盛世危言 - 第 8 页/共 10 页

一有衅端,逐处可以进攻,随时可以内犯。   将来设有不幸,弃玉帛而动干戈,其必由陆不由海也,无疑义矣。盖海战虽各国所长,然必远涉重洋,又不能于海中长较胜负,相持既久,仍须登陆,孤军无继,此危道也。彼西人心计最精,岂肯趋难而舍易?前此法人扰我闽防,特因失利于刘军,欲取偿于中国。我又未能随机应变,致酿兵端。非果有谋我之心也,使果有侵地之志,或分兵而虚扰,或合力以专改,则必由陆而不由海。故今日之中国,防海既难从缓,防边更为要图。   然而边地广矣,在南则与法之越南、英之缅甸交界,在西则与印度比邻,在东北、西北由东三省、内、外蒙古迤逦而至新疆,又处处与俄接壤,皆强邻也。   防英乎?防法乎?抑防俄乎?曰:防俄宜先。盖俄人包藏祸心,匪伊朝夕,为我边患亦已数见不鲜:咸丰八年,乘中国方有兵事,据我乌苏里江东之地五千里,诳占我沿边卡伦以外之地万余里。薄人之危,幸人之祸,其处心积虑,可想而知。又与日本易唐太岛(即库页岛),储军械、屯重兵。   近来造西伯利亚铁路,由彼得罗堡有达珲春,查铁路之造,虽所以便用兵,亦所以兴商务。是以各国铁路大教告造于繁庶之区,今俄人独不惜巨款造于不毛之地,非有狡谋,更何为乎?故曰:防俄宜先也。然而防俄防于西北乎?   抑防于东北乎?曰:昔日以西北为急,今日以东方为重。何以言之?俄之精华、富庶,皆荟萃于西,故其枪炬之屯藏、部落之雄壮,皆在西境。   若与中国有隙,必先扰动新疆。倘西伯利亚铁路造成,则由彼国京都达我边界,调兵运械不过瞬息之间。是其今日之东路,已便于西路数倍。况我京师首善之区正居东北,故中国及今筹备防务,当先于东北之奉天、吉林、黑龙江一带。   俟有余力,再兼顾新疆,此亦先难而后易,先急而后缓之道也。   且夫措置防务,非可徒托空言也,非可狃于近效也。是宜添练防兵以联声势,建筑炮台又扼要冲,赶造铁路以便营运,增设电线以灵消息,而尤要者,在乎多筑土垒。土垒者,防边之急务也。昔罗马称霸欧洲,大者畏威,小者向化,即以土垒之功。盖有土垒则据高临下,敌必不克骤攻,我又籍以遮避,易于伺击。   明嘉靖时,西班牙王喀尔五与敌交锋,患敌之众,急筑土垒,敌不克攻,越日援兵至,遂以获胜。万历十三年,西班牙用土垒之法攻恩脱尔,亦获大胜。嗣后欧洲有三十年大战,皆以土垒之坚石,分两军之胜负。   然则土垒非防边之首务哉?尝闻罗星潭观察云,筑垒之法,必须营垒如回字形,凿四方空处之土,深五尺,累四面为墙,下厚五丈,上厚三丈。   所凿低下之处,修营房,两旁如街。然其待心挖沟作回字形,中心则凿池蓄水,惟留一方,坚柱竿以绳上下而望四方,如是则营房在土中,地高于人矣。房则盖竹木,泥土外覆城顶,后接池边,中临街心,势陡而土厚,旁高而中低。   敌击以开花弹,前堕城外,后堕池中,中堕沟下,弹虽开花,于我无损。即使弹落房顶即炸,而竹木泥土皆软厚之物,柔能制刚,似可无虑。若用钢弹击我,则墙厚数丈,小弹亦难穿也。西国筑土之法,亦犹是欤?今东三省崇山峻岭所在俱有,诚使扼其险要,多筑土垒,则进攻退守,绰绰有余。所谓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者,此之谓也。   虽然,武备讲矣,防务固矣,而不筹足食之道,仍不足以持之也,是非屯田不为功,屯田之法,创于汉文帝,募民耕塞下,为行屯之权舆。及赵充国留屯金城,而屯田之利始普。晋、唐以还,其制度屡更。有所谓军屯者,如汉武元鼎六年初、置张掖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开田官斥塞,责六十万人戍田之是也;有所谓民屯者,如唐初行民屯及天宝间天下屯田,岁收一百九十余万斛是也;有所谓商屯者,如明永乐间下盐商输粟于边之令,每纳米二斗五升,给盐一引,小米每引四斗,复令近边荒闲田地得自开垦,使永为业,商人惮转运之劳,无不自出财力,招致游民以事耕作是也。今东三省土壤活饶,水泉丰溢,诚使参酌成法,择善而行,则数年后,贫瘠之区皆可变为富庶。况以民养兵而兵可不溃,以兵卫民而民可无忧,兵民相依,人自为战,而边防安有不固者哉!   卷七   兵政   炮台   尝闻泰西水师战法以兵船为用,以炮台为体。有兵船而无炮台,则能战而不能守,外强有余者而内固恒患不足;虽有守口巨舌,而无前后炮台为屏蔽、为救应,则亦必为敌乘,此兵家之至言也。   迩来欧洲各国炮台营构日精,往往不惜工费。前刊《火器篇》中所论英国阿姆斯脱郎厂武员孟格里符新制暗台,藏炮地中,俗名地阱炮。敌人无从窥炮弹,不能及其炮,以水机升降,见故至则升炮击之,可以圆转自如,四面环击燃放之后炮身即藉弹药坐力退压水气,徐徐而障,复还阱中。其法先掘一阱,藏炮于中,上施钢盖,适与地平,所用炮手两人亦伏地中以防敌弹飞坠。距阱稍远多筑土堆,阱东土西,使敌疑惑。开炮之顷,烟焰迷天,不能辨炮在何所。又备小望台一座,略出台面,探视敌情,测量准的。平时操演如不用药,无力可藉,则炮身不能缩退。复有水机一具,内贮水力,激而行之,升降盘旋机极灵便,厥制新异,足资海防。   英国曾仿造木质台样一座埋置海滨,命铁舰燃炬击之,台内亦升炮燃放如对敌状,兼示以台之所在,而铁舰之炮始终无一弹命中,船炮虽轻快,其如此暗台何?窃谓此台之法最宜于中国,惟滨海地多松浮,坚筑非易耳!该炮六寸口径,炮身重四吨,弹重四磅,用黄六角药多至五十四磅,可洞穿尺五寸厚之铁甲,弹子每秒仅行一千八百八十尺耳。如须再远,亦可将炮身酌加长大,曲折纵横,悉尽其妙,此最精之新法也。   凡战舰炮台用炮排列须长短相间,敌远则用长炮,敌近则用短炮,随机应变,操纵无方。然战守之道亦有常变,西人用炮不仅为可胜计,亦必为可败计。其所筑炮台异常巩固,四周设伏、暗沟地雷。距台少许,更筑一台,纯用短炮以便击近,使敌人不能登岸,不得据台。如势力不支,则避伏台后,俟敌既登,猝出轰击。或用暗机药线引燃火药房,既入彀中,忽然轰发,二者皆可转败为胜也。至其造炮台之制,考丁雨生中丞《疏》云:造舌之法,极内一层必用灰墙,外墙用三合土,厚在二丈以外,高低则视地势之低昂与水路之中线,护墙必须成交角而不可成正角,斜至五分之一。敌炮若来,自可斜拂而过。其炮位及火药仓上必设太平盖以御自上而下之炮子,下必设高隔堆以御横扫之炮子。其最下层之地遂加筑坚固,四面俱通,沟外之小炮台大沙堆亦必迤逦照应,敌用陆兵闯入,尚可侧轰横截。然使专用炮台而无木椿、水雷、浮霸等物阻于前,则炮台亦断不能得力也。张薌涛制军《疏》云:西式之台不一,或尖或圆,或盖或露,或作联堡、子堡,或陆路当冲作大台垒,可以启闭往来,或水路当冲作浮炮台,可以迎头截击。   此两式最为得力而费太重,骤难仿造。薛叔耘星使云:台式究竟明不知暗,高耸不如低平,铁石不如三合土。   西人云:炮台之要约有数端:一、山坳岭曲隐蔽击敌,不宜孤露一台;外须作坦坡,不宜壁立。一、扼要处须有数台犄角,不宜聚炮于一台一连,台宜多作犬牙形以便两台炮力相接夹击。一、台后不宜背山以免敌弹反击。   一、台上不宜多人以免多伤将士。一、台上炮堂不宜宽以防炸弹坠落。一、台后宜有回击小炮以防敌袭。一、台旁登岸处宜作濠,伏连响快枪快隄炮以防敌人舢板登岸。一、台成后以炮轰试,坏则更造。合以上三《疏》观之,而西人造炮台之秘要大旨已可概见。   今我国各口炮台屡闻为敌人所占,未闻有一能用此转败为胜之法者。且究其所失,皆因各分畛域,台后台旁皆无炮位,致为所袭耳。既知其弊而防守之要端在炮台,各省督抚、提镇亟宜详加勘察。旧台不如法者易之,太稀者补之。讲求造炮台之制,遴选守炮台之人,毋徒糜费重饷,以旅顺,威海为前车炯鉴,庶可得炮台之实效而海防巩固矣。   附录邹君炮台论   炮台之法有见击,越击二端:华人所用者皆见击,直击惟西人用之。   见击之炮台露出台有炮门,望定来船对准而发,弹线平出,必为旁中。   越击置炮山后或筑堡障炮前,使敌不见炮,测定来船近左右之点,升降炮度,转移炮向,弹线越山与堡而出,飞坠伤敌。越击难而见击易,以越击须测量,见击一望而发,有迟速之别耳。旁中逊而坠中胜,以旁中伤在船身,甲厚者弹未必透,即透亦不难补;坠中伤在船面,人物机器必有所损。   且见击之台敌能准击炮门,若敌炮远速过于我炮,是坐受敌炮而无回击之权;越击之台在山与堡之后,敌炮无由望击,又不置炮房,无药烟蔽目之患。   惟越击必须平日测量有素,筑台有法,若测算精确,平常操演熟习,则临用可以连发,可以命中。   其法先安炮轴,定点高于海平若干尺,使炮轴垂线与海平成直角;次则炮高四十五度之远界及平度近界确在海面何处;次审炮向度数,其偏左偏右之极界确在海面何处;于是括其远近左右之界分经纬线,自四十五度最远界渐减至平度最近界,当每度所中之界定为纬线;自偏左极界渐移至偏右极界,当每度所中之界定为经线,乃用分率将海面经纬线绘为成图,凡经纬线相交之点悉编字号列之于圆,是则海面受炮之处可以披圆而知。于是置测量之器于山冈或他高处,其处于海面受炮之界必须一览无余。测器为象限弧或半同弧,其弧须大开度,须广,俾易于审视,上安管以便窥测。须备两器置两处以相距远近为底边,两管同窥一点即成三角。平时预测海面经纬线各交点,两管同窥何交点祝两孤之角度几何,将各交点逐一测定编为成表,临时两管同见来船,各视角度,检表即知来船已到何点,速电知掌炮之人,按图升降转移炮度,发弹无不中者。但炮轴定点及两测器均须安置极稳,不可稍有移动。此等炮弹均禁人窥览,防泄其秘,或为敌所制耳。   兹据所闻,揆之以理当不外是。若再有精奥在身,亲其事者神而明之,以收熟则生巧之益。又闻崔星使云:意大利国家创成一海防妙器,使炮台炮手可免敌船中人,望见放炮,又可极准,盖其器通于电气,附于远镜,又能于海道图中指示敌船方向,另有自行针盘,指明敌船若干远近,故能有此妙用。炮台又暗藏不露,敌船之炮甚难还击,诚则利器也。建炮台与守炮者均宜知之。   火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况兵凶战危,生死存亡之所系者乎!考泰西各国专用火攻,其火器之制莫不改旧从新。枪极其灵,炮极其猛。尝闻西人云:“日本讲求制造枪炮之法日精,彼能自出心裁制作奇器;中国只知采买新式枪炮依法制造,不能自出心裁。自执政见识,国势强弱于斯可见。”   意谓制造之精即富强之券也。盖两军相角,首资利器。营中所用枪炮宜归一律,无虞药弹错误,兵士相习,熟则生巧;不特所纳药弹悉与枪炮相配,且远近准则先已了然,敌至即发,发必命中。   炮有大、小、中三等,有守器、有战器、有攻器。其药弹悉由后膛纳入,药弹出路远近适合,环攻迭击灵捷异常,虽久用而不致炸裂。其枪之制度亦宜悉用新法,每小时可连发数十响而枪身无炙手之虞。如德国克鹿卜厂所制十二磅弹小钢炮、开花弹为陆路山行之利器;所制气球小炮为水陆近攻之利器,挐登非尔后膛炮、格林炮为水陆专防之利器。美炮发百十响而炮身不热,惟重而难运,宜用于守;普炮发数十响而炮身已热,不堪频用,惟轻而易运,宜用于攻;又为攻、守分用之利器。至于洋枪,从前皆用前膛,自美国林明敦秘薄马地尼后膛枪出,各国仿效之。近有可而脱厂新制极快马枪,尤为心裁独出。他如俄之俾尔达呶枪,为同治十一年新式,其精兵多用之;大来福枪,珲春以北之兵用之。德国向用得来斯枪胜法,以后换用毛瑟,但此枪磨费较巨,故虽通国精兵皆用此枪,而平时操练仍用得来斯,此亦因时制宜之道也。法之后膛枪回沙士钵,始用纸卷了药,继用铜壳、底有小孔,皆系刺针灼火,今改用铜帽撞针。又有一种回格拉其枪,与毛瑟略同而膛往稍宽,机簧稍异,用药稍多。   以上数者,皆各国利器也。中国须择善而从,勿贪其价廉,买人旧枪。   或谓不宜用俄、法等枪,宜用英之亨利马梯尼及美之哈乞开司。盖亨利马梯尼机簧甚巧,透力甚大;哈乞开司枪托之内有管,能容五子。其制既美,其用更灵。   火药约有数种:曰饼药、棉药、炸药。体制既异,功用亦殊,而以德国栗色六色炮药为最佳。德国向用黑色饼药,后杜屯考厂创制票色药而其用益精,据德国海部管员历年试验,知栗药益于黑药有数端:一、栗药烟焰易散,便于测望。   一、栗药既然后其势先缓后速,弹路较平,取准独密。一、栗药受燃其力虽猛而无轰裂之祸。一、新炮膛加长,用药加重,若仍用黑药必逾炮质所受涨力之量,非惟来复线路易蚀,且防炸裂之虞。栗药则涨力较小,可保炮体,即所储之地苟不过于潮湿,于药无伤,平时亦无轰发之弊。他国仿造均不如其精,英人不惜十万重赀,师其变易加减之法。今英、德复有无烟火药,尤为奇想天开。水雷则用棉花药较火药猛加数倍,制药之法必熟察五金八石之性,刚柔相配,利用有方,倘或误投,其害莫测。用药之法又必熟算其锱铢分两,各适其宜,而后弹无虚发。   夫枪炮之用在善于测量高下,方能命中及远。其所以远而能中者,不但炮弹必合炮膛,枪弹必合枪膛,且大于膛口数分而能不伤膛口者,由弹之外包以铅皮,火燃铅化,故弹出而口不伤,弹药交乘,故力足而能取准,可谓人巧极而天工错矣。然心思愈用愈精,更有不可思议者:普人嘉立新制一炮,即以“嘉立”名之。   炮重五万八千基老克蓝,约中国九万七千八百七十五斤,纳弹重七百四十四磅,受药一百一十四磅。以九寸铁当之,力能洞穿。炮身虽重,炮架极灵,不必竭数人之力,上下转徙无不如意。虽然置炮固贵得宜,发炮尤贵有准。昔者英、法入俄,俄之炮台回士徽钵,炮利人众,防卫周密,且俄以高击下,英、法以俯攻仰,势之顺逆又复不同,而英、法卒以高击下,英、法以俯攻仰,势之顺逆又复不同,而英、法卒以取胜者,盖炮台在岸,定物也,取准自易;战舰在水,浮物也,取准较难;故发而皆中者,则必胜之机也。   火器既愈出愈精,购办宜慎之又慎。自开办海防,各省采办军装不知靡费几何矣!其勾通洋行加价报销者,果得精器犹可言也;甚或外洋赶造不及,即以旧货装饰抵充,物既朽窳,价复昂贵。又或先定者定价出货,后定者加价争售,遂以前定之货腾与后定之人,委员之受累,军营之误事,庸有既乎?   宜由总理衙门奏派精明枪炮并深于化学之员周历各国、各厂,其火药之性质,弹子之重轻,枪炮之规模度数及一切火箭、喷筒、火罐、地雷之巧妙,务使悉心悉力,探神髓而去皮毛。尤要者在明试验之法。验炮之法:观其角度,察其垂线,演放时历挨轻重之弹的验击力远近,用电火回镜观其螺蚊,抽后门环托观其药气,测以药线表尺而知涨力,若干速率、若干重积力。又若干验枪之法:视其体质,量其口径、准尺与枪管中线是否平行;既放后卸其后门机簧,察其挺针是否坚厚,验其药气有无渗漏。验火药之法:烘之以定干湿,称之以定轻重,化而分之以定各种相宜之性。既明试验之法,则采办军火不至横受欺朦,即派往各海疆自行开厂制造亦能标新立异,独运匠心,所谓变化而神明之者,此之谓也。   至督率工匠人员尤须公正,庶指臂相使,操纵自如。若一一仰给于人,他日有事之时,局外势公法以相窘,或受敌之贿绝我来源,制则无工,售则无路,其将何以御敌手?尝闻“马江之战”我炮中法船,其弹不炸,法人剖而视之,弹中无药,或炼药不净,或掺杂泥沙,以致药力不足,未能命中及远。如不严定章程以专责成,虽船坚炮利亦于事无济。宜责成营官,凡所收火药弹子不论各局自造抑买自外洋者,俱要即时考验佳否及督率炮乎,有事时必须逐一查验炸弹有无装药,庶免临敌误军之弊。且购藏之火器闻搁置年久从不启视,俟用时开视已朽锈不堪奚!更宜责成该管官按月点看,擦油修理。   凡各兵弁所用枪炮尤须动息不离,时加磨洗,如有锈坏,立罪其人,俾知警惕。又闻各口炮台近年多购用后膛机器炮,盖以油布,间有数年不一察看者,其中已有汗水积而生锈,机器一坏全炮不能用矣。火药局非尽设于荒僻之处,其所藏火药亦有久不开看,成块如泥又无用矣。军械所之弹子发交营官,间有箱内非弹,徒实以沙泥。凡此皆宜留心,庶不至耗巨款而无实用。   考泰西营制所存子药定例三年一挨,出陈入新,陈者用以打靶,仍有余存即售诸外人。我国所买之洋枪花样甚多,竟有以法之旧枪改充德之毛瑟。   若经办委员不识良桔,贪其价廉,可以取巧,势必坠其术中。且闻中、法之战所用子药亦不止三年之物。凡各省所购枪炮子药及领自制造局者,惟上宪一阅,见其磨擦光亮,而经乎者又力陈其妙,则信用无疑。从无先交精于制造及军营善用枪炮之员详细试验者,故临时溃败,虽其训练不精,亦诿咎于所用枪炮子药之不善。其坚、轻、快、利、远、准皆不及人,竟有数响则机器不灵,子殼难出,数十响则炸裂伤人。互相推诿,无从质证。凡经营军械者均宜与营官先行试验而后收用,毋贻后悔也。   近闻西人创有水底自行船,毒烟开花炮,空气黄药大炮,机器飞车。犹恐放炮者虚发,有英国武员独出心裁思得一法,不论大炮小炮俱可使之百发百中。其法在炮首加一千里镜,便能视远如近;又用一测量之表能算定炮子落地之远近,从此或高或低或远或近无不得心应手,灵捷异常。又新创御弹戎衣、机器兵,其法用钢铁制造内藏,机器进退自由,有似钟表。临阵时将机开足,每分钟可放洋枪四十余弹,而铁兵腹藏各色药弹尽足敷用,倘偶被抢去,即能立时轰炸以伤敌人,盖其头内预藏电气炸弹故也。又有希腊火,为昔时军中极惨烈之法,教会相战曾经用过,作史者未详所用。闻“水师工匠会”中人云:矿火油浇灌铁甲船顶,烟火暴烈,管船者无能施设,每灌一轧伦矿火油,一霎时火即满船,一百方尺内人不能近。用一种机器,如救火水龙,会有造成,惟近敌三百尺内乃可施之。倘有格林炮轰击,则施希腊火者乌能近三百尺手?或谓希腊火一出不能接战,然水手有枪炮,船之两边皆可用格致新法御之。现英海部又查验希腊火之用矣。   总之,西人心思之灵敏,制作之精微,尚复日出不穷。今国家讲求武备,凡所用船械不自行制造,皆仰给于人,若一旦失和,土匪乘机而起,各国谨守公法不肯出售,何以为继?宜亟兴艺学并悬不次之赏,求绝技之人,庶几有恃无恐。   彼掩聪塞明,不知外事,日欲以弓矢刀矛制胜者,特未身历弹雨枪林之惨也。   附论甲午后火器说   昔普国屡败于法,死伤甚重。普人得赉赐,年仅十九,于配钥打簧诸艺颇有心得,究其国致败之由皆因所用枪炮不及他人之利,遂投法国巴黎瑞士国人包狸所开枪炮厂求供使令,该厂甚得法里拿破仑宠异。得赉赐日夜苦思至二十年之久,制成一枪,灵便异常,秘不告人,归而献诸普延。经普国之娴于军旅者逐加考验,皆谓大适于用。普廷立拨矩金发交得赉赐,俾之别创铸枪大厂,专督各工匠多铸后膛枪,旋赐名曰“鍼枪”   同治三年,普与奥连兵以伐丹墨,普军中已有能用此枪者,冲锋陷阵,精锐驾于他枪之上。普王大喜,赐封得赉赐以世袭之爵,并命增募良工赶造新枪,期足普国全军之用。是时他国亦习闻普铸新枪,然未知其灵捷无匹,故亦但视为寻常。及同治四年普奥之衅既启,普军中皆用后膛枪,既精且准,远胜于奥军之钝器,奥人虽悍,但遇普新枪,奥弹未及普营,普弹已丛奥阵,盖新枪之力远于奥枪也。奥枪更不及新枪之速,奥炮不及普炮之远,奥将遂计无所出,非舍命狂奔即束手待毙耳。可知当今战务虽有敢死之士,亦恃枪炮足以胜人,枪炮既精,其胜如操左券。技艺之关系于国家如此,可不悬重赏以鼓励工匠,令其悉心讲究乎哉?   今日本所用之枪又一律要挨新式,较前更快。中国各营所用抬枪因中、日之战各制造局制造枪弹刻无暇晷,故多造自东南各省铁铺者。枪身内外粗而且笨,每杆需要二三人,咸谓远于洋枪,惟未经燃放至数百响,未悉能否坚利,龙恐临时炸裂也。据承买军械洋人云:我各省所用前膛、后膛枪共有十三种,多系十年至三十年前旧式。间有购新式枪炮与西人者,同一厂名而出弹不及其远,此由铅重药轻之故;更有炸弹中无炸药或杂他物,故弹药不炸或炸力不大。现购灭雷艇亦不及人之速,虽所买军械雷船总署与各督抚恐经手舞弊,常械请中国使臣检验佳否,无如使臣识良楛,惟听委员所指,有贿者曰良,无贿者曰楛耳。洋人之言未必无因,如饬精造枪炮工师或技擅命中之员弁演放验收,日后倘不合用,从重治罪,庶不致为奸商舞弊也。   今各国于军器精益求精,时恐不能胜人,凡民间新出兵器,国家机器师验系快利非常者,其国家必出重资购造,不准售诸外人。故我新买之枪炮所谓新或者,临敌时实已彼之旧式矣。欧洲各国所用之枪,尤恐日久机器不灵,三年一换,不论水陆皆用机器快炮,每分钟能放六十响。闻英国新造一种短枪,机极巧妙,比之从来所用旋回枪运出其上。又裂低毒气炸弹炮,弹落处一百码之内吸气即毙。   美国拟建造炸裂弹巡舰,图案已成,据技师所称,其力能敌战舰三只。法国已创制潜行水雷船,新式枪弹,其射力极强而斤量减轻,最便携带,政府已取应用矣。   其余德之于战地照明车,日本之于有阪炮,无一不极人工之巧。日前德、法两国之炮不约而同尽行更换,虽仍是后膛而快利异常,其如何快利之处尚秘而不宣,且闻拟制聚火镜、飞球炸弹种种利器。若中西交绥,彼有我无,彼忧我劣,胜负之数即此已分,谁谓人多可恃乎?然有利器而无敢死之兵,则利器亦适资敌耳。   所愿当轴者深长思之!   间谍   兵凶战危,故事非万不获已圣君贤相断不肯易玉帛布为干戈;若既出于战,则又本杀敌致果之志,运神出鬼没之谋以期必胜。兵法有言:“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败。”又云:“奇正相生,变化不测。诚以兵行诡道,必审机而达权,非行险以侥幸也。”古来善用兵者,凡敌境之夷险,敌将之性情,敌兵之多寡,敌谋之设施,敌意之趋避,敌党之离合,如秦宫照镜,牛渚然犀,无不洞然于心,了然于目。一经开战,出正兵以击之,运奇谋以制之,批媱导窾,迎刃而解;得心应手,好谋而成。夫岂有他术哉,亦惟在间谍之得人而已矣!   然为间谍者须选沉密勇敢、胆大心小、察言辨色、喜怒不形、走捷善走   者始克胜任。平时留心物色以备不时之需,若能钩致敌人为我所用,予以重赏,结以厚恩,与敌气类相投,侦探更易,机密重情不难洞察。如太公之阴谋,鬼谷之抵巇,均不外此术也。中国当春秋、楚汉之时,凡用军之得间谍者,则著著争先,能制人不为人所制,故可操必胜之权;失间谍者则事事落后,欲攻敌反为敌所乘,故动有“偾事”之患。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者,非善用间谍不为功。   按:泰西各邦尤留意于此。即当承平之时,亦必具备金赀,广遣精测天文、善识地理及通兵学、绘舆图者潜往各国,纪其政事之利弊,兵制之法度,关塞之险要,道黑之远近,山川之形势,民庶之风俗。若海道则量其水道之深浅,度其口门之宽隘,察其沙礁之有无,莫不绘图立说,探本寻原,持以归国呈诸政府,然后密颁将士,使之平日考览,诸事明通。即或一旦启衅,早已准备,便可长驱直入,抵隙蹈瑕,或据要津,或趋捷径,无须向导之人,如入昔游之地。师行神速,不啻将军从天上飞来,雷霆从地中奋起;兼之声乐击西,攻虚避实,则敌兵共为骇异,众心早已披靡,此肋制于无形,战胜于未发者也。   今德国相臣俾士麦、将军毛奇,如汉之留侯、曲逆,善于用间谍者也。   毛奇知德、法之将有战局也,即留心法之地势,凡山川险要,程途远近逐一绘出,故以兵入法如驾轻就熟,使法不及拒。又与俾士麦密谋深虑,出奇无穷;复贿法之巴将军,拥师十数万不战而降。俾士麦又密授报馆主笔危言耸听:一说俄有意于印度;一耸英多购苏彝士河股份,与俄为难,使英、俄不睦,彼得免俄之患;英思自备而不敢办法之援,其处心积虑可谓无微不至矣。   又如他国遣来之间谍,若牧师传教,武员游历,或记商贾,或习方言等类,终日孜孜探问,随处留意,或测路径,或绘炮台,或量海口,或侦营垒,务在得其虚实,归告其国,俾进兵有所把握,最贻后来之患。故立法甚严,一经查出,随即挐获,处以重刑。如有本国人为敌所用,私以国中机密阴告敌人,如多鱼之漏师者,处分更重,或立时诛戮,或永远监禁,犯则不赦。   然彼此仍不免互相策遣者,诚以间谍之为用最为要著,故不辞冒险而行之。   然彼国间谍之来,必有内奸得贿为之先容,故欲搜外来之间谍,必先除内应之奸宄,使之地所凭借,难以窝藏。宜设十家门牌,互相查察,倘有行踪诡密来历不明之人,须密禀地方官多派干役,日夕稽察,查有真实凭据者,一体重惩,始可杜无形之患,得以固自强之基。至用之法,《孙武子。   用间》一篇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其中元妙已无遗义,用兵者可不加之意哉!   附论行军以间谍为先   今天下一强弱相陵、大小相吞之局也,势既处于相争,其机自不得不出于争。   顾争之于已发不如争之于未发,争之于有形不若争之于无形。盖争于已发、争于有形,终不免事事落人之后,固不若争于未发、争于无形,得以独操胜算也。   善弈者必先审敌势,知何者为正兵,何者为奇兵,何者为声东击西之兵,乃能预为之备而不为彼所乘。善料敌者亦必于事机之未露,兵衅之未开,高瞻远瞩,密访详稽,于彼国之一举一动无不了然于心,如秦宫镜,如牛渚犀,乃能事事争先,制人而不为人所制。欲料敌情使无遁饰,岂有他道哉,亦在乎多派间谍而已矣!所谓“间谍”者,细作之谓。“间”者主乎离间,孙子有《用间》之说,使敌国君臣猜忌,将士离心。楚、汉相拒于成皋,汉用陈平携查金千斤离间楚君臣,遂使拔山盖世之英雄有范增而不能用,“间”之为用大矣哉!谍者主乎侦探,诈为敌国之人,混入敌国之地,察其举止,烛其隐微,以报本国,如《左传。醒公十二年》楚师伐绞,罗人使伯嘉谍之。   又,《宣公八年》“晋人获秦谍”是也。可见间谍之不废,自昔已然。   西国用兵尤留意于此。即当承平无事之时,亦不惮广出金赀,派熟谙地理,精测天文,深通兵学者密赴他国,测其地郭之疏密,山川之夷险,道里之远近,堡垒之形势,若水路则量其海口之深浅,沙线礁石之有无,一一绘图贴说,持以归国,上诸政府,颁诸将士,使平日用心观览,一旦有警,则长驱直捣,所向无前,于敌国之阨塞了然于心,不烦导引之人而已知入旧游之地,此行师之所以神速也。   德、法一役,电掣雷轰,为泰西数大战之一。德之所以取胜,固由将勇兵精,然其争夺险要,使法国全体瓦解,救应不灵,则未始非闻谍之功。   此外各国争战亦不废此。而于本国,如见此等间谍私行入境,或测路往,或绘炮台,一经窥破,立即处以重刑;即本国人为敌所诱与之串同一气,私以国中机密阴告敌人者,处分亦重,或立时处死,或永远监禁,使作苦工。立法不可谓不严,惟彼此严为之防而仍不免互相策遣者,诚以间谍之不可废,不妨各尽其道,各为其主,以期战胜于未发,攻取于无形。   今欧西、日本之用间谍至我国者,或为牧师传教,或遗武员游历,或托游方和尚,或说习商务,或说学方言,孜孜侦探,非察政务之设施,即考江山之形胜,无不瞭如指掌。而我尚以大度容之,不为之准备,然彼以间谍探我军情,应严为之防。而间谍之来,必有汉奸为之窝藏,为之导引,则欲除外奸尤必先除内奸,必使我国之一举一动,彼不能预揣于先几而后能运用如神,指挥如意,此欲操胜算者所以必杜间谍也。然易地以言,将欲知彼国意向之所在,虚实之所分,则亦不得不用间谍。   中国于办理外务,往往折尽便宜,其病由于不悉外情,致为他人所胁制。   即日本之欲图朝鲜以扰东三省,蓄念于十年之前,其所规画,岂无形迹之可覩?苟多派明干之人,广寄耳目伺察情形,自可未事而预为之备,何至直待和议决裂,而始岌岌焉筹战守哉!且当兵衅既开之后,彼于我军之调赴何处,设防何地,无不留心侦探,而我于彼军之虚实反有所不知,一任彼之蹈瑕抵隙,声东击西,我军既能坚守不致丧师失地,而兵力已疲于接应矣。故善用兵者必知彼之虚实,而后运奇谋以制之,出奇兵以胜之。孙子曰: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武该曰:用兵之道,心战为上,兵战次之。观于此而知间谍之不可废也。   巡捕   上古之世民风敦朴,浑浑噩噩,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后世则生齿日繁,品类不一,非有诘奸之善法,缉暴之良规,不能安善良而除莠恶,此泰西各国所以有巡捕之设也。   考西法:通都大邑俱设巡捕房,分别日班、夜班,派巡捕站立街道,按暇稽查,遇有形迹可疑及斗殴拐骗、盗窃等情,立即拘往捕房,送官究办。   故注氓不敢滋事,宵小无隙生心,即有睚眦小忿,口舌纷争,一见巡捕当前,亦各释忿罢争,不致酿成命案。而其禁止犯法,保护居民,实于地方民生大有裨益,诚泰西善政之一端也。   我中国自通商以来渐知西法之善,独巡捕之设从无人创议施行,岂以祖宗成法具在不可一旦而更欤?抑以声明文物之邦不屑行西国政治欤?虽天津设有看街巡丁,然仍是而非,名实不符,有其外观无其实效也。今中国各省奸民布满市廛,或名青皮,或名光棍,或名混混,或名流氓,总而言之,皆莠民也。此辈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游手好闲,毫无恒业,挟其欺诈伎俩,横行市肆之间,遇事生风,无恶不作,不啻次拆稍为秘诀,以敲诈为薪传。   皆因内地城乡无巡捕往来弹压,故敢肆无忌惮、愍不畏法。又甚者为哥老会匪,其党羽众多,布满长江一带,肆其箧之能而犯案者绝少,盖不肖绅士往往为之庇护,差役更勾通一气,坐地分赃,或以局赌为生,或以扒拐为事。   语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粤匪之肇乱可为殷鉴,当轴者犹蹈习故常,不思除其根本后患,尚可言哉!   除根之道莫要于仿照西法设立巡捕,何则?从来国家所以御外侮者在乎水师之精、陆军之勇;而所以遏内乱者,在乎巡差之密,捕役之勤。乃中国南北水师,内外陆军训练不精,老弱不汰,敌至则望风先溃,固已有名无实;而于巡差捕役,竟至绝无其人,迨有盗窃等案,先事不能预防,事后但悬赏格出花红,耗费既多,仍难破案。盖所恃以缉犯者专在差役,而差役之弊积重难返,民受其害,官被所蒙,举世如一邱之貉。平日欺压良懦,倚势作威,一切窃盗莠民反与之同声相应,所以地方不清,败类日多。若一旦衅起萧墙,揭竿为乱,必须征兵剿捕,纵能殄灭,伤害已多,则何如广设巡捕于平时,藉以防患于未然,杜乱于无形也。   今宜照何君沃生所言变通办理:每县设一总巡捕官,每一墟场、市镇、村乡、河泊俱设巡查帮办,少者一人,多者二三人。每一帮办所统巡捕皆以地方大小为定,小则十人,大则三四十人,县城内外则须五六十人,方敷按暇梭巡。其巡捕听命于帮办,帮办听命于总巡,总巡之署,宜设于县署之侧。   各帮办驻扎之处必设电线或德律风,次达总巡官署,俾消息之传递灵通,不难随机应变也。地方无事则帮办督令巡捕巡查街道,遇有违法犯禁扰及地方者则谅谅劝谕,使民有所趋避;如固执不听,乃拘获究办。遇有整顿地方之事,可会同县官照理,预先告诫详明,使民知所趋向,如古之司市、司虣等职是也。若地方有变,如劫掠斗殴之事,巡捕须严密查拿,设法弹压以免酿成事端。如不能止,则帮办以电报达诸总巡,总巡则一面申报县官,一面发电附近各处帮办督同协助,必使安靖而后已。若不幸有匪徒倡乱,非一二帮办,巡捕所能弹压,则总巡可尽调合邑巡捕,仍申请县官联衔飞请近处军营调兵协助,如此则揭竿之变乌合之徒未有不立地肃清者也。   独是平日约束巡捕宜严而不宜宽,盖舞弊营私乃胥役之长技,非大惩小戒雷厉风行不能绝欺弊之端而收振作之效。是当严定条规,每日应行事件必有一定时刻,违者必罚。巡捕未到差之前须由总巡或帮办逐一点名,然后分派各处地方认真办事,专为保护良民,查挐痞棍。其有性情凶暴,办事怠惰,以及私受贿赂,勒诈平民,窝盗庇赌等弊,民间据实指控,查明有据,立予重惩。庶几戢其狐威,穷其鼯技,防闲既密,弊窦可除也。然既有严罚以儆其心,尤当设重赏以励其志。   巡捕如能奉公守法,不惮勤劳,由总巡随时记功。凡记功三次者,削除差籍,赏给功牌;如果益加奋勉,不至始勤终怠,记功至于六次,作为异常劳绩,立即升迁帮办。其或终身当差无功而亦无过,殁后察核事绩,亦准削去差籍,其子孙应试、捐官与平民一体,藉资激劝。   若帮办有功则升总巡,总巡有功则升州县。如此赏罚严明,不难收得人之效矣。   难者曰:中国幅员孔长,如是举办,需费浩繁,款将何出?则应之曰:是无难也。筹款之法有二:一曰用罚款。凡州县衙门遇有案件无关风化者,如田产斗殴等案,一概准其赎罪,视犯罪之重轻定罚款之多寡,均充开销巡捕等费。每至月杪,将收赎之数、支销之数按款列明登诸报章,以昭信实。   倘有不敷之处,则就钱粮税钞项内稍资津贴,自能绰绰有余。或以罚款之法西国盛行,我中国步武后尘,不免有伤国体,不知金作赎刑,《虞书》早垂明训,我乃以今复古,并非用夷复夏也,何容鳃鳃焉而过虑哉!   邮政   古之时草檄飞书,置邮传命,上有驿站以通文报,下有使命以达书函。   至于边陲关系,尤重孔道,则称台站;沿边则曰卡伦。元宪宗于瀚海中间沿途设卡,后人纪其勋绩,乃与伐宋并称其重且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