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学纪闻 - 第 25 页/共 56 页

曾西,注:以为曾子之孙,《集注》因之。《经典序录》:曾申,字子西,曾参之子。子夏以《诗》传曾申,左丘明作《传》以授曾申。曾西之学,于此可考。楚斗宜申、公子申,皆字子西,则曾西之为曾申无疑。      郅恽曰:“孟轲以强其君之所不能为忠,量其君之所不能为贼。”与今《孟子》语小异。      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愚按:《书大传》云:“岁事既毕,馀子皆入学。十五入小学,十八入大学。距冬至四十五日,始出学,傅农事。上老平明坐于右塾,庶老坐于左塾,馀子毕出,然后归。夕亦如之。馀子皆入,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朋友不相逾。轻任并重任分,颁白不提挈。出入皆如之。此之谓造士。”《汉书?食货志》云:“春将出民,里胥平旦坐于右塾,邻长坐于左塾。云云。入者必持薪樵,轻重相分,班白不提挈。”孝悌之义,当以是观之。      弃礼捐耻,秦所以败;耻尚失所,晋所以替。耻之于人大矣。      陈蕃谏校猎曰:“齐景公欲观于海,放乎琅邪。晏子为陈百姓恶闻旌旗舆马之音,举首嚬眉之感,景公为之不行。”此以《孟子》二章为一事。      梁惠王西丧地于秦七百里,潏水李氏曰:“初北地郡属魏,后尽为秦并。丧于秦,不止七百里也。”      《法言?修身篇》引《孟子》曰:“夫有意而不至者有矣,未有无意而至者也。”今《孟子》无此语,其在《外书》欤?      周子静端朝。为学官。小司成袭盖卿以“守气不如守约”命题,子静曰:“‘气’不与‘约’字对,两‘守’字著略点,晦翁注甚明,岂可破句读《孟子》?”      《尸子》引孔子曰:“诵诗读书,与古人居。”《金楼子》曰:“曾生谓:诵诗读书,与古人居;读书诵诗,与古人期。”《孟子》: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斯言亦有所本。      命不可委,故孟子言立命,心不可委;故南轩以陶渊明委心之言为非。      仁曰仁术,儒曰儒术,术即道也。申不害以术治韩,晁错言术数,公孙弘谓智者术之原,君子始恶乎术矣。故学者当择术。      致堂曰:“杨朱与老聃同时,墨翟又在前,宗师大禹,而晏婴学之。以为杨、墨出于师商,考之不详甚矣。”朱文公曰:“庄周之学,出于老氏。韩子始谓子夏之后有田子方,子方之后流而为庄周。以其书之称子方者考之,则子方之学子夏,周之学子方者,皆不可见。”愚谓:观此二说,则异端之学,非孔门弟子传流之差也。      庄子曰:“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又曰:“将处夫材与不材之间。”此子莫之执中也。      杨之学似老,墨之学似佛。杨朱书,唯见于《列子》。      董仲舒云:“以仁治人,以义治我。”刘原父云:“仁字从人,义字从我,岂造文之意邪?”愚谓:告子仁内义外之说,孟子非之。若以人我分仁义,是仁外义内,其流为兼爱为我矣。      《孟子》引费惠公之言,谓小国之君也。春秋时,费为鲁季氏之邑。《史记?楚世家》有邹、费、郯、邳,盖战国时以邑为国,意者鲁季氏之僭欤?      仁,人心也。求其放心,此孟子直指本心处。但禅学有体无用。      曹交,注:谓曹君之弟。按《左传》哀公八年,宋灭曹。至孟子时,曹亡久矣。曹交,盖以国为氏者。      老泉《三子知圣人汙论》,误以“汙”字为句。赵岐谓:孟子知其言大过,故贬谓之汙下。亦非孟子之意。      《史记?六国表注》:皇甫谧曰:“《孟子》称禹生石纽,西夷人也。”今无此语。      孟子字未闻。《孔丛子》云:“子车。”注:一作子居。居贫坎轲,故名轲,字子居。亦称字子舆。疑皆傅会。《圣证论》云:“子思书《孔丛子》,有孟子居,即是轲也。”《傅子》云:“孟子舆。”      《孟子正义》云:“唐林谨思《续孟子》书二卷,谓《孟子》七篇非轲自著,乃弟子共记其言。”与韩文公之说同。      《正义序》云:“孙奭,《崇文总目》、《馆阁书目》、《读书志》皆无之。”朱文公谓:邵武士人作。不解名物制度,其书不似疏。      《吕氏春秋》:舜行德三年,而三苗服。孔子闻之曰:“通乎德之情,则孟门、太行不为险矣。”故曰:“德之速,疾乎以邮传命。”此可以证《孟子》引孔子之言。      墨之治丧以薄。《宋书?礼志》引《尸子》:禹治水,为丧法曰:“桐棺三寸,制丧三日。”盖墨家托于禹也。      好乐,好勇,好货色,齐宣王所以不能用孟子也;文帝好清静,故不能用贾谊;武帝好纷更,故不能用汲黯。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光武封一卓茂,而节义之俗成;太宗诛一德儒,而谏争之门辟。信乎,如风之偃草也。      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秦皇以不仁得之矣,二世而失,犹不得也。      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克享天心,故汤曰“天吏”,尹曰“天民”。      孟子学伊尹者也。“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是亦圣之任。      仁在乎熟之而已矣。子路,未熟之五谷;管仲,已熟之荑稗;杨、墨,五谷之螟螣。      照乘之珠,和氏之璧,战国之君以为宝,故曰诸侯之宝三。      为天吏则可以伐燕,于汉、楚见之。董公未说汉王之前,以强弱角胜负,所谓以燕伐燕也。三军缟素之后,则为天吏矣。仁义之言,齐、梁以为迂阔者,董公一言而汉、楚之兴亡决焉。可谓豪杰之士。      弱而不可轻者民也,古先哲王曰“敬民”,曰“畏民”。石守道谓:汤以七十里亡夏,文王以百里亡商,陈胜以匹夫亡秦,民可不畏乎?故曰:“民为贵。”太史公以陈涉与汤、武并言,涉岂能为汤、武哉?盖楚、汉间豪杰之馀论也。      善推其所为,此心之充拓也;求其放心,此心之收敛也。致堂曰:“心无理不该,去而不能推,则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痒痾疾痛之不知;存而善推,则潜天地,抚四海,致千岁之日至,知百世之损益。”此言充拓之功也。西山曰:“心一而已。由义理而发,无以害之,可使与天地参;由形气而发,无以检之,至于违禽兽不远。”此言收敛之功也。不阖则无辟,不涵养则不能推广。      守孰为大?守身为大。有猷有为矣,必曰有守;不亏其义矣,必曰不更其守。何德将叹习曰:“入时愈深,则趋正愈远。”以守身为法,以入时为戒,可谓士矣。      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诸葛武侯谓汉贼不两立,其义正矣,然取刘璋之事,可谓义乎?      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日无再中之理,而新垣平言之;日无渐长之理,而袁充言之。汉文、隋文皆以是改元。汉文悟平之诈,而隋文终受充之欺,此存亡之判欤!      夫道一而已矣。为善而杂于利者,非善也;为儒而杂于异端者,非儒也。      尧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学所以明人伦。舜察于人伦,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如之何其可也。孟子道性善,称尧、舜,莫大于人伦。此正人心之本原也。      《晏子春秋》曰:“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孟子》谓:言无实不祥,不祥之实,蔽贤者当之。盖古有此言也。      孺子《沧浪之歌》,亦见于《楚辞?渔父》。考之《禹贡》:汉水东为沧浪之水,则此歌楚声也。《文子》亦云:“混混之水浊,可以濯吾足乎!泠泠之水清,可以濯吾缨乎!”      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古之士所以异于民也。苏秦无二顷田,而奔走游说,岂所谓士哉?水心叶氏云:“周衰不复取士,孔、孟不以其不取而不教也;孔、孟之徒不以其不取而不学也。道在焉故也。”      不得志,修身见于世。上蔡谢子曰:“天下皆乱而己独治,不害为太平。”蜀士杨肩吾曰:“天下虽不治平,而吾国未尝不治且平者,岐周是也。一国虽不治平,而吾家未尝不治且平者,曾、闵是也。一家虽不治平,而吾身吾心未尝不治且平者,舜与周公是也。”《文子》亦云:“不忧天下之乱,而乐其身治者,可与言道矣。”      《盐铁论》引《孟子》曰:“居今之朝,不易其俗,而成千乘之势,不能一朝居也。”又云:“今之士,今之大夫,皆罪人也。”又云:“王者与人同,而如彼者,居使然也。”与今本不同。      民心之得失,此兴亡之大几也。林少颖云:“民之思汉,则王莽不能胁之使忘;民之忘汉,则先主不能强之使思。”唐与政云:“民心思汉,王郎假之而有馀;民心去汉,孔明扶之而不足。”      《论语》终于《尧曰篇》,《孟子》终于尧、舜、汤、文、孔子,而《荀子》亦终于《尧问》,其意一也。      利与善之间,君子必审择而明辨焉。此天理人欲之几,善恶正邪之分界也。孟子之言公。不夷不惠,可否之间,材与不材之间,杨、庄之言私。      若将终身焉,穷不失义;若固有之,达不离道。能处穷,斯能处达。      养心莫善于寡欲,注云:“欲,利也。”虽非本指,“廉者招福,浊者速祸”,亦名言也。道家者流谓:丹经万卷,不如守一。愚谓:不如《孟子》之七字。不养其心而言养生,所谓“舍尔灵龟,观我朵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