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笺疏 - 第 84 页/共 86 页
〔二〕程炎震云:「齐民要术六引相牛经,千里上有行字。」
〔三〕齐民要术引此句作「大疏肋难饲」。
王君夫尝责一人无服余衵,因直内箸曲合重闺里,不听人将出。遂饥经日,迷不知何处去。后因缘相为垂死,乃得出。
石崇与王恺争豪,并穷绮丽,以饰舆服。续文章志曰:「崇资产累巨万金,宅室舆马,僭拟王者。庖膳必穷水陆之珍。后房百数,皆曳纨?,珥金翠,而丝竹之蓺,尽一世之选。筑榭开沼,殚极人巧。与贵戚羊琇、王恺之徒竞相高以侈靡,而崇为居最之首,琇等每愧羡,以为不及也。」〔一〕武帝,恺之甥也,每助恺。尝以一珊瑚树,高二尺许赐恺。枝柯扶疏,世罕其比。恺以示崇。崇视讫,以铁如意击之,应手而碎。恺既惋惜,又以为疾己之宝,声色甚厉。崇曰:「不足恨,今还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树,有三尺四尺,条干绝世,光彩溢目者六七枚,如恺许比甚众。恺惘然自失。〔二〕南州异物志曰:「珊瑚生大秦国,有洲在涨海中,距其国七八百里,名珊瑚树洲。底有盘石,水深二十余丈,珊瑚生于石上。初生白,软弱似菌。国人乘大船,载铁网,先没在水下,一年便生网目中,其色尚黄,枝柯交错,高三四尺,大者围尺余。三年色赤,便以铁钞发其根,系铁网于船,绞车举网还裁凿,恣意所作。若过时不凿,便枯索虫蛊。其大者输之王府,细者卖之。」广志曰:「珊瑚大者,可为车轴。」
【笺疏】
〔一〕宋书五行志曰:「晋兴,何曾薄太官御膳,自取私食。子劭又过之。而王恺又过劭。王恺、羊琇之畴,盛致声色,穷珍极丽。至元康中,夸恣成俗,转相高尚。石崇之侈,遂兼王、何而俪人主矣。崇既诛死,天下寻亦沦丧。僭侈之咎也。」晋书五行志同。
〔二〕嘉锡案:此出语林,见御览七百三。
王武子被责,移第北邙下。晋诸公赞曰:「济与从兄恬不平,济为河南尹,未拜,行过王宫,吏不时下道,济于车前鞭之,有司奏免官。论者以济为不长者。寻转太仆,而王恬已见委任,济遂斥外。」于时人多地贵,济好马射,买地作埒,编钱?地竟埒。时人号曰「金沟」。沟一作埒。
【校文】
注「兄恬」「王恬」「恬」,沉本俱作「佑」。
注「沟一作埒」景宋本无此四字。
石崇每与王敦入学戏,见颜、原象家语曰:「颜回字子渊,鲁人。少孔子二十九岁,而发白,三十二岁蚤死。」原宪已见。而叹曰:「若与同升孔堂,去人何必有间!」王曰:「不知余人云何?子贡去卿差近。」史记曰:「端木赐字子贡,卫人。尝相鲁,家累千金,终于齐。」石正色云:「士当令身名俱泰,何至以瓮牖语人!」原宪以瓮为巨牖。〔一〕
【笺疏】
〔一〕程炎震云:「『原宪瓮牖』,见韩诗外传、新序节士篇及庄子让王篇。此注不备引,恐非孝标之旧矣。」
彭城王有快牛,至爱惜之。朱凤晋书曰:「彭城穆王权,字子舆,宣帝弟馗子。太始元年封。」〔一〕王太尉与射,赌得之。彭城王曰:「君欲自乘则不论;若欲噉者,当以二十肥者代之。既不废噉,又存所爱。」王遂杀噉。
【笺疏】
〔一〕程炎震云:「权子植,孙释,并为彭城王。权薨于咸宁元年,衍才二十岁。此彭城王,未必定是权。」
王右军少时,在周侯末坐,割牛心噉之。于此改观。〔一〕俗以牛心为贵,故羲之先餐之。
【校文】
注「餐」景宋本作「食」。
【笺疏】
〔一〕程炎震云:「晋书八十羲之传云:『年十三,尝谒周顗。时重牛心炙。坐客未噉,顗先割啖羲之。于是始知名。』右军十三岁,是建兴四年。」
忿狷第三十一〔一〕
【笺疏】
〔一〕程炎震云:「狷当作悁。文选潘岳西征赋:『方鄙吝之忿狷。』注引战国策张仪曰:『秦忿悁含怒之日久矣。』」
魏武有一妓,声最清高,而情性酷恶。欲杀则爱才,欲置则不堪。于是选百人一时俱教。少时,还有一人声及之,便杀恶性者。
【校文】
「还」景宋本作「果」。
王蓝田性急。尝食?子,以?刺之,不得,便大怒,举以掷地。?子于地圆转未止,仍下地以屐齿蹍之,又不得,瞋甚,复于地取内口中,啮破即吐之。王右军闻而大笑曰:「使安期有此性,犹当无一豪可论,况蓝田邪?」中兴书曰:「述清贵简正,少所推屈,唯以性急为累。」〔一〕安期,述父也。有名德,已见。
【笺疏】
〔一〕程炎震云:「晋书七十五述传曰:『既跻重位,每以柔克为用。』」
王司州尝乘雪往王螭许。王胡之、王恬并已见。恬小字螭虎。司州言气少有牾逆于螭,便作色不夷。司州觉恶,便舆床就之,持其臂曰:「汝讵复足与老兄计?」按王氏谱:胡之是恬从祖兄。螭拨其手曰:「冷如鬼手馨,强来捉人臂!」
桓宣武与袁彦道樗蒱,袁彦道齿不合,遂厉色掷去五木。温太真云:「见袁生迁怒,知颜子为贵。」〔一〕论语曰:「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
【笺疏】
〔一〕嘉锡案:桓温以孝武帝宁康元年卒,年六十二。逆数至成帝咸和四年温峤卒时,凡四十五年。温纔十七岁。袁彦道卒于咸康初,年二十五,其长于温不过数岁。两童子儿戏相争,事所恒有,未足深责也。
谢无奕性麤强。以事不相得,自往数王蓝田,肆言极骂。王正色面壁不敢动,半日。谢去良久,转头问左右小吏曰:「去未?」答云:「已去。」然后复坐。时人叹其性急而能有所容。
王令诣谢公,值习凿齿已在坐,当与并榻。王徙倚不坐,公引之与对榻。去后,语胡儿曰:「子敬实自清立,但人为尔多矜咳,殊足损其自然。」刘谦之晋纪曰:「王献之性甚整峻,不交非类。」〔一〕
【校文】
「矜咳」「咳」,沉本作「」。
【笺疏】
〔一〕嘉锡案:习凿齿人才学问独出冠时,而子敬不与之并榻,鄙其出身寒士,且有足疾耳。所谓「不交非类」者如此。非孔子「无友不如己者」之谓也。
王大、王恭尝俱在何仆射坐。中兴书曰:「何澄字子玄,〔一〕清正有器望。历尚书左仆射。」恭时为丹阳尹,大始拜荆州。灵鬼志谣征曰:「初,桓石民为荆州,镇上时,民忽歌黄昙曲曰:『黄昙英扬州,大佛来上朋。』〔二〕少时,石民死,王忱为荆州。」〔三〕佛大,忱小字也。讫将乖之际,大劝恭酒。恭不为饮,大逼强之,转苦,便各以带绕手。恭府近千人,悉呼入斋,大左右虽少,亦命前,意便欲相杀。〔四〕何仆射无计,因起排坐二人之闲,方得分散。所谓势利之交,古人羞之。
【校文】
注「上时」沉本作「上明」。
注「上朋」沉本作「上明」。
【笺疏】
〔一〕程炎震云:「晋书何准传作季玄。」
〔二〕李慈铭云:「案上时当作上明,下文上朋亦上明之误。晋、宋五行志皆作上明。上明者,荆州地名也。卷下之上栖逸篇:『刘之驎见荆州刺史桓冲,比至上明。』宋书州郡志:『荆州刺史桓冲,始治上明。』今湖北荆州府松滋县有上明故城。」
〔三〕程炎震云:「太元十四年六月桓石虔卒,王忱代之。明年王恭亦出镇京口矣。」
〔四〕嘉锡案:恭与忱有隙,详见赏誉篇注引晋安帝纪。
桓南郡小儿时,与诸从兄弟各养鹅共斗。南郡鹅每不如,甚以为忿。乃夜往鹅栏闲,取诸兄弟鹅悉杀之。既晓,家人咸以惊骇,云是变怪,以白车骑。车骑曰:「无所致怪,当是南郡戏耳!〔一〕」问,果如之。
【笺疏】
〔一〕吴承仕曰:「车骑口中,何云南郡?此记事不中律令处。」
谗险第三十二
王平子形甚散朗,内实劲侠。〔一〕邓粲晋纪云:「刘琨尝谓澄曰:『卿形虽散朗,而内劲狭,以此处世,难得其死!』澄默然无以答。后果为王敦所害。刘琨闻之曰:『自取死耳!』」
【校文】
注「而内劲狭」景宋本「内」下有「实」字。
【笺疏】
〔一〕程炎震云:「晋书四十三王澄传劲侠作动侠。通鉴八十八胡注曰:『言其心轻易动,又豪侠自喜也。』虽望文生义,然可知宋时梅?所见本即是动字。」
袁悦有口才,能短长说,亦有精理。始作谢玄参军,颇被礼遇。后丁艰,服除还都,唯赍战国策而已。语人曰:「少年时读论语、老子,又看庄、易,此皆是病痛事,当何所益邪?天下要物,正有战国策。」既下,说司马孝文王,〔一〕大见亲待,几乱机轴。俄而见诛。袁氏谱曰:「悦字符礼,陈郡阳夏人。父朗,给事中。仕至骠骑咨议。太元中,〔二〕悦有宠于会稽王,每劝专览朝权,王颇纳其言。王恭闻其说,言于孝武。乃托以它罪,杀悦于市中。〔三〕既而朋党同异之声,播于朝野矣。」
【笺疏】
〔一〕李慈铭云:「案孝文当作文孝,晋书作文孝。」
〔二〕嘉锡案:自太元中以下,似别引一书,非袁氏谱之言。传写脱去书名耳。
〔三〕嘉锡案:悦尝离间王忱、王恭,见赏誉篇「王恭与王建武甚有情」条。晋书王国宝传曰:「中书郎范宁,国宝舅也。疾其阿谀,劝孝武帝黜之。国宝乃使陈郡袁悦之因尼妙音致书与太子母陈淑媛,说国宝宜见亲信。帝知之,托以他罪杀悦之。」与此不同。盖孝武之积怒于悦,非一事也。
孝武甚亲敬王国宝、王雅。雅别传曰:「雅字茂建,东海沂人,〔一〕少知名。」晋安帝纪曰:「雅之为侍中,孝武甚信而重之。王珣、王恭特以地望见礼,至于亲幸,莫及雅者。上每置酒燕集,或召雅未至,上不先举觞。时议谓珣、恭宜傅东宫,而雅以宠幸,超授太傅、尚书左仆射。」〔二〕雅荐王珣于帝,帝欲见之。尝夜与国宝、雅相对,帝微有酒色,令唤珣。垂至,已闻卒传声,国宝自知才出珣下,恐倾夺要宠,因曰:「王珣当今名流,陛下不宜有酒色见之,自可别诏也。」帝然其言,心以为忠,遂不见珣。
【校文】
「倾夺要宠」「要」,景宋本作「甚」。
「别诏也」景宋本「诏」下有「召」字。
【笺疏】
〔一〕李慈铭云:「案晋书王雅传:『东海郯人,魏卫将军肃之曾孙。』茂建作茂达。」程炎震云:「晋书八十三雅传作『雅字茂达,东海郯人』。」
〔二〕李慈铭云:「案太傅当作太子少傅。晋书会稽王道子领太子太傅,以雅为太子少傅。」程炎震云:「太元十二年立太子,雅尝为傅。明年,珣自吴国内史授为尚书右仆射,代谯王恬之,盖雅荐之。」
王绪数谗殷荆州于王国宝,殷甚患之,求术于王东亭〔一〕。曰:「卿但数诣王绪,往辄屏人,因论它事,如此,则二王之好离矣。」殷从之。国宝见王绪问曰:「比与仲堪屏人何所道?」绪云:「故是常往来,无它所论。」国宝谓绪于己有隐,果情好日疏,谗言以息。按国宝得宠于会稽王,由绪获进,〔二〕同恶相求,有如市贾,终至诛夷,曾不携贰。岂有仲堪微闲,而成离隙。〔三〕
【笺疏】
〔一〕嘉锡案:宠礼篇言珣为桓温主簿,荆州为之语曰:「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则其人必长于揣摩。时人以其多智数,故造为此言耳。
〔二〕程炎震云:「晋书国宝传云『国宝进从祖弟绪』,与此注异。」
〔三〕嘉锡案:唐写本规箴篇注引国宝别传曰「国宝虽为相王所重,既未为孝武所亲,及上览万机,乃自进于上,上甚爱之。俄而上崩,政由宰辅。国宝从弟绪有宠于王,深为其说。王忿其去就,未之纳也。绪说渐行,迁左仆射,领吏部、丹阳尹,以东宫兵配之。国宝权震外内」云云。是则国宝之复得宠于会稽王,实由王绪之力。此规箴篇所以言王绪、王国宝相为唇齿。而孝标此注亦谓二人同恶相求,有如市贾也。今本删除首尾,但存「从弟绪有宠于王,深为其说」二语,遂使读者莫知其所谓矣。至唐修晋书,于国宝传乃云:「安帝即位,国宝复事道子,进从祖弟绪为琅邪内史,亦以佞邪见知。道子复惑之,倚为心腹。」今考简文三子传云:「道子复委任王绪,由是朋党竞扇,友爱道尽。太妃每和解之,而道子不能改。」是则当孝武之时,绪已见知于道子,倚为心腹久矣。何待安帝即位,始因国宝以进耶?国宝传叙此既误,而又删除王绪为国宝进说之事,则其曲折尤不明。故专据晋书,必不可以读世说也。当王恭讨国宝檄至时,绪尚说国宝令矫道子命召王珣、车胤杀之,以除众望。而国宝为珣、胤所动,遂上疏解职,既而悔之,方谋距恭。道子乃委罪国宝,付廷尉赐死,并斩绪以谢恭。故孝标谓二人终至诛夷,曾不携贰。然则其未死之前,未尝为殷仲堪所闲亦明矣。
尤悔第三十三
魏文帝忌弟任城王骁壮。因在卞太后合共围棋,并噉枣,文帝以毒置诸枣蔕中。自选可食者而进,王弗悟,遂杂进之。既中毒,太后索水救之。帝预敕左右毁缾罐,太后徒跣趋井,无以汲。〔一〕须臾,遂卒。魏略曰:「任城威王彰,字子文,太祖卞太后弟二子。性刚勇而黄须,北讨代郡,独与麾下百余人突虏而走。太祖闻曰:『我黄须儿可用也!』」魏志春秋曰:「黄初三年,〔二〕彰来朝。初,彰问玺绶,将有异志,故来朝不即得见,有此忿惧而暴薨。〔三〕」复欲害东阿,太后曰:「汝已杀我任城,不得复杀我东阿。〔四〕」魏志方伎传曰:「文帝问占梦周宣:『吾梦磨钱文,欲灭而愈更明,何谓?』宣怅然不对。帝固问之,宣曰:『陛下家事,虽欲尔,而太后不听,是以欲灭更明耳。』帝欲治弟植之罪,逼于太后,但加贬爵。」
【笺疏】
〔一〕吴承仕曰:「须水岂必须井边汲?岂无豫储之水耶?想见古时生具之拙。」嘉锡案:井水解毒,不见于本草,然古人相传有之。后汉书李固传曰:「冀忌帝聪慧,恐为后患,遂令左右进鸩。帝苦烦甚,使促召固。固入,前问:陛下得患所由?帝尚能言,曰:『食煮饼。今腹中闷,得水尚可活。』时冀亦在侧,曰:『恐吐,不可饮水。』语未绝而崩。」
〔二〕程炎震云:「三年,魏志彰传作四年,曹子建赠白马王彪诗序亦作四年。」
〔三〕李慈铭云:「案有盖用字之误。」
〔四〕林国赞三国志裴注述卷一云:「后妃传注引魏书,称东阿王为有司所奏,卞后终不假借。及见文帝,亦不以为言。裴注非之。案曹丕偪于卞后,不能深罪植,史有明文。植传注引魏略正同。且彼时植方为临菑侯,迨徙王东阿,丕卒已八年矣,亦不得于彼时遽称东阿王。世说新语称魏文帝既害任城王,复欲害东阿。太后曰:『汝已杀我任城不得复杀我东阿。』亦足与裴说互参。惟称植为东阿,仍与魏书同误。」嘉锡案:魏志植本传:植以太和三年徙封东阿,即丕死后之三年。林氏以为丕卒已八年者,亦误。魏书之称东阿,时代虽误,犹可诿为史臣叙事之词。若世说此语出于卞氏口中,安得预称其后来之封号?其误又甚于魏书矣。盖彰之暴卒,固为丕所杀,又实有害植之意。以卞氏不听,得免。世俗遂因其事而增饰之耳。
王浑后妻,琅邪颜氏女。王时为徐州刺史,〔一〕交礼拜讫,王将答拜,观者咸曰:「王侯州将,新妇州民,恐无由答拜。」王乃止。武子以其父不答拜,不成礼,恐非夫妇;不为之拜,谓为颜妾。颜氏耻之。以其门贵,终不敢离。婚姻之礼,人道之大,岂由一不拜而遂为妾媵者乎?世说之言,于是乎纰缪。
【笺疏】
〔一〕程炎震云:「晋书浑传:『武帝受禅,迁徐州刺史。』」
陆平原河桥败,〔一〕为卢志所谗,被诛。王隐晋书曰:「成都王颖讨长沙王乂,使陆为都督前锋诸军事。」机别传曰:「成都王长史卢志,与机弟云趣舍不同。又黄门孟玖求为邯郸令于颖〔二〕,颖教付云,云时为左司马,曰:『刑余之人,不可以君民!』玖闻此怨云,与志谗构日至。及机于七里涧大败,玖诬机谋反所致,颖乃使牵秀斩机。先是,夕梦黑幔绕车,手决不开,恶之。明旦,秀兵奄至,机解戎服,箸衣幍见秀,容貌自若,遂见害。时年四十三。军士莫不流涕。是日天地雾合,大风折木,平地尺雪。」干宝晋纪曰:「初,陆抗诛步阐,百口皆尽,有识尤之。及机、云见害,三族无遗。」临刑叹曰:「欲闻华亭鹤唳,可复得乎!」〔三〕八王故事曰:「华亭,吴由拳县郊外墅也,有清泉茂林。吴平后,陆机兄弟共游于此十余年。」语林曰:「机为河北都督,闻警角之声,谓孙丞曰:『闻此不如华亭鹤唳。』故临刑而有此叹。」
【笺疏】
〔一〕晋书惠帝纪:「太安二年十月戊申,破陆机于建春门。」水经注十六谷水注曰:「谷水又东屈,南径建春门石桥下。昔陆机为成都王颖入洛,败北而还。」
〔二〕程炎震云:「晋书云传作『孟玖欲用其父为邯郸令』,与此不同。」
〔三〕元和郡县志二十五曰:「华亭县华亭谷在县西三十五里,陆逊、陆抗宅在其侧。逊封华亭侯。陆机曰『华亭鹤唳』,此地是也。」通鉴八十五注曰:「华亭时属吴郡嘉兴县,界有华亭谷、华亭水。至唐始分嘉兴县为华亭县。今县东七十里,其地出鹤,土人谓之鹤窠。」
通鉴八十五胡注曰:「机发此言,有咸阳市上叹黄犬之意。」
刘琨善能招延,而拙于抚御。一日虽有数千人归投,其逃散而去亦复如此。所以卒无所建。〔一〕邓粲晋纪曰:「琨为并州牧,〔二〕纠合齐盟,驱率戎旅,而内不抚其民,遂至丧军失士,无成功也。」敬彻按:「琨以永嘉元年为并州,于时晋阳空城,寇盗四攻,而能收合士众,抗行渊、勒,十年之中,败而能振,不能抚御,其得如此乎?凶荒之日,千里无烟,岂一日有数千人归之?若一日数千人去之,又安得一纪之间以对大难乎?」〔三〕
【校文】
注「敬彻」「彻」,景宋本作「敬胤」。
【笺疏】
〔一〕此条有敬胤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