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 第 23 页/共 103 页

[10]帘下 此二字原本为二墨丁,据《长编》卷九十八补。 [11]乞□笔 《长编》卷九十八作『乞笔』,无墨丁。 [12]客多州吏 原本脱『客』字,据《长编》卷九十八补。 [13]处州 《长编》卷九十九作『虔州』。 [14]刘煜 原本『煜』字为墨丁,据《长编》卷一○四补。下二处同补。 [15]始南郊肆赦 原本句上有二墨丁,据《长编》卷一○九删。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二十四 真宗皇帝 朱能伪造天书   天禧三年三月。入内副都知周怀政日侍内庭,权任尤重,附会者颇众。往往言事获从,同辈位望居右者,必排抑之。中外库帑,皆得专取,多入其家。性识凡近,酷信妖妄。有朱能者,本单州团练使田敏中厮养,性凶狡,遂赂其亲信得见,因与亲事卒姚斌等妄谈神怪事以诱之,怀政大惑,援引至御药使,领阶州刺史。俄至于终南山修道观,与殿直刘益辈造符命,托神灵,言国家休咎,或臧否大臣。时寇准镇永兴,能为巡检,赖准旧望,欲实其事。准性刚强好胜,喜其附己,故依违之。是月,准奏天书降乾祐山中,盖能所为也。中外咸识其诈,上独不疑。   刘攽作《寇准传》云:『朱能献天书,上以问王旦。旦曰:「始不信天书者,寇准也。今天书降准所,当令准上之,则百姓将大服。』乃使周怀政谕准。准始不肯,而准婿王曙居中与怀政善,遂固要准,乃从之。』按:王旦死于天禧元年正月,而准上天书乃三年三月,攽误甚矣。或钦若实为此,非旦也。   夏四月辛卯,备仪仗至琼林苑迎导天书。入内太子右谕德鲁宗道上疏略曰:『天道福善祸淫,不言示化,人君政得其理,则作福以报之。失其道,则出异以戒之。又何有书哉?臣恐奸臣肆其诞妄,以惑圣听也。』知河阳孙奭上疏言:『朱能者奸险小人,偶尘驱使,骤为牧伯,皆由妄言祥瑞,而陛下崇信之,屈至尊以迎拜,扫秘殿以奉安。上自朝廷,下及闾巷,靡不痛心疾首,反唇腹非,无敢言者。汉文成将军以帛书饭牛,扬言牛腹中有奇书,杀视得书,天子识其手迹。又有五利将军妄言,方多不雠,二人皆坐诛。先帝时有侯莫陈利用,以方术暴得宠用,一日发其奸,诛于郑州。汉武可谓雄才,先帝可谓英断。唐明皇得灵宝符、上清护国经宝券,皆王洪钿同秀等所为,明皇不能显戮,怵于邪说,自谓德实动天,神必福我。夫老君,圣人也,倘实降语,固宜不妄。而唐自安史乱离,乘舆播越,两都荡覆,四海沸腾,岂天下太平乎?明皇虽仅得归阙,复为李辅国劫迁,卒以馁终,岂圣寿无疆,长生久视乎?夫以明皇之英睿,而祸患猥至曾不知者,良由在位既久,骄亢成性,谓人莫己若,谓谏不足听,心玩居常之安,耳熟道谀之说,内惑宠嬖,外任奸回,曲奉鬼神,过崇妖妄。今日见老君于阁上,明日见老君于山中。大臣尸禄以将迎,端士畏威而缄默。既惑左道,即紊政经,民心用离,变起仓卒。当此之时,老君宁肯御兵?宝符安能排难耶?今朱能所为,或类于此。愿陛下思汉武之雄才,法先帝之英断,鉴明皇之召乱,庶灾害不至,祸乱不作。』奭又言:『天且无言,安得有书?天下皆知朱能所为,独陛下一人不知耳。乞斩朱能,以谢天下。』上虽不听,然亦不罪奭也。   奭本传载『天且无言,安得有书』之对在祥符初,恐误也,移见祀汾阴前,又见于此。朱能所献天书,其迎奉之礼,盖不减祥符,而国史、《实录》讳之,遂不复详载,且失其时日。按:《稽古录》于是年三月载寇准奏天书降乾祐山中。今用此为据,系之三月末。鲁宗道、孙爽谏疏亦不得其时,因此附见。《国老闲谈》以宗道所谏为指祥符,则误也,今追用之。《记闻》载奭谏语,比之正传尤切直。恐奭不但一疏,今并载之,可见先朝容直臣也。按:李维贤有《贺天书降》两表,其一云:四月四日迎奉入內。其二云:八月二十四迎奉入內。今并用此月日载之《长编》。   壬寅,召近臣诣真游殿朝拜天书。   五月甲申,寇准自永兴来朝。准将发,其门生有劝准者曰:『公若至河阳称疾,坚求外补,此为上策。倘入见,即发乾祐天书诈妄之事,尚可全平生正直之名,斯为次也。最下则再入中书为宰相耳。』准不怿,揖而起。君子谓准之卒及于祸,盖自取也。   此出《湘山野录》,其言有理,故取之。   六月,准特授行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景灵官使、集贤殿大学士。   八月丁亥,以天书再降于乾祐县[1],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诸军并与特支,屯驻在外旧无例特支者,皆给与。赐乾祐县民秋租十之五,普度诸道释童行。广南官吏,听挈属之治所。制曰:『朕寅奉丕基,抚宁中宇。庆灵积厚,高明博临。受河洛之图书,开圣真之鸿绪。陈嘉牲于崇巘,沈瑄玉于隆濉。顺拜文罽之坛,恭荐镂琼之板。储精渊妙,敷化醇浓。矧惟咸镐之区,是为神明之奥。名山之内,福地在焉。载严曲密之都,式伫鸿蒙之驾。清心昭格,璿极览观。由兹鹑首之封,荐锡龙绨之检。谕朕以辅德,戒朕以爱民。告临降之先期,述延洪之景祐。介子孙于千亿,保函夏于太宁。而又眷顾皇储,继颁宝命。昭其仁孝之至,示以报命之祥。斋庄载披,惕厉弥至。考诸册牒,允谓殊尤。昔燧皇握机,但有苍渠之刻;虞舜负扆,止观河渚之文。岂若祚我菲躬,庆及元嗣,膺兹繁祉,实茂皇图。思与万邦,共均纯嘏。仰答高明之贶,用推肆眚之恩。』 郊恩密迩,忽降大赦,盖以乾祐天书再降故也。及周怀政、朱能等败,史官讳之,遂改易制辞,自『恭荐镂琼之板』以下,但云『迨兹二纪,驯致小康。邦本既宁,天体允集。顾惟阴骘,奚独在予?思与万邦,共膺纯嘏。遂大赦天下。』臣焘初读《实录》、国史,固疑此赦之必有所为也。检《会要》云以天书,而赦文殊不及之,因令□诸州赦文所编录建隆以来赦文內寻出全本,则其辞盖昭然。且朱能等伪造天书,《实录》、正史皆略之,惟此制辞差详,恐其亡逸,而特著于此。原史官所以深讳者,为过举也。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此尤可见真宗之盛德矣。若乃末杀其事,窜改其辞,使后人漫不可晓,既失史官之职,又没帝王改过之善,臣焘所不敢从也。此《会要》乃《三朝会要》,今《五朝会要》已改云:『以天下小康故降敕。』盖从史也。孙奭等谏疏或在此赦后,然三月末已载之,不复迁改。且天书实再降,則奭等于初降即上谏疏,亦不可知尔。 戊申,自琼林苑迎奉天书入内。四年六月,准罢政事,为太子太傅、莱国公,以奏请太子监国,丁谓等力谗之也。七月甲戌,周怀政谋奉帝为太上皇,传位太子,事败伏诛。谓等并发朱能所献天书妖妄事,亟遣入内供奉官卢守明、邓文庆驰驿诣永兴军,捕能及其党乾祐观主王先、道士张用和,殿直刘益、借职李贵、康玉、殿侍唐信、徐原并免死黥面,配儋、梅、高、崖、雷、琼、万安、循州。朱能父左武卫将军致仕谔、母周氏赎铜百斤,并其子守昱、守吉分配邵、蔡、道州,赀产没官;与谔往来结社人悉决杖配诸州[2],自余亲事卒、怀政仆使决杖,分配海岛远州。丁丑,太子太傅寇准降授太常卿、知相州(详见《丁谓事迹》)。   八月辛巳,入内供奉官谭元吉、高品王德信决杖配唐州,高班胡元则[3]、黄门杨允文决杖配西京,坐尝受命乾祐县,与周怀政协同妖妄故也。元吉寻黥面配宾州。朱能闻使者至,自度不免,衷甲以出,杀卢守明,帅所部兵挈家属叛逸。永兴军奏其事,诏遣内殿承旨江德明、入内供奉官於德润乘驿发兵捕之,应能党与分配岭表者,所至禁系,别俟朝旨。能众溃势穷,蹙入桑林,自缢死。永兴乾耀都巡检供奉官李兴、牢城十将张顺断能及其子首以献,补兴閤门祗侯,顺本城都头。   兴、顺迁官实在十一月甲寅,今并书之。   壬寅,太常卿、知安州寇准坐朱能叛,再贬道州司马。甲辰,入内押班郑志诚尝纳朱能音问及披获表章,有请太子亲政之辞,令右谕德鲁宗道、御史刘平鞠问,削两任,配隶房州。 九月丙辰,诏刘益、康玉、徐原等十一人并活钉,令众三日讫,断其手足,具五刑处死。王先、李贵并断手足处斩。唐信八人并处斩。文思院画匠、军士、百姓十五人并免死,杖脊黥面,配沙门岛及广南牢城。朱能仆使及道士、军士十二人并杖脊黥面[4],配江、湖、福建牢城。能弟文显免杖,黥面配邓州牢城。初,能将择日扞制,使文显潜以告知府朱巽等,故至是获用轻典。能妻高、母李、弟妇陈洎女仆、家僮十二人并决杖,分配湖南、京东、西州军。能子件歌以幼不胜杖,黥面配澧州牢城,听随母之配所。时命殿中侍御史王博文与内臣岑守素等乘传诣永兴按劾,具狱以闻,而降是诏。初遣博文,人谓连逮者必众。博文唯治首恶,协从者皆为请,得以减论。壬戌,知永兴军府朱巽、陕西转运使梅询并削一任,巽为护国节度使,询为怀州团练使,并不署州事;本军通判、幕职官并赎铜释罪。巽等尝荐举朱能及不察奸害,妄致害制使,故责之。知凤翔府臧大圭赎铜二十斤、通判宁州,坐与能交结也。军士封进、凤翔府孔目官朱日昌等八人皆能常从,预为矫妄者,并决杖,分配海岛、远郡牢城。乾祐知县、蒲城、长安、万年、乾祐簿、尉并坐削绌。 周怀政阴谋废立   天禧四年七月甲戌,昭宣使、英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周怀政伏诛。大中祥符末,上始得疾。是岁仲春,所苦浸剧,自疑不起,尝卧枕怀政股与之谋,欲命太子监国。怀政实典左右春坊事,出告寇准,准遂请间,建议密令杨亿草奏,已而事泄,准罢相(见《丁谓事实》)。丁谓等因疏斥怀政,使不亲近,然以上及太子故,未即显加黜责。怀政忧惧不自安,阴谋杀谓等,复相准,奉帝为太上皇,传位太子而废皇后。与其弟礼宾副使怀信潜召客省使杨崇勋、内殿承制杨怀吉、閤门祗侯杨怀玉议其事,期以二十五日窃发。前一夕,崇勋、怀吉悉诣谓第告变,谓中夜微服,乘妇人车过曹利用计之。及明,利用入奏于崇政殿,怀政时在殿东庑,即令卫士执之。   怀政本传云:上姑务含容,不忍斥其过,然渐疏远之。怀政忧惧,时使小黄门自禁中出,诈称宣召,入內东门,坐别室,久之而出,以欺同辈。《实录》亦云。然收怀政时实在崇政段东庑,则其出入禁中,固自如也。但丁谓等多为之防,使怀政罕得见上耳,盖未有疏远怀政意也。本传又云:上怒甚。而《实录》无此,疑本传饰说,今不取。   诏宣徽北院使曹玮与崇勋就御药院鞠讯,不数刻,具引伏。上坐承明殿临问,怀政但祈哀而已。命载以车,赴城西普安佛寺斩之。谓等并发朱能所献天书妖妄事(详见《朱能伪造天书》),怀政父内殿承制绍忠及怀信并决杖,配复、岳州,子侄勒停[5],赀产没官。怀政之未败也,绍忠尝诟之曰:『斫头竖子,终累及我!』怀信又尝谓怀政曰:『兄天书事必败,当早请上首露,庶获轻典。』及谋作乱,又号泣伏拜而止之,皆不听,故皆得免死焉。自余亲事卒、怀政仆使决杖,分配海岛远州。   《记闻》载怀政以二月二日怀小刀对上自割,上因是疾复作。皇后命收怀政下狱,并于宫中得莱公奏,言传位事,乃命杨崇勋告变,诛怀政,贬莱公。按:怀政诛在七月,莱公罢在六月。若怀政于仲春为此,则莱公不待夏未始罢,怀政至秋初乃诛也。然真宗实以仲春疾益甚,不知缘何事耳。《记闻》必误,今不取。   丁丑,太子太傅寇准降授太常卿、知相州,韩林学士盛度、枢密直学士王曙并落职,度知光州,曙知汝州,皆坐与周怀政交通也。是日,以客省使、英州防御使杨崇勋为邓州观察使,内殿承制杨怀吉为如京使,并赐金带及金银,降诏褒奖。供奉官、京城西面巡检杨怀玉既与崇勋等预周怀政议,崇勋告变之翌日,始诣枢密院自陈,故责之。   八月辛巳,杨崇勋为内客省使,领桂州观察使兼群收使。崇勋累辞邓州之命,故改任焉。丙午,入内供奉官石承庆削两任,配隶宿州。先是,周怀政尝遣人召承庆,欲有所议,夜二鼓不下皇城门钥以待之。上遣黄门黄守忠开太宁、祥符、东华传诏许王宫,至则门不闭,见承庆将入,守忠讽知其故,戒令勿入,于是门司不复纳承庆。守忠畏怀政不敢言,至是以闻,鞫承庆而责之。   明道二年十一月甲戌,赠左骐骥使、英州团练使周怀政安国节度使,以其弟子右内率府副率、宿州安置怀吉为礼宾副使。 景祐元年九月辛酉,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陈州杨崇勋降落平章事、知寿州,崇勋子閤门祗侯宗说监济州税。先是,内侍押班周怀信言兄怀政天禧中给侍东宫,最处亲信。奸臣谋危皇嗣,怀政心愤,议除憸党,为崇勋及杨怀吉诬告被诛。今怀吉虽死,而崇勋尚居将相,又乞正其事,以慰幽冤。故有是命。怀吉弟供备库使怀志、子閤门祗侯永孚、入内高班永德、入内黄门永成、永迁并坐降。 雷允恭擅易皇堂   天禧五年四月丁未,以内殿崇班雷允恭为皇太子宫都监、同管勾资善堂左右春坊司事。   乾兴元年二月戊午,真宗崩,仁宗即皇帝位。庚申,命宰臣丁谓为山陵使。丁谓潜结雷允恭,使白太后,卒行其意(详见《丁谓事迹》)。   六月庚申,西京作坊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雷允恭伏诛。允恭既与丁谓交结,谓深德之。允恭倚谓势,日益骄恣无所惮。始宦官以山陵事多在外,允恭独留不遣,自请于太后,太后不许。允恭泣曰:『臣遭遇先帝,不在人后,而独不得效力于陵上,敢请罪。』太后曰:『吾非敢有靳于汝也,顾汝少而宠幸,不历外任。今官品已高,近下差遣,难以使汝。若近上名目,汝不知法禁,妄有举动,适为汝累。』允恭泣告不已。时按行使、副及修奉都监既受命逾旬矣,乃特命允恭与张景宗同官勾山陵一行事。   三月乙亥,允恭驰至陵下,判司天监邢中和为允恭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孙,类汝州秦王坟。』允恭曰:『如此何不用?』中和曰:『恐下有石若水耳。』允恭曰:『先帝独有上,无他子。若如秦王坟,当即用之。』中和曰:『山陵事重,按行覆验,时日淹久,恐不及七月之期。』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马入见太后言之,安有不从?』允恭素贵横,众莫敢违,即改穿上穴。及允恭入白于太后,太后曰:『此大事,何轻易如此?』允恭曰:『使先帝宜子孙,何为不可?』太后意不然之,曰:『出与山陵使议可否。』允恭见谓,具道所以。谓亦知不可,而重逆允恭意,无所可否,唯唯而已。允恭不得谓决语,入诳太后曰:『山陵使无异议矣。』既而上穴果有石,石尽水出,工役基艰,众议籍籍。步军副都指挥使、威塞节度使黄守忠为修奉山陵部署,惧不能成功,中作而罢,奏以待命。时五月辛卯也。谓庇允恭,犹欲迁就成之,不敢以实闻。癸巳,入内供奉官毛昌达还自陵下,具奏其事。太后即使问谓,谓始复遣按行使蓝继宗、副使王继宗往参定。乙未,太后又遣内侍押班杨怀玉与继宗等俱。丙申,又遣入内供奉官罗宗勋、右侍禁閤门祗侯李维新就巩县劾允恭罪状以闻。允恭欲自持所画山陵图入奏,诏不许。是月辛丑,又遣内殿承制马仁俊同鞫允恭。癸卯,又遣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吕夷简、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鲁宗道、入内押班岑保正、入内供奉官任守忠复视皇堂,既而咸请复用旧穴,乃诏辅臣会谓第议。明日,特命王曾再往复视并祭告。谓请俟曾还,与众议不异始复役。诏复役如初,惟皇堂须议定乃修筑。曾卒从众议。允恭坐擅移皇堂,并盗库金三千一百一十两、银四千六百三十两、锦帛一千八百疋、珠四万三千六百颗、玉五十六两,及常进皇堂犀带一、药金七十两,又坐尝令取玉带赐辅臣而窃取其三,于是杖死于巩县,籍其家,弟侍禁寄班祗侯允中决配柳州编管,邢中和贷命,决配沙门岛,坐决配者又十七人。   《仁宗实录·允恭附传》云:允恭日益骄横,太后恶而疏之,故遣修陵域、隧道。按:《龙川别志》乃允恭力请行,太后始命之。又按:太祖、太宗山陵,除五使,乃按行使、副、修奉都监、部署外,即未尝别除同勾管一行事。今特以命张景宗、允恭,盖宠之也,决非疏恶意,《别志》当得其实,但误以管勾一行事为都监耳。都监乃卢守勤,与按行使、副相继受命,在旬日前矣。《两朝志·丁谓传》亦以允恭为都监,皆误也。《别志》又云:王曾独对,太后乃知其事,亟命官按劾。亦恐失实,盖事发当自毛昌达。始曾既复视还,因言谓包藏祸心,故容允恭擅易皇堂。太后入其言,谓果得罪。谓得罪,实曾发之;发擅易皇堂事,则非曾也。   初,丁谓与雷允恭协比专恣,内挟太后,同列无如之何。允恭既下狱,王曾欲以山陵事并去谓,而未得间。 一日,语同列曰:『曾无子,将以弟之子为后。明日朝退,当留白此。』谓不疑曾有异志也。曾独对,具言谓包藏祸心,故令允恭擅移皇堂于绝地。太后始大惊。谓徐闻之,力辨于帘前。未退,内侍忽卷帘曰:『相公谁与语?驾起久矣!』谓皇恐不知所为,以笏叩头而出。癸亥,辅臣会食资善堂,谓独不与,知得罪,颇哀请。钱惟演遽曰:『当致力,无大忧也。』冯拯熟视惟演,惟演踧踖。及对承明殿,太后谕拯等曰:『丁谓身为宰相,乃与雷允恭交通。』因出谓尝托允恭令后苑匠所造金酒器等示之,又出允恭尝干谓求管勾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状示之,因曰:『谓前附允恭奏事,皆言曰:「与卿等议定。」故皆可其奏。近方识其矫诬。且营奉先帝陵寝,所宜尽心。而擅有迁易,几误大事!』拯等奏曰:『自先帝登遐,政事皆谓与允恭同议,称得旨禁中,臣等莫辨虚实。赖圣神察其奸,此宗社之福也!』太后怒甚,欲诛谓。拯进曰:『谓固有罪,然帝新即位,诛大臣,骇天下耳目。谓岂有逆谋哉?第失奏山陵事耳。』太后稍解,令拯等即殿庐议降绌之命。任中正言:『谓被先帝顾托,虽有罪,请如律议功。』曾曰:『谓以不忠得罪宗庙,尚何议耶?』乃责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 校勘记 [1]乾祐县 原本作『乾祐殿』,据《长编》卷九十四改。 [2]决杖 原本脱『杖』字,据《长编》卷九十六补。 [3]胡元则 《长编》卷九十六作『胡允则』。 [4]黥面 原本作『黔面』,据《长编》卷九十六改。以下凡三处同改。 [5]子侄 原本作『子妷』,据《长编》卷九十六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二十五 真宗皇帝 刘盱之变   至道三年八月[1],西川都巡检使韩景祐行部至怀安,帐下广武卒刘盱谋作乱,夜率众袭景祐,景祐逾垣获免,盱遂掠怀安,破汉州及永康军、蜀州,所至城邑,望风奔溃。时益州钤辖马知节亦兼诸州都巡检,领兵三百,追盱至蜀州,与之角斗,自未至亥,贼惧走邛州。招安使上官正飞书召知节还成都计议,知节曰:『贼党已逾三千,若破邛州,必越新津大江,去我九十里。官军虽倍,制之亦劳。不如出兵迎敌,破之必矣。』即率所部夜渡江,屯方井镇,与贼遇,而正亦寻领军至,共击斩盱,其党悉平。盱自起至灭凡十日[1]。庚申,诏以正为南作坊使,赐知节锦袍金带,将士赐赉有差。遣使按验景祐及诸太守官吏,第贬降之。正始无出兵意,知益州张咏以言激正,勉其亲行,仍盛为供帐饯之。酒酣,举爵谓诸军校曰:『尔曹俱有亲弱在东,蒙国厚恩无以报,此行当殄殛贼,无使越逸。若师老旷日,即此地还,为尔死所矣!』正由是倍道力战。及凯旋,咏迎劳,大出金帛行赏,士重伤者先赏之,获者次焉,众皆悦服。 九月丙子,上因言西川叛卒事,辅臣或曰:『蜀地无城池[3],所以失其制御。』上曰:『在德不在险。倘官吏得人,善于抚绥,使之乐善,虽无城可也。』 王均之变   咸平二年。西川自李顺平后,人心未宁。益州钤辖、凤州团练使符昭寿,彦卿之子也,骄恣不亲戎务,有所裁决,但令仆使传道。多集锦工,织作纤丽,所须物辄配市人买配,逾半年不给其直,又纵部曲略取之。广籴稻麦,败即责僧道备偿,仆使乘势凌忽军校,其下皆怨。知州、右谏议大夫牛冕宽弛无政事。时神卫军戍成都者两指挥,都虞候王均及董福分主之。福御众整肃,故所部优赡;均好饮博,军装悉以给费。   十二月甲子,冕与昭寿大阅于东郊。蜀人喜游观,两军衣冠鲜弊不等,均所部皆惭愤,出不逊语。戊寅晦,冕以酒肴犒其牙队,而昭寿无所设,军士益忿,故赵延顺等八人谋作乱。   三年正月己卯朔,有中使自峨眉还京师,昭寿戒驭吏具鞍马,将出送之,延顺等乃悉解厩中马缰,使跳跃庭下,阳逐而絷之,喧呼之际,延顺遂率其徒竟登厅事,击杀昭寿,并杀其二仆,据甲仗库取兵器。时冕方坐州廨受官吏贺正,闻变皆逃窜,冕及转运使张适缒城,出奔汉州,惟都巡检使刘绍荣昌刃格斗,既而众寡不敌,延顺等尚未有主,或欲奉绍荣为帅者,绍荣摄弓大骂曰:『我燕人也,比弃彼归朝,肯与汝同逆耶?亟杀我,我宁死义耳!』延顺等亦未敢害之。都监王泽闻变,召王均,谓曰:『汝所部兵乱,盍自往招安?』延顺左执昭寿首,右操剑,徬徨未知所适。忽见均至,即率众踊跃奉均为主,指挥使孙进不从命,亟杀之,余兵及骁猛[4]、威武军悉合而为乱。绍荣缢死。均建号大蜀,改元化顺,署置官称,设乘舆,以神卫小校张锴为谋主。锴本名美,大原旧卒也。辛巳,王均率众陷汉州,牛冕等奔东川。辛卯[5],王均自汉州引众攻绵州,不能克,直趋剑门。先是,知剑州、秘书丞李士衡闻寇作,以州城难守,即焚仓库,运金帛,东保剑门。均至,士衡与剑门都监、左藏库副使裴臻逆击败之,斩首数千级,民之胁从者率多奔溃。士衡揭榜招降,得千余人,悉置麾下,示以不疑。均众乏食疲弊,不敢由故道,径阴平还成都。甲午,车驾自大名还,是日次德清军。上始闻王均反,即以户部使、工部侍郎雷有终为泸州观察使、知益州,兼提举川峡两路军马招安巡检捉贼转运公事,御厨使李惠、洛苑使富州团练使带御器械石普、供备库副使李守伦并为川峡两路捉贼招安使,帅步骑八千往讨之。又以洺州团练使上官正为东川都钤辖,西京作坊使李继昌为峡路都钤辖,崇仪副使高继勋、王阮并为益州都监,供奉官閤门祗侯孙正辞为诸州都巡检使。继昌,崇矩子;继勋,琼子也。初,知蜀州、供奉官、閤门祗侯杨怀忠闻成都乱,即调乡丁会诸州巡检兵,刻期进讨,蜀民不从贼者相率抗御,侪伍自谓清坛众,又择清坛众之魁七十余人,悉补巡检将,遣判官高本驰驿以闻。丙申,怀忠率众攻成都。先锋自北门入,遂烧子城北门,西至三井桥。时王均从剑门还,犹未至。怀忠与贼将威棹小校崔照及伪招安巡检鲁麻胡等阵于江渎庙前,自晨至夕,战数合。怀忠兵势不敌,引众退保江原。怀忠所调丁夫多李顺旧党,颇贪剽劫,故致败绩。乙巳,王均复入成都。   二月,杨怀忠檄嘉、眉七州调军士、民丁,悉与怀忠会,再攻成都。时王均方遣赵延顺攻邛、蜀州,怀忠逆击之,贼稍却。   国史称怀忠以二月十七日再攻益州[6]。据《耆旧传》,则所称十七日再攻益州时,雷有终等已至矣。国史既云自益州还,屯槠木寨[7],又进壁鸡鸣原,以俟王师。若有终已至,又何俟乎?盖国史误以有终十七日始攻益州为怀忠再攻益州,而怀忠再攻益州实在上旬,不得其的日也。《耆旧传》及《实录》载二月三日,王均遣赵延顺进攻邛、蜀州,为怀忠所败。国史称怀忠再攻益州时,均方遣延顺攻邛、蜀,此可见其不出上旬,在初四、五间也。疑不能决,并书其事于此,俟考。   怀忠与转运使陈纬麾兵由子城南门直入军资库,署其库钥。均所部皆银枪绣衣,为数队,分列子城中,出通远门与怀忠战。会暮,怀忠复退军笮桥,背水列阵,寨于槠木桥南[8],以扞邛、蜀之路,故贼不能复南略。既而贼党自清水坝、温江、金马三道来攻槠木寨,出官军后,焚江原神祠,断邛、蜀援路。怀忠三道分兵以抗之,斩首五百余级,驱其众入皂江,获甲弩甚众,乘胜逐贼,至成都南才五里,寨于鸡鸣原,以俟王师。均亦闭成都东门以自固。辛酉[9],绵汉剑都巡检使、邓州刺史张思钧引兵克复汉州,斩伪刺史苗进,遣使来告捷。雷有终等自汉州与张思钧帅大军进讨,列寨升仙桥。壬戌,贼众来袭,有终击走之。丁卯,王均开益州城,伪为遁状。雷有终与上官正、石普等率兵径入。李继昌疑有备,亟止之,不听,因独还,官军多分剽民财,部伍不肃。贼开关发伏,布床榻于路口,官军不得出,颇为贼所杀,李惠死之,有终等缘堞而堕,获免,遂退保汉州。初,继昌所部诸校闻城中格斗声,立请引去。继昌曰:『吾位最下,当俟主帅命。』于是有终驰报,乃行益州城中,民皆进走村落,贼皆遣骑追杀,或囚系入城,支解族诛以示众。均又胁士民、僧道之稍壮者为兵,先刺手背,次髡首,次黔面,给军装,令乘城与旧贼党相间,有终乃揭榜招胁从者,至则于其衣袂署字释之,日数百计,故城守之外,悉无剽掠。杨怀忠度贼众复南出,引所部屯于合水尾、浣花等处,树机石,设篦篱以拒之。   三月甲午[10],雷有终等复自汉州进军,列寨弥牟镇。贼党来攻,有终击败之,斩首千余级,遣其子奉礼郎孝若驰奏。   四月丙辰,王均自升仙桥分路来袭,官军聚兵于东偏,雷有终率兵逆击,大破之,杀千余人,夺其伞盖、银枪等物。均单骑还城。辛未,雷有终遣其侄奉礼郎孝先赍所夺王均枪、伞入奏。上以示左右,因问孝先破之由,笑谓殿前都指挥使范廷召曰:『此鼠窃耳,虽婴城自守,计日可擒矣。』壬申,右谏议大夫、知益州牛冕削籍流儋州,西川转运使、祠部郎中、直集贤院张适削籍,授连州参军。初,张咏自蜀还,闻冕代己,咏曰:『冕非抚众才,其能绥辑乎?』既而果然。   五月丁丑朔,德音降天下死罪囚,流以下释之。益州乱军除王均及其同谋人不赦外,应胁从军民如能归顺,并当释之。   八月乙卯,王均自升仙之败,彻桥塞门,雷有终等以官军进至清远江,浮梁而度,直抵城下,于北城门之西夺旧草场,因筑垒焉。依壕为土山,分设鹿角,造梯、冲洞车攻具,石普专主之。高继勋、张煦、孙正辞攻城东,上官正、李继昌、王阮攻城西,杨怀忠与巡检马贵攻南。贼众赵延顺尽驱凶党以拒官军,既而延顺中流矢死,神卫军使丁万重代延顺据东城门楼[12],官军又射杀之。然每攻城,则雨甚滑不能上,官军及丁夫为洞屋攻城者,贼又凿地道出掩之,多溺壕中,死者千余,军势小衂。贼大宴,其凶党鼓吹之声达于城外。时方暑湿,攻城之人多被疾,有终市药他州,自和合疗之。诏复遣洛苑使、入内副都知秦翰为两路捉贼招安使。翰既至,与有终协议,于城北鱼桥别筑土山。是月,克城北羊马城,遂设雁翅势敌棚,覆洞屋以进逼罗城[12],贼亦对设敌棚,号『喜相逢楼』。   九月戊寅,官军焚其敌楼,贼气始夺,乃筑月城自固。均起农夫,憨懦无谋,其伪宰相张锴者性狡狯,粗习阴阳,以荧惑同恶。先是,均每自言:『大军若至,我当先路出迎,自陈被胁之状。』锴闻之,即择军中子弟,署寄班以防守均,不令与人接。于是诏遣均子侄、亲族至城下招降,官军射箭开谕。锴得箭即尽焚之,均皆不知也。王均多为药矢射官军,中者必死。雷有终募敢死士穴城,间道蒙毡,秉燧而入,悉焚其守具。甲午,令东、西、南寨鼓噪攻城,有终与石普分主二洞屋以进,普又穴城为暗门,门成,贼攒戟拥路,众未敢进。有二卒出请行,许以厚赏,乃麾戈直冲,贼锋稍靡,遂克其城。有终登楼下瞰,贼犹有余众寨于天长观前,密设炮架于文翁坊。高继勋白转运使马亮,愿得秸秆、油轨,乃合众执长戟、巨斧,秉炬以进,悉焚之。杨怀忠又焚其天长观前寨,追至大安门,复败焉,前后杀贼三千余人。是夕二鼓,均领余众出万里桥门突围而遁。有终尚疑凶党潜伏,遣人于街郭纵火。诘朝,与秦翰登门楼,牙吏有受贼署为三司使者,捕得,立楼下,乃积薪于旁,厝火其上,尽索男子魁状者令辨之,曰:『某尝受伪署。』、『某职不复推究』,即命左右摔投火中,自辰至晡,焚数百人,颇为冤酷。李继昌严戒部下无扰民者,获妇女童幼,置空寺中,分兵守卫。事平,遣还其家。   十月,王均自成都突围,走渡合水尾,由广都略陵、荣,趋富顺监,所过胁军民断桥塞路,焚仓而去。雷有终先命杨怀忠领虎翼军追之,后二日,石普继往,以全军为援。先是,朝廷每岁孟冬朔,诏富顺监具酒肴犒内属蛮酋。是日裁设具而均党适至,皆就食焉。将结筏渡江,趋戎、泸蛮境,闻怀忠骑且至,甚易之。均谓其党曰:『速降怀忠之众!』令负担以行。怀忠距富顺六七里,地名杨家市,少憩焉,贼众在后者邀战。市侧有高原,怀忠遣亲信五骑登原觇贼。怀忠语左右曰:『纵贼渡江,后悔无及!石侯将至,当以奇兵取之。』乃临江列阵击之,贼众散走。有孥舟将渡江而遁者,怀忠令强弩射之,溺者数艘。怀忠张旗鸣鼙入城,均方在监署,其党多醉,均穷蹙缢死,虎翼军校鲁斌斩首以诣怀忠,又获僭伪法物、旌旗、甲马甚众。擒其党六十余人,逆徒歼焉。怀忠全军出北门,石普始至,夺均首驰归成都,枭于北市。贼初署亲军为天降虎翼,终为虎翼军所杀云。辛亥,雷有终遣寄班供奉官杨崇勋驰奏益州平[13],赐以锦袍、银带、器帛。乙丑,雷有终言王均伏诛。德音赦川峡路死罪囚,以有终为保信留后,秦翰等九人并迁秩。初,上官正与石普不协,翰恐生变,为晓譬和解之。正寻移疾归东川,故赏弗及。是役也,杨怀忠功居最,为普所掩。上微闻之,遣使按视战所,书得其状。既而怀忠秩满,受代归阙,复自供备副使擢崇仪使,领恩州刺史。   四年正月,上召西川转运使、兵部员外郎马亮入朝,问以蜀事。雷有终既平贼,诛杀不已,亮所全活逾千人。城中米斗千钱,亮出廪米裁其价,人类以济。及至京师,会械送为贼所诖误者八十九人,知枢密院事周莹欲尽诛之,亮曰:『愚民胁从者众,此特百分一二耳,余皆窜伏山林。若不贷此,反侧之人闻风疑惧,一唱再起,是灭一均生一均也。』上悟,悉宥之。 八月,上以巴蜀遐远,时有寇盗,丁卯,命户部员外郎直史馆曾致尧、太常博士王勖、供备库使潘惟吉、通事舍人焦守节分在川、陕诸州,提视军器,察官吏之能否。 宜州陈进之变   景德四年。初,知宜州刘永规驭下严酷,课澄海卒伐木葺州廨,数不中程,即杖之,至有率妻孥趋山林以采斫者。虽甚风雨,不停其役。六月乙卯,军校陈进因众怨,鼓噪杀永规及监押国均[14],拥判官卢成均为帅,僭号南平王,据城反。广南西路转运使舒贲移牒招抚,发桂州、浔等州兵趋柳城讨之。   七月甲戌[15],奏至。诏东上阁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供备库使贺州刺史张煦为广南东西路安抚使,如京副使张从古、内殿崇班张继能副之,虞部员外郎薛颜同勾当广南东西路转运使。发荆湖南北路先屯禁兵、蕲黄州虎翼、荆南雄略等军赴桂州阅习行阵[16],俟利用等至,合势攻讨,无得先进。上谓王旦等曰:『司天屡上占候,言当有兵。方忧远地牧守不得其人,今此贼果作。廷议择官,且言利用精于方略,悉心王事;煦多历边任,尤熟用兵;从古颇知岭外山川险阨;继能勇敢可任。然朕料此贼不出三策:若保其家属,据城距守,一也;略城中货以趋山林,二也。用此二策,皆不足虑。若选募骁果,立谋主,直趋广州,此贼之上策也。然其知识必不及此,但虑为人诱教耳。』又遣入内高班内品於德润驰驿,将诏谕贼中,能束身自归者,并放罪,仍旧收管,逐州长吏倍加安抚。如敢违拒,即令利用等进兵擒戮。将士务令整肃,无得妄伤平民,焚荡闾舍,蹂践田亩。立功者所在以官物给赐,即时迁擢,便宜从事。诸州县官属,如贼至所部,能规画擒戮者,厚加酬赏。随军将校日给肴酒,务令丰饫。增置自京至宜州马递铺,命内侍高品周文质为广州驻泊都监,谕之曰:『番禺宝货所聚,民庶久安。万一贼沿流东下,则其患深矣。尔亟往,与本州官吏密设备御,缓急寇至,即集近州兵马巡检使臣,控要路以扞之。』仍许便宜从事。丙子,诏曹利用等将士立功者,不须给牒付之,第据功状迁补。内殊异者以名闻。庚辰,命閤门祗侯张禹正、杨继筠为潭桂驻泊都监。上以宜州用兵,此二州皆湖广要地,壬午,诏广南幕职、州县官、军校及配流之人,委曹利用等所过延问,询求利便,事可采者,疾置以闻。先是,被罪失职者多谪岭外。时宜贼方扰,上虑因缘叛集,议徙近北州军,故因令察访之。乙酉,舒贲言:『是月朔,陈进及卢成均等悉众来攻柳城县,殿直韩明、许贵、郝惟和率所部兵千余御之。明、贵战死,惟和仅以身免,成均乃奉宜州印遣使诣臣,求赦罪。臣察知其伪。是夕复进,陷柳城,官军不敌,退保象州。望亟发兵讨击。』上曰:『此诚诈也。能解甲归降,尽赦其罪,仍加转补。』丁亥,遣使赐曹利用等将士衣服。   八月甲辰,诏曹利用等出征,远涉炎瘴,令缘路诸州创造亭舍,使得休息。乙巳,增置广州钤辖一员,以内殿崇班、閤门祗侯何荣为之,宜贼方扰故也。以侍禁、桂昭等州巡检张守荣为西头供奉官,閤门祗侯殿直知怀远军任吉、融柳等州巡检张崇宝并为西头供奉官[17],三班奉职、天河寨监押严吉为右侍禁,仍就赐锦袍、银带、器帛,将士缗钱。且令具立功人姓名以闻。先是[18],宜州贼攻怀远军,城中固守,贼退而复集者累日,守荣等出兵击败之,获其器甲。又攻天河寨,寨兵甚少,吉部分严整,即出击,又败之,自是有贼中来归者。凶党再经败衂,多溃散,众心离矣。舒贲言:『民有自贼中逃归者,言卢成均、陈进等以众心携贰,弃宜州,沉家属之悼耄者五百人于江,率其众才三千趋柳、象,将固守容管,以劫广州。初至柳州,限江不能渡,知州王昱望贼遁去,城遂陷。』又言:『成均始谋挈属来降,夜潜出城,至江,见舟小,乃复还。』上曰:『柳州既限江,长吏何至怯懦如此?信所任非才耳,朕虑利用等以官军勇锐,轻视贼党,彼遇官军,势必奔逃,虽当袭逐,不可便无节制。且不测山川险易,地里远近,苟师人劳顿,则事益可虑也。军行远地,宜守万全之计。今贼势已蹙,终当自溃。』即遣使以手诏谕利用等。时广州驻泊都监周文质增筑城垒,缮修器甲,集东西海巡检战棹、刀鱼船,据端州峡口以扼之。贼知有备,遂不敢东下,乃挈属处思、顺州,分兵以攻象州。舒贲遣内侍於德润率兵千人倍道袭之。己未,於德润言:『宜贼尚据柳州洛容等县。』上曰:『此不能离窟穴,直自弃耳。』王旦曰:『贼若远去,则粒食无所仰给。』冯拯曰:『人或言其趋交址,臣以为必不然。交之兵甲,非贼比也。王师即至,恐其趋容管,则王师亦须持久。』旦曰:『凶党固不能久,且苟延晷刻之命耳。』上又曰:『象州既被围,犹有封奏,而桂州独无,若何?邴真善守者!』即遣内侍史崇贵驰骑至桂州抚问曹利用等,仍令摄官入贼招谕。   九月丁丑,上谓辅臣曰:『宜州贼闻官军至桂州,势颇穷蹙。可令曹利用等分兵追捕,以便宜从事。』仍降敕榜四十付。利用等遣人赍示贼众,及揭于要路,冀其悛革归顺,免于屠戮。贼围象州久不克,曹利用等以大军趋救之。甲申,与贼遇于武仙县之李练铺。贼初不知觉,已而陈进独率众来拒,直犯前军,寄班侍禁郭志言麾骑士左右纵击,贼衣顺水甲、执摽牌以进,飞矢攒锋不能却,前军即持掉刀巨斧破其摽牌。内侍使史崇贵登山大呼曰:『贼走矣,急杀之!』贼心动,众遂溃,逐北至象州城下,贼寨犹有据长竿以瞰城中者。卢成均始挈其族持敕榜来降,遂斩进并其党,生擒贼帅六十余人,斩首级、获器甲、战马甚众。利用等遂入象州,安抚军民,分兵捕余寇,遣於德润驰奏其事。 十月乙巳,诏奖知象州何邴等。广南西路转运使舒贲坐不察宜州刘永规虐政,御史台遣官就劾,罢其任。诏以曹利用为引进使,张煦为如京使,张从古为庄宅副使,张继能为供备库使,自余进秩有差。 泸蛮之叛   大中祥符元年二月癸卯,泸州言江安县蛮人杀伤戎州内属户,同巡检、殿直任赛领兵追捕。   四月戊子,遣内殿崇班、閤门祗侯侍其旭乘传诣戎、泸招抚蛮人。自任赛遇害之后,蛮人不自安,遂集众为乱。虽屡示招诱,而侵扰不已,故令旭与转运使滕涉、本州长吏谕以祸福,如尚敢拒命,即召集酋首以兵威警之,苟能悛心,咸释其罪。倘执迷不改,须至加兵,即与钤辖等经度以闻。又令枢密院召前梓州路转运使李士龙询其便宜。士龙言:『泸州江安县最当要冲,望徙富顺监监押宋贵和知县事,兼本路监押,仍给精兵三百人。』从之。甲寅,泸州言:『近界诸蛮交相侵夺,请益兵御之。』上曰:『远方之人,但当抚慰,使安定耳。』   七月,侍其旭至泸州,蛮人即来首罪,杀牲为誓。旭按行盐井,蛮复拒之。旭率部兵百余,生擒其首领三人,斩数十级,而部下被伤者二几十人。旭遂趋黎州,以其事闻。时黎州蛮人斗婆行亦数出为寇,上以旭轻敌致侮,己未,降诏谕旭,令笃恩信,设方略,制御毋尚讨伐,以滋惊扰。   《实录》云:旭按行盐井,部下被伤,遂还黎州?按:旭受诏招抚戎、泸蛮人,初不及黎州,不知何以遂来黎州,而《实录》且称『还也』?黎州与戎、泸蛮人固相通,然道里亦稍远矣。其后遣将出兵,又以黎州巡检为名,其所讨伐,则多戎、泸边界,不知何也。据旭本传云:蛮人斗婆行出寇黎州,诏旭领兵讨之。乃不云治江安、杀任赛事,与《实录》、《会要》及正史俱不合。疑泸州及黎州皆有蛮人作过,而正史、《实录》、《会要》载首尾疏略也。今略依旭传删修,更须详考。   八月,侍其旭言:『蛮人僻在岩险,未即首罪,尚集徒党拒扞。望发兵三五千,与近界巡检并赴清井监胁诱。如尚敢陆梁,即因而讨之。』甲申,以文思副使、知庆州孙正辞为黎雅等州水陆都巡检使,东染院副使、环庆驻泊都监张继勋及旭为同巡检使,仍发陕西兵尝经战阵者付之,缘边给兵器。又录曹利用讨宜州悬赏罚格示正辞等,遣陕西转运使李士龙乘传与正辞等偕行,供给军须。其将士程俾冬初到彼,以春夏瘴毒也。峡路都监侯延赏病,上以蛮寇未宁,发兵招遏,虑施、黔、夔、峡蛮人惧扰,戊子,命閤门祗侯康训同官勾峡路驻泊公事,往慰抚之。戊午,孙正辞等以北兵不谙山川道路,因点集乡丁,目白兮子弟给兵器,使为乡导。又请济师。上以边徼穷僻,供亿非易,不许。仍诏正辞等:『如蛮寇不受招安,已经诛剪畏服,勿穷追之。』又言:『蛮性犷悍,往者丁谓夔州安抚,有诫誓,并令歃血为盟,署铁石柱以志其事,条制甚多。』诏枢密院录示正辞等。戊戌,益州言黎州蛮已招安,有未宁辑者,望就选使臣抚谕。诏梓州路转运使滕涉及侍其旭等:『如孙正辞等未至,第依前诏安抚,按兵勿出,候正辞等至彼,即听便宜从事。』益州言:『邛部川蛮杀保塞卖马蛮十八人,即移牒黎州,得报称邛部川与山后两陵素有雠隙,杀保塞蛮乃大渡河外蛮也。』因下诏戒敕,勿使相侵扰。又诏边臣不得辄入溪洞邀功生事。辛丑,令陕西转运使李士龙权管勾梓州路公事。时本路转运使滕涉至黎州遇疾,士龙部粮赴彼,因命之。   十月辛亥,中使史崇信言:『侍其旭等以衣服、绸布诱降蛮人斗婆行,将按诛其罪。』上以旭召而杀之,是违招安之实,乃降诏谕旭等:『有来招安者勿杀,如敢抗拒,即进兵讨伐。』   三年正月,上闻泸州三月即苦瘴毒,诏孙正辞、侍其旭等及二月即领军马分屯近郡。如戎人尚敢旅拒,量留兵守要害以御之。   二月癸未,内侍史崇信等言:『泸州蛮人有助斗引者剽劫商旅,攘夺转饷。见与孙正辞等分兵讨捕。』即遣使赐以辟疗药。   去年十二月崇信入奏,遣人就村舍诏谕斗引。今尚有助斗引为寇者,则斗引竞不赴招安也。大抵国史、《实录》序此段事迹,都不详备耳。   上封者言:『孙正辞等不能以方略招诱诸蛮,入其境,行无斥堠,粮馈有被夺者。』出其状示辅臣。陈尧叟曰:『已降诏督责。然昨遣嘉州小校往彼招诱,虑其邀功,未即悉谕蛮人以朝旨,致其疑而未复。今诣加申戒,若蛮人安集则赏,否则部送阙下,使有所畏惧。』上然之。庚子,孙正辞等言:安抚蛮人,悉已平定。降诏加奖。正辞等又言:『蛮罗忽余素忠顺,防援井监,捕杀违命者不已。』上遣内臣郝昭信褒慰之,且谕以赦蛮党前罪,勿复邀击。又虑正辞等兵还,岩穴或有啸聚,乃命史崇贵权管勾泸州军马事。   三月壬辰,以孙正辞为西染院使,侍其旭为内殿承制,赏平蛮之功也。张继勋先卒,诏录其嗣。所部禁、厢军及辇送、护援兵健、白兮子弟皆赐缗钱,随行使成军校及牙吏等,各第其功而赏之。   四月,上封者言:『戎、泸州蛮人前岁为梗,盖清井监深在溪洞,官府少人往来,致兹稔恶。』丁丑,诏江安县监军量分兵巡警之。   五月癸卯,以益州路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张若谷为度支员外郎,陕西路转运使屯田员外郎李士龙为都官员外郎,赏戎、泸供馈之劳也。    校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