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 第 18 页/共 103 页
七年正月,车驾诣亳州,谒大清官。二月辛酉还。己巳,上宿斋于玉清昭应宫之集禧殿。庚午,行荐献之礼,遂赴太庙。辛未,飨六室。壬申,恭谢天地于东郊。
五月乙未,诏模刻天书奉安于玉清昭应宫,命宰臣王旦为天书刻玉使,玉【杰按:“王”之误】钦若为同刻玉使,丁谓为副使,兵部侍郎赵安仁、翰林学士陈彭年为同刻玉副使,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表请御制本宫碑颂及御书额,从之。
六月辛酉,诏自今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亲荐皆备乐,用三十六。丙寅,诏天书刻玉使、副使等诣内殿,观待制盛亮摹写本三函,上皆跪受置案。向敏中、陈尧叟、丁谓、赵安仁捧持,王旦与钦若对读,陈彭年详字体。初,有司具仪,上览之,增跪受、亲启封,又加上香者三、再拜者八。丙申,改命王钦若为天书同刻玉副使。
八月庚申,有司备仗卫道门威仪、教坊乐,自万岁殿道场奉天书,赴朝元殿后幄刻玉,上亲酌献。自是刻玉使日诣焚香,副使番往视镌刻。其篇号、题记、年月,皆上亲书。
十月甲子,以玉清昭应宫成,诏赐醣在京五日,两京三日,诸州一日,宫宇总二千六百一十区。初料功须十五年,修宫使丁谓令以夜继昼,每绘一壁给一烛,遂七年而成。
十一月乙酉,群臣诣崇德殿,贺玉清昭应宫成。赐宫使以下鞍勒马、器币。德音:
减诸路系囚流以下一等,死罪可悯者奏裁。采伐木石州县差赐民租。丙戌,谒玉清昭应宫。紫云如盖,覆太祖殿,三鹤集殿槛。宴近臣于集禧殿。己丑,加玉清昭应宫使王旦司空,修宫使丁谓工部尚书,副使林特工部侍郎,为三司使。都监蓝继宗洛苑使,领高州团练使。置玉清昭应宫副使,以丁谓为之。辛卯,翰林学士晁迥上《玉清昭应宫颂》。以监修官步军都军头邢兴为马步军副都军头,领贺州刺史。自余军校、工匠,第迁者九百一十三人。癸卯,诏玉清昭应宫每岁正月朔望,士庶焚香。己酉,置玉清昭应宫判官、都监,以左正言、直集贤院夏竦为判官,内殿承制、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竦为判官月余,乃奏宝符阁奉神果实早起视之,无有余滓,狼藉左右,殆神食之(详见《夏竦》)。先是九月辛卯,内出御札,与天下臣庶尊上玉皇大帝圣号曰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玉皇大天帝,以来年正月一日躬申荐告,仍定仪式颁下。先是,上于资福殿设玉皇像,奉新撰圣号置匣中,再拜,授中书门下辇置朝元殿后幄,于是又奉御札于崇德殿庭,设香案再拜,授枢密使奉赴文德殿宣讫,左、右正言捧香,礼部侍郎奉以出,安于朝元殿。癸卯,以奉上玉皇圣号,分命辅臣告玉清昭应宫、郊庙、社稷。
八年正月壬午朔,备銮驾诣玉清昭应宫太初殿,奉表奏告,尊上玉皇大天帝圣号,陈设如大祀,惟三进酒饮福并用金盏[11],群臣朝服陪列诸方,客使、贡举人、蕃人、酋长、道释、耆寿、坊市民庶悉立诸方门外。旧仪,皇帝殿上再拜,群臣不拜,以躬率臣庶。有
司定上再拜[12],内外皆拜。令诸州皆建道场,设醮奉表,臣庶家悉置香台,上香望拜,官司检察之。是日,遂奉安刻玉天书于宝符阁,塑御像冠服立侍。上升阁,备登歌,酌献。还,御崇德殿受贺,大赦天下,非十恶、枉法赃及已、杀人者咸除之。内外文武官满三年者,有司即考课以闻。缘河、江、淮南、两浙民田经水灾者,悉蠲其税。丁亥,赐玉清昭应宫、国子监印本经书各一部。壬辰,诏玉清昭应宫判官自今赴宴,班在龙图阁待制之下。乙未,谒玉清昭应宫。前一日,从臣悉屏荤茹。
八月,张咏临终奏疏(见《崇奉五岳》)。乙未,以三司使、工部侍郎林特为户部侍郎、同玉清昭应宫副使,班在翰林学士上。
九年五月甲辰朔,诏以来年正月一日诣玉清昭应宫,与天下臣庶恭上玉皇大天帝圣号、宝册,又以十一月有事于南郊,行恭谢之礼。壬子,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请于见役兵匠中选三百人,以备缮修。诏以二百人为额。乙丑,以王旦为恭上宝册南郊恭谢大礼使,向敏中为仪仗使,王钦若为礼仪使,张旻为卤簿使,曹利用为桥道顿递使。又以王旦为天书仪卫使。王钦若为同仪仗使,丁谓为扶持使。又以谓为修奉宝册及详参仪制使,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翰林学士陈彭年分为副使。
六月癸巳,京畿蝗,命辅臣诣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建道场以祷之。
七月辛亥,飞蝗过京城。上诣玉清昭应宫焚香祈祷。
八月丙戌,上亲制《奉上玉皇圣号册文》,召辅臣同观。自禁中具仪仗迎导,赴天安殿摹写刻玉。
九月己巳,诏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移牒并本使署检,副使以下署衔发遣。
十月,礼仪院言:正月天书降,用上元日朝拜玉清昭应宫,著为定式。
十二月壬申,承天节,群臣上寿,赐会用蔬食,有司备仗卫,道门威仪、钧容乐导圣制《玉清昭应宫颂》赴宫。玉清昭应宫旧仪,设上板位于丹墀;亚献、三献板位于龙墀。上以方上玉皇圣号,板位乃居宝册前,未尽严恭之意。壬午,诏徙丹墀、龙墀板位于沙墀,俟奉贺册讫,荐献即如旧。丙申,权三司使马元方等诣崇政殿,上新作天书金辂。上服靴袍,命辅臣临观焉。丁酉,有司奉玉皇宝册、袞服、圣祖宝册、仙衣、二圣绛纱袍至长春殿,中书、枢密院修奉宝册副使迎拜庭中,道门威仪、禁卫援护安于崇德殿。戊戌,奉天书置天安殿;玉皇宝册、袞服、二圣绛纱袍于文德殿。上致斋于崇德殿。己亥,上酌献讫,奉天书及玉皇宝册、袞服赴玉清昭应宫,圣祖宝册、仙衣赴景灵宫。上遂宿斋于玉清昭应宫。
天禧元年正月辛丑朔,奉天书升太初殿,行荐献之礼,奉上册宝、袞服。又诣二圣殿,奉上绛纱袍,奉币进酒。诸路分设罗天大醮,先建道场,前七日致斋,禁屠宰、刑罚,止凶秽,坊市三日不得饮酒食肉,军校、牙将、道释、耆寿悉集寺观,军营、民舍就门庭设
香烛望拜,官吏服非齐、斩,悉预,余不得惨服。诸路令转运使察之。是日,上斋于景灵宫。
二月壬寅,奉上册宝、仙衣于天兴殿。礼毕,车驾还内,群臣入贺于崇德殿。丙午,诏以是月十五日行宣读天书之礼。己酉,命摄太尉向敏中奉上太庙六室加谥宝册。庚戌,亲飨六室。是日,上斋于南郊之青城。辛亥,奉天书合祭天地,以太祖、太宗并配。还御正阳门,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赏赐如东封例(九年上圣祖册宝,上六室谥册,恭谢天地诏书,各见本事)。群臣上尊号、册宝于天安殿。壬子,上与宰相及诸司三品、宗室刺史、知杂御史以上、驸马都尉致斋,以王钦若为宣读天书礼仪使,设玉皇像于天安殿,天书位于东,圣祖位于西,建道场。乙卯三鼓四筹,上于殿上西面立,群臣朝服升殿分侍。仪卫使奉天书置玉皇前,摄中书令任中正跪称:『嗣天子臣讳谨与宰相等宣读天书,讲求圣意。虔思睿训,抚育生民。』王旦跪取左承天门天书置殿中,摄殿中监张景宗、张继能捧案,摄司徒王曾、摄司空张知白跪展,摄太尉向敏中宣读,每句即沉思其旨,云:此句天命训皇帝某事,或云奉天,或云爱民。摄中书令王钦若执笔抄录。宣读毕,摄侍中张旻跪奏:『嗣天子臣讳敢不虔遵天命?』仪卫使跪纳天书于匣中,又取功德阁泰山天书宣读,王钦若进所读天书意,上跪受,登歌酌献,奉天书于辇,天书意于舆,还内,遂诣玉清昭应宫。上作《钦承赞词述》示群臣。戊戌,诏以四月一日为天祯节,其制度悉如天贶云。
功德阁天书,至是始布天下,不知何也。
九月己酉,太尉、玉清昭应宫使王旦卒。咸平初,李文靖沆在中书日,取四方水旱盗贼奏上之。旦参知政事,以为细务不足烦上听。沆曰:『人主少年,当使知人间疾苦。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狗马,则土木甲兵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参政他日之忧也。』时西北用兵,边奏日耸,便殿延访,或至旰昃,不遑暇食。旦慨然谓沆曰:『安得及见太平,吾人当优游燕息乎?』沆曰:『国家强敌外患,适足为警惧。异日天下宴然,人臣率职,未必高枕无事,君宜念哉!』旦固未深信。及亲见王钦若、丁谓等所为,欲谏则业已同之,欲去则上遇之厚,不忍去,乃叹曰:『李文靖真圣人!』祥符已来,每有大礼,辄奉天书以行。旦为仪卫使,常悒悒不乐。既寝疾,遗令削发披缁以敛,盖悔其前之为也。议者谓旦逢时得君,言听计从,安于势位而不能以正自终,或比之冯道云。
十二月乙酉,皇城亲从官魏美、何斌夜宿长春门,袖刃穿壁,盗天书、法物、珠金,断手示众三日,斩之。其本部将校并降黜,皇城司官罚铜释之。
二年九月丁卯,册皇太子。壬申,皇太子谒玉清昭应宫。
三年三月,天书降乾祐山中(事见《朱能伪造天书》云)。
十一月甲戌,皇太子言:于玉清昭应宫建殿置经藏,以资圣算。功毕,有诏褒答,赐
殿名曰长生崇寿。
乾兴元年二月戊午,真宗崩,仁宗即位。皇太后垂帘听政。
九月己卯,上与皇太后谕辅臣曰:『前后所降天书,皆先帝遵道奉天,故灵贶昭答。今复土有日,其刻玉副本,已奉安于玉清昭应宫。元降真文,止于内中供养,则先意可见。矧殊尤之瑞,专属先帝,不可留于人间。当从葬永定陵,以符先旨。』用王曾、吕夷简之议也。
天书从葬永定陵,据国史,实吕夷简建议。魏泰《东轩杂记》则以为王曾,今两存之。
天圣七年六月丁未,大雷雨,玉清昭应宫灾。宫凡二千六百一十楹,独长生崇寿殿存焉。翌日,太后对辅臣泣曰:『先帝力成此宫,一夕延燔殆尽,犹幸一二小殿存尔。』枢密副使范雍度太后有再兴葺意,乃抗言曰:『不若燔之尽也!』太后诘其故,雍曰:『先朝以此竭天下之力,遽为灰烬,非出人意。如因其所存又将葺之,则民不堪命,非所以祗天戒也。』宰相王曾、吕夷简亦助雍言,夷简又推《洪范》灾异以谏,太后嘿然。
校勘记
[1]侍卫司言 原本作『侍卫司马』,据《长编》卷七十一改。
[2]五月丁巳 原本阙『丁巳』二字,据《长编》卷七十一补。
[3]当顺时令 原本作『当须时作』,据《长编》卷七十一改。
[4]皆表其忠 原本作『盖表己忠』,据《长编》卷七十一改。
[5]辍贵近 《长编》卷七十一作『命贵近』。
[6]规模宏大 原本作『规制远宏大』,据《长编》卷七十一改。
[7]及冬 原本作『及夕』,据《长编》卷七十二改。
[8]紫微殿 原本作『紫岳殿』,据《长编》卷七十四改。
[9]戊子 原本作『戊戌』,据《长编》卷七十八改。
[10]天波门 原本作『天坡门』,据《长编》卷八十改。
[11]三进酒 原本作『二进酒』,据《长编》卷八十四改。
[12]定上 原本『定』字作墨丁,据《长编》卷八十四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十九
真宗皇帝
谒诸陵
景德三年八月癸未,诏以来年春朝谒诸陵。初,司天言:岁在酉、戌乃可行。上曰:『朕遵用典礼,意已决矣。』王旦曰:『春候和暖,亦可顺动。惟行宫损坏,更须修葺。』上曰:『如此亦劳民矣。』乃诏所至州县但增饰馆驿,不得更建行宫。侍从臣僚并百司供拟及供御之物,并令减省。
九月甲子[1],诏于诸陵置朝拜行事官斋宫。
十一月戊午,三司请以陕、孟、汝三州正税刍粮输送西路,给朝陵之用。诏不许,但令取给畿县。
十二月,西京父老再诣阙,请车驾朝陵毕临幸。召见慰劳,赐物有差。辛卯,以宰臣王旦为朝拜诸陵大礼使。诏朝陵诸缘路禁乐至礼毕。
四年正月,遣工部尚书王化基乘驿诣河中祭后土庙,用大祠礼,告将朝陵也。甲辰,以知枢密院事陈尧叟为东京留守。乙巳,以权三司使丁谓为随驾三司使,盐铁副使林特副之。丁未,以皇城使、胜州刺史刘承矩勾当皇城大内公事。己未,车驾发京师。庚申,次中牟县,除逋负,释囚系,赐父老衣币。所过如之。甲子,次巩县,罢鸣鞭及太常奏严、金吾传呼。或献洛鲤,上曰:『吾不忍食也。』命放之。丙寅[2],斋于永安镇行宫,太官进蔬膳。丁卯,夜漏未尽五鼓[3],上乘马,却舆辇伞扇,至安陵外,次易素服,步入司马门,行奠献之礼。次诣永昌、永熙陵,又各诣下宫。凡上宫用牲牢、祝册,有司奉事。下宫备膳羞,内臣执事百官皆陪位。又诣元德皇太后陵奠献,又于陵南设幄殿,祭如下宫礼。上每至陵寝,望门而哭。初,有司具仪止常服,上特制素服。礼毕,遍诣孝明、孝惠、孝章、懿德、淑德、明德皇后陵,又至庄怀皇后陵,遂单骑巡视陵阙,以内臣从,及亲奠夔王、魏王、岐王、恭孝太子、郓王、周王、安王诸坟。辰后,暂至幄次更衣,复诣陵奉辞。有司以朝拜无辞礼,上感慕哀切,未忍遽去,故复往焉。及还,左右进伞,上却之。度昭应水,乃许。进至行宫,始御常膳。又遣官祭一品坟、皇诸亲墓。德音:降西京及诸路流罪以下囚,释逋欠,赐畿县民租税有差。官吏应奉者,有司考上课绩。建永安镇为县,改永熙陵副使,守当、都监为三陵副使、都监,度两京及孟、郑州僧道,籍有名者,每五人放一人;不及者每院与一人。
二月戊辰朔,车驾遂如西京。夕次偃师县,始复奏严,上始服靴袍,不举乐。初,朝拜前连日阴晦,及礼毕,天地澄廓,气候晏温,咸以上仁孝之感。龙图阁待制陈彭年请以事付史官及颁一不中外,从之。己巳,至西京,始奏乐。道经汉将军纪信冢、司徒鲁恭庙,诏赠信为太尉,恭为太师。辛未,命吏部尚书张齐贤祭周六庙。诏从官先茔在洛者,赐告祭拜。癸酉,诏就西京建太祖神御殿,又置国子监、武成王庙。甲戌,诏赐酺三日。乙亥,诏罢西京榷酤官卖曲,如东京之制。命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等编集车驾所经古迹。丙子,加号列子为冲虚至德真人。戊寅,刑部尚书、知陕州寇准来朝,召之也。留浃旬,还任。己卯,上幸龙门,睹岩崖石佛甚多,经会昌毁废,皆已摧坏[4],左右曰:『非官为葺治,不能成此胜迹。』上曰:『军国用度,不欲以奉外教,恐劳费滋甚故也。』上因览《西京图经》颇多疏漏,庚辰,令诸道州、府、军、监选文学官校正《图经》,补其缺略来上,命知制诰孙仅等总校之。仅等言诸道所上体制不一,遂请创例重修,制可。辛巳,以唐刑部尚书致仕白居易孙利用为河南府助教,尝令修奉坟茔影堂。上之次巩县也,太子太师吕蒙正舆疾来见,不能拜,命中使掖之以进,赐坐劳问甚久。壬午,幸其第,赐袭衣、金带、器币、药物,上尊酒,悉如宰相例。乙酉,遣宰臣王旦祭告三陵,吏部尚书张齐贤告诸后陵,车驾将还东京也[5]。初,西京父老恳祈驻跸,上因谓宰相曰:『周公大圣人,建都据形胜,得天地正中,故数千载不可废。今但艰于馈运耳。』丁亥,诏应还京扈从军马无得伤残田苗。戊子,诏有司茸周六庙。庚寅,诏河南府置五代汉高祖庙。辛卯,车驾发西京,谓辅臣曰:『归途陵阙在望,虽已遣官祭告,朕岂安然而过乎?』壬辰,上乘马至孝义镇东訾村,设次,与亲王望陵祭奠,近臣于帷幄殿东望拜。每进酒食,上执爵举匕箸,哀感涕泗。甲午,次郑州。乙未,发遣使祀中岳及周嵩庆懿陵。丁酉,发郑州,遣使就赐隐士杨璞(作朴)缯帛,令吏部铨注其子从政近官,以便侍养。
三月己亥,上至自西京。辛丑,诏昨因朝拜分屯近郡禁兵悉召还之。丁未,上谓辅臣曰:『顷者朝陵,车舆所过,并从官给,其不得已,或假借于州县。朕潜遣使询访民间,皆云无所搔扰,此甚慰朕心也。』王旦曰:『朝廷每举大礼,或议巡幸,闾阎小民,无不搔动。比闻群情妥贴,信不扰所至。』王钦若曰:『车驾所至,民但忻闻舆马之声,鼓舞道路,岂复有所劳扰耶?』五月,祠部员外郎、知滑州朱博责授湘阴县令。博去岁上章言朝陵当用寒食,且谒拜邱墓[6],一家之私,不足以动星辰。其所述多厌胜事。至是复言五纬当合于星、张,周分也,请以今夏幸洛都封中岳,至秋乃还。洎朝陵诏下,又言:『昨车驾驻洛止二十余日,还京逾月,乃有中宫之丧。愚言多有预中。』且妄自夸诞,以求信用。上尽出以谕辅臣,王旦曰:『朝陵帝王之孝,岂为私?博言狂妄,可责也。』故黜之。大中祥符元年八月乙巳,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等上《景德朝陵地里》六十卷。诏褒之。
祀汾阴
大中祥符三年六月癸丑,屯田员外郎、知河中府杨举正言:得本府父老僧道千二百九十人状,请车驾亲祀后土。节度使宁王元偓复以为请。上曰:『此大事也。』诏不许。其父老僧道欲诣阙者止之。
七月辛丑,文武官、将校、道释、耆艾三万余人诣阙,请祀汾阴后土。不许。表既三上,八月丁未朔,诏以来年春有事于汾阴。先是,上命陈彭年等讨寻历代修废后土故事,出示宰相,曰:『前史谓郊天而不祀地[7],失对偶之义。朕既升中泰山,脽上之祭,要不可阙,而河中父老亦再有斯请。然封禅甫毕,遽行此礼,得不以地远劳费乎?』咸曰:『陛下为民祈福,不惮栉沐。圣心始定,固已达于神明矣。』上曰:『但冀民获丰穰,于朕固无所惮也。』戊申,以知枢密院事陈尧叟为祀汾阴经度制置使,翰林学士李宗谔副之。尧叟权判河中府,宗谔权同知府;内客省使曹利用、西京左藏库使张景宗、供备库使蓝继宗修行宫道路;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李士衡、盐铁副使户部郎中林特提举京西、陕西转运司事。士衡又献钱帛三十万,以佐用度。诏褒之。己酉,发陕西、河东兵五千人赴汾阴给役。庚戌,命翰林学士晁迥、杨亿、龙图阁学士杜镐、直学士陈彭年、知制诰王曾与太常礼院详定祀汾阴仪注。御史中丞兼工部侍郎王嗣宗罢为耀州观察使[8]、知永兴军府兼兵马部署。上将西幸,以京兆重地,思得大臣才兼文武者镇之。诏汾阴路禁弋猎,不得侵占民田,如东封之制。丁巳,诏宝鼎县不得笞箠,人有罪,并送府驱遣。庚午,诏:『如闻汾阴路勾当官除州县供顿外,别取索准备物,宜令一切禁止。』辛未,命曹利用祭汾河。有司定封玉册、玉匮制度[9],庙庭择地为坎,中置石匮,匮方五尺,厚二尺,中容玉匮[10]。刻金绳道三,阔一寸,深五分;系绳处刻深四寸,方三寸五分,容天下同文宝。俟祀毕,太尉奉玉匮置其中。将作监领徒举石盖,厚一尺,系绳填泥,印宝悉如社首封?之制。皇帝省视讫,又加盖其上,封固如小坛,广、厚五尺。从之。乙亥,河中府父老千七百人诣阙迎驾。上劳问之,赐以缗钱、帛。自京师往河中府有二路,一由陕州浮梁历白径岭,一由三亭渡渡河[11]。司天保章正贾周言:『二路岩险湍迅,不若出潼关,过渭、洛二水趣蒲津,地颇平坦。虽兴功,不过数十里。』事下陈尧叟等,请如周所议。而渭水当同州新市镇,多滩碛。自此稍南而西,纡行十数里,狭处可联舟为桥。又洛河上亦为浮梁,直抵河中,复以稠桑,旧路缘崖而南有峭壁,或霖潦多摧圮,乃徙路自灵宝县南入虢州路,至函谷关,与汉武庙前旧路相合。
九月戊寅,诏西路行宫,宜令仪鸾司止用油幕为屋,以备宿卫,不须覆以芦竹。辛巳[12],河东转运使、兵部郎中陈若拙请以所部缗帛刍粟十万转输河中,以助经费,许之。陈尧叟言:『筑坛于脽上,如方丘之制。庙北古双柏旁起堆阜,即就用其地焉。』有司请祭前七日,遣官祀河中府境内伏羲、神农、黄帝、禹、汤、文王、武王、汉文帝、周公庙,及于脽下祭汉、唐六帝,从之。己丑,知华州崔端言父老二千四百余人欲诣阙请幸西岳[13],诏答之。陈尧叟至汾阴,数奏云物之祥。辛卯,群臣诣阁,拜表称贺。壬辰,诏应水陵路运祀汾阴物军士并赐缗钱。初,有司议祠宇之旁难行觐礼,欲还至河中朝会肆赦。于是陈尧叟等言宝鼎行宫之前可以设坛壝,如东封之制。诏如尧叟等奏。
十月,河中府民王沼诣陈尧叟,言五世祖诚在德宗时,夜梦人谓曰:中条山苍陵谷有灵宝真文,以金札之。明当往取。俟天书赤篆出,可用参会。如其言,入谷三四里,夜睹黄光,下有块石,碎之,得黄金一斤,卷帛书取藏于家[14],诚手笔为识。后二百余年,屡经大兵饥,家独无苦。其帛长二丈[15],广九寸。通判曹谷验之,云:『篆文非常体,词类道经。』庚戌[16],尧叟附中使赵敦信入献。以沼为本府助教,赐衣服、银带、器币。陈尧叟又言:解州父老欲诣阙奉迎车驾。诏尧叟谕止之。丁巳,群臣诣阙拜表,贺得灵宝真文。戊辰,命三司使丁谓赴汾阴路计度粮草,寻有诏:谓至陕西薄稔处所输税,令州县勿督以常限。乙亥,礼仪使王钦若言:『准仪注,祀后土地祇礼毕,太尉封玉册于庙庭石匮,百官班于庭中。皇帝谒庙礼毕,至石匮,南北向省视。翰林天文邢中和等请置于前殿西间近北壬地。或不欲神侧兴土,即改后殿壬地。窃详仪注本言封匮庙庭,盖以密迩神明,昭明典礼。若或置之壬地,奉于别殿,纵于事为便,亦在礼非宜。且奠献既周,仍服袞冕,遍历廊庑,以届后庭,往复迂远,旧仪未有。再详画到庙图,未至迫窄。欲望止于正殿栏椐之下奉安石匮,庶令百辟共睹灵坛。』诏付陈尧叟等详定,即请就正殿下安匮,仍设槛护净。奏可。钦若又请车驾所经路坊市三日禁止丧事,从之。
十一月,诏:『将来出西京,经丽景、全耀平头门改乘小辇。其金玉辂、大辇并由城外。』初,有司言至京西具鸾驾仪仗,皇帝乘大辇,而城门卑庳不能容,望高广之。上虑劳人,故有是诏。庚子,陕州言宝鼎县黄河清,遣官往祭,群臣称贺。
十二月乙巳朔,陈尧叟自汾阴来朝,宴于长春殿。故事,内殿曲宴,三司使不预。时丁谓计度粮草还,特召预焉。丙午,宝鼎县黄河再清,经度制置副使李宗谔以闻。上作诗,近臣毕和。乙卯,告太庙,奉天书,如东封之制。丙辰,以资政殿大学士向敏中权东京留守,三司使丁谓为行在三司使,盐铁副使林特副之。丁卯,命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为行宫都部署,昭宣使、长州防御使刘承珪管勾皇城大内公事[17]。上以汾阴展礼有期,诏大官进蔬食,宰相、百官三上表请御常膳,上曰:『太祖、太宗每奉郊禋,皆屏荤茹。朕之祀圜丘,并遵行之,顾外庭不知耳。东封亦自戒途蔬食,无劳固请也。』己巳,作《奉天庇民述》,以谕王旦等曰:『以群情恳悫,许至西京始却肉味。』禁扈从诸色人燔艺道路草木,将有汾阴之役。会岁旱,京师近郡谷价翔贵,龙图阁待制孙奭遂奏疏日;『先王卜征五年,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增修德而改卜。陛下才毕东封,更议西幸,则非先王卜征五年重谨之意,其不可一也。夫汾阴后土,事不经见。昔汉武帝将行封禅,欲优游其事,故先封中岳,祀汾阴,始巡幸郡县,侵寻于泰山矣。今陛下既已登封,复欲行此,其不可二也。《周礼》:圜丘、方泽,所以郊祀天地,今南北郊是也。汉初承秦,惟立五畴以祀天,而后土无祀,故武帝立祀于汾阴。自元、成以来,从公卿之议,徙汾阴后土于北郊,后之王者多不祀汾阴。今陛下乃欲舍北郊而祀汾阴,其不可三也。西汉都雍,去汾阴至近,今陛下经潼关,越险阻。京师根本,未易远离,其不可四也。河东者,唐王业所起之地,唐又都雍,故明皇间幸河东,因祠后土,与圣朝事异。今陛下特然祠汾阴,其不可五也。夫遇灾而惧,周宣所以中兴。比年以来,水旱相继,陛下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岂宜下徇奸回,远劳民庶,忘社稷之大计,慕箫鼓之盘游,其不可六也。夫雷以二月出,八月入,育养万物,人君之象。失时则为异。今震雷在冬,为异尤甚。天戒丁宁,陛下未悟,此不可七也。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先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今国家土木之功累年未息,水旱作沴,饥馑居多,乃欲劳民事神,神其享之乎?此其不可八也。陛下必行此礼,不过如汉武帝、唐明皇刻石颂功而已,此皆虚名也。陛下天纵钦明,神资睿哲,固当追纵二帝三王之事,岂欲效此虚名乎?此不可九也。当明皇嬖宠害政,奸佞当途,以至身播国屯,兵缠魏阙。今议者引开元故事以为盛烈,乃欲倡导陛下而为之,臣窃为陛下不取,此其不可十也。臣犹惧言不尽意,愿少赐清问,以毕其说。』上遣内侍皇甫继明谕以若复有陈,其具条上之。于是奭又上疏曰:『陛下将幸汾阴,而京师民心弗宁,江淮之众,困于调发,理须镇安而矜恤之。且土木之功未息,而夺壤之盗公行,北寇治兵,不远边境,虽驰单使,宁保其心?昔黄巢出自凶饥,陈胜起于徭戍,隋炀帝缘勤远略,唐祖由是开基;晋少主智昧边防,耶律德光因之谋夏。今陛下俯从奸佞,远弃京师,罔念民疲,不虞边患,涉仍岁荐饥之地,修违经久废之祠,又安知饥民之中,无黄巢之剧贼乎?役徒之下,无陈胜之异志乎?肘腋之下,无英雄之窥伺乎?区脱之间,五天骄之观衅乎?陛下方祀后土,驻跸河中,若寇骑猖狂,忽及澶渊,陛下知魏咸信能坚据河桥乎?周莹居中山,能摧锋却敌乎?又或渠魁侠帅,啸聚原野,劫掠州县,侵轶郊畿,行在远闻,得不惊骇?陛下虽前席问计,群臣欲借箸出奇,以臣料之,恐无及也。又窃见今之奸臣,以先帝寅畏天灾,诏停封禅,故赞陛下力行东封,以为继成先志也。先帝欲北平幽朔,西取继迁,大勋未集,用付陛下,则未尝献一谋、画一策,以佐陛下继先帝之志,而乃卑辞重币求和于契丹,蹙国糜爵姑息于保吉;谓主辱臣死为空言,以诬下罔上为己任。撰造祥瑞,假托鬼神,才毕东封,便议西幸,轻劳圣驾,虐害饥民,冀其无事往还,谓己大成勋绩。是陛下以祖宗艰难之业,为佞邪侥幸之资,臣所以长叹痛哭也。夫天地神祗聪明正直,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安在其笾豆簠簋乎?《春秋传》曰:「国之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固非愚臣妄议也。』时群臣数奏祥瑞,奭又上疏言:『五载巡狩,《虞书》常典。观民设教,羲《易》明文。何须紫气黄云始能封岳,嘉禾异草然后省方?今乃野雕山鹿,并形奏简;秋旱冬雷,率皆称贺。将以欺上天,则上天不欺;将以愚下民,则下民不可愚;将以惑后世,则后世必不信。腹非窃笑,有识尽然。上玷皇明,不为细也。』疏入,不报。
后疏未必即是今年。按:今年九月丙戌,内侍史崇贵言:『经度制置使初至脽上,一鹿自庙中出,如引导之状。』即奭疏所称『山鹿』也。疏又称秋旱久、雷,按:是秋江淮不稔,当以旱故。前疏称震雷在冬,此时上犹未幸汾阴,则冬雷必指今年,故并附此,更须考详。
四年正月,诏:『应汾阴行事官及职掌人敢有懈惰者,勿以赦原。』乙酉,亲习祀后土仪于崇德殿。初,有司详定止习坛上仪。上崇重大祀,乃并庙庭及封石匮仪遍习焉。丁亥,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普安院元德皇后圣容,告将行也。丁酉,车驾奉天书发京师。日上有黄气如匹素,五色云如盖,紫气翊仗。是夕,次中牟县。戊戌,次郑州,命龙图阁学士陈彭年、待制王曙同详定邀驾词状。己亥,次荥阳县,庚子,次巩县,右仆射、判河阳张齐贤见于汜水顿,侍食毕,即遣还任。辛丑,过訾村,设幄殿,奉置三陵神坐,上靴袍拜哭奠献。是日晴霁,始就次,苍烟白露起陵上,俄覆神幄,礼毕乃散,咸以为上哀惨所感。夕,次偃师县。壬寅,车驾至西京。甲辰,发西京,至慈涧顿,大官始进素膳。夕,次新安县。
二月乙巳朔,次渑池县。丙午,次硖石县。丁未,入陕州。戊申,赐扈驾诸军缗钱。己酉,次灵宝县。庚戌,次湖城县。辛亥,次阌乡县。壬子,出潼关,渡渭河,次严信仓。遣近臣祀西岳。癸丑,次河中府。甲寅,工部侍郎冯起为考制度使,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赵湘副之。丙辰,次永安镇,遣近臣祀河渎。丁巳,发永安镇,有黄云随天书辇、法驾,入宝鼎县,奉祗宫。戊午,致斋,召近臣登延庆亭,南望仙掌,北瞰龙门。自宫至脽上列植嘉树,六师环植行阙,旌旗帟幕,相对照耀。郊次,眺览久之。己未,宝鼎县汉泉涌,有光如烛。庚申,群官宿祀所。辛酉,具法驾诣脽坛,夹路燎火,其光如昼。甬道盘曲,周以黄麾仗。初,路由庙南。上以未修谒,不欲乘舆辇过其前,令凿路由庙后。至是,从新路至坛次,服袞冕登坛,祀后土地祇。备三献,奉天书于神位之左,以太祖、太宗并配,悉如封禅之礼。先是,脽上多风,及行礼顿止。司天言黄气绕坛,月重轮,众星不见,惟大角光明。少顷,改服通天冠、绛纱袍,乘辇诣庙,登歌奠献,省封石匮,遣官分奠诸神。登郧邱亭,视汾河,望梁山,顾左右曰:『此汉武泛楼船处也。 一时之乐,垂于千古。』即日还奉祗宫,鼓吹振作,紫气四塞,观者溢路,民有扶老携幼、不远千里而至者,咸感泣言曰:『五代以来,此地为战场。今乃获睹天子巡祭,实千载一时之幸!』诏以奉祗宫为太宁宫,增葺殿室,设后土圣母像。壬戌,御朝觐坛,受群臣朝贺,大赦天下,恩赐如东封例。河中府特给复一年半;建宝鼎县为庆成军,给复二年;距脽上三里禁樵采;文武官该叙封,欲回授祖父母者听;四品以上官逮事太祖、太宗初潜,或尝更边任家无食禄者,录其子孙;建隆佐命公王将相邱冢,令所在致祭;给西京分司官实俸三分之一;诸处负犯人并部送阙下者,皆刺满面大字,毁形颇甚,尤可闵伤,自今不得更然;律令编敕内条目失于重者,宜令法官详定闻奏,务从轻典;赐天下酺三日,大宴穆清殿,赐父老酒食、衣币。上作《汾阴二圣配飨铭》,《河渎》、《西海》等赞。癸亥,发庆成军,观瀵泉。夕次永安镇,命龙图阁待制查道先还东京,备卤簿仪仗。甲子,河中府,赐扈驾诸军缗钱。幸舜庙,赐舜井名广孝泉,亲作赞。度河桥观铁牛,又幸河渎庙。庙西有西海望祭坛,上顾其坛制非广,令有司讨寻典故增筑。登后亭,见民有掺舟而渔、秉耒而耕者,上曰:『百姓作业其乐乎?使吏无侵扰,则日用而不知矣。』遂幸开元寺、紫极宫、逍遥楼,赋诗赐从臣。召草泽李渎、刘巽。渎以疾辞,巽授大理评事致仕。赐西京、河中府、陕、郑二州缗钱,为宴犒酒肴之费也。乙丑,御驻跸宣恩楼观酺。丙寅,赐亲王、辅臣、百官酺宴于行在尚书省,凡一日。上作《祀汾阴礼成诗》,就宴所赐之。丁卯,赐河中尹、宁王元偓衣带、鞍马、钱百万、银千两,并经度制置使、副、所过州府长吏器币有差。戊辰,发河中府。以寒食,申严火禁。过新市镇,度洛水桥,次严信仓。己巳,次华阴县,幸云台观,观希夷先生陈抟画像。除其观田租。庚午,谒西岳顺圣金天王庙,群臣陪位,庙垣内外列黄麾仗,遣官分尊庙内诸神。又幸巨灵真君观,并除其田租。宴从官、父老于行宫之宣泽楼亭,紫气如龙起岳上。上作《西岳赞》、《仙掌》诗。召见华山隐士陈隐、敷水隐士李宁。辛未,次阌乡县。壬申,次湖城县,宴虢州父老于行宫门。癸酉,次灵宝县。
三月甲戌朔[18],次陕州,召草泽魏野,野辞疾不至。乙亥,幸顺正王庙,作《铁牛》诗。宴从官、父老于霈泽惠民楼,又登北楼望大河,观山川形胜,赐运船卒时服。作题栋间。是日雨,石普请驻跸城中,勿涉泥泞。上作诗赐普,因令扈从至西京。丙子,次硖石县。丁丑,次渑池县。戊寅,次新安县。上之还也,以道远,闵卫士肩舆执盖之劳,多乘马,御乌藤帽。己卯,车驾入西京,赐迎驾僧道绢五百疋。庚辰,上谓辅臣曰:『洛阳宫殿壮丽,然城北地隘,谷洛浅滞,辇运艰阻,谅非久居之所。第因巡幸行礼,暂巡幸尔。然途中屡有甘澍之应,皆夕降晨止,从官、卫士无沾服之患。又农务方兴,耕民瞻望舆驾,欢抃相属。上作《喜雨述怀歌》,群臣毕和。又以知河南府薛映有治状,赐诗嘉奖心癸未,张齐贤自河阳来朝,召之也。甲申,幸应天禅院,赐监修太祖神御殿官及工匠、将士衣服、缗钱,又幸太子太师吕蒙正第慰抚之,赐珍药、御酒、衣带、鞍勒马、金币。陈尧叟、李宗谔自河中府来朝。初言经度祀事,至礼毕,凡土木工三百九十万余,止役军士辇送粮草供应顿递,亦未尝差扰编民。上称善。丁亥,召宰臣遍阅诸殿[19],出御制《再幸西京记》示之。诏所经历代帝王祠庙,并令增茸。戊子,丁谓言有鹤二百余翔天书殿上,又有五百余飞集太清殿。己丑,御五凤观酺。甲午,发西京,次偃师县,舆辇伞盖鸣鞘、警场奏严、金吾喝探悉罢之。乙未,上素服乘马至永安县,斋于行宫。丙申,谒安陵、永昌、永熙、元德皇太后陵,上奠献,悲泣感动。左右初至永昌陵遇雨,有司请徙板位,遥奠于门庑间,上不许,亲涉泥途而进。未明礼毕,复诣四陵奉辞省视,几筵莫酌如初礼。又遍诣诸后陵、诸王坟致奠,命中使遍祭皇亲诸坟,及诣汝州,祭秦王坟。丁酉,次巩县,右仆射张齐贤辞归河阳,赐衣带、器币如侍祠例。戊戌,至汜水县。虎牢关路险,命执炬火以警行者。河阳结采为楼,备乐奏。上以太宗忌辰甫近,亟止之,赐物如例。夕,次荥阳县,改虎牢关为行庆关。己亥,次郑州。庚子,召从官宴于回銮庆赐楼,父老于楼下,不作乐。壬寅,次中牟县。癸卯,次琼林苑,赐诸部署、钤辖羊酒,犒设将士。
四月甲辰朔,车驾至自汾阴。乙巳,赐扈从诸班直、诸军及所经戍兵、铺卒、诸司官缗钱有差,道病死者,悉给其家。己酉,谒太庙,又谒元德太后庙。辛亥,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普安院元德皇太后圣容。癸丑,诏迎导天书玉辂将士例外别赐缗钱。遣近臣祭谢后土、西海、西渎,又遣官分诣诸陵庙致祭。己未,诏恭上汾阴后土庙额曰太宁,遣中使增葺庙宇,令知河中府周起一月一检校,民庶祈赛,止拜庭中;官吏非祠祭,亦勿上殿。以河中府进士薛南为试将作监主簿,首诣阙请祀汾阴者也。
六年八月丁丑,参知政事丁谓上《新修祀汾阴记》五十卷,编联祥瑞,所上祀汾阴后土坛、朝觐坛、亲奠西岳庙三图及祥瑞图百四十八,置龙图阁下,召宗室、辅臣、两制、尚书丞郎、两省给谏、三司副使、刺史已上观之(系五年十二月丁亥日)。王旦尝言于上曰:『臣顷为大礼使,所奏祥瑞,臣非亲见也,据司天监邢中和状耳。愿令史官并书其实。』
此据《遗事录》附编,联《祥瑞图》下,初不与此相属也。其有无,亦当考。
七年十一月壬辰,户部尚书陈尧叟上《汾阴奉祀记》三卷,有诏褒答。
校勘记
[1]甲子 原本作『丙辰气据《长编》卷六十四改。
[2]丙寅 原本作『丙辰』,据《长编》卷六十五改。
[3]五鼓 《长编》卷六十五作『三鼓』。
[4]石佛甚多经会昌毁废皆已摧坏 此十三字,原本作『石佛会昌殿屋皆已摧坏』,据《长编》卷六十五补改。
[5]东京 原本脱『京』字,据《长编》卷六十五补。
[6]且谒拜 原本作『旦谒拜』,据《长编》卷六十五改。
[7]谓 原本作『为』,据《长编》卷七十四改。
[8]工部侍郎 原本作『户部侍郎』,据《长编》卷七十四、《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改。
[9]制度 原本脱『制』字,据《长编》卷七十三补。
[10]玉匮 原本作『五匮』,据《长编》卷七十三改。
[11]三亭渡 《长编》卷七十三作『三停渡』。
[12]辛巳 原本脱此二字,据《长编》卷七十四补。
[13]二千四百 《长编》卷七十四作『四千二百』。
[14]卷帛书取藏 原本作『卷书帛最藏』,据《长编》卷七十四改乙。
[15]二丈 《长编》卷七十四作『三丈』。
[16]庚戌 原本作『庚辰』,据《长编》卷七十四改。
[17]长州 原本作『长洲』,据《长编》卷七十四改。
[18]甲戌朔 原本无『朔』字,据《长编》卷七十五补。
[19]遍阅 原本作『编阅』,据《长编》卷七十五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二十
真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