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书 - 第 27 页/共 36 页
宜都王铿,字宣严,太祖第十六子也。初除游击将军。永明十年,迁左民尚书。十一年,为持节、都督南豫司二州军事、冠军将军、南豫州刺史,镇姑熟。时有盗发晋大司马桓温女冢,得金蚕银茧及圭璧等物。铿使长史蔡约自往修复,纤毫不犯。郁林即位,进号征虏将军。延兴元年见害,年十八。
晋熙王銶,字宣攸,太祖第十八子也。永明十一年,除骁骑将军。隆昌元年,出为持节、督郢司二州军事、冠军将军、郢州刺史。延兴元年,进号征虏将军。寻见害,年十六。
河东王铉,字宣胤,太祖第十九子也。隆昌元年,为骁骑将军。出为徐州刺史,迁中书令。高宗诛诸王,以铉年少才弱,故不加害。建武元年,转为散骑常侍,镇军将军,置兵佐。
建武之世,高、武子孙忧危,铉每朝见,常鞠躬俯偻,不敢平行直视。寻迁侍中、卫将军。铉年稍长。四年,诛王晏,以谋立铉为名,免铉官,以王还第,禁不得与外人交通。永泰元年,上疾暴甚,遂害铉,时年十九。二子在孩抱,亦见杀。太祖诸王,铉独无后,众窃冤之。乃使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临川王子晋、竟陵王昭胄、太尉陈显达、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沈文季、尚书沈渊、沈约、王亮奏论铉,帝答不许,再奏,乃从之。
史臣曰:陈思王表云:“权之所存,虽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若夫六代之兴亡,曹冏论之当矣。分圭命社,实寄宗城。就国之典,既随世革,卿士入朝,作贵蕃辅。皇王托体,同禀尊极,仕无常资,秩有恒数,礼地兼隆,易生猜疑。世祖顾命,情深尊嫡,渊图远算,意在无遗。岂不以群王少弱,未更多难,高宗清谨,同起布衣,故韬末命于近亲,寄重权于疏戚,子弟布列,外有强大之势,疏亲中立,可息觊觎之谋,表里相维,足固家国。曾不虑机能运衡,权可制众,宗族歼灭,一至于斯。曹植之言信之矣。
赞曰:高十二王,始建封植。献、昭机警,威、江才力。恭、简恬和,鄱、桂清识。四王少盛,同规谨敕。
列传第十七 谢超宗 刘祥
谢超宗,陈郡阳夏人也。祖灵运,宋临川内史。父凤,元嘉中坐灵运事,同徙岭南,早卒。超宗元嘉末得还。与慧休道人来往,好学,有文辞,盛得名誉。解褐奉朝请。新安王子鸾,孝武帝宠子,超宗以选补王国常侍。王母殷淑仪卒,超宗作诔奏之,帝大嗟赏,曰:“超宗殊有凤毛,恐灵运复出。”转新安王抚军行参军。
泰始初,为建安王司徒参军事,尚书殿中郎。三年,都令史骆宰议策秀才考格,五问并得为上,四、三为中,二为下,一不合与第。超宗议以为“片辞折狱,寸言挫众,鲁史褒贬,孔《论》兴替,皆无俟繁而后秉裁。夫表事之渊,析理之会,岂必委牍方切治道。非患对不尽问,患以恒文弗奇。必使一通峻正,宁劣五通而常;与其俱奇,必使一亦宜采。”诏从宰议。
迁司徒主簿,丹阳丞。建安王休仁引为司徒记室,正员郎,兼尚书左丞中郎。以直言忤仆射刘康,左迁通直常侍。太祖为领军,数与超宗共属文,爱其才翰。卫将军袁粲闻之,谓太祖曰:“超宗开亮迥悟,善可与语。”取为长史、临淮太守。粲既诛,太祖以超宗为义兴太守。升明二年,坐公事免。诣东府门自通,其日风寒惨厉,太祖谓四座曰:“此客至,使人不衣自暖矣。”超宗既坐,饮酒数瓯,辞气横出,太祖对之甚欢。板为骠骑谘议。及即位,转黄门郎。
有司奏撰立郊庙歌,敕司徒褚渊、侍中谢朏、散骑侍郎孔稚圭、太学博士王咺之、总明学士刘融、何法冏、何昙秀十人并作,超宗辞独见用。
为人仗才使酒,多所陵忽。在直省常醉,上召见,语及北方事,超宗曰:“虏动来二十年矣,佛出亦无如何!”以失仪出为南郡王中军司马。超宗怨望,谓人曰:“我今日政应为司驴。”为省司所奏,以怨望免官,禁锢十年。司徒褚渊送湘州刺史王僧虔,阁道坏,坠水;仆射王俭尝牛惊,跣下车。超宗抚掌笑戏曰:“落水三公,堕车仆射。”前后言诮,稍布朝野。
世祖即位,使掌国史,除竟陵王征北谘议参军,领记室,愈不得志。超宗娶张敬儿女为子妇,上甚疑之。永明元年,敬儿诛,超宗谓丹阳尹李安民曰:“往年杀韩信,今年杀彭越,尹欲何计?”安民具启之。上积怀超宗轻慢,使兼中丞袁彖奏曰:
风闻征北谘议参军谢超宗,根性浮险,率情躁薄,仕近声权,务先谄狎。人裁疏黜,亟便诋贱;卒然面誉,旋而背毁。疑间台贤,每穷诡舌;讪贬朝政,必声凶言。腹诽口谤,莫此之甚;不敬不讳,罕与为二。
辄摄白从王永先到台辨问“超宗有何罪过,诣诸贵皆有不逊言语,并依事列对”。永先列称:“主人超宗恒行来诣诸贵要,每多触忤,言语怨怼。与张敬儿周旋,许结姻好,自敬儿死后,惋叹忿慨。今月初诣李安民,语论‘张敬儿不应死’。安民道:‘敬儿书疏,墨迹炳然,卿何忽作此语?’其中多有不逊之言,小人不悉尽罗缕谙忆。”如其辞列,则与风闻符同。超宗罪自已彰,宜附常准。
超宗少无士行,长习民慝。狂狡之迹,联代所疾;迷慠之衅,累朝兼触。刬容扫辙,久埋世表。属圣明广爱,忍祸舒慈,舍之宪外,许以改过。野心不悛,在宥方骄;才性无亲,处恩弥戾。遂遘扇非端,空生怨怼,恣嚣毒于京辅之门,扬凶悖于卿守之席。此而不翦,国章何寄?此而可贷,孰不可容?请以见事免超宗所居官,解领记室。辄勒外收付廷尉法狱治罪。超宗品第未入简奏,臣辄奉白简以闻。
世祖虽可其奏,以彖言辞依违,大怒,使左丞王逡之奏曰:
臣闻行父尽忠,无礼斯疾;农夫去草,见恶必耘。所以振缨称良,登朝著绩,未有尸位存私而能保其荣名者也。
今月九日,治书侍御史臣司马侃启弹征北谘议参军事谢超宗,称“根性昏动,率心险放,悖议爽真,嚣辞犯实,亲朋忍闻,衣冠掩目,辄收付廷尉法狱治罪”。处劾虽重,文辞简略,事入主书,被却还外。其晚,兼御史中丞臣袁彖改奏白简,始粗详备。厥初隐卫,实彖之由。
寻超宗植性险戾,禀行凶诐,豺狼野心,久暴遐迩。张敬儿潜图反噬,罚未塞愆,而称怨痛枉,形于言貌。协附奸邪,疑间勋烈,构扇异端,讥议时政,行路同忿,有心咸疾。而阿昧苟容,轻文略奏。又弹事旧体,品第不简,而衅戾殊常者,皆命议亲奏,以彰深愆。况超宗罪逾四凶,过穷南竹,虽下辄收,而文止黄案,沈浮互见,轻重相乖,此而不纠,宪纲将替。
彖才识疏浅,质干无闻,凭戚升荣,因慈荷任。不能克己厉情,少酬恩奖,挠法容非,用申私惠。何以纠正邦违,式明王度?臣等参议,请以见事免彖所居官,解兼御史中丞,辄摄曹依旧下禁止视事如故。
治书侍御史臣司马侃虽承禀有由,而初无疑执,亦合及咎。请杖督五十,夺劳百日。令史卑微,不足申尽,启可奉行。
侃奏弹之始,臣等并即经见加推纠,案入主书,方被却检,疏谬之愆,伏追震悚。
诏曰:“超宗衅同大逆,罪不容诛。彖匿情欺国,爱朋罔主,事合极法,特原收治,免官如案,禁锢十年。”
超宗下廷尉,一宿发白皓首。诏徙越州,行至豫章,上敕豫章内史虞悰曰:“谢超宗令于彼赐自尽,勿伤其形骸。”
明年,超宗门生王永先又告超宗子才卿死罪二十余条。上疑其虚妄,以才卿付廷尉辩,以不实见原。永先于狱自尽。
刘祥,字显征,东莞莒人也。祖式之,吴郡太守。父敳,太宰从事中郎。祥宋世解褐为巴陵王征西行参军,历骠骑中军二府,太祖太尉东阁祭酒,骠骑主簿。建元中,为冠军征虏功曹,为府主武陵王晔所遇。除正员外。
祥少好文学,性韵刚疏,轻言肆行,不避高下。司徒褚渊入朝,以腰扇鄣日,祥从侧过,曰:“作如此举止,羞面见人,扇鄣何益?”渊曰:“寒士不逊。”祥曰:“不能杀袁、刘,安得免寒士?”永明初,迁长沙王镇军,板谘议参军,撰《宋书》,讥斥禅代,尚书令王俭密以启闻,上衔而不问。历鄱阳王征虏,豫章王大司马谘议,临川王骠骑从事中郎。
祥兄整为广州,卒官,祥就整妻求还资,事闻朝廷。于朝士多所贬忽。王奂为仆射,祥与奂子融同载,行至中堂,见路人驱驴,祥曰:“驴!汝好为之,如汝人才,皆已令仆。”著《连珠》十五首以寄其怀。辞曰:
盖闻兴教之道,无尚必同;拯俗之方,理贵袪弊。故揖让之礼,行乎尧舜之朝;干戈之功,盛于殷周之世。清风以长物成春,素霜以凋严戒节。
盖闻鼓篸怀音,待扬桴以振响;天地涵灵,资昏明以垂位。是以俊乂之臣,借汤、武而隆;英达之君,假伊、周而治。
盖闻悬饥在岁,式羡藜藿之饱;重炎灼体,不念狐白之温。故才以偶时为劭;道以调俗为尊。
盖闻习数之功,假物可寻;探索之明,循时则缺。故班匠日往,绳墨之伎不衰;大道常存,机神之智永绝。
盖闻理定于心,不期俗赏;情贯于时,无悲世辱。故芬芳各性;不待汨渚之哀;明白为宝,无假荆南之哭。
盖闻百仞之台,不挺陵霜之木;盈尺之泉,时降夜光之宝。故理有大而乖权;物有微而至道。
盖闻忠臣赴节,不必在朝;列士匡时,义存则干。故包胥垂涕,不荷肉食之谋;王歜投身,不主庙堂之算。
盖闻智出乎身,理无或困;声系于物,才有必穷。故陵波之羽,不能净浪;盈岫之木,无以辍风。
盖闻良宝遇拙,则奇文不显;达士逢谗,则英才灭耀。故坠叶垂荫,明月为之隔辉;堂宇留光,兰灯有时不照。
盖闻迹慕近方,必势遗于远大;情系驱驰,固理忘于肥遁。是以临川之士,时结羡网之悲;负肆之氓,不抱屠龙之叹。
盖闻数之所隔,虽近则难;情之所符,虽远则易。是以陟叹流霜,时获感天之诚;泣血从刑,而无悟主之智。
盖闻妙尽于识,神远则遗;功接于人,情微则著。故钟鼓在堂,万夫倾耳;大道居身,有时不遇。
盖闻列草深岫,不改先冬之悴;植松涧底,无夺后凋之荣。故展禽三黜,而无下愚之誉;千秋一时,而无上智之声。
盖闻希世之宝,违时则贱;伟俗之器,无圣必沦。故鸣玉黜于楚岫,章甫穷于越人。
盖闻听绝于聪,非疾响所达;神闭于明,非盈光所烛。故破山之雷,不发聋夫之耳;朗夜之辉,不开矇叟之目。
有以祥《连珠》启上者,上令御史中丞任遐奏曰:“祥少而狡异,长不悛徙,请谒绝于私馆,反唇彰于公庭,轻议乘舆,历贬朝望,肆丑无避,纵言自若。厥兄浮榇,天伦无一日之悲,南金弗获,嫂侄致其轻绝,孤舟夐反,存没相捐,遂令暴客掠夺骸柩,行路流叹,有识伤心。摄祥门生孙狼儿列‘祥顷来饮酒无度,言语阑逸。道说朝廷,亦有不逊之语,实不避左右,非可称纸墨。兄整先为广州,于职丧亡,去年启求迎丧,还至大雷,闻祥与整妻孟争计财物瞋忿,祥仍委前还,后未至鹊头,其夜遭劫,内人并为凶人所淫略’。如所列与风闻符同。请免官付廷尉。”
上别遣敕祥曰:“卿素无行检,朝野所悉。轻弃骨肉,侮蔑兄嫂,此是卿家行不足,乃无关他人。卿才识所知,盖何足论。位涉清途,于分非屈。何意轻肆口哕,诋目朝士,造席立言,必以贬裁为口实?冀卿年齿已大,能自感厉,日望悛革。如此所闻,转更增甚,諠议朝廷,不避尊贱,肆口极辞,彰暴物听。近见卿影《连珠》,寄意悖慢,弥不可长。卿不见谢超宗,其才地二三,故在卿前,事殆是百分不一。我当原卿性命,令卿万里思愆。卿若能改革,当令卿得还。”狱鞫祥辞。祥对曰:“被问‘少习狡异,长而不悛,顷来饮酒无度,轻议乘舆,历贬朝望,每肆丑言,无避尊贱’,迂答奉旨。囚出身入官,二十余年,沈悴草莱,无明天壤。皇运初基,便蒙抽擢,祭酒主簿,并皆先朝相府。圣明御宇,荣渥弥隆,谘议中郎,一年再泽。广筵华宴,必参末列,朝半问讯,时奉天辉。囚虽顽愚,岂不识恩?有何怨望,敢生讥议?囚历府以来,伏事四王:武陵功曹,凡涉二载;长沙谘议,故经少时;奉隶大司马,并被恩拂,骠骑中郎,亲职少日;临川殿下不遗虫蚁,赐参辞华。司徒殿下文德英明,四海倾属。囚不涯卑远,随例问讯,时节拜觐,亦沾眄议。自余令王,未被祗拜,既不经伏节,理无厚薄。敕旨制书,令有疑则启。囚以天日悬远,未敢尘秽。私之疑事,卫将军臣俭,宰辅圣朝,令望当世,囚自断才短,密以谘俭,俭为折衷,纸迹犹存。未解此理云何敢为‘历贬朝望’。云囚‘轻议乘舆’,为向谁道?若向人道,则应有主甲,岂有事无仿佛,空见罗谤?囚性不耐酒,亲知所悉,强进一升,便已迷醉。”其余事事自申。乃徙广州。祥至广州,不得意,终日纵酒,少时病卒,年三十九。
祥从祖兄彪,祥曾祖穆之正胤。建元初,降封南康县公,虎贲中郎将。永明元年,坐庙墓不脩削爵。后为羽林监。九年,又坐与亡弟母杨别居,不相料理,杨死不殡葬,崇圣寺尼慧首剃头为尼,以五百钱为买棺材,以泥洹舆送葬刘墓。为有司所奏,事寝不出。
史臣曰:魏文帝云“文人不护细行”,古今之所同也。由自知情深,在物无竞,身名之外,一概可蔑。既徇斯道,其弊弥流,声裁所加,取忤人世。向之所以贵身,翻成害已。故通人立训,为之而不恃也。
赞曰:超宗蕴文,祖构余芬。刘祥慕异,言亦不群。违朝失典,流放南濆。
列传第十八 到捴 刘悛 虞悰 胡谐之
到捴,字茂谦,彭城武原人也。祖彦之,宋骠骑将军。父仲度,骠骑从事中郎。捴袭爵建昌公。起家为太学博士,除奉车都尉,试守延陵令,非所乐,去官。除新安王北中郎行参军,坐公事免。除新安王抚军参军,未拜,新安王子鸾被杀,仍除长兼尚书左民郎中。明帝立,欲收物情,以捴功臣后,擢为太子洗马。除王景文安南谘议参军。
捴资籍豪富,厚自奉养,宅宇山池京师第一,妓妾姿艺,皆穷上品。才调流赡,善纳交游,庖厨丰腆,多致宾客。爱妓陈玉珠,明帝遣求,不与,逼夺之,捴颇怨望。帝令有司诬奏捴罪,付廷尉,将杀之。捴入狱,数宿须鬓皆白。免死,系尚方,夺封与弟贲。捴由是屏斥声玩,更以贬素自立。帝除捴为羊希恭宁朔府参军,徙刘韫辅国、王景文镇南参军,并辞疾不就。寻板假明威将军,仍除桂阳王征南参军,转通直郎,解职。帝崩后,弟贲表让封还捴,朝议许之。迁司徒左西属,又不拜。居家累年。
弟遁,元徽中为宁远将军、辅国长史、南海太守,在广州。升明元年,沈攸之反,刺史陈显达起兵以应朝廷,遁以犹预见杀。遁家人在都,从野夜归,见两三人持垩刷其家门,须臾灭,明日而遁死问至。捴遑惧,诣太祖谢,即板为世祖中军谘议参军。建元初,迁司徒右长史,出为永嘉太守,为黄门郎,解职。
世祖即位,迁太子中庶子,不拜。又除长沙王中军长史,司徒左长史。宋世,上数游会捴家,同从明帝射雉郊野,渴倦,捴为得早青瓜,与上对剖食之。上怀其旧德,意眄良厚。至是一岁三迁。
永明元年,加辅国将军,转御史中丞。车驾幸丹阳郡宴饮,捴恃旧,酒后狎侮同列,言笑过度,为左丞庾杲之所纠,赎论。三年,复为司徒左长史,转左卫将军。随王子隆带彭城郡,捴问讯,不修民敬,为有司所举,免官。久之,白衣兼御史中丞。转临川王骠骑长史,司徒左长史,迁五兵尚书,出为辅国将军、庐陵王中军长史。母忧去官,服未终,八年,卒,年五十八。
弟贲,初为卫尉主簿,奉车都尉。升明初,为中书郎,太祖骠骑谘议。建元中,为征虏司马。卒。
贲弟坦,解褐本州西曹。升明二年,亦为太祖骠骑参军。历豫章王镇西骠骑二府谘议。坦美须髯。与世祖、豫章王有旧。坦仍随府转司空太尉参军。出为晋安内史,还又为大司马谘议,中书郎,卒。
刘悛,字士操,彭城安上里人也。彭城刘同出楚元王,分为三里,以别宋氏帝族。祖颖之,汝南新蔡二郡太守。父勔,司空。
刘延孙为南徐州,初辟悛从事。随父勔征竟陵王诞于广陵,以功拜驸马都尉。转宗悫宁蛮府主簿,建安王司徒骑兵参军。复随父勔征殷琰于寿春,于横塘、死虎累战皆胜。历迁员外郎,太尉司徒二府参军,代世祖为尚书库部郎。迁振武将军、蜀郡太守,未之任,复从父勔征讨,假宁朔将军,拜鄱阳县侯世子。转桂阳王征北中兵参军,与世祖同直殿内,为明帝所亲待,由是与世祖款好。
迁通直散骑侍郎,出为安远护军、武陵内史。郡南江古堤,久废不缉。悛修治未毕,而江水忽至,百姓弃役奔走,悛亲率厉之,于是乃立。汉寿人邵荣兴六世同爨,表其门闾。悛强济有世调,善于流俗。蛮王田僮在山中,年垂百余岁,南谯王义宣为荆州,僮出谒。至是又出谒悛。明帝崩,表奔赴,敕带郡还都。吏民送者数千人,悛人人执手,系以涕泣,百姓感之,赠送甚厚。
仍除散骑侍郎。桂阳难,加宁朔将军,助守石头。父勔于大桁战死,悛时疾病,扶伏路次,号哭求勔尸。勔尸项后伤缺,悛割发补之。持丧墓侧,冬月不衣絮。太祖代勔为领军,素与勔善,书譬悛曰:“承至性毁瘵,转之危虑,深以酸怛。终哀全生,先王明轨,岂有去缣纩,撤温席,以此悲号,得终其孝性邪?当深顾往旨,少自抑勉。”
建平王景素反,太祖总众军出顿玄武湖。悛初免丧,太祖欲使领支军,召见悛兄弟,皆羸削改貌,于是乃止。除中书郎,行宋南阳八王事,转南阳王南中郎司马、长沙内史,行湘州事。未发,霸业初建,悛先致诚节。沈攸之事起,加辅国将军。世祖镇盆城,上表西讨,求悛自代。世祖既不行,悛除黄门郎,行吴郡事。寻转晋熙王抚军中军二府长史,行扬州事。出为持节、督广州、广州刺史,将军如故。袭爵鄱阳县侯。世祖自寻阳还,遇悛于舟渚间,欢宴叙旧,停十余日乃下。遣文惠太子及竟陵王子良摄衣履,修父友之敬。
太祖受禅,国除。进号冠军将军。平西记室参军夏侯恭叔上书,以柳元景中兴功臣,刘勔殒身王事,宜存封爵。诏曰:“与运隆替,自古有之,朝议已定,不容复厝意也。”初,苍梧废,太祖集议中华门,见悛,谓之曰:“君昨直耶?”悛答曰:“仆昨乃正直,而言急在外。”至是上谓悛曰:“功名之际,人所不忘。卿昔于中华门答我,何其欲谢世事?”悛曰:“臣世受宋恩,门荷齐眷,非常之勋,非臣所及。进不远怨前代,退不孤负圣明,敢不以实仰答。”迁太子中庶子,领越骑校尉。
时世祖在东宫,每幸悛坊,闲言至夕,赐屏风帷帐。世祖即位,改领前军将军,中庶子如故。征北竟陵王子良带南兖州,以悛为长史,加冠军将军、广陵太守。转持节、都督司州诸军事、司州刺史,将军如故。悛父勔讨殷琰,平寿阳,无所犯害,百姓德之,为立碑祀。悛步道从寿阳之镇,过勔碑,拜敬泣涕。初,义阳人夏伯宜杀刚陵戍主叛渡淮,虏以为义阳太守。悛设计购诱之,虏囗州刺史谢景杀伯宜兄弟、北襄城太守李荣公归降。悛于州治下立学校,得古礼器铜罍、铜甑、山罍樽、铜豆钟各二口,献之。
迁长兼侍中。车驾数幸悛宅。宅盛治山池,造瓮牖。世祖著鹿皮冠,被悛菟皮衾,于牖中宴乐,以冠赐悛,至夜乃去。后悛从驾登蒋山,上数叹曰:“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顾谓悛曰:“此况卿也。世言富贵好改其素情,吾虽有四海,今日与卿尽布衣之适。”悛起拜谢。迁冠军将军,司徒左长史。寻以本官行北兖州缘淮诸军事。徙始兴王前军长史、平蛮校尉、蜀郡太守,将军如故,行益州府、州事。郡寻改为内史。随府转安西。悛治事严办,以是会旨。
宋代太祖辅政,有意欲铸钱,以禅让之际,未及施行。建元四年,奉朝请孔觊上《铸钱均货议》,辞证甚博。其略以为“食货相通,理势自然。李悝曰: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甚贱与甚贵,其伤一也。三吴国之关阃,比岁被水潦而籴不贵,是天下钱少。非谷穰贱,此不可不察也。铸钱之弊,在轻重屡变。重钱患难用,而难用为累轻;轻钱弊盗铸,而盗铸为祸深。民所盗铸,严法不禁者,由上铸钱惜铜爱工也。惜铜爱工者,谓钱无用之器,以通交易,务欲令轻而数多,使省工而易成,不详虑其为患也。自汉铸五铢钱,至宋文帝,历五百余年,制度世有废兴,而不变五铢钱者,明其轻重可法,得货之宜。以为宜开置泉府,方牧贡金,大兴熔铸。钱重五铢,一依汉法。府库已实,国用有储,乃量奉禄,薄赋税,则家给民足。顷盗铸新钱者,皆效作翦凿,不铸大钱也。摩泽淄染,始皆类故;交易之后,渝变还新。良民弗皆淄染,不复行矣。所鬻卖者,皆徒失其物。盗铸者,复贱买新钱,淄染更用,反覆生诈,循环起奸,此明主尤所宜禁而不可长也。若官铸已布于民,便严断翦凿:小轻破缺无周郭者,悉不得行;官钱细小者,称合铢两,销以为大。利贫良之民,塞奸巧之路。钱货既均,远近若一,百姓乐业,市道无争,衣食滋殖矣。”时议者多以钱货转少,宜更广铸,重其铢两,以防民奸。太祖使诸州郡大市铜,会晏驾,事寝。
永明八年,悛启世祖曰:“南广郡界蒙山下,有城名蒙城,可二顷地,有烧炉四所,高一丈,广一丈五尺。从蒙城渡水南百许步,平地掘土深二尺,得铜。又有古掘铜坑,深二丈,并居宅处犹存。邓通,南安人,汉文帝赐严道县铜山铸钱,今蒙山近青衣水南,青衣左侧并是故秦之严道地。青衣县又改名汉嘉。且蒙山去南安二百里,案此必是通所铸。近唤蒙山獠出,云‘甚可经略’。此议若立,润利无极。”并献蒙山铜一片,又铜石一片,平州铁刀一口。上从之,遣使入蜀铸钱,得千余万,功费多,乃止。
悛仍代始兴王鉴为持节、监益宁二州诸军事、益州刺史,将军如故。悛既藉旧恩,尤能悦附人主,承迎权贵。宾客闺房,供费奢广。罢广、司二州,倾资贡献,家无留储。在蜀作金浴盆,余金物称是。罢任,以本号还都,欲献之,而世祖晏驾。郁林新立,悛奉献减少,郁林知之,讽有司收悛付廷尉,将加诛戮。高宗启救之,见原,禁锢终身。虽见废黜,而宾客日至。悛妇弟王法显同宋桂阳事,遂启别居,终身不复见之。
海陵王即位,以白衣除兼左民尚书,寻除正。高宗立,加领骁骑将军,复故官,驸马都尉。建武二年,虏主侵寿阳,诏悛以本官假节出镇漅湖,迁散骑常侍、右卫将军。虏寇既盛,悛又以本官出屯新亭。
悛历朝皆见恩遇。太祖为鄱阳王锵纳悛妹为妃,高宗又为晋安王宝义纳悛女为妃,自此连姻帝室。王敬则反,悛出守琅邪城,转五兵尚书,领太子左卫率。未拜,明帝崩,东昏即位,改授散骑常侍,领骁骑将军,尚书如故。卫送山陵,卒,年六十一。赠太常,常侍、都尉如故。谥曰敬。
虞悰,字景豫,会稽余姚人也。祖啸父,晋左民尚书。父秀之,黄门郎。悰少而谨敕,有至性。秀之于都亡,悰东出奔丧,水浆不入口。州辟主簿,建平王参军,尚书仪曹郎,太子洗马,领军长史,正员郎,累至州治中,别驾,黄门郎。
初,世祖始从官,家尚贫薄。悰推国士之眷,数相分与;每行,必呼上同载。上甚德之。升明中,世祖为中军,引悰为谘议参军,遣吏部郎江谧持手书谓悰曰:“今因江吏郎有白,以君情顾,意欲相屈。”建元初,转太子中庶子,迁后军长史,领步兵校尉,镇北长史、宁朔将军、南东海太守。寻为豫章内史,将军如故。悰治家富殖,奴婢无游手,虽在南土,而会稽海味无不毕致焉。迁辅国将军、始兴王长史、平蛮校尉、蜀郡太守。转司徒司马,将军如故。
悰善为滋味,和齐皆有方法。豫章王嶷盛馔享宾,谓悰曰:“今日肴羞,宁有所遗不?”悰曰:“恨无黄颔,何曾《食疏》所载也。”
迁散骑常侍,太子右率。永明八年,大水,百官戎服救太庙,悰朱衣乘车卤簿,于宣阳门外行马内驱打人,为有司所奏,见原。
上以悰布衣之旧,从容谓悰曰:“我当令卿复祖业。”转侍中,朝廷咸惊其美拜。迁祠部尚书。世祖幸芳林园,就悰求扁米粣。悰献粣及杂肴数十舆,太官鼎味不及也。上就悰求诸饮食方,悰秘不肯出。上醉后体不快,悰乃献醒酒鲭鲊一方而已。出为冠军将军,车骑长史,转度支尚书,领步兵校尉。
郁林立,改领右军将军,扬州大中正,兼大匠卿。起休安陵,于陵所受局下牛酒,坐免官。隆昌元年,以白衣领职。郁林废,悰窃叹曰:“王、徐遂缚袴废天子,天下岂有此理邪?”延兴元年,复领右军。明帝立,悰称疾不陪位。帝使尚书令王晏赍废立事示悰,以悰旧人,引参佐命。悰谓晏曰:“主上圣明,公卿戮力,宁假朽老以匡赞惟新乎?不敢闻命。”朝议欲纠之,仆射徐孝嗣曰:“此亦古之遗直。”众议乃止。
悰称疾笃还东,上表曰:“臣族陋海区,身微稽土,猥属兴运,荷窃稠私,徒越星纪,终惭报答。卫养乖方,抱疾婴固,寝瘵以来,倏逾旬朔,频加医治,曾未瘳损。惟此朽顿,理难振复,乞解所职,尽疗余辰。”诏赐假百日。转给事中,光禄大夫,寻加正员常侍。永元元年,卒。时年六十五。
悰性敦实,与人知识,必相存访,亲疏皆有终始,世以此称之。
从弟袤,矢志不仕。王敬则反,取袤监会稽郡,而军事悉付寒人张灵宝,郡人攻郡杀灵宝,袤以不豫事得全。
胡谐之,豫章南昌人也。祖廉之,治书侍御史。父翼之,州辟不就。谐之初辟州从事主簿,临贺王国常侍,员外郎,抚军行参军,晋熙王安西中兵参军,南梁郡太守。以器局见称。徙邵陵王南中郎中兵,领汝南太守,不拜。除射声校尉,州别驾。除左军将军,不拜,仍除邵陵王左军谘议。
世祖顿盆城,使谐之守寻阳城,及为江州,复以谐之为别驾,委以事任。文惠太子镇襄阳,世祖以谐之心腹,出为北中郎征虏司马、扶风太守,爵关内侯。在镇毗赞,甚有心力。建元二年,还为给事中,骁骑将军,本州中正,转黄门郎,领羽林监。永明元年,转守卫尉,中正如故。明年,加给事中。三年,迁散骑常侍,太子右率。五年,迁左卫将军,加给事中,中正如故。
谐之风形瑰润,善自居处,兼以旧恩见遇,朝士多与交游。六年,迁都官尚书。上欲迁谐之,尝从容谓谐之曰:“江州有几侍中邪?”谐之答曰:“近世唯有程道惠一人而已。”上曰:“当令有二。”后以语尚书令王俭,俭意更异,乃以为太子中庶子,领左卫率。
谐之兄谟之亡,谐之上表曰:“臣私门罪衅,早备荼苦。兄弟三人,共相抚鞠,婴孩抱疾,得及成人。长兄臣谌之,复早殒没,与亡第二兄臣谟之衔戚家庭,得蒙训长,情同极荫。何图一旦奄见弃放,吉凶分违,不获临奉,乞解所职。”诏不许。改卫尉,中庶子如故。
八年,上遣谐之率禁兵讨巴东王子响于江陵,兼长史行事。台军为子响所败,有司奏免官,权行军事如故。复为卫尉,领中庶子,本州中正。谐之有识计,每朝廷官缺及应迁代,密量上所用人,皆如其言,虞悰以此称服之。十年,转度支尚书,领卫尉。明年,卒,年五十一。赠右将军、豫州刺史。谥曰肃。
史臣曰:送钱赢两,言此无忘。一笥之怀,报以都尉。千金可失,贵在人心。夫谨而信,泛爱众,其为利也博矣。况乎先觉潜龙,结厚于布素?随才致位,理固然也。
赞曰:到藉豪华,晚怀虚素。虞生富厚,侈不违度。刘实朝交,胡乃蕃故,颉颃亮采,康衢骋步。
列传第十九 萧景先 萧赤斧(子颖胄)
萧景先,南兰陵兰陵人,太祖从子也。祖爰之,员外郎。父敬宗,始兴王国中军。
景先少遭父丧,有至性,太祖嘉之。及从官京邑,常相提携。解褐为海陵王国上军将军,补建陵令,还为新安王国侍郎,桂阳国右常侍。太祖镇淮阴,景先以本官领军主自随,防卫城内,委以心腹。除后军行参军,邛县令,员外郎。与世祖款昵,世祖为广兴郡,启太祖求景先同行,除世祖宁朔府司马,自此常相随逐。世祖为镇西长史,以景先为镇西长流参军,除宁朔将军,随府转抚军中兵参军,寻除谘议,领中兵如故。升明初,为世祖征虏府司马,领新蔡太守,随上镇盆城。沈攸之事平,还都,除宁朔将军,骁骑将军,仍为世祖抚军中军二府司马,兼左卫将军。建元元年,迁太子左卫率,封新吴县伯,邑五百户。景先本名道先,乃改避上讳。
出为持节、督司州军事、宁朔将军、司州刺史,领义阳太守。是冬,虏出淮、泗,增司部边戍兵。义阳人谢天盖与虏相构扇,景先言于督府,骠骑豫章王遣辅国将军中兵参军萧惠朗二千人助景先。惠朗依山筑城,断塞关隘,讨天盖党与。虏寻遣伪南部尚书頞跋屯汝南,洛州刺史昌黎王冯莎屯清丘。景先严备待敌。豫章王又遣宁朔将军王僧炳、前军将军王应之、龙骧将军庄明三千人屯义阳关外,为声援。虏退,进号辅国将军。
景先启称上德化之美。上答曰:“风沦俗败,二十余年,以吾当之,岂得顿扫。幸得数载尽力救苍生者,必有功于万物也。治天下者,虽圣人犹须良佐,汝等各各自竭,不忧不治也。”
世祖即位,征为侍中,领左军将军,寻兼领军将军。景先事上尽心,故恩宠特密。初西还,上坐景阳楼召景先语故旧,唯豫章王一人在席而已。转中领军。车驾射雉郊外行游,景先常甲仗从,廉察左右。寻进爵为侯。领太子詹事,本官如故。遭母丧,诏超起为领军将军。迁征虏将军、丹阳尹。五年,荒人桓天生引蛮虏于雍州界上,司部以北人情骚动。上以景先谙究司土,诏曰:“得雍州刺史张瑰启事,蛮虏相扇,容或侵轶。蜂虿有毒,宜时剿荡。可遣征虏将军丹阳尹景先总率步骑,直指义阳。可假节,司州诸军皆受节度。”景先至镇,屯军城北,百姓乃安,牛酒来迎。
军未还,遇疾,遗言曰:“此度疾病,异于前后,自省必无起理。但夙荷深恩,今谬充戎寄,暗弱每事不称,上惭慈旨。便长违圣世,悲哽不知所言。可为作启事,上谢至尊,粗申愚心。毅虽成长,素阙训范。贞等幼稚,未有所识。方以仰累圣明,非残息所能陈谢。自丁荼毒以来,妓妾已多分张,所余丑猥数人,皆不似事。可以明月、佛女、桂支、佛儿、玉女、美玉上台,美满、艳华奉东宫。私马有二十余匹,牛数头,可简好者十匹、牛二头上台,马五匹、牛一头奉东宫,大司马、司徒各奉二匹,骠骑、镇军各奉一匹。应私仗器,亦悉输台。六亲多未得料理,可随宜温恤,微申素意。所赐宅旷大,恐非毅等所居,须丧服竟,可输还台。刘家前宅,久闻其货,可合率市之,直若短少,启官乞足。三处田勤作,自足供衣食。力少,更随宜买粗猥奴婢充使。不须余营生。周旋部曲还都,理应分张,其久旧劳勤者,应料理,随宜启闻乞恩。”卒,时年五十。上伤惜之,诏曰:“西信适至,景先奄至丧逝,悲怀切割,自不胜任。今便举哀。赙钱十万。布二百匹。”景先丧还,诏曰:“故假节征虏将军丹阳尹新吴侯景先,器怀开亮,干局通敏。绸缪少长,义兼勋戚。诚著夷险,绩茂所司。方升宠荣,用申任寄。奄至丧逝,悲痛良深。可赠侍中、征北将军、南徐州刺史。给鼓吹一部。假节、侯如故。谥曰忠侯。”
子毅,以勋戚子,少历清官:太子舍人,洗马,随王友,永嘉太守,大司马谘议参军,南康太守,中书郎。建武初,为抚军司马,迁北中郎司马。虏动,领军守琅邪城。毅性奢豪,好弓马,为高宗所疑忌。王晏事败,并陷诛之。遣军围宅,毅时会宾客奏伎,闻变,索刀未得,收人突进,挟持毅入与母别,出便杀之。
萧赤斧,南兰陵人,太祖从祖弟也。祖隆子,卫军录事参军。父始之,冠军中兵参军。赤斧历官为奉朝请,以和谨为太祖所知。宋大明初,竟陵王诞反广陵,赤斧为军主,隶沈庆之。围广陵城,攻战有勋,事宁,封永安亭侯,食邑三百七十户。除车骑行参军,出补晋陵令,员外郎,丹阳令,还除晋熙王抚军中兵参军,出为建威将军、钱唐令。迁正员郎。赤斧治政为百姓所安,吏民请留之,时议见许,改除宁朔将军。
太祖辅政,以赤斧为辅国将军、左军会稽司马,辅镇东境。迁黄门郎,淮陵太守。顺帝逊位,于丹阳故治立宫,上令赤斧辅送,至薨乃还。建元初,迁武陵王冠军长史,骠骑司马,南东海太守,辅国将军并如故。迁长兼侍中,祖母丧去职。起为冠军将军、宁蛮校尉。出为持节、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军事、雍州刺史,本官如故。在州不营产利,勤于奉公。迁散骑常侍,左卫将军。世祖亲遇与萧景先相比。封南丰县伯,邑四百户。迁给事中,太子詹事。
赤斧夙患渴利,永明三年会,世祖使甲仗卫三厢,赤斧不敢辞,疾甚,数日卒,年五十六。家无储积,无绢为衾,上闻之,愈加惋惜。诏赙钱五万,上材一具,布百匹,蜡二百斤。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懿伯。子颖胄袭爵。
颖胄字云长,弘厚有父风。起家秘书郎。太祖谓赤斧曰:“颖胄轻朱被身,觉其趋进转美,足慰人意。”迁太子舍人。遭父丧,感脚疾,数年然后能行。世祖有诏慰勉,赐医药。除竟陵王司徒外兵参军,晋熙王文学。
颖胄好文义,弟颖基好武勇。世祖登烽火楼,诏群臣赋诗。颖胄诗合旨,上谓颖胄曰:“卿文弟武,宗室便不乏才。”除明威将军、安陆内史。迁中书郎。上以颖胄勋戚子弟,除左将军,知殿内文武事,得入便殿。出为新安太守,吏民怀之。隆昌元年,永嘉王昭粲为南徐州,以颖胄为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转持节、督青冀二州军事、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不行,除黄门郎,领四厢直。迁卫尉。
高宗废立,颖胄从容不为同异,乃引颖胄预功。建武二年,进爵侯,增邑为六百户。赐颖胄以常所乘白牜俞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