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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时,吴伐越,越子句践御之,阵于檇李。檇,将遂切。句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擒焉,不动。使敢死之士往,辄为吴师所擒,欲使吴师乱取之,而吴不动矣。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以剑注颈。行,户郎切。而辞曰:「二君有治,治军旅也。臣干旗鼓。犯军令也。不敏于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吴师。   后汉末,曹公征关中,进军渡渭。马超、韩遂数请战,不许;因请割地,求送任子,公用贾诩计,伪许之,韩遂请与公相见,公与遂交马语移时,不及军事,但说京都故旧,拊手欢笑。既罢,超等问遂:「公何言?」遂曰:「无所言也。」超等疑之。他日,公又与遂书,多所点抹,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公与克日会战,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乃纵骁骑夹击,大破之,遂、超等走凉州。   魏将田国让率兵击鲜卑轲比能,单将锐卒,深入虏庭。胡人众多,抄军前后,断截归路。国让乃进军,去虏十余里结屯营,多聚牛马粪燃之,从他道引去。胡见烟火不绝,以为尚在,行数十里乃知之。   魏末,诸葛诞、文钦反,据寿春,招吴请援。司马文王总兵讨之,谓诸将曰:「彼当突围,决一朝之命。或谓大军不能久,省食减口,冀有他变。料贼之情,不出此二者。今当多方以乱之,备其越逸,此胜计也。」因命合围,分遣羸疾就谷淮北,廪军士大豆,人三升。钦闻之,果喜。文王愈羸形以示之,多纵反间,扬言吴救方至。诞等益宽恣食,俄而城中乏粮。诸将并请攻之。文王曰:「诞聚粮完守,外结吴人,自谓足据淮南,必不便走。今若急攻之,损游军之力。外寇卒至,表里受敌,此危道也。且坚守三面。若贼陆道而来,军粮必少,吾以游兵轻骑绝其转输,可不战而破外贼。外贼破,钦等必为我擒矣。」诞、钦等出攻长围,诸军逆击,走之。初,诞、钦内不相协,及至穷蹙,转相疑贰。诞杀钦,钦子鸯踰城降,以为将军,封侯,使巡城而呼。文王见城上持弓者不发,因令攻而拔之。   东晋初,前燕慕容廆胡罪切封略渐广,据棘城。晋平州刺史、东夷校尉崔毖阴结高句丽及宇文、段国等,谋灭廆以分其地。太兴初,三国伐廆,廆曰:「彼信崔毖虚说,邀一时之利,乌合而来耳。既无统一,莫相归伏,吾今破之必矣。然彼军初合,其锋甚锐,幸我速战。若逆击之,落其计矣。靖以待之,必怀疑贰,迭相猜防。一则疑吾与毖谲而覆之,二则自疑三国之中与吾有韩魏之谋者,待其人情沮惑,然后取之必矣。」于是三国攻棘城,廆闭门不战,遣使送牛酒以犒宇文,大言于众曰:「崔毖昨有使至。」于是二国果疑宇文同于廆也,引兵而归。宇文悉独官曰:「二国虽归,吾当独兼其国,何用人为。」尽众逼城,连营三十里。廆简锐士配皝,音晃。推锋于前;翰领精骑为奇兵,从傍出,直冲其营;廆方阵而进。悉独官自恃其众,不设备,见廆军之至,方率兵拒之。前锋始交,翰已入其营,纵火焚之,众遂大败。皝、翰皆廆之子。   十六国后燕慕容盛据辽东,其辽西太守李朗阴引后魏军,上表请发兵以拒寇。盛曰:「此必诈也。」召其使而诘之,果验,灭其族,遣将李旱率骑讨之。师次建安,召旱旋师。朗闻其家被诛也,拥三千余户以自固。及闻旱中路而还,谓有内变,不复为备,留其子养守令支,迎魏师于北平。旱候知之,袭克令支,遣裨将追朗,及于无终,斩之。盛谓群臣曰:「前以追旱还者,朗新为叛逆,必忌官威,一则鸠合同类,劫害良善,二则亡窜山泽,未可卒平,故非意而还,以盈其怠,卒然掩之,必克之理也。」群臣皆曰:「非所及也。」   齐末,东昏侯以刘山阳为巴西太守,配精兵三千,使过荆州就行事萧颖冑以袭襄阳。梁武帝时为雍州刺史,知其谋,乃遣参军王天兽、庞庆国诣江陵,遍与州府人书。及山阳西上,梁武谓诸将曰:「荆州本畏襄阳,又加以唇亡齿寒,自有伤弦之急,宁不闇同邪?我若总荆、雍之兵,扫定东夏,韩、白重出,不能为计,况以无算之昏主哉!我能使山阳至荆州便即授首,诸军试观何如。」及山阳至巴陵,梁武复令天兽赍书与颖冑兄弟。去后,梁武谓张弘策曰:「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心战为上,兵战次之,今日是也。先遣天兽往州府,人皆有书。今段乘驿甚急,止有两封与行事兄弟,云『天兽口具』。及问天兽,而口无所说。行事不暗相闻,不容矫有所道。天兽是行事心膂,彼闻必谓行事与天兽共隐其事,必人人生疑。山阳惑于众口,判相嫌贰,则行事进无以自明,必恐漏吾谋内,是驰两空函定一州矣。」山阳至江安,闻之,果疑不上。颖冑大惧,乃斩天兽,送首山阳。山阳信之,将数十人驰入,颖冑伏甲斩之,送首梁武,以州归之。   东魏初,齐神武破尔朱兆,兆奔保秀容,分兵守险,出入抄掠。每扬声云欲讨之,师出复止,如此者数四。神武揣兆岁首必应会饮,使将窦泰率精骑先驱,一日一夜行三百里。兆军人因宴休惰,忽见泰军,莫不夺气,因而克之。   后周陵州木笼獠恃险,每行抄劫,周将陆腾讨之。獠因山为城,攻之不可拔。遂于城下多设声乐及诸杂伎,示无战心。诸獠果弃其兵仗,或携妻子临城观乐。知其无备,密令众军俱上,诸贼惶惧,不知所为。遂纵兵讨击,尽破之。   后周将周法尚初自陈来归,陈将樊猛济江讨之,法尚遣部曲督韩朗诈为背己奔于陈,伪告猛曰:「法尚部兵不愿降北,人皆窃议,尽欲叛还。若得军来,必无斗者,自当于阵倒戈耳。」猛以为然,引师急进。法尚乃佯为畏惧,自保于江曲。猛陈兵挑战,法尚先伏轻船于浦中,又伏精锐于古村之北,自张旗帜,逆流拒之。战数合,伪退登岸,投古村。猛舍舟逐之,法尚又疾走,行数里,与村北军合,复前击猛。猛退走赴船,既而浦中伏船取其舟楫,建周旗帜。猛于是大败,仅以身免矣。   隋高颎献取陈之策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征集士马,声言掩袭,必屯兵御守,足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贼以为常。后虽集兵,彼必不信,持疑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壮。」文帝行其策,陈人益弊。   隋贺若弼镇淮南。先是,弼请沿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其后,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也,遂灭陈。   大唐武德中,突厥突利、颉利二可汗到原州,太宗率兵拒之。两阵将交,太宗以数骑出,谓之曰:「不念昔日香火之言,乃来相侵。」知二可汗外同内异,故以此言疑之。颉利见太宗轻出,又闻香火之言,乃阴猜突利,因遣使曰:「王不须虑,我无恶意,更欲与王自断当耳。」于是殿军引却也。   孙子曰:「上兵伐谋。」敌方设谋欲举众师,伐而抑之,是其上。故太公云「善除患者,虑其未生;善保胜者,出于无形」也。     先攻其心   战国齐将孙膑谓齐王曰:「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务先服其心。今秦之所恃为心者,燕、赵之权。今说燕、赵之君,勿虚言空辞,必将以实利以回其心,所谓攻其心也。」   汉王既破项羽于垓下,羽兵尚众,汉兵围之,而皆为楚歌,楚人久苦征战,因败思乡,遂溃。斯亦攻心之机。   蜀大将诸葛孔明率众定南夷帅孟获,七纵七擒,获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斯攻心服之。具边防南蛮篇。   晋大将司空刘琨守太原,群胡攻围,久未下。琨计窘,吹笳,声悲寥亮,胡夜闻之,愁思,遂溃散。斯亦攻心之机也。     夺敌心计   后汉初,寇恂征隗嚣,嚣将高峻守第一,镇守处也。遣军师皇甫文出谒恂,辞礼不屈。恂怒,斩之,遣其副归告峻曰:「军师无礼,已戮之矣。欲降,急降;不欲,固守。」峻惶恐,即日开城降。诸将皆贺,因曰:「敢问杀其使而降其城,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腹心,其所取计者。今来,辞意不屈,必无降心。全之则文得其计,杀之则峻亡其胆,是以降耳。」诸将皆曰:「非所及也。」 通典卷第一百六十二 兵十五   敌无固志可取之 归师勿遏 大阵动则乱因乘之而败 先设伏乘势逐敌败之 乘胜 乘势先声后实 因敌惧遂取之 推人事破灾异 散众 风云气候杂占   孙子曰:「必生,可虏。」将怯弱,则有必生之意,可急击而取之。     敌无固志可取之   春秋时,晋师伐楚,至于邲。毗必切。楚师出阵。楚将孙叔敖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人也。元戎戎车在前,诗小雅言,王者军行,则必有戎车十乘,在前开道,先人为备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可也。」夺敌战心。先,苏见切。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晋帅荀林父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两手曰掬。中军裨将赵婴齐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败而先济。先具舟,有必生之意。   春秋时,晋侯伐齐,齐侯驾,将走邮棠。邮棠,齐邑。太子与郭荣扣马,太子,光也。荣,齐大夫也。曰:「师速而疾,略也。言欲行略其地,无久攻意。将退矣,君何惧焉?且社稷之主,轻则失众。君必待之!」将犯之。太子抽剑断鞅,乃止。于是晋师东侵至潍,南及沂。齐侯纳太子谏,遂不败。   春秋时,吴伐楚,楚师败,及清发,水名。将击之。夫概王曰:「困兽犹斗,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败我。若使先济者知免,后者慕之,蔑有斗心矣。半济而后可击也。」从之,又败之。楚人为食,吴人及之,奔食而又从之,败诸雍澨。五战,及郢。奔食,食者走不阵。澨音誓。   汉将赵充国讨先零羌,羌久屯聚,解弛,睹见大军,弃车重,欲渡湟水,道阨狭,充国徐行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致死。」诸将校皆曰:「善。」虏果赴水,溺死者数百,于是破之。   后汉凉州贼王国围陈仓,不拔而去。汉将皇甫嵩进兵击之。董卓曰:「不可。兵法,穷寇勿追,归众勿迫。今我追国,是迫归众,追穷寇也。困兽犹斗,蜂虿有毒,况大众乎!」嵩曰:「不然。前吾不击,避其锐也。今而击之,待其衰也。所击疲师,非归众也。国众且走,莫有斗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遂独进击之,使卓为后拒。连战大破,斩首万余级,国走而死矣。   晋将刘毅泝江追桓玄,战于峥嵘洲。于时官军数千,玄兵甚盛,而玄惧有败衄,常漾轻舸于舫侧,故其众莫有斗心。官军乘风纵火,尽锐争先,玄众大溃。   隋炀帝征高丽,大将宇文述与九军过鸭绿水,又东济萨水,去高丽平壤城三十里,因山为营。高丽国相乞支文德遣使伪降,请述曰:「遂旋师者,奉其主高元朝行在所。」述见士卒疲弊,不可复战,又平壤险固,卒难致力,遂因其诈而还。半济,贼击后军,于是大溃不可禁止,九军败绩,一日一夜还至鸭绿水,行四五百里。初,渡辽九军三十万人,还至辽东城,唯二千七百人耳。   孙子曰:「归师勿遏。」若穷寇远还,依险而行,人人怀归,敢能死战。徐观其变,而勿远遏截之。     归师勿遏   后汉末,曹公围张绣于穰,刘表遣兵救绣,以绝军后。公将引还,绣兵来追,公军不得进,连营稍前。到安众,绣与表兵合守险,公军前后受敌。公乃夜凿险为地道,悉过辎重,设奇兵。会明,贼谓公为遁也,悉军来追。纵奇兵步骑夹攻,大破之。公谓荀彧曰:「虏遏吾归师,而与吾死地战,吾是以知胜矣。」   十六国前秦苻坚自伐晋,于寿春败还长安,慕容泓起兵于华泽,坚将苻叡、以芮反。窦冲、姚苌讨之。苻叡勇果轻敌,不恤士众。泓闻其至也,惧,率众将奔关东,叡驱兵要之。姚苌谏曰:「鲜卑有思归之心,宜驱令出关,不可遏也。」叡弗从,战于华泽,叡败绩,被杀。   十六国夏赫连勃勃伐南凉秃发檀,大败之,驱掠二万七千口、牛马羊数十万而还。檀率众追之,其将焦朗谓曰:「勃勃天姿雄,御军齐肃,未可轻也。今因抄掠之资,率思归之士,人自为战,难与争锋。不如从温围北度,趣万斛堆,阻水结营,制其咽喉,百战百胜之术也。」檀不从。勃勃闻而大喜,乃于阳武下峡凿凌埋车以塞路。勃勃乃勒众逆击,大败之,杀伤万计。   十六国后凉吕弘攻段业于张掖,不胜,将东走,业议欲击之。其将沮渠蒙逊谏曰:「归师勿遏,穷寇勿追,此兵家之戒也。不如纵之,以为后图。」业曰:「一日纵敌,悔将无及。」遂率众追之,为弘所败。业叹曰:「不能用子房之言,以至于此。」   孙子曰:「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兵一分一合,以敌为变。兵法诈诡,以利动敌心,或合或离,为变化之术。故其疾如风,进退应机。其徐如林,不见利不前,如风吹林,小动而其大不移。侵掠如火,猛烈也。不动如山,守也。不信敌之诳惑,安固如山。难知如阴,莫测如天之阴云,不见列宿之象。动如雷霆。疾速不及应也,故太公曰「疾雷不及掩耳,疾电不及瞑目」也。指向分众,因敌而制胜也。旌旗之所指向,则分离其众。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     大阵动则乱因乘之而败违不动如山之义也。   东晋,前秦苻坚率兵来伐晋,晋将谢石、谢玄拒之。坚遣其将朱序说石等以众盛,欲胁而降之。序谓石曰:「若秦百万之众皆至,则莫可以敌也。及其众未集,宜在速战,若挫其前锋,可以得志。」晋将遣使请战,许之。坚师列阵逼淝水,晋师不得渡。晋将使谓坚将苻融曰:「君悬军深入,置阵逼水,此持久之计,岂欲战者乎?若小退师,令将士周旋,仆与明公缓辔而观之,不亦美乎?」坚众皆曰:「宜阻淝水,莫令得上,我众彼寡,势必万全。」坚曰:「但却军,令得过,我以铁骑向水逼而杀之。不然,因其济水而覆之。」于是麾军却阵,军遂奔退,制之不可止。玄以八千精卒度淝水逼之,融驰骑略阵,马倒,被杀,军遂大败。晋师乘胜追击,死者相枕。坚为流矢所中,单骑遁走。   后周末,隋文帝作相辅少主,相州总管尉迟迥举兵不从。隋文帝遣将韦孝宽讨之。迥男惇都昆切率众十万人入武德,军于沁东拒之,沁,七鸩切。与孝宽隔水相持,乃布兵二十余里,麾军小却,欲待孝宽军半渡而击之。孝宽因其却,乃鸣鼓齐进,惇遂大败。   大唐光宅初,武太后临朝称制,徐敬业于扬州起兵,以匡复皇家为辞,月余日间,致精卒数万。太后遣将军李孝逸领兵讨之。敬业率军拒于下阿溪,方成列,敬业谓其徒曰:「自知衣甲非厚者,居后。」众乃争退。孝逸之师因其动噪而奔击,乃大败焉。     先设伏乘势逐敌败之   东晋末,卢循率众数万,方舰而下。晋相宋武帝率兵拒之,出轻利斗舰,躬提幡鼓,命众军齐力击之。又上步骑于西岸。右军参军庾乐生乘舰不进,斩而殉之。于是众军腾踊争先。军中多万钧神弩,所至莫不摧陷。宋武自于中流蹙之,因风水之势,贼舰悉泊西岸。岸上军先备火具,乃投火焚之,烟焰翳天,贼众大败,追奔至夜乃归。循等还浔阳。初,分遣步兵,莫不疑怪,及烧贼舰,众乃悦服。     乘胜   后汉末,曹公征张鲁,定汉中,刘晔进说曰:「明公以步卒五千,将诛董卓,北破袁绍,南征刘表,九州岛百郡,十并其八,威振天下,势慑内外。今举汉中,蜀人睹风,破胆失守,推此而前,蜀可传檄而定也。刘备,人杰也,有智度而迟,新得蜀,人犹未附。今破汉中,蜀人震恐,其势自倾。以公之神明,因其倾而压之,无不克也。若少缓之,则诸葛亮明于理而为相,关羽、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蜀人既定,据险守要,则不可犯也。今不取,必为后忧。」曹公不从。居数日,蜀降者说:「蜀中一日数十惊,备斩之而不能禁也。」曹公悔之,又问晔曰:「今尚可击否?」晔曰:「今已小定,未可击也。」曹公违之而失。   晋镇南将军、都督荆州杜元凯,袭吴乐乡,在今江陵郡松滋县东六十里。虏都督孙歆。沅、湘以南,至于交、广,睹风送款。时众会议,或曰:「百年之寇,未可尽克。今将暑热,水潦方降,疾疫将起,宜俟来冬大举。」元凯曰:「昔燕乐毅藉济西一战,以并强齐。今王师兵威已震,譬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也。」遂指授群帅,直诣秣陵。所过城邑,莫不束手,遂平吴国。先议者惭而谢焉。   十六国蜀李特攻晋将张徽,徽军溃。特议欲释徽还涪,音浮。诸将进曰:「徽军连战,士卒伤减,智勇俱竭,宜因其弊遂擒之。若舍而宽之,徽养病收亡,余众更合,图之未易也。」特从之,复进攻,徽溃围走。特遣将水陆追之,遂害徽,生擒徽子存,以徽丧还之。   东晋将周访讨贼杜曾,曾大溃,杀千余人。访夜追之,诸将请待明日,访曰:「曾骁勇能战,向之败也,彼劳我逸,是以克之。宜及其衰乘之,可灭。」鼓行而进,遂定汉沔。   大唐武德初,刘武周据太原,使其将宋金刚屯于河东。太宗往征,金刚遁走。太宗追击,大破之,乘胜逐北,一日一夜行二百余里,转战数十合,士卒疲弊。至高壁岭,总管刘弘执马而谏曰:「粮已竭,士卒疲顿,愿且停营,待兵粮咸集,而后决战。」太宗曰:「功者,难成易败;机者,难得易失。金刚走到汾州,众心已沮,我及其未定,当乘其势击之,此破竹之义也。如更迟留,贼必生计,此失机之道。」遂策马而去。诸军乃进,莫敢以饥乏为辞,夜宿于雀鼠谷之西原。太宗不食二日,不解甲三日,军中苦饥。此夕唯有一羊,太宗抚将士,与之同食,三军感恩,皆饱而思奋。明日,趋汾州。金刚列阵,南北七里,以抗官军。太宗遣总管李绩等当其北,翟长孙等当其南,亲御大军以临之。诸军战小却,为贼所乘,太宗率精骑三千直趋金刚,贼众大溃。   武德初,太宗征薛仁杲,大破之,乘胜遂逼折城。窦抗等苦谏曰:「賊主猶據堅城,雖破其將宗羅,未可即逼。请按兵以候其变。」太宗曰:「算之久矣。破竹之势,不可失也。贼大军已败,余众何足为虞,凶魁之计尽于此矣。」遂率众而进。至夜半,军临贼城,守陴者皆乱,争自投而下。仁杲穷蹙,开门请降。     乘势先声后实   春秋,晋侯伐齐。齐侯御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晋将范宣子告齐大夫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乡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婴闻之,曰:「君固无勇,而又闻是,弗能久矣。」不能久敌。齐师夜遁。   汉王遣韩信破陈余,后信购致广武君李左车,师事之。韩信曰:「仆欲北攻燕,东伐齐,若何而有功?」对曰:「今将军涉西河,虏魏王,擒夏说阏与,一举而下井陉,不终朝破赵二十万众,诛成安君,名闻海内,威振天下。此将军之所长也。然而众劳卒罢,音疲。其实难用。今将军欲举倦弊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欲战恐力不能拔,情见势屈,旷日粮竭。而弱燕不服,齐必距境以自强也。燕齐相持而不下,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若此者,将军所短也。臣闻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为将军计,莫如按甲休兵,镇赵,抚其孤弱,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飨士大夫醳兵。魏都赋曰:「肴醳顺时。」刘逵曰:「醳,酒也。」北首燕路,而后遣辩士奉咫尺之书,暴所长于燕,燕必不敢不听从。燕已从,使者东告齐,齐必从风而服,虽有智者,亦难为齐计矣。如是,则天下事可图也。兵固有先声而后实者,此之谓也。」韩信并从之。燕、齐从风而靡也。     因敌惧遂取之   春秋时,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攻曹城门。曹人尸诸城上,磔晋死人于城。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称「舍于墓」。舍墓,謂將發也。师迁焉。曹人凶惧,迁至曹人墓也。凶,恐惧声也。音吁勇反。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遂入曹。   晋将朱龄石伐蜀贼谯纵,纵将谯道福重兵守涪。龄石师次平模,去成都二百余里。纵遣将侯晖、谯诜屯平模,夹岸连城立栅。龄石谓裨将刘锺曰:「天方暑热,贼今固险,攻之难拔,只困我师。吾欲蓄锐息兵,伺隙而进,卿以为何如?」锺曰:「不然。前扬声言大众由内江,故谯道福不敢舍涪,今重军逼之,出其不意,侯晖之徒已破胆矣。只可因其凶惧而攻之,势当必克。克平模之后,自可鼓行而前,成都必不能守。若缓兵相持,虚实相见,涪军复来,难为敌也。进不能战,退无所资,二万余人悉为蜀子虏耳。」从之。翌日,进攻皆克,斩侯晖等,纵之城守相次瓦解。     推人事破灾异   周武王伐纣,师至汜水牛头山,风甚雷疾,鼓旗毁折,王之骖乘惶震而死。太公曰:「用兵者,顺天之道未必吉,逆之不必凶,若失人事,则三军败亡。且天道鬼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智将不法,而愚将拘之。若乃好贤而能用,举事而得时,此则不看时日而事利,不假卜筮而事吉,不待祷祀而福从。」遂命驱之前进。周公曰:「今时逆太岁,龟灼告凶,卜筮不吉,星变为灾,请还师。」太公怒曰:「今纣刳比干,囚箕子,以飞廉为政,伐之有何不可?枯草朽骨,安可知乎!」乃焚龟折蓍,援枹而鼓,率众先涉河,武王从之,遂灭纣。   大唐武德中,淮南道行台仆射辅公祏据丹阳反,遣赵郡王孝恭为行军元帅讨之。将发,与诸将宴集,命取水,忽变为血,在座者皆失色,孝恭举止自若,徐谕之曰:「祸福无门,惟人所召。自顾无负于物,诸君何忧惧之深!公祏恶积祸盈,今承庙算以致讨,中之血,乃公祏授首之征。」遂尽欢而罢。时人服其识度而能安众。竟平公祏焉。     散众   后汉初,河南贼张步据齐地,汉将耿弇讨败之,步肉袒负斧锧于军门。锧,鍖也。示必死。锧,之日反。鍖,竹林反。弇传步诣行在,而勒兵入据其城。树十二郡旗鼓,弇凡平城阳、琅琊、高密、胶东、东莱、北海、齐、千乘、济南、平原、泰山、临淄。令步兵各以郡人诣旗下,众尚十余万,辎重七千余辆,皆罢遣归乡里。齐地悉平。   后魏末,河北贼葛荣为尔朱荣所擒,余众悉降。荣以贼徒既众,若即分割,恐其疑惧,或更结聚,乃普告勒各从所乐,亲属相随,任所居止。于是群情喜悦,登即四散,数十万众,一时散尽。待出百里之外,乃始分道押领,随便安置,咸得其宜。擢其渠帅,量才受用,新附者咸安。时人服其处分机速。   孙子曰:「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谓顺天行诛,因阴阳四时刚柔之制。故司马法曰:「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吾民。若细雨沐军,临机必有捷;回风相触,道还而无功。云类群羊,必走之道;气如惊鹿,必败之势;黑云出垒,赤气临军,皆败之兆。若烟非烟,此庆云也,必胜;若雾非雾,是泣军也,必败。」是知风云之占,其来久矣。     风云气候杂占 语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故附于末篇。   太公曰:「凡兴军动众陈兵,天必见其云气,示之以安危,故胜败可逆知也。」其军中有知晓时气者,厚宠之,常令清朝若日午,察彼军及我军上气色,皆须记之。若军上气不盛,加警备守,辄勿轻战,战则不足,守则有余。察气者,军之大要,常令三五人参马登高若临下察之,进退以气为候。   凡兴兵动众,忌大风雷,而阴不见日。   凡气初出,如甑上气,勃勃上积为雾,雾为阴,阴气结为虹霓晕珥之属。如不积不结,散漫一方,不能为灾,必和。杂杀气,森森然疾起,乃可论占,常以平旦下晡日出没时候之,期内有风雨,灾不成。或有黑气如幢,出于营中,上黑下黄,敌欲来求战,无诚实言,及九日内必觉,备之吉。或日月阴沉,无光不雨,或十日昼夜不见日月,名曰蒙日。久阴不雨,下谋上也。   凡敌上气黄白润泽者,将有威德;或军上气发,渐渐如云,变作山形,将有深谋;或敌上气黑中赤在前者,将精悍:皆不得击。   凡气上与天连,军中将贤良。   凡气如龙如虎,如火烟之形,或如火光之状,或如山林,或如尘埃头尖而卑,或气黑如门上楼,皆猛将气。   凡敌上气青而疏散者,将怯弱。前大后小,将怯不明。   凡军上气浑浑圆长,赤气在其中,或有气如赤杵在黑云中,皆有伏兵。或两军相当,赤气在前后左右者,有伏兵。随气所在防之。或有云绞绞绵绵,此以车骑为伏兵;或有云如布席之状,此以步卒为伏兵;或有云如山岳,在外有伏兵。不可不审察也。   凡降人之气,如人十十五五,皆叉手低头,降之象。或有气上黄下白,名曰喜气,所临之军,欲求和退。若风不旁勃,旌旗晕晕顺风而扬举,或向敌终日,军行有功,胜候也。   凡敌军上气如山堤上林木,不可与战;在吾军,大胜。或如火光,亦大胜。或敌上白气坌沸如楼,缘以赤气者,兵劲不可击;在吾军,必大胜。   或敌上气黄白,厚润而重者,勿与战。   或遥视军上云如斗鸡,赤白相随,在气中,得天助,不可击。两军相当,上有气如蛇,举头向敌者,战必胜。   凡军营上有五色气,上与天连,此应天之军,不可击。有赤黄气干天,亦不可攻。或有云如日月,而赤气绕之,如日晕状有光者,所见之地大胜,不可攻。敌上气如虎状,其军不可攻。   若逆风来,应气旁勃,牙旗折,阴不见日,旌旗激扬,败候也。   若云气从敌所来,终日不止,吾军不可出,出则不利。若风气俱来,此为败候,在急也。   凡敌上气色如马肝,如死灰,或类偃盖,皆败征。或黑气如坏山堕军上者,军必败。或军上气昏发,连夜照人,则军士散乱。   或军上有气,五色杂乱,东西南北不定者,其军必败。   或军上有赤气,炎炎降天,将死,众乱。   或军上有黑气,如牛马形,从气雾中下,渐渐入军,名曰天狗下食血,败军也。   或有云气盖道,蒙蔽尽山,此败候。   凡城中有白气如旗者,不可攻。或有黄云临城,有大喜庆。或有青色如牛头触人者,城不可攻屠。或城中气出东方,其色黄,此天钺也,不可伐,伐者死。或城上气如火烟,主人欲出战;其气无极者,不可攻。或气如杵,从城中向外者,内兵突出,主人胜,不可攻。或城上有云,分为两彗状者,攻不可得。凡攻城围邑,过旬日不雷雨者,城有辅助,疾去之,勿攻也。此皆胜气。   凡攻城围邑,赤气在城上,黄气四面遶之,城中有大将死,城降。城上有赤气如飞鸟,击之,可破矣。或有气出入者,人欲逃。或有气如灰,气出如覆其军上者,士多病,城屠。或城上无云气,士卒散。或城营上有赤云,状如众人头,下多死丧,流血。攻城,有白气绕城而入者,急攻可得。若有曲蛇从城外入城者,三日内城屠。此皆败气。   敌上有云如车盖,不可击。若有云如双青蛇,云去,可击,大胜。   伏兵气如幢节,在黑云中转高,锐不可击。   城营上见有云如雄鸡,城必降。   边城云如蛟龙,所见处军将失魄。敌上有云,长如引素,如阵前锐,或白黑色,有谋;青色,有兵;赤色,有反;黄色,急去。   敌上有气如牵牛,未可击。有云如坐人,赤色,所临必有卒兵来至,惊恐,须臾而去。   凡占军气,与敌相对,将当访军中善相气者,厚宠之,当令清朝若日中时,察彼军及我军上气,皆纸笔录记,上将军,将军察之。若我军上气不善,但警备镇守,勿接战。敌在东,日出时候之。在南,日中候之。在西,日入候之。在北,夜半候之。每庚子日及辰戌午未,登五丈高台,去一里占,百人以上便有气。   气如尘埃,前卑后高者,将士精锐,不可击。   气如堤阪,前后摩地,避之勿击。   见彼军上气如尘埃沸粉,其色黄白,如旗旛,晖晖然无风而动,将士勇猛,不可击。我军如此,亦不用战。   对敌,或有气来甚卑,不荫覆人,上下掩构盖道者,大贼必至,食不及饱,严备之。   凡云起,王相者吉,囚死者凶。有胜无,实胜虚,高胜下,泽胜枯,长胜短,厚胜薄。我军在西,贼军在东,西高东下,西厚东薄,西泽东枯,西长东短,则我军胜也。他皆仿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