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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末,天下乱,光武兄伯升起兵讨莽,为莽将甄阜、梁丘赐所败,复收会兵众,还保棘阳。阜、赐乘胜,留辎重于蓝乡,引精兵十万南渡潢,临沘水,潢音黄。沘音毗。阻两川间为营,绝后桥,示无还心。伯升于是大飨军士,设盟约,休卒三日,分为六部,潜师夜起,袭取蓝乡,尽获其辎重。明旦,汉军自西南攻甄阜,下江兵自东南攻梁丘赐,至食时,阵溃,遂斩阜、赐。   后汉末,曹公与袁绍相持官渡。沮授侧居反言于绍曰:「北兵数众而果劲不及南,南谷虚少而货财不及北;南利在于急战,北利在于缓持。宜旷以日月。」绍不从。连营稍前,逼官渡,合战,曹公军不利,出,复壁。绍为高橹,起土山,射营中,营中皆蒙楯,众大惧。曹公乃为发石车,击绍楼,皆破,绍众号曰霹雳车。绍为地道,欲袭曹公营。曹公辄于内为长堑以拒之,又遣奇兵袭击绍运车,大破之,尽焚其谷食。会绍遣淳于琼等,将兵万余人北迎运车,沮授说绍:「可遣将别为军于表,以绝曹公之钞。」绍复不从。琼宿乌巢,去绍军四十里。绍谋士许攸奔曹公。攸谓曹公曰:「公孤军独守,外无求索,危急之时也。今袁氏辎重有万余两,而无严备,可轻兵袭之,不虑而至,燔其积聚,不过三日,袁氏自败也。」公乃选精锐步马,秉袁氏旗帜,夜衔枚缚马口,从间道出,人负束薪,时有问者,绐音怠之曰:「袁公恐曹操抄掠后军,遣兵以益备。」闻者信之。既至辎重,围屯燎薪,火光亘天地。破琼等,悉斩之。数日,绍弃甲而遁。   蜀将姜维率众侵魏,依曲山筑二城,使牙门将句安、李歆等守之,聚羌胡质任寇逼诸郡。魏将陈泰御之,泰谓诸将曰:「曲城虽固,去蜀险远,当须运粮。羌夷患维劳役,必未肯附。今围而取之,可不血刃而拔其城。虽其有救,山道险阻,非行兵之地。」乃使邓艾等进兵围之,断其运道及城外流水。安等挑战,不许,将士困窘,分粮聚雪以稽日月。维果来救,出自牛头山,与泰相对。泰曰:「兵法贵在不战而屈人。今绝牛头,维无返道,则我之擒也。」敕诸军各坚垒勿与战,自南渡白水,循水而东,使诸将截其还路。维惧,遁走,安等孤悬,遂皆降。   十六国前赵刘曜遣将刘胤西伐张骏之武威,骏遣将辛岩、韩璞东拒刘胤,,屯于狄道城。韩璞进渡沃干岭。辛岩曰:「我握众数万,藉氐、羌之锐,宜速战以灭之。不尔,久则变生。」璞曰:「自夏末以来,太白犯月,辰星逆行,白虹贯日,皆变之大者,不可以轻动。动而不捷,为祸更深。吾将久而毙之。且曜与石勒相攻,胤亦不能久也。」积七十余日,军粮竭,遣辛岩督运于金城。胤闻之,大悦,谓其将士曰:「韩璞之众,十倍于吾。吾粮廪将悬,难以持久。今分兵运粮,可谓天授吾也。若败辛岩,璞等自溃。彼众我寡,宜以死战。战而不捷,当无匹马得还。」士众咸奋。于是率骑三千,袭岩于沃干,大败之,璞军遂溃,死者二万余人。   十六国后赵石勒将石季龙大掠荆河州而去,留将桃豹守城,住西台。勒将以驴千头运粮以馈桃豹,晋将祖逖遣韩潜、冯铁等追击于汴水,尽获之。桃豹宵遁。   十六国前秦苻坚遣将王猛伐前燕慕容暐,师次潞川。燕将慕容评率兵十万御之,以持久制之。猛乃遣其将郭庆率骑五千,夜从间道起火于高山,因焚评辎重,火见邺中。评性贪鄙,障固山泉,卖樵鬻水,积钱绢如丘陵,三军莫有斗志,因而大败。   大唐高宗遣将薛仁贵、郭待封伐吐蕃,仁贵留二万人作两栅,辎重并留栅内,倍道掩之。待封不从仁贵之策,领辎重继进。未至乌海,吐蕃二十余万悉众救其前军,迎击待封,败之,待封趋山,军粮及辎重并为贼所掠。仁贵遂退,军遂大败。郭待封失辎重,所以致败。   孙子曰:「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与敌陈师,敌傍近草,因风烧之,战之助也。二曰火积,烧其蓄积。三曰火辎,烧其辎重。四曰火库,当使闲人入敌营,烧其兵库也。五曰火坠。坠,堕也。以火堕入营中也。矢头之法,以铁笼火着箭头,强弩射敌营中。一曰火道,烧绝其粮道也。行火必有因,因奸人也。又因风燥而焚烧。烟火素具。烧烟具也。先具烧燧之属。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燥者,旱也。日者,宿在戊箕、东壁、翼、轸也。戊,翼参四宿。此宿之日则风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萧世识曰:「春丙丁,夏戊己,秋壬癸,冬甲乙,此日有疾风猛雨也。吾勘太乙中有飞鸟十,精知风雨期,五子元运式也。各候其时,可以用火也。」凡火攻,必因五火之变而应之。火发于内,则早应之于外。以兵应之。使闲人纵火于敌营内,当速进以攻其外也。火发而其兵静者,待而勿攻;极其火力,可从而从之,不可从而止。见利则进,知难则退。极,尽也。尽火力,可则应,不可则止,无使敌知所为。火可发于外,无待于内,以时发之。发于上风,无攻下风。不便也。烧之必退,退而逆攻之,必为所害也。昼风久,夜风止。数常也。阳,风也。昼风则火气相动也,夜风卒。欲纵火亦当如风之长短。凡军必知五火之变,以数守之。既知起五火五变,当复以数消息其可否。故以火佐攻者明。」取胜明也。     火攻   汉将李陵征匈奴,战败,班师,为单于所逐,及于大泽,匈奴于上风纵火。陵亦先放火,烧断葭苇,用绝火势。萧世识曰:「敌用火势焚吾门,思火灭门败吾,当便积薪助火,使火势盛,敌不得入,亦拒火之方也。」   后汉末,汉将皇甫嵩讨黄巾贼张角,嵩保长社。贼来围城,嵩兵少,军中皆恐,乃召军吏谓曰:「兵有奇变,不在众寡。今贼依草结营,易为风火。若因夜纵火,必大惊乱。吾出兵击之,其功可成。」其夕遂大风,嵩乃约勒军士皆束炬乘城,使锐士间出围外,纵火大呼,城上举燎应之,嵩因鼓而奔其阵,贼惊乱奔走。嵩进兵讨之,与角弟梁战于广宗。梁众精勇,嵩不能克。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知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鸡鸣驰赴其阵,至晡时大破之。   后汉末,刘表死,曹公克荆州,得刘琮水军,沿流东下。吴主孙权遣周瑜领兵逆曹公,遇于赤壁,初一交战,曹公军披退,引兵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与持久。然观操军,方连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也。」乃取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书报曹公,期以欲降。又先备走舸,各系火大船后,因风相次俱前。曹公军吏士皆延颈遥观,指言盖降。盖放诸船,同时发火。时风盛猛,悉延烧岸上营落。顷之,熛焰张天,熛音标,火飞也。人马烧溺死者甚众,军遂败退。   东晋将殷浩北伐,其长史江逌取数百鸡,以长绳连之,其脚皆系火。一时驱放,群鸡飞散,火爇羌营,因而奋击羌将姚襄,大败走之。   后周遣将伐高齐,齐将段韶与太尉兰陵王长恭同往扞御。至西境,有柏谷城者,乃绝险,古城千仞,诸将莫肯攻围。韶曰:「汾北河东,势为国家之有,若不去柏谷,事同痼疾。计彼援兵,会在南道,今断其要路,救不得来。且城势虽高,其中甚狭,火弩射之,一旦可尽。」诸将称善,遂鸣鼓而攻之,城溃,获仪同薛敬礼,大斩获首虏。仍城华谷,置戍而还。   隋文帝时,高颎献取陈之策,曰:「江南土薄,舍多竹茅,所有储积,皆非地窖。密遣行人,因风纵火,待彼修葺,复更烧之。不出数年,自可财力俱尽。」帝行其策,由是陈人益弊。     火兵火兽火禽火盗火弩附   火兵:以骁骑夜衔枚,缚马口,人负束薪、束缊,怀火直抵敌营,一时举火,营中惊乱,急而乘之;静而不乱,舍而勿攻。凡火攻,皆因天时燥旱,营舍、茅竹、积刍、穗粮、军营于秸草宿莽之中,因风而焚之。   火兽:以艾熅于问反火置瓢中,瓢开四孔,系瓢于野猪、獐鹿项上,针其尾端,向敌营而纵之,奔走入草,瓢败火发。   火禽:以胡桃剖分,空中实艾火,开两孔,复合,系野鸡项下,针其尾而纵之,奔入草中,器败火发。   火盗:遣人音、服与敌同者,夜窃号逐便怀火偷入营,焚其积聚,火发,乱而出。   火弩:以擘张弩射及三百步者,以瓢盛火,冠矢端,以数百张中夜齐射敌营中刍草、积聚。     乘风取胜   后汉杨琁为零陵太守。是时苍梧、桂阳猾贼相聚,攻郡县,贼众多而力强,吏人忧恐。琁乃特制马车数十乘,以排音败囊盛石灰于车上,排囊者,即今排袋。系布索于马尾,又为兵车,专彀弓弩,克期会战。乃令马车居前,顺风鼓灰,贼不得视,因以火烧其布,布然马惊,奔突贼阵,因使后车弓弩乱发,钲鼓鸣震。群寇大骇破散,追逐伤斩无数,郡境以清。   陈武帝有江东,梁将王琳率兵东下,陈遣大将侯瑱等拒之。瑱等以琳军威方盛,乃引军入芜湖避之。是时,西南风至急,琳谓得天时,将取扬州,侯瑱等徐出芜湖,以蹑其后。比及兵交,西南风翻为瑱用,琳兵放火燧以掷瑱船者,皆反烧其船,琳兵溃乱,透水死者十二三,其余皆弃船上岸,为陈军所杀殆尽。   孙子曰:「以水佐攻者强。水以为冲,故强。水可以绝,而不可以夺。」水但能绝其敌道,分敌军耳,不可以夺敌蓄积及计数也。     水攻   汉王遣韩信已定齐临淄,遂东追齐王田广至高密。项羽使龙且将二十万,救齐。齐王田广、龙且并军与信战。未合,人或说龙且曰:「汉兵远斗穷兵,其锋不可当。齐、楚自居其地战,兵易败散。不如深壁,令齐王使其信臣招所亡城。城闻其王在,楚来救,必反汉。汉兵二千里客居齐,齐城皆反之,其势无所得食,可无战而降也。」龙且曰:「吾救齐,不战而降之,吾何功?今战而胜之,齐之半可得,何为止?」遂战,与信夹潍音唯水阵。韩信乃夜令人为万余囊,盛沙,壅水上流,引军半渡,击龙且。佯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怯也。」遂追信渡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龙且军太半不得渡,即急击,杀龙且。水东军遂败走。   后汉董卓将兵三万讨先零羌,为羌胡所围,粮食乏绝,进退逼急。乃于所渡水中伪立鄢,音堰。以为捕鱼,而潜从鄢下过。比贼追之,决水已深,不得渡。时众军败退,唯卓全师而还。   后汉末,曹公围吕布于下邳,引沂、泗二水灌城,克之。具兵机务速篇。   陈闽中守陈宝应举兵反,据建安、晋安二郡界,水陆为栅。陈将章昭达讨之,据其上流,命军士伐木带枝叶为筏,施柏音拍于其上,缀以大索,相次列营,夹两岸。宝应数挑战,昭达按甲不动。俄而暴雨,江水大涨,昭达大放筏冲突水栅,尽破。又出兵攻其步军。宝应大溃,遂克定闽中。   陈将欧阳纥据岭南反,陈将章昭达督众军讨之。纥乃出栅洭口,音匡。多聚沙石,以竹笼置于水栅之外,用遏舟舰。昭达居其上流,装舰造柏,以临贼栅。又令军人衔刀,潜行水中斫竹笼,笼篾皆解。因纵大舰随流突之,贼众大败,因而擒纥。   大唐武德中,刘黑闼据河北背反,太宗率兵讨之。先遣堰洺水上流,使浅,令黑闼得渡水。及战,遽令决堰,水至深丈余,贼徒既败,争渡水,溺死者数千人,咸以为神。黑闼与二百余骑奔于突厥,悉虏其兵众,河北悉平。   武德中,李靖随河间王孝恭讨萧铣,属江水泛涨,诸将皆请停兵,以待水退。靖谓孝恭曰:「兵者以速为神,机者时不可失。今若乘水涨之势,倏忽至其城下,可谓疾雷不及掩耳,兵家上策也。」孝恭从之,进兵次夷陵。铣将文士弘屯清江,靖与之决战,大破贼军。仍率所部,星驰进发,营于荆州城下。士弘既败,铣众莫不震詟。之涉反。靖又破其将杨君茂、郑文秀等,遂围城数重。其夜,铣遣使请降。靖即入据其城,号令严肃,军无私焉。     水平及水战具附   木槽长二尺四寸,两头及中间凿为三池,池横阔一寸八分,纵阔一寸,深一寸三分,池间相去一尺五分,间有通水渠,阔二分,深一寸三分。三池各置浮木,木阔狭微小于池,匡厚三分,上建立齿,高八分,阔一寸七分,厚一分。槽下为转关,脚高下与眼等。以水注之,三池浮木齐起,眇目视之,三齿齐平,则为天下准。或十步,或一里,乃至数十里,目力所及,置照版度竿,亦以白绳计其尺寸,则高下、丈尺、分寸可知,谓之水平。   照版,形如方扇,长四尺,下二尺黑,上二尺白,阔三尺,柄长一尺,大可握。   度竿,长二丈,刻作二百寸,二千分,每寸内小刻其分。随向远近高下立竿,以照版映之,眇目视三浮木齿及照版,以度竿上尺寸为高下,递而往视,尺寸相乘,则山岗、沟涧、水源下高深浅可以分寸而度。   水战之具:   其船,阔狭、长短随用大小;胜人多少,皆以米为率,一人重米二石。其楫棹、篙橹、帆席、索、沉石、调度,与常船不殊。   楼船:船上建楼三重,列女墙战格,树幡帜,开弩、矛穴,置抛车、礨石、铁汁,状如城垒。忽遇暴风,人力不能制,此亦非便于事;然为水军,不可不设,以成形势。   蒙冲:以生牛皮蒙船覆背,两厢开掣棹孔,前后左右有弩、矛穴,敌不得近,矢石不能败。此不用大船,务于疾速,乘人之不及,非战之船也。   斗舰:船上设女墙,可高三尺,墙下开掣棹孔;船内五尺,又建棚,与女墙齐;棚上又建女墙,重列战敌,上无覆背,前后左右树牙旗、旛帜、金鼓。此战船也。   走舸:舷上立女墙,置棹夫多,战卒少,皆选勇力精锐者,往返如飞鸥,乘人之不及,金鼓、旗帜列之于上。此战船也。   游艇:无女墙,舷上置桨音奖床,左右随大小长短,四尺一床。计会进止,回军转阵,其疾如风,虞候居之,非战船也。   海鹘:头低尾高,前大后小,如鹘之状,舷下左右置浮版,形如鹘翅翼,以助其船,虽风涛涨天,免有倾侧。覆背上,左右张生牛皮为城,牙旗、金鼓如常法,此江海之中战船也。   孙子曰:「敌若绝水,必远水;引敌,使宽而渡之。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渡而击之,利。半渡势不并,故可敌。欲战,无附于水而迎客;附,近也。近水待敌,不得渡也。视生处高,水上亦当处其高,前向水,后当依高处也。无迎水流,恐溉我也。逆水流,在下流也,不当处人之下流也,为其水流溉灌人也,或投毒药于上流也。此处水上之军也。上雨水,水沫至,欲涉者,待其定也。」恐半渡水而遂涨。上雨,水当清,而反浊沫至,此敌人上遏水之占也,欲以中绝军。凡地有水欲涨,沫先至,皆为绝军,当待其定也。     敌半涉水击必胜   春秋时,晋将阳处音杵父音甫侵蔡,楚将子上救之,与晋师夹泜直尼反而军。处父患之,使谓子上曰:「吾闻之『文不犯顺,武不违敌』。子若欲战,则吾退舍,子济而阵,欲避楚,使渡成阵而后战。迟速惟命。不然,纾我。纾,缓。老师费财,亦无益也。」乃驾以待。子上欲涉,大孙伯曰:「不可。晋人无信,半涉而薄我,悔败何及?不如纾之。」乃退舍。阳子宣言曰:「楚师遁矣。」遂归。楚师亦归。太子商臣谮子上曰:「受晋赂而避之,楚之耻也。罪莫大焉。」王杀子上。子上悟之不涉,终被谗而诛之,彰楚君不明。   楚、汉相持,项羽自击汉将彭越于梁地,令其将大司马曹咎守成皋。汉将挑楚军,咎渡汜水战,汉将候半涉,击,大破之。具挑战篇。   后汉末,青、徐黄巾三十万众入渤海界,欲与黑山合。公孙瓒率步骑二万人,逆击于东光南,大破之,斩首三万余级。贼弃车重数万两,奔走渡河。瓒因其半济薄之,贼复大破,死者数万人。   魏将郭淮在汉中,蜀主刘备欲渡汉水来攻。诸将议众寡不敌,依水为阵以距之。淮曰:「此示弱而不足挫敌,非算也。不如远水为阵,引而致之,半济而后击,备可破也。」既阵,备疑不敢渡。蜀主悟之,不败。   大唐武德中,薛万均与罗艺守幽燕,窦建德率众十万来至范阳,万均谓艺曰:「众寡不敌,今若出斗,百战百败,当以计取之。可令羸兵弱马,阻水背城为阵以诱之,贼若渡水交兵,请分精骑百人伏于城侧,待其半渡而击之,破之必矣。」从之。建德引兵渡水,万均击之,大破。     军行渡水附   军行,遇大水、河渠、沟涧,无津梁舟,以木罂渡。用木缚瓮为筏,受二石,力胜一人。瓮间阔五寸,底以绳勾联,编枪于其上,形长勿方,前置拔头,后置梢,左右置棹。   又用枪:枪十根为一束,力胜一人。四千一百六十六根即成一,皆去钻刃,以束为鱼鳞次,横检而缚之,可渡四百一十六人。以此为率,多少用济。   又用蒲:以蒲九尺围,颠倒为束十道,缚似束枪,为,量长短多少。无蒲,亦用苇,量大小以济人。   又用挟:以善游者系小绳,先浮渡水,次引大于两岸,立大橛,急定,使人挟浮渡,大军可为数十道。   又用浮囊:以浑脱羊皮,吹气令满,系其孔,束于腋下,浮渡。     御敌水军绝下流败之   梁将赵祖悦率水军偷据峡石,后魏将崔延伯率兵讨之。延伯夹淮为营,遂取车轮,去辋,削锐其辐,两两接对,揉人久反竹为,贯连相属,并十余道,横水为桥,两头施大辘轳,出没任情,不可烧斫。既断祖悦走路,又令舟舸不通。梁武援军不能赴救,祖悦合军咸见俘虏。   后周将达奚长儒围陈将吴明彻于吕梁,陈遣骁将刘景率勇士七千来为声援。长儒于是取车轮数百,系以大石,沉之清水,连毂相次,以待景军。景至,船舰碍轮不得进,长儒乃纵奇兵,水陆俱发,大破之,因擒明彻。 通典卷第一百六十一 兵十四   因机设权 多方误之 先攻其心 夺敌心计   孙子曰:「水因地而制形,兵因敌而制胜。言水因地倾侧而制其流,兵因敌之亏阙而取其胜者也。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言兵有变化,故地有方圆。能随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势盛必衰,形露必败。故能因敌变化,胜之若神。悬权而动。量敌动也。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五行,谓金、木、水、火、土。四时,谓春、夏、秋、冬。言五行更王,四时迭用。日有短长,月有生死。」兵无成势,盈缩随敌。日月盛衰,犹兵之形势或弱或强也。     因机设权   春秋时,晋师伐秦。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也。   春秋时,楚师伐吴,针尹固与王同舟。王使执燧象以奔吴师。烧火燧,系象尾,使赴吴师,惊却之。针,职深切。   春秋时,邾人城翼,翼,邾邑也。还,将自离姑。离姑,邾邑也。从离姑,则道经鲁之武城也。大夫公孙鉏曰:「鲁将御我。」欲自武城还,循山而南。至武城而还,依山南行,不欲过武城。大夫徐鉏曰:「道下,遇雨,将不出,是不归也。」谓此山道下湿。遂自离姑。遂过武城。武城人塞其前,以兵塞其前道。断其后之木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而蹶之,遂取邾师。   春秋时,晋将荀吴败无终及群狄于太原,无终,山戎也。初,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阨,地险不便车。阨,乌介切。以什共车,必克。更增十人,以当一车之用。困诸阨,又克。车每困于阨道,今去车,故为必克也。请皆卒,去马,用步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魏舒先自毁其属车,为步阵也。行,户郎切。五乘为三五。乘车者三人,五乘十五人,今改去车,更以五人为五,分为三五。为五阵以相离,两于前,伍于后,专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矩,皆临时处置之名。以诱之。狄人笑之。笑其失常也。未阵而薄,大败之。   战国燕师伐齐,已下七十余城,围即墨,未下。齐将田单乃收城中得千余牛,为绛缯衣,画以五彩龙文,束兵刃于其角,而灌脂束苇于尾,烧其端。凿城数十穴,夜纵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后。牛尾热,怒而奔燕军,燕军大惊。牛尾炬火光明炫耀,燕军视之皆龙文,所触尽死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鼓噪从之,老弱者皆击铜器,声动天地。燕军大骇,败走。而齐七十余城皆复为齐。   后汉初,冯异将数万人,与贼约期会战。使壮士变服与赤眉同,伏于道侧。明日,赤眉使万人攻异前部,异裁出兵以救之。裁少出兵,所以示弱。贼见势弱,遂悉众攻异,异乃纵兵大战。日昃,贼气衰,伏兵卒起,衣服相乱,赤眉不复识别,众遂惊溃。追击,大破于崤底。   后汉末,袁尚征袁谭于平原,使其将审配守邺。曹公攻邺城,尚闻邺急,弃平原而救,求入城以计事者。主簿李孚请行,尚曰:「当何所办?」孚曰:「今邺围甚急,多人则不可。」孚乃自选温信者三人,不示其谋,各给骏马,令释戎器,着平上冠,持问事杖。投暮,直抵邺下,自称曹公都督,巡历围垒,所过呵责,失候者辄捶之。自东历西,径入曹公营。当城门,复怒守围者,收缚之,因开围驰入城下。配以缒引之,孚得入城中,鼓噪皆呼万岁。守围者以状闻,公笑曰:「此非徒入,方且复出。」孚计事讫,以还而外围益急,谓配曰:「城中谷少,无用老弱为,不如驱出之,省谷。」配乃夜拣得一千人,皆令持白幡,秉脂烛,从三门而出请降。孚将所来骑,随降人而出。时守围吏闻城中悉降,火光照耀,但共观火,不复视围,孚出北门而归尚。明日,曹公闻孚已得去,曰:「果如吾言。」   曹公征马超于关中,军于渭南,为贼冲突,营不得立,地又纯沙,不胜版筑。其将娄子伯说公曰:「今天寒,可起沙为城,以水灌之,须臾成冰,坚如铁石。功不达曙,百堵斯立,虽金汤之固,未能过也。」公从之,比明而就。   吴将周瑜使甘宁据夷陵,魏将曹仁围宁。吕蒙往救之,仍分遣三百人柴断崄道,贼走可得其马。军到夷陵,即日交战,所杀过半。敌夜遁去,行遇柴道,骑皆舍马步走。蒙兵追蹙击,获马三百余匹,方船载还。   吴将贺齐讨黟、音伊歙,贼帅陈仆、祖山等二万人屯林历山。林历山四面壁立,高数十丈,径路危狭,不容刀楯,,贼临高下石,不可得攻。军住经日,将吏患之。齐身出周行,观视形便,阴募轻捷士,为作铁弋,密于隐崄贼所不备处,以弋拓山为缘道,道成,夜令人潜上,乃多悬布以授下人,得上百数十人,四面流布,俱鸣鼓角,齐勒兵待之。贼夜闻鼓声四合,谓大军悉已得上,惊惧惑乱,不知所为,守路备崄者皆走还依众。大军因是得上。贼中有善禁术者,吴师刀剑不得拔,弓弩射矢皆还自向,辄致不利。齐曰:「吾闻之雄黄胜五兵,还丹能威敌。夫金有刃,虫有毒者,皆可禁之,以无刃之兵,不毒之虫,彼必无能为也。」遂伐木为棓,与棒同。列阵,四面罗布,俱鸣鼓角,勒兵待曙。贼惶遽无依,禁术不效,遂大破而降之。   十六国后赵石勒将石季龙大掠陈、蔡间而去,留将桃豹守谯城,住西台。东晋将祖逖遣将韩潜等镇东台。同一大城,贼从南门出入放牧,逖军开东门,相守四旬。逖以布囊盛土如米状,使千余人运上台,又令数人担米,伪为疲极而息于道,贼果逐之,皆弃担而走。贼既获米,谓逖士众丰饱,而胡戎饥久,益惧,无复胆气也。   十六国前秦苻坚陷襄阳,晋将桓冲攻之。坚将慕容垂等率步骑五万救襄阳,以石越为前锋,次于沔水。垂、越夜命三军,人持火炬于树枝上,光照数里。冲惧,退还上明。   东晋末,大将宋武帝北征广固,岭南贼将徐道覆谓其帅卢循曰:「今日之机,万不可失。既克都邑,刘裕虽还,无能为也。」循从之。初,道覆密欲装舟舰,乃使人伐船材于南康山,伪云将下都货之。后称力少不能得致,即贱卖之,价减数倍,居人贪贱,卖衣物而市之。赣古暗切石水急,出船甚难,皆储之。如是者数四,故船板大积,而百姓弗之疑。及道覆举兵,案卖券而取之,无得隐匿者,乃并装之,旬日而办。遂举众寇南康、庐陵、豫章诸郡,守相皆委任奔走。   东晋末,宋武帝作相,率兵伐后秦姚泓,后魏遣将鹅青等步骑十万屯河北,常有数千骑,缘河随晋军进止。时军人缘河南岸,牵百丈,河流迅急,有漂渡北岸者,辄为魏人所杀掠。遣军纔过岸,即退,军还,复来。宋武乃遣白直队主丁,音午。率七百人,车百乘,于河北岸上,去水百余步,为却月阵,两头抱河,车置七仗士,事毕,使一白毦。仍吏切。羽毛饰。魏人见数百人步牵车上,不解其意,并未动。宋武先命将朱超石戒严二千人,白毦既举,超石驰往赴之,并赍大弩百张,一车益二十人,设彭排于辕上。魏人见营阵立,乃进围营。超石先以软弓小箭射敌,敌以众少兵弱,四面俱至攻营,于是百弩俱发,又遣善射丛箭射之。魏众既多,弩不能制。超石初行,别赍大锤并千余张,乃断长四尺,以锤锤之,一辄洞贯三四人。魏众不能当,遂奔溃。   宋檀祗为广陵相,亡命司马国璠兄弟自北徐州界聚众数百,潜过淮,因天夜阴暗,率百许人缘广陵城得入,唤直上厅事。祗惊起,出门将处分,贼射之,伤股,却入。祗密语左右曰:「贼乘暗得入,掩我不备。但打五鼓,惧晓,必走矣。」贼闻鼓鸣,将谓晓,于是奔散。追讨,尽获之。   宋将宗悫征林邑,围区粟城。林邑王范阳迈遣将范毗沙达率万余人来救。悫谓诸将曰:「寇众我寡,难与争锋。」乃分军为数道,偃旗卧鼓,悫潜进令曰:「听吾鼓噪乃出。」山路榛深,贼了不为备,卒见军至,惊惧退走,悫乘胜追讨,散归林邑,仍攻区粟,拔之。泛海陵山,径入象浦,有大渠南来注浦,宋军阻渠置阵,林邑王倾国来逆,限渠不得渡,以具装被象。诸将惮之,请待前后军集,然后击。悫曰:「不然。吾已屠其坚城,破其锐众,我气方厉,彼已破胆,一战可定,何疑焉!」悫以为外国有师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御,象果惊奔,众皆溃乱。悫率兵直渡渠奋击,阳迈遁走,其众奔散,遂克林邑。   萧齐将鲁康祚、赵公政众号一万,侵后魏荆河州之太仓口。魏将傅永率三千人击之。时康祚等军于淮南,永舍于淮北十有余里。永量吴楚之兵好夜斫营,即夜分兵为二部,出于营外。又以贼若夜来,必应于渡淮之所,以火记其浅处。永既设伏,仍密令人以瓠盛火,渡淮南岸,当深处置之,教之云:「若有火起,即亦然之。」其夜,康祚、公政等果亲领兵来斫永营。东西二伏夹击之,康祚等奔趋淮水。火既竞起,不能记其本济,遂睹永所置之火而争渡焉。水深,溺死、斩首者数千级,生擒公政。康祚人马坠淮,晓而获其尸。   梁将侯景反,兵逼建业,众皆危惧。梁将羊侃为守城督,因伪称得外射书,云「邵陵王、西昌侯兵已至近路」,众乃少安。贼为尖头木驴攻城,矢石所不能制。侃作雉尾炬,施铁镞,以油灌之,掷驴上,焚之俄尽。贼又东西两面起土山以临城,城中震骇。侃命为地道,潜倒其土,山不能立。贼又作登城楼车,高十余丈,欲临射城内。侃曰:「车高堑虚,彼来必倒,可卧而观之,不劳设备。」及车动果倒,众皆服焉。贼频攻不捷,会侃病死,城方陷。   后魏雍州刺史萧宝夤据州反,魏大将长孙雉讨之,军次弘农。副将杨侃曰:「昔魏武与韩遂、马超挟关为垒,胜负之理,久而无决。岂才雄相类,算略抗衡,当以河山崄阻,难用智力。今贼守潼关,全据形势,纵曹操复出,亦无所逞奇。必须取蒲阪,飞棹西岸,置兵死地,人有斗心,潼关之贼必睹风而散。诸处既平,长安自克。」雉曰:「贼党薛循义已围河东,薛凤贤又保安邑,都督宗正孙珍停师虞阪,又不能进,虽有此计,犹用为疑。」侃曰:「孙珍本行阵一夫,因缘进达,可为人使,未可使人。一朝受元帅之任,处分三军,精神乱矣,宁堪图贼!河东治在蒲阪,西带河湄,所部之人,多在东境。循义驱率壮勇,西围郡邑,父老妻弱,尚保旧村。若步卒一临,方寸各乱,人人思归,则郡围自解。不战而胜,昭然在目。」雉从之,令其子彦等领骑与侃于弘农北渡,所统悉是骑士,习于野战,未可攻城,便据石锥壁。侃乃班告曰:「今且停军于此,以待步卒,兼观人情向背,然后行。若送降名者,各自还村,候台军举烽火,亦应之,以明降款。其无应烽者,即是不降之村,理须殄戮,赏赉军士。」人遂转相告报,未实降者,亦诈举烽,一宿之间,火光遍数百里内。宝夤将时围河东,不测所以,各自散归。长安贼平,侃颇有力。   后魏末,河北贼葛荣别帅韩楼、郝长等有众数万人,屯据蓟城,魏将侯泉率骑七百讨之。遂广张声势,多设供具,亲以数百骑深入楼境,欲执行人以问虚实。去蓟百余里,值贼帅陈周马步万余,泉遂潜伏以乘其背,大破之,虏其卒五千余人。寻还其马仗,纵令入城。左右谏曰:「既获贼众,何为复资遣之?」泉曰:「我兵既少,不可力战,事须为计以离隙之。」泉度其已至,遂率骑夜进,昧旦,叩其城门。韩楼果疑降卒为泉内应,遂遁走,追擒之。   葛荣率众将向洛阳,众号百万。魏将尔朱荣自太原讨之,率精骑七千,马皆有副,倍道兼行,东出滏口。葛荣自邺以北列阵数十里,箕张而进。荣潜军山谷为奇兵,分督将以上三人为一处,处有数百骑,令所在扬尘鼓噪,使贼不测多少。又以人马逼战,刀不如棒,密勒军士各赍棒一枚,置于马侧。至战时,不听斩级,以棒棒之而已,虑废腾逐。乃分命壮勇所当冲突,号令严明,将士同奋。荣身自陷阵,出于贼后,表里合击,大破之,于阵擒葛荣。   西魏将王罴为华州刺史,尝修城未毕,梯在城外。齐神武遣将韩轨从河东宵济袭罴,罴不知觉。比晓,轨众已乘梯入城。罴尚卧未起,闻合外汹汹有声,罴袒身露髻徒跣,持一白梃,大呼而出。敌见之惊退,逐至东门,左右稍集,合战破之。轨众遂投城遁走。   东魏遣将斛律金寇洛阳,师至于河北。周文帝患其渡河,乃于上流纵火船而下,以烧河桥。金先备小艇,半盛以水,铁锁连之,绝中流。火船至而不前,须臾火灭,而桥获全。遂进军洛阳。   西魏将韦孝宽守玉壁,东魏大将齐神武命攻之。连营数十里,至于城下,乃于城南起土山,欲乘之以入。当其山处,城上先有两高楼。孝宽更缚木接之,令极高峻,多积战具以御之。敌人以楼高不得入,遂于城南堑地道,又于城北起土山,且作且攻,昼夜不息。孝宽复掘长堑,截其道,仍置战士屯于堑上。城外每穿至堑,战士即擒杀之。又於塹外積柴貯火,敵人有在地道內者,便下柴火,以皮吹,火氣一衝,咸即灼爛。城外又造攻车,车之所及,莫不摧毁。虽有排楯,莫之能抗。孝宽乃缝布为幔,随其所向则张设之。布既悬于空中,其车竟不能坏。城外又缚松麻于竿,灌油加火,规以烧布,并欲焚楼。孝宽复长作铁钩,利其锋刃,火竿每来,以钩遥割之,松麻俱落。又于城四面穿地,作二十一道,分为四路,于其中各施梁柱,复以油灌柱,放火烧之,柱折而城并崩坏。孝宽又随坏处木栅以扞之,敌不得入。城外尽其攻击之术,孝宽咸拒破之,城竟以全。   西魏末,蠕蠕侵魏,魏大将元纂御之,蠕蠕遂逃出塞。纂令将士于谨率二千骑追之,至郁对原,前后十七战,尽降其众。率轻骑出塞觇贼,属铁勒数千骑奄至,谨以众寡不敌,退必不免,乃散其众骑,使匿丛薄间,又遣人升山指麾,若分部军众者。贼遥见,虽疑有伏兵,既恃其众,不以为虑,乃进军逼谨。谨常乘骏马,一紫一騧,音瓜。贼先所识,乃使二人各乘一马,突阵而出。贼以为谨也,皆争逐之。谨乃率余军击追骑,贼遂奔走,因得入塞。   西魏将王思政守颍川城,东魏太尉高岳率步骑十万来攻。思政卧鼓偃旗,寂若无人者,岳恃众,谓一战可屠,乃四面鼓噪而上。思政选城中勇骑,开门出战。岳众不能当,引军乱退。思政登城遥见岳阵不整,乃率步骑三千出邀击之,杀伤甚众,然后还城,设守御之备。岳知不可卒攻,乃多备营垒,又随地势高处,筑土山以临城中,飞梯火车,尽攻击之法。思政亦作火,子算切。因迅风便投之土山。又射以火箭,烧其攻具。仍募勇士,缒而出战。岳众披靡,其守土山人亦弃山而退。思政即命据其两土山,置折堞以助防守。岳等于是夺气,不敢复攻。齐文襄更益岳兵,堰洧水以灌城。虽有怪兽,每冲坏其堰,然城被灌已久,多亦颓坏。岳悉众苦攻,分任迭进,一旬之中,昼夜不息。思政身当矢石,与士卒同劳苦。又属大雪,平地三尺,众毙于锋刃及冻饿死者不可胜数。岳乃更修堰,作铁龙杂兽,用厌水怪。堰成,水大至。城中水泉涌溢,不可防止。悬釜而炊,粮力俱竭。不敢逼城。齐文襄乃率步骑十万来攻,自于堰下督励士卒,增功筑堰。时盛夏水壮,城北面遂坏。顷之,水便溢满,无措足之地,遂被擒。文襄义而礼之。   后周将贺若敦率骑六千渡江,取陈湘川,陈将侯瑱讨之,江路遂断。粮援既绝,人怀危惧,敦于是分兵抄掠,以充资费。恐瑱等知其粮少,乃于营内聚土,覆之以米,集诸营军士,各持囊,遣官司部分,若欲给粮者。因召侧近村人,佯有所访问,令于营外遥见,遂即遣之。瑱等闻之,良以为实,乃据守要险,欲旷日老敦。敦又增修营垒,造庐舍,示以持久。敦军数有叛人乘马投瑱者,遂纳之。敦又别取一马,牵以趋船,船中逆以鞭之。如是者再三,马即畏船不上。后伏兵于江岸,遣人乘畏船马以招瑱军,诈称投附。瑱便遣兵迎接,竞来牵马。马既畏船不上,敦发伏掩之,尽殪。又湘、罗之人乘轻船,载米粟及笼鸡鸭以饷瑱军。敦患之,乃伪为土人,装船伏甲士于中。瑱兵人见之,谓饷船至,逆来争取,敦甲士出而擒之。此后实有馈饷及亡命奔瑱者,犹谓之设诈,逆遣扞击,并不敢受。相持岁余,瑱不能制。   后周末,隋文帝辅政,周大将尉迟迥在河北拒命,河南州县多从迥。隋文帝遣将于仲文讨之。迥将檀让屯成武,别将高士儒以万人屯永昌。仲文诈移书州县曰:「大军将至,可多积粟。」让谓仲文未能卒至,方椎牛享士,仲文知其怠,选精骑袭之,一日便至,遂拔成武。迥将席毗罗众十万,屯于沛县,将攻徐州。其妻子住金乡。仲文遣人诈为毗罗使者,谓金乡城主徐善净曰:「檀让明日午时到金乡,将宣蜀公令,即尉迟迥。赏赐将士。」金乡人以为信然,皆喜。仲文简精兵,伪建迥旗帜,倍道而进。善净遥见仲文军且至,以为檀让,乃出逆谒。仲文执之,遂取金乡。诸将多劝屠之,仲文曰:「此城是毗罗起兵之所,当宽其妻子,其兵可自归。如即屠之,彼意绝矣。」众皆称善。于是毗罗恃众来薄官军,仲文背城结阵,出军数里,设伏于麻田中。两阵纔合,伏兵俱发,曳柴鼓噪,尘埃张天。毗罗军大溃,仲文乘之,贼皆投洙水而死,水为之不流。获檀让,轞送京师,河南悉平。宽毗罗之众妻子,如吕蒙袭克南郡,恤关羽之众戚属同。   隋开皇中,文帝大议伐陈,诸将皆云大江阔远,兵不习水,以此为疑,若一登南岸,秦兵一可当百。襄邑公贺若弼献十策。其一事,请多造船。须船既多,贼必防拟更甚。今南地无马,请付傍江诸州二十岁以上老马,令秣饲,以平陈为名,贼必惧而求马拟战。密敕刺史,令私买博大船。江南下湿,特不宜马,不逾周年,并当死尽,然终不为彼用。陈主叔宝果大造船市马,输船既多,方觉不便而止。高颎请所博得船运诸州米,贮寿阳;穿大池,以鱼莲遨游为名,造船教水战。仍以贺若弼为寿州总管,终以此平陈也。   隋炀帝初,汉王谅据并州反,代州总管李景为谅将乔钟馗所围,隋将杨义臣率兵救之。义臣自以兵少,悉取军中牛驴,得数千头,复令兵数百人,人持一鼓,潜驱山谷,出其不意。义臣晡后复与钟馗战,兵初合,驱牛驴者疾进,一时鸣鼓,尘埃张天,钟馗军不知,以为伏兵发,击之,因而大溃。   隋将刘方率兵讨林邑国,其王梵志率其徒乘巨象而战,方军不利。于是掘小坑,以草覆其上,因以兵挑之。梵志悉众而阵,方诈为奔北,梵志逐之,至坑所,其象多陷,转相惊骇,军遂乱,方纵兵击之,大破。   大唐贞观中,北狄铁勒薛延陀发同罗、仆骨、回纥等众,合二十万,度漠,屯白道川,据善阳岭,以击突厥可汗李思摩之部。思摩引其种落走朔州,留精骑以拒战。延陀乘之,及塞。太宗令张俭、李绩等率兵,数道击之。太宗诫之曰:「延陀负其兵力,踰漠而来,经途数千,马已疲瘦。夫用兵之道,见利速进,不利速退。吾先敕思摩,烧薙秋草,延陀粮肉日尽,野无所获。顷者,侦人来云,其马畜啮噉林木,枝皮略尽。卿等掎角思摩,不须前战,俟其将退,一时奋击,制胜之举也。」于是李绩击延陀之众,破之。先是,延陀击突厥沙钵罗及社尔,皆以步兵战而胜。及其将来寇也,先讲武于国中,教习步战,每五人,以一人经习战阵者使执马,而四人前战,克胜,即授马以追奔。失于应接,罪至于死,没其家口,以赏战人。至是遂行其法。突厥先合辄退,延陀乘胜而逐之。绩兵拒击之,而延陀弓矢俱发,伤我战马。李绩乃令去马步阵,率长数百为队,齐奋以冲之,其众溃散。副总管薛万彻率数千骑,收其执马者。其众失马,莫知所从,因击之,乃大败。   高宗遣将军裴行俭讨突厥于黑山,至朔州,谓其下曰:「兵法尚诈者,谓以权谋制敌也。若御其下,则非诚信,不可行也。前遣副将萧嗣业运粮被掠,兵多馁死,所以败也。狡寇狃忕,不可以不备。」乃诈为粮车三百乘,每车伏壮士五人,各赍陌刀、劲弩,以羸兵数百人援之,兼伏精兵,居险以待之。贼果大下,羸兵弃车散走。贼驱车就泉井,解鞍牧马,方拟取粮,车中壮士齐发,伏兵亦至,杀获殆尽,贼众奔溃。自是续遣粮运,无敢近者。     多方误之   春秋时,吴子阖庐问于伍员曰:「伐楚何如?」员音筠。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帅以肄焉,肄,犹劳也。一帅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弊。罢弊于道。亟肄以罢之,亟音器。罢音疲。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终于吴师入郢。郢,楚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