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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遣诸将与突厥战,皆戎车,步骑相参,与鹿角为方陈。 唐高宗调露元年,突厥阿史德温传反,以裴行俭为定襄大总管,统兵讨之。先时,馈粮数为虏钞,军馁死。行俭乃诈为粮车三百乘,伏壮士五辈,赍陌刀、劲弩,以羸兵挽进,又伏精兵冲其後。虏果掠车,羸兵走险,贼驱就水草,解鞍牧马。方取粮车中,而壮士突出,伏兵至,杀获几尽。自是粮车无敢近者。 元宗时,哥舒翰节度陇右,造战车,蒙以狻猊。 肃宗至德初,李光弼守太原,史思明来攻,光弼彻民屋为石车。车二百人挽之,石所及辄数十人,贼死,伤十二。房将兵复两京,至便桥、陈涛斜,效春秋时战法,以牛车二千乘、马步夹之。既战,贼乘风讠,牛悉髀栗,贼纵火焚之,人畜大乱,官军死伤者四万人。马燧为河东节度使,为战车,冒以狻猊象,列戟於後,行以载兵,止则为阵,遇险则制冲冒。讨田悦,推火车焚其将杨朝光栅,进击,大破之。 宋真宗咸平四年,吴淑请复古车战之法,曰:“卫青、李陵、刘裕、马隆皆以车而胜。近符彦卿破虏阳城,亦拒马为行寨。夫匈奴所长者骑兵也,苟非连车以制之,则何以御其奔突哉?故用车战为便。其制,取常用车,接其冲轭,驾以牛,车上置枪,以刃外向。列士卒於车外,贼至射之,乃出骑兵击之,此制虏要术也。战之用车,一阵之铠甲也,故可以行止为营阵,贼至则敛兵附车以拒之,贼退则乘胜出兵以击之,出则藉此为所居之地,入则以此为所居之宅,故人心有依据,不惧胡骑之陵突也。”景德初,契丹入寇,大将李德隆以澶渊不足守,命士卒掘濠堑,以大车数十乘重垒环之,步骑处中,戎马数万来攻其营,御之,遁去。 仁宗至和二年,韩琦言:“郭固就民车约古制为兵车,临阵御敌,缓急易集。其车前锐後方,上置七枪,为前後二拒,此马燧战车,行载兵甲,止为营阵也。又以民车之箱,增为重箱,高四尺四寸,用革免之,吴起所谓‘革兵掩户,免轮笼毂’是也。臣以为可用於平川之地,临阵以折奔冲,下营以为寨脚。今令固自赍车式进呈”。试之,以固为卫尉寺丞。 范仲淹上《议攻》云:延安之西,庆州之东,有贼界百馀里侵入汉地。唐马燧造战车,行载兵甲,止为营阵。此路山坡大车难进,当用小车二千两。银绢钱二十万,赏有功将吏。 神宗时,以北虏将入寇,遣中贵人取两河民车为备,民大惊扰。上问沈括曰:“卿知籍车之事乎?”括曰:“车战之利,见於历世。但古人所谓轻车者兵车也。今之民车重大,以牛挽之,日不能行三十里,少蒙雨雪,跬步不进,故俗谓之太平车,恐兵不可用耳。”上喜曰:“无人如此语朕。”遂罢籍车之令。 徽宗时,泾原邢恕建兵车之议,下令创造,买牛以驾,凡数十乘。已而蔡硕又请河北置五十将兵器,仍为兵车万乘。蔡京主其说行之,奸吏旁缘即日散行郡县,掠民缗钱矣。崇宁三年,河北、陕西都转运司皆奏:“兵车用许彦圭所定式,则车大而费财,实多依往年二十将兵车式,轻小易用,复可省费。”诏卒用许彦圭式行下。时熙河转运副使李复先奏曰:“古者师行,固尝用车,然井田法废己久。且今之用兵,与古不同。古者兵不妄加,征战有礼,不为诡遇,动皆有法,又多在平原易野,故车可以行而敌人不敢轻犯。今之用兵,尽在极边,下寨驻车,各以保险为利,车不能上。又战阵之交,一进一退,车不能及,或为虏所袭,逐车又不及收。臣於戎马观之屡矣,乃至粮糗、衣服、器械有不能为用者,而况於车乎?臣闻此议,出於许彦圭。彦圭因姚麟上其说为身谋,朝廷但以麟边人,熟边事,遂然之。而不知彦圭轻妄、麟立私恩以误国计。昔唐房用车战,大败於陈涛斜,当时在畿邑,平地尚如此,况今欲用於峻坂沟谷之乎?且战车比常车阔六七寸,运不合辙,昨东来者牵挽不行,致兵夫典卖衣物,自赁牛具,终日而进六七里,率多逃亡,战车弃於道路。未造则有配买物材、雇差夫匠之扰;既成,又艰於运致。然则其为诸路之患,其费不知其几千万矣。彦圭苟望一官之进,上欺朝廷,下害百姓,此而不诛,何以惩後!臣今乞便罢造,已造者不复运来,以宽民力。”其後彦圭卒得罪。 钦宗靖康末,枢密将官刘浩在河北募兵创造战车,其法有左右角、前後拒,各用卒二十五人,每车计百人。 高宗建炎初,宗泽造战车法:运车者十有一,执器械辅车者四十有四,每车计五十五人。李纲造战车法:两竿双轮,上设皮篱以捍矢石,下施铁裙以卫人足,旁施铁索,联可为营,四人推竿以运车,一人登车以发矢,二十人执军器发车之两旁,每车用二十五人。其法竟不及施,盖自渡江後,东南沮洳之区,险隘之地,不以车为主也。 高宗绍兴二年,布衣王大智献车式,上命为枢密计议官。明年车,成而不可用,罢之。 上谓辅臣曰:“车制虽古,然用各有宜,况其物料多南方所无。且古人用车,亦或不利,如骖纟圭而止之类,盖用车於战阵,亦非利器也。”席益曰:“古人之战,彼此皆用车。至於彼徒我车,已有侵轶之虑,而後人每以车敌骑,其败固宜,房陈涛斜是也。” 孝宗隆兴初,宰臣进呈 敏军中措置教习车阵。陈康伯曰:“数年前,陈敏增制造,行下三衙相度,有车样阵图见在。”上曰:“车战古法,平原旷野,可以备驰突尔。”亦卒不用。 宁宗开禧初,中郎将厉仲方者为历阳守,尝造战车九牛弩,未及用而罢去。周虎继之,或谓虎用其战车败虏於清水镇,不知其详何如也。 ○舟师水战 鲁襄公二十四年,楚子为舟师以伐吴(舟师,水军),不为军政(不设赏罚之差),无功而还。 昭公十七年,吴伐楚。阳モ为令尹,战於长岸,大败吴师,获其乘舟ゴサ(舟名),使随人後至者守之,环而堑及泉(环,周也),盈其隧炭,陈以待命(隧,出入道)。吴公子光请於众曰:“丧先王之乘舟,岂唯光之罪,众亦有焉。请藉取之以救死。”众许之,使长鬣者三人(长髭多鬣,与吴人异形,诈为楚人),潜伏於舟侧,曰:“我呼ゴサ则对”。师夜从之。三呼皆迭对。楚人杀之。楚师乱,吴人大败之,取ゴサ以归。昭公二十四年,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沈尹戍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抚民而劳之,吴不动而速之(速,召也)。吴踵楚(蹑楚踵迹),而疆场无备,邑能无亡乎?”越大夫胥犴劳王於豫章之(,水曲),越公子仓归王乘舟(归,遣也),仓及寿梦帅师从王(寿梦,越大夫),王及圉阳而还(圉阳,楚地)。吴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锺离而还。 定公四年,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舍舟於淮(吴乘舟从淮水过蔡而舍之。舍,置也),自豫章与楚夹汉(豫章,汉东江北地名)。左司马戍谓子常曰:“子沿汉而与之上下(沿汉上下,遮勿令渡),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以方城外人毁吴所舍舟),还塞大隧,直辕、冥厄(三者,汉东之隘道)。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後击之,必大败之。”既谋而行。武城黑谓子常(黑,武城大夫)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用重器),不可久也,不如速战。”史皇谓子常:“楚人恶子而好司马,若司马毁吴舟於淮,塞城口而入(城口,三隘道之总名),是独克吴也,子必速战。不然不免。”乃济汉而陈。自小别至於大别(二别,在江夏界),三战皆败。 哀公九年,吴城邗沟通江淮(於邗江筑城穿沟,东北通射阳湖,西北至宋口入淮,通粮道也。今广陵韩江是)。 汉武帝时,东越数反覆,朱买臣因言:“东越王居保泉山,一人守险,千人不得上。今闻越王更徙南行,去泉山五百里,居大泽中。今发兵浮海,直指泉山,陈舟列兵,席卷南行,可破灭也。”上乃拜买臣为会稽太守。诏买臣到郡,治楼船,备粮食、水战具。岁馀,买臣受诏与韩说俱击破东越。上元鼎五年,南粤相国吕嘉反,诏粤人及江淮以南楼船十万师往讨之。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出桂阳,下湟水;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出豫章,下横浦;故归义粤侯二人为戈船,下濑将军出零陵,或下离水,或抵苍梧。使驰义侯因巴蜀罪人,发夜郎兵,下江,咸会番禺。 武帝时,有楼船,有戈船(张晏曰:“越人於水中负大舟,又有蛟龙之害,故置戈於船下,因以为名。”臣瓒曰:“《伍子胥书》有戈船,以载於戈,因谓之戈船也。”),有下濑(濑,湍也。吴越谓之濑,中国谓之碛,《伍子胥书》有下濑船),有横海。江淮青齐皆有楼船军,击南粤,救东瓯,则用江、淮、会稽楼船,灭朝鲜则用齐楼船。又开昆明池以习水战(元狩三年,发谪吏穿昆明池。臣瓒曰:“《西南夷传》有越隽、昆明国,有滇池,方三百里。汉使求身毒国,而为昆明所闭。今欲伐之,故作昆明池象之,以习水战。在长安西南,周回四十里。”)。 後汉光武建武九年,公孙述遣其将王田戎等据荆门、虎牙,横江水起浮桥、开楼,立攒柱以绝水道,结营跨山以塞陆路,距汉兵。岑彭屯津乡,数攻田戎,不克。十一年,帝遣吴汉率诛虏将军刘隆等三将,发荆州兵凡六万馀人、骑五千匹,与彭会荆门。彭装战船数千艘,吴汉以诸郡棹卒多费粮,欲罢之。彭以蜀兵盛,不可遣,上书言状。帝报彭曰:“大司马习用步骑,不晓水战。荆门之事,一由征南公为重而已。”彭令军中募攻浮桥,偏将军鲁奇应募而前。时东风狂急,奇船逆流而上,直衡浮桥,而攒柱有反把钩,奇船不得去。奇等乘势殊死战,因飞炬焚之,风怒火盛,桥楼崩烧。彭悉军顺风并进,所向无前,蜀兵大乱,溺死者数千人。 献帝建安十三年,曹操南击刘表,取荆州,追刘备於当阳。备遣诸葛亮求救於孙权。操遗权书曰:“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於吴。”长史张昭曰:“将军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今操得荆州,奄有其地,刘表治水军,蒙冲斗舰乃以千数,操悉浮以沿江,此为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不如迎之。”周瑜曰:“今北土未平,而操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又今盛寒,马无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之,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者用兵之患,而操皆犯之。瑜请得精兵数万人,保为将军破之!”权从之,遣兵三万人,令瑜拒操。与操遇於赤壁。时操军已有疾疫,初一交战不利,引次江北。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与持久。操军方进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也。”乃取蒙冲斗舰十艘,载燥荻、枯柴,灌油其中,裹以帷幕,上建旌旗,豫备走舸,系於其尾。先以书遗操,诈云欲降。时东南风急,盖以十舰最著前,中江举帆,馀船以次俱进。操军吏士皆出立营观,指言盖降。去北军二里馀,同时发火,火烈风猛,船往如箭,烧尽北船,延及岸上营落。顷之,烟焰障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瑜等率轻锐继其後,雷鼓大震,北军大坏。操引军从华容道步走,引军北还。二十四年,孙权使吕蒙袭关羽於江陵。蒙至浔阳,尽伏其精兵句鹿中,使白衣摇橹,作商贾人服,昼夜兼行,羽所置江边屯候,尽收纟专之,故羽不闻知。至江陵,羽将士悉以城降。 晋武帝谋伐吴,诏王修舟舰,乃作大船连舫,方百二十步,受二千馀人。以木为城,起楼橹,开四出门,其上皆得驰马往来。又画首怪兽於船首,以惧江神。舟楫之盛,自古未有。时造船木姊,蔽江而下,吴建平太守吴彦取以白吴主,曰:“晋必有攻吴之计,宜增建平兵。”皓不从。太康元年,王伐吴,攻丹阳,克之。吴人於江碛要害之处,并以铁锁横截之;又作铁锥长丈馀,暗置江中,以逆距船。乃作大筏数十,方百馀步,纟专草为人,被甲持仗,令善水者以筏先行,遇铁锥,辄著筏而去。又作大炬,长十丈,大数十围,灌以麻油,在船前,遇锁,然炬烧之,须臾,融液断绝,於是船无所碍,顺流径造三山。孙皓遣游击将军张象率舟师万人御,象众望旗而降。兵甲满江,旌旗烛天,吴人大惧。 安帝义熙六年,卢循因刘裕北伐,乘虚袭建康,率众数万,方舰而下。裕引兵南还拒之,出轻利斗舰,射提幡鼓,众军腾踊争先。军中多万钧神弩,所至摧陷。裕自中流蹙之,因风水之势,贼舰悉泊西岸。岸上军先备火具,悉焚之,贼众大败。 太尉刘裕率师伐秦,王镇恶请率水军自河入渭,直至渭桥。镇恶所乘皆蒙冲小舰,行船者悉在舰内,溯渭而进,舰外不见有行船人,北土素无舟楫,莫不惊异以为神。 宋文帝时,垣护之从王元谟攻魏滑台,护之以百舸为前锋,元谟既败,魏军悉牵元谟水军大艚,连以铁锁三重断河,以绝护之还路。河水迅急,护之中流而下,每至铁锁,以长柯斧断之,魏人不能禁。惟失一舸,馀并全。 梁韦拒魏军,魏入先於邵阳洲两岸为两桥,立栅数百步,跨淮通道。装大舰,使梁郡太守冯道根等为水军。会淮水暴涨,即遣之,斗舰竞发,皆临魏垒。以小船载草,灌之以膏,焚其桥。风怒火盛,敢死之士拔栅斫桥,水又漂疾,倏忽之,桥栅尽坏。道根等身自搏战,军人奋呼,无不一当百,魏人大溃。 孝元帝承圣元年,湘东王绎遣王僧辨等讨侯景。景使侯子鉴拒之,使人戒子鉴曰:“西人善水战,勿与争锋;若步骑一交,必当可破,汝但结营岸上,引船入浦以待之。”子鉴乃舍舟登岸,闭营不出。僧辨等停军芜湖十馀日,景大喜,以为西师畏之,乃复命子鉴为水战之备。僧辨至姑熟,子鉴帅步骑万馀人度洲,於岸挑战,又以舟了千艘载战士。僧辨麾细船皆令退缩,留大舰夹泊两岸。子鉴之众谓水军欲退,争出趋之。大舰断其归路,鼓讠大呼,合战江中,景兵大败。 陈武帝时,徐嗣徽引齐人渡江据芜湖,帝诏文育还都。嗣徽等乃列舰於青墩,至於七矶,以断文育归路。及夕,文育鼓讠而发,嗣徽等不能制。而文育反攻之,嗣徽骁将鲍砰独以小舰殿军,文育乘军舴艋与战,跳入砰舰,斩砰,仍牵其舰而还,贼众大骇。 梁王琳引合肥、巢湖之众,舳舻相次而下。陈侯率军进屯槛洲,明日合战,琳军少。及夕,东北风吹其舟舰,并壤,夜中有流星坠於贼营。及旦风静,琳入浦治船,以鹿角绕岸,不敢复出。时西魏将史宁蹑其上流,闻之,知琳不能持久,收军据湖浦,以待其毙。及史宁至,围郢州,琳恐众溃,乃率船东下,去芜湖十里而泊。明日,齐人遣兵助琳。令军士晨炊蓐食,顿芜湖尾以待之。将战,有微风至自东南,众军施拍纵火。定州刺史章昭远采平虏大舰中江而进,琳军大败,脱走以免者十二三。 欧阳纥据岭南反,陈将章昭达督众军讨之,纥乃出顿涯口,多聚沙石,盛以竹笼,置於水栅之外,用遏船舰。昭达居其上流,装舰造拍,以临贼栅。又令其军人衔刀,潜行水中,斫竹笼,笼篾皆解。因纵火舰随流突之,贼众大败。 隋文帝将伐陈,命杨素造战舰。大舰名“五牙”,上起楼五层,高百馀尺,左右前後置六拍竿,并高五十尺,容战士八百人;次曰“黄龙”,置兵百人。自馀平乘、舴艋,各有等差。开皇八年,伐陈。素亲帅“黄龙”,数千艘,衔枚而下,舟舰被江,旌甲曜日。素坐平乘大船,容貌雄伟,陈人望之皆惧曰:“清河公即江神也。” 唐赵郡王孝恭及李靖击萧铣,帅战舰二千馀艘东下,大破铣军,乘胜直抵江陵,入其外郭。又攻水城,拔之。大获舟舰,靖命尽散之江中。诸将皆曰:“破敌所获,当籍其用,奈何弃之以资敌?”靖曰:“萧铣之地,南出岭表,东距洞庭。吾悬军深入,若攻城而示拔,援兵见之,必谓江陵已破,未敢轻进,往来窥伺,动逾旬月,吾取之必矣。”铣援兵见舟舰,果疑不进。靖进围之,铣内外阻绝,乃降。 梁王彦章攻晋,晋人以铁锁断德胜口。彦章阴遣人具舟命于杨村,命甲士六百人皆持巨斧,又令舟载鞴炭烧断之,因以巨斧斩浮桥,遂破南城。 吴越王钱Α大举伐吴,以钱傅为诸军都指挥使,帅战舰五百艘,自东洲以进。吴遣彭彦章、陈汾拒之。傅命每船皆载灰、豆及沙,战於狼山江。吴般乘风而进,傅引舟避之,既过,自後随之。吴回船与战,傅使顺风扬灰,吴人不能开目。及船舷相接,傅使散沙於己船而散豆於吴船,豆为战血所渍,吴人践之皆僵仆。傅因纵火焚吴船,吴兵大败。 梁贺坏攻德胜南城,以竹笮联艨艟十馀艘,蒙以牛革,设睥睨、战格如城状,横於河流,以断晋之救兵,使不得度。晋王引兵救之,陈於北岸,不得进;遣善游者入南城,守将言矢石将尽,陷在顷刻。晋王募能破艨艟者,亲将李建及应募,选效节敢死士得三百人,被铠操斧,帅之乘舟而进。将至艨艟,流矢雨集,建及使操斧者入艨艟,斧其竹笮,又以木罂载新,沃油然火,於上流纵之,随以巨舰实甲士,鼓讠攻之。艨艟既断,随流而下,梁兵焚溺殆半。 周显德三年,攻唐之寿州。唐人大发楼船,蔽川而下,泊於濠泗。周师频不利,唐将林仁肇水陆并进,又以船载薪蒸,乘风纵火,将焚浮梁。周将张永德使习水者候其船下,縻以铁锁,急引轻船击之。唐人既不得近,溺者甚众,夺舰数十。 四年,帝还自寿春,以南方水军敏锐,乃於京城汴水侧开地造船舰数百艘,招诱南卒教习北人水战。数月之後,纵横出没,殆胜唐兵。命右骁卫大将军王环将水军数千自闵河沿颍入淮,唐人见之大惊。帝乃将骑循北岸,诸将循南岸追唐兵,水军自中流而下,唐兵战溺死及降者殆四万人,获战船粮仗十万数,遂克寿州。 帝自攻濠州,王审琦拔其水寨。唐人屯战船数百於城北,植巨木於淮水以限周兵。帝命水军攻之,拔其木,焚战舰七十馀艘,斩首二千馀级。又闻唐有战船数百艘,在涣水东,欲救濠州,将兵夜发水陆击之,大破唐兵於涡口,克泗州。又闻唐战船数百艘泊涡口,上自将亲军自灌北进,命太祖皇帝自淮南进,诸军以水军自中流进,兵迫唐兵,乘胜争进,且战且行,金鼓声闻数十里,追至楚州西北,大破之,所获战船烧沈之馀,得三百馀艘;士卒杀溺之馀得七千馀人。唐之战船在淮上者,於是尽矣。 五年,上欲引战舰自淮入江,阻北神堰,不得渡;欲凿楚州西北濠水以通其道,遣使行视,还言地形不便,计功甚多。上自往视之,授以规画,发楚州民夫浚之,旬日而成,用功甚省,巨舰数百艘皆达於江,唐人大惊,以为神。 宋太祖皇帝乾德初,凿大池於京城之南,引蔡水以注之。造楼船百艘,选精兵,号水虎捷,习战池中。开宝六年,诏以新池为讲武池。七年,将有事於江南。是岁凡五临幸,观习水战。九年四月,幸金明池习水战。上御水心殿,命从臣列坐以观战舰角胜,鼓讠以进,往来驰突为回旋击刺之状,顾谓侍臣曰:“兵棹之技,南方之事也。今已平定,固不复用,但时习之不忘武功耳。”讫真宗朝,岁习不辍。 高宗建炎元年,右仆射李纲言,当於沿河沿淮沿江帅府置水兵二军,要郡别置水兵一军,须要郡别置中军,招集善波操舟便利之人,拟立军号曰“凌波楼船军”。从之。四年夏四月,兀术入寇,自明州回归。韩世忠先屯焦山,以邀其归路。兀术遣人约日会战,世忠伏兵击之,俘获甚众,及其舟千馀艘,虏终不得济,复使致词,愿还所掠,益以名马,求假道。世忠不从,与相持於黄天荡。世忠以海舰进泊金山下,将战,世忠预命工钅铁相连为长绠,贯一大钩,以授士之骁捷者。平旦,虏以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舟为两道,出其背,每纟追绠则曳一舟而入,虏竟不得济。乃求与世忠语,世忠酬答如响,时於所佩金凤瓶传酒纵饮示之。兀术见世忠整暇,色益沮,乃求假道甚恭。世忠曰:“是不难,但迎还两宫,复旧疆土,归报明主,足相全也。”兀术既为世忠所厄,欲自建康谋北归,不得去。或教以芦场地凿大渠二十馀里,上接江口,在世忠之上流。遂傍治城西南隅凿渠,一夜渠成。次早出舟,世忠大惊,金人悉趋建康,世忠尾击败之,虏终不得济。乃揭榜募人献所以破海舟之策,有教其於舟中载土,以平版铺之,穴船板以擢桨,侯风息则出江,有风则勿出,海舟无风,不可动也,以火箭射其{弱}蓬,则不攻自破矣。一夜造火箭成,是日引舟出江,其疾如飞,天霁无风,海舟皆不能动,以火箭射海舟{弱}蓬,世忠军乱,焚溺而死者不可胜数。世忠与馀军至瓜步弃舟而陆,奔还镇江。绍兴三十一年,虏亮渝盟入寇,李宝以舟师御之,至东海县。时,虏兵已围海州。宝麾兵登岸,虏惊出意外,亟引去。於是魏胜出城迎宝,宝遣辩士四人,招纳降附。时山东豪杰王世隆辈,皆各以义旗聚众,争应为援。宝与子公佐引舟师至密之胶西石臼岛,而虏舟已出海口,泊唐岛,相距止一山,候风即南,不知王师之猝至也。宝伺虏未觉,遣其将曹洋、黄端祷於石臼神,祈风助顺,忽风自南来,众喜,争奋,引帆握刃,俄顷,过山薄虏,鼓声震荡,虏惊失措。虏帆皆以锦缬为之,弥亘数里,忽为波涛卷聚一隅,窘促摇兀,无复行次。宝命以火箭射之,烟焰随发,延烧数百。火不及者犹欲前拒,宝命健士跃登其舟,以短兵击刺,殪之舟中,其馀签军皆中原旧民,脱甲而降者三千馀人,获酋首完颜郑家奴等六人,斩之。惟统军韩保衡未发舟,不可获。旋闻自经死,得献议造人倪询等,皆淮浙奸民,且为虏乡导者。又获其统军印与伪诏、文书、器甲、粮斛以万计。宝欲乘胜以进,而闻逆亮已济淮,遂旋师,驻东海,视缓急为援,遣小舟奏捷。既至,上命降诏奖之,除宝靖海节度、沿海制置使。十一月,亮亲统细军驻和州之鸡笼山。临江筑坛,刑马祭天,必欲由采石而渡。朝廷诏王权赴行在以李显忠代之,命虞允文趣显忠交权兵。时显忠未至,权听留水军舟船咸在。允文督军士决战,於是统制张振、王琪等列江岸以待之,而以海鳅船载精兵驻中流迎敌。布阵甫毕,亮以小红旗麾舟绝江而来,诸将尽伏山崦,虏未之觉,一见大惊,欲退不可。虏舟皆旋为之,底极不平,舟中之人皆不能施,尽为官军所杀。明日,允文又命戚新引舟师直杨林河口,驻舟江心,齐力射虏。虏见舟无归路,於下流纵火自焚,官军亦於上流焚其舟,凡百八十,虏引去。 诚齐杨氏《海酋赋後序》曰:“采石战舰:曰“蒙冲”,大而雄;曰“海酋”,小而驶。其上为城堞屋壁,皆垩之。绍兴辛巳,逆亮至江北,掠民船,指麾其众欲济。我舟伏於七宝山後,令曰,旗举则出江。先使一骑偃旗於山之顶,伺其半济,忽山上卓立一旗,舟师自山下河中两旁突出大江。人在舟中,踏车以行船,但见船行如飞,而不见有人,虏以为纸船也。舟中忽发一霹雳炮,盖以纸为之,而实之以石灰硫黄,炮自空而下落水中。硫黄得水而火作,自水跳出,其声如雷。纸裂而石灰散为烟雾,眯其人马之目,人物不相见。吾舟驰之,压贼舟,人马皆溺,大败之云。 孝宗隆兴元年九月,诏诸州召募水手,於手上刺某州水军字,以革冒代之敝。 四年,枢密院言,潮州守臣傅自修欲於本军禁军阙额人数内拨三指挥二百人,专防海道,以谙识水势人充。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平江许浦水军,本明州定海水军也。旧隶沿海制置司,防扦海道。乾道中,改隶殿前司,以三千人为额。五年冬,又改为御前水军。八年春,并归许浦镇,置副都统制统之。淳熙四年冬,诏以七千人为额。五年秋,又增额五百人,江阴水军,旧自泉州调发。乾道三年,陈正献在枢管,以其劳费,奏留屯二千人於江阴军,而沿海制置司又别屯千人。逮淳熙末,累增至四千人,分三将。此外左翼军亦有水军三千人,摧锋军二千人,福州延祥寨千人。而镇江建康府、池江鄂州御前诸帅,亦各有水军,多者数千人,少者千馀人。其後殿司又有许浦水军,而淮阴、靖安、唐湾、采石诸水军则皆冠以御前之号。 ●卷一百五十九 兵考十一 ○马政(祭马祖) 《周官》:“校人掌王马之政(政,谓差择养乘之数也。《月令》曰:“颁马政。”),辨六马之属。种马一物,戎马一物,齐马一物,道马一物,田马一物,驽马一物(种,为上善似母者,以次差之。玉路驾种马,戎路驾戎马,金路驾齐马,象路驾道马,田路驾田马,驽马给宫中之役)。凡颁良马而养乘之乘马一师四圉,三乘为皂,皂一趣马;三皂为系,系一驭夫;六系为厩,厩一仆夫;六厩成校,校有左右。驽马三良马之数,丽马一圉,八丽一师,八师一趣马,八趣马一驭夫。(良,善也。善马,五路之马。郑司农云:“四匹为乘,养马为圉,故《春秋传》日:‘马有圉,牛有牧’,元谓二耦为乘。师趣马,驭夫、仆夫,师之名也。趣马下士。驭夫中士,则仆夫上士也。自乘至厩,其数二百一十六匹。《易》乾为马,此应乾之也。至校变为言成者,明六马各一厩,而王马小备也。校有左右,则良马一种者,四百三十二匹。五种,合二千一百六十匹。驽马三之,则为千二百九十六匹。五良一驽,凡三千四百五十六匹。然後王马大备。《诗》云:‘来牝三千’,此王马之大数,与丽耦也。驽马自圉至驭夫,凡马千二十四匹,与三良马之数不相应,八皆宜为六字之误也。师十二匹,趣马七十二匹,则驭夫四百三十二匹矣。然後而三之,既三之无仆夫者,不驾於五路,卑之也。”)天子十有二闲,马六种;邦国六闲,马四种;家四闲,马二种(降杀之差,每厩为一闲,诸侯有齐马、道马、田马,大夫有田马,各一闲,其驽马则皆分为三焉)。凡马,特居四之一(欲其乘之性相似也,物同气则心一。郑司农云:“四之一者,三牝一牡。”《疏》:“使三牝各产其一,通牡为四,共驾一车,取同气一心之义。”)。春祭马祖,执驹(马祖,天驷也。《孝经》说曰:“房为龙马。”郑司农云:“执驹毋令近母,犹攻驹也。二岁曰驹,三岁曰兆。元谓执犹拘也。春通淫之时,驹弱血气未定,为其乘匹伤之。”);夏祭先牧,颁马攻特(先牧,始养马者。其人未闻夏通淫之後,攻其特,为其蹄,不可乘用。郑司农云:“攻特,谓乘之。”);秋祭马社,臧仆;(马社,始乘马者。《世本》作曰相士作乘马。郑司农云:“臧仆,谓简练驭者,令皆善也。元谓仆驭,五路之仆。”)冬祭马步,献马,讲驭夫(马步,神,为灾害马者。献马,见成马於王也。驭夫,驭贰车、从车、使车者。讲,犹简习。疏云:“春时通淫,求马蕃息,故祭马祖。夏草茂求肥充,故祭先牧。是放牧之先。秋时马肥盛可乘,故祭始乘马者。冬时万物成,故教仆使善也。”)。凡军事,物马而颁之(物马齐其力)。 趣马掌赞正良马,而齐其饮食,简其六节(赞,佐也。佐正者,谓校人臧仆讲驭夫之时。简,差也,节,犹量也,差择王马以为六等),掌驾说之颁(用马之次第),辨四时之居治,以听驭夫(居,谓牧<广牙>所处。治,谓执驹攻特之属)。 巫马掌养疾马而乘治之,相医而药攻马疾,受财於校人(乘,谓驱步以发其疾,知所疾处,乃治之相助也。《疏》:“财谓共祈具及药直。”)。 牧师掌牧地,皆有厉禁而颁之(颁马授圉者所牧处)。孟春焚牧(焚牧地,以除陈生新草),中春通淫(中春阴阳交,万物生之时,可以会马之牝牡也。《月令》:“季春乃合累牛腾马,游牝於牧”,秦时书也。秦地寒凉,万物後动也),掌其政令,凡田事赞焚莱(焚莱者,山泽之虞)。 庾人掌十有二闲之政,教以阜马佚特,教兆,攻驹,及祭马祖。祭闲之先牧,及执驹散马耳,圉马(九者皆有政教焉。阜,盛壮也。杜子春云:“佚,当为逸。”郑司农云:马三岁曰兆,二岁曰驹,散,读如中散之散,谓聒马耳毋令善惊也。元谓逸者用之,不使甚劳,安其血气也。教兆,始乘习之也。攻驹,乘其者。闲之先牧,制闲者。散马耳,以竹括押其耳。头动摇,则括中物,後遂串习不复惊)。正校人员选(校人,谓师圉也。正员选者,选择可备员者平之),驹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来,六尺以上为马(大小异名。《尔雅》曰:“来牝骊牡,元驹裹骖。”郑司农云:“以《月令》曰驾苍龙”)。 圉师掌教圉人养马。春除蓐,衅厩,如牧;夏<广牙>马;冬献马。射则充椹质,茨墙则翦阖(蓐、马兹也,马既出而除之,新衅焉,神之也。《春秋传》曰:“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故字。<广牙>,为讶。郑司农云:“当为<广牙>。元谓<广牙>,庑也,庑所以芘马凉者也。充,犹居也。茨,盖也。阖,苫也。椹质翦阖,圉人所习也。”杜子春读椹为齐人言铁椹之椹。椹质,所射者习射处)。 圉人掌养马刍牧之事,以役圉师(役者,圉师使令焉)。 马质掌质马,马量三物:一曰戎马,二曰田马,三曰驽马,皆有物贾(此三马买以给官府之使无种也。郑司农曰:“皆有物色及贾直。”《疏》:马有六种,此三马无种,买以入官府者。种,谓马上善似母者)。纲恶马(郑司农云:纲读为“以亢其仇”之亢。《书》亦或为亢。亢,御也,禁也,禁去恶马不畜也。纲谓纲以縻索维纲狎习之也),凡受马於有司者,书其齿毛与其贾,马死则旬之内更;旬之外,入马耳,以其物更其外否(郑司农云:“更,谓偿也。元谓旬之内死者,偿以齿毛与贾,受之日浅、养之恶也。旬之外死,入马耳,偿以毛色,不以齿贾任之,过其任也。其外否者,旬之外。逾二十日而死,不任用,非用者罪。《疏》:旬之内,日少,若养之善,未能致死也,故更。旬之外,日多,任之过,马力既竭,虽养之善,容得致死,故不偿)。马及行,则以任齐其行(职其所载轻重及道里,齐其劳逸,乃复用之),若有马讼,则听之(讼,谓买卖之言相负)。禁原蚕者(原,再也。天文辰为马,《蚕书》:“蚕,为龙精,月直大火,则浴其种”是蚕与马同气,物莫能两大,禁原蚕为其伤马欤)。 陈氏《礼书》曰:“先王之时,国马足以行军,公马足以称赋,则《周礼》乡师以时辨其马牛之物,均人均牛马之力政,县师辨其六畜车辇之稽,遂人、遂师以时登其六畜车辇,遂大夫以时稽其六畜,而牛马与焉,及其用之,则《司马法》甸出长毂一乘、牛三头、马四匹,此国马也。校人掌王马之政,辨种、戎、齐、道、田、驽之六马此公马也,盖天子十二闲,马六种。每马一圉,每乘一师。三乘,马十二匹。三皂为系,三十六匹。六系为厩,二百一十六匹。六厩成校,校有左右,则十二厩合三千四百五十六匹。种各一厩,厩有左右,则一种四百三十二匹。良马五种,则合二千一百六十匹。又驽马一种,三良马一种之数,则为千二百九十六匹。五良一驽,凡三千四百五十六匹。邦国六闲四种,家四闲二种,盖诸侯及大夫厩无左右,则良马三,居三厩,合六百四十八匹。驽马三,良马一种之数,居三厩,亦六百四十八匹,凡千二百九十六匹。家四闲二种,一良居一厩,二百一十六匹。驽三之居三厩,为六百四十八。凡八百六十四匹。春秋之时,晋悼公使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诸侯六闲之制(成十八年),彼卫文公之来牝三千,齐景公之马千、驷三千,则近於天子十二闲之数,而千驷又过之,是皆僭侈而违礼者也。《校人》:驽马、丽马一圉。八丽一师,八师一趣马,八趣马一驭夫。郑氏谓八宜为六者,盖自圉至驭夫,以八计之,则为千二十四匹,与三良马之数不合。以六计之,则四百三十二匹矣。然後而三之,既三之,无仆夫,以驽不驾五路,卑之也。然後周天子之马,不过三千四百五十六匹而已。汉之养马有五监、六厩,而武帝之时,马至四十万匹。唐置八使、五十六监。麟德,马至七十万,开元间,至四十五万匹,而与周之马数相远者,盖周制八军之马出於民,而校人所养者,特给公家之用而已。汉唐则不然,行军之马一出於公,此多寡所以异也。” 秦之先,有造父以善御得幸於周缪王,得骥、温骊(温一作“盗”,邹诞生本作“兆”,音陶。《音义》云:盗骊,窃也。窃,浅青色。る马,细颈。骊,黑色)、骅骝(色如华而赤。今名马骠赤为枣。,赤也)、耳之驷(《索隐》曰:“按:《穆天子传》:入骏曰赤骥、盗骊、白羲、渠黄、骅、逾轮、耳、山子。”),西巡狩,乐而忘归。徐偃王作乱,造父为缪王御,长驱归用以救乱。缪王以赵城封造父。其後又有非子,居犬邱,好马及畜,善养息之。犬邱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马於渭之,马大蕃息。於是孝王曰:“昔百翳为舜主蓄,畜之多息,故有土,赐姓嬴。今其後世亦为朕息马,朕其分土为附庸。”邑之秦,使复续嬴氏之祀。 鲁僖公务农重,牧於野(,远野也。邑外曰郊,郊外曰野,野外曰林,林外曰《笺》云:“必牧於野者,辟民居与良田也。”《周礼》曰:“以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任远郊之地。”)。牡马,在之野(,良马腹肥张也)。薄言者,有有皇,有骊有黄,以车彭彭(骊马白跨曰,黄白曰皇,纯黑曰骊,黄も曰黄。诸侯六闲马四种,有良马、有戎马,有田马,有驽马。彭彭,有力有容也。《笺》云:“,牧地水草既美,牧人又良,饮食得其时,则自肥健耳。”)。思无疆,思马斯臧(臧,善也。僖公之思,遵伯禽之法,反复思之,无有竟已,乃至於思马斯善,其所及广博),牡马,在之野。薄言者,有骓有丕,有も有骐,以车亻丕亻丕(苍白杂毛曰骓,黄白杂毛曰丕,赤黄曰も,青黑曰骐。亻丕亻丕,有力也)。思无期,思马斯才(才,多材也)。牡马,在之野,薄言者,有单有骆,有有雒,以车绎绎(青骊ら曰单,白马黑鬣曰骆,赤身黑鬣曰,黑身白鬣曰雒。绎绎,善走也)。思无ル,思马斯作(作,始也。《笺》云:ル,厌也。作,谓牧之使可乘驾也)。牡马,在之野,薄言者,有る有,有ほ有鱼,以车(阴白杂毛曰る,彤白杂毛曰,足豪曰ほ,二目白曰鱼。,强健)。思无邪,思马斯徂(徂,犹行也)。 晋惠公与秦师战於韩,乘小驷,郑入也(郑所献马名小驷)。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乘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而服习其道。唯所纳之,无不如志。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变化人意)。乱气狡偾,阴血周作,张脉偾兴,外强中乾(狡,戾也。偾,动也。气狡偾於外,则血脉必周身而作,随气张动。外虽有强形,而中实乾竭也),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听。及战,晋戎马还泞而止(泞,泥也。还,便旋也。小驷不调,故堕泥中)。秦获晋侯以归。 林氏曰:“成周以民牧者,如邱甸岁取马四匹之类(《前刑法》:“志四邱为甸,四甸为县,有戎马一匹。”),平时则官给刍秣,有警则民供召发。然而在天子之都,诸侯之国,士大夫之家,未尝不自畜焉,此盖在官养之尔。何以知之?如《周礼》以天子有十二闲,先儒论数不过三千馀匹。卫文公承夷狄所灭之後,新造之国,末年亦至来牝三千。若以制度论之,卫以诸侯之国,又当残乱之馀,其他固未及论,安得遽如成周全盛乘马之数?盖所谓天子十有二闲,是养之於官者,卫文公诗:“来牝三千”,举官民通数而言之,此成周官民通牧之制也。阡陌开,井田废,兵车不取之田赋,戎马各从官给,於是马政日废,而外患生矣。 汉制:大仆掌舆马。属官有大厩、未央、家马三令;又车府、路令、骑马、骏马四令丞;又龙马、闲驹、橐泉、余、华五监长丞。 徐氏曰:按《汉旧仪》云:“天子六厩:未央、承华、余、骑马、路令、大厩,马皆万匹。”《三辅黄图》:“都厩,天子车马所在;中厩,皇后车马所在。”汉初,铸荚钱,马至匹百金。自天子不能具钧驷(无纯色之驷,谓驷马杂色)。而将相或乘牛车。至孝武时,众庶街巷行马,阡陌之成群(谓田中之阡陌也)。乘牝者,摈而不得会聚(言时富饶,耻乘牝)。 文帝二年,诏太仆见马遗财足,馀皆以给传置。又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 景帝时,造苑马以广用(苑马,谓为苑以牧马)。四年,御史大夫绾奏禁马高九尺五寸以上,齿未平,不得出关(绾,卫绾。马十岁,齿下平)。 六年,匈奴入雁门,至武泉,入上郡,取苑马。 《汉仪注》:太仆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布北边、西边。以郎为苑监,官奴婢三万人,养马三十万匹。师古曰:“武泉,中之县也。养鸟兽者通名为苑,故谓牧马处为苑。” 武帝建元元年,罢苑马,以赐贫民(师古曰:“养马之苑,旧禁百姓不得刍物采樵,今罢之。”)。是时,大将军卫青比岁十馀万众击胡,汉军士马死者十馀万。天子为伐胡故,盛养马,马之往来食长安者数万匹,卒掌者关中不足,乃调旁近郡。而胡降者数万人皆得厚赏,衣食仰给县官,县官不给,天子乃损膳,角乘舆驷,出御府禁藏以赡之。两军之出塞,塞阅官马及私马凡十四万匹,而后入塞者不满三忆匹,自卫青围单于以后,以汉马少,故久不伐胡。 元鼎元年,令民得蓄边县(得畜牧于边县也),官假马母,三岁而归,及息什一,以除告缗,用充八新秦中(李奇曰:“边有官马,今令民能蓄官母马者,满三岁归之,十母马还官一驹,此为息什一也。”师古曰:“官得母马之息,以给用度,得充实秦中人,故除告缗之令也。”)。明年,车骑乏马,县官钱少,买马难得,乃著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吏以上,差出牝马天下亭,亭有蓄字马,岁课息。 金日输黄马养马,牵马过殿下,马又肥好,拜为马监。 上官桀迁未央厩令,武帝尝体不安,及愈,见马,马多瘦,上大怒曰:“以我不复见马邪!”欲下吏。桀曰:“臣闻圣体不安,日夜忧惧,诚不在马。”因泣数行,上以为忠。 匈奴浑邪王帅众来降,汉发车二万乘。县官无钱,从民贳马(<贝余>买也)。民或匿马,马不具。上怒,欲斩长安令。汲黯曰:“令亡罪,独斩臣黯,民乃肯出马。且匈奴畔其主而降汉,徐以县次传之,何至令天下骚动,罢中国,甘心夷狄之人乎!”上以为忠。 四年,马生渥洼水中(李斐曰:南阳新野有暴利长,遭刑,屯田敦煌界,数于此水旁见群野马有奇者,与凡马异。利长先作土人,持勒半于水旁。后马玩习,久之,代土人持勒半收得,献之。欲神异此马,云从水中出也)。作《天马之歌》。 太初元年,遣贰师将军兵前后十余万人伐大宛。时宛别邑七十余城,多善马。马汗血,言其先天马子也(孟康曰:“大宛国有高山,其上有马不可得,因取五色母马置其下与集,生驹,毕汗血,因号曰天马子云。”)。张骞始为帝言之,上遣使者持千金久金马以请宛善马。宛王以汉绝远,大兵不能至,爱戎宝马不肯与。汉使妄言(谓辱詈宛王),宛遂攻杀汉使,取其财物。天子乃遣兵伐之,连四年。宛人斩其王母寡首,献马三千匹,汉军乃还。其後与汉约,岁献大马二匹。 二年,籍吏民马,补车骑马(籍者,总入籍录之)。 征和中,上下诏,深陈既往之悔,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孟康曰:“先是令长吏以秩养马,亭有牝马,民养马皆复不事。後马多乏绝,至此复修之也。”师古曰:“此说非也。马复,因养马以免徭赋也。复音房目反。”),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师古曰:“与上计者同来起对也。”)。 徐氏曰:按晁错疏言,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即马复令也。 昭帝始元四年,诏:“往时令民共出马,其止勿出。诸给中都官者,且减之。” 五年,罢天下亭马母及马弩关(应劭曰:“武帝令天下诸亭养母马,今罢之。”孟康曰:“旧马高五尺九寸以上,齿未平,弩十石以上者,皆不得出关,今不禁也。”)。 宣帝五凤二年,诏:“朕闵百姓未赡,前年,减漕三百万石,颇省乘舆马及苑马,以补边郡三辅传马。其令郡国毋敛今年马口钱。” 元帝初元元年,省苑马以振困乏。九月,诏太仆减食马。 二年,罢黄马乘舆驹马。 五年,诏乘舆秣马,毋乏正事而已。 贡禹奏言:“高祖、孝文、孝景皇帝,循古节俭,厩马百馀匹。方今厩马食粟将万匹,今民大饥,而厩马食粟,苦其太肥,气盛怒至,乃日步作之。愿减损乘舆服御,厩马亡过数十匹。”天子纳,善其忠,乃下诏太仆,减食马。 成帝建始二年,减乘舆厩马。 林氏曰:“汉初,民出善赋,以备车马(武帝於口赋钱人增三钱,以补车骑马。昭帝元凤二年,令郡国毋敛今年马口钱)。又稍复古制,劝民养马有一匹者复卒三人,盖居闲则免三人之算,有事则当三人之卒,此内郡之制也。至於边塞,则纵民畜牧,而官不禁。乌氏居塞,则马数千群。桥桃居塞,则致马千匹(《货殖传》)。於时内郡之盛,则众庶有马,阡陌成群(《食货志》)。边郡之盛,则三十六苑,分置西北(《汉仪注》)。武帝初年,单于入塞,见马布野而无人牧者。征伐四夷,而马往来,食长安者数万匹。既数出师,马大耗乏,乃行一切之令,自封君而下至三百石吏,以次出马。则内郡庶民之有马者,欲望复卒难矣。又令民得畜边者从官假马母而归,其息十一,则边郡之欲广畜牧者难矣。又匿马者有罪,有以列侯匿马而腰斩者(《功臣表》黎顷侯召奴。)有以民或匿马,马不具,而长安令几坐死者(《汲黯传》)。故内郡不足,则籍民马以补车骑,边郡不足,则发酒泉骡驼,负石至玉门关(武帝太初三年)。轮台之恨,始修马令。吁,亦晚矣。” 後汉制:太仆掌车马,属官未央厩令一人,主乘舆及厩中诸马。旧有六厩,中兴省约,但置一厩。後置左骏令,厩别主乘舆御马,後或并省。又有牧师苑,皆令官,主养马,分在河西六郡界中,中兴皆省,唯汉阳有流马苑,但以羽林郎监领。 马援好骑射,善别名马,於交趾得骆越铜鼓,乃铸为马式,还上之。因表云:“夫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安宁则以别尊卑之序,有变则以济远近之难。昔有骐骥,一日千里,伯乐见之,昭然不惑。近世有西河子舆,亦明相法。子舆传西河仪长孺,长孺传茂陵丁君都,君都传成纪杨子阿,臣援尝师事子阿,受相马骨法。考之於行事,辄有验效。臣愚以为传闻不如亲见,视景不如察形。今欲行之於生马,则骨法难备具,又不可传之於後。孝武皇帝时,善相马者东门京铸作铜马法献之,有诏立马於鲁班门外,则更名鲁班门曰金马门。臣谨依仪氏奇,中帛氏口齿、谢氏唇、丁氏身中,备此数家骨相以为法。”马高三尺五寸,围四尺五寸。有诏置於宣德殿下,以为名马式焉(《马援传》:“援《铜马相法》曰:“水火欲分明。水火在鼻孔两也。上唇欲急而方,口中欲红而有光,此马千里。颔下欲深,下唇欲缓。牙欲前向。牙欲去齿一寸,则四百里;牙剑锋,则千里。目欲满而泽,腹欲充,兼欲小,季肋欲长,垂薄欲厚而缓。垂薄,股也。腹下欲平满,汗沟欲深长,而膝本欲起,肘腋欲开,膝欲方,蹄欲厚三寸,坚如石。”奇音居奇反。刘分攵曰:“牙欲去齿一寸。按文多一‘欲’字。又汗沟欲深长,而按文‘而’当在‘长’字上。”)。 和帝永元五年,诏有司省减外厩及凉州诸苑马。 安帝永初元年,诏厩马非乘舆所御者,减半食。 六年,诏越置长利、高望、始昌三苑,又令益州置万岁苑,犍为置汉平苑。 顺帝汉安元年,始置承华厩(《东观记》曰:“时以远近献马众多,园厩充满,故置。”)。 按:当时隐士魏桓被徵不出,谓人曰:“厩马万匹,其可减乎!”盖当时畜马未尝以资军国之用,徒侈服御,縻廪粟而已。 灵帝光和四年,初置骥厩丞,领受郡国调马。豪右辜榷,马一匹至二百万(辜,障也。榷,专也。谓障馀人买卖而自取其利)。 中平元年,诏公卿出马、弩;厩马非郊祭之用,悉出给军。 任尚代班雄屯三辅,临行,虞翊说尚曰:“今讨逐寇贼,三州屯兵二十万,弃农桑,疲征役,而未有功。兵法:弱不攻强,走不逐飞,自然势也。今虏皆骑马,日行数百里,来如风雨,去如离弦,以步追之,势不相及,今莫如市马。”尚即上言,用其计,以轻骑钞击,斩首四百级,获牛马甚众。 晋制:太仆,统典牧、乘黄厩、骅骝厩、龙马厩等令。太仆,自元帝渡江之後或省或置。太仆省,故骅骝为门下之职。 後魏明元帝时,诏天下户二十输戎马一匹、大牛一头。又制:六部人满百口者调戎马一匹。 太武幸固阳,驱野马於中,置野马苑。 孝文敕後军将军宇文福行牧地,福表石济以西、河内以东,距河凡十里。帝自代徙杂畜置其地,使福掌之,畜无耗失,以为司卫监。初,世祖平统万及秦凉,以河西水草丰美,用为牧地,畜甚蕃息,马至二百馀万匹,橐半之,牛羊无数。及高祖置牧於河阳,常畜戎马十万匹,每岁自河西徙牧并州,稍复南徙,欲其渐习水土,不至死伤,而河西之牧愈更蕃滋。及正光以後,皆为寇盗所掠,无孑遗矣。 尔朱劳有马十二谷,色别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