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疏议 - 第 20 页/共 30 页

诸发冢者,加役流;(发彻即坐。招魂而葬亦是。)已开棺椁者,绞;发而未彻者,徒三年。 【疏】议曰:《礼》云:“葬者,藏也,欲人不得见。”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後代圣人易之以棺椁。有发冢者,加役流。注云“发彻即坐。招魂而葬,亦是”,谓开至棺椁,即为发彻。先无尸柩,招魂而葬,但使发彻者,并合加役流。“已开棺椁者,绞”,谓有棺有椁者,必须棺、椁两开,不待取物触尸,俱得绞罪。其不用棺椁葬者,若发而见尸,亦同已开棺椁之坐。“发而未彻者”,谓虽发冢,而未至棺椁者,徒三年。 其冢先穿及未殡,而盗尸柩者,徒二年半;盗衣服者,减一等;器物、砖、版者,以凡盗论。 【疏】议曰:“其冢先穿”,谓先自穿陷,旧有隙穴者。“未殡”,谓尸犹在外,未殡埋。“而盗尸柩者,徒二年半”,谓盗者元无恶心,或欲诈代人尸,或欲别处改葬之类。“盗衣服者,减一等”,得徒二年。计赃重者,以凡盗论加一等。此文既称“未殡”,明上文“发冢”殡讫而发者,亦是。若盗器物砖版者,谓冢先穿,取其明器等物,或砖若版,以凡盗论。 问曰:“发冢者,加役流。”律既不言尊卑、贵贱,未知发子孙冢,得罪同凡人否? 答曰:五刑之属,条有三千,犯状既多,故通比附。然尊卑贵贱,等数不同,刑名轻重,粲然有别。尊长发卑幼之坟,不可重於杀罪;若发尊长之冢,据法止同凡人。律云“发冢者,加役流”,在於凡人,便减杀罪一等;若发卑幼之冢,须减本杀一等而科之:已开棺椁者绞,即同已杀之坐;发而未彻者徒三年,计凡人之罪减死二等,卑幼之色亦於本杀上减二等而科;若盗尸柩者,依减三等之例。其於尊长,并同凡人。 278.盗园陵内草木 诸盗园陵内草木者,徒二年半。若盗他人墓茔内树者,杖一百。 【疏】议曰:园陵者,《三秦记》云:“帝王陵有园,因谓之园陵。”《三辅黄图》云:“谓陵四阑门通四园。”然园陵草木而合芟刈,而有盗者,徒二年半。若盗他人墓茔内树者,杖一百。若赃重者,准下条“以凡盗论加一等”。若其非盗,唯止斫伐者,准《杂律》:“毁伐树木稼穑,各准盗论。”园陵内,徒二年半;他人墓茔内树,杖一百。 279.盗杀官私马牛 诸盗官私马牛而杀者,徒二年半。 【疏】议曰:马牛军国所用,故与馀畜不同。若盗而杀者,徒二年半。若准赃重於徒二年半者,以凡盗论加一等。其有盗杀牛之类,乡俗不用耕驾者,计赃以凡盗论。 280.盗不计赃立罪名 诸盗不计赃而立罪名,及言减罪而轻於凡盗者,计赃重,以凡盗论加一等。 【疏】议曰:从“盗大祀神御之物”以下,不计赃科,唯立罪名。亦有减处,并谓得罪应重,故别立罪名,若减罪轻於凡盗者,各须计赃,以凡盗论加一等。假有盗他人马牛而杀,评马牛赃直绢二十疋,若计凡盗,合徒二年半;以盗杀马牛,故加凡盗一等,处徒三年。“及言减罪轻於凡盗者”,上条“盗尸柩者,徒二年半。盗衣服者,减一等”,假有盗尸柩上衣服,直绢二十疋,依凡盗徒二年半,文称“减一等”,只徒二年;故依凡盗加一等,亦徒三年,是名“以凡盗论加一等”。若盗皇太子服用及盗中、小祀等物,虽得减罪,亦是“盗不计赃”。 281.强盗 诸强盗,(谓以威若力而取其财,先强後盗、先盗後强等。若与人药酒及食,使狂乱取财,亦是。即得阑遗之物,殴击财主而不还;及窃盗发觉,弃财逃走,财主追捕,因相拒捍:如此之类,事有因缘者,非强盗。) 【疏】议曰:强盗取人财,注云“谓以威若力”,假有以威胁人,不加凶力,或有直用凶力,不作威胁,而劫掠取财者;“先强後盗”,谓先加迫胁,然後取财;“先盗後强”,谓先窃其财,事觉之後,始加威力:如此之例,俱为“强盗”。若饮人药酒,或食中加药,令其迷谬而取其财者,亦从“强盗”之法。即得阑遗之物,财主来认,因即殴击,不肯还物;及窃盗取人财,财主知觉,遂弃财逃走,财主逐之,因相拒捍:如此之类,是事有因缘,并非“强盗”,自从“斗殴”及“拒捍追捕”之法。 问曰:据《捕亡律》:“被盗,虽傍人,皆得捕系。”未审盗者将财逃走,傍人追捕,因即格伤,或绝时、不绝时,得罪同“强盗”否? 答曰:依律:“盗者,虽是傍人,皆得捕系以送官司。”盗者既将财逃走,傍人依律合捕,其人乃拒伤捕者,即是“先盗後强”。绝时以後捕者,既无财主寻逐,便是不知盗由,因相拒格,唯有“拒捕”之罪,不成“强盗”。 不得财徒二年;一尺徒三年,二疋加一等;十疋及伤人者,绞;杀人者,斩。(杀伤奴婢亦同。虽非财主,但因盗杀伤,皆是。)其持仗者,虽不得财,流三千里;五疋,绞;伤人者,斩。 【疏】议曰:盗虽不得财,徒二年。若得一尺,即徒三年。每二疋加一等。赃满十疋;虽不满十疋及不得财,但伤人者:并绞。杀人者,并斩。谓因盗而杀、伤人者。注云“杀伤奴婢亦同”,诸条奴婢多悉不同良人,於此,杀伤奴婢亦同良人之坐。“虽非财主,但因盗杀伤皆是”,无问良贱,皆如财主之法。盗人若持仗,虽不得财,犹流三千里;赃满五疋,合绞。持仗者虽不得财,伤人者斩,罪无首从。 282.窃盗 诸窃盗,不得财笞五十;一尺杖六十,一疋加一等;五疋徒一年,五疋加一等,五十疋加役流。 【疏】议曰:窃盗人财,谓潜形隐面而取。盗而未得者,笞五十。得财一尺杖六十,一疋加一等,即是一疋一尺杖七十。以次而加至赃满五疋,不更论尺,即徒一年。每五疋加一等,四十疋流三千里,五十疋加役流。其有於一家频盗及一时而盗数家者,并累而倍论。倍,谓二尺为一尺。若有一处赃多,累倍不加重者,止从一重而断,其倍赃依《例》总徵。 283.监临主守自盗 诸监临主守自盗及盗所监临财物者,(若亲王财物而监守自盗,亦同。)加凡盗二等,三十疋绞。(本条已有加者,亦累加之。) 【疏】议曰:假如左藏库物,则太府卿、丞为监临,左藏令、丞为监事,见守库者为主守,而自盗库物者,为“监临主守自盗”。又如州、县官人盗部内人财物,是为“盗所监临”。注云“若亲王财物”,依令:“皇兄弟、皇子为亲王。”监守自盗王家财物,亦同官物之罪。“加凡盗二等”,一尺杖八十,一疋加一等,一疋一尺杖九十,五疋徒二年,五疋加一等,是名“加凡盗二等,三十疋绞”。注云“本条已有加者,亦累加之”,谓监临主守自盗所监主,不计赃之物,计赃重者,以凡盗论加一等,即是本条已有加於此,又加二等。假有武库令自盗禁兵器,计赃直绢二十疋。凡人盗者,二十疋合徒二年半,以盗不计赃而立罪名,计赃重者加凡盗一等,徒三年;监主又加二等,流二千五百里。如此之类,是“本条已有加者,亦累加之”。 284.故烧舍屋而盗 诸故烧人舍屋及积聚之物而盗者,计所烧减价,并赃以强盗论。 【疏】议曰:贼人奸诈,千端万绪,滥窃穿窬,触途诡谲。或有烧人舍屋及积聚之物,因即盗取其财,计所烧之物减价,并於所盗之物,计赃以强盗论,十疋绞。 问曰:有人持仗烧人舍宅,因即盗取其财,或烧伤物主,合得何罪? 答曰:依《杂律》:“故烧人舍屋,徒三年。不限强之与窃。”然则持仗烧人舍宅,止徒三年。因即盗取财物,便是元非盗意,虽复持仗而行事,同“先强後盗”,计赃以强盗科罪。火若伤人者,同强盗伤人法。 285.恐喝取人财物 诸恐喝取人财物者,(口恐喝亦是。)准盗论加一等;虽不足畏忌,财主惧而自与,亦同。(展转传言而受财者,皆为从坐。若为人所侵损,恐喝以求备偿,事有因缘之类者,非。) 【疏】议曰:恐喝者,谓知人有犯,欲相告诉,恐喝以取财物者。注云“口恐喝亦是”,虽口恐喝,亦与文牒同。计赃,“准盗论加一等”,谓一尺杖七十,一疋加一等,五疋徒一年半,五疋加一等,三十五疋流三千里。虽不足畏忌,但财主惧而自与财者,亦同恐喝之罪。注云“展转传言”,假若甲遣乙丙传言於丁,恐喝取物五疋,甲合徒一年半,乙丙并各徒一年,是名“展转传言,受财者,皆为从坐”。“若为人所侵损,恐喝以求备偿”,假有甲为乙践损田苗,遂恐喝於乙,得倍苗之外,更取财者,为有损苗之由,不当恐喝之坐,苗外馀物,即当“非监临主司,因事受财,坐赃论”科断。此是“事有因缘之类者”,非恐喝。 问曰:恐喝取财五疋,首不行,又不受分;传言者二人,一人受财,一人不受财,各合何罪? 答曰:律称准盗,须依盗法。案下条“共盗者并赃论”,造意及从行而不受分,即受分而不行,各依本首从法:若造意不行,又不受分,即以行人专进止者为首,造意为从,至死减一等;从者不行,又不受分,笞四十。其首不行,又不受分,即以传言取物者为首,五疋合徒一年半;造意者为从,合徒一年;又一人不受分,亦合为从,笞五十。 又问:监临恐喝所部取财,合得何罪? 答曰:凡人恐喝取财,准盗论加一等。监临之官,不同凡人之法,《名例》:“当条虽有罪名,所为重者,自从重。”理从“强乞”之律,合准枉法而科。若知有罪不虚,恐喝取财物者,合从真枉法而断。 若财未入者,杖六十。即缌麻以上自相恐喝者,犯尊长,以凡人论;强盗亦准此。犯卑幼,各依本法。 【疏】议曰:恐喝取财,无限多少,财未入者,杖六十。即缌麻以上自相恐喝者,犯尊长,以凡人准盗论加一等。强盗亦准此者,谓别居期亲以下卑幼,於尊长家行强盗者,虽同於凡人家强盗得罪,若有杀伤,应入十恶者,仍入十恶。“犯卑幼,各依本法”,谓恐喝缌麻、小功卑幼取财者,减凡人一等,五疋徒一年;大功卑幼减二等,五疋杖一百;期亲卑幼减三等,五疋杖九十之类。 286.以他故殴人因而夺物 诸本以他故殴击人,因而夺其财物者,计赃以强盗论,至死者加役流; 【疏】议曰:谓本无规财之心,乃为别事殴打,因见财物,遂即夺之,事类“先强後盗”,故计赃以强盗论,一尺徒三年,二疋加一等。以先无盗心之故,赃满十疋应死者,加役流。若夺财物不得者,止从故、斗殴法。文称“计赃以强盗论”,夺物赃不满尺,同“强盗不得财”,徒二年。既元无盗心,虽持仗,亦不加其罪。 因而窃取者,以窃盗论加一等。若有杀伤者,各从故、斗法。 【疏】议曰:先因他故殴击,而辄窃取其财,以窃盗论加一等,一尺杖七十,一疋加一等。“若有杀伤者”,谓本因殴击杀伤,元非盗财损害。“各从故、斗法”,谓因斗致死者,绞;故杀者,斩。称“各”者,从“强夺”及“窃取”,各以故、斗论。 问曰:监临官司,本以他故殴击部内之人,因而夺其财物,或窃取三十疋者,合得何罪? 答曰:律称“本因他故殴击人”,元即无心盗物,殴讫始夺,事与强盗相类,准赃虽依“强盗”,罪止加役流,故知其赃虽多,法不至死。“因而窃取,以窃盗论加一等者”,为监临主司殴击部内,因而窃物,以窃盗论加凡盗三等。上文“强盗”既不至死,下文“窃盗”不可引入绞刑,三十疋者罪止加役流。 又问:名例云:“称以盗论者,与真犯同。”此条“因而窃取,以窃盗论加一等”,既云“加一等”,即重於窃盗之法。监临窃三十疋者绞,今答不死,理有未通? 答曰:“本条别有制,与例不同者,依本条。”文称:“夺其财物者,以强盗论,至死者加役流。”又云:“加者,不得加至於死。”是明本以他故殴人,因而夺物,纵至百疋,罪止加役流,况於窃取人财,岂得加入於死?监临虽有加罪,加法不至死刑。况下条“略奴婢及和诱,各依强、窃等法,罪止流三千里”,注云“虽监临主守,亦同”,即此条虽无监临之文,亦不加入於死。 ●卷二十 贼盗(15条) 287.盗缌麻小功财物 诸盗缌麻、小功亲财物者,减凡人一等;大功,减二等;期亲,减三等。杀伤者,各依本杀伤论。(此谓因盗而误杀者。若有所规求而故杀期以下卑幼者,绞。馀条准此。) 【疏】议曰:缌麻以上相盗,皆据别居。卑幼於尊长家强盗,已於“恐喝”条释讫。其尊长於卑幼家窃盗若强盗,及卑幼於尊长家行窃盗者,缌麻、小功减凡人一等,大功减二等,期亲减三等。“杀伤者,各依本杀伤论”,谓因盗误杀伤人,若杀伤尊卑、长幼,各依本杀伤法。注云“此谓因盗而误杀者”,谓本心只欲规财,因盗而误杀人者,亦同因盗过失杀人,依斗杀之罪。不言伤者,为伤罪稍轻,听从误伤之法。但杀人坐重,虽误,同斗杀论;若实故杀,自依故杀伤法。“若有所规求,故杀期以下卑幼者,绞”,即此条因盗,是为有所规求,故杀期以下卑幼者,绞。误杀者,自依本斗杀伤论。“馀条”,谓诸条奸及略、和诱,但是争竞,有所规求而故杀期以下卑幼,本条不至死者,并绞。故云“馀条准此”。 288.卑幼将人盗己家财 诸同居卑幼,将人盗已家财物者,以私辄用财物论加二等;他人,减常盗罪一等。若有杀伤者,各依本法。他人杀伤,纵卑幼不知情,仍从本杀伤法坐之。 【疏】议曰:“同居卑幼”,谓共居子孙、弟侄之类,将外人共盗己家财物者,以私辄用财物论加二等。案《户婚律》:“同居卑幼,私辄用财者,十疋笞十,十疋加一等,罪止杖一百。”他人减凡盗一等,谓卑幼将人盗物虽多,罪止徒一年半,他人减常盗罪一等。其於首从,自依常例。“若有杀伤者,依本杀伤法”,谓依故杀伤尊长、卑幼法。纵不知情,他人亦依强盗杀伤法。注云“他人杀伤,纵卑幼不知情,仍从本杀伤法坐之”,谓卑幼不知他人杀伤之情,仍从故杀伤法。称“坐之”者,不在除、免、加役流之例。若他人误杀伤尊长,卑幼不知情,亦依误法。其被杀伤人非尊长者,卑幼不知杀伤情,唯得盗罪,无杀伤之坐。其有知情,并自杀伤者,各依本杀伤之法。 问曰:卑幼将人盗己家财物,以私辄用财物论加二等,他人减常盗一等。若卑幼共他人强盗者,律无加罪之文,未知更加罪以否? 答曰:强之与窃,罪状不同。案《职制律》:“贷所监临财物,强者加二等,馀条强者准此。”诸亲相盗,罪有等差。将人盗己家财物者,加私辄用财物二等,更无强盗之文,上明杀伤之坐:若杀伤罪重,从杀伤法科;如杀伤坐轻,即准“强者加二等”。此是一部通例,故条不别生文。 289.因盗过失杀伤人 诸因盗而过失杀伤人者,以斗杀伤论,至死者加役流。(得财、不得财等。财主寻逐,遇他死者,非。) 【疏】议曰:因行窃盗而过失杀伤人者,以其本有盗意,不从“过失”收赎,故以斗杀伤论。其杀伤之罪至死者,加役流。注云“得财、不得财等”,谓得财与不得财,并从斗杀伤科。“财主寻逐,遇他死者,非”,谓财主寻逐盗物之贼,或坠马,或落坑致死之类。是遇他故而死,盗者唯得盗罪,而无杀伤之坐。其共盗,临时有杀伤者,以强盗论;同行人不知杀伤情者,止依窃盗法。 【疏】议曰:谓共行窃盗,不谋强盗,临时乃有杀伤人者,以强盗论。“同行人而不知杀伤情者,止依窃盗法”,谓同行元谋窃盗,不知杀伤之情,止依“窃盗”为首从。杀伤者,依“强盗”法。 290.以私财奴婢贸易官物 诸以私财物、奴婢、畜产之类,(馀条不别言奴婢者,与畜产、财物同。)贸易官物者,计其等准盗论,(官物贱,亦如之。计所利以盗论。其贸易奴婢,计赃重於和诱者,同和诱法。) 【疏】议曰:“以私家财物、奴婢、畜产之类”,或有碾、邸店、庄宅、车船等色,故云“之类”。注云“馀条不别言奴婢者,与畜产、财物同”,谓“反逆”条中称“资财并没官”,不言奴婢、畜产,即是总同财物;又《厩库律》:“验畜产不以实者,一笞四十,三加一等,罪止杖一百。若以故价有增减,赃重者,计所增减,坐赃论。”即无验奴婢之文,若验奴婢不实者,亦同验畜产之法。故云“馀条不别言奴婢者,与畜产、财物同”。“贸易官物者”,谓以私物贸易官物。“计其等准盗论”,假将私奴贸易官奴,其奴各直绢五疋,其价虽等,仍准盗论,合徒一年。注云“官物贱,亦如之”,谓私奴直绢十疋,博官奴直绢五疋,亦徒一年。“计所利以盗论”,谓以私物直绢一疋,贸易官物直绢两疋,即一疋是等,合准盗论,监主之与凡人并杖六十;一疋是利,以盗论,凡人亦杖六十。有倍赃,若是监临主守,加罪二等,合杖八十。应累并者,皆将“以盗”累於“准盗”加罪之类,除、免、倍赃各尽本法。注云“其贸易奴婢,计赃重於和诱,同和诱法”,假有监临之官,以私奴婢直绢三十疋,贸易官奴婢直绢六十疋,即是计利三十疋,监临自盗合绞;凡人贸易奴婢,计利五十疋,即合加役流。以本条“和、略奴婢,罪止流三千里,虽监临主守亦同”,即於此条“贸易”不可更重,故云“同和诱法”,并流三千里。 291.山野物已加功力辄取 诸山野之物,已加功力刈伐积聚,而辄取者,各以盗论。 【疏】议曰:“山野之物”,谓草、木、药、石之类。有人已加功力,或刈伐,或积聚,而辄取者,“各以盗论”,谓各准积聚之处时价,计赃,依盗法科罪。 292.略人略卖人 诸略人、略卖人(不和为略。十岁以下,虽和,亦同略法。)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因而杀伤人者,(同强盗法。) 【疏】议曰:略人者,谓设方略而取之。略卖人者,或为经略而卖之。注云“不和为略。十岁以下,虽和,亦同略法”,为奴婢者,不共和同,即是被略;十岁以下,未有所知,易为诳诱,虽共安和,亦同略法。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并绞。略人为部曲者,或有状验可凭,勘诘知实不以为奴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为弟侄之类亦同。注云“因而杀伤人者,同强盗法”,谓因略人拒斗,或杀若伤,同强盗法。既同强盗之法,因略杀伤傍人,亦同。因略伤人,虽略人不得,亦合绞罪。其略人以为奴婢不得,又不伤人,以强盗不得财徒二年;拟为部曲,徒一年半;拟为妻妾子孙者,徒一年。在律虽无正文,解者须尽犯状,消息轻重,以类断之:为奴婢者,即与强盗十疋相似,故略人不得,唯徒二年;为部曲者,本条减死一等,故略未得,徒一年半;为妻妾子孙者,减二等,故亦减“强盗不得财”二等,合徒一年。 和诱者,各减一等。若和同相卖为奴婢者,皆流二千里;卖未售者,减一等。(下条准此。)即略、和诱及和同相卖他人部曲者,各减良人一等。 【疏】议曰:“和诱”,谓和同相诱,减略一等:为奴婢者,流三千里;为部曲者,徒三年;为妻妾子孙者,徒二年半。“若和同相卖”,谓元谋两和,相卖为奴婢者,卖人及被卖人,罪无首从,皆流二千里。其数人共卖他人,自依首从之法。“卖未售者,减一等”,谓和同相卖,未售事发,各徒三年。注云“下条准此”,谓下条“得逃亡奴婢而卖未售”及“卖期亲卑幼及孙之妇等为奴婢未售”者,亦减一等,故云“准此”。“即略、和诱、和同相卖他人部曲者”,谓略他人部曲为奴婢者,流三千里;略部曲还为部曲者,合徒三年;略为妻妾子孙,徒二年半。和诱者各减一等:和诱部曲为奴婢,徒三年;还为部曲,徒二年半;为妻妾子孙,徒二年。若共他人部曲和同相卖为奴婢,减流一等,徒三年;为部曲者,徒二年半。故云“各减良人一等”。其略、和诱缌麻以上亲部曲、客女者,律虽无文,令有“转事,量酬衣食之直”,不可同於凡人,亦须依盗法而减:缌麻、小功部曲,减凡人部曲一等;大功,减二等;期亲,减三等。 问曰:部曲、客女,被人所诱,将为妻妾子孙,而和同遂去。诱者已有罪名,去者合得何罪? 答曰:《名例律》:“共犯罪,以造意为首,随从者减一等。”背主受诱,即当此条,准其罪,坐减诱者罪一等。自馀受诱,律无正文者,并合从坐科罪。若逃亡之罪重者,依《例》:“当条虽有罪名,所为重者,自从重。” 293.略和诱奴婢 诸略奴婢者,以强盗论;和诱者,以窃盗论。各罪止流三千里。(虽监临主守亦同。)即奴婢别赍财物者,自从强、窃法,不得累而科之。 【疏】议曰:“略奴婢者”,亦谓不和,经略而取,计赃以强盗论。“和诱者”,谓两共和同,以窃盗论。各依强、窃为罪,其赃并合倍备,各罪止流三千里。注云“虽监临主守,亦同”,谓虽是监临主守应加,亦同罪止流三千里。“即奴婢别赍财物者”,谓除奴婢身所著衣服外,剩有财物,自从强、窃法:因略者,一尺徒三年,二疋加一等;和诱者,一尺杖六十,一疋加一等。各从一重科之,并不得将奴婢之身,累并财物同断,故云“自从强、窃法,不得累而科之”。其奴婢身别赍财,略、诱者不知有物,止得略、诱本罪,赃不合科;如其知者,财虽奴婢将行,各同强、窃法。其略、诱良人或部曲、客女,衣服外有财者,亦同强、窃盗法。不取入己者,良人、部曲合有资财,不在坐限。 若得逃亡奴婢,不送官而卖者,以和诱论;藏隐者,减一等坐之。即私从奴婢买子孙及乞取者,准盗论;乞卖者,与同罪。(虽以为良,亦同。) 【疏】议曰:凡捉得逃亡奴婢,依令:“五日内合送官司。”其有不送而私卖者,以和诱论,计赃依盗法。即私藏隐者,减盗罪一等坐之。“即私从奴婢买子孙及乞取者”,或买或乞,各平所乞、买奴婢之价,计赃准盗论,并不在除、免、倍赃、监临加罪、加役流之例。“乞卖者,与同罪”,谓奴婢将子孙乞人及卖与人,并与买、乞者同罪。故注云“虽以为良,亦同”,谓乞、买者虽将为良人,亦与充贱罪同。 294.略卖期亲以下卑幼 诸略卖期亲以下卑幼为奴婢者,并同斗殴杀法;(无服之卑幼亦同。)即和卖者,各减一等。其卖馀亲者,各从凡人和略法。 【疏】议曰:期亲以下卑幼者,谓弟、妹、子、孙及兄弟之子孙、外孙、子孙之妇及从父弟、妹,并谓本条杀不至死者。假如斗杀弟妹徒三年,杀子孙徒一年半;若略卖弟妹为奴婢,同斗杀法徒三年,卖子孙为奴婢徒一年半之类。故云“各同斗殴杀法”。如本条杀合至死者,自入“馀亲”例。无服之卑幼者,谓己妾无子及子孙之妾,亦同“卖期亲以下卑幼”,从本杀科之,故云“亦同”。假如杀妾徒三年,若略卖,亦徒三年之类。“即和卖者,各减一等”,谓减上文“略卖”之罪一等:和卖弟、妹,徒二年半;和卖子孙,徒一年之类。其卖馀亲,各从凡人和略法者,但是五服之内,本条杀罪名至死者,并名“馀亲”,故云“从凡人和略法”。 问曰:卖妻为婢,得同期亲卑幼以否? 答曰:妻服虽是期亲,不可同之卑幼,故诸条之内,每别称夫。为百代之始,敦两族之好,木犯非应义绝,或准期幼之亲。若其卖妻为婢,原情即合离异。夫自嫁者,依律两离;卖之充贱,何宜更合?此条“卖期亲卑幼”,妻固不在其中,只可同彼“馀亲”,从凡人和略之法;其於殴杀,还同凡人之罪。故知卖妻为婢,不入期幼之科。 又问:《名例律》云:“家人共犯,止坐尊长。”未知此文“和同相卖”,亦同家人共犯以否? 答曰:依《例》:“本条别有制,与例不同,依本条。”依文卖期亲卑幼及兄弟、子孙、外孙之妇,卖子孙及己妾、子孙之妾,各有正条,被卖之人不合加罪,为其卑幼合受处分故也。其卖馀亲,各从凡人和略法;既同凡人为法,不合止坐家长。 295.知略和诱和同相卖而买 诸知略、和诱、和同相卖及略、和诱部曲奴婢而买之者,各减卖者罪一等。 【疏】议曰:谓知略、和诱、和同相卖等情,而故买之者,“各减卖者罪一等”,谓各依其色,准前条减卖人罪一等。假有人知略卖良人为奴婢而买之者,从绞上减一等,合流三千里之类。 知祖父母、父母卖子孙及卖子孙之妾,若己妾而买者,各加卖者罪一等。(展转知情而买,各与初买者同。虽买时不知,买後知而不言者,亦以知情论。) 【疏】议曰:若略、和诱他人而卖,得罪已重,故买者减卖者罪一等;若知祖父母卖子孙以下,得罪稍轻,故罪者加卖者罪一等。假有父祖卖子孙为奴婢,依斗杀法,合徒一年半;知而买者,加罪一等,徒二年之类。注云“展转知情而买”,假有甲知他人祖父卖子孙而买,复与乙,乙又卖与丙,展转皆知卖子孙之情而买者,“各与初买者同”,谓甲、乙、丙俱合徒二年。若初买之时,不知略、和诱、和同相卖之情,买得之後访知,即须首告。不首告者,亦以知情论,各同初买之罪。 问曰:知略、和诱充贱,而取为妻妾,合得何罪? 答曰:知略、和诱、和同相卖而买之者,各减卖者罪一等;其略为部曲、客女,减为贱罪一等;为妻妾子孙,又减一等:即是从贱为妻妾减罪二等,通初买减三等。假有知略良为婢合绞,买为婢者减一等,买为客女减二等,娶为妻妾减三等。举斯一节,即买馀色减罪可知。 296.知略和诱强窃盗受分 诸知略、和诱及强盗、窃盗而受分者,各计所受赃,准窃盗论减一等。知盗赃而故买者,坐赃论减一等;知而为藏者,又减一等。 【疏】议曰:知略、和诱人及略、和诱奴婢,或强盗、窃盗,若知情而受分者,为其初不同谋,故计所受之赃,准窃盗论减一等。假有知人强盗,受绢五疋者,治窃盗一等,合杖一百之类。“其知盗赃而故买,坐赃论减一等”,谓知强、窃盗赃,故买十疋,合杖一百。知而故藏,又减一等,合杖九十。其馀犯赃,故买及藏者,律无罪名,从“不应为”:流以上从重,徒以下从轻。 297.共盗并赃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