涑水记闻 - 第 5 页/共 8 页

庆历四年三月癸亥朔,丁卯,上曰:“杨安国、赵师民皆醇儒,乃昔时崔遵度之比,久侍经筵,各宜进职。”于是安国加直龙图阁,仍赐紫,又以安国新除母服,家贫,赐金百两;师民充天章阁侍讲,仍赐绯。 庆历三年九月,谏官蔡襄上言:“两府私第毋得见宾客,若欲询访天下之事,采拔奇异之材,许临时延召。”诏旬休许见宾客。 至和二年七月,翰林学士欧阳修又上言:“两制以上毋得诣两府之第。”诏从之。 欧阳修字永叔,吉州人。举进士,国子补监生、发解、礼部奏名皆第一人。天圣八年及第。 嘉七年三月乙卯,以参知政事孙为观文殿学士、同群牧制置使,枢密副使赵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左司郎中、权知开封府吴奎为枢密副使。以进士高第,累官至两制,性淳厚,无他材。上以久任翰林,擢为枢密副使,多病,志昏,医官自陈劳绩求迁,吏以文书白,见吏衣紫,误以为医官,因引手案上,谓曰:“数日来体中不佳,君试为诊之。”闻者传以为笑。及在政府,百司白事,但对之拱默,未尝开一言。是时,枢密使张屡以老乞致仕,朝论以次补应为枢密使,恐必不胜任。殿中侍御史韩缜因进见,极言其不才,当置之散地,初不知。后数日,中书奏事退,宰相韩琦、曾公亮独留身在后,下殿,谓参知政事欧阳修曰:“丞相留身何也?”修曰:“岂非奏君事也?”曰:“何事?”修曰:“韩御史言君,君不知邪?”乃顿首摘耳曰:“不知也。”因移疾请退,朝廷许之。 初,周王将生,诏选孕妇朱氏以备乳母。已而生男,真宗取视之,曰:“此儿丰盈,亦有福相,留宫中娱皇子。”皇子七岁薨,真宗以其儿赐内侍省都知张景宗为养子,名曰茂实。及长,累历军职,至马军副都指挥使。有军人繁用,其父尝为张氏仆。用幼闻父言:茂实生于宫中,或言先帝之子,于上属为兄。用冀幸恩赏,即为表具言其事,于中衢邀茂实,以表呈之。茂实惧,以用属开封府。府以用妄言,杖之,配外州下军。然事遂流布,众庶欢然。于是言事者请召用还考实,诏以嘉庆院为制狱案之。案者言:“用素病心,一时妄言,茂实不上闻,擅流配之,请案其罪。”诏繁用配广南牢城,辞所连及者皆释之。 至和元年八月,嘉庆院制狱奏:军人繁用素病心,妄对张茂实陈牒,称茂实为皇帝。案署茂实得状当奏,擅送本衙取勘。狱成,知谏院张择行录问,驳用非心病,诏更验定。台谏官劾茂实当上言而不以闻,擅流配卒夫,不宜典兵马。马军副都指挥使张茂实,其父先朝大阉也。世传先朝尝以宫人赐之,生茂实。至是,有卒夫对茂实言其事,茂实杖而流之,事遂流闻。茂实内不自安,求出,除宁远军节度使、知潞州。 章献太后临期,内侍省都知江德元权倾天下,其弟德明奉使过杭州,时李及知杭州,待之一如常时中人奉使者,无所加益。僚佐皆曰:“江使者之兄居中用事,当今无比,荣枯大臣如反掌耳,而使者精锐,复不在人下,明公待之,礼无加者。意者,明公虽不求福,独不畏其为祸乎?”及曰:“及待江使者不敢慢,亦不敢过,如是足矣,又何加焉?”既而德明谓及僚佐曰:“李公高年,何不求一小郡以自处,而久居余杭繁剧之地,岂能办邪?”僚佐走告及曰;“果然,江使者之言甚可惧也。”及笑曰:“及老矣,诚得小郡以自逸,庸何伤?”待之如前,一无所加,既而德明亦不能伤也。时人服其操守。 滕宗谅知岳州,修岳阳楼,不用省库钱,不敛于民,但榜民间有宿债不肯偿者,献以助官,官为督之。民负债者争献之,所得近万缗,置库于厅侧,自掌之,不设主典案籍。楼成,极雄丽,所费甚广,自入者亦不鲜焉。州人不以为非,皆称其能。 滕宗谅知泾州,用公使钱无度,为台谏所言,朝廷遣使者鞫之。宗谅闻之,悉焚公使历。使者至,不能案,朝廷落职徙知岳州。 吕许公疾病,仁宗剪髭为药以赐之,又手诏以问群臣可任两府者。其亲遇如此。 谏议大夫李宗咏,晋侍中崧之孙也,父粲,崧之庶子。崧之遇祸,粲犹在襁褓,其母投之墙外,身随以出,由是独免。崧于胡相方为叔,世居深州饶阳,坟墓夹道,崧在道东,谓之“东李”,在道西,谓之“西李”,故宗咏犹与宗谔联名。 宝元二年五月壬子,以定国军节度使、知枢密院事王德用充武宁军节度使,发赴徐州本任。癸丑,德用献所居第,以益芳林园,诏给其直。八月庚申朔,庚午,武宁节度使王德用自陈:所置马得于马商陈贵,契约具在,非折继宣所卖。诏德用除右千牛卫上将军,徙知随州,仍增置随州通判一员。九月丁未,折继宣责授诸卫将军,徙知内地,以其弟代之。 宝元二年十二月乙丑,延环庆路都部署司奏:夏虏寇掠保安军及延州,驻泊钤辖、六宅使卢守勤等将兵击却之,各以功大小受赏有差。散直狄青功最多,超四资,除殿直。 癸酉,雨木冰。己卯,昭远受诏宰猗氏。孔道辅卒于澶州。 文彦博知永兴军。起居舍人母,人也。至和中,上言:“陕西铁钱不便于民,乞一切废之。”朝廷虽不从,其乡人多知之,争以铁钱买物,卖者不肯受,长安为之乱,民多闭肆。僚属请禁之,彦博曰:“如此是愈使惑扰也。”乃召丝绢行人,出其家缣帛数百匹,使卖之,曰:“纳其直尽以铁钱,勿以铜钱也。”于是众晓然知铁钱不废,市肆复安。 景三年正月,诏御史中丞杜衍沙汰三司吏,吏疑衍建言。己亥,三司吏五百余人诣宰相第喧哗,又诣衍第诟詈,乱投瓦砾。诏捕后行二人,杖脊配沙门岛,因罢沙汰。 壬申,以翰林学士、户部郎中吴奎为左司郎中、权知开封府,翰林侍读学士、权知开封府王素充群牧使。初,素与欧阳修数称誉富弼于上前,弼入相,素颇有力焉。弼既在相位,素知开封府,冀弼引己以登两府。既不如志,用诋毁弼,又求外官,遂出知定州,徙知益州,复还知开封府,愈郁郁不得志,厌倦烦剧,府事多卤莽不治,数出游宴。素性骄侈,在定州、益州,皆以贿闻。为人无志操,士大夫多鄙之。开封府先有散从官马千、马清,善督察盗贼,累功至班行,府中赖之。或谓素:“二马在外,威福自恣,大为奸利。”素奏,悉逐之远方。于是京师盗贼累发,求捕不获。台官言素不才,亦自乞外补,朝廷因而罢之。 大理寺丞杨忱监蕲州酒税,仍令御史台即日押出城。忱,故翰林侍读学士偕之子,少与弟忄造俱有俊声。忱治《春秋》,忄造治《易》,弃先儒旧说,务为高奇,以欺骇流俗。其父甚奇之,与人书曰:“天使忱、忄造,力扶周、孔。”忱为文尤怪僻,人少有能读其句者。忱常言《春秋》无褒贬。与人谈,流荡无涯岸,要取不可胜而已。性轻易,喜傲忽人,好色嗜利,不修操检,商贩江、淮间,以口舌动摇监司及州县,得其权力,以侵刻细民,江、淮间甚苦之。至是,除通判河南府事,待阙京师。弟忄造掌永兴安抚司机宜,卒于长安,忱不往视,日游处于倡家。会有告其贩纱漏税者,忱自言与权三司使蔡襄有宿隙,乞下御史台推鞫,朝廷许之。狱成,以赎论,仍冲替。忱尚留京师,御史中丞王畴劾奏忱曰:“忱口谈道义,而身为沽贩;气凌公卿,而利交市井;畜养污贱,而弃远妻孥。”故有是命。 ●卷十一 王罕侬智高犯广州,罕为转运使,出巡至梅州,闻之而还。仲简使人间道以蜡丸告急,且召罕,罕从者才数十人,问曰:“围城何由得入?”曰:“城东有贼所不到处,可以夜缒而入。”罕曰:“不可。”进至惠州,广民拥马求救,曰:“贼围城,十县民皆反,相杀掠,死伤蔽野。”罕曰:“吾闻之先父曰:‘凡有大事,必先询识者,而后行之;无人,则询老者也。’”乃召耆老问之,对曰:“某家客户十余人,今皆亡为贼矣。请各集以卫其家。”罕曰:“贼者多于庄客,何以御之?”乃召每村三大户,与之帖,使人募壮丁二百;又帖每县尉募弓手二千人以自卫。捕得暴掠者十余人,皆腰斩之。又牒知州、知县、县令皆得擅斩人。一夕,乡村肃然。 罕为募民骁勇者以自随,得二千人,船百余艘,制旌旗钲鼓,长驱而下,趣广州。蛮兵数千人来逆战,击却之。蛮皆敛兵聚于城西,乃开南门,作乐而入。罕不视家,登城,子死于贼人之手而不哭。树鹿角于南门之西以拒蛮,自是南门不复闭矣,凡粮用皆自南门而入。东莞主簿黄固取抛村,知新州侍其渊在广州,罕以其忠勇与之共守。蛮众数万,皆所掠二广之民也,使之昼夜攻城,为火车,顺风以焚西门。时六月,城上人不能立;军校请罕下城少休,罕欲从之,渊奋剑责军校曰:“汝曹竭力拒敌,则犹可以生;若欲溃去,纵不为贼所杀,朝廷亦当族汝。全部亦欲何之?”罕乃止,士气亦自倍,蛮军不能克而退。提刑鲍轲率其孥欲过岭北,至雄州,萧勃留之,乃日递一奏。又召罕至雄州计事,罕不来,又奏之。谏官李兑奏罕只在广州端坐,及奏罕退走。围解,罕降一官,信州监税,轲受赏,罕不自言。黄固当围城时最输力,已而磨勘若有不足者,亦得罪,渊功亦不录。 光化军宣毅邵兴逃叛庆历四年二月庚子,供奉陈曙等迁官,赏讨光化贼之功也。先是,知光化军、水部员外郎韩纲性苛急,失士众心。去年九月中,群盗张海等入光化军境,剽劫闾里,纲部分宣毅军士三百余人,被甲乘城,凡十余日。城中民高赀者献蒸胡酒肉以犒甲士,纲以饼肉之半犒士,及赐酒人一卮,而斥卖其余,欲以其钱市兵器为守御备。军士营远者或不时得饮食,而纲所给饼常至日旰,燥硬不可食。时有监押使臣在军中,所部军士不以请给历自随,民又请献钱以资监押军士。纲曰:“本军之士尚无钱给之,何有于监押?”悉辞不受。军士遂讹传民献以资乘城之士,而知军却之,益加怨愤。纲又使员僚王德作城内布兵图,久之不成,纲怒,骂曰:“我不敢斩汝耶?”因召刽子,令每日执剑待命于庭下,众益骇。 十月三日,民有入粟得官者骆子中通刺谒纲,纲迎语子中不用拜。军士误听,以为子中献钱而纲辞不取。时方给饼肉,员僚邵兴叱军士起,曰:“汝辈勿食此!”因出屋外,投蒸饼入纲庭中。纲怒,命执投饼者,得数人,械系于狱。 明日,狱司以节状追捕其党,邵兴惧,因纠率其众,盗取库中兵器作乱,欲杀纲,纲自宅后逾城逃出,得小舟乘,沿汉下数里,再宿而后返,与官吏皆逃。兴等遂焚掠居民,劫其指挥使李美及军士三百余人,行趣蜀道。李美老不能行,于道自经死。兴独率其众与商州巡检战,杀之。员僚赵千及军士百余人,自贼所走还光化军。兴所过劫掠民居行旅,及败兴元府兵于饶风岭,杀其将领者,兴元府员僚赵明以众降兴。兴闻洋州有虎翼兵,畏之,乃自州北循山而西。州遣捉贼使臣李方将虎翼兵追之。 二十九日,击破兴等于婿水、斩兴及其党五十余人,生擒赵明,余党皆溃,州县逐捕,尽诛之。陈曙等皆以功迁;纲坐弃城除名,英州编管;监押许士从追三官,舒州编管。 嘉七年正月辛未,学士院奏:定到郊祀天地,宜止以一帝配侑。温成皇后庙请去扁榜,自今不复命两制祠,止令本庙使臣行礼。 庆历四年八月乙卯,上曰:“近观诸路提转所按举官吏,务为苛刻,不存远大,可降诏约束。” 保州云翼兵士旧有特支口食,通判石待举以为安坐冗食,白转运司减之。军士怨怒,作乱,杀知州、通判、都监,以监押韦贵为主,闭城拒命。诏真定府副都部署李昭亮、沿边都巡检入内押班杨怀敏、知定州皇城使贺州刺史王果等讨之。丙辰,枢密院奏,保州城下诸将未有统一,诏富弼乘驿诣城下,授之节制,听以便宜从事。九月,李昭亮、杨怀敏命侍禁郭逵以诏书入城招谕乱兵,乱兵开城出降,有数百后出,悉诛。庚申,河北都转运使按察使、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р之落职知虢州,副使、刑部郎中、直史馆张沔降充工部郎中、知汝州,皆坐减云翼食及不觉察乱兵也。郭逵加阁门祗候。逵兄遵以勇力闻,从刘平与夏虏战死五龙水。 契丹。周革曰:景德中,中国自为誓书以授虏,虏继之以四言曰:“孤虽不才,敢遵誓约,有渝此盟,神明殛之。”庆历中,增岁给二十万,更作誓书亦如之。嘉初,枢密院求誓书不获,又求宁化军疆境文字,亦不获。于是韩稚圭曰:“枢密院国家戎事之要,今文书散落如此,不可。”乃命大理寺丞周革编辑之,数年而毕,成千余卷。得杜衍祁公手录誓书一本于废书,其正本不复见。 庆历中,契丹以兵压境,欲复周世宗所取关南之地,腾书中国,其言周世宗曰:“人神共怒,社稷不延。”其言太宗曰:“恃有征之志,已定并、汾;兴无名之师,直抵幽、蓟。”富公之使北也,朝廷以三书与之:其一增物二十万,其一增十万,其一以公主妻梁王。使与虏约曰:“能为我令元昊称臣纳款,我岁增二十万物;不能者,岁增十万物。”虏曰:“元昊称臣纳款,我颐指之劳耳。汝当以二十万与我,然须是谓之‘献’,或谓之‘纳’,然后可。至于公主,则不必尔也。”富公固争献纳之名,归白。 赵元昊娶于野利氏,立以为后,生子宁令,当为嗣。以野利氏兄弟旺荣为谟宁令,号拽利王,刚浪为宁令,号天都王,分典左右厢兵马,贵宠用事。青涧城使种世衡欲离间其君臣,遣僧王嵩赍龟及书遗之,曰:“汝向欲归附,何不速决?”旺荣见之,笑曰:“种使年亦长矣,乃为此儿戏乎?”囚嵩于窖中,凡岁余。元昊虽屡入寇,常以胜归,然人畜死伤亦众,部落甚苦之。又岁失赐遗及缘边交市,颇贫乏,思归朝廷,而耻先发。庆历二年,使旺荣出嵩而问之,曰:“我不晓种使之意,欲复与我通和邪?”即赠之衣服,遣教练使李文贵与之偕诣世衡。 时龙图阁直学士庞籍为延经略招讨使,以元昊新寇泾原,止之于边,不使前。朝廷亦厌兵,欲赦元昊之罪,密诏籍怀之。籍上言:“虏骤胜方骄,若中国自遣人说之,彼益偃蹇,不可与言。”乃召文贵诣延州问状,文贵言求请和,籍谓之曰:“汝先王及今王向事朝廷甚谨,由汝辈群下妄加之名号,遂使得罪于朝廷,致彼此之民血涂原野。汝民习于战斗,吾民习于太平,故王师数不利,然汝能保其常胜邪?吾败不害,汝败社稷可忧。今若能悔过从善,出于款诚,名体俱正,当相为奏之,庶几朝廷或开允耳。”因赠遗遣归。文贵寻以旺荣、曹偶四人书来,用敌国修好之礼。籍以其不逊,未敢复书,请于朝廷。朝廷急于息民,命籍复书,纳而勿拒,称旺荣等为太尉,且曰:“元昊果肯称臣,虽仍其僭名可也。”籍上言:“僭名理不可容,臣不敢奉诏。太尉天子上公,非陪臣所得称。今方抑止其僭,而称其臣为上公,恐虏滋骄,不可得臣。旺荣等书自称宁令、谟宁令,此虏中之官,中国不能知其义,可以无嫌,臣辄从而称之。”旺荣等又请欲用小国事大之礼,籍曰:“此非边帅所敢知也,汝主若遣使者奉表以来,当为导致于朝廷耳。” 三年正月,元昊遣其伊州刺史贺从勖上书,称男邦面令国兀卒曩霄上书父大宋皇帝。籍使谓之曰:“天子至尊,荆王叔父也,犹奉表称臣,今名体未正,不敢以闻。”从勖曰:“子事父,犹臣事君也。使得至京师,而天子不许,请更归议之。”籍上言:“请听从勖诣阙,更选使者往至其国,以诏旨抑之,彼必称臣。凡名称、礼数及求丐之物,当力加裁损,必不得已,乃少许之。若所求不违,恐豺狼之心,未易盈厌也。”朝廷乃遣著作佐郎邵良佐与从勖俱至其国更议之。 四年五月,元昊自号夏国主,始遣使称臣。八月,朝廷听元昊称夏国主,岁赐绢茶银采合二十五万五千,元昊乃献誓表。十月,赐诏答之。十二月,册命元昊为夏国主,更名曩霄。 赵元昊晚年嬖一尼,拽利失宠浸衰,刚浪、嵬名山皆怨之,宁令纳刚浪女为妇,刚浪兄弟谋因成婚,邀元昊宴于帐中,伏兵弑之。事泄,刚浪兄弟毕族诛,宁令惧不自安。庆历八年正月辛未,宁令弑元昊,国人讨诛之,立其少子谅祚。 邢佐臣云:拔跋谅祚之母本拽利之妻,曩霄通焉,有娠矣。拽利谋杀曩霄不克,曩霄杀之,灭其族,妻削发为尼而生谅祚。及宁令弑曩霄,国人诛宁令而立谅祚,始数岁,其母专制国事,兄子没藏︵ζ为相。母私幸胡人部纳皆移,恣横,大臣屡请诛之,母不听。嘉元年九月,部纳皆移作乱,杀国母,没藏︵ζ引兵入宫诛之。其父与左厢军马副使,遣使就杀之。 种世衡卒,庞籍为枢密副使,世衡子古上谏官钱彦远书称:“吾父离间刚浪,使元昊诛之。由是元昊失其羽翼,称臣请服。今庞以吾父功为两府,而吾父无所褒赏。”彦远为上言之。籍取前后边奏辨于上前,曰:“元昊称臣请服之时,刚浪等方用事,文书皆其兄弟所行。称臣后数年,自以作乱被诛,非因世衡之离间也。臣向与韩琦、范仲淹俱得旨:‘候西事平,除两府。’琦、仲淹先为之,既罢后,臣为之,非攘世衡之功而得之也。”朝廷犹以世衡有功之故,除古天兴尉,即日勒之官。 夏国酋长嵬名山部落在故绥州,有众万余人,其弟夷山先降,为熟户。青涧城使种谔使人因夷山以诱名山,赂以金盂,名山小吏李文喜爱其赂,许以来降,名山不知也。既而,谔大发兵奄至,围其帐,名山惊,援枪欲斗,夷山呼之曰:“兄已约降,何为如是?”其姊识其声,曰:“汝为谁?”曰:“夷山也。”姊曰:“何以为验?”夷山示之手,无一指,姊曰:“是也。”名山曰:“我何尝约降?”夷山曰:“兄已受种使金盂。”名山曰:“金盂何在?”文喜方出以示之。名山投枪而哭,谔遂以兵驱其部落牛羊南还。众多遁亡,比至入塞,才四千余人。朝廷即除名山诸司使。 种谔之谋取绥州,两府皆不知之。及奏得绥州,文潞公为枢密使,以为赵谅祚称臣奉贡,今忽袭取其地,无名,请归之。时韩魏公为首相,方求出,上乃以韩公判永兴军兼陕西四路经略使,度其可受可却以闻。韩公至陕西,言可受,文公以朝旨诘之曰:“若受之则当馈之以粮,戍之以兵,有急当救之,此三者皆有备乎?”韩公对:“不必馈、戍及救,彼自幸缘?谅祚。”因移书延,令勿给粮,追还戍兵,若谅祚攻嵬名山,勿救也。时宣徽使郭逵为延经略使,以为不可。韩公使司封郎中刘航往督责之,逵固执不从,曰:“如此,则降户无以自存,皆溃去矣。”乃奏请筑绥州城,置兵戍之,命之曰绥德城,择降人壮健,刺手给粮,以为战兵,得二千余人。 文公以取绥州为无名,请以易安远、塞门于夏国,遣祠部郎中韩缜与夏国之臣薛老峰议于境。老峰曰:“苟得绥州,请献安远、塞门寨基。”缜曰:“其土田如何?”老峰曰:“安有遗人衣而留领袖者乎?”缜信之,入奏。密院札子下延,令追绥德戍人,迁其刍粮,不尽者焚之。经略使郭逵以为夏虏心欺绐,俟得安远、塞门,然后弃绥德未晚,匿其札不行。既而,遣使交地,虏曰:“所献者寨基,其四旁土田皆不可得。”使者以闻,上怒甚,以让文公,文公亟札延:前札更不施行。时赵Ι掌机宜于经略司,求前札不获,甚忧恐。逵乃出示之,Ι惊曰:“此他人所不敢为也。” 先是,赵元昊每遣使奉表入贡,不过称教练使,衣服礼容皆如牙吏。宝元元年十二月丙寅,延路奏:元昊遣使戴金冠,衣绯,佩蹀躞,奉表纳旌节告敕,其表略曰:“臣本自祖宗出于帝胄,当东晋之末运,创后魏之初基。曩者,臣祖继迁,心知兵要,手握乾符,大举义旗,悉降诸部。临河五郡,不旋踵而归;沿境七州,并差肩而克。”又曰:“臣父德明,幸嗣先扃,勉从朝命。真王之号,夙感于颁宣;尺土之封,显蒙于剖裂。”又曰:“称王则不喜,朝帝乃是从。辐辏屡期,山呼齐举。伏愿以一垓之土地,建为万乘之邦家。于时再让靡遑,群情又迫,事不得已,顺而行之。遂于十月十一日郊坛,备礼为祖世始文本武兴法建礼仁孝皇帝,国称大夏,年号天授礼法延祚。伏望皇帝陛下,睿哲成人,宽慈及物,许以西郊之地,册为南面之君。敢竭愚庸,常敦欢好。鱼来雁往,任传邻国之音;地久天长,永镇西边之患。至诚沥恳,仰俟帝俞。” 静江军留后刘平为延、宁、环庆路副都部署,屯庆州。康定元年正月,延路都部署范雍闻夏虏将自保安定土门路入寇,移牒使平将兵趣土门救应。十五日,平将所部三千人发庆州。十八日,至保安军,遇延路副都部署石元孙。十九日,与元孙合军趣土门。有蕃官言:“贼兵数万已入塞,直指金明。”会得范雍牒,令平、元孙还军救延州,平、元孙引兵还。明日,复至保安军,因昼夜兼行。二十二日,至万安镇。平、元孙将骑兵先发,令步兵饭讫继进。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所,止营,令骑兵先趣延州夺门。是时,东染院副使、延路驻泊都监黄德和将兵二千余人屯保安军北碎金谷,巡检万俟政、郭遵各将所部分屯他所,范雍皆以牒召之,使救延州,平又使人趣之。 明日平旦,平所部步兵尚未至,平与元孙还逆之,至二十里马铺乃遇步兵。及德和、政、遵各所部兵皆会,凡五将,合步骑近万人。乃引兵东行,且五里,平下令诸军唱杀齐进;又行五里,至三川口,遇贼。是时平地有雪五寸许,贼于水东为偃月阵,官军亦于水西作偃月阵相向。贼稍遣兵涉水为横阵,郭遵及忠佐王信先往薄之,不能入;既而官军并进,击却之;贼复蔽盾为阵,官军亦击却之,夺其榜牌,杀获及溺水者八九百人。平左耳后及右胫皆中箭。会日暮,军士争挈人头及所获马,诣平论功,平曰:“战方急,且自记之,悉当赏汝也。”语未竟,贼引生兵大至,直前荡官军,官军却二三十步。 是时黄德和在阵后,先率麾下二三百人走上西南山,众军顾之皆溃。平子侍禁宜孙追及德和,执其马,拜之数十,曰:“太保且当勒兵还,与大人并力却贼,今先去,欲何之?”德和不从。宜孙又请遣兵一二人还访其父,德和不与,宜孙遂与德和俱走。 平使军校以剑遮截士卒近在左右者,得千余人,力战拒贼,贼退水东。平率余众保西南山下,立寨自固,距贼一里所。贼夜使人至寨旁问曰:“寨内有主将否?”平戒军士勿应。贼又使人诈为汉卒,传言送文牒,军士知其诈,斫杀之。至四更,贼使人绕寨诟曰:“几许残卒,不降何待?”平使指挥使李康应之曰:“狗贼,汝不降,我何降也?”且曰:“救兵大至,汝狗贼庸足破乎?” 及明,平命军士整促甲马,再与贼战。贼又使骑临阵呼曰:“汝肯降乎?我当舍尔。不则尽杀之。”平又使李康应曰:“我来巡边,何者为降?汝欲和者,当为汝奏朝廷耳。”贼乃举鞭麾骑自四山下,不可胜计,合击官军,死者甚众。至巳时,平与元孙巡阵东偏,贼骑直前冲阵中央,阵分为二,平与元孙皆为贼所虏。平仆夫王信以颉敦负留后印及宣敕从平在阵,与平相失,贼尽夺其衣服并颉敦等,信逃窜得免。 是时,黄德和自山中南走,出甘泉县北,稍稍收散卒,得五六百人,缘道纵兵士剽窃民家避寇者货财,及饮酒,杀其牛畜食之。二十五日,至州。二十六日,虞候张政自战所脱归,德和问曰:“汝见刘太尉、石太尉乎?后来如何?”政当时实与刘、石相失,不能知其处,道中闻散卒言“刘太尉以亡失多,不敢归,已降贼矣”,因言于德和曰:“刘太尉二十四日再与贼战,士卒死伤且尽,太尉令军士曰:‘汝曹勿复发箭,今日败矣,吾不能庇汝曹,当解甲降之耳。’贼遂执其马而去。”德和曰:“果然,吾与汝曹当诡言二十四日不肯降贼,力战得出,作奏上之,不惟解罪,亦可收功,汝曹皆有赏矣。”政出,因播其言于市里,云平降贼。散卒继至者,皆言平降贼,以顺德和意。有蕃落将吕密,实见平与元孙为贼所虏,并所得官军旗帜,收卷以去,德和问之,亦顺指意,言:“平与元孙降贼,贼以红旗前导而去。”德和喜,命所亲吏戚睿作吕密等状,仍增损其语,使与己意相傅会。睿意谓状中有名者皆应得赏,乃更私益兵士曲荣等数人名于其中。德和即以密等状为奏云:“二十三日,贼生兵冲破大阵,臣与刘平等阻西山为寨。二十四日,再与贼战,平以其卒降贼,臣等义不受屈,与数百人力战得出。” 会平仆夫王信自延州来,德和与知州张馆使杂问之,信私念其主为大将,而为贼所擒,可丑,因绐言:“贼使李金明来约和亲,平令李康往答之。既而康还,言元昊欲与太尉面相约结,平既乘马入贼军中,从者不得入,皆见剽剥,信独脱归。”德和起诣东厢,召信诘曰:“军士来者皆言平降,而汝独言平往约和,何也?”信曰:“此非信之所知也。”数日,德和召信诣其馆,谓曰:“汝太尉降贼,人人皆知之,我已取军士等状奏之矣。汝今言乃异同,朝廷将有制狱,汝何能受其榜楚乎?我丐汝银钗一枚,汝鬻之,速去,勿留矣。”信拜受之。是时州使人监守信,信欲亡不得,身无衣,寒甚,乃为书遗平子曰:“信从太尉与贼战不利,太尉入贼中约和亲。今人乃言太尉叛降贼,朝廷将有制狱,信当以死明太尉忠赤,保太尉一家。今信衣装为贼所掠,饥寒不可忍,愿具衣及钱粮,速寄以来。”有庖人将如庆州,信与书寄之。延走马承受薛文仲遇之,得其书,以闻。 二月一日,德和将其众归延州,及州城南,范雍使人代领其众,遣德和归州听朝旨,寻又徒之同州。德和始惧,奏言:“臣尽忠于国,范雍诬言臣弃军走。”又以书抵钤辖卢守勤及薛文仲求救,云:“有中贵人至者,当为力营护之,死生不敢忘。”守勤等悉上其书。十一日,朝廷遣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入内供奉官梁知诚即河中府置狱按之。先是,有诏:“平仆人王信乘传诣阙。”既而,复械送河中府彦博按治。德和及信等不能隐,皆服其实。时河东都转运使王沿又奏言:“访知延州有金明败卒二人自虏中逃还,云刘平、石元孙、李士彬皆为贼系缚而去,平在道不食,数骂贼云:‘狗贼,我颈长三尺余,何不速斩我,缚我去何也?’”彦博牒延州求二卒,皆不知处。四月十五日,具狱以闻。中书、枢密院共召大理寺约法,准律:主将以下先退者斩之。又,部曲告主者绞。二十二日,两府进呈,奉圣旨:黄德和于河中府腰斩,枭其首于延州城下;王信杖杀。 ●卷十二 范帅雍在延,命李金明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勿令虏得入寨。其子谏曰:“虏大举,将入寇,宜聚兵以待之,兵分则势弱,不能拒也。”士彬不从。康定元年,虏兵大至,士彬所部皆降,其子力战而死,士彬遂为所擒。 金明既陷,安远、塞门二寨在金明之北,知延州赵振不能救,遂弃安远,拔城中兵民以归。又移书塞门寨主高延德曰:“可守则守,不可守亦拔兵民以归。”延德守半岁,救兵不至,遂帅众弃城归,虏据险邀之,举众皆没。及元昊请降,遂割其地以赐之。 宝元元年九月十六日,延路都钤辖司奏:今月五日,六宅副使、金明县都监、新寨解家河芦关路巡检李士彬申:四日戌时,男殿直怀宝及七罗寨指挥使妹,引到宥州末藏屈己团练侍者末藏福罗,以赵元昊所给宥州山遇令公及侄屈讹相公、从弟吃也相公告身三通来云:山遇先在元昊处为枢密,兄弟室家皆居细项,与屈己为婚姻,屈己居宥州南没姑川,元昊数诛诸部大人且尽,又欲诛山遇。八月二十五日,山遇妹夫易里遇乞令公以告山遇,山遇自河外与侍者二人逃归,既济河,集缘河兵断河津三处。二十八日,山遇还至细项,使其弟三太尉者将宥州兵监河津诸屯。二十九日,山遇使侍者乞召屈己至细项。九月一日,山遇与屈己坐帐中,召福罗告以事状,山遇哭且言曰:“去年大王弟侍中谋反,欲杀大王,赖我闻之,以告大王。大王存至今日,我之力也,今乃欲杀我!汝为我赍此告身三通,赴金明导引告延州大人,我当悉以黄河以南户口归命朝廷。今已发兵在细项,朝廷欲得质者,以我子若我弟皆可也。大王来追,我自以所部兵拒之。汝至南,得何语,当亟来,我别以马七八百匹献朝廷,更令使者自保安军驿路告延州。我此月三日集宥州,监州兵之河上,悉发户口归朝廷也。”福罗既得告身,屈己送至长城岭南而还。福罗至金明,以状言。 本司契勘,前此元昊所部有叛者,为元昊所诛,已具闻奏。今山遇云欲归明,本司商量,已录白下告身,令士彬复以告身付福罗,自从其所告谕福罗,以元昊职贡无亏,难议受其降款,已遣还。臣等仍恐虏为奸诈,已戒缘边刺候严备去讫。 又奏:六日,保安军北蕃军巡检、殿直刘怀中状申:“知山遇相公、屈己相公、二太尉、三太尉、吃也相公等于二日起兵,有余二千余人,劫掠村社族帐,只在宥州境内。”寻得保安军状云:“五日寅时,山遇及弟二防御、三防御、侄屈讹相公、从父弟吃也相公,将麾下一十五骑,皆披甲执兵,抵归娘族指挥使罗家,云欲归命朝廷。”臣等已令保安军诘问山遇等所以来事故,勒令北归。仍令缘边部族首领严兵巡逻,或更有北来户口,皆约遣令还,毋得承受,别致引惹者。 诏延路都钤辖司,严敕缘边诸寨及蕃官等,晨夜设备,遣人讠候,如虏人自在其境互相攻战,即于界首密行托备,毋得张皇;或更有山遇所部来投告者,令李士彬等只为彼意婉顺约回,务令安静。所讠知事宜,节次驿置以闻。仍下环庆泾原路部署司、麟府路军马司准此。是时知延州、管勾延路军马公事、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郭劝,都钤辖、四方馆使、惠州刺史李渭,知保安军、供备库副使朱吉。 高继隆等破后桥寨康定元年正月十八日,延环庆路经略使范雍奏:“体量到洛苑使、环庆路钤辖高继隆,礼宾使、环庆路驻泊钤辖、知庆州张崇俊部领兵马,入西贼界,打破贼后桥寨。先令蕃官奉职、巡检李明领蕃部围寨,继隆、崇俊领大军继进,与贼斗敌相杀;又分擘兵甲,令柔远寨主、左侍禁、阁门祗候武英,监押、左侍禁王庆,东谷寨监押、奉职张立,左侍禁、阁门祗候、北路都巡检郝仁禹攻打寨城,其武英先打破寨北门,入城;又令淮安镇都监、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刘政,东谷寨主、左侍禁贾庆,各部领兵马入贼界驻泊,牵拽策应,破荡却吴家、外藏、土金、舍利、遇家等族帐;又令入内西头供奉官、走马承受公事石全正把截十二盘路口。其殿侍、军员、兵士及蕃官使唤得力,或斫到人头,或伤中重身,系第一等功劳者,凡一百一十五人。伏乞体念今来此贼不住来沿边作过,正当用人之际,特与各转补名目,所贵激赏边臣及军士各更效命。”奉圣旨:高继隆、张崇俊于见今使额上各转七资,刘政、郝仁禹以下各转官有差。 康定元年秋,夏虏寇保安军、镇戎军。九月二十日,环庆路部署、知庆州任福谋袭夏虏白豹城及骨咩等族,以牵制虏势,使东路都巡检任政、华池寨主胡永锡击骨咩族,使凤川寨监押、殿直刘世卿将广勇、神虎二指挥会华池,又使淮安镇都监刘政、监押张立将兵趣西谷寨,与寨主等共击近塞诸族,期以二十日丑时俱发。 福以十六日夜闭门后,授诸军甲。十七日未明,出兵,令城门非从行兵无得辄出一人,声言巡边。是夜,宿业乐镇。十八日晚,入柔远寨。十九日,犒设柔远诸蕃部,禁止毋得出城。密部分诸将,使驻泊都监王怀正攻白豹城西,断神树<者多>来路;北都巡检范全攻其东,断金汤之路;柔远寨主谭嘉震攻其北,断叶市之路;供奉官王庆、走马承受石全正攻其南,击赏渥等族;驻泊都监武英主入城门斗敌,福以大军驻于城南,照管策应。是日,引兵柔远寨,置蕃官等于福马前而行,凡七十里。 二十日丑时,至白豹城,各分部分,即时攻城。卯时克之,悉焚其伪署李太尉衙署、酒税务、粮仓、草场及民居室、四十里内禾稼积聚。诸将分破族帐四十一,擒伪署张团练,杀首领七人,斩获二百五十余级,虏牛、马、羊、橐驼七千余头,器械三百余事,印记六面,伪宣敕告身及蕃书五十通。军士死者一百六十四人。以范全及蕃官巡检赵明为殿而还。 庆历元年二月十二日,赵元昊寇渭州,先遣游兵数千骑入塞,侵掠怀远寨、静边寨、笼竿城。西路都同巡检常鼎、刘肃及诸寨与战,斩获颇众。于是环庆路部署任福及钤辖朱观,泾原路都监王、桑怿,渭州都监赵律,镇戎军都监李简、监押李禹亨等合兵三万余人追击之。将作监丞耿傅掌督刍粮,亦在军中。贼阴引兵数万自武延川入据姚家、温家、好水三川口。诸将及士卒贪虏获,分道争进。十四日晨,至三川口。是时官军追贼已三日,士卒饥疲,猝与贼遇,怿力战先死,福等兵大败,福、英、、律、简、禹、亨、肃、傅皆死于贼。指挥使、忠佐死者十五人,军员二百七十一人,士卒六千七百余人,亡马一千三百匹。杀虏民五千九百余口,熟户一千四百余口,焚二千二百六帐。斩贼首五百一十级,获马一百五十四匹。 康定初,夏虏入寇,参知政事宋庠荐供奉官、阁门祗候桑怿有勇略,今在岭南,请召于西边任使。诏迁内殿崇班,充延路驻泊都监。顷之,徙泾原路驻泊都监,屯镇戎军。至是战死。 任福字之,开封人,少时颇涉书史。咸平中,应募补殿前诸班,以材力选为列校,凡六迁,至遥领刺史。宝元初,夏州赵元昊始绝朝贡,朝廷选班直诸校有勇干者除前班官,任以边事,除福莫州刺史,充岚石隰州都巡检使,寻改凤翔秦凤阶成等路驻泊马步军副都部署兼知陇州。 康定元年,迁忻州团练使,充延路驻泊兵马部署,寻徙知庆州兼宁环庆路兵马部署、安抚使。是岁九月,福与诸将攻元昊白豹城,拔之,破其四十余帐,获伪防御、团练使等七人,朝廷赏其功,迁贺州防御使兼神龙卫四厢都指挥使。月余,又迁侍卫亲军都虞侯。 明年春,受诏乘传至泾原,与陕西都部署经制边事。二月,元昊寇渭州,福与诸将出兵合数万人御之。先战小利,乘胜直进,至三川口,忽遇虏兵且二十万,官军大败。矢中福子怀亮之嗌,怀亮坠马,援福马鞅告之,福犹趣以疾战,虏击怀亮坠崖死。福策马运四刃铁简与虏斗,身被十矢,颊中二刃,乃为虏所杀,年六十一。上闻而惜之,赠武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进封其母董氏为陇西郡太夫人,妻王氏封琅琊郡夫人,子怀德除供备库副使,怀亮赠率府副率,怀誉除供奉官,怀谨侍禁,孙惟恭、惟让皆除殿直,侄怀玉除借职,赐田宅、赙赠甚多。 王立字成之,潍州北海人。咸平三年,进士及第,补宁化军判官。天圣四年,为夔州路转运使。施州徼外蛮夷,利得赐物,每岁求入贡者甚众,所过烦扰,为公私患。立奏令以贡物输施州,遣怀溪洞;又城施州,通云安军道以运盐,朝廷嘉之。历江南东、陕西、河北、河东路转运使。并州有群盗,攻劫行旅,州县不能制。立行部至并州,选巡检军士十五人自随,阳云以护行装,微讠知盗处,掩捕尽获之,五日中获十八人,盗贼遂息。自河东徙知扬州。明道二年,以太常少卿为户部副使,寻以足疾出知庐州。迁右谏议大夫,徙知密州,秩满,归卒。 知延州范雍奏:“前月赵元昊悉众入寇,陷金明寨,执都监李士彬父子,遂攻安远、塞门、永平寨。安远最居极边,贼斫坏两重门,攻第三重门,监押、侍禁邵元吉缒下军士,斫退贼兵,复夺得城门。拒守数日,贼乃去。贼遂合众屯于州城之北三川口,列十余寨。二十三日,贼分兵出东西城之后,及两城之间,呼噪,射城上人。城上诸军发矢石击贼,死者颇众,遂不敢攻。明日,贼引兵退。其守城将佐钤辖卢守勤等,谨条次其功状,乞超资酬赏,以励后来。” 又奏:“栲栳寨主殿直高益、监押殿直韩遂,安远寨主供奉官蔡咏、奉职曹度、借职王懿,皆死于贼。邵元吉及塞门寨主供奉官高延德、权监押右侍禁王继元,永平寨主左侍禁郭延珍、权监押左侍禁王懿,皆有拒守之功。” 诏死事者优与赠官,仍赙钱绢,录其子孙。元吉迁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充安远寨主。 庆历三年十二月八日,韩琦奏:“窃以元昊叛逆,朝廷未能诛讨,欲为守御之计,则莫若修完城寨,贼来则坚壁清野以待之,使其不战而困,此经久之策也。臣前至泾原,见缘边堡寨隳损,应增置者甚众,合计度修筑。其山外弓箭手等,今年已来,役作甚苦。又闻来春欲令兴修水洛、结公二城,以通秦州、泾原救应之路。其间自泾原章川堡至秦州┒穰寨一百三十里,并是生户所居,只于其中通达一径,须作二大寨、十余小堡乃可通。计其土工,何啻百万;更须采伐林木,作楼橹营廨;又须分正兵三四千人屯守,积蓄刍粮。所费如此,只求一日通进援兵。又救应山外,比积石、仪州、黄石河路只省得两程,况刘沪昨已降水洛城一带生户,李中和降陇城川一带蕃部,各补署职名充熟户,将来若进援兵,动不下五六千人,小小蕃族,安敢为梗?则知不须城寨已可往来。今近里要害城堡尚多阙漏,岂暇于孤远无益之处枉劳军民?事之缓急,当有先后。伏乞只作朝廷指挥。下陕西缘边四路部署司、泾原经略司,将泾原路弓箭手等,来春且令修筑逐地未了堡寨,其水洛、结公二城权住修筑,候向去城寨修完了毕,别奏取旨。如朝廷未以为然,乞选差亲信中使,至泾原秦凤路询问文彦博、狄青、尹洙,即知修水洛城于今便与未便。”诏如琦议罢修。 先是,内殿崇班、渭州西路巡检刘沪建策修二城,陕西四路招讨部署郑戬主其事,知秦州文彦博、知渭州尹洙等皆不欲修。会琦自陕西宣抚还,奏请罢之。又罢四路招讨,以戬知永兴军。戬因极言筑二城之利,不可辄罢,遣沪与著作佐郎董士廉依前策修之。议者纷纭不决。诏三司副使鱼周询往视其利害。未至,诛召沪、士廉令罢役,蕃部皆遮止沪等,请自备财力,卒修二城,沪、士廉亦以熟户既集,官物无所付,又恐违蕃部之意,别致生变,遂城之?洙以沪、士廉违节度,命狄青往斩之,青囚之以闻。于是城中蕃汉之民皆逃溃,生户及亡命等争据其地。 韩琦又言:“郑戬奏乞令臣不预商量。臣常患臣僚临事多避形逃迹,致赏罚间或有差误。因退思之,臣在西边及再任宣抚,首尾五年,只在泾原、秦凤两路,于水洛城事,比之他人知之甚详。今若隐而不言,复事形迹,则是臣偷安不忠,有误陛下委任之意。臣是以不避诛责,辄陈所见利害,凡十三条。”诏札与周询等及陕西都转运使程戬等,而周询及戡已先具奏:“二城修之,于边计甚便,况水洛城今已修毕,惟女墙少许未完,弃之可惜,诚宜遂令讫役。”五月十六日,诏戡等卒城之。 琦所论十三条,大略言:水洛左右皆小小种落,不属大朝,今夺取其地,于彼置城,于元昊未有所损,于边亦无益,一也。 缘边禁军、弓箭手连年借债修葺城寨,尚未完备,今又修此城堡,大小六七,计须二年方可得成,物力转见劳弊,二也。 将来修成上件城堡,计须分屯正军不下五千人,所要粮草并须入中和籴,所费不小,三也。 自来泾原、秦凤两路通进援兵,只为未知得仪州、黄石河路,所以议者多欲修水洛一带城寨。自近岁修成黄石河路,秦凤兵往泾原并从腹内经过,逐程有驿舍粮草。若救静边寨,比水洛只远一程;若救镇戎、德顺军,比水洛却近一程。今来水洛劳费如此,又多疏虞,比于黄石河腹内之路,远近所较不多,四也。 陕西四路自来只为城寨太多,分却兵势,每路正兵不下七八万人,及守城寨之外,不过二万人。今泾原、秦凤两路若更分兵守水洛一带城寨,则兵势转弱;兼元昊每来入寇,不下十余万人,若分三四千人于山外静边、章川堡以来出没,则两路援兵自然阻绝,其城寨内兵力单弱,必不敢出城,不过自守而已。如此,是枉费功力,临事一无所济。况自来诸路援兵,极多不过五六千人至一万人,作节次前来,只是张得虚声,若先为贼马厄其来路,必应援不及;若自黄石河路,则贼隔陇山,不能钞截,五也。 自陇州入秦州,由故关路,山坂险隘,行两日方至清水县,清水北十里则为┒穰寨;自清水又行山路,两日方至秦州。由是观之,秦州远在陇关之外,最为孤绝。其东路隔限水洛城一带生户,道路不通,秦州恃之以为篱障,只备西路三都口一带贼马来路。今若开水洛城一带道路,其城寨之外必渐有人烟耕种,蕃部等更不敢当道住坐,奸细之人易来窥觇。贼若探知此路平快,将来入寇,分一道兵自┒穰寨扼断故关及水洛,则援兵断绝,秦州必危。所以秦州人闻官中开道,皆有忧虑之言,不可不知,六也。泾原路缘边地土最为膏腴,自来常有弓箭手家人及内地浮浪之人,诣城寨官员,求先刺手背,候有空闲地土В占,谓之“强人”。此辈只要官中添置城寨,夺得蕃部土地耕种,又无分毫租税。缓急西贼入寇,则和家逃入内地;事过之后,却来首身。所以人数虽多,希得其力。又商贾之徒,各务求嘱于新城内射地土居住,取便与蕃部交易。昨来刘沪下唱和修城之人,尽是此辈,于官中未见有益,七也。 泾原一路,重兵皆在渭州,自渭州至水洛城,凡六程。若将来西贼以兵围胁水洛城,日夕告急,部署司不可不救,少发兵则不能前进,多发兵则与前来葛怀敏救定川寨覆没大军事体一般。所以泾原路患见添置城寨者,一恐分却兵马,二恐救应转难,八也。 议者言修水洛城不唯通两路援兵,亦要弹压彼处一带蕃部。缘泾原、秦凤两路,除熟户外,其生户有蹉鹘谷、者达谷、必利城、葛家城、鸱枭城、古渭州、龛谷、洮河、兰州、叠、宕州,连宗哥、青唐城一带,种类莫知其数,然族帐分散,不相君长,故不能为中国之患,又谓元昊为草贼,素相仇雠,不肯服从,今水洛城乃其一也。朝廷若欲开拓边境,须待西北无事、财力强盛之时,当今取之实为无用,九也。 今修水洛城本要通两路之兵,其陇城川等大寨,须藉秦凤差人修置,今秦州文彦博累有论奏,称其不便,显是妨碍,不合动移,十也。 凡边上臣僚图实效者,特在于选举将校、训练兵马、修完城寨、安集蕃汉,以备寇之至而已;贪功之人则不然,唯务兴事求赏,不思国计。故昨来郑戬差许迁等部领兵马修城,又差走马承受麦知微作都大照管名目,若修城功毕,则皆是转官酬奖之人,不期与尹洙、狄青所见不同,遂致中辍,希望转官,皆不如意。今若水洛城复修,则陇城川等又须相继兴筑,其逐处所差官员将校,人人只望事了转官,岂肯更虑国家向去兵马粮草之费?十一也。 昨者泾原路抽回许迁等兵马之时,只筑得数百步,例各二尺以来。其刘沪凭恃郑戬,轻视本路主帅,一向兴工不止,及至差官交割,又不听从,此狄青等所以收捉送禁、奏告朝廷。今来若以刘沪全无过犯,只是狄青、尹洙可罪,乃是全不计修水洛城经久利害,只听郑戬等争气加诬,则边上帅臣自此节制不行,大害军事,十二也。 陕西四路,唯泾原一路所寄尤重,盖川原平阔,贼路最多,故朝廷委尹洙、狄青以经略之任。近西界虽遣人议和,自杨守素回后,又经余月,寂无消耗,环庆等路不住有贼马入界侵掠。。今已五月,去防秋不远,西贼奸计大未可量,朝廷当奖励逐路帅臣,豫作支梧。今乃欲以偏裨不受节制为无过,而却加罪主帅,实见事体未顺,十三也。 更乞朝廷察臣不避形迹,论列边事,特与究其利害,略去嫌疑,所贵处置不差,事存经久。 康定二年,府州奏:“七月二十三日,西贼不知万数,围逼州城,攻击四日夜乃退。寻令乡兵赵素等探候,西贼尚在后河川、赤土岭、毛家坞一带下寨未起,去州三十二里。州司窃虑西贼虚作退势,诱引大兵追逐,别设伏兵,奔冲州城,见不辍令人探候,及申并、代部署司乞救应次。” 麟府路走马承受公事樊玉奏:“窃见本路军马司准麟州公文,自七月二十一日被西贼攻围西城一十八日,至八月九日午时,其贼拔寨过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一带下寨,去州约十五里。其夜,当州令通引官魏智及百姓廉千、白政等偷路往州东探候,建宁寨已为西贼所破,贼于周回下七寨,杀虏寨主、监押及寨内军民,焚荡仓场、库务、军营、民居、敌楼、战棚皆尽。其贼亦不辍下屈野河来奔冲州城。当州日夜拒守,军民危困。今遣百姓李旬、飞骑长行王晏偷路告急,乞军马司星夜进程,发兵救应。” 河东路转运使文彦博奏:“昨西贼围丰州及宁远寨,其并、代州副部署、通州团练使王元、麟府州钤辖、东染院使、昭州刺史康德舆,只在府州闭垒自守,并无出兵救援之意,以至八月七日宁远寨破,十九日丰州破。二十一日,西贼引退已远,麟州路通。二十三日,元等乃牒府州索随军十日粮草,计人粮马料九千石、草五万六千束,以二十六日出军。臣寻急令保德、火山、岢岚军人户各备脚乘,于府州请搬上件随军。其王元、康德舆只于府州城外五七里下寨,坐食所搬粮草,经三日,复将所部兵马入城,亦不先告人户令知,其人户等见军马入城,谓是西贼将至,皆仓皇奔窜入城,弃所搬粮草脚乘并在野寨。明日,方令人户搬所余粮草于仓场回纳。窃缘人户请搬粮草、雇赁脚乘,所费至重,臣取得人户雇脚契帖,每搬随军草一束、粮一斗,不以远近日数,计钱一贯文省。如此费耗,若一两次,何以任持?若或出军击贼,远救城寨,须要粮草随行,虽有重费,不可辞劳。其如贼退已远,麟州道路已通,方领军马出城,又不敢前去追袭,却只去府州城外五七里札寨,令人户运粮,元辈何以自安?方今西事未平,捍边全藉良将,若王元、康德舆驽下之材,如此举动,必致败事。伏乞朝廷明行重典,以戒懦夫;别择武臣,付以边事。”诏:“昨以西贼围闭麟府州,专差王元及并代州钤辖、供备库使杨怀志往彼策应,自部领军马到府州,并不出兵广作声援救应,致陷没丰州及宁远寨;其康德舆系专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亦只在府州端坐,不出救应。已降敕命,王元降右卫将军、陵州团练史,杨怀志降供备库副使,康德舆落遥郡军,令逐路都部署司遍行戒励。仍令王元、康德舆分析上件因依闻奏。” 宝元二年六月壬午,诏元昊在身官爵并宜削夺,仍除属籍。华戎之人,有能捕斩元昊者,即除静难军节度使,仍赐钱谷银绢。元昊所部之人能归顺者,并等第推赏。丙戌,诏河东安抚司牒北朝安抚司,以赵元昊背叛,河东缘边点集兵马,虑北朝惊疑。 宝元二年九月,金明都监李士彬捕得元昊伪署环州刺史刘乞<者多>,送京师,斩于都市。以元昊令乞<者多>入延州界诱保塞蕃官故也。 康定元年三月癸酉,韩琦奏:“昨者夏虏寇延州,有西路都巡检使、侍禁、阁门祗候郭遵从刘平与贼战。有跨马舞二剑以出,大呼云欲斗将者,平问诸将,无敢敌者,遵独请行,因上马舞二铁简与贼格斗,贼应手脑碎,余众遂却。顷之,遵又横大钅屈刀,率百余人,进陷虏阵,至其帐前而还。凡三出三入,所杀者几百人。遵马倒,为贼所害,闻贼中皆叹服其勇也。乞优赐褒赠及录其子孙。”诏赠遵果州团练使,母、妻皆封郡君,诸子悉除供奉官、侍禁、殿直,兄弟亦以差拜官。丙子,黑风自西北起,京师昼晦如墨,移刻而止。丁丑,始遣中使存问刘平、石元孙家属,加赐赠。 四月戊子,陕西都转运司奏:“请令淮南、江、浙州军造纸甲三二万副,给本路防城弓手。”诏委逐路州军以远年帐籍制造。 康定元年六月,言事者以朝廷发兵戍守西边,恐诸处无备,乞于京东西州军增置弓手。辛丑,诏天章阁待制高若讷为京西体量安抚使,侍御史知杂事张奎为京东体量安抚使,就委点集。甲辰,中书门下奏:“诸路并宜增置弓手,以备盗贼。”诏除陕西、河北、河东、京东西已从点差,及川、陕、广南、福建更不点外,其余部分,量户口多少增置。 戊申,三司奏:“乞下开封府并河北买驴三千头,载军器输陕西。”诏减一千头,仍增京东西两路。 康定元年九月丙寅,诏河北、河东强壮,陕西、京东、京西新添弓手,皆以二十五人为团,团置押官一员;四团为都,置正副都头一人;五都为一指挥,置指挥使一人教习。 庆历三年正月,广南东路转运司秦:“前此温台州巡检军士鄂邻杀巡检使,寇掠数十州境,亡入占城。泉州商人邵保以私财募人之占城,取邻等七人而归,枭首广州市。乞旌赏。”诏补殿侍,监南剑州酒税。初,内臣温台巡检张怀信性苛虐,另张列挈。康定元年,邻等不胜怨忿,杀之。至是始获焉。 李士彬世为属国胡酋,领金明都巡检使,所部十有八寨,胡兵近十万人,延州人谓之铁壁相公,夏虏素畏之。元昊叛,遣使诱士彬、士彬杀之。元昊乃使其民诈降士彬,士彬白知延州范雍,请徙置南方,雍曰:“讨而擒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赏以金帛,使隶于士彬。于是降者日至,分隶十八寨,甚众。元昊使其诸将每与士彬遇,辄不战而走,曰:“吾士卒闻铁壁相公名,莫不胆坠于地,狼狈奔走,不可禁止也。”士彬由是益骄,又以严酷御下,多有所侵暴,故其下多有怨愤者。元昊乃阴以金爵诱其所部,往往受之,而士彬不知。 是岁,元昊遣衙校贺真来见范雍,自言欲改过自新,归命朝廷。雍喜,厚礼而遣之,凡先所获俘枭首于市者,皆敛而葬之,官为致祭。真既出境,虏骑大入,诸降虏皆为内应。士彬时在黄惟寨,闻虏至,索马,左右以弱马进,遂以诣元昊,与其子怀宝俱陷没。士彬先使其腹心赤豆军主以珠带示母、妻使逃,母、妻策马奔延州,范雍犹疑之,使人讠虏,皆为所擒。明日,骑至城下。元昊割士彬耳而不杀,后十余年,卒于虏中。 庆历初,赵元昊围麟州二十七日。城中无井,掘地以贮雨水。至是水竭,知州苗继宣拍泥以涂藁积,备火箭射。贼有谍者潜入城中,出告元昊:“城中水已竭,不过二日,当破。”元昊望见涂积,曰:“城中无水,何暇涂积?”斩谍者,解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