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甲戌日兵侵台始末 - 第 15 页/共 22 页

再查日本国上年扣留咇国商船拐载华人一案,曾经南洋通商大臣派委员福勋前赴日本带回,伊国款待甚优。此次该使臣大久保利通来华,系专为办理事件,与寻常住京使臣不同。是以臣等于伊到京时,及中秋节,曾两次致送食物。该使臣旋亦送臣等文具绢绉等土物。臣等向来各国赠答,亦所时有,未便拒却,碍彼颜面,随即收受。一面再由臣等酌彼礼物回赠,以示往来之谊。   朱批:知道了。   福州将军文煜、闽浙总督李鹤年、福建巡抚王凯泰奏   窃臣等于七月初六日,具陈闽省内地各海口防务详细情形。八月初十日递回原折,奉朱批:览奏已悉,李鹤年出省后,仍着将海防事宜与文煜等悉心会商,妥筹办理,钦此。当即恭录转行钦遵在案。   复查福州口长门、金牌、壶江、马鞍山等处炮台,将次竣工。水陆勇兵四千人,分扎各隘,操练洋枪水战,日渐纯熟。厦门、福宁、海坛等处,布置均渐周密。闽局购定洋炮等件,亦经陆续运到。臣鹤年前在河南剿匪,皖勇之力居多。先经札饬记名提督李承先招募颍、毫一带旧部精勇二千人,早已行抵扬州,因闽省轮船不敷周转,饬令分由内地、海道两路兼程来闽,计程不日可到。臣鹤年拟于本月二十五日出省,由兴化抵泉,查勘海防,仍随时与臣煜、臣凯泰悉心会商,妥筹办理。   朱批:知道了。   浙江乍浦副都统富尔荪奏   窃奴才前准抚臣杨昌浚咨开:现因台湾有事,已派楚军一营驻扎乍浦,修理炮台。如果海上有警,再行就近派队分赴乍、澉扼防。并商令奴才先行一往查看,以期有备无患。奴才即于八月十三日,带领亲兵数人,随护印信,不动声色,扁舟前往。惟查沿海炮台,自被兵燹,年久末修,砖石堕颓,几同无用。且今昔炮火运用,时异势殊,尤当各就地方情形,相度机要,妥筹布置,俾资联络周密。奴才于驶抵乍浦,当自平湖所属之独山起,上至海盐所属之澉浦、黄道关止,督同估工委员杜冠英、王之嶲、带队营官傅明暄、熊常富及乍浦水师副将卢成金等,严密酌度。所有澉浦一城,为前代防海要隘,黄道关虽有土台旧址,仅足凭高望远,不能制其旁岸,应改高就下,三面临海,左右营墙移迁山顶,庶于攻守相宜。且自黄道关至宁、绍对岸,洋面仅二百余里,敌船一经入口,势犹批吭捣虚。该关既为腹地噤喉,尤与省城相近,应于对岸葫芦山并建炮台一座,藉资两面控制。其黄道关前天后宫地方,及青山、秦驻山下,各扎营盘,以备联络防务。至乍浦地方,虽近年屡起淤沙,然洋面旷大,杉板船处处可以达岸。现在天后宫、保安城,或依山临海,情形虽各有不同,而炮台旧基尚属牢固,应将该二处墙垛营房及台炮顶栅,一律修齐,以便汛兵驻守而免旷职。其次尤为紧要者,则在陈山嘴、金家湾等处,亦应创建土炮台各一座。既防其登岸要路,亦足与江苏之金山界互通声息。乍浦城西惹山地方,尚有早年建过台基,该处虽属平原旷野,若再加修葺,将来可资捍卫。惟工程既大,需日亦多,自应分别次第办理。除澉浦、黄道关炮台营盘,业已开工修筑外,所有乍防工程,现拟先行修补天后宫、保安城墙垛营房。其次即为添建陈山嘴、金家湾等处土炮台。此后如果办理设防时,再行酌修天后宫、保安城两处架木筑土顶栅,及补建惹山炮台等工。奴才于查勘毕,斟酌时宜,其究应何处扎营,及炮台营墙如何修理,回省商请抚臣杨昌浚统筹办理,庶几设兵筹防,从容指挥,发款兴工,缓急得宜。   再沿海地方,现在均属安静,尚无夷人游弋。惟因乍浦为江、浙门户,且滨临外海,民商渐复,如果重洋有事,此处亦易溷迹。奴才曾经谕令地方文武,嗣有东洋人等,或因贸易到境,亦当开诚抚恤,毋令土著商民,各存疑嫉,以仰副皇上柔怀殊俗之意。   朱批:知道了。   ——以上见同治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十七。   九月戊午(十九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八月十六日,奉到七月二十五日上谕:军机处封发寄信谕旨,各省奉到后,自应加意慎密等因,钦此。臣等伏读之下,无任悚惶,敢弗祗遵,益求慎密。   八月初四日,倭将遣其酋吉利用通等六人,自琅■〈氵隶〉来郡,递公文二件。其一覆臣等诘其兵伤乡民、阻我驿夫一案,诿诸言语不通,请以后遇有公差,给予执照,以敦和好。其一则覆臣等劝令退兵一节。谓柳原及大久保想能商定,彼兵进退,应须朝命等语。大抵借此一行,以窥我虚实。续据探称;倭营初六日,给附近奸民数人洋银七百圆,以酬其前日招番及取琉球人首级之劳。而逐日仍复勾到近番,给以号旗、哔吱、白布等物。该营疫气流行,死者日四、五人,病者不计其数。其副都督川崎祜、通事官彭中平、管粮官富田等俱相继染病。美国人机慎者月得工钱一千圆,为入牡丹社绘图,亦病危而归。然内虽多故,外仍示强,买茅竹,盖兵房,日练枪炮,且称大兵万余将至,以耸吓居民。此倭营近日情状也。   淮军二起五营,于初五日即抵澎湖,以风浪暴作,寄碇守候。十四、十五、十六等日,始盘至旗后,现均抵凤山择地驻扎。镇臣张其光与南澳镇吴光亮所招粤勇二千余人,亦雇轮船于十七日到旗后,虽已登岸,以风涛颠簸,人力饥疲,俟暂息一、二日,调来郡城分扎。一时兵勇骤增,声势颇壮。台南开路,经同知袁闻柝亲督人夫,由赤山步步为营,披荆斩棘,已跨狮头山,入鸡笼坑,离昆仑坳十余里。昆仑坳,盖诸山之脊也。卑南番目牙等陈安生等(?)已自率番众由本社循山辟路,出至昆仑坳相迎。其附近番社,各缴出倭旗多面,以示输诚。八月初八日,复有昆仑坳及内社番目率二百余人,来袁营请领开路器具,愿为前驱,均分别赏赉。讵旁有望祖大社凶番,其目名武甲与卑南社素仇,率众埋伏箐林,放枪截杀,卑南社番情急抵御,格杀武甲等三人。袁闻柝驰至晓谕,望祖力社番自知理屈,悔罪求和,尚于大局无碍。臣等恐该同知孤军深入,后援无资,札副将李光带勇三哨进扎双溪口,游击郑荣带勇一营进扎内埔庄,节节相衔,庶入山日深,后顾无虑。顷据报:十一、十二、十三等日,内山风雨大作,栅帐皆飞,为之停工数日。然一过昆仑坳,则近卑南地界,业经诸番垦荒辟秽,虽所开未必合法,然从而扩之,沿途尚易施功。北路准提臣罗大春函称:自七月二十四日由东澳起工,至八月初一日开到大南澳岭顶,计程二十余里而遥,大半缒幽凿险,苦费人功。初三日,有不知姓名之凶番百余,出没灌莽间,窥我有备而退。初四日,正在刊木逾山,勇夫手口交瘁之际,突有凶番数百,各持刀标鸟枪,从林际前来扑犯。守备黄朋厚、千总王得凯、都司陈光华、军功陈辉煌等率勇上前接仗,毙其一人,伤其数人,始兽骇而散。我兵亦被伤五人。自此以下为大南澳平埔,约广长四、五十里,中有竹围。闻凶番约计四十余社,丁壮数千,思截我前途,铲削巨木,创为望台,以凭高下瞰。罗大春现复遣人加意招徕,一面添募勇四旗,夫千名,以助土功,兼防不测。恐一时兵勇未齐,众寡悬绝,请臣拨台南一营赴之。现调东港总兵戴德祥一营前往。咨淮军总统唐定奎分营填扎东港,以为枋寮后援。近复闻北路自初六后,亦风雨交作,溪流四溢,途径不通,一切工程,想难措手。大抵台南番社,经倭人肆虐,知朝廷宽大之恩,故稍易招致。且山后番目,真心受抚,兵至则荷锸相迎,虽有伏莽狙击之徒,搜之即遁。北路则天荒未破,各社言语互异,官无从曲通其情,不得不诿诸通事。为通事者,向以欺番为利,号曰「番割」。生番积受其欺,无所控诉,愤不自胜,时报以杀。故通事亦以入番社为惴惴。其零星番社名目,通事且不能周知,进一步须扎一哨,以勇兵护夫役,即须以碉堡护勇兵。非刊除草莱即堪收效也。   台郡城垣,以灰砖必来诸内地,展转需时,现仅修成二百余丈。而风雨飘摇,旧者又塌数十丈。安平洋式炮台,绘图刚就。现已派候补知府凌定国会同洋将督造。所呈图说,深合机宜。惟费巨工烦,非一时可竣。臣霨以月初亲往凤山巡视诸军。稽核练丁人数,清查番社户口,发给印牌,以固人心。该民番等俱鼓舞欣欢,一律遵办。于本月十六日始归郡城,谨合词驰奏。   沈葆桢又奏   再本月十五、六等日,济安、安澜轮船由省城奉密寄上谕,并解饷银至安平。十七、八等日琛航、永保、大雅轮船由旗后卸淮军驶至安平。臣分饬琛航、永保即日回驶,迎装三起淮军,大雅候将所运制钱起驳,顺道奉折到上海付驿,再往瓜口会装淮军,济安、安澜饷银卸后,赴东港装戴德祥一军前往苏澳。嗣报永保、琛航均于十八日起碇。十九日清晨,文案处得安澜船管驾吕文经片称,台风将作,须往澎湖暂避,风息再至东港等因。辰刻,安澜起碇,济安继之。大雅管驾罗昌智正上岸催雇驳船,忽暴风卷地,屋瓦皆飞,该管驾不能上船。其大副欲起碇出洋,为铁链倒撞,胸受重伤。大雨倾盆,船在水中颠簸,仅如一叶,瞬息间巨浪堆平舱面,船遂下沉,舵水人等争抱樯竿横秤呼救。地方文武会同洋将,调集小舟付筏往拯,奈数步即覆,无可施功。二十日,该水手等有死中求生、舍命凫水者,而离岸远甚,竹筏能接到者仅六人,其十人则没于水矣。二十一日寅刻,风浪小息,竹筏冒险傍船,陆续救出五十九人,被伤者十有九人。正在焦灼之际,凤山县飞报安澜中途遇风,不能收入澎湖。二十日寅刻,飘至离县二十余里之风头鼻地方搁浅损坏,船上人始则凫水登岸,继则乡人以竹筏迎护,惟水手头目一人,以抢险受伤身死。臣派三品衔洋将斯恭塞格、千总陈兆连、艺生魏瀚星夜驰往察看。窃念琛航、永保于十八日展轮,计可收泊澎湖,谅无妨碍。济安开驶,尚在安澜之后,至今未得下落,殊切隐忧。臣檄饬长胜小轮船,俟风定后赴澎湖访济安消息,调飞云等船来台,帮同洋将办理,并赴省领装起重器械前来。所有船身机器炮械,能否设法护起,容俟竭力试办,据实报闻。除查明详细情形,再请将该管驾等分别参处外,惟臣葆桢专司船政,未能先事豫防,咎无可诿,应恳皇上饬部将臣葆桢从重议处,以为疏忽者戒。   沈葆桢又奏   臣前片奏屯番枪伤生番一案,兹据营务处江西即补道黎兆棠、台湾道夏献纶详称:案经台湾镇张其光将屯番以及通事庄民解部审讯,据通事译生番供,名强仔,住居红目社,即半路店,因闻总兵在大路关招抚诸番,托庄民邱贵才带往,适总兵已赴内埔,不及谒见,归途突被茄蚋埔屯番枪伤左边■〈月合〉膊,现将平复是实。据茄蚋埔通事刘干生、土目潘建邦供称,六月十一日,茄蚋埔屯番赵红、郑港、王来芬、潘符四人,带枪侦捕野猪,二更时分见黑影一团,赵红、郑港同时开枪,当时并不知有伤人,后闻半路店生番强仔路过,身受枪伤未死是实。据庄民邱贵才供,称系凤山县大路关人,向在番社庄贸易,颇通番语,六月初七、八等日,摆元诸社生番三十人,约小的十一日带往受抚,届期有五人先到,经小的带谒,蒙总兵赏给归社,小的随托营书张姓回明,尚有二十五人在后,当再带来归化,不料营书未曾回明,迨小的带强仔等二十五人来时,总兵又赴内埔招抚,强仔等旋即散归,当日并不知有枪伤情事,十三日始闻茄蚋埔枪伤强仔,二十日又闻强仔身死,恐担干系,因赴下淡水都司处禀报请示,迨七月半始查明强仔并未身死,当时得诸风闻,以致误报是实。职道等随将营书张玉成及茄蚋埔屯番赵红、郑港、王来芬、潘符等四人提至,一一隔别研讯。供词大致相同。即与分别办结。赵红、郑港以夜猎误伤生番强仔,虽非有心,究属不合,应依安置窝弓、不立望竿律减斗殴伤二等,杖八十,酌加枷号一个月。邱贵才于强仔受伤,率报毙命,殊实非是,依不应重律杖八十。张玉成身为营书,于邱贵才抚番事件,不代回明,致滋事端,咎无所诿,着即革去名粮,分别示警。生番强仔伤痕平复,应无庸议。其余人证无干省释各等因。臣谨核此案业经水落石出,镇臣张其光迅提人犯前来讯结,办事尚无含糊,于抚番大局无碍,理合附片陈明。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奏淮、粤两军到台,及南北开路情形一折。倭人勾致近番,并盖兵房、练枪炮,中虽怯弱,外仍示强。沈葆桢等惟当慎密防范,申严儆备,不得稍涉疏虞。现在淮、粤两军陆续到台,即着分别布置,择要扼扎,以壮声威。台南生番,尚易招致,北路各社,率多顽梗之徒,大南澳、平埔等处,有凶番纠集丁壮数千,意在抗违。沈葆桢等务宜悉心筹度,恩威并用,会同罗大春加意招徕,妥慎办理,不可轻意进扎,致为番族所乘,转碍抚番大局。台郡城垣,关系紧要,着督饬该地方官速行修葺,务期巩固。   沈葆桢另片奏大雅、安澜轮船遭风损坏,自请议处等语。此次损坏船只,即着分别设法修理;沈葆桢未能先事豫防,殊属疏忽,着交部议处。制造轮船,工巨费繁,嗣后务当饬令该管驾等随时加慎。又片奏讯结屯番枪伤生番一案,即着照所议办理。   沈葆桢又奏   正缮折间,接据济安轮管驾官郑渔禀称:该船于十九日展轮,午后暴风陡作,铁链击断,两锚俱没,水手被伤二十三人,急驶出大洋,至二十晚始得收入澎湖。船上大小绳缆断坏甚多,幸机器船身尚无大损。辰下在澎湖略为修理,并将受伤水手医治。其小大绳缆并破坏物件,尚须回工补换等因。理合附片陈明。   朱批:知道了。   九月己未(二十日)两江总督李宗羲奏   窃臣于同治十三年七月三十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本年七月二十五日奉上谕: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沈葆桢等谕旨,上海新闻纸内,竟行刊刻,究系何人泄漏,着李宗羲严密确查,据实覆奏等因,钦此。臣查向来办理中外交涉事件,凡遇秘密公牍,皆由内署缮办,卷存内署,不敢稍有泄漏。嗣因筹办海防,尤关紧要,当经咨行沿江、沿海各衙门,一体慎密办理。本年六月间,检核上海林华书院新报,载有三月二十九日廷寄一道,及闽省拟购铁甲轮船等事,据刊系由香港华字报中钞来。饬据苏松太道沈秉成查覆,香港华字日报内有台湾消息一条,已载明由福州寄来字样,即经咨会闽省密查泄漏缘由,严行根究,未准覆到。八月初七日,复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咨称,片奏上海新闻纸内刊刻密谕,行令饬属严查具奏等因。又经分别咨行在案。现据苏松太道将上海林华书院新报、上海汇报、并香港华字日报各样原纸禀送前来。臣复加查核,上海林华书院新报、上海汇报,一系五月二十三日刊发,一系五月二十八日刊发,均系照钞香港华字日报。至香港华字日报则系五月十二日刊刻,并已载明消息来自福州。虽所言未可尽信,而此次漏泄并非由于上海,已无疑义。嗣后办理交涉事宜,自当遵旨格外严密,以昭慎重。   谕军机大臣等   前据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上海新闻纸刊刻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沈葆桢等谕旨,请饬查究,当谕李宗羲严密确查。兹据该督奏称,查核上海林华书院新报、上海汇报,均系照钦香港华字日报。至香港华字日报内有台湾消息一条,已载明由福州寄来字样等语。此次密寄谕旨,究由何人泄漏,着文煜等严行查究,即将泄漏根由,确切查明,据实具奏,不准稍涉含混。   九月辛酉(二十二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臣等于本月初十日具奏,日本国续派使臣来京与臣等屡次晤论台湾番社用兵一事,未有端倪,将大概情形密陈一折,钦奉朱批,知道了,钦此。查日本使臣大久保利通自九月初二日呈递照会,执意狡辩,谓数日内如无办法,即欲回国。经臣等照覆驳辩。并因该使臣照会中有两便办法等语,另函告以如真欲求两便办法,自可详细熟商去后,旋经该使臣函订期日面议。至期,臣等与之会晤。该使臣欲由中国开议。臣等以该使臣照会有两便办法,应由该国先说两便办法。彼此推迫,至再至三。该使臣不觉真情流露,谓日本初意,本以生番为无主野蛮,要一意办到底。因中国指为属地,欲行自办,日本苦照前办去,非和好之道。拟将本国兵撤回,由中国自行办理。惟日本国民心、兵心,难以压服,必须得有名目,方可退兵。该国于此事费尽财力,欲台番偿给,台番无此力量,中国如何令日本兵不致空手而回等语。   先是日本中将西乡从道在台,与藩司潘霨面议,即有索偿费用之说。自该国驻京使臣柳原前光到京,臣等屡与剀切开谕,该使臣亦有日本不至徒劳之请,虽未明言,意亦犹是。迨闻日本续派大久保利通前来,各新闻纸每以该大臣此来,必欲索兵费四百万两,方能退兵,否则以兵扰中国各海口,或径攻天津等词,无稽游谈,不可枚举。臣等惟期理折力争,从不稍予迁就。至大久保利通到津时,曾经美副领事毕德格(WNPethick)向李鸿章密陈该使来意,甚不平和,必须由中国先给照会,准予查办,将该国所谓属民被害之处,量加抚恤,随后再相机开导,经李鸿章录述毕德格所议,密致臣等备酌。   至该使臣到京,则以中国致教施于番境者若何为问,千回百折,至此乃吐出真款。臣等当以兵费一层,关系体制,万万无此办法。与两便之说,亦毫不相符。该使臣则谓非此不能告其本国退兵。旋又问中国所谓两便办法若何。遂告以中国敦念和好,止能不责日本此举不是,该国兵退之后,由中国自行查办,其被害之人酌量抚恤。该使臣仍执兵费为词。臣等亦即决绝驳之。越日函询晤期,则复以该使臣所拟办法有碍难之处,并与定期再议。该使臣届期来署,面加晓谕,始据称中国碍难之处,已经会意,而于抚恤,必欲问明数目。臣等告以必须日本退兵,中国方为查办。又恐其误会以抚恤代兵费之名,当以告中国实在祇能办到抚恤,并非以此代兵费之名。复将前议中国自行查办各节,撮要示之,谓祇能就此结案。该使臣请于此外给予另单,叙入抚恤银数,要求甚坚。并订于一、二日内示知确音而去。   臣不知该使臣所欲若何,因令该国书记官郑永宁来署问话,诘问实情。及该书记来署,不待详诘,即谓该使臣之意,须索银洋五百万圆,至少亦须银二百万两,不能再减。当经驳覆如前。该使臣于十五日赴臣衙门相晤,仍切切于允给银数,而所言皆指费用,殆已觑破抚恤二字之不能取盈矣。臣等严切回复。该使臣临行,谓议无成绪,即欲回国。仍归到台番为无主野蛮,日本一意要办到底。臣等仍谓台番是中国地方,应由中国自主。彼此不合而散。   自大久保利通到京以来,该国驻京使臣柳原前光,于议台事则同在座中,旁参其说,遇议台事不合,则必于次日呈递照会,或来署面论,专以觐见为辞。此次大久保利通议论不合之次日,该使臣复诣臣衙门,以不准请觐为拒绝来使,即欲与大久保利通一同回国。嗣又据两使臣各递照会,皆作决裂之辞。其意由前之说,为日本永踞台番境地张本;由后之说,为日后称兵有名,扰我海口张本。臣等一切听之,任其去留。诚以该国贪狡无厌,其欲万不能偿。虽就抚恤办理,而为数过多,是无兵费之名,而有兵费之实,亦无容通融迁就也。   是役也,沈葆桢以联外交为要义,李鸿章于法国使臣热福理由津来京,亦经面加抚谕,该使臣有愿从中调停之说,上海道沈秉成呈寄沪上官绅所上刍言,亦以邀请各国使臣评论曲直为计,而英国使臣威妥玛尤于此事始终关说,意欲居间。臣等亦曾将日本来往文信,通行钞录照会各国使臣,与之委蛇虚与,在若离若即之间。即使各使臣欲为调停,亦系彼国所求,而非出自中国之意。   十六、十七等日,日本两使臣已悻悻然作登车之计。威妥玛来臣衙门,初示关切,继为恫喝之词,并谓日本所欲二百万两,数并不多,非此不能了局。臣等一以镇静处之。直至威妥玛辞去时,坚欲问中国允给之数,臣等权衡利害重轻,揣其情势迫切,若不稍予转机,不独日本铤而走险,事在意中,在我武备未有把握,随在堪虞。且令威妥玛无颜而去,转足坚彼之援,益我之敌。遂告以中国既允抚恤,祇能实办抚恤,即使加优,数不能逾十万两。该国于此事轻举妄动,现时无以回国,自亦实在苦情,中国不乘人之急,再允将该国在番社所有修道造房等件,留为中国之用,给银四十万两,总共不得逾五十万两之数。愿否听之。威妥玛旋至该使臣寓所,议论许久,复称抚恤等费数目,日本使臣业经应允。嗣经议立结案办法三条,另立付银凭单一纸。该使臣欲付银后退兵,臣等则必须退兵后付银。往返相持,又经威妥玛居间,始得议就凭单,言明先付抚恤银十万两,其余修道、建房等件银四十万两,定于十一月十二日,即日本十二月二十日,日本兵全数退回,中国银两全数付给。并声明该国之兵,如不全退,中国银两亦不全给。奏明后彼此书押各执一纸,于本月二十一日定议。   伏查此案实由日本背盟兴师,如果各海疆武备均有足恃,事无待于论辩,势无虞乎决裂。今则明知彼之理曲,而苦于我之备虚。自台事起,屡经购买铁甲船,尚无成局。沈葆桢所谓兵端未开,宜防而未宜阻;李鸿章谓闽省设防,非必欲与用武;亦皆为统筹目前大局,不能不姑示羁縻。且就日本一面设想,自该国有江藤新平之乱,虽就招抚,而乱民众多,无可安插。新闻纸中屡谓该国欲将此项人众安置台番境内,是以该使臣每以兵民难服为词,此中实有难言之隐。今如一无所得,措置良难。若此辈留存中国边境,患亦不可胜言。然如该使臣原意要求各情,或有关国体,或其名则非而其实则是,亦不能因此通融,致有莫追之悔。既经英国使臣威妥玛从中说合,而所给抚恤银数尚能就我范围,不得不就此定议完案。而在我自强之计,益不可一日缓矣。   朱批:依议。   互换条约   互换凭单   互换条约   为会议条款、互立办法文据事。照得各国人民有应保护不致受害之处,应由各国自行设法保全。如在何国有事,应由何国自行查办。兹以台湾生番,曾将日本国属民等妄为加害,日本国本意惟该番是问,遂遣兵往彼,向该生番等诘责。今与中国议明退兵,并善后办法,开列三条于后:   一、日本国此次所办,原为保民义举起见,中国不指以为不是。   二、前次所有遇害难民之家,中国定给抚恤银两。日本所有在该处修道、建房等件,中国愿留自用。先行议定筹补银两,另有议办之据。   三、所有此事两国一切来往公文,彼此撤回注销,永为罢论,至于该处生番,中国自宜设法妥为约束,以期永保航客,不能再受凶害。   朱批:览。   互换凭单   为会议凭单事。台番一事,现在业经英国威大臣同两国议明,并本日互立办法文据。日本国从前被害难民之家,中国先准给抚恤银十万两。又日本退兵,在台地所有修道、建房等件,中国愿留自用,准给费银四十万两,亦经议定,准于日本国明治七年十二月二十日,日本国全行退兵,中国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十二日,中国全数付给,均不得愆期。日本国兵未经全数退尽之时,中国银两亦不全数付给。立此为据,彼此各执一纸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