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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州,汉炖煌郡,今为蒙古卫。川边古塔赤斤,即汉屯田柳中地,今为罕东地。瓜、沙、赤斤等处番达,本皆一种,枝大族分,因地异名耳。   二百四十八   北狩,永乐七年己丑也,六曹称行部,十五年丁酉,改云行在某部。北京之为京师,不复称行在也,盖自正统辛酉始也。   二百四十九   元皇孙买的礼八剌被擒,有故符宝郎以历代灵章四十余颗降。孝陵以其不忠,呙之。山东降将百余人,貌皆魁梧,李丞相奏欲用之。孝陵疑其结党,皆杀之。   二百五十   漕船一万二千一百四十三。里河浅船遮洋海船十年一造,免仪、瓜埧也。江南皆五年一造,往回皆经埧也。官军十二万有奇。   二百五十一   景泰时,南方叶、邓之变,文臣总理军务,皆称镇守。浙江兵部尚书孙原贞,福建刑部尚书薛希琏。   二百五十二   胡忠安公致仕归常,遣子长宁谢。自叙由洪武三十三年进士任尚书,历任五十八年。中更迎驾复辟之劳,及卢忠、阮浪之狱,乞将臣男量为录用,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天顺改元,八月十三日奉裕陵旨,胡长宁升世袭所镇抚,锦衣卫带俸。洪武三十三年,实建文二年。   二百五十三   南赣与湖广、福建、广东相连,流贼易起。郧阳与陕西、四川、河南相界,流民易聚。故江西、湖广既有抚宪,此则又设提军抚治之官也。南赣山深而人狡,郧阳土旷而民贫。   二百五十四   莆田处士刘闵,弘治中林见素言其恭慎纯粹,学行高古,日无二粥,身无完衣,而处之裕如。徐贯、刘大夏每拜其门,知府王弼斋所必迎致,曰:对刘君鄙吝,自去词藻,虽不逮其为人,而德宇道风人自难及。乞仍布衣入侍东宫,有奏未上。   二百五十五   洪武三年庚戌,开乡试,明年辛亥会试。是年天下亦举乡试。又明年壬子连举乡。江西吴伯宗,辛亥状元也。解学士文有曰:「家君以洪武四年辛亥主考江西。」盖会、乡是岁同举。解,江西人,遂主江西试事。壬子,则今子午卯酉例耳。   二百五十六   宣德四年七月,太监马骐矫旨下内阁书敕,付骐复往交趾闸办金、银、珠、香。时骐自交趾召还未久,内阁覆请,上正色曰:「朕安得有此言!渠曩在交趾荼毒军民,卿等独不闻乎!自骐召还,交人如解倒悬,岂可再遣!」然亦不诛骐也。   二百五十七   漕运,有元戎间以卿亚提督整理。自河州休庵王公以景泰庚午总督漕事,明年兼巡抚,于是或右都御史,或左右副佥,为常设之官矣。   二百五十八   户部尚书梁公材,南京人,弘治己未进士,字大用,号俭庵。清修劲节,始终不渝。为翊国公郭勋所恶[一五],削籍。初为县令,历知嘉、杭二府,皆有惠政。有俭庵奏议四册。   二百五十九   吏部尚书周用、都御史宋景,端明简谅,有风节,不肯依附人,人亦不敢干以私。嘉靖丁未正月朝觐,考察甫毕,相继卒,善类咸惜之。周赠太子太保,谥恭肃;宋赠太子少保、吏部尚书,谥庄靖。吏部侍郎武城王道,文学行谊,表着一时,难进易退,晚得向用,是秋亦病卒。   二百六十   户部尚书王杲,汶上人,甲戌进士。素称清谨,但待属吏稍严急。当是时,边隅多事,财用不给,杲一切取办,仓库空虚。嘉靖丁未秋,柄臣恶其执法,又入亲昵小人之言,言官又妄劾杲受贿,遂逮诏狱,考讯诬伏,谪戍,卒。   二百六十一   朵颜在渔阳塞外,福余、大宁、建州、海西在辽阳塞外,皆我藩篱,食我桑黮,怀我好音久矣。今皆通迤北,为我边患。恐数年之后,北虏见京东塞外水草畜牧之利,将并朵颜。建州我东塞,亦与北虏为邻,如宣府、大同矣。亟谕东虏,无引贼入室,自受其害,如景泰时事,诸酋或有悔悟者。不然,忧未已也。   二百六十二   河南何瑭,字粹夫,有文学,行谊高古,灌园自给,不妄取予,洁身独行君子也。王廷相,字子衡,少励名节,博学能文,惕历中外,着有声绩,皆近时名臣。后进好言人短,谓何迂腐,王晚年与翊国共督团营,不能纠发其奸。可谓责人无已矣。   二百六十三   太宰灵宝入内阁,南昌代之。因论箕僊不经,不足崇信,忤上意,削籍。兰溪入吏部,病乞致仕,忤上意,削籍,卒于张家湾道中。都御史周白川代之,病卒,司寇闻石塘代之。南昌首论大礼,始终不附张、桂,朴忠自许,有大臣风节。数年间,善类皆思灵宝、南昌。   二百六十四   国初,召商中盐量纳粮料实边,不烦转运,而食自足,谓之飞挽。后因积纳数多,价值亦贱,兴利之臣遂改议上纳折色。行之既久,习以为常。彼时改折,粮料有余,而价亦贱,计似所入,为有赢利,未为不可。近来粮料不足,价亦腾贵,徒烦转籴,边用索矣。大率盐一引,纳银伍钱,先时可籴米一石。今多不过三四斗,或二三斗。故商人所纳数倍于前,而国初之所资以饷军者,实则无增于旧,彼此亏费,其弊益滋。是故多得银不如少得米。省和籴之扰也,杜侵克之弊也,慰待哺之望也,渐垦边地以致殷富也。一举而四善具焉。说者又谓,间曾开纳本色,召商不至。盖向者上纳本色,时商自募民耕种塞下,而得谷为易。又塞下之积甚多而价轻,又无戎虏之患。今则耕种废矣,塞下之积虚矣,谷价腾涌,强虏出没,势不安居,商人安得粮料应召募乎?欲复本色,非减斗头,利商人,使商人趋利而开垦边地不可也。然必迟之四五年,而后得其大利。   二百六十五   张西盘润,自给舍,历官南吏书,行业无玷。其当逆瑾时,着风节。在工部昌言正色,折翊国之矫悍,一时大臣罕能及之。嘉靖丁未,尚书一考,北上,改太仓尚书,未上。言官论劾,下吏部,不与题覆。候数月,西盘自陈疏至,内批致仕。   王两洲学夔,文学深淳,操履廉洁。尝为文选郎中,守正庇善类,为张、桂所恶,出为南太仆少卿,改太常矣。复中他事降外任,历升南礼、吏二部尚书。恭慎简实,不屑依比人。亦有才略,顾不肯发扬,人不知也。其擒治昴山中伪皇子事,不烦一兵,亦不奏功。嘉靖己酉,累乞致仕不允。进南兵部尚书,参赞机务。益力辞,疏未下,言官又上劾章。内批王疏致仕。(校勘记   [一]「后领吏部尚书」 原本脱一「后」字,据嘉靖本补入。   [二]「始与度牒」 原本「牒」作「帖」,误,据嘉靖本改。   [三]「外艰去服阕竟不召」 嘉靖本「服阕」作「服阅」。   [四]「遂推众出战」 原本「众」作「象」,误,据嘉靖本改。   [五]「其余土酋可调之兵能出千数者无几」 原本「能」字上衍一「不」字,误,据嘉靖本删。   [六]「又或言尽撒山西兵」 嘉靖本亦作「撒」,疑为「撤」之误。   [七]「今考毅于初设吏部时」 原本「今」作「令」,误,据嘉靖本改。   [八]「皇祖制太庙祭器」 原本「制」作「至」,误,据嘉靖本改。   [九]「其地皆民种麦苗桑枣果树」 原本「桑」作「栗」,据嘉靖本改。   [一0]「吏部郎中张衍庆等」 原本「衍」作「行」,误,据嘉靖本改。   [一一]「或有如卢循孙恩黄巢」 原本「黄」作「王」,据嘉靖本改。   [一二]「籍为水军」 嘉靖本「籍」作「藉」。   [一三]「遣元枢密使」 原本「枢」作「柱」,误,据嘉靖本改。   [一四]「何处松楸是暮田」 原本「楸」作「禾秋」,误,据嘉靖本改。   [一五]「为翊国公郭勋所恶」 原本「勋」作「郧」,误,据嘉靖本改。按:郭勋为明初开国功臣,武定侯郭英的玄孙。嘉靖十九年进勋为翊国公,加太师。)      今言卷之四   二百六十六   正德元年十月,刘瑾入司礼监,矫诏杀太监王岳、徐智、范亨;罢户部尚书韩文、郎中李梦阳[一];勒少师刘健、少傅谢迁致仕。以吏书焦芳兼武英殿大学士,吏侍王鏊为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内阁。兵书许进代芳,加李东阳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   先是,上初即位,瑾等以东宫内侍导上游戏。内阁上疏言:「皇上视朝太迟,免朝太数,奏事渐晚,游戏渐广。长夏之时,遂停经筵,并辍日讲,不知陛下宫中何以消日?奢靡玩戏,滥赏妄费,非所以崇俭德;弹射钓猎,杀生害物,非所以养仁心。鹰、犬、狐、兔田野之畜,不可育于宫廷;弓矢甲冑战斗不祥之象,不可施于禁御。夫使圣学久旷,正人不亲,直言不闻,下情不达,而此数者交杂于前,则圣贤义理何由而明?古今治乱何由而知?民生困苦而莫伸,政事弊坏而莫救。宗社所系,生民所赖。今日之事,臣实忧之。六月中旬,风雨飘荡,雷霆震怒。正殿鸱吻及太庙脊兽、天坛树木、禁门房柱各有摧折或致烧毁。天心示警,盖已甚明,伏愿陛下惕然省悟。」报闻。复上疏曰:   「两月以来,日高数丈尚未视朝。兹天变民穷之时,正宜恐惧修省。怠荒若此,祸乱将至。」又报闻。   会太监王赞、崔通去南京、苏、杭织造,乞长芦官盐万二千引。户部请予半,上不喜,召见内阁问状。内阁对曰:「宜如部议。」上曰:「用不足奈何?」对曰:「宁加银数,不可多盐引。」上诘其故,对曰:「盐引有夹带之弊,引多则夹带益多。」上曰:「彼独不畏法乎!」对曰:「彼既得旨,沿途骚扰,朝廷岂得闻知!」上色变,语益厉,曰:「岂独此数人坏事!譬如十人,岂能皆贤?亦未免有四五人坏事者。」时有赞健、迁者,上入其言,故云。内阁退,上疏自劾曰:   「先帝顾命惓惓,以陛下为托,臣等誓以死报,未敢求退。近者地动天鸣,五星凌犯,星斗昼见,白虹贯日,群灾叠异,并在一时。诸司弊政,日益月增,百孔千疮,随补随漏。当此之际,内外臣僚协心倍力,犹恐弗堪。方且持禄固宠,任情作弊,谗谤公行,奸邪得计,变乱黑白,颠倒是非!人怨于下而不知,天变于上而不畏。窃观古今载籍,未有如此而不乱者。政出多门,咎归臣等。扪心反顾,无以自明,展转于衷,事非获已。若窃禄苟容,既负先帝,又负陛下。伏乞罢黜。」不允。又上疏曰:   「痛惟孝宗皇帝大渐之时,召臣等至干清宫御榻前,面赐顾命,谆谆数百言。臣等顿首拜受,不胜呜咽。彼时,司礼监太监陈宽等实共闻之。陛下嗣位之初,臣等尤得少尽其职。近来数月,往往旨从中出,略不预闻。有所议拟,径行改易。」并上诏书不信、政令失中数事,皆不听。言官亦会疏论内侍罪状,留中。户部尚书韩公文每朝退,辄泣恨不能救正。部郎中李梦阳说公:「大臣义共国休戚,徒泣何益!」公曰:「计安出?」梦阳曰:「比言官入章交劾诸阉,章下阁老持劾章甚力,公诚及此时率诸大臣死争,阁老又得诸大臣,持劾章必益坚,去瑾辈易耳。」公将须昂肩,毅然改容曰:「善!即事弗济,吾年足死,不死不足以报国。」明日早朝,公密叩阁老,许之,倡诸大臣,诸大臣皆唯。公退,具疏曰:   「臣等待罪股肱,值主少国疑,瞻前顾后,心焉如割,中夜起叹,临食而泣者屡矣。近岁朝政日非,秋来视朝渐晚。仰观圣容,日就清癯。皆言太监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祥、魏彬、刘瑾、丘聚等置造巧伪,淫荡上心,击球走马,放鹰逐犬,或俳优杂剧,错陈于前。至导万乘与外人交易,狎昵媟亵,有伤礼体。日游不足,夜以继之,劳耗精神,亏损至德。遂使天道失序,地气靡宁,雷异星变,桃李秋华。考厥占候,咸非吉征。切缘此等细人,惟知蛊惑君上,以便己行私,不思高皇帝业在陛下一身。今大婚虽毕,储嗣未建,万一起居失节,虽将此辈虀粉俎醢,何补于事!昔我高皇帝艰难百战,取有四海。列圣继承,传之先帝,以至陛下。先帝临朝顾命,陛下所闻也。奈何姑息群小,置之左右,累圣德乎!今永成等罪恶既着,若纵不治,将来无所忌惮,为患非细。伏望奋干刚,绝私爱,上告两宫,下谕百僚,将永成等明正典刑,以回天变,泄神人之愤,潜消乱阶,以保灵长之业。」   疏入,上惊泣不食,诸阉大惧。太监王岳者,亦与永成等共事,素刚厉,颇恶其党。初,阁老持言官章不肯下,诸阉窘,相对泣。会诸大臣疏又入,上遣司礼诣阁议,一日三至,阁益持议不肯下。岳顾独曰:「外廷议是。」明日忽召诸大臣入,诸大臣或有咎公者,曰:「公疏言何?」公故不应,令吏侍鏊趋诣阁候。洛阳语王曰:「事且十成七八,诸公第坚持。」至左顺门,太监李荣手诸大臣疏曰:「有旨,诸先生爱君忧国,言良是。第奴侪事上久,不忍即置之法,幸少宽,上自处。」众惧,莫敢出一语答。荣面公曰:「此疏本出公,公云何?」公曰:「今海内民穷盗起,水旱频仍,天变日增。文等备员卿位,靡所匡救。上始践阼,游宴无度,狎昵群小,文等何忍无言!」荣曰:「上非不知,第欲宽之耳。」诸大臣遂旅退,鏊前谓荣曰:「设上不处,奈何?」荣曰:「我颈有裹铁邪,敢坏国事!」是日,诸阉益窘,自求去南京安置。阁议坚持,犹不肯下。是夜,瑾等遶上前,跪伏哭,头触地,曰:「非上恩,奴侪且磔餧狗。」上色动,瑾又进曰:「害奴侪者王岳。」上曰:「何谓?」曰:「岳前掌东厂,谓言官先生有言第言,议阁时,岳又独是外廷议。狗、马、鹰、兔,岳尝献否,上心所明也。今独咎奴侪。」益伏地痛哭。上怒,夜收岳及亨、智。瑾又曰:「狗、马、鹰、兔,何损万几?左班官敢哗无忌者,司礼监无人耳。有则惟上所欲为,谁敢言者!」上立诏瑾入司礼监,窜岳、智、亨南京。内阁又上疏曰:   「伏见旧年以来,龙颜清减,心切忧惶。传闻每夜戏乐,有妨寝膳。皇城禁门开闭无节,甚至入市交易,全无扈卫,皆由左右诱引,以致圣心荒怠,政令乖违,财尽民穷,上干天变。昨者,府、部、科道等官,合词累奏,皆谓瑾等狎昵淫巧,罪大恶极,乞明示典刑。臣等读未终篇,涕泪交下。连日司礼太监李荣等三至内阁,传示圣意。乃谓瑾等自幼服事,不忍遽行斥逐。夫人君之于小人,若不知而误用,其失犹小,天下尚望其能知而去之。若既知而不治,则小人狎玩,愈肆奸邪,正人危疑,被其离间,天下之事无可复为,必至于乱亡而后已。且邪、正必不两立。今满朝文武、公卿科道,皆欲急去数人,而使之尚在左右,非但朝臣尽怀疑惧,而此数人者亦恐不能自安。上下相疑,内外不协,祸乱之机,皆自此始。宗社所关,诚非细故。」上不允。三臣各疏求去,内批健、迁致仕,东阳留用。东阳再乞退,上曰:   「自陈休政,臣下职也。黜陟人才,朝廷公论,卿毋再辞。」韩、李皆致仕。言官刘菃、戴铣等俱下诏狱。锦衣镇抚牟斌杖阙下夺职。岳、亨、智为瑾所杀死于道路。   二百六十七   弘治十一年十月,清宁宫灾,诏行宽恤,求直言。内阁上疏曰:   「窃见顷年灾异频仍,内府火灾尤甚。军器库火,番经厂火,干清宫西七所火,内官监火。而清宁宫之灾尤为大异。古先圣王遇灾而惧,避殿减膳,责己求言。修政事,明赏罚,然后可以转祸为福,变灾为祥。本朝列圣具有故事,今日急宜举行。向来奸佞荧惑圣聪,妨蠹圣政,以致贿赂公行,刑赏失当,纪纲废弛,贤否混淆,赋役繁兴,科派百出,公私耗竭,军民困惫。而大小臣僚,被其胁制,畏罪避祸,箝口结舌,下情不达,上泽不宣。愁叹之声仰干和气,灾异之积正此之由。今天道昭明,元恶殄丧,圣心开悟,洞察前非。然余慝未除,宿弊未革,虽圣仁广大,姑示含容,而中外人心愤郁未释,故上天仁爱复有此异。伏愿大开离照,独运干刚,进贤黜奸,明示赏罚。当行之事,断在不疑,无更因循,以贻后患。尤望特降纶音,戒谕臣工,痛加修省,广求直言,指陈时弊,并垂采择,次第施行,以收人心,以回天意。」上悉从之。   时太监李广死,乞祠额,不许。广党周辅,请令李东阳为广寺碑文,又不许。言官劾文武大臣交结广者,请追究簿籍。上因东宫午讲过左春坊,放班后召内阁,出袖中诸大臣辩疏,问处分云何。内阁请治其罪。上曰:「然。但六部尚书五人被劾,奈何?」对曰:「但查簿籍,治其有实迹者。」上曰:「本无簿籍,究之恐滥及耳。」对曰:「请付臣等拟上,必不太滥。」上曰:「此籍不知有否,姑宜已之。」内阁疏中所谓奸佞元恶皆指广也。   二百六十八   宣德三年,上御武英殿,问侍臣历代户口盛衰,对曰:   「禹平水土,民奠厥居,至桀而耗,汤时已不及禹。至纣淫虐,武王时又不及汤。成、康致理,遂多于禹时。春秋、战国至秦,所耗尤多。汉高至文、景,民庶大增。武帝征伐不息,十数年间民数减半。昭帝罢兵务农,至成帝初户口极盛。东汉承王莽后,率土之民十纔二三。明、章之后,天下无事,人口滋殖。三国、六朝,疆宇分裂,所存无几。隋文帝恭俭,大业之初户口极盛。炀帝荒淫,役人以百万计,丁男不足,役及妇人。由是天下之民聚而为盗。唐贞观以后,及于永徽,户口日增,至开元又极盛,安、史之乱遂大耗。宋承五季后,自太祖至神宗,户口日盛。高宗南渡,中原板荡,所存者东南之民。此历代户口之概也。」上曰:   「户口盛衰,足见国家治忽。其盛也本于休养生息;其衰也必由土木兵戈。观汉武承文、景之余,炀帝继隋文之后。开元之盛,遂有安、史之乱。岂非恃其富庶而不知儆戒乎!汉武末年乃知悔过,炀帝遂以亡国,玄宗至于播迁。皆足为世主大戒。」   二百六十九      宣宗坐文华殿,召问士奇、荣交趾敕去未,对曰:「行矣。」上曰:「朕昔闻皇考言:『太祖初定天下,安南最先纳贡。已而黎氏篡夺,天讨不可赦。是时求立陈氏后不得,故郡县其地。若陈氏有后,不致劳敝方隅。』朕对曰:『此诚帝王盛举。』皇考笑曰:『勿泄。』朕心未尝忘。今思陈氏果有后,选立一人,使供藩职,三年一贡,如洪武制,用宁其民,我亦得省兵戍。论者将谓朕委弃祖宗之业,然继绝兴灭,实皇祖之志。」士奇、荣顿首称善。上曰:「卿二人识朕意勿言。」赐酒馔而退。   二百七十   景泰九年七月癸亥,礼部右侍郎李实,及也先使臣把秃等至自瓦剌。宁阳侯陈懋、吏部尚书王直等言:「实至自虏中,言虏欲和,且还大驾。又引实至上皇所,上皇谕:『虏请和非伪,慎勿疑阻。朕需少物作人事,汝归为朕取来。朕得南还,即令朕守祖陵,或为庶人,朕亦甘心。』乞再遣实奉衣礼物币奉迎。」上不听,曰:「虏谲叵测,实归,杨善复去,不必更使。即以迎上皇意敕也先,附其使去便。」   丙寅,懋、直等再上言:「往者脱脱不花阿剌遣人议和,上皇不吝一介。今也先悔祸,专使行成,竟不一报,适启戎心,后患无已。」下大臣再议。   丁卯,实上言:「臣自瓦剌还时,也先与臣约八月五日来迎上皇。臣言:『需归朝请旨,未敢窃定期约。』也先言:『正使即未遣,须先遣一二人同我使来报,不然勿谓吾失信。』遂令诸小酋偕少卿罗绮,收还大同、宣府塞上部落。臣过怀来,见官军出郊刍牧,收禾转饷,虏言可信。臣复命日蒙召对,详述虏情。近在廷大臣累疏,未允臣将命讲和,其欲遣人迎复,定约期日。臣特传也先口语,伏望俯从群言,别遣材智大臣往迎。虽虏情变诈不测,亦可塞彼无词。不然,直在彼,曲在我。犹豫趑趄,过期失约,复欲遣使,或又以命臣,臣自揣愆期,决不敢往。彼此相疑,和议不成,则上皇终不可复,干戈终不可息,边鄙终不可宁矣。」疏入,复下大臣再议。   是日,把秃等还,谕也先曰:「把秃等至,悉议和之意。顾前已遣杨善[二]、赵荣赍书币至可汗及太师,专为迎朕兄太上皇帝。朕念朝廷自祖宗来,待瓦剌甚厚,一旦因嫌构隙连兵,太师既能复修旧好,朕亦当勉从所请。维今益宜上顺天意,下顺人心,休兵息民,以实前言。把秃等回,特颁赏给至可汗。也先所言,欲送还大驾,实朕至愿。果出诚心,即令杨善等奉迎还京,朕当永保和好。太师其深省之。」   是日,懋、直等复请再遣实奉迎。上曰:「俟善还。」时御史毕銮等、翰林检讨邢让,皆疏乞迎驾。不听。己巳,善至虏营。庚午,也先引善见上皇。是日定议,也先遂奉饯上皇。   二百七十一   宣德六年十二月,太监袁琦有罪凌迟,诛其党陈海等十人,诏天下。又谕都御史佐,内臣出外有犯令,所在官司奏闻重治,知而不奏罪同。军民拨置害人者罪死。   二百七十二   宣德二年三月,有进豳风七月图者,上喜受之。顾侍臣曰:「此见周家立国之本,周公辅成王之心。当是时,君民相亲如父子,以故周之王业历年最永。」   二百七十三   李叔正者,江西靖安人。性聪敏,年十三以能诗名。既长,博通诸子百家言,诗称江西十才子,叔正其一也。友谅陷南昌,其妻夏投井死,叔正义不再娶。洪武四年征,除国子学正,迁渭南,升兴化知县、礼部员外郎。请老不许。除国子助教,迁监察御史、湖广参政,升布政使,召为礼部侍郎,十四年春进尚书。是年,有司荐贤良,往往以儒学训导应诏。叔正上言:「师范缺员,生徒废业,不可。」上曰:「朕急作人,务求明师,有司又荐而他用,甚失朕意。」禁勿许。   嘉靖辛亥三月,吏书夏邦谟去,吏部会推都御史屠侨、南吏书屠楷、吏侍郎李默。上简用李。议者皆言冢宰必历任正卿,资久望深,方得转授,未闻侍郎即正位冢宰者。籍籍问余,余应曰:「李膺简命,固圣明特达之知。然于先朝,实为故事。洪武壬午,成祖即位初也,蹇忠定公以吏侍升尚书,秉铨二十七年,辍部事,留京师,备顾问。郭公琎以吏侍代蹇凡十五年,至正统壬戌致仕。而王文端公以礼侍代郭,凡十四年,天顺丁丑致仕。是时,上能推诚,下无逸口,盖五十六年间,吏部三尚书耳。今自弘治丙辰至嘉靖辛亥,亦五十六年,凡易二十八人。而晋溪、松皋皆再任,整庵、巽庵、晋叔皆未任。铨揆数易如此,他可知矣。成化癸巳,尹恭简公亦以吏侍为尚书,代姚文敏公,历十三年致仕。惟崔庄敏公吏侍为尚书,代李襄敏公未逾年去。此五公皆能称其职。当时未闻有超资之议。逆瑾时,焦芳、张彩以吏侍相继为尚书,清议耻之。即使二人不由侍郎为尚书,亦岂得为善类乎!昔傅说起板筑为冢宰,而甘盘旧学不以为嫌,此何足异!顾称弗称耳。」   二百七十四   国朝定鼎金陵,本兴王之地。然江南形势,终不能控制西北。故高皇时已有都汴、都关中之意。观洪武元年诏曰:「江左开基,立四海永清之本;中原图治,广一视同仁之心。其以金陵、大梁为南、北京。」方希古懿文太子挽诗曰:「相宅图方献,还宫疾遽侵。关中诸父老,犹幸翠华临。」盖有都关中之议,以东宫薨而中止也。   二百七十五   景泰元年,减中盐刍粟。先是,召商于密云、隆庆中淮盐者,引米七斗,荳五斗,草四十束;古北口引米七斗,荳三斗,草三十五束。至是减密云、隆庆米荳一斗,草十束;古北口米五升,荳一斗,草十束。   二百七十六   嘉靖八年夏五月,宗室载属籍者八千二百三人。亲王三十位,郡王二百三位,世子五位,长子四十一位,镇国将军四百三十八位,辅国将军一千七十位,奉国将军一千一百三十七位,镇国中尉三百二十七位,辅国中尉一百八位,奉国中尉二百八十位,未名封四千三百位,庶人二百七十五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