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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熙元年三月十五日,诏略曰:「若朕一时过于嫉恶,律外用籍没及凌迟之刑,法司再三执奏,三奏不允,至于五奏。五奏不允,同三公及大臣执奏,必允乃已,永为定制。」   三百二十三   正统四年四月灾异,修省,敕谕公、侯、伯、府、部、院等衙门官宽恤事宜。第一条,吏部擢用官员,宜精选贤才任之;或罢软无能者,或老疾不堪,平昔行止不端谨者,悉皆罢去。承差、知印、吏典人等,亦宜精详考察贤否,贪污及庸懦无能并不谙行移者,悉皆罢去。不许狥私滥用,糜廪费禄。盖先时皆因事因灾考察也。   三百二十四   广宁、辽阳间,中有三岔河,皆闲田,我戍兵遶而守之,若取而屯牧焉,我地益广,边备益省。马端肃、李康惠二公,皆尝议复此地,不果。盖三河汇流,土地沃衍,草木茂密,又多鱼虾之利。三卫夷人牧马其中,若夺其生业,兵隙必开。且地多沙沱,土亦疏恶,三河并趋,时遭垫没。不若守我封疆之为愈也。   三百二十五   周颠仙,不知其名,自言建昌人。长壮奇崛,举止不类常人。年十余病颠,尝操一瓢入南昌乞食。久之至临川,未几复还南昌。日施力于人,夜卧闾檐间,寒暑雨自若。尝趋省府曰「告太平」,人皆异其言,遂呼为颠仙。   不数年,天下果乱。陈友谅入南昌,颠仙隐迹不见。及孝陵自将定南昌,将还,颠仙从道左拜谒,潜随至金陵。每遇上出,辄趋进曰「告太平」。间见,或扪虱而谈,击节而歌,词多隐语,上颇厌之。命饮以烧酒,酣畅不辍。衣带尝系菖蒲三寸许,日细嚼饮水。又自言入火不热,上命巨瓮覆之,积芦薪五尺许,燔瓮四旁。火尽灭,发而视之,端坐如故。如是者三。   寓蒋山寺月余,僧言颠仙与沙弥争饭,怒不食半月矣。上幸翠微亭,召之,步趋如常。因赐食,乃食。上问曰:「能不食一月乎?」曰:「能。」乃坐之密室中,不食者二十三日。上将幸寺赐食,京师将士闻之,争持酒殽往食之。既食而尽吐之。须臾上至,与之食,乃复食如常。既醉,上将还,颠仙于道侧以手画地作圈曰:「破一桶,成一桶。」   是时中原尚未定,友谅复围南昌,上欲勒兵往援,问颠仙曰:「陈氏已僣号,吾此行何如?」颠仙仰视良久曰:「可行。上面无此人分。」曰:「与汝偕行可乎?」曰:「可。」踊跃持杖,摇舞如壮士挥戈状。舟次皖城,无风,不能进。颠仙曰:「行则有,不行则无。」既而行不数里,风果大作。至马当,见江豚戏水,曰:「水怪见前,损人必多。」上曰:「颠者言何妄!复尔投之江中。」周曰:「吾入水不濡。」遂命投之江。久而复来谒见求食,命赐食。食已,正衣襟,前引项曰:「今可杀矣。」上笑曰:「杀尔何为。」乃纵其还庐山。   及友谅败死,遣人往庐山求之,至太平宫侧,有言一老人止民舍,曰「我告太平来」。不食且半月,今去不见。洪武癸亥秋,有僧名觉显者,自言庐山岩中老人使来见。上以其虚诞却之。会上不豫,饮药未瘳。前僧复徒跣至云:「周颠仙遣进药。」上不纳,僧具言前事,乃饵其药。觉有菖蒲、丹沙气,是夕疾愈。僧亦去,不知所之。遂亲为文勒石纪其事,命善应等往祠焉。   三百二十六   洪武二十四年,河决武原、黑羊山,东经汴城北五里,又南至项城入淮,而故道遂淤。   正统十三年,决张秋、沙湾,东流入海。又决荥泽,东经汴城历睢阳,自亳入淮[八]。景泰七年始塞沙湾,而张秋运道复完。自后河势南趋,而汴城之新河又淤。   弘治二年以后,渐徙而北,又决金龙口等处,直趋张秋,横冲会通河,奔流入海,而汴城南之新河又淤。六年,命副都御史刘东山治之。施功未竟,伏流溃溢。人皆言黄陵冈塞口不合,张秋护堤复坏,河不可治,运道不可复,且有为海运之说者。盖荥泽孙家渡口旧河,东经朱仙镇,下至项城、南顿,犹有河流,淤浅仅二百余里。若多役夫力,疏浚深广,使由泗入淮,可杀上流之势。黄陵冈贾鲁旧河,南经曹县梁进口,下通归德丁家道口,足以分杀水势。然梁进口以南,滔滔无阻,以北淤淀将平。计其功力,仅八十里。若多役夫力,疏浚深广,使由徐入淮,可杀下流之势。水势既杀,则决口可塞,运道可完矣。但既疏之后,不能保其不复淤。既塞之后,不能保其不复决耳。是时,东山能虚怀博访,推心任下,五旬而事竣。   三百二十七      洪武甲寅二月丁酉朔,日食。下礼部尚书、给事中等官议文庙祀礼。请改用仲丁,制曰:「可。」   三百二十八   洪武三年,上幸后苑,见巢鹊卵翼,叹曰:「谁无母子!」令群臣亲老得归养。是年,赐朝臣袍带,赐廉吏嵩县刘典史布帛。择文儒性行清洁者充学官。赐文武官朝服、公服,又赐冬衣。   三百二十九   滁阳王长子郭大舍,张夫人出,战没;一女惠妃,生蜀、豫、如意三王,汝阳、永嘉二公主。次张夫人出。又次李夫人生郭老舍。洪武四年旨云:「说与郭老舍,再三留你不住,实要回乡守祖。你旧有二所庄田,我就赐与你耕种,教户部官开除粮草。」十一年,邻人贲童儿[九]诖误出走。十七年,上谕张来仪譔王庙碑文,遂云王无后,令滁州卫千百户王杰等二十二人供祀事庙,首宥日兴率而祀之。又令蜀王往来修祀。比王之国,改令滁州卫掌印官致祭,宥氏分献。二十八年,老舍还乡,为费谦所发,解黑窑场做工。上面谕放回,令一年一朝京师。老舍卒,谕葬立石。   老舍生谦,谦生升,升生信,信生琥,皆一岁一朝,有籍于礼部鸿胪寺。弘治癸丑,琥奏得旨,冠带守祀。辛酉复奏,下该部看了来说。马钧阳行巡抚查明复奏。壬戌奉旨,是郭琥与做奉祀。正德癸酉,琥又求印信,王杰裔孙玺奏琥诈冒,吏部亦恶其求望渐多,覆请,奉旨,是滁阳王祀礼,悉遵皇祖旧制行。郭琥近授职衔革了,仍照皇考前旨,止与冠带荣身,再来奏扰不饶。辛巳,琥复奏,吏部议送法司问罪。嘉靖元年五月朔奉旨[一0],你部里再查议了来说。复奉旨,是郭琥准与原授职衔,以荣终身,不许干预祀事。琥生厚。   滁阳散财聚众,以启皇明万世之业,而子孙曾无一命,可乎?弘治时与奉祀。正德时革职。今上新政,特旨查议,所司不能奉扬,再议革职。而圣心未慊,敕令再议。使遇马钧阳,郭氏当有禄矣。   三百三十   刘文安公陈十事,其八言赏罚,曰:「石亨、于谦等将兵御虏,未闻推陷腥膻,迎回銮辂。但迭为胜负,互相杀伤而已。虽不足罚,亦未足赏。今亨自伯爵升为侯爵,谦由二品升为一品,天下之人未闻其功,而但见其赏,岂不怠忠臣义士之心乎!今宜使亨等但居旧职,勿授新升,以崇廉耻之节,以作敌忾之气。夫既与而不忍夺者,姑息之政也。既进而不肯退者,患失之心也。上不行姑息之政,下不怀患失之心,则治平可计日而望矣。」时罗通亦以为言。然自得胜之役之后,也先再不敢窥我居庸、紫荆者,谁之力也?   三百三十一   洪武初,建大本堂,聚古今图书。上为大本堂记。延四方名儒,教太子、亲王,分番夜直。才俊之士充伴读,时时赐晏赋诗,商确古今,评论文学无虚日。仁宗在东宫,教令长至燕劳东宫之臣如家人父子。又从学诗学为表,至有以暗逐明之喻。英宗冲年就学,大臣不能引故事,徒徇时好务尊君卑臣,非祖宗之法矣。王文恪公晋言:「今既未能复祖宗之旧,略君臣之仪,敦师友之分,使宫僚日侍左右,从容讲读。讲读之暇,宴饮、出入、居处,皆得周旋其间,至暮乃退。或有剪桐之戏,随事谏止。宫僚有不法,从三师纠正,甚者斥逐,不使邪人得预其间。如此所谓一人元良,万邦以贞。三代所以久长者,用此道也。」   三百三十二   大同人赵小挨者,极狡黠,通虏。嘉靖己酉夏,以守臣差至京,觇我虚实。庚戌春,小挨去虏中,久之回,言虏强盛,请抚镇用一妓,诈称总兵女,送虏酋俺答求和。抚镇大怒,杖之四十。小挨遂走从虏。墩军数招之,答曰:「直至北京正阳门外,始与尔等再相会。」是夏,大同总兵张达、副林椿皆死于虏。总督侍郎郭宗皋、巡抚陈耀被逮,廷杖,谪戍边。起复尚书翁万达代宗皋,未至,兵侍苏佑出总督,赵锦代耀。时蓟州巡抚王汝孝,愤喜峰口外夷人猛可等索赏无厌,两出境扑杀。诸夷恨我,亦数入塞,遂通虏。   七月,大同仇鸾总兵报俺答纠河套吉囊子、狼台吉部落及辽东达子入寇。又报虏东行,将犯独石。八月,万寿圣节前二日己巳,虏自独石边外东行。甲戌至大、小兴州。乙亥,巡抚为口外陈通事所诈,报虏自大、小兴州往西北去,且曰:「请宽主忧臣辱之虑,坐收安内攘外之功。」是日,虏遂至古北口外。丙子,王巡抚又报虏到古北口外,被我军射退,及夺获马疋数多,必不能入。是日申时,虏已入古北口,二鼓报至,京城戒严。丁丑黎明,陆锦衣炳分布官校于皇城四门,兵书丁汝夔发勇字四营兵分驻城外,威字四营及大三营兵守城。令九门各文武大臣监督。甘肃巡抚王仪驻守通州,吏部侍郎王邦瑞提督城守军务,佥都御史商大节提督巡城。   是日未时,保定巡抚杨守谦、统副总兵朱揖、参将祝福兵驻东直门外;参将冯登兵驻安定门外;守备井田兵驻崇文门外。戊寅,仇总兵统副总兵徐、游击张腾兵驻朝阳门外。己卯,虏在白河东岸,仇总兵诸军迤逦移营东行。是日,宣府副总兵孙勇、游击贺庆兵驻得胜门外。上赐仇总兵平胡大将军印,赏银千两[一一],蟒衣一袭。升杨巡抚兵部左侍郎,提督内外官军截杀,赏银四十两,纻丝三表里。   时京城诸恶少凶徒,往往群聚,言内外文武大臣家积金银数百万,虏即近城,我等放火抢诸大臣家。诸大臣惧,言城外有边兵可恃,宜移京军入护皇城,勿惊阙廷。于是,邦瑞请九门各添兵千人,巡捕官军分营东西长安街,大节请九门城上各添兵千人,丁尚书请于十王府、庆寿寺各驻一营,营三千人。于是,城外之兵掣入城者大半。   是晚,宣府总兵赵国忠统参将赵臣、孙时谦、袁正,游击姚冕,山西游击罗恭兵,驻小榆河;辽东参将杨应奇、总兵李琦、山西守备刘潭、游击柴缙兵皆相继至郊畿。是时,虏在白河东岸,杀掠人畜。庚辰至河上,辛巳渡河西北行,结阵东郊。散遣三五骑或十余骑,旁都城杀掠,焚庐舍,日夜火光不绝。直至东直门外马房,执内臣八人去。掩答纵归,上番书,言求贡及朵颜引路事。城外居民被伤千万,成群奔京城。城门闭,不肯开,万口号恸,声彻西苑。上令开门,听民出入。是日,虏掠我妇女,酣饮大教场中。是夜宣府赵总兵等兵在小榆河,与贼前哨对垒。仇总兵等亦还兵驻京城东北。壬午,零贼往来京城后六门外,杀掠人畜。癸未,虏至巩华城西北,益出轻骑近京及山西口,杀掠甚惨。   上震怒,御奉天殿宣谕群臣。是夜,逮王仪、参将刘锦下诏狱。甲申,逮丁尚书、杨侍郎廷讯。是日,虏住西北郊。乙酉,逮汝孝、希韩。革兵侍谢兰、职方郎中王尚学、户书李士翱、十三司郎中周鲁等职,与工书胡松俱戴罪冠带管事,候事宁处治。是日,虏至白羊口。丙戌,上怒甚,急欲杀丁、杨,索法司奏当急。法司持未肯上,上益怒,夜逮刑侍彭黯、左都御史屠侨、大理少卿沈良才等,廷杖五十,降俸五等。法司遂上拟丁、杨死律。是日,虏半从横岭口出怀来、张家口。丁亥,丁尚书、杨侍郎死于西市。是日,张家口虏落川去,半自白羊口复回东行。赵总兵夜遣健卒八十人住天寿山,四面放铳,贼疑我有伏,不敢入红门。己丑,仍出古北口去。勘奏者言虏杀我男妇六万,掳去四万,掠杂畜数百万,焚庐舍万区。通计男妇死且掠者,盖六十万。   当是时,城外京、边军竟不曾与虏一战。仪、士翱闲住,兰降,太仆卿鲁外任,松夺俸,汝孝、希韩、尚学谪戍。留鸾总理京营戎政,代鸾镇守大同。邦瑞以侍郎掌兵部事。仪改协管京营戎政。史道以兵侍掌部事,寻还。邦瑞理部事,为尚书,而召赵锦代邦瑞。明年春,邦瑞自陈削籍去,锦代邦瑞为尚书。户侍傅凤翱代锦。松亦自陈致仕,欧阳必进代松。   三百三十三   庄渠言,皇子之国,皇后子其仪制用上十王礼;妃所生子用中十王礼[一二];嫔所生子用下十王礼。降杀以母为差。此不知出何令甲。孝陵封诸王不然。   三百三十四   嘉靖己亥,葬慈孝睿皇后。今皇帝甚孝顺敬慎,建言者遂上言姜嫄生后稷、庆都生帝尧事。于是武功有姜嫄之祠,庆都有尧母之祠。   三百三十五   嘉靖庚戌,郑王厚烷为盟津恭懿王子祜橏所讦,夺爵降庶人,安置高墙。其长子载堉封爵如故。辛亥,祜橏又欲夺理府事,奏下礼部议。礼官徐阶议言:   「亲王因事夺爵,未经奉旨,立郡王承继国祀,其子虽未见罪,始则降封,后乃得嗣其父始封之爵者,辽庶人贵烚长子豪土显之封长阳王是也。父子并有罪,降庶人,不得请封者,见潇与其子祜柄是也。罪止其身,子得袭爵,但未封世子,择郡王署府事,已而彼此相讦,仍封其子为世子,敕令管府事者,庆庶人世子鼒櫍是也。父既坐罪,即命其子管府事者,岷庶人彦沐世子誉荣是也。至于亲王册宝,自非罪干大逆国除,如宁庶人宸濠父子歼灭者,例不进缴。   今郑庶人仰荷圣恩,罚止其身,其子载堉封爵如故。比之贵烚、见潇奉旨改令旁支承继者不同。载堉于厚烷所犯情罪无干,幸保封爵。比之豪土显先为庶人及祜柄有罪降革者亦异,本部不敢辄援岷世子誉荣、庆世子鼒櫍[一三]例,请命载堉管理;而援巩昌王例,请令河南抚按奏保伦序相应贤能素著者二人,以俟简命。盖以予夺之柄,宜出自朝廷,其人之贤否,当稽诸公论也。祜橏累奏,图快私忿,相应罚治,仍如前拟施行。祜橏无得胁制抚按肆行奏讦。」制曰可,祜橏且不问。   先是,己酉秋,郑王尝疏请上讲学、勤政、任贤。未几而祜橏遂讦王也。   贵烚,辽简王子。初封长阳王,已而嗣辽王。正统元年,府臣为乞加禄。裕陵言:「简王得罪朝廷,太祖特加原赉,削其禄卫,止与校尉三百人。仁宗命今王嗣王倍加禄,得支二千石。宣宗又与旗军三百人。朝廷亲亲已至,王于庶母诸弟寡恩,多行无礼,府臣不闻匡直,为王请加禄,不允。」四年,坐灭绝天理,渎乱人伦,废为庶人。而简王第四子贵暖,以兴山王嗣辽王。贵烚子豪土显得封长阳王也。   荆靖王三子,长见潇,天顺中嗣王。弘治五年,人告王有异谋,命太监萧敬、驸马都尉蔡震、都御史戴珊召王至京,并其长子祜柄降庶人,还置武昌。见潇弟见溥,成化二年封都梁王,十三年卒,谥悼惠。其子祜,弘治七年以都梁王进封荆王也。   庆恭王子台浤,弘治十六年嗣王。时虏数入塞,贼发恭王墓。嘉靖四年谋不轨,法司请如代王聪禾例,徙西安。上不许,降庶人留邸,岁与米三百石。已又不悛,徙西安。其长子鼒櫍封世子,摄府事。十二年,世子及怀王妃王氏乞留台浤故邸,礼官执议不可。十五年两宫徽号诏许台浤还邸与冠带也。   岷王彦汰,简王子。与弟南安王彦泥讦阴事,彦泥废为庶人,彦汰坐荒淫败度,抗制擅权,幽囚嫡母焚死,迫逼多官称臣,亦革爵为庶人。令其子世子誉荣摄理府事。嘉靖十年,誉荣为父乞恩,辞摄府事。礼官以见灂、锺鍑比奏,彦汰冠带理府事。十二年,彦汰乞复爵,不许。十五年,两宫徽号诏复彦汰王也。   郑之初王,讳瞻埈,献陵第二子。母李贵妃,永乐二十二年封。汉庶人反,王与弟襄王居守。宣德四年之国凤翔。王请安王竹园,时韩王以安王旧邸得竹园矣。上曰:「园在凤翔,去平凉远,与郑王便。」   正统八年,乞徙怀庆,留京邸,明年之国。成化二年卒,谥靖。子祁锳,成化四年嗣,乞河堧地。弘治八年卒,谥简。世子见滋卒,孙祜枔,弘治十年以世孙嗣,赠其父世子郑僖王。正德二年卒,谥康。无子。僖王弟东垣端惠王见之子祜檡,正德四年嗣王,赠其父郑定王。十六年卒,谥懿。子厚烷,嘉靖六年嗣。时又有周府宗人镇国将军勤熨上言时事,降庶人,放高墙。   三百三十六   洪武十五年,命翰林侍讲火原洁等编类华夷译语。上以前元素无文字,发号施令但借高昌书,制蒙古字,行天下。乃命原洁与编修马懿赤黑等以华言译其语,凡天文、地理、人事、物类、服食、器用,靡不具载。复令元秘史参考,以切其字,谐其声音。既成,诏刊布。自是使臣往来朔漠,皆能得其情。   三百三十七   永乐七年,遣太监郑和、王景弘、侯显率官兵三万下西洋。凡西洋功次,即非斩首,选法不得减革。永乐十三年,吏部员外郎陈诚上使西域记,凡十七国。   三百三十八   四夷何以首安南也,我郡县也。次兀良哈何,我武卫也。哈密、女直非欤?羁縻之虏,非我官长也。兀良哈之有三卫,以靖难欤?非也。大宁之北有三卫也,盖自洪武始也。其南据大宁也,乃永乐始也。将复交趾而收大宁乎?都统之议,夷且嗤我,革兰台以来,骎骎乎我贰矣。弃哈密而抚女直乎?哈密罢我河西,女直扞我辽东也。土番入哈密[一四],而嘉峪不惊;胡虏通女直而山海弗靖矣。朝鲜何以次兀良哈也?知礼教也,大国也。琉球小夷,何以次朝鲜也?学于中国也。何以终鞑靼也?非勍寇乎我胜国也!盛衰之运,中国有安危焉,以故别考而存之,战守之略,可几而得矣。   高皇何以有海外之使也?更始也。成祖西洋之舟发,不已劳乎?郑和之泛海与胡滢之颁书也,国有大疑焉尔。三王,胡四王,我厪厪焉。西番五王,世优之何也?不能为我深创也。苟因俗而治之,得相安焉可矣。西域何以不得浮南海也,王公设险假树渠焉。如之何使其纵横出入几遍宇内也?海岛之夷勤我封使。往来之礼欤?夷不言往来,往来言诸侯也。四夷来王,八蛮通道,未闻有报使焉[一五]。然则领封可乎,奚为而不可也?陪臣请命于京师,王人致命于海上,非往来乎?   呜呼!均覆载者,天德也。辨华夷者,王道也。昔也夷人入中华,今也华人入外夷也。喜宁、田小儿[一六]、宋素卿、莫登瀛皆我华人,云中、闽、浙忧未艾也。是故慎封守者,非直御外侮,亦以固内防也。池鱼故渊,飞鸟旧林,人情独不然乎?彼其忍于捐坟墓、父母、妻子、乡井而从异类者,必有大不得已也。呜呼!德惟善政,政在养民,盍亦反其本矣。不然而欲郡县我子弟,武卫我干城,乌可得哉!   三百三十九   洪武三十一年七月,建文君以张凤、李衡、赵福、张弼、汪滨、孙瑞、王斌、杨忠、林良、李成、张敏、刘政为锦衣卫千百户有差。凤等皆西宫殉葬宫人父兄,所谓朝天女户也,官得世嗣。   三百四十   近日武臣如梁震、马永,皆不易得。边事日疏,劳圣明拊髀之思,为之颂曰:   「纠纠梁公[一七],行间奋迹,豸面鸢肩,鹰胸虎额[一八]。气拥霆雷,机深几席,士戢其武,亦甘其泽。移镇云中,兵骄将猥,旌旄一麾,声灵顿改。夜蹴黑山,晨搜青海。夺彼草泉,缮我沟垒。紫缰千群,苍头百队。祸詟唐藩,威行汉塞。胡陨千城,忧我恒、代。宠赠上公,增此敌忾。马公特起,明慈信劼。说礼敦诗,跨马穿札。守督渔阳,心悬大宁,曾是瓯脱,薄我郊垌。乃饵其酋,乃携其群,百里未辟,三捷来闻。密章献忠,收揽贤杰。义减坤囊,谴深需穴。全辽喁喁,载乘符旓。涉河陷阵,逾山毁巢。疆陲外靖,伍卒内嚣。腹心弗溃,掌股斯调。」   三百四十一   四夷馆分十人,所设通事六十人。大通事有都督、都指挥等官,统诸小通事,总理贡夷、降夷及归正人夷情番字文书,译审奏闻。   三百四十二   土鲁番一名土尔番,在火州西百里古交河县安乐城也。城方一二里,地平,四面皆山,气候多暖,少雨雪。上宜麻、麦,有瓜果羊马之利。人皆屋居,信佛法,多僧寺。城西二十里有崖儿城,城仅二里,居民百余家,相传故交河县治[一九],又云古车师国。永乐十二年,行在验封员外郎陈诚,使至其国。诚言:   「西北百里有灵山最大,有夷人言此十万罗汉湼盘处也。近山有高台,台伴有僧寺,寺下皆石泉林木。从此入山,行二十里至一峡。峡南有小土屋,屋南登山坡,坡有石屋,屋中小佛像五。前有池,池东有山。山石青黑,远望纷如毛发。夷人言此十万罗汉洗头削发处也。循峡东南行六七里,登高崖,崖下小山累累,峰峦秀丽,罗列成行。峰下白石成堆,似玉,轻脆不可握。堆中有若人骨状者,甚坚如石,文缕明析,颜色光润。夷人言此十万罗汉灵骨也。又东下石崖,崖上石笋如人手足。稍南至山坡,坡石莹洁如玉。夷人言此辟支佛湼盘处也。周行群山,约二十余里,悉五色砂石,光焰灼人。四面峻壑穷崖,天巧奇绝,草木不生,鸟兽鲜少云。」   甘肃大抵无北虏患,专镇防西夷。夷种中土鲁番最奸狡。宣德五年始遣使来贡。正统以后亦尝来贡。成化、弘治间,番酋阿力阿黑麻父子扰我西鄙,虏我哈密。忠顺王罕慎、陕巴、邦牙即,是时专伺哈密。至正德,遂数犯我甘肃,语在哈密传中。嘉靖十一年,西域贡称王者七十五人,贡使至二百九十人。礼官夏言请国称一人王。内阁张孚敬言:「西域称王者多,恐彼自封授,或部落相称。先年入贡称王亦有三四十人者,答勅并称王。今尽裁夺,恐夷情觖望。」下礼兵部议。言言:   「西域诸国称王者,惟土鲁番、天方、撒马儿罕三国。如日落诸国,名甚多,朝贡绝少,且与土鲁番诸国不相统。弘治、正德间,土鲁番十三入贡,天方正德间四入贡,称王者率一人或二人三人,余称头目、亲属。嘉靖二年、八年,称王者天方至六七人,土鲁番至十一二人。此两年间,撒马儿罕至二十七人。内阁言先年亦有称王至三四十人者,并数三国耳。乃今土鲁番十五王,天方二十七王,撒马儿罕至十三王,并数则百五六十王,前此所未有。况所称王号,原非旧文,即有同者,地面又异。弘治时回勅书,国称一王,若循撒马儿罕往年故事,类答王号,人与一勅,恐非所以尊中国而严外夷也。自后各执赐敕,率其部落,贡不如期,使不如数,任意往来,势难阻绝[二0],驿传劳烦,宴赐频数,竭我财力,以役远夷,计亦左矣。」上从言言。   当是时,土鲁番强,残破我嘉峪关外七卫及城郭,诸国地大人众,非复陈验封奉使时矣。   三百四十三   直文渊阁入内阁预机务,出纳帝命,率遵祖宪,奉陈规诲,献告谟猷,点检题奏,拟议批答,以备顾问,平庶政。不得专制九卿事,九卿奏事亦不得相关白。凡上所下,一曰诏,二曰诰,三曰制,四曰敕,五曰册文,六曰谕,七曰书,八曰符,九曰令,十曰檄。皆审署而调剂焉,平允乃行之。凡下所上,一曰题,二曰奏启,三曰表笺,四曰讲章,五曰书状,六曰文册,七曰揭帖,八曰会议,九曰露布,十曰译。皆审署而调剂焉,平允乃行之。   凡东宫出阁讲读,领其事,叙其官,而授之职业。凡修实录、史志诸书,充总裁官。实录成,呈上,焚其草禁中。凡宗室请名、请封,及诸臣请谥,并拟上焉。凡图书缮写、校,皆课而察之。凡郊祀、巡狩、亲征,扈行。凡累朝御文、实录、宝训、玉牒之副,古今书,皆籍而藏之。凡会敕,稽其由状而叙述上请焉。凡礼部会试、廷试,贡士、国子生月课,岁贡生廷试,夷馆译生,皆总领之。其属制敕房书办,制敕诏旨,诰命册表,宝文玉牒,讲章碑额,题奏揭帖,一应机密文书,及王府敕符底簿;诰敕房书办,文官诰敕,番译敕书,并夷书揭帖,纪功勘合,皆稽按典故,起草进画,若漏泄稽缓,遗失妄误,皆有罚。盖罢中书丞相,此直文渊阁者,即虞揆、殷衡、周宰之职也。治乱安危,恒系于斯,可不慎哉!可不慎哉!   三百四十四   国初设中书省左右丞相,党狱起,罢。诏五府九卿分理庶务。翰林春坊官看详诸司奏启,署「翰林院兼平驳诸司文章事某官某」。   成祖靖难后,召解公缙、黄公淮、胡公广、杨公荣、杨公士奇、金公幼孜、胡公俨入直文渊阁。时洪武壬午,实建文四年也。自后,杨公溥、张公瑛、陈公循、曹公鼐、马公愉、苗公衷、高公谷、张公益、彭公时、商公辂、江公渊、王公一宁、萧公镃、王公文、徐公有贞、许公彬、薛公瑄、李公贤、吕公原、岳公正、陈公文、刘公定之、刘公珝、刘公吉、彭公华、尹公直、徐公溥、刘公健、丘公浚、李公东阳、谢公迁、焦芳、王公鏊、杨公廷和、刘宇、曹元、刘公忠、梁公储、费公宏、靳公贵、杨公一清、蒋公冕、毛公纪,盖自壬午至正德辛巳,凡百二十年,五十一人。内有再入三入阁,惟西杨起布衣,历四朝四十一年。(校勘记   [一]「郎中李梦阳」 原本「阳」作「旸」,误,据嘉靖本及明史本传改。后凡作「旸」者,均径改为「阳」。   [二]「顾前已遣杨善」 原本「已」作「以」,误,据嘉靖本改。   [三]「郡主无荫子」 原本「主」作「王」,误,据嘉靖本改。   [四]「以孝穆纪太后」 原本「穆」作「睦」,误,据嘉靖本改。   [五]「兴武守备侯勋」 原本「勋」作「郧」,误,据嘉靖本改。   [六]「壬午驻五原峰」 原本「峰」作「锋」,误,据嘉靖本改。   [七]「亦廖疏得撤」 原本「撤」作「彻」,误,据嘉靖本改。   [八]「自亳入淮」 原本「亳」作「毫」,误,据嘉靖本改。   [九]「邻人贲童儿」 原本「贲」作「贵」,误,据嘉靖本改。   [一0]「嘉靖元年五月朔奉旨」 原本「奉」作「奏」,误,据嘉靖本改。   [一一]「赏银千两」 原本「千」作「十」,误,据嘉靖本改。   [一二]「妃所生子中十王礼」 原本「礼」作「理」,误,据嘉靖本改。   [一三]「庆世子鼒櫍」 原本「櫍」作「楯」,误,据嘉靖本改。   [一四]「土番入哈密」 原本「土」作「王」,误,据嘉靖本改。   [一五]「未闻有报使焉」 原本「未」作「永」,误,据嘉靖本改。   [一六]「田小儿」 原本「儿」作「人」,误,据嘉靖本改。   [一七]「纠纠梁公」 原本第二个「纠」作「赵」,误,据嘉靖本改。   [一八]「鹰胸虎额」 原本「胸」作「月」,误,据嘉靖本改。   [一九]「故交河县治」 原本「交」作「支」,误,据嘉靖本改。   [二0]「势难阻绝」 原本「势」作「执」,误,据嘉靖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