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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虽设修撰、编修、检讨为史官,特有其名耳。实录进呈,焚草液池,一字不传。况中间类多细事,重大政体,进退人材,多不录。每科京师乡试考官赐宴,皆书冢宰内阁大臣,其先后相继,竟不可考,他可知矣。   一百四   人言金石之文及志书可信,余尝录九卿题名,殊可笑。兵部尚书刻齐泰、铁铉,时未有北京也。况铁以军功升,仍在行中,未尝任部事。嘉靖中,一时五尚书,皆经略四方,未尝至部,亦题其名。胡端敏公实为兵部尚书,代王时中,而李康惠公继之,乃不书其名,名在侍郎中,又不书升本部尚书。初建北京,设行部,部设尚书三人,侍郎四人,其属六曹清吏司。以户部尚书掌北平布政司事郭资、刑部尚书掌保定府事雒佥为尚书。佥坐事死,黄忠宣公代之。刘辰实为行部侍郎。今改「行」为「刑」,尽题名刑部。   江西通志首书宁王封于宁夏,而不知宁王之封大宁。大宁,即北平行都司地。永乐初,以其地畀朵颜三卫,迁都司于保定。   山东通志书齐王贤烶反,而不知反者贤烶之父榑也。他如此类,不可悉举。   一百五   永乐中,解公、胡公出内阁,为广西参议、国子祭酒。宣德四年,礼书华盖殿大学士张瑛、户书谨身殿大学士陈山以干请诸司,出内阁。改瑛南京礼部,山专教内竖书。景泰七年,江渊亦自内阁出为户部尚书,代石璞。   一百六   国朝取天下于胡元,顺帝遁去,而名号尚存。不得已,常遣使欲与通和。顺帝崩,其子爱猷识理达剌称帝塞外。洪武五年,上书谕元幼主,欲其通好,遣使取其子买的里八剌北归。初,买的里八剌为我兵所获,封崇礼侯,留京师。七年,遣使送崇礼侯北去。爱猷识理达剌死,其子脱古思帖木儿立。脱古思帖木儿,即买的里八剌也。二十一年,脱古思帖木儿为其下也速迭儿所弒,诸酋立坤帖木儿为可汗,而猛哥帖木儿为瓦剌王。是时,虏数侵边。魏国公达、宋国公胜、凉国公玉、颍国公友德、西平侯英、成祖、晋王、周世子相继讨虏,虏亦扰我塞下。建文二年,虏中衰乱,其大酋脱列干等乃款塞。三年,坤帖木儿亦遣人归款北平。是年,坤帖木儿死,鬼力赤立为可汗。永乐元年,遣指挥朵儿只恍惚等书谕可汗通好,不听。再言谕,亦不听。已而鬼力赤与瓦剌相雠杀,始皆遣人入贡,然亦数寇边。四年,书谕可汗通好,勿拘留我使,不报。六年,书谕本雅失理。是时鬼力赤衰,虏中立本雅失理为可汗。七年,遣给事中郭骥使虏通好,虏不从,杀骥。上怒,乃封瓦剌酋马哈木为顺宁王,太平贤义王,把秃孛罗安乐王,以挠本雅失理。而遣淇国公、武城侯、同安侯、靖安侯、安平侯五将军出塞讨虏。五将军入虏伏败,没于胪胊河。八年,成祖出塞讨本雅失理及其臣阿鲁台。十一年,遣人招阿鲁台。十二年,瓦剌叛,侵边。成祖北征瓦剌。是时,瓦剌数攻败阿鲁台,阿鲁台乞保息塞外,遣使奉表称臣,贡驼马。上曰:「虏性黠诈,势穷来归,非其本心。然天地覆育,岂有所择!」纳其贡使,封为和宁王。久之生聚,畜牧蕃富,遂叛我,拘留我使,数寇边。二十年,围我兴和。成祖怒,出塞讨阿鲁台。阿鲁台北走,班师还。是年,阿鲁台弒其主本雅失理而自立。本雅失理妻率其属来朝,乞居内地避之。二十一年,成祖又出塞讨阿鲁台。阿鲁台时为马剌木之子脱欢所败。二十二年,阿鲁台部落侵塞上,成祖又出塞讨之。   自顺帝至鬼力赤,凡七世,其二世不可考。洪熙元年,马哈木破阿鲁台[一],欲自立,众心不附,乃立元孽脱脱不花为主,居漠北。宣德元年,阿鲁台、脱欢各遣人朝贡。是时,瓦剌强,而阿鲁台弱。八年,阿鲁台遣人自辽东入贡。上敕总兵巫凯曰:「往年虏使自大同、宣府入,今乃迂路从辽东来,谨防之。」瓦剌残阿鲁台,阿鲁台遣人来告瓦剌之难,赐敕抚谕之。阿鲁台为瓦剌所败死,脱欢遣人朝贡,告杀阿鲁台。阿鲁台子阿卜只掩来归,以为中府左都督。正统元年,脱欢与其酋朵儿只怕雠杀,脱欢遣人贡马,且通兀良哈、女直,伺我塞下。二年,脱脱不花遣人贡马。四年、五年数贡马,亦数入塞。六年,脱脱不花及其太师也先遣人贡马。八年,又贡马。   也先者,脱欢之子也。当是时,脱脱不花弱,而也先强。也先又以其姊妻脱脱不花。数年间,挟脱脱不花遣人并入贡马,凡得赐金帛无算,使人皆馆京师,逾春始遣还。桀骜不恭,时时杀掠道路我往来通事,变诈出好语,告以中国虚实。也先因与通事言:「吾有子,请婚南朝公主。」通事皆许,绐之曰:「吾为若奏皇帝,皇帝许尔。」也先大喜,夸诸酋曰:「吾且进聘礼。」十四年春,遣二千人贡马,曰:「此聘礼也。」朝廷初不知,答诏不及和亲事。也先大愧怒。七月大举,分寇大同、宣府。塞上诸城堡多陷没,羽书纷至。遣驸马都尉井源等四将军统兵四万,出御虏。太监王振力劝上亲征。八月庚申至土木,车驾北狩。十月,虏复至京师,索大臣出议和,迎车驾。以通政司参议王复为礼部侍郎、中书舍人赵荣为鸿胪卿,出见英宗,辞归。时瓦剌可汗普化,即脱脱不花也。遣使贡马寻和。十一月,也先又遣使索大臣议和,皆不许。   景泰元年,吏部办事吏徐镇上疏言:京官潜遣归家,民心惊惧,乞禁止。时虏酋阿剌知院遣人贡马请和,赐敕答之。虏遂至大同、宣府,京师戒严。阿剌又遣人贡马。也先亦遣人至居庸关。我遣礼部侍郎李实、大理少卿罗绮、指挥马显,偕阿剌使人至瓦剌,贻书可汗,赐勅也先及阿剌。而脱脱不花遣皮儿马黑麻贡马至京。又遣右都御史杨善、工部侍郎赵荣、都指挥王息正、千户汤胤绩,偕皮儿马黑麻使虏。而李实等及也先使人把秃至京,把秃还,赐敕也先。八月丙戌,杨善等奉英宗还京,居南宫。景皇宴瓦剌使人于奉天门,英宗宴之南宫。已而脱脱不花、也先各遣人贡马。赐敕也先,称瓦剌都总兵答剌罕太师、淮王大头目中书右丞相。二年,也先强盛,劫夺脱脱不花,而遣人贡马。三年,遗书瓦剌可汗。是年,也先逐脱脱不花,收其妻妾太子人畜,献良马。二告捷。逾月,也先又遣人贡马,请命使往来。上曰:「正统中缘使臣往来构隙,几危宗社。今听虏使朝贡,优其赏宴便。」遂敕边镇练兵防虏。十一月,宴瓦剌使臣太尉察占、平章哈只呵力等二千九百四十五人于礼部。是冬,也先及其诸酋乞黄紫织金九龙纻丝,及金酒器、药材、颜料、乐器、佩刀诸物。礼部言:「龙袍金器,非所宜用,乞勿与。」与药材诸物。   数年间,也先人每至京,辄几千人。出入骄恣,殴守卫,掠人财物,至欲骑入长安门。稍稍约束,即弯弓持刀,欲夺马杀人。通事都督昌英每好语沮之,不听,辄侮骂。贡使尚在京,时时入塞捕掠人畜。将官请剿,又以通好故,恐贪功启隙,不欲与虏战。虏益骄,东结朵颜,西交哈蜜,胁赤斤蒙古,往来窥塞下。四年正月,瓦剌使还,敕也先曰:「太师求答使,朕恐使交构,彼此怀疑,以故不遣。太师遣人多,二次三千余人。边将坚请谢绝,朕念太师忠义,姑听使人入京。自后可少遣,遣时与总数文书,否,守关者闭不纳。太师并各头目差正副使二十二人,升都督、都指挥、指挥、千户等官,赏金相犀带九钑,花金带九,素金带三,花银带一。其三十余人贡马、貂鼠皮,赏织金彩表纻丝二万六千四百三十二,绢九万一百二十七,衣靴帽万。谕太师知之。」是月,也先攻败脱脱不花,奔兀良哈,依沙不丹。沙不丹杀脱脱不花,也先遂自立为可汗。十月,也先遣哈只贡马、貂鼠、银鼠皮,书称大元田盛大可汗。田盛,华言天圣也。末书添元元年。下礼官会议答书。吏科都给事中林聪言:「辄称可汗,不可。宜谕以顺逆。」安远侯柳溥言:「宜仍称瓦剌太师。」并下廷议。礼官胡滢等言:「大元田盛大可汗固不可从,若可汗乃隋、唐以来北狄酋长之常称,非中国所禁,称为瓦剌可汗便。」上令再议。仪制郎中章纶言[二]:「称可汗则彼益强横,称太师则彼必惭愤。封为敬顺王或称为瓦剌王便。」再下廷议。滢等复言:「称瓦剌可汗便。」言官卢祥、李钧[三]、路壁等以为不便,宜仍称太师。上曰:「也先虽桀傲,亦能敬顺朝廷,宜如议称瓦剌可汗。」敕文武督兵大臣曰:「也先擅易名号,其所遣使从大同来,或从宣府、甘肃来,奸计叵测,京师备御不可不严。尔等其选兵训练,条上长策,听便宜行事。」并敕沿边守将。十一月,瓦剌使臣贡玉石五千九百斤,却令自售。也先弟赛因诸酋并遣人贡马。   时也先新立,恐诸部不附,欲与中朝通好,贡市往来,不复深入寇掠。然数年赏赐费,亦不下百万。天顺初,也先有平章哈剌者,逐也先走死,部落遂分散。而孛来(加肉)王子强。孛来杀哈剌,立小王子。小王子之名始此,不知其所自起。孛来寻弒小王子。天顺二年春,孛来寇陕西。三年秋寇大同,抵雁门,烽火达于京师。俄又寇宣府。五年寇河西,入兰州,关、陇震动。六年,孛来衰,而毛里孩、阿罗出、猛可三酋逐孛来,共立脱思,亦称小王子。脱思者,故小王子从兄也。小王子弱,不能驭。而诸酋毛里孩、阿罗出、孛罗出始入套,争水草,不相能,以故不敢深入为寇,时遣人贡马。成化初,阿罗出结癿加思兰,孛罗出结毛里孩,各为党,出入河套。我汉人被虏去及罪人走塞外者,又为之乡导。元年,遂入榆林塞。二年,毛里孩入寇陕西。三年,又入榆林塞,入大同塞。是年,癿加思兰杀阿罗出,并其众而结蒲鲁都。蒲鲁都僭称可汗,以癿加思兰为太师。脱思不知其所终。五年,孛罗出、癿加思兰入榆林塞,又入宁夏塞,掠至固原。六年,阿罗出、毛里孩、也烈忽屡入陕西塞。八年,都御史王越总制关中军务,言:「自虏据河套,边人大扰,乞搜套,复东胜。」上遣武靖侯赵辅为总兵,出搜套。辅以疾还,遣吏部侍郎叶盛行边,上方略。盛言:「增兵守险便,河套、东胜之役,未可轻议。」遂止。九年冬,虏遣人贡马。十年,虏寇大同、宣府及庄浪、宁静,深入巩昌、平凉。然亦遣人贡马。十二年,寇宣府。十三年,寇宣府。蒲鲁都、癿加思兰遣桶哈阿忽剌千七百五十人,贡马、驼五千。   当是时,癿加思兰女妻蒲鲁都,欲代蒲鲁都为可汗,恐众不己服。又欲杀蒲鲁都,而立干赤来为可汗。蒲鲁都知之,索干赤来。癿加思兰匿不与,遂相仇杀。十五年,蒲鲁都杀癿加思兰,并其众。十六年,蒲鲁都入榆林塞,尚书王越率兵出塞捕虏,至威宁海,斩虏首四百三十七,封威宁伯。十七年,亦思马因入大同塞。十八年,又寇大同。十九年,入大同、宣府塞。二十年,户部尚书余子俊提兵御虏,虏退去。   是时,虏众分散,反复相残,并阴结朵颜,伺我塞下即贡马,诸酋各以部落通中国,恐中国左右,以故难深入,彼自相猜,不能久留内地。未几,蒲鲁都衰,而把秃猛可称小王子,及其太师亦思马因、知院脱罗千,屡遣人贡马。弘治初,把秃猛可死,阿歹立其弟伯颜猛可为王。虏中太师官最尊,诸酋以王幼,恐太师专权,不复设太师。三年,伯颜猛可及其诸酋与瓦剌酋并遣人贡马。时马文升为兵部尚书,佥都御史许进巡抚大同。进数条边事,戎政修明。中朝大臣知进进疏,至辄允下。进尝贻书小王子,言通贡之利。小王子、瓦剌二种闻进威名,遣哈桶察察少保等贡马,凡三年三贡。多至三千人,少不下二千,皆从猫儿庄入,留大同,遣数百人至京师。当是时伯颜猛可幼,新立,瓦剌亦衰,以故数年间,我无虏患。   七年,遂大举寇陕西。十年,寇甘、凉。其酋火筛,小王子部落也,最强悍,结诸部寇大同、宣府。归正人言虏谋且深入,敕侍郎许进督军,刘大夏转饷,御虏。又召王越总制陕西军务,经略哈密。是时,虏亦贡马。十二年,虏迭入榆林、大同、宁夏塞,亦遣人贡马。十三年,火筛入大同、宣府塞,京师戒严。火筛屡寇边,获财畜,日强盛跋扈,与小王子争雄,纠诸部入寇。上遣都督李澄守潮河川,张晟居庸关,襄城伯墉紫荆关,侍郎李介经略宣、大,王宗彝黄花镇、天寿山及居庸、白羊关,史琳紫荆、倒马关,备虏。是秋,虏入榆林塞,冬入偏头关。十四年秋,火筛入花马池,至固原大掠。自后虏寇关、陇,辄由花马池矣。十五年秋,虏入大同塞。时刘大夏在兵部,秦纮总督陕西军务。十六年,虏入榆林塞。十七年,兀良哈结小王子寇边。小王子遂称求贡,否且深入。谍言虏诸酋期分道并犯黄里。黄里者,华言京城也。上诏见内阁刘健等,议兵事。是秋,虏入大同塞。上锐意讨虏,太监苗逵数请出师[四]。大夏力言不可,乃已。是冬,虏入花马池、清水营,攻陷清水营。起杨一清经略陕西。正德元年,改一清总制军务。一清请复守东胜,据河套水草之利。会泰陵崩,逆瑾专政,一清去,不果。是年,大夏致仕。四年冬,虏入花马池,杀总制尚书才宽。   先是,小王子太师亦不剌有女许嫁小王子,而小王子之弟阿尔秃厮娶为子妇,小王子恨之,欲杀阿尔秃厮、亦不剌。是年,二酋奔出河套,入西海,攻破西宁诸族,据其地而居之。二酋寻归小王子,未几,亦不剌杀小王子长子阿尔伦台吉,复走入西海。八年,虏入宣府塞。十年,朵颜北虏入马兰谷,杀参将陈干。是秋,虏深入固原、平凉。十一年春,虏入榆林塞,秋入宣府塞。十三年,入宁夏塞,大掠秦、陇。十六年,虏入花马池。瓦剌西徙,与土鲁番相雠杀。   小王子三子:长阿尔伦台吉、次阿着、次蒲官嗔。阿尔伦台吉二子:长卜赤、次乜明,皆幼。著称小王子。阿着死,众立卜赤,称亦克罕。卜赤死,而不及儿台吉称小王子。或曰不及儿台吉即乜明,或曰卜赤子也。阿着二子:曰吉囊,曰俺答。阿不孩亦不剌部从吉囊,火筛部从俺答。而小王子种落又盛。   一百七   知人不易得,杨文贞不知王文端,叶文庄不知于肃愍,彭文宪不知李襄敏,李文达不知叶文庄,丘文庄不知王端毅,倪文毅不知庄定山,马端肃不知刘忠宣,崔文敏不知王虎谷,张文忠不知王阳明。   一百八   诸司印玖迭篆,御史印捌迭,文渊阁印玉着,将军挂印柳叶。   一百九   蒋用文初名武生,以字行,仪真人。洪武中为御医,永乐八年升院判,专侍文华殿。用文能视病制方,性谨愿恭恪,有行义,达世务。东宫每效规益。卒之明年,仁宗赠太医院使,谥恭靖。官其长子生善为院判。   一百一十      巡抚之名实始于洪武辛未,是年敕遣皇太子巡抚陕西也。建文中,遣侍郎夏忠靖等二十四人充采访使,巡行天下。永乐辛丑,遣尚书蹇忠定等二十六人巡行天下。宣德庚戌,遣侍郎于肃愍、周文襄等六人出巡抚也。建文、永乐巡行大臣,并以给事中佐之。   一百一十一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慎哉,慎哉!江彬领兵杀一家二十口报功,论死,得脱。朱宁淫人之妻而杀其夫,逃入豹房。二人皆得幸康陵,竟罹极刑。以语言竿牍之间,陷人于死,岂无果报!况窃上权、矫王命而杀人!是一事而得二斩罪矣。况又不止于一事一人乎!慎哉,慎哉。   一百一十二   赵古则撝谦,余姚人。洪武初征修正韵,众以谦年少,黜为中都国子监典簿。同官论事不直,罢归。筑考古台,述六书之旨,注声音文字通及易学提纲诸书,凡三百余卷。大臣荐,召为琼山教谕,进所注书,不报,还琼山。   初,谦来京,宋濂遣子仲珩受业。谦归,仲珩校正韵,多用谦说。谦六书之学最精,既没,门人柴广敬以声音文字通进。学书者心好之,莫得而见也。谦于世利声华澹然无罣碍,直义所在,目无王公,以此厄穷无悔。卒于番禺。   一百一十三   姚广孝谥恭靖,邵元节文康荣静。又有太医院判蒋用文恭靖,院使袁宝襄敏,太子太保、尚书、掌太医院事许绅恭襄。   一百一十四   国初,李太师、胡丞相、凉国公诸狱未可知。若于少保、石总兵诸狱词,恐未为无枉。即刘瑾、钱宁、江彬亦未必有反谋,坐奸党可也。武定积恶负恩,本有死罪,近言官所指,法官所拟,亦难服其心,侯爵终当复。惟曹贼反,是实。   一百一十五   近见叙名臣者,多不及武臣。如总兵马永、梁震、王效、桂勇,山西战将张世忠,安庆守将崔文、杨锐,漕运顾仕隆,锦衣王佐,岂可多得!即内臣,如王岳、徐智、范亨、怀恩、覃昌,镇守陕西晏宏,河南吕宪,皆忠良廉靖,缙绅所不及也。   一百一十六   丘文庄公言我朝文臣有谥始于姚恭靖公、胡文穆公。恐恭靖未可谓为文臣,谓之武臣可也。文臣赐谥,实始于王文节公。文节于建文元年四月赠翰林学士,赐谥。[五]永乐中改谥忠文。   一百一十七   正统末,云南木麓川贼酋叛,遣兵数十万讨之,东南骚动。于时浙江叶宗留、福建邓茂七、广东黄萧养相扇而起,各拥众数十万,僭号攻城,杀掠吏民。湖、贵苗、獠,两广瑶、僮亦叛。分遣文武大臣为镇守、总督、提督、参赞、协赞军务、巡抚、巡视、总兵、副总兵、参将、分守、协守、守御,每省多至数十人,少亦不下十数人。所在聚兵各数十万。浙江,侍郎孙元贞,副都御史轩輗;福建,尚书金濂,侍郎薛希琏;两广,侍郎揭稽、李棠,都御史杨信民;贵州,侍郎侯进,寺丞□□;湖广,都御史王来、李实;四川,都御史李匡,侍郎罗绮。   一百一十八   薛文清公山东巡按时,尝言内外风宪缄默。都御史顾佐恶之。薛考满,署平常,以故不得进阶封赠父母。   一百一十九   正统己巳,大统历二至日晷,昼夜六十一刻。岳文肃公大异之。识者以为用事大臣任私智,废历法,必有摇本之祸。八月,六师陷土木。   一百二十   孝慈、仁宗二皇后,开基育圣,功迈莘涂,德超任姒。列后济美,宜家之教戢于坤裳,逮下之恩深于樛木。百八十年余,未尝有临朝干政者。正统中,天下休息,孝诚之功。正德末,国统中绝,非孝康为之内主,祸未可知也。然当是时[六],四杨在内阁,可为勤劳王家者矣。   一百二十一      翰林始得谥「文」,余不得与,不知出何令典。郑文安,仪文简,吴、杨二文恪,魏文靖,叶、王、邵三文庄,何文肃、王文毅,皆非翰林。彭从吾易名惠安,林见素有改谥之请,未见施行。然亦有官至内阁不得谥「文」者,马、许二襄敏,王毅愍、陈庄靖是也。   一百二十二   禹贡夹右、碣石入于河,今遮洋运道也。浮于汶,达于济,浮于济、漯,达于河。会通河也。浮于淮、泗,达于河,淮安至徐、沛也。沿于江、海,达于淮、泗。   国初,海运沿于江、海也。永乐初,中栾之运,达于淮、泗也。浮于江、沱、潜、汉,江西、湖广之道也,未必尽同,大势若此。剑阁云栈,通于秦始皇时,故梁州贡道[七],西倾因桓,是来浮潜,逾沔入渭,乱河也。其不浮潜沿江,从今仪真出淮安者,盖吴城邗沟以通江、淮之道,禹时未通,又须入海溯淮,太远故也。浮于积石,至于龙门西河,今兰州北折而东,为河套,转入中国山西之西,陕西之东之河道是也。然禹时可通贡,今皆不可行,何也?汉儒亦云此不能通舟。倪文毅公尝疏乞复漕运,以足兵食,而纾民力。略曰:   「今关、陕所需,皆山西、河南所给。而三方之地,俱近黄河。其间虽有三门、析津、龙门之险,然昔汉、唐粮饷,由此而通。即今盐船木筏,往来无滞。今令户部所计,山西米豆必运贮榆林及保德州县诸仓,河南米豆必运贮潼关卫及陕州诸仓。其诸州卫地,皆濒河,可通舟楫。踵往古故迹而行,免当今陆运之害。公私之利,奚啻万万!况今河道当潼关之北数十里,接连渭河,可通陕西及凤翔、巩昌。渭河西流数千里,接连洛河,可通延安,及北上源可通边堡。渭河西流三百余里,接连泾河,可通庆阳。又龙门之上旧有小河,径通延绥。倘加修浚,必可行舟。此宜简命水部之臣,示以必行之意,相度地行,按求古迹。某处避险,可以陆运,某处可以立仓倒运,某处可以造船装运。淤塞悉加导涤,漕河务在疏通,毋惮一时之劳,而失永久之利。如是则不但三方之困可纾,虽四方之物无不可致矣。」   一百二十三   洪武三年,置太宗正院,正一品。二十三年[八],改为宗人府,以秦王为宗人令,晋王、燕王左右宗政,周王、楚王左右宗人。掌皇九族六亲之属籍,以时修其玉牒,书子女适庶名封生卒婚嫁谥葬。凡宗室陈请,为闻上,达材能,录罪过。比建都北京,永春侯王宁,洪熙、宣德武定侯郭玹署事。正统三年始建府如南京。西宁侯宋瑛,嘉靖中京山侯崔元署事。宁、瑛、元皆驸马都尉。玹,仁宗贵妃弟。   一百二十四   嘉靖己丑二月,礼部言:悼灵皇后正位中宫,上佐宗祀者七年,礼宜祔享太庙。但今九庙已备,唐、宋故事,后于太庙未有本室,创别庙祀之。礼丧服小记「妇祔于祖姑,祖姑三人,则祔于亲者。」孝惠太皇太后实皇考献皇帝生母。悼灵皇后主请祔奉慈殿孝惠太皇太后之侧。制曰可。丙申八月,孝惠神主迁于陵殿。礼官言:初拟奉迁悼灵皇后于奉祀殿旁室,今殿无旁室,惟斜廊两庑,似非奉安元后之地,且不足以容鼎俎。惟殿尽西一室,空虚清閟,所宜迁奉,岁时享祀。或有事祭告祖宗、列圣,宜一体设馔。但不启匮,不定祝称,斯为合礼。制曰可。又言:谥称悼灵,考之谥法,类非全美,宜更定褒称。是月,改谥孝洁皇后。   一百二十五   太祖陵不知祔葬几妃。今陵祭旁列四十六案,或坐或否,大抵皆妃嫔也。成祖十六妃,谥葬皆不可考。然皆祀于陵。仁宗诸妃陪葬,惟三妃别葬金山。宣宗诸妃陪葬,别葬金山者一妃。英宗遗诏,皇妃他日宜合葬。惠妃亦须迁来,以后诸妃次第祔葬。今止睿皇后合葬裕陵,诸妃皆葬金山,惠妃尚葬桃山,竟无陪葬者。宪宗十二妃,皆葬金山。惟恭肃、端顺、荣靖皇贵妃葬天寿山永陵。诸妃陪葬,不由隧道,列于外垣之内,宝山城之外,明楼之前,左右相向,以次而祔。然孝洁皇后亦不入永陵,诸妃亦如之。   一百二十六   蜀有邵道人,年七十余,始至庆阳,庆阳前事不能知。道人馆庆阳周家,筑土被衲,昼夜露坐。郡中诸少年争事道人为弟子,道人不开口言,率颐指色授。人人见道人颐指色授,亦辄心解。为奔走,辄当道人意。道人喜视人病,令病人张目,又令张口嘘,即知病人可活。目诸弟子,诸弟子置饭病人前,道人出袖中铁尺,横饭上,诵大悲呪已,起尺摩病者曰:「瘥矣,不可活。」道人移出,病家问死期,出指示日数,辄验。   道人不取谢钱。每岁正月始活一人。取尺布里衲,衲完弗复取。病家有见饭饭道人,列碗案上,不问多少,尽饭。若加饭,更列碗不食。饭草恶,道人顾喜更谢;造美食,不食。饭杂晕物,第择去晕物,终不欲更造。道人又喜饮水,乡野人闻知,争入城愿观道人饮。诸弟子令乡野人碗水案上,无问多少,饮辄尽。冬月水冰,闻道人齿间瀺瀺声,顷之肩踊面红,汗下如雨。   庆阳李忠胫疡,久不愈,问道人,曰:「此祟也。汝往聘某氏,谓其女丑,将更聘,女惭死,此其祟汝。」李大惊,伏地顿首,请奈何,道人曰:「今遇我,三日解矣。」疡果瘥。   卒之日,设几三层,坐其上。诸弟子夜登几旁,守道人。夜半霹雳隐隐起屋脊,俄有戈甲士马战斗声,诸弟子慑伏地。天明起视,道人死也。   一百二十七   吾乡入国朝,名臣辈出。开创时,文成、文宪筹划军旅,兴制礼乐。未四十年,而有靖难之事,则逊志效夷、齐之节。又未五十年,而有岳狩之事,则肃愍收宗、李之功。又未八十年,而有南昌之变,则端敏发其奸,忠烈死其难,阳明平其乱。此皆焯焯在国史者。内阁今纔七人,文简、文懿、文毅、文正、文忠,皆能称其职矣。若章文懿纯心正学,师表海内,称为「大老」,又不可以功名论也。   一百二十八   邵文庄公言运法五变:一曰海运,二曰海陆兼运,三曰支运,四曰兑运,五曰改兑。恐未然。予谓运法凡三变,初海运,再海陆兼运,三漕运。已而漕运之法又二变,初转运,再兑运。已而兑运又有支兑、改兑、遮洋,一总犹海运。但不自太仓开洋遶出登莱大洋,只从天津入海运至蓟州耳。转运虽变为兑运,而淮、徐、临、德四仓尚存。改兑,即改支兑者为兑运。其为兑运一也,非变也。今考洪武末及永乐初,苏、松、浙江岁粮,俱输纳太仓,由海道达直沽。洪武中,航海侯张赫、轴轳侯朱寿;永乐初,平江伯陈瑄皆督海运。   及建北京,江南粮一仍海运。一渡江,由淮入河,抵阳武。陆运至卫辉,沿卫、沂、潞达通州。永乐五年,议者言,北京军饷,河运不能给,须兼海运。今海船少,岁运不过五六十万石。且未设官专领,事不归一。请于太仓设海道都漕运使司,择文武大臣中公勤廉干者充使。行移如布政司,提调各卫所海船并出海官军。文皇令再议。九年,始命工部尚书宋礼、都督周长等发山东十六万五千人,浚元会通河,自济宁至临清三百八十五里,以通漕舟。十年,礼言海船造办太迫,请造浅船五百,由会通河运淮、扬、徐、兖诸郡粮百万石,补海运一年之数。十二年,瑄等始议转运苏州等府并兖州送济宁仓,河南、山东送临清仓交收,浙江并直隶官军,于淮安运至徐州;京卫官军于徐州运至德州;山东、河南官军于德州运至通州,名为支运,一年四转。十三年,增造浅船三千余,乃罢海运遮洋船,兑三十万石。内六万入天津仓,二十四万直沽渡海入蓟州仓。   江南巡抚周文襄议里河民运多失农月。始令民运于淮安、瓜州,补给脚价,兑与运军卫所,出通关付缴。宣德八年,参将胡亮言:江西、浙江、湖广、江南船,各回附近水次领兑,南京、江北船于瓜、淮领兑,其淮、徐、临、德诸仓,仍支运十之四。浙江、苏、松等船,各就本司府领兑。不尽者,仍于瓜、淮交兑。其北边一带,如河南、彰德于小滩,山东济南州县于济宁,其余水次仿此。成化七年,都御史滕昭议罢瓜、淮交兑。里河官军将江船于江南水次交兑。民加过江之费,视远近为差。十年,议淮、徐、临、德四仓支运粮七十万石,改就水次兑军,名为改兑。   一百二十九   宣德三年,敕南京刑部侍郎段民考察在京百司,以民廉介端谨也。民字时举,武进人,永乐二年进士,庶吉士,与修永乐大典。除刑部主事,又与修五经、四书、性理大全,进员外郎、郎中。十九年,升山东左参政。   当是时,索唐赛儿急,尽逮山东、北京尼。既又尽逮天下出家妇女[九],先后几万人。民抚定绥辑,曲为解释,人情始安。   上再征虏,敕民舟车转饷,节约曲筭,省财力,民不扰,事集。上在道中,敕民与巡按御史考所过郡县吏。宣德二年,召充会试考官。三年,召入南京户部,为右侍郎。寻改南京刑部。九年卒官,贫不能丧。吴文恪公力为经纪,始克殓[一0]。成化间,叶文庄请褒民,不果。   一百三十   孝皇召见刘忠宣公,谕曰:「事有不可,每欲召卿商量。又以非卿部内事而止。今后有当罢者,卿可写揭帖,密封进来。」对曰:「不敢。」上曰:「何?」曰:「先朝李孜省可为鉴戒。」上曰:「卿与我论国事,岂孜省营私害物者比!」曰:「臣下以揭帖显行,是亦前代斜封墨敕之弊。陛下宜远法帝王,近法祖宗。事有可否,外付之府部,内咨之内阁,可也。如有揭帖,日久上下俱有弊。且非后世法,臣不敢效顺。」上称善久之。   一百三十一   马钧阳尝上疏言,国制:僧、道府各不过四十人,州三十人,县二十人。今天下百四十七府,二百七十七州,千一百四十五县,额该僧三万七千九十余人。成化十二年,度僧十万。成化二十二年,度僧二十万。以前所度僧、道又不下二十万人,共该五十余万人。以一僧一道食米六石论之,该米二百六十余万石,足当京师一岁之用。况不耕不织,赋役不加。军民匠灶,私自披剃而隐于寺观者,又不知其几。创修寺观,遍于天下,自京师达之四方。公私之财用于僧、道过半,乞严加禁约。   一百三十二   嘉靖十年三月朔,敕谕:「朕仰惟太祖肇创洪图,奠清宇宙,扫除腥秽,复我文明。克享天心,君临亿兆,必自上世之积,乃出中夏之元圣。顾追报之典未举,而昧幼之怀罔遂。朕躬承祖鉴,恭行大禘礼。今孟夏之吉,祀始自出之祖于太庙,奉皇祖配。每逢辛丙之年一举。着为成范,钦哉。」亲撰祝文,定拟神牌、冠服、陈设、图仪,凡祭书神牌于太庙,曰「皇初祖帝神」,南向;太祖配位,西向。   一百三十三   孝陵奉祀礼,专敕皇亲,如西宁侯驸马都尉宋琥是也。成化十五年,专敕魏国公徐俌。弘治九年,俌改守备南京,专敕驸马都尉杨伟。正德八年,伟卒,协同守备西宁侯宋恺兼掌行祭礼。正德十六年,恺还京,礼部请命南京协同守备丰城侯李旻奉祀。上曰:「孝陵奉祀,先年有专官,奉敕行礼。恁部里还议拟来说。改敕魏国公徐鹏举,令掌南京中府事。」盖琥、俌、伟、恺、鹏举,皆皇亲也。然自恺以协同守备兼掌祀事,而官无专设矣。亦或暂令守备代行,不为常典。嘉靖十三年,鹏举解守备,仍奉祀行礼。   一百三十四   弘治二年,徽王乞升钧州为府。王端毅公上言:「今肃府在兰州,渖府在潞州,荆府在蕲州,岷府在武岗州。立国多者八九十年,少不下四五十年,未尝改府。徽府乞将钧州升为府治,割汝州、郏县、鲁山、宝丰、商州、许州、襄城、长葛、临颍、郾城、钧州、密县、新郑,改隶所辖,不惟异乎前四府仍旧之典,且启前四府改为之端。况今各处灾荒,军民凋敝,欲兴此役,实非所宜。兼且州之与府,于王颇无所与。改与不改,于王似无轻重。」上是其言,移书谕王。   一百三十五   成化中,太监张敏卒,侄太常寺丞苗,倾赀上献,乞侍郎。上曰:「苗本由承差,若侍郎,六部执政不可,可授南京三品。」左右急持官制请,竟得南京通政使。   是时四方白丁、钱虏、商贩、技艺、革职之流,以及士夫子弟,率夤缘近侍内臣,进献珍玩,辄得赐太常少卿、通政、寺丞、郎署、中书、司务、序班,不复由吏部,谓之传奉官。阁老之子若孙,甫髻龀已授中书,冠带牙牌,支俸给隶,但不署事。朝参大抵多出于梁芳之门。弘治间,马端肃公言:「京官额一千二百余人,传奉官乃至八百余人,内实支薪俸者九十一人,冗官莫甚于今日。请因灾汰罢。」上从之。   一百三十六   参赞军务者,始于洪熙元年。以武臣疏于文墨,选方面部属官,于各总兵处整理文书,商确机密,于是有参赞参谋军务,总督边储。景泰中,大同参政丹阳沈固、宣府参政昆山刘琏、山东参议会稽周颐、广西副使刘绍如、刘清辈,又以郎中、给事中称参赞军务也。   一百三十七   王文恪公曰:「予在翰林,与陆廉伯语及杨文贞。廉伯曰:『文贞功之首,罪之魁也。』予问为何。廉伯曰:『内阁故有丝纶簿,文贞晚年以子稷故,欲媚王振,以丝纶簿付之。故内阁之权尽移中官。』」余亦不知其然否。及余入内阁,见历朝诏诰底本皆在,非所谓丝纶簿乎?不闻送入。况中官之专与否,不在一簿之存亡也,顾人主信用何如耳。廉伯之言不知何所从授,天下皆传之。   一百三十八   永乐元年冬,定军功袭替例。自后洪武、永乐、宣德年军职绝,不论堂兄弟侄,并袭。成化十七年,以都御史何乔新言,凡军职绝,非立功人子孙,不得袭。弘治十八年,又稍许立功人亲侄孙已袭者,得沿袭。正德十四年,兵部尚书王琼又请堂兄弟侄并得袭。十六年,兵部尚书彭泽言琼议非是,复不许袭。会兵部火,群失职者流言[一一],得复袭。嘉靖十年,兵部尚书王宪曰不可。稍酌议立功人绝,同时亲弟侄得袭。其侄孙以下及堂兄弟侄,除亲祖例前相沿人自立有军功者,扣袭。其无功侄孙以下,至堂兄弟侄等,及沿袭后别无立功者,不许袭。旁子孙革职者,俱收总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