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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二   刘千斤者,荆襄大盗。景泰、天顺间,河南北、襄南、湖北流民聚郧、房山中者数十万。四出行劫,急或拒相殴脱。官府捕之辄匿,未敢公然格斗。成化元年,流劫邓州李家。李家豪有力,尽闻诸上官,云不捕且入奏。官府集兵围捕急,遂纠众反,称大王、将军、国老、军师、先锋。推千斤为主,刘长子、苗龙虎副之,石和尚为谋主,势甚猖獗。   攻掠河南、南阳、郧阳,西至汉、沔,东及蕲、黄。尚书白圭、抚宁伯朱永督诸军进讨。至漳南,湖广总兵李震以土兵来会,议进兵方略。千斤等惧,遂拥众出战[四]。属永病,圭督震分兵截剿破贼。贼退保巢寨,我兵乘胜进攻破之,擒千斤、龙虎等。和尚、长子走脱,益深入万山中。永病起,帅诸兵入山搜捕。襄阳文总旗者,隶都督喜信、指挥张英下,颇骁健。遇长子,相搏不胜,长子欲杀文总旗,总旗曰:「榜急石和尚,汝无主名,汝能缚和尚献军门,升赏有榜例。」遂与俱见英,英抚劳长子,遣去,果诱获和尚。诸将忌英功,大哗英匿贼赃,英俱不敢争。长子、和尚竟以俘献,并千斤等伏诛。   未几,千斤余党李胡子反,野王刚、小王洪亦反。都御史项忠讨平之。成化□年,设湖广行都司于郧阳,都御史一人抚治,寇盗稍息。   二百一十三   方逊志在翰林宠任时,荐西杨;西杨修实录,乃谤方叩头乞余生。西杨荐陈芳洲,不荐东西两王,芳洲嗾人讦西杨之子稷,稷竟坐法,论死西市。芳洲令徐武功更名,以图进用,又力荐武功;武功竟置芳洲于铁岭。武功为石总兵画夺门之谋;石总兵又置武功于金齿。近日永嘉、贵溪方颇类此。   二百一十四   洪武十一年,令考绩殿最,分三等:称职无过为上,赐坐宴;有过称职中,宴而不坐;有过不职下,不预宴,叙立于门。宴者出,然后退。十七年,令方面官无侵郡县之职。   二百一十五   嘉靖壬寅,起故右都御史万镗为副都御史,勘处湖、贵蜡尔山夷情。明年,万疏有曰:「此夷先是宣德七年用兵十二万,攻围九个月,剿贼过半。正德七年用兵伍万,攻围四个月,剿少抚多。今初拟用兵陆万,期以半年。臣博访各贼巢穴,如蜡尔等山,接连三省,当其险绝之处,晦冥之时,一夫拒守,百夫莫前。与其多兵以冒险,而犯欲速之虞,不若减兵以存粮,而图持久之效。乃减兵三万,大抵以剿之威行抚之恩。今虽平地,但地方大坏之敝,苗夷易动难安。目前虽已宁帖,而后患所当预防。」遂条上方略,专意防守,不事征进。后至丁未,遂大用兵,两省骚动,迄无成功。万又尝有书与中朝人士,其略曰:   「苗贼巢穴,如蜡尔、雷公等山峒,接连湖广、四川,周回千数百里。猩吾所居,人迹罕至。其悬崖鸟道,莫可跻攀,狭路羊肠,不容并足。且竹箐丛生,弥望无际,幽岩曲涧,在在皆然。鳞次栉比,殆无空隙,人非侧肩偻背,莫能入也。贼从内而视外则明,每以伏弩得志。我从外而视内则闇,虽有长技,莫施审据。军前汉土官员,曾经两广、滇、蜀等处征进者,皆云山峒之阴峻,各省亦有之,至于竹箐之深阻,则所未尝见也。其地利之难如此。   苗巢所居,率皆险僻幽翳。天晴之日,亦将午而后开朗,未晡而已晦冥。但遇稍阴,即霏雾迷蒙,寻丈莫辨。计其阴雨,十常六七,盖山岚瘴湿,气候郁蒸之所致也。其天时之难如此。   先年,土官守法,易以驾驭,苗夷确鲁,易于牢笼。自正德以来,边方多故,土官征调,皆顾倩此苗以为前锋,用能克敌称强。及至近年,土官构,各厚饵此苗,以助攻杀,因而起衅生乱。由是,土人与苗互结姻亲,情多牵制。且其伎俩亦为贼所窥破,无复畏惮。今用土兵,不免前弊。欲摈而不用,彼以切近之地,素稔之情,不但引诱窝藏在所必有,甚或借兵赍粮,岂能尽防!况湖、贵官军皆不足用。湖广除永顺、保靖之外,其余土酋可调之兵能出千数者无几[五]。至于贵州,舍酉阳、平茶之兵,愈少而愈难矣。必欲别省调兵,则又不谙地理。成功难必,而其沿途扰害,尤不可言,决难轻调。其事势之难如此。   苗贼常言:『朝廷有千万军马,我有千万山峒。』又云:『诸葛亮有七纵七擒,我苗有三紧三慢。』所谓紧者,军退则突出劫掠;所谓慢者,军临则散漫潜藏。又云:『不怕官府军多,只怕官府粮多。』盖以军虽多,而山箐深险,力未易施。粮多而围困久长,势将自毙。然彼明知道路梗涩,粮运甚难,料不能多,故为此言。其狡夷叵测之难如此。   历观史牒所云,大率皆然。故昔人云:『自古用兵,未有大得志于南夷者。』诚有以也。前此,两省官司非不知地方之害,亦非无灭贼之心。然而莫肯以剿贼为己任者,盖亦畏其难耳。况远得于传闻者,恒失其实;旁观于闲暇者,每易其言。不以为邀功生事,则以为劳师费财。人亦何苦冒地方之利害,而招己身之艰危乎!积习有年,稔乱斯极,其独力任事之难如此。」   二百一十六   京师在北平,宣府、大同视周、汉、唐朔方。近有言止守居庸、鴈门,此乃误国之贼。又或言尽撤山西兵[六],专力并守大同,亦非良策。大宁藩篱,鴈门门户。藩篱以御外侮,门户以固内防,二者皆不可缺。   二百一十七   近日士人知天文者,多有其人。惟光禄卿乐卄((立月)只)鸣、殷华湘原楚为精,二人共上五星聚营室疏,甚明畅恳切。礼官覆疏,亦直言戒规,皆可传。   二百一十八   景泰四年八月,工科给事中徐廷章条上七事:   一重官爵。部增尚书一人,左右副佥都御史至三十余人,人加师保,名器猥滥。   二慎师儒。今教官多岁贡监生,及山林儒士,素无问学,辄为人师。授经且句读不明,问难则汗颜莫对。宜用副榜举人便。   三严科贡。近科举开额,陕西、山西百名,三倍于昔。会试礼部,百无一中。岁贡亦四倍于昔。比及入监,即以存省京储悉遣还家。请依宣德、正统例。   四却珍奇。蛮夷屡贡金、银、宝石、火鸡、白鹿诸物,未为国瑞。而传道病民,纳侮夷狄,请一切谢绝。   五固封守。河南、山东、湖广、浙江内地,可省巡抚官。辽东、永平、紫荆诸边镇不可缺,宜定选二人更代,无使熟情偾事。   六禁谄渎。京师每节序,男妇杂沓寺观,淫秽败伦,乞悬榜禁约。   七诛阿附。吏部尚书何文渊以奸邪免官,许资、王巍、汪廷训、陈钝、何澄、王远皆依附文渊,并宜治罪。   上曰:「朕即位初,加秩旧臣,资匡辅,其如故。」余下有司议。报闻。   二百一十九   大同古云中,宣府古上谷。虏入大同塞,必犯紫荆、倒马;入宣府塞,则犯白羊、居庸,自独石边外顺潮河川南下,则古北口、黄花镇不能御矣。大同、宣府有重兵,古北口、黄花镇兵最弱。   二百二十   景泰三年,沙湾堤坏,遣训导陈冕修筑。   先是,冕以沙湾功,升教授。比沙湾复决,冕奏言:「欲息斯患,在用人。」工部恶冕,请送冕山东巡抚,责其成功。否,械赴京师。既得旨,给事中陈嘉猷言:「朝廷尝榜求治河之略,竟未有言。冕尝有修河绩,今更进言,而工部嫉之,必欲置诸有罪之地,人人皆将缄口不言,其它利病甚于此者,孰肯复言!冕不足恤,而国体所关甚重。乞令冕协同巡抚等官修筑便。」上从之。   二百二十一      南京城大抵视江流为曲折,以故广袤不相称,似非体国经野辨方正位之意。大内又迫东城,且偏坡卑洼,太子、太孙宜皆不禄,江流去而不留,山形散而不聚,恐非帝王都也。以故孝陵欲徙大梁、关中,长陵竟迁北平。   二百二十二   南京大内近多圯坏,以王廷相建言故也。今端门楼已毁,承天门楼将倾,数年之后当大坏。宗庙火,亦当复建,神所栖也。不知其神在彼乎,在此乎。故成王在镐京,而文、武王庙丰及洛都皆有之。夏言九庙议诬甚。   二百二十三   永乐壬寅,上北征,五月驻独石,大阅将士。英国公辅、安远侯升、宁阳侯懋、武安侯亨、阳武侯禄、隆平侯信、应城伯亨、新宁伯忠、兴安伯亨驰射,应城伯不中,罢其领兵。隆平侯称疾不至,降办事官。   二百二十四   戴元礼,名思恭,以字行,金华人。学于丹溪朱彦修。初仕御医,事太祖药饵辄效。风雨即免元礼朝。洪武三十一年五月,上病少间,辇出御右顺门,召诸医官治疾,无状者尽付狱。独召元礼至榻前,曰:「汝仁义人也。事无预汝,无恐。」太孙即位,诛诸侍医者,独拜元礼太医院使。辽简王、肃庄王、庆靖王皆奔丧至京,闻太孙道太祖语,哭问劳元礼。简王题「仁义」字大轴,庄王、靖王为赞咏赐元礼。或曰文王以旧恩升元礼院使者,误也。   初,洪武丙寅,文王患瘕,韩公懋治,久不愈。请元礼,至问所用药,曰:「是也。」又问文王嗜何物,曰:「生芹。」元礼曰:「得之矣。」投一剂,夜暴下,视之皆细蝗也。   晋恭王病,亦请元礼得愈。病已复发卒。太祖怒,逮治王国诸臣。元礼侍曰:「臣尝奉命疗王,王饮臣药数矣。臣对王病毒在膏肓,即复作,不可治,今果然。」太祖遂释晋王诸臣。   尚书严震直病,上令元礼好治之,否且偿命,一剂而愈。   有妃嗜烧酒,腹痛,治之愈。曰:「十年必复发,发不可治。」后十年竟病腹痛死。   王宾者,吴中高士,愿受元礼。方书元礼索宾:「拜师事我,我与方书。」宾不肯。一日诣元礼,值他出,有书八册案上,宾袖去。元礼归,惊叹自失。宾不娶,临终以其书授盛启东、韩叔旸。   二百二十五   嘉靖壬寅七月朔,日食。逐贵溪去。时诸城一人在内阁,中秋分宜入内阁。甲辰,诸城以二子举进士,为言官所劾,父子并削籍。数月后,灵宝许太宰、石首张宗伯二人同入内阁。丙午,许乞致仕,闲住去。张病卒。是冬复召贵溪。贵溪至,而寿宁侯张延龄死于西市。戊申冬,贵溪亦如之。   二百二十六   溥洽字南洲,浙江山阴人。洪武初,荐高僧入京,历升左善世。靖难兵起,为建文君设药师灯忏诅长陵。金川门开,又为建文君削发。长陵即位,微闻其事,囚南洲十余年。荣国公疾革,长陵遣人问所欲言,言愿释溥洽。长陵从之。释出狱时,白发长数寸覆额矣。走大兴隆寺,拜荣国公床下,曰:「吾余生少师赐也。」仁宗复其官。卒年八十二。   二百二十七   南京吏部题名记首高暠,洪武三年任,次张铭善,次郎本中,次陈修,又次滕毅。毅注洪武四年任。今考毅于初设吏部时[七],与杨士义等六人为六部尚书,入见奉天殿,受面谕。毅后赵瑁,瑁后高暠、李信、詹同。同洪武四年为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七年出吏部,为翰林学士承旨吕熙代之。题名乃云洪武七年任。张、郎、陈三人亦非相继,并在革中书省后为尚书。洪彝在翟善之前,刘松在偰斯之后。题名以「偰」为「揭」,乃后有洪彝,而无刘松。松署尚书,陈敬、余熂皆试尚书,寻为真。翟善验封署郎中事,主事,署部,寻为真。   二百二十八   嘉靖丁未秋,兵书陈经被劾,王以旗代陈。未几,以河套议,出陕西总兵,督边务,刘储秀代之。刘循例疏辞,上怒,削籍去,赵廷瑞代之。不半年,兵部更四尚书。近年兵书最久者张瓒,边事大坏自瓒始。瓒有才略,无奈其好货何!   二百二十九   洪武辛亥,礼官崔亮定外官庆贺礼,以武臣为班首。壬戌,广东布政司请庆贺班秩,孝陵曰:「行礼于藩司,班首以品秩叙。」今都司无实授者,惟实授都指挥使,正二品,乃得为班首。   二百三十   吴元年,选郡县官三百三十四人,赏绮布道里费及其父母妻子有差,着为令。曰:「以养汝廉奉公,无渔民也。」洪武元年,诏中书省自今除府、州、县官,赐银十两,布六疋。征天下贤才为守令,厚赐而遣之。   二百三十一   满四,固原土胡也。骁捷好杀,时出劫行人,掠牛马,聚恶少食饮。参将刘清、指挥马杰稍法绳之,四赂掠资即解。即数日,又复中他事收捕。捕至辄得贿,贿已又捕。四大恨曰:「必杀此二人者。」成化四年四月遂反,不数月有众二万。   廷议,请敕镇守问激变故,敕未至,清进与贼战,大败。宁远伯、广义伯、巡抚陈价、都指挥费良,皆败或死。兵部请合陕西、延绥、宁夏三镇兵进剿,贼益肆,行劫攻城,杀掠吏民,羽书交至。以都督刘玉为总兵,副都御史项忠提督军务,会巡抚马文升讨贼。忠未至陕,陕西、宁夏兵先至,不俟延绥兵辄进,大败。四尽夺两镇军器,闻大兵且至,退保石城山。忠等分兵七屯合围之,戒勿战困贼。伏羌伯毛忠违命先登败死。贼益张,言且攻西安。兵部尚书程信请改命抚宁侯永总京、边军四万往讨。大设赏格,擒四者赏金五百两,银倍之,官世指挥使。四人共,亦如之。十一月,忠围贼益急,度必破贼。又闻别命将,不敢辄止。奏言,宜令新总兵星驰赴援,倘不日破贼,别奏止兵。上手忠奏,付太监怀恩等召兵部议。   内阁信曰:「兵行不可缓。」彭时、商辂曰:「贼不能出,入山自保,我兵困之甚固。观忠疏,贼不足忧也。」信曰:「不然,忠且退至平凉未可知,敢必其能困贼耶!」尚书白圭、侍郎李震相视不言。时曰:「然则度京军当何时抵固原?」信曰:「明春二三月。」时曰:「胜负决今冬,奈何至明年!观忠奏,贼惫矣,止京军便。」太监曰:「然,然则边军去乎?」时曰:「亦不去便。」辂曰:「留京军而遣边军便。」信大不平,谓人曰:「忠败,陕西动摇,内阁不得辞其责。」内阁又辄言:「忠足办灭贼,观其疏岁终贼平矣。」是月丁丑,忠计擒四。十二月捷音至。明年正月,槛送四等三百人至京师。太监问反故,曰:「无奈,清、杰侵剥我也。」四等凌迟,亦斩清、杰。   二百三十二   皇祖制太庙祭器[八],曰:「今之不可为古,犹古之不可为今。礼顺人情,可以义起,所贵斟酌得宜,必有损益。近世泥古,好用笾豆之属,以祭其先。生既不用,似亦无谓,其制祭如生仪。」   二百三十三   宣德九年,上与侍臣论两晋,侍臣曰:「晋武惩魏氏刻薄奢侈,矫以仁俭。平吴后颇事游宴,怠政事。掖庭将万人,外戚用事,势倾内外,曾不一传,祸生闺闼,驯致戎羯之乱。元帝继统江右,恭俭有余,明断不足。大业未复,祸乱内起。明帝明敏有机断,故能诛剪凶臣,惜其享年不永。成帝以后,类皆孱弱,寄命强臣,奄奄百有余年,亦为幸矣。」上曰:「晋武创业,不为远图,树立失宜,托付非才。况羌胡、鲜卑杂处内郡,不能先机区处,以致国祸方殷,戎寇遽至。东晋仅能立国,逆臣接迹,朝政陵夷,尚传数世,由贤人为之用也。」又曰:「帝王维持天下,以礼教为本。两晋风俗淫僻,士习浮薄,先王礼乐教化荡然扫地,岂久安之道!」   二百三十四   嘉靖十八年五月,夏言落职致仕,寻复入内阁。以梁材为户部尚书。六月丁酉震,奉先殿、鼓楼灾。山西地震,有声如雷。南京礼部右侍郎吕柟致仕。理河副都御史朱裳卒。七月,辽东兵变。庚寅,震武功坊。浙江大水。庚申,葬献皇后显陵。闰七月,木、火、水、金四星聚东井,河南大疫。辛未,献皇后祔庙中宫,亚献。咸宁侯仇鸾总督军务。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毛伯温参赞军务,讨安南。九月,虏数入宣府塞。辛酉,上行视长陵,癸亥还宫。十月,大同总兵、都督梁震卒。十二月,虏入宣府塞。   二百三十五   洪武十一年秋,享太庙。太常奏:栗未熟,请以桃代,上曰:「诸祭果实不必常品,有即用之。着为令。」   二百三十六   宣德九年,罢筑西教场。先是,教场在得胜门外,欲移西直门。上命都督武兴视可否,兴还奏可,但徙民家三十六。既而有言其地皆民种麦苗、桑、枣、果树[九]及古坟墓,并须铲夷。又白云观傍地,皆民纳税蔬圃。上曰:「勿病民。」事遂寝。   二百三十七   正德十四年二月乙酉,司礼萧敬传旨,上自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太师镇国公朱寿,巡幸南北直隶、泰安神州。丙戌,又传旨南巡,武选郎中黄巩、车驾员外郎陆震上疏,极言江彬席宠擅权,迷朝误国,乞诛彬,罢巡幸。上怒。   上初议以三月壬子警道东巡,祀岱宗,历徐、扬,抵南京,下苏、杭,复浙江,浮汉登武当。人情汹惧,将相大臣多从谀不敢谏。是月己酉,翰林修譔舒芬等亦疏谏。各部及行人司皆怀疏集阙下,吏部尚书陆完沮之曰:「无归恶于上。」众退。是日,吏部员外郎夏良胜,礼部员外郎万湖,太常博士陈九川;明日,吏部郎中张衍庆等[一0],刑部陆俸等;又明日,礼部姜龙等,兵部孙凤等,行人司余廷瓒等,俱连疏入。又有医士徐鏊,独疏以医谏。上遂大怒,不果出。癸丑,巩、震、良胜、湖、九川、鏊下锦衣狱。芬、衍庆、俸、龙、凤等百七人,跪午门外五日。甲寅,廷瓒等下狱。明日,同巩等六人,亦跪午门外五日,械系。是日,工部林大辂等三人,大理寺周叙等十人连疏入。明日,俱下狱,亦械系跪五日。金吾卫指挥张英愤曰:「是大变故明效,驾出必不利。」肉袒赴阙,手持刀欲自刎死,上疏谏。数日,天色阴霾,京师震骇。公卿被唾骂,瓦砾掷晨夕,出入不敢待辨色。至请命礼部禁言事者,通政司遂格不受疏。又有贡谀参劾属吏妄言者,上怒遂不可解。戊午,水溢内海子高桥四尺,铁柱七斩折。是日,系芬等一百七人午门外挞三十。疏首调外任,余夺俸半年。四月己卯,系巩等六人午门挞五十。鏊戍边。   二百三十八   宣德五年十二月,巡抚浙江侍郎成钧奏:「海盐县民言,县并海旧置石嵌土岸,延袤二千四百四十余丈,备海患。比因风潮冲激,坏者一千一百余丈,有司虽常修筑,然旧石为水所啮,皆刓弊无廉隅。暂用累砌,终不坚固。今议于旧岸内,别砌石岸,而存其旧者,以为外障,庶可久远。乞如洪武中令嘉兴、湖州、严州、绍兴等府发夫匠协助为便。」上从之。   二百三十九   近日东南倭寇类多中国之人,间有膂力胆气谋略可用者,往往为贼。路踏白,设伏张疑,陆营水寨,据我险要。声东击西,知我虚实。以故数年之内,地方被其残破,至今未得殄灭。缘此辈皆麤豪勇悍之徒,本无致身之阶,又乏资身之策,苟无恒心,岂甘喙息。欲求快意,必致鸱张,是以忍弃故乡,幡从异类。倭奴藉华人为耳目,华人藉倭奴为爪牙,彼此依附,出没海岛,倏忽千里,莫可踪迹。况华夷之货,往来相易,其有无之间,贵贱顿异。行者逾旬,而操倍蓰之赢,居者倚门,而获牙侩之利。今欲一切断绝,竟致百计交通。利孔既塞,乱源遂开,驱煽诱引,徒众日增。若不包荒舍垢,早为区处,恐数年之后,或有如卢循、孙恩、黄巢[一一]、王仙芝者,益至滋蔓,遽难扑灭矣。   洪武年间,倭奴数寇东南傍海州县,其时浙江一省,既遣信国公汤和筑城,又遣魏国公徐辉祖、安陆侯吴杰练兵,又遣都督商暠、杨文、刘德出战,又遣都督于显出海巡倭。此皆上公元侯,谋臣宿将,尤且迟之数年,未得宁息。复遣南雄侯赵庸招抚沿海渔丁、岛人、盐徒、蜑户,籍为水军[一二],至数万人。又遣莱州府同知赵秩、礼部员外郎吕渊宣谕倭奴。迨至洪武二十五年以后,而海上始得安靖。则凡可以解散贼党者,宜亟为议处也。   二百四十   孝陵平汉,封汉主陈理为归德侯,友谅父普才为承恩侯,兄友富归仁伯,友直怀恩伯,弟友仁赠南康王。又封蜀主明升归义侯。洪武五年,遣元枢密使[一三]延安答理送理、升于高丽,普才徙滁。   纳哈出者,木华黎裔孙也,既降遣归类。侵辽东,宋国公兵出塞降之。封海西侯,卒葬南京。其子察罕改封沈阳侯,坐党死。   二百四十一   长陵北征,命侍郎师逵督饷。逵以道险,车载民疲粮乏,乃择平坦之地,均其里路,置站堡,每夫一人,运米一石。此送彼接,朝往暮来,民以不困,食亦旋足。   二百四十二   成化末年,宦者尚铭坐东厂,陈准继之,甚简靖。令刺事官校曰:「反逆妖言则缉,余有司存,非汝辈事也。」坐厂数月,都城内外安之。权竖以为失职,百计媒孽,准自知不免,一夕缢死。准,广东顺德人。   二百四十三   读成布衣祭忠文诗,成器余姚人。正统末闻刘忠愍死狱,即邑中龙泉山顶为文祭之。祭毕,以馂颁诸同志。其文历述古今权奸之祸,凡三千余言,人谓之祭忠文。今其地谓祭忠坛。诗曰:「万古兴亡泪满笺,一坛遥忆祭忠年。大书笔在凭谁执,高调歌沉待我传。无地可投湘水裔,有天应照越山颠。布衣悯世尤堪吊,何处松楸是暮田。」[一四]邵文庄公云。   二百四十四   洪武三十年,海运赴辽,七年万石有奇。永乐六年六十五万有奇。十二年,北京五十万由卫河、通州,四十万由海。十六年,会通河运四百六十万有奇。宣德八年五百余万。正统二年四百五十万。景泰二年四百二十三万,七年二百九十二万。天顺四年四百三十五万。成化八年以后四百万石,又有江南常、苏、松、嘉、湖白粮十八万八百六十余石,山东、河南粟、米、豆、麦又若干石,不在四百万数。   二百四十五   我郡守杨公承芳乞致仕疏云:「钱若水居枢密,年四十而致仕,以臣观之,臣年尤多三岁。陶弘景奉朝请,年三十六而致仕,以臣观之,臣年尤多七岁。放臣致仕,死得与弘景、若水游于地下足矣。」   二百四十六   席文襄公论漕船利害,成化以前病在民,成化以后病在军。   二百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