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学案 - 第 435 页/共 437 页

忠襄李先生植(父中行)。   李植,字符直,临淮人。幼明敏笃学,两举于乡。从父中行客东坡门,太史晁无咎见之曰:「此国士也。」以女妻焉。靖康初,高宗以康王开大元帅府。湖南向子諲转运京畿,时盗起,饷绝,使督犒师,卒以计达。高宗大悦,授承直郎。三上表劝进,为汪、黄所忌,出知湘阴县。历尚书户部员外郎。秦桧当国,丐祠奉亲,寓居长沙之醴陵,杜门不仕十九年。桧死,子諲以户部尚书居迩列,,语及龙飞旧事,识先生姓名,除户部郎中。帝曰:「朕故人也。」方有意大用,以母老,每辞,愿便养,除知桂阳军。丁母忧,归葬,哀毁庐墓,有白鹭朱草之祥。刘锜遗之书曰:「忠臣孝子,元直兼之矣。」干道二年,以江南东路转运使兼知建康府本路安抚使,以宝文阁学士致仕,还湘。时湖文定父子家南岳下,刘锜家湘潭,相与往还讲论,言及国事,必忧形于色,始终以和议为恨。年七十有六卒。有文集十卷,题曰《临淮集》,庐陵胡铨为之序。谥忠襄。(参史传。)   ◆司户家学   庶官任先生尽言(附兄质言)。   任尽言,字符受,华亭人,象先之子。与兄质言同举进士。居下僚,论事慷慨。秦桧死,朝廷召汤鹏举为台官,先生授启贺之云:「每愧朱云之请剑,未闻林甫之斲棺。」上闻,始黜桧朋党,释赵丰公子沛罪。(参《姓谱》。)   (梓材谨案:先生盖自眉山徙华亭者,着有《小丑款》。)苏学余派   翰林李屏山先生纯甫(别为《屏山鸣道集说略》。)   ◆舍人续传   宣献任斯庵先生希夷(别见《沧州诸儒学案》。)   ◆颍滨续传   都事苏先生友龙(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卷一百 屏山鸣道集说略(全氏补本)   屏山鸣道集说略 (全祖望补本)   屏山鸣道集说略表   李纯甫       雷渊      (子)膺   (王学、苏学余   宋九嘉   派。)       张   李经   王权   周嗣明    王德元  刘世安   (雷、宋同调。)     张居礼   郝守宁   赵秉文       张邦直   (屏山讲友。)   刘从益      (子)祁    郝经(别见《鲁斋学案》。)   (李、赵学侣。) (子)郁   张邦直(见上《滏水门人》。)   王郁   董文甫      (子)安仁   (滏水同调。)   ----   屏山鸣道集说略序录   祖望谨案:关、洛陷于完颜,百年不闻学统,其亦可叹也!李屏山之雄文而溺于异端,敢为无忌惮之言,尽取涑水以来大儒之书,恣其狂舌,可为齿冷。然亦不必辩也,略举其大旨,使后世学者见而嗤之。其时河北之正学且起,不有狂风怪雾,无以见皎日之光明也。述《屏山鸣道集说略》。(梓材案:是卷与上两卷,皆谢山所特立,以辟禅学者。不曰「案」而曰「略」,盖示外之之意云。)王苏余派   翰林李屏山先生纯甫   李纯甫,字之纯,别自号屏山居士,宏州襄阴人。祖安上,尝魁西京进士。父釆,卒于益都府治中。屏山幼颖悟异常,初业辞赋,爱《左氏春秋》,更为经学。擢承安二年经义进士。为文师法庄、列、左氏、《战国策》。且喜谈兵,慨然有经世心。章宗南征,两上疏策其胜负,咸送军中,后多如所料。宰执奇其文,荐入翰林,值元兵起,复上万言书,援宋为证,甚切时事,当路者以迂阔见抑,故不报。宣宗迁汴,时相高琪擅权,擢为左司都事。屏山审其必败,以母老辞去。既而琪诛,复入翰林,连知贡举。正大末,以取人踰新格,出倅坊州。未赴,改京兆府判官。卒于汴,年四十七。屏山幼自负其材,谓功名可俯拾,作《矮柏赋》,以诸葛孔明、王景略自期。中年,度其道不行,益纵酒自放,无仕进意。得官未及考,即归隐。日与禅僧士子游,(梓材案:先生尝自作《屏山居士传》有云:「雅喜推借后进。」如周嗣明、张、李经、王权、雷渊、刘从益、宋九嘉,皆以兄呼之。)啸歌袒裼出礼法外,然未尝废书。晚年喜佛,力探奥义。自类其文,凡论性理及关佛、老二家者号「内稿」,其余应物文字为「外稿」。又解《楞严》、《金刚经》、《老子》、《庄子》。《中庸集解》、《鸣道集解》,号为「中国心学、西方文教」,数十万言。(参史传。)   谢山《跋鸣道集说》曰:「屏山《鸣道集说》,钝翁驳之详矣。(云濠案:《汪尧峰文钞》《鸣道集说序》云:「其说根柢性命,而加以变幻诡谲,大略以尧、舜、禹、汤、文、武之后,道术将裂,故奉老、孔子、孟子、庄周洎佛如来为五圣人,而推老、庄、浮屠之言,以为能合于吾孔、孟。又推唐之李习之、宋之王介甫父子、苏子瞻兄弟,以为能阴引老、庄、浮屠之言,以证明吾孔、孟诸书。于是发为雄辞怪辩,委曲疏通其所见,而极其旨趣,则往往归之于佛。凡宋儒之辟佛者,大肆掊击,自司马文正公而下,讫于程、朱,无得免者。」又云:「盖自唐、宋以来,士大夫浸淫释氏之学,借以附会经传,粉饰儒术者,间亦有之,然未有纵横捭阖敢于偭圣人之规矩如屏山者。一何卫浮屠如是之诚,而翦吾儒之羽翼如是之严且力欤﹖其流弊,视荀卿氏之言性恶,墨翟子之论短丧,殆加甚焉。」)偶阅湛然居士所为序,言其二十九岁阅《复性书》,知李习之亦年二十九岁,参药山而退,因发愤参万松师,着此书。嘻!屏山历诋诸儒,以恣其说,自我成佛足矣,何必援昔人以自重﹖习之断非佞佛者,即或其言间为未纯,不过学之小疵耳。浮屠辈迨为此说以诬之,而屏山援之以为例,可为一笑。」   又《跋雪庭西舍记》曰:「屏山为金代文章大家,著述多于滏水,而今不传,唯《永乐大典》中有其集。屏山援儒入释,推释附儒,既已决波排澜,不足为怪。其所著《鸣道集说》一书,濂、洛以来,无不遭其掊击。近见其为《雪庭西舍记》石本,犹此说也。其引致堂《读史管见》,以为致堂崇正辩之作,满纸骂破戒之说,而实未尝不心折于老、佛。嘻!屏山佞佛已耳,亦何用取古人而周内之!」   鸣道集说   学者内有三疵,外有四孽。何谓三疵﹖识凿之而贼,气凭之而亢,才荡之而浮。何谓四孽﹖学封之而塞,辩哗之而疑,文甘之而狂,名锢之而死。   (云濠谨案:汪钝翁云:「此则深中学者之病。」故录之。)   自庄周后,惟王绩、元结、郑厚与吾,或谈儒、释异同,环而攻之,莫能屈。   中国之书,不及西方之书。   学至于佛,则无所学。伊川诸儒,虽号深明性理,发扬《六经》圣人心学,然皆窃吾佛书者也。   (梓材谨案:刘京叔《归潜志》云:「屏山因此大为诸儒所攻。」又案:屏山作《重修面壁记》,言:「佛教云其着而成书者,清凉得之以疏《华严》,圭峰得之以钞《圆觉》,无尽得之以解《法华》,颍滨得之以释《老子》,吉甫得之以注《庄子》,李翱得之以述《中庸》,荆公父子得之以论《周易》,伊川兄弟得之以训《诗》、《书》,东莱得之以议《左氏》,无垢得之以说《语》、《孟》,使圣人之道不堕于寂灭,不死于虚无,不缚于形器,相为表里,如符券然。」观此,则屏山之所为「内稿」,可以见,真所谓无忌惮之说也。   ◆屏山讲友   资善赵滏水先生秉文   赵秉文,字周臣,自号闲闲老人,滏阳人。幼颖悟,弱冠登进士第,调安塞主簿。历官至同知制诰,以言事坐免。起为北京路转运判官。泰和初,改户部主事,迁翰林修撰。出为宁边刺史,改平定州。所至有治声。入为兵部郎兼太常少卿,上封事言天变,当国者怒为妖言,章不得达。贞佑初,请守残破一州,上以先生「宿儒当在左右」,不许,乃除侍讲转侍读。兴定中,拜礼部尚书,知集贤院。致仕,虽已家居,朝廷恩遇如故。先生亦愿开忠谠,进《无逸直解》,《贞观政要》。天兴改元,京师戒严,上命先生为露布,士气为振。是年夏,以疾卒,年七十有四,(云濠案:史传与墓志合。《归潜志》作七十三,误。)积官资善大夫,封天水郡开国公。元遗山志其墓,称其「不汩于利欲,不溺于流俗,慨然以仁义道德性命自任,故其文辨析义理,极所欲言者而止,不以绳墨自拘。喜观佛、老之说,以穷其指归,然晚年自编诗文,凡涉二家者,不存录,而以中和诚诸说冠之集首,以拟退之、明道,则犹有扶教传古之意焉。」所著《易丛说》十卷、《中庸说》一卷、删集《论》、《孟解》各十卷、《扬子发微》一卷、《太玄赞》六卷、《文中子类说》一卷、《南华略释》一卷、《列子补注》一卷、《资暇录》十五卷,诗文号《滏水集》者前后三十卷。(参《元遗山集》。云濠案:《滏水集》二十卷,别有十卷,则其外集也。)   (梓材谨案:庐氏所藏原底,谢山本为滏水别立学案,而百卷《序录》无之,盖已归并屏山之后矣。)   滏水文集   夫道,何谓者也﹖总妙体而为言者也。教者何﹖所以示道也。传道之谓教,教有方内,有方外,道不可以内外言之也,言内外者,人情之私也。圣人有以明夫道之体,穷理尽性,语夫形而上者也。圣人有以明夫道之用,开物成务,语夫形而下者也。是故语夫道也,无彼无此,无小无大,备万物,通百氏,圣人不私道,道私圣人乎哉﹖语夫教也,有正有偏,有大有小,开百圣,通万世,圣人不外乎大中,大中外圣人乎哉﹖吾圣人之所独也。仁者,人此者也;义者,宜此者也;礼者,体此者也;智者,知此者也;信者,诚此者也。天下之达道五,此之谓也。五常之目何谓也﹖是非孔子之言也。孟子言四端而不及信,虽兼言五者之实,主仁义而言之,于时未有五常之目也。汉儒以天下之达道莫大于五者,天下从而是之。扬子五事,系诸道德仁义信,辟老氏而言也。韩子以仁义为定名,以道德为虚位,辟佛氏而言也。言各有当而已矣。然自韩子言仁义而不及道德,王氏所以有道德性命之说也。然学韩而不至,不失为儒者;学王而不至,其蔽必至于佛、老,流而为申、韩。何则﹖道德性命之说,固圣人罕言之也。求其说而不得,失之缓而不切,则督责之术行矣,此老、庄之后,所以流为申、韩也与!过于仁,佛、老之教也;过于义,申、韩之术也;仁义合而为孔子。孟子守先生,荀卿法后王,荀、孟合而为孔子。(《原教》。)   祖望谨案:总、妙、体三字,便夹杂佛、老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