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元集 - 第 13 页/共 17 页

是先生辈庸愚,被他压倒,未必老子出其下也。 今日释氏,其盛极矣;但程先生所谓「执理反出其下」,吾儒执理既自卑污,宜乎攻之而不胜也。   先生与二程、罗、李都在他范围,岂不盛乎!而反言辟之,乌能不出其下乎?又不特下之,且入之,不觉代灭孔子之道矣;吾道之弘范、贾辅也。○程、朱亦别样禅宗耳,故皆以达么之静坐为下手真工夫。不知但能习行周、孔三物、四教,一切禅宗、训诂、文字、乡原诸不可穷诘之邪说、曲学,皆如太阳一出,霜露尽消矣。   昔在定州,坐王生楷礼斋,言及程、朱灭孔子之道,生遽怒起骂予曰:「先生万世罪人矣!」予笑谓曰:「坐不一时,使楷礼自言程、朱灭孔道矣。」生曰:「先生百计不能使我如是言。」予因约之以有问必答。生曰:「唯。」予因问曰:「王楷礼真定好秀才乎?」生曰:「不敢当。」予曰:「考优等,即好秀才也。发落时同府好秀才皆曾遇见乎?」曰:「然。」「皆读朱某集注者乎?」曰:「然。」「皆遵程、朱注讲书者乎?」曰:「然。」「皆遵之作文者乎?」曰:「然。」「八府秀才同然乎?」曰:「然。」「八府童生亦然乎?」曰:「然。」「天下生、童皆然乎?」曰:「然。」「无一不遵宋儒,读之、讲之、作之者乎?」曰:「然。」「吾请于吾兄,求一如孔门身通六艺之贤,颇通一二艺之门弟子,如七十人、三千人者谁乎?」生仰首沈思久之曰:「无之。」予又问:「不拘目见,耳闻皆可。」生又对:「无之。」予曰:「普天下皆宋儒徒,曾无一习行经济之孔子徒矣。请问谁灭孔子道乎?」生拜手笑伏曰:「信矣。」 朱子谓:佛氏四十二章经,其说却自平实。   佛氏四十二章尤空幻到极处,朱子反道平实,此是禅根先成,胸中不自觉处,正如论语注称「佛弥近理」,一般病也。 朱子谓:杨雄太玄经皆是。   是自先生辈称述乱臣、贼子之书。表章太玄,谓之「大醇、小疵」,与孟子一例较论,方乱人闻听耳。谁曾宗为儒者哉?是不足怪也,太玄与太极图、近思录诸书根蔓连绵,乱圣道而杂歧之,新莽之周、程、朱、邵也。阐玄,皆自为地也。 朱子谓:临济若不为僧,必作大贼。   作大贼杀人命,作僧杀天理,一也。 朱子谓:道之在天下,一人说取一般,禅家最说得高妙去,吾儒多有折而入之者,惟有学问底人不被它惑。   吾谓道之乱,道之亡,病根全在一「说」字。尧、舜之世,道不外「六府」、「三事」,学不外「和其事」,「修其府」。周、孔之宗,道不外「三物」、「四教」,孔之「文」即周之「艺」;行即周之「六行」;忠、信即总括周之「六德」也。此外无道,学即学此,习即习此,时习实时时习此也。「无行不与」,即与三千人同行乎此行义,「达道」即与四海之民同达乎此也。尧、舜、周、孔岂哑人哉,全不事乎说。至汉人以书说,晋人以口说,圣人之道,乱而亡矣。宋人书、口兼说,开坛虎座,动建书院,曰大明道法也;抑知实晦之尽乎?吾之就聘肥乡也,仍名书院堂曰「习讲」,实有苦心,刚主犹不取,曰:「不如尽扫世套,仍用先生家垫名,曰『习斋』。」 朱子谓:厌薄世故,而欲尽空一切者,佛氏之失也。机关巧便,尽天下之术数者,老氏之失也;故世之兵、数、刑名,多本于老氏。   尽空一切者,却不曾尽空,以吾中夏圣人之遗泽自在人心,自在遗俗,非佛氏不近人情、全无天理之道所能空也。惟先生辈以佛氏之实,灭圣人之业,而我中夏之学术尽亡,无由成人才,而一切乃真空矣。呜呼!岂惟吾道哉?虽求老氏之机关巧便,兵、数、刑名,何可得哉?故曰,宋儒为金、辽元、夏之功臣。 朱子谓:释氏说真空,却是有物,与吾儒说略同。   朱子所见之儒道,即释氏精微处,故说略同。 朱子说:老氏只是存得一个神气,伊川只就迹上断便了,不知它要何用?   吾之异于宋儒者,只谓非尧、舜、周、孔之迹也。 朱子谓:释氏以事理为不要紧而不理会。   先生辈还欠向事上理会。 朱子谓:释氏所谓「敬以直内」,只是空豁豁地更无一物,却不曾「方外」。圣人所谓「敬以直内」,则湛然虚明,万理具足,方能「义以方外」。   吾尝言「宋儒『主敬』而废『六艺』,是假儒门,虚字面,做释氏实工夫」;不知释氏亦讲「敬以直内」也。观此,及秦桧一生受用在「敬以直内」,则「敬」之一字为自欺欺世之把鼻,吾非厚诬宋人矣。【编者按:「诬」原作「误」,依文意改。】 朱子言:儒、释之辨,真似冰炭。   朱子素不曾见到此,何由忽出此一语? 朱子言:佛氏亦见天机,有不器于物者。   佛氏果「见天机,不器于物」乎?朱子所见何氏之「天机」乎? 朱子言:释氏「入定」,道家「数息」,只是要静,但他开眼便依旧失了。   宋儒之异此者几希! 或问:「释氏只是『勿视、勿听』,无那『非礼』工夫?」曰:「然。」季通因曰:「世上事便要人做,似它坐定做甚?日月便要行,天地便要运」云云。   既知世上事要人做,何一事不做?须知宋儒「半日静坐」是半日禅;「半日读书」是半日汉儒;其能运天地,行日月乎?只大言以自涂抹耳。 朱子言:禅僧叫主人翁惺惺着,正若父母为人所杀,无一举心动念,方始名为「初发心菩萨」。   吾尝言「南北二宋人全无了羞恶之心」;又尝言「宋儒灭孔子之道」,非是宋儒能灭孔子之道,是佛灭孔子之道也。其陷溺邪说只有浅深,浅者遂自见为不染耳。如朱子「以不观观之」,见龙川、节夫一流人反厌恶,皆是父母为人杀,举心动念不真不热也。故吾尝言「晦庵之痛哭沾襟,不如象山之截指甲习射。【编者按:「甲」字据第一○二条补。】」 朱子言:禅家弄精魂磨擦得来,精细有光彩。   朱子凡到辟禅肯綮处,便谈禅有殊味,只因其本来有禅根,后乃混儒于释,又援释入儒也。故释、达之禅易辨,而程、朱之禅难明。 释氏专以「作用为性」。   「作用为性」四字不差,只佛氏与宋儒偏无作用耳。尧、舜之「明四目,达四聪」,「仁如天,智如神」,尽一身之性也;「克谐以孝,敦睦九族」,尽一家之性也;「百姓昭明,黎民于变时雍」,与天下共尽其性也。天地清宁,万世永赖,合古今乾坤通尽其性也。今释氏、宋儒,有伏而无作,有体而无用。不能作之伏,非伏也;无所用之体,非体也。以宋儒言「作用」,已不免无耻,为汉、唐英雄之所笑,而况敢令七十子、五臣、十乱见也?彼释氏而言之,真如木石谈飞舞,妖鬼之尤矣。 朱子谓:佛书中「六根」、「六尘」之类,皆极精巧,故前辈学佛者谓此孔子所不及,必欲穷究其说,恐不能得身己出来。   嗟乎!朱先生迷至此乎!称其说「皆极精巧」,人谓「孔子所不及」,他何理即吾儒何理,便是为他汩没了。却说「人穷究其说,恐不能得身己出来」,尚谓自己穷究其说能自出乎? 华严合论精密。   今言朱子信禅,称其邪说「精密」,宗朱惑朱者必不信,必为力辩,岂知种种不一也。吾于是编厌观直过,不之辨驳者多矣。 问:「龟山集中答了翁书,论华严大旨,不知了翁诸人何为好之之笃?」曰:「只是见不透,故觉得那个好;以今观之也是好,也是动得人。」   了翁诸人好佛之笃,既云「见不透,故觉得他好矣」,下面却云「以今观之,也是好」,然则先生也还见未透?只举尧、舜、周、孔之道一对质,自判然矣,更何处有些子好? 「佛氏偏处只是虚其理,理是实理,他却虚了,故于大本不立。」因问:「解禅偈【编者按:「解禅偈」原误作「禅解偈」,据本条评语改。】,却恐后人因温公言,作儒、佛一贯会了。」先生曰:「此皆禅之至陋,妙处不在此。」又曰:「只无『义以方外』,则连『敬以直内』也不是了。」   宋儒偏处只是废其事;事是实事,他却废了,故于大用不周也。人皆知古来无无体之用,不知从来无无用之体,既为无用之体,则理亦虚理。释氏谈虚之宋儒,宋儒谈理之释氏,其间不能一寸。尧、舜名其道曰「三事」,周、孔名其道曰「三物」,殆逆知后世有无事之理、谈理之学,而预防之乎!温公似与程门异,而解禅偈,则宋人之不染于禅者,不亦鲜哉!至于朱子讥人谈禅之陋,谓「妙处不在此」,自多得其妙处,更可伤。惟又曰:「只无『义以方外』,则连『敬以直内』也不是了」,真见到语也。 圆觉经只有前两三卷好。   合你禅宗处便见好耳,番鬼话,有甚好? 禅只是一个呆守法云云;把定一心,不令散乱,久后光明自见,所以不识字的人,才悟后便作偈颂。   参禅之久,悟后便能作偈颂。宋家朱、陆两派敬、静之久,便能著书、讲学。予少年从二家入手,且能前知来日事,其实与禅一条路径,一般伎俩,只名为儒,手执经不同耳。试观尧、舜修、和府、事,周、孔习行「三物」,五臣、十乱、七十贤所执之水、火、工、虞、兵、农、礼、乐,曰某事惟汝谐,某事惟汝谐,曰某可使如何,某可使如何,莫道释、达番子分毫不得肖窃,虽程、朱之道学,欧、苏之文字,汉人之训诂,其可分毫彷佛否? 僧家所谓禅者,于其所行全不相应云云,如秀才家举业相似,与行己全不相干,其为人与俗家无异。只缘禅自是禅,与行不相应耳。   朱子看僧人之禅学与秀才举业,全与行不相应;不知静、敬、著书之道学,其与行不相应一也。予尝言「世有大欺世、大误人、大乱道者三,而千余年罔觉,遂致气数日降,人心日昏,尧、舜之道坠不复起、晦不复明者,帖括、禅宗、宋家道学也。」帖括聪明只在犹毫、水墨上,推之口头、手头全不相应;禅宗识悟只在心头恍忽,口头打诨,推之身上事上全不相应;宋家道学见解只在静言训诂,推之朝陛、疆场、齐、治、均平,全不相应。而妄自冒称冒认,动言尧、舜、周、孔,众皆悦之,自以为是;殊不思吾身似尧、舜、孔、周分毫否?吾家、吾斋、吾国似唐、虞、殷、周分毫否?「三事」之修和安在?「三物」之习行安在?是吾所深惧也,是吾所深悲也! 在浙东祈雨设醮,拜得脚痛。   今说道学先生也设醮拜签,人必谓无之,而不知当日竟如此,其弟子亦记之不为怪,伤哉儒之亡也! 俗言佛镫,想是彼处山中有一物,日出照见其影,圆映人影如佛影耳。   予尝见碎柳柴布场中,夜中满场光明;或云,夜中蚰蜒、狐、蝎皆有光。昔年在都门,夜中闻佛声起,见群僧合掌向白塔呼佛,云塔放光。予见明气游转上下不定,彼时亦谓都中镫火所映,如山中有物,日出见影也。 禅子病脾,只坐禅六七日减食便安。   阳明尝言,丹法差可疗病。 雪峯和尚住山数年,无一僧到,遂下山。至半岭,忽有一僧来,遂与之还。先生曰:某虽无人来,亦不下山。   知晦庵素深于禅定,不下山,但不解不下山有何好处? 王质不敬其父母,曰:「自有物无始以来,自家是换了几个父母。」其不孝莫大于是。以此知佛法之无父,其祸乃至于此。   王质可杀!佛道换父母之说更可杀。即如其幻说,果是换一层父母,方是此一世人,不得父母一生,便无此一世人,父母便可不敬乎? 问:「释氏之失:一是自利,厌死生而学,大本已非;二是灭绝人伦;三是径求上达,不务下学,偏而不该。」曰:「未须如此立论。」   此问不惟辟佛教允当,第三条且正中朱学之弊。「不务下学,径求上达」,奈何朱子见药不受,反言「未须如此立论」乎? 佛那妙处离这知觉运动不得,无这个便说不行。只是被他作弄得来精,所以横渠有「释氏两末」之论云云。   仆凡见宋人讲、读、著作处,便头痛欲呕,见谈禅处更甚,故初间批驳一二处,后全不看。可惜横渠被范文正、二程误,亦讲这话。 问:「士大夫晚年被禅家引去者,何故?」曰:「是他的高似你,所以被他降下。」   朱子一生肆力训诂、章句,也便晚来看着禅家高,所以临终有许多禅家故事,也是「被他降下」了。 王介甫舍宅为寺,请两个僧住持。   介甫吾所推服,为宋朝第一有用宰相,乃亦舍宅请僧乎?可笑! 朱子谓:士大夫溺于释氏之说者,缘不曾理会自家底原头,却见他底高,直是玄妙,又且省得气力,所以被他引入去。   你也图省气力,说「少年欠了六艺工夫,如今补填是难」,况他人乎? 今之学者往往多归异教,只为自家这里说得疏略,无药治他,而禅者之说则以为有个悟门,云云。不知自家有个道理,不必外求,此心自然各止其所。   为何只论「说得疏略」,朱子好说。谚云:「三句不离本行」,此之谓矣。上段论溺佛之由云,「因不曾理会自家原头」,不知周、程与先生皆不出禅宗者,正因要理会原头也。先生所云「不必外求,此心自然各止其所」,舍孔门习行「三物」之学,焉能「各止其所」哉? 朱子谓:佛氏是逋逃渊薮,无问何人皆得入其门,最无状,云云。又引退之诗云:「出入人鬼间」,以僧上交贤士、大夫,下又交中贵小人,出入其间,不以为耻也。   朱子好称述僧人,口角每带叹羡,此二处便甚卑薄之。盖朱子之于禅,喜其精,而恶其粗也。 李德远云:论学惟佛氏直截,如学周、孔乃是抱桥柱洗澡。   宋、明学者皆迷惑如此,吾侪不极力行明吾道,乾坤不将毁乎! 王日休立化,朱子以为它平日坐必向西,心在于此,遂想而得此。   王日休之小人,昙阳女之妖诡,真宋、明隐怪之尤惊人者。书生亦随世人艳道之,殊不思不尽人道而死,即是不正命。病死、立化有以异乎? 奉佛者至老体多康健,以为获福于佛,不知每晨拜跪,日劳筋骨,运用气血,所以安也。   先生看人康健之由如此透切,奈何废孔门学习之功,置礼、乐、射、御等不加时习,竟成畏难而苟安乎? 伊川参某僧后有得,遂反之,偷其说来做己使,是为洛学。   好洛学!朱子以潘淳曲辩;抑知自己偷其说者,亦不少乎? 佛学只是无存养工夫,唐六祖始教人存养工夫。学者只是说,不曾就身上做工夫,伊川方教人就身上做工夫,所以说伊川偷佛说为己使。   学佛者只是说,「不曾就身上做工夫,至伊川方教人身上做工夫」,所以谓「伊川偷佛说为己使」。吾尝谓「宋儒儒名而释实」;今观伊川真做佛家工夫,朱子真有「伊川偷佛说」之言,元幸不诬人矣。宋儒之灭孔道,非宋儒能灭孔道,实佛灭之。元之言又幸不诬道矣。 朱子谓:释氏之教,其盛如此,吾人家三世之后,亦必被他转。   口吻亦是投降。 做事的人多是先其大纲,其它节目可因则因,方是英雄手段。如王介甫大纲都不理会,却纤悉于细微之间,所以弊也。   神禹生洪水时,只治得洪水,便是大纲;伊尹、太公生桀、纣时,只伐了桀、纣便是大纲;介甫生宋世,只能尊宋攘辽、夏,便是大纲,如何说不理会大纲?纤悉于细微处,却不甚好。此下多有好识议,却不似朱子平日酸腐口吻,可惜好资性,误用了工夫也。 太祖时,枢密院一卷公案行遣得简径,毕竟英雄的人做事自别。   说来极似知治体者,为学何不做「三物」简径工夫?学孔子删修许多虚文而反增之耶? 秀才好立虚论事,太祖当时无秀才,全无许多闲说,只是今日何处看修器械,明日何处看习水战,又明日何处教阅,日日着实做,故事成。   朱子看秀才之害如许透快,而自己蹈其中;论太祖实做之利如许确真,而自己全不做;口明心不明,乃至此乎!朱子亦为人误耳。 问:「秦、汉以下无一人知讲学明理,所以无善治。」曰:「然。」   秦、汉无一人知讲学明理,苍生之幸也;早如宋家书生,早如两宋矣。人有知太极图、近思录与太宗之诗、字、真宗之天书同一伎俩者,则孔子既亡之学可复,尧、舜已绝之道可续矣。 气有盛衰,真宗时辽人直至澶州,旋又无事,亦是气正盛;靖康时直弄到这般田地,亦气衰故。   宋儒论事,只悬空闲说,不向着实处看。如真宗澶渊之役是一时将、相有人,未经周、程、欧、苏辈禅宗、训诂、文字坏士习,惑人心,六军还可用,高将军还敢斥呵文墨之人。至靖康时,人心风俗坏惑已甚,杨时得罢荆公配飨,汤、汪等蒙高宗,使宗汝霖、李伯纪壮志成灰,秦桧竟杀岳忠武;虽寇莱公、高将军复生,乌救灭亡哉!朱子却归之气盛、气衰;抑知天地之气,人心之气,皆若辈衰之乎!此理不明,乾坤无复振之日矣。 神宗初用富郑公,甚倾信,及论兵,郑公曰:「愿陛下二十年不可道着『用兵』二字。」神宗只要做,及至中朝倾覆,反思郑公之言,岂不为天下至论。   宋家时势,何容一日忘兵,弼乃曰「二十年口勿言兵」,真亡国之言。朱子称为「天下至论」,则朱子亦一弼也。盖书生自幼少耗其精神智慧于章句,迨中旬后便病弱,不能作一事,况行军事?自幼废却孔门兵、农、礼、乐时习旧法,全不曾着手,成断不能干济之身,遂坚就不欲干济之心;又不肯推服能者,而自小其大儒大言之架,遂轻之为弼,重之为桧,而天下事皆坏。不惟不做,而反忌人之做,一切说坏。呜呼!此局何日破,而圣人之道明,乾坤之气复哉!今世犹梦梦称富弼之相业,朱子之道学,真堪痛哭矣! 神宗极聪明,于天下事无不通晓,只因用介甫为相,遂误天下。使得一真儒而用之,那里得来?   神宗之所以度越两宋人主者,正因不用公辈真儒耳;若亦如公之所言,又何聪明通晓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