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元集 - 第 14 页/共 17 页
神宗事事留心,熙宁初修许多兵备。○熙宁作阵法,令将士读之,未厮杀时已被将官打得不成模样了。○神宗大故留心边事,自古人主何曾恁地留心?
只此三段,不惟超绝两宋,三代后不再见之贤君矣。为书生所乱,大业不终,使五百年苍生受祸。伤哉!○真英主。吾见通鉴一书生评云,「神宗昏庸」,何狂悖愚谬之甚也!
哲宗惜先帝旧卓,宣仁大恸。又,刘挚尝奏君子、小人之名,欲宣仁常常喻哲宗知之。
哲宗惜先帝一旧卓,岂非孝子乎?宣仁遽大恸,何也?刘挚辈之人臣,晦庵辈之儒生,皆与老妇同心,凡经理两边之机芽亦不许动,哀哉!坏人心,灭天理,真有甚于杨、墨者矣。其如此局何哉!
徽宗召上蔡。
徽宗召上蔡,聘龟山,即知其为亡国之君矣;高宗相秦桧,用游定夫、胡康侯于要地,如出一辙,谁知其谬哉?
蔡京谋取皇阝、鄯,费四千万缗。
蔡京谋取皇阝、鄯,费四千万缗,何特笔标记也?朱门所恶也。蔡相之取皇阝、鄯,以其地自汉、唐来久为中国地也,以其为夏人肩臂也。复中国之地,断敌人之臂,大义也,大略也;即时势不宜,举措不当,总之为取人地而费也,而朱子恶之,必着其縻费之罪。宋家韩、马诸相,以至于亡,岁币两虏,正额一百二十五万五千;加以庆吊、聘问、输供,且贿赂其近幸权要,见诸野史遗文,辄言「更十余倍」,且岁岁遗之,此何名乎?何啻千百倍乎?朱子何不特笔标出也?是又轻侮鹏举,尊称秦桧之比例也。
钦宗无刚健勇决之操,纔说着用兵,便恐惧。
宋家君臣、道学、史官通病也,只道学还时而说体面话耳。
广问:「汉、唐来惟本朝臣下最难做事,故议论胜而功名少。」曰:「议论胜亦自仁庙,熙、丰耳;若太祖时亦不过论当时欲行之事耳,无许多闲言语也。」
艺祖立国,已非做事之君。至后世又添出道学、文人两派,不能做一事,专能阻人做。
言及靖康之祸,曰:庆历、元佑间只是共相扶持,不敢做事,不敢动,被人侮也只忍受,不敢与较,方得天下稍宁;积而至于靖康,一旦所为如此,安得不乱?
呜呼!宋室之亡是庆历、元佑诸公养成乎,是熙、丰绍圣酿成乎?
胡明仲召至扬州,久之未得对。忽夜闻人次第去了,便叫仆籴米数斗造饭裹囊,夜出候城门。见数骑出,谓上也。后得舟渡江,见一人拥毡坐石上,乃上也。
观杨龟山应聘至汴京,毫无补救,胡明仲应召至扬州,只同一走,则儒生分毫无本领可见,有国者宜鉴矣。试想当时朝廷倏忽一散,百官、士、庶全无一人济急扶危,为天下主而孑然拥毡石上,皆道学、文人之贻祸也。莫道二帝、三王之世不如此,汉、唐必亦不然,有国者可不思变计哉?
楼寅亮太上朝入文字云「乞立太祖后承大统」。太上喜,遂用楼为察院。
天生楼寅亮发此公论,高宗欣然从之,亦一线天理明彻处。
赵丞相发回跸临安之议,一坐定着,竟不能动。自今观之,为大可恨。
恨赵公,亦是朱子识见到处,仆亦不掩其长。
岳飞励兵鄂渚,有旨「令移镇江陵」。飞会诸将与谋,皆以为可,独任士安不应,飞颇怒之。任曰:「这里已自成规摹,可以阻险而守,若往江陵,则失长江之利。」飞遂与申奏,乞止留军鄂渚。
「颇怒之」,「遂申奏」,即如汉高之趣刻印,趣销印,何害哉?祗见英雄之无我耳。
张戒见高宗,高宗问:「几时得见中原?」戒对曰:「古人居安思危,陛下居危思安。」陈同甫极爱此对。
谁不爱此对,只宋家老头巾不爱耳,伤哉!读宋史,可哭。
岳飞面奏,虏人欲立钦宗子来南京,以变南人耳目,乞皇子出阁以定民心。高宗云:「此事非卿所当预。」时有参议姓王者见飞呈札子,手震。
鹏举看透赵构不足与复雠,或闻皇子资性过人,故乘闻金人欲立钦宗子之谋,而请皇子出阁,以定人心。此宋朝兴衰大关也,实与构心冰炭矣,杀公之心,已伏于此。直曰「此事非卿所当预」,王参政之手震,殆亦见到杀机乎?
昭慈谓高庙曰:「宣仁废立之说,皆是章厚之徒撰造,可令史官重议删修。」赵忠简遂荐元佑故家子弟数人,方始改得正;然亦颇有偏处,才是元佑事便都是,熙、丰时事便都不是。后赵罢,张魏公继之,又欲修改,未及改而又罢。时有人上书乞禁锢章厚子孙、亲戚,赵有文字说:「但禁其子孙足矣,恐不可及其亲戚。」
凡谋国之臣,既被儒生左右掣肘,死后又百法媒糵其罪状,而又改涂国史,乌得不乱黑白于当时,惑人心于后世哉!细注载魏公不主元佑事,盖元佑一流人专以苟安畏敌,不作一事,为忠,为是;即不得已小有作用,其中终存畏敌苟安之心。张魏公虽无戡乱之才,而其心则武穆、平原之心也,只惜不能择用人才。
太上未立时,有一宗室名叔向,自山中出来,招数十万人欲为之。忽太上即位南京,欲归朝廷;然不肯以其兵与朝廷,欲与宗泽。其谋主陈烈曰:「大王归朝廷,则当以兵与朝廷,不然,即提兵过河,迎复二圣。」叔向卒归朝廷,后亦加官,亦与陈烈官,烈弃之而去。烈去,叔向阴被害。
不意赵氏生此好皇孙,太祖、太宗灭绝天理,获谴上帝,曾不使之受宗、岳、王、韩之福,而肯令其佳孙干蛊耶?被害于构,与岳、韩之为秦、史杀,正如天恶卫宣之恶,使之自杀伋、寿也。○陈烈盖龙可一流人,四海苍生不被其泽,可惜也!○赵构不是人,真□裔孙也。
张子韶人物甚伟。
好个人物,好个伟,九成之人物可叹也!朱子之称之曰「甚伟」,更可叹也!
子韶高庙时有所奏陈,上曰:「朕只是一个至诚。」
吾尝言,废尽古圣「三事」、「三物」之道,而好言「敬」,言「诚」,正宋人自欺、欺世之目上指也。如赵构、秦桧全无人气,而亦自负「至诚」,自负「敬以直内」。呜呼!诚、敬也与哉?
张侍郎一生好佛。
朱子已言九成学佛,而孙征君犹录入儒统,何也?宋运中偏此辈有名。
逆亮临江,百官中不挈家走者,惟陈鲁公与黄端明耳。
噫!看至此真可痛哭矣!宋家全无立国分毫规模,宋人全无立身致用分毫本领,只不挈家走者便出色;而纸笔口头间辄敢藐视汉、唐,大言道统,真伪儒也,贼儒也。可杀!可杀!
高宗忧孝宗读书不记,某人进云:「帝王之学,只要知兴亡、治乱,不在记诵。」后来孝宗却聪明,试文字有不如法者,举官必被责。
帝王之学要知兴亡、治乱,不在记诵,抑知人人不在记诵乎?抑知人人皆帝王学乎?
楼寅亮上言,太祖受命,而子孙无为帝王者,当于太祖下选一人养宫中云云。赵忠简遂力赞于外。
楼寅亮之言,赵忠简之赞,即天意也。
问:「岳侯若做事,何如张、韩。」曰:「张、韩所不及。」特推鹏举,晦翁平矣。周、程弟子反夺荆公配飨,反与秦桧结腹心,曾无人如岳老之志、之才者,道学伪否?
寿皇尝叹不如孙仲谋,能得许多人。
宋儒还不如周公瑾、谢玄,较王衍、何晏只多禅宗、训诂耳。
孝宗置御屏,书天下监司、帅臣、郡守姓名于其上。
孝宗与明张文忠同一留心人才,经理两边之志;其屏画、屏书之法亦同。但神庙时文人之乱之者寡,且无权,故文忠得任将,用将李、戚诸英雄,得效其材而粗立功勋。孝宗虽有其心,终不胜文墨苟安之习,而大雠终不报,与不共戴天之虏究竟一和。惜哉!
寿皇本英锐,只是向前所误。
便是为书生误。宋家一代腐气误人,非大豪杰不能脱。脱之者岳鹏举、胡翼之、韩平原三人而已,王荆公则受染大半矣。
舞蹈之礼不知起于何时,或是夷狄之风。
礼废久矣。周礼之废朝仪也,废于王弱侯强;后世之废习学也,废于禅宗读注。朱子曰「或是夷狄之风」。字字令人下泪。不知其礼可伤也,朱子而不知,责谁知之也?「或夷狄之礼」,更可伤也,中国朝仪而参夷礼,宿学莫辨,礼亡矣,果谁亡之也?冒入孔庙从祀者焉能辞其责哉?
太子参决时,见宰相、侍从以宾主之礼。太子亦人臣、人子也,故太子入学,与人序齿。宋制近古,近则诬矣。
宫中有内尚书,文字皆过他处,天子亦颇礼之。不系嫔御,掌印玺,代御批行出底文字只到三省。
此制佳。
神御散于诸寺。
神御散于诸寺,悖谬之甚。明太祖特诏禁佛寺设万岁牌,当矣。
「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次妃奉事,次妃乃元妃之妾,固不可同坐;若士、大夫家三娶皆人家女,同祀何害?唐人已如此。」因问:「唐人立庙院,重氏族,固能如此。」曰:「唐人极有可取处。」
三代后,两汉人才、政事、勋业为上,唐次之,盖汉犹存古制,选举未坏;唐已坏矣,而声韵之耗人心气,敝人精神,犹较轻于读、讲、著述。容有世网不羁之才,若邺侯、汾阳之徒,文惠、忠宣之辈,吾但知干济世业胜于宋耳。兹朱子称其为礼「极有可取处」,则唐人之胜宋者多矣。
南渡前,士夫夫皆不用轿,王荆公、伊川皆云:「不以人代畜。」
予尝言「天地之性人为贵」,又曰:「民吾同胞,岂可乘人,若古炎帝参乘之获罪于天乎?」二先生先得我心矣,此后世恶制之必当革者。
祖宗时,升朝官出入有柱斧,其制是水精小斧头子在轿前。
何不言在轿前何用?其制度何取?想先生亦无所考据矣。吾尝见一孔子庙,旁列十哲象,有二人手把绿色器,状如药葫芦,两桠一般粗,如盌而圆,中干上下出数寸,粗如鸭蛋。问之宿儒、古董家,皆无晓者。
册拜之礼,唐以来皆用之。至本朝宰相不敢当册拜之礼,遂具辞免;三辞,然后许,只命书麻词于诰以赐之。
予纪史中见「册拜」字,第谓册封某官,其人拜命耳。兹观宋朝宰相不敢当册拜之礼,具辞三次,然后许,乃书麻词于诰以赐之。册拜之礼隆重如此,其仪注未闻。如汉高之拜将,王者礼命之乎?如予之立学长,使徒众再拜乎?意者天子赐册印有礼,又使百官拜之,上下兼举乎?唐、虞、三代之相,直以社稷、政事天下委之,而子孙人民胥受其福。其册拜也,必天子特隆其礼,而又命百官拜礼无疑,惟得其人也。秦、汉之任相也亦同,而子孙人民胥受其祸,惟非其人也。得人之庆,五姓二千年,其受宰相之祸者十百之一二。失人之殃,十余氏,千余年,其受宰相之祸者犹参其半,莽、操、卓、裕亦不常有也。非天子家衰萎如许,人才故家衰萎如许,莽、操、卓、裕亦不得肆也。帝王断不可无宰相也。明祖因噎废食,着训「建言立丞相者极刑」,试观二百余年,国体与受祸固不可比于唐、虞、三代,何如于秦、汉、唐、宋乎?可以度矣。
今宗室与汉差别,汉宗室只是天子之子封王,王子封侯,嫡子世袭,支庶以下皆同百姓,只是免其繇戍。如汉光武皆是起于民间也。
明以永乐故,全不推恩,使宗室如饱暖之囚。其亡也,何如于周、汉、唐、宋乎?亦可以度矣。
朱子谓:某在漳州要理会某事,集诸同官商量,皆逡巡不前,如此几时得了?于是取纸,某先自写,教同官各随所见写出利害,只就这里,便见得分明。
写也不妙。总之,朝廷会议,当如唐、虞之「都俞吁咈」;府、县之会议,当如孔子之治鲁,万世不易之良法也。后世政事全无成规,其弊全从文墨生。朱子也是文墨中人,故想令各官写,不知是非利害从口说出便见施行,有多少精神力量,到底纸笔,便有假饰宛转。或会议各出主见,令堂吏记录,待议定施行可也。此中机括,甚不堪为文人道也。
汉、唐御史弹劾某人,先榜于阙外,直指其名,不许入朝。
「榜于阙外,直指其名」,以见公是公非,与众共弃之义;其制好。若其人服义,谢职待罪,或辞官告退可也。只「不许入朝」,非美政也,万一君子为小人寃误,曾不得入见君父,向群寮友一辩也,可乎哉?
本朝枢密院号为典兵,仓卒讨一马使也没有。若汉三公都带司马及将军,仓卒出得手,立得事,扶得危。又云:「范文正、寇莱公人物不知是如何样的人,如今有志节担当人,亦须有平阔广大意。」致道云:「若做不得,只是继之以死。」曰:「固不爱死,但死也须济事。」
吾阅此段而慨叹无限也!不假枢密一兵匹马,惩检点故事,吾屡言之已。朱子羡汉制三公带司马、将军,「仓卒出得手,立得事,扶得危」。夫以三公带武权而济国如此,唐、虞即三公,即元帅,历三代文武未分,其善又何如乎?元每深叹夫兵、民分而中国弱,文、武分而圣学亡,正为是也。叹慕范、寇一段,朱子真宋人也。莱公本领终以三十万取和;文正曾未斩西夏一首,反致侮辱,汉、唐英雄所羞也,遽望若天上人矣。又云:「有志担当人,须有平阔广大意。」朱子心目一人不容,能任大事乎?致道一问,亦窥定朱子底蕴矣,临大事一死而已。
「本朝鉴五代藩镇之弊,遂尽夺其权,兵财皆收,日就困弱,靖康之祸,虏骑所过,莫不溃散」。因及熙宁变法,曰:「亦是变之不得其中尔。」
非鉴五代也,自鉴黄袍之变,全不敢假柄于人也;而一代之将权不立。但有将德、将才,非如狄公之弃,则如岳老之杀,以致中国无人;即有之,亦不获展。两宋之祸,顾出于海东、漠北也。噫!
昭文馆大学士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后改为左、右仆射,后又改为左、右丞相。
昭文馆大学士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明朝一代以大学士代丞相,其弊亦始于宋。总之,学术、人才、政事、官制小坏于唐,大坏于宋,中夏遂无强盛治平之日矣。
人言安石「正名」之说,驯至祸乱。「正名」是孔子之言,如何便道他说得不是?使其名果正岂不更佳?
百事无实,遂使名皆不正,如大将有功加学士是也。荆公特眼主于「正名」,宋人非之,朱子此处颇平。
给事中在内给事,差除用舍在里面整顿,不欲其宣露于外。
此制极佳,但后世皆有名无实,奈何!
节度使、观察使在唐以治兵治财,今皆是闲称呼,初无职事。
今盈天下皆闲称乎,无职事矣,岂第节度、观察哉?
朱子谓「史皆不实」数段。
吾未见朱子语类,便尝为友人言,「历代史鉴,惟宋纪全无真事实、真是非」。兹见朱子谓「史皆不实」以下数段,又历指作史之弊,真可叹矣!况朱子之见亦多不平乎!
史官论温公改诗赋不是。陆农师云:「司马光那得一件是!」
荆公去「声律科」最好,温公复改诗赋,自不是,此人人所同也。其它不是处,惟仆与友人张文升所见同,世间腐儒不我二人许也。今观朱子述陆史官言「司马光那得一件是」,则当时亦不尽服温公,而腐儒顾至今力攻荆公而扶奖温公,不几心无定鉴,而同流合污矣乎!
进士科试文字,学究科试墨义,每段举一句,令写上下文,以通不通为去取,只务熟读,但未必晓文义,正如和尚转经相似。
文字中已无人才,便焚香而礼进士矣;背写经书谓之「学究」,是文字亦不能作矣,宋世何以愚惑至此。宜其亡于金、元,倍酷残于往代也,又堪流毒千百年哉?吾故曰,去文字之害,则功同神禹。
荆公恶学究科而罢之,但自此科一罢之后,人多不肯去读书。荆公罢学究科,其识高甚,而朱子犹惜罢此科后人不肯读书;抑解天下万事之败,都起读书者乎?噫!知之者鲜矣。试观尧、舜以至于孔子,那有一圣人教人读书?即有之,亦千头万绪中之一二,而朱子「每书必读取三百遍,欲读尽天下书」,至瞽目而不悔,真可谓纸墨堆中迷魂矣。噫!
论勅式,细注引程伊川之言曰:「介甫之见,毕竟高于世俗之儒。」
新法之行,大程与荆公合,后以书生阻挠者多,遂不执做。今因论勅式,注引程伊川之言云:「介甫之见,毕竟高于世俗之儒。」然则两程亲见荆公而皆服之,固可征荆公之是,韩、马之非;亦可见两程之儒尚不似晦庵腐愚之甚,不随世人訾詈荆公也。
淮南盗贼发,赵仲约以金帛、牛酒使人买觅他去。范文正谓:「和解得去,不残破州郡亦自好。」
大盗,宋人以岁币事;小盗,亦以金帛、牛酒款,文正公却夸好。此等识见,宋人皆教人以之自期待,辱两宋可也,辱千古矣。宋人之腐套不除,其书不尽焚,使人全无羞恶,无复人气矣。伤哉!
太宗朝人多尚文中子,盖见朝廷不振,而文中子颇说治道故也。
文中子未必即孔门正传,然尚留得样象;宋初尚此学,宋事犹可为也。至周、程画图说话,而孔学变矣;再障而训诂、禅宗,而后尧、舜、周、孔之道尽亡。
国初人便已崇礼义,尊经术,但未说透,至二程出,始说透。
宋家国初便崇礼义,尊经术,但说未透;说未透正是好处,至二程说透,学、治俱坏矣。
李文靖若有学,便可做三代事。
有学可做三代,至言也;但如先生之学,欲做三代,则适越而北辕矣。
文正献图诋吕相,吕不乐,由是落职。后元昊犯边,吕乃以文正经略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