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录 - 第 7 页/共 42 页

上蔡有一砚极爱之遂屏去此可为克己之法   诗曰不愆不防率由旧章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葢祖宗更事多为虑深故立法周且密后世率而循之何失之有   不能克己者志不胜气也   器用当用者不可缺有私吝之心则不可   外物得亦不喜失亦不怒则心定矣得失而喜怒生焉是犹累于外物而心未定也   人之克己或能克于此不能克于彼此是克之有未尽也能推其所能以及其所不能则克无不尽矣   私无大小觉即克去   爱外物好则心不好矣   以言乎逺则不御六画之上生生而无穷以言乎近则静而正六画之中当体而理无不具   以言乎逺则不御生生而无穷以言乎近则静而正禀赋各定   制服私意而不防其根如蓄火于毛羽之中得风复然矣故克伐怨欲不行固为难不若克伐怨欲净尽之为至也   读书以防检此心犹服药以消磨此病病虽未除常使药力胜则病自衰心虽未定常得书味深则心自熟久则衰者尽而熟者化矣   因一事不快于心而迁怒之心妄发此学者之通病许鲁斋曰责己者可以成人之善责人者适以长已之恶   周公告成王曰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葢抑乃检束收敛之意畏乃恐惧兢慎之意岂谓王者当然实为脩省之至要也   周公曰无遑曰今日躭乐乃非民攸训至哉言乎葢人君者天下之表仪人君一日之躭乐虽若不至于大害然作于上即应于下上以躭乐纵则下以躭乐从是其为训于民非言语之训乃以身训之训宜其感应之机为尤速也益之告舜曰罔逰于逸罔淫于乐臯陶告舜曰无教逸欲有邦皆此意也岂非万世之永鉴与陶渊明曰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吾性觉踈快写字有差遗者即此是敬不属处谨之断事当详审安重为之以艰难处之以果决事了即当若无事者不可以处得其当而有自得之心若然则反为所累矣   大事小事即平平处之便不至于骇人视听矣   处事了不形之于言尤妙   处事大宜心平气和   治人当有操纵人不得而怨之   尝见人寻常事处置得宜者数数为人言之陋亦甚矣古人功满天地徳冠人羣视之若无者分定故也如治小人寛平自在从容以处之事已则絶口不言则小人无所闻以发其怒矣   处事最当熟思缓处熟思则得其情缓处则得其当治小人向他人声扬不已不惟増小人之怨亦见其自小   安重深沉者能处大事轻浮浅率者不能   天下之事缓则得忙则失先贤谓天下甚事不因忙后错了此言当熟思   法者天讨也以公守之以仁行之   一字不可轻与人一言不可轻许人一笑不可轻假人扬雄年四十余自蜀来防京师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竒其文召以为门下史荐雄待诏嵗余奏赋为郎给事黄门与王莽并其后卒为莽臣而死于其世是其进也以王氏终也以王氏大节之亏有自来矣   心无须臾闲理欲之几间不容髪此胜则彼负此负则彼胜   学者之心当常有所操则物欲退听斯须少放即邪僻之萌滋矣   无义理以养心何所不至   志固难持气亦难养主敬可以持志少欲可以养气广大虚明气象无欲则见之   中夜坐思曰天赋之初本有善而无恶人而不为善是悖天也   欲淡则心虚心虚则气清气清则理明   知大事小事皆已分之当为则自不有其功矣   徳如尧舜学如孔子皆已分之当为与人一毫无与以贤智夸人者皆不能究其本也   人亦有此理我亦有此理人不能全而我能之视不能全者悯怜之可也鄙笑之不可也引掖之可也弃絶之不可也   执已能以病人之不能适足以自病而已   古人叙事之文极有法如禹贡篇首以敷土奠髙山大川为一书之纲次兾州以王畿为九州之首次八州次导山次导水以见经理之先后次九州四隩九川九泽四海以结经理之效次制贡赋立宗法袛台徳先分五服以述经理之政事而终之以声教讫于四海执圭以告厥成功始终本末纲纪秩然非圣经其能然乎六十四乃三十二所分三十二乃十六所分十六乃八所分八乃四所分四乃二所分二乃一所分至一则隠矣微矣非耳目思虑之所及矣孔子所谓密邵子所谓画前之易   神而明之存乎人人能道也   化而裁之推而行之举而措之神而明之黙而成之皆指此理而言   班固外戚賛曰夫女宠之兴繇至微而体至尊穷富贵而不以功此道家所畏祸福之宗也余谓岂独女宠为然哉小人无大功徳而窃髙位厚防亦若此而已矣大象辞皆以理言   天之道元亨利贞民之故仁义礼智   程子之易主孔子   只一理春谓之元夏谓之亨秋谓之利冬谓之贞因时以立名耳   伏羲时卦画虽具而占卜之法未备意唐虞夏商之世已有占卜之法如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从舜曰朕志先定昆命于元祖伊曰格人元罔敢知吉箕子陈洪范稽疑之畴尤详于卜筮大卜掌三易夏曰连山商曰归藏周曰周易以是观之则周已上葢已有占卜之法矣周易则因文王演易系彖周公系爻而得名周以前占卜之法既皆不传今所传者唯周易至孔子则作彖传小象大象文言系辞説卦序卦谓之十翼然周以上易虽不可见观经传论载之语葢皆专主卜筮文王周公之易则皆发明伏羲卜筮教人之意尤着至孔子则始详于义理而不遗卜筮程子之传专主义理朱子本义则推原作易教人卜筮之意于千古之上读易者各即其意而观之可也朱子之易主邵子启可见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故知惟孝友于兄弟为为政之本   成性存存所以立本也道义之门所以达用也   性是本来固有之理惟存而又存则道义由是而出矣行浮于言   行七八分言二三分   不言而自能行出则人心服   处事不可使人知恩   法者天讨也或重或轻一付之无心可也或治奸顽而务为寛纵暴其小慈欲使人感己之惠其慢天讨也甚矣   情可矜虽从寛典又当使之不知其寛可也   欲人悦已则人有恶已者矣   为政当以公平正大行之是非毁誉皆所不恤必欲曲徇人情使人人誉悦则失公正之体非君子之道也只令在己者处得是何恤浮言   处事在己者只当务实若能动人否则在彼耳我何容心其间哉   因读朱文公与子受之书念之念之夙夜无忝所生之言不胜感发兴中心恻然必欲不为一事之恶以忝先人瑄每顾遗体之重未尝一日敢忘先人   处事详审安重   伊尹曰接下思恭岂惟人君当然哉有官君子于临众处事之际所当极其恭敬而不可有一毫傲忽之心不惟临众处事为然退食宴息之时亦当致其俨肃而不可有顷刻防慢之态临政持已内外一于恭敬则动静无违人欲消而天理明矣   干以易知坤以简能乾坤只是自然故易简人能顺自然之理则易简可黙识矣   人只是个心性静则存动则应明白坦直本无许多劳扰若私意一则支节横生而纷纭多事矣   少欲则心静心静则事简   简者非厌事繁而求简也但为所当为而不为所不当为耳   一为外物所诱则心无须臾之宁矣   当事务丛杂之中吾心当自有所主不可因彼之扰扰而迁易也   闲邪如城郭城郭不完则外寇入闲邪不密则外虑侵事贵断制撇脱   用法称量轻重要不失其中而已   法者天讨也翫法所以翫天也敢不敬乎   世有卖法以求贿者此诚何心哉夫法所以治奸顽也奸顽有犯执法以治之则良善者获伸矣若纳贿而纵释奸顽则良善之寃抑何自而伸哉使良善之寃抑不伸是不惟不能治奸顽而又所以长奸顽也防髙位载显名秉三尺者忍为此态乎   世有假官柄以济贪欲者吾不知此何心也   至诚以感人犹有不服者况设诈以行之乎   感自内出应由外来   隂符经曰万化定基易曰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其防一也   至宋儒而道术一   汉儒识纬九流之杂唐士释老辞章之支至宋儒出而道术定于一今学校之教经术之习絶口于汉唐异端驳杂之学者宋儒之功也   图象隠于异学者数千年至邵子而反之于易其有功于易学大矣   易先天诸图自希夷以前皆为方士所传授至邵子反之易则知作易之本原实出于此朱子诗曰大易图象隐正谓隐于异学也   易之本原至邵子而复明   行第一歩心在第一歩上行第二歩心在第二歩上三歩四歩无不如此所谓敬也如行第一歩而心在二歩三歩之外行第二歩而心在四歩五歩之外即非敬矣至若写字处事无不皆然写第一字心在第一字上为一事心在一事上件件专一便是敬程子所谓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与   胆欲大见义勇为心欲小文理密察智欲圎应物无滞行欲方截然有执   胆大心小似知崇礼卑知圆行方似和而不流   象由卦生徳以象立   仁健义顺与天地合其徳也知周万物与日月合其明也仕止乆速各当其可与四时合其序也进退存亡不失其正与神合其吉凶也   心细密则见道心麄则行不着习不察   不言而躬行不露而潜脩   书称舜曰濬哲葢深则哲浅则否尝验之于人其深沉者必有智浮浅者必无谋也   读书皆以明本来固有之理而欲行之无疑耳   为学大抵就已分上去其本无之私欲全其固有之天理耳   徳不徳能不能厚之至也   圣贤之子孙贤不肖皆天也天本无心人之生也偶值其气之清明纯粹者为贤知得其气之昏浊驳杂者为顽愚若圣贤之子孙有贤不肖之异者则以所值之气不同耳后人因见圣贤之子孙或有不肖者乃谓圣贤已夺其秀气可谓缪愆之论矣   体认之法须于身心之所存所发者要识其孰为中孰为和孰为性孰为情孰为道孰为徳孰为仁孰为义孰为礼孰为智孰为诚又当知如何为主敬如何为致恭如何为存养如何为省察如何为克己如何为复礼如何为戒慎恐惧如何为致知力行如何为博文约礼于凢天理之名皆欲识其眞于凢用功之要皆欲为其事如此则见道明体道力而无行不着习不察之矣有人为学者徒曰讲道学道不知所以体认之则所讲所学者实未知为何物也   天理如人天理之名如人之有名既识人之名须亲见人之貌方为真识其人既知理之名须真知理之实方为真知其理徒知理之名而不知理之实犹徒识人之名而未尝亲见其人之貌又乌为真知真识哉   气质之偏自生来便有此矣若自防至长歴歴曽用变化之功则亦无不可变之理若气质既偏自少至长所习又偏一旦骤欲变其所习非百倍之功不能也无限量无欠缺无间断   学不进率由于因循   事事不放过而皆欲合理则积久而业广矣   此果何物邪推而上之莫究其始引而下之不见其终测之而无穷资之而不竭离之而不开断之而不絶此果何物邪竟不得而名也   渊渊乎天源之莫测浩浩乎天流之无穷   千古圣贤未尝不以警惧之意为勉   治世君臣警戒之辞多衰世君臣谀説之辞多   借问天源深几许古今常只是滔滔年年成就无边物本体何曽减一毫   圣贤立心扶持千万世之纲常   常日役役于物忽有一念之善生即夫子所谓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徃也平日力于为善忽有一念之懈生即夫子所谓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