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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一嵗一畨新往者既过则草木之枯落者皆煨烬糟粕也
万物之始终虽有迟速不同其理皆然
非力所及而思者妄也故君子思不出其位
知止所包者广就身言之如心之止徳目之止明耳之止聪手之止恭足之止重之类皆是就物言之如子之止孝父之止慈君之止仁臣之止敬兄之止友弟之止恭之类皆是盖止者止于事物当然之则则即至善之所在知止则定静安虑得相次而见矣
不能知止则耳目无所加手足无所措
知止即智者不惑之事
知止则万理明而心自定矣
不能知止犹迷方之人心揺揺而莫知所之也
知止则能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矣
知止则动静各当乎理
万物不能碍天之大万事不能碍心之虚
朱子作濓溪赞其曰风月无邉以言乎逺则不御也其曰庭草交翠以言乎近则静而正也其曰书不尽言图不尽意此理之防妙诚有非图书所能尽者
心静能处事
平旦虚明气象最可观使一日之间常如平旦之时则心无不存矣
平旦虚明之气象有难以语人者惟无欲者能识之平旦未与物接之时虚明洞彻胸次超然真所谓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者此盖夜气澄静之验茍一日之间勿使物欲汩杂而神清气定常如平旦之时则心恒存而处事无过不及之差矣
瑄因忆少年时晚间诵书愈数而不能诵至来早即心志豁然昨晚所读之书悉能成诵今思之晚间诵多不能记者气昏也早间能背诵者气清也此亦可验夜气之说
因思古来事势之去有非人力所能及虽圣贤亦无如之何
理盛则能胜气气盛亦能胜理
因思古来治乱盛衰固有因人事得失所致然所以或生贤哲而人事脩或生昏暴而人道乖亦莫非气运之自然有非人力所能与也
治世之音文武成康而已下此则变风变雅盛焉人事之得失气化之盛衰于此可考矣
亢极之治惟圣人有道以持之使不至于倾如尧之治极矣时当衰也有舜则能持其盛舜之治极矣时当衰也有禹则能保其治使尧之后无舜舜之后无禹则鸣条牧野之事不待后世而后见也乃知治乱盛衰相寻无端者理之常然或当衰不衰当乱不乱者则圣人斡旋造化之功也
伪学之谤正如毁日月者初何损其明
法立贵乎必行立而不行徒为虚文适足以啓下人之翫而已故论事当永终知敝
立法之初贵乎防酌事情必轻重得宜可行而无敝者则播告之脩既立之后谨守勿失信如四时坚如金石则民知所畏而不敢犯矣或立法之初不能防酌事情轻重不伦遽施于下既而见其有不可行者复遂废格则后有良法人将视为不信之具矣令何自而行禁何自而止乎
中者立法之本信者行法之要
为政以爱人为本
法者因天理顺人情而为之防范禁制也当以公平正大之心制其轻重之宜不可因一时之喜怒而立法若然则不得其平者多矣
论事不可趋一时之轻重当思其久而逺者
日入而羣动息者气机阖也日出而羣动作者气机辟也一阖一辟至理昭然
人之性与气有则一时俱有非有先后也
望道未见之心即求道不己之心学者以是自励则其进自不能止矣
许鲁斋力行之意多
不力行只是学人说话
文士学做圣贤文词如中国人学外国人言语学得虽是自身却只是中国人做得虽是自身却只是庸众人禽鸟得气之先者也丑则鸡先鸣者阳气动也午中鸡亦鸣者隂气动也是皆天机之自然鸟鸿雁往来亦如此
鲁斋不陈伐宋之谋其志大矣
鲁斋不对伐宋之谋伐国不问仁人之意也
鲁斋出处合乎圣人之道
鲁斋以王道望其君不合则去未尝少贬以徇世真圣人之学也
世祖虽不能尽行鲁斋之道然待之之心极诚接之之礼极厚自三代以下道学君子未有际遇之若此也鲁斋学徒在当时为名臣则有之得其传者则未之闻也
程朱之外诸儒性理杂论尤当大着眼力以辨其真是真非不可执以为先儒成说而悉从其言鲁斋谓其言有弥近理而大乱真者盖谓是也
鲁斋厌宋末文弊有从先进之意
处事即求是处格物致知之一端
格物所包者广自一身言之耳目口鼻身心皆物也如耳则当格其聪之理目当格其明之理口鼻四肢则当格其止肃恭重之理身心则当格其动静性情之理推而至于天地万物皆物也天地则当格其健顺之理人伦则当格其慈孝仁敬智信之理鬼神则当格其屈伸变化之理以至草木鸟兽昆虫则当格其各具之理又推而至于圣贤之书六艺之文歴代之政治皆所谓物也又当各求其义理精粗本末是非得失皆所谓格物也然天下之物众矣岂能遍格而尽识哉惟因其所接者量力循序以格之不踈以畧不宻以穷澄心精意以徐察其极今日格之明日格之明日又格之无日不格之潜体积翫之久沉思力探之深已格者不敢以为是而自足未格者不敢以为难而遂厌如是之久则塞者开蔽者明理虽在物而吾心之理则与之潜防而无不通始之通也见一物各一理通之极也则见千万物为一理朱子所谓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者可得而识矣
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处横逆之道也
人非尧舜安能每事尽善真名言也
学贵乎日新
履端者时之新也为学亦当与时俱新宣徳辛亥元日书于辰溪分司
一语一黙一坐一行事无大小皆不可茍处之必尽其方
程子作字甚敬曰只此是学盖事有大小理无大小大事谨而小事不谨则天理即有欠缺间断故作字虽小事必敬者所以存天理也
勿起一念之妄诚可存矣
观经书所载之道即当求吾身固有之道心常存则因事触发有开悟处所谓左右逢原者可见心不存则与理相忘虽至近至明之理亦无觉无见也
圣贤知觉运动虽不能不以气而理则为主众人知觉运动但气之所为漫不知理为何物
斯须无序即非礼斯须不和即非乐然不和由于无序是知礼又乐之本也
如数人在坐尊卑贵贱各得其序自无乖争失序则争矣以是知礼先而乐后
度数所以辨人伦自然之序声音所以发人伦自然之和无序不和礼云礼云度数云乎哉乐云乐云声音云乎哉
古之乐正人心后之乐荡人心
古称唐太宗语及礼乐房杜有愧论者因谓房杜无制作之才余谓非特房杜有愧盖太宗有愧也上有虞舜之徳则天叙天秩明而上下和由是伯夷后防得以推其序与和形之度数播之声音而为礼乐太宗之德果如有虞之盛乎天叙天秩果明而上下和乎不然虽使伯夷后防生于其时亦无如礼乐何矣是又不得为房杜病也
用人当取其长而舍其短若求备于一人则世无可用之才矣
凡取人当舍其旧而图其新自贤人以下皆不能无过或早年有过中年能改或中年有过晚年能改当不追其往而图其新可也若追咎其往日之过并弃其后来之善将使人无迁善之门而世无可用之才也以是处心刻亦甚矣
大抵常人之情责人太详而自责太畧是所谓以圣人望人以众人自待也惑之甚矣
作诗作文写字皆非本领工夫惟于身心上用力最要身心之功有余力游焉可也
作诗作文写字疲弊精神荒耗志气而无得于己惟从事于心学则气完体胖有休休自得之趣惟亲歴者知其味殆难以语人也
养深则发于文词者沛然矣有徳者必有言是也明徳指此心昭然不昧而言盖心明则理亦明故朱子释明徳曰明徳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重在虚灵不昧上其曰具曰应皆虚灵之所为所谓心统性情者也
求在外者未可必求在内者必可得未可必者一聴于天必可得者当责之已
万金之富不以易吾一日读书之乐也
外物之味久则可厌读书之味愈久愈深而不知厌也酒色之类使人志气昏酣荒耗伤生败徳莫此为甚俗以为乐余不知果何乐也惟心清欲寡则气平体胖乐可知矣
事无小大即求合理
聴言杂则与之俱化遂失其正故贵乎聴徳惟聪理气本不可分先后但语其防显则若理在气先其实有则俱有不可以先后论也
理气决不可分先后
读书録卷二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録卷三 明 薛瑄 撰
太极动而生阳但就动之端说起其实动之前又是静也
天地一终翕寂之余太极动而生阳而天复开动极而静静而生隂而地复成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天命流行无穷而万物生生不息焉其天地翕寂之前如是之动而生阳静而生隂如是之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如是之天命流行化生万物者葢不可胜穷也斯所谓动静无端隂阳无始也欤
太极图一言以蔽之曰理气而已
程子性即理也之一言足以定千古论性之疑
圣人之所以教贤者之所以学性而已
今天地之始即前天地之终其终也虽天地混合为一而气则未尝有息但翕寂之余犹四时之贞乃静之极耳至静之中而动之端已萌即所谓太极动而生阳也动极而静静而生隂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隂分阳两仪立焉原夫前天地之终静而太极已具今天地之始动而太极已行是则太极或在静中或在动中虽不杂乎气亦不离乎气也若以太极在气先则是气有断絶而太极别为一悬空之物而能生夫气矣是岂动静无端隂阳无始之谓乎以是知前天地之终今天地之始气虽有动静之殊实未尝有一息之断絶而太极乃所以主宰流行乎其中也
无极而太极乃周子指出隂阳中之理以示人实未尝离乎隂阳也若误认隂阳别有一物为太极则非矣造化人事虽万变不齐而理则一定也
泰之九三当盛之极而衰之端兆焉可不慎欤
否泰相因无一息之停盛衰之理微矣
无我则内外合而与天为一矣
或言未有天地之先毕竟先有此理有此理便有此气窃谓理气不可分先后葢未有天地之先天地之形虽未成而所以为天地之气则浑浑乎未尝间断止息而理涵乎气之中也及动而生阳而天始分则理乗是气之动而具于天之中静而生隂而地始分则理乘是气之静而具于地之中分天分地而理无不在一动一静而理无不存以至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理气二者葢无须臾之相离也又安可分孰先孰后哉孔子曰易有太极其此之谓与
程子曰老子窃弄阖辟者也葢造化之翕聚所以为发散发散所以为翕聚老子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将欲翕之必固张之是所谓窃弄阖辟者也
用力于词章之学者其心荒而劳用力于性情之学者其心泰然而乐
涵养之深翫索之久涣然氷释怡然顺理矣
无极而太极本然之性也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极生隂二五流行化生万物者气质之性也
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明此理
程子曰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性一而已矣气质清粹而无所蔽则皆以仁义礼智之性发而为恻隠羞恶辞让是非之情所谓善固性也气质浊杂而有所蔽则仁流为耽溺义流为残忍礼流为矫伪智流为谲诈所谓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
天理本一也由隂阳之运参差而不齐人性本一也由人心之感而善恶有异
程子曰有主则中虚虚谓心中无物也又曰有主则中实实谓有理也
河图乃万数万理万象万化之源
水隂也生于阳火阳也生于隂见隂阳有互根之义画前之易即太极也所谓冲漠无朕之中而万象森然已具也
太极之中无所不有所谓画前之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