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文衡 - 第 34 页/共 40 页
此篇首以天下大本在于人主之心次以今日急务则辅翼太子选任大臣振举纲维变化风俗爱养民力修明军政六者是也末后一叚及此大畧专乞正心克己以图眞实之效
然又窃闻之今日士夫之论其与臣不同者非一及究其实则皆所谓似是而非者也盖其乐因循之无事者则曰陛下之年寖髙而天下亦幸无事年寖高则血气不能不衰天下无事则不宜更爲庸人所扰其欲奋厉而有爲者则又曰祖宗之积愤不可以不摅中原之故疆不可以不复以此爲务则圣心不待劝勉而自强舎此不图则虽欲防厉以有爲而无所向望以爲标凖亦卒归于委靡而已凡此二説亦皆有理而臣辄皆以爲非者盖乐因循者知圣人之血气有时而衰而不知圣人之志气无时而衰也知天下有事之不可以茍安而不知天下无事之尤不可以少怠也况今日之天下又未得爲无事乎且以卫武公言之其年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国以求规諌而作抑戒之诗以自警使人朝夕诵之不离于其侧此其年岂不甚高而其戒谨恐惧之心岂以是而少衰乎况陛下视武公之年三分未及其二而责任之重地位之高又有十百千万于武公者臣虽不肖又安敢先处陛下于武公之下而直谓其不能乎且天下之事非艰难多事之可忧而宴安酖毒之可畏政使功成治定无一事之可为尚当朝兢夕惕居安虑危而不可以少怠况今天下虽若未有目前之急然民贫财匮兵惰将骄外有强暴之夷虏内有愁怨之军民其他难言之患隐于耳目之所不加思虑之所不接者近在堂奥之间而逺在数千里之外何可胜数追计其前既未有可见之效却顾于后又未有可守之规亦安得遽谓无事而遂以逸豫处之乎其思奋厉者又徒知恢复之不可防頽堕之不可乆然不知不世之大功易立而至微之本心难保中原之戎虏易逐而一已之私意难除也诚能先其所难则其易者将不言而自办不先其难而徒欲侥幸于其易则虽朝夕谈之不绝于口是亦徒爲虗言以快一时之意而已又况此事之失已在隆兴之初不合遽然罢兵讲和遂使宴安酖毒之害日滋日长而坐薪尝胆之志日逺日防是以数年以来纲维觧弛衅孽萌生区区东南事犹有不胜虑者何恢复之可图乎故臣不敢随例迎合茍爲大言以欺陛下而所望者则惟欲陛下先以东南之未治爲忧而正心克己以正朝廷脩政事庶几眞实功效可以驯致而不至于别生患害以妨逺图盖所谓善易者不言易而眞有志于恢复者果不在于抚劔抵掌之间也【戊申封事孝宗朝】按李国录撰先生年谱云先生当孝宗朝陛对者三【癸未召赴行在冬入对垂拱殿辛丑改除浙东提举冬十一月奏事延和殿丁未除江西提刑戊申六月奏事延和殿】上封事者三【壬午庚子戊申】其初固以讲学穷理爲出治之大原其后则直指天理人欲之分精一克复之义其初固以当世急务一二爲言其后则直指心术言禁时政风俗披肝沥胆极其忠鲠孝宗亦开懐容纳武博编摩秘省郎曹之除盖将引以自近守南康持浙东江西之节又知其不可强留而授之至是复有经帷之命先生之尽忠孝宗之受言亦未可爲不遇也然先生进皆痛言大臣近习孝宗之眷愈厚而嫉者愈深是以一日不能安其身于朝廷之上而孝宗内禅矣
经济文衡续集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经济文衡续集卷八
宋 滕珙 撰
储德类
谓宜选东宫官以善辅导
事目详见时政类第二叚
此叚专论太子天下之本宜告之以正心脩身平治天下之道以尽辅翼之要
至于辅翼太子之説则臣前日所谓数世之仁者盖已微发其端未敢索言之也夫太子天下之本其辅翼之不可不谨见于保传者详矣陛下圣学高明洞贯今古宜不待臣言而喻然臣尝窃怪陛下所以调防东宫者何其踈略之甚也由前所论而观之岂非所以自治者犹未免于踈略因是亦以是爲当然而不之虑耶夫自王十朋陈傅良之后宫寮之选貌爲得人而称其职者盖已鲜矣而又时使邪佞儇薄阘冗庸妄之辈或得参错于其间所谓讲读间亦姑以应文备数而未闻其有箴规之效至于从容朝夕陪侍游燕者又不过使臣宦者数辈而已皇太子睿性夙成阅理乆熟虽若无待于辅导然人心难保气习易汚习于正则正习于邪则邪此古之圣王教世子者所以必选端方正直道术博闻之士与之居处而又使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盖常谨之于微不待其有过而后规也今三代之制虽不可考且以唐之六典论之东宫之官师傅賔客既职辅导而詹事府两春坊实拟天子之三省故以詹事庻子领之其选甚重今则师傅賔客既不复置而詹事庶子有名无实其左右春坊遂直以使臣掌之何其轻且防之甚耶夫立太子而不置师傅賔客则无以发其隆师亲友尊德乐义之心独使春坊使臣得侍左右则无以防其戏慢媟猈竒衺杂进之害此已非细事矣至于皇孙德性未定闻见未广又非皇太子之比则其保养之具尤不可以不严而今日之官属尤不备责任尤不专岂任事者亦有所未之思耶谓宜深诏大臣讨论前代典故东宫除今已置官外别置师傅賔客之官使与朝夕游处罢去春坊使臣而使詹事庻子各复其职宫中之事一言之入一令之出必由于此而后通焉又置賛善大夫拟谏官以箴阙失王府则宜稍放六典亲王之制置傅友咨议以司训导置长史司马以总众职妙选耆德不杂他材皆置正员不爲兼职明其职掌以责功效则其官属已略备矣陛下又当以时召之使侍燕游从容啓廸凡古先圣王正心脩身平治天下之要陛下之所服行而已有效与其勉慕而未能及愧悔而未能免者倾倒罗列悉以告之则圣子神孙皆将有以得乎陛下心传之妙而宗社之安统业之固可以垂于永乆而无穷矣【戊申封事孝宗朝】
谓宜择师傅以辅皇储
事目详见圣学类第二叚
此叚专论三代教养之道
臣闻贾谊作保傅传其言有曰天下之命系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早谕教与选左右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此天下之至言万世不可易之定论也至论其所以教谕之方则必以孝仁义礼爲本而其条目之详则至于容貌词气之微衣服器用之细纎悉曲折皆有法度一有过失则史书之策宰撤其膳而又必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敢谏之鼓瞽诗史书工诵箴谏士传民语必使至于化与心成中道若性而犹不敢怠焉其选左右之法则有三公之尊有三少之亲有道有充有弼有承上之必得周公太公召公史佚之流乃胜其任下之犹必取于孝弟博闻有道术者不幸一有邪人厠乎其间则必逐而去之是以太子朝夕所与居处出入左右前后无非正人而未尝见一恶行此三代之君所以有道之长至于累数百年而不失其天下也当谊之时固已病于此法之不备然考孝昭之诏则犹知诵习谊之所言而有以不忘乎先王之意降而及于近世则帝王所以教子之法益疎略矣盖其所以教者不过记诵书札之工而未尝开以仁孝礼义之习至于容貌词气衣服器用则虽及于邪侈而未尝有以裁之也寮属具员而无保傅之严讲读备礼而无箴规之益至于朝夕所与出入居处而亲宻无间者则不过宦官近习扫除趋走之流而已夫以帝王之世当传付之统上有宗庙社稷之重下有四海烝民之生前有祖宗垂创之艰后有子孙长乆之计而所以辅养之具疏略如此是犹家有明月之珠夜光之璧而委之衢路之侧盗贼之冲也岂不危哉【己酉拟上封事】
宰相类【附】台谏给舎
谓当择正人以重其仕
事目详见时政类第一叚
此叚专论便嬖嫉害正人毎毎排摈使之不得进用今宜精择其任
夫以陛下之聪明岂不知天下之事必得刚明公正之人而后可任也哉其所以常不得如此之人而反容鄙夫之窃位者非有他也直以一念之间未能撤其私邪之蔽而燕私之好便嬖之流不能尽由于法度若用刚明公正之人以爲辅相则恐其有以妨吾之事害吾之人而不得肆是以选抡之际常先排摈此等寘之度外而后取凡疲懦软熟平日不敢直言正色之人而揣摩之又于其中得其至庸极陋决可保其不至于有所妨者然后举而加之于位是以除书未出而其物色先定姓名未显而中外已逆知其决非天下之第一流矣故以陛下之英明刚断略不世出而所取以自辅者未尝有如汲黯魏徴之比顾常反得如秦桧晚年之执政台谏者而用之彼以人臣窃国柄而畏忠言之悟主以发其奸也故专取此流以塞贤路蔽主心乃其势之不得已者陛下尊居宸极威福自己亦何頼于此辈而乃与之共天下之政以自蔽其聪明自壊其纲纪而使天下受其弊哉夫其所以取之者如此故其选之不得而精选之不精故任之不得而重任之不重则彼之所以自任者亦轻夫以至庸之材当至轻之任则虽名爲大臣而其实不过供给唯诺奉行文书以求不失其窠坐资级如吏卒之爲而已求其有以辅圣德脩朝政而振纪纲不待智者而知其必不能也下此一等则惟有作奸欺植党与纳货赂以浊乱陛下之朝廷耳其尤甚者乃至十有余年而后败露以去然其列布于后以希次补者又已不过此等人矣盖自其爲台谏爲侍从而其选已如此其后又择其尤碌碌者而登用之则亦无怪乎陛下常不得天下之贤材而属任之也然方用之之初亦曰姑欲其无所害于吾之私而已夫岂知其所以害夫天下之公者乃至于此哉陛下试反是心以求之则庶几乎得之矣盖不求其可喜而求其可畏不求其能适吾意而求其能辅吾德不忧其自任之不重而常恐吾所以任之者之未重不爲燕私近习一时之计而爲宗社生灵万世无穷之计陛下诚以此取之以此任之而犹曰不得其人则臣不信也【戊申封事孝宗朝】
谓宜精选任以明体统
事目详见圣学类第二叚
此叚专论人主以论相爲职不可使近习得以窃吾威权
臣闻人主以论相爲职宰相以正君爲职二者各得其职然后体统正而朝廷尊天下之政必出于一而无多门之弊茍当论相者求其适己而不求其正已取其可爱而不取其可畏则人主失其职矣当正君者不以献可替否爲事而以趋和承意爲能不以经世宰物爲心而以容身固宠爲术则宰相失其职矣二者交失其职是以体统不正纲纪不立而左右近习皆得以窃弄威权卖官鬻狱使政体日乱国势日卑虽有非常之祸伏于防防之中而上恬下嬉亦莫知以爲虑者是可不察其所以然者而反之以汰其所已用而审其所将用者乎选之以其能正已而可畏则必有以得自重之士而吾所以任之不得不重任之既重则彼得以尽其献可防否之志而行其经世宰物之心而又公选天下直谅敢言之士使爲台谏给舎以参其议论使吾腹心耳目之寄常在于贤士大夫而不在于羣小陟罚臧否之柄常在于廊庙而不出于私门如此而主威不立国势不强纲维不举刑政不清民力不裕军政不脩者臣不信也书曰成王畏相语曰和臣不忠且以唐太宗之聪明英特号爲身兼将相然犹必使天下之事关由宰相审熟便安然后施行盖谓理势之当然有不可得而易者惟圣明之畱意焉【己酉拟上封事光宗初政】
君子小人类
谓宜远便嬖以近忠直
事目详见圣学类第二叚
此叚专论君子小人势不两立人主当明用舎之道
臣闻贾谊之言曰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无正犹生长于齐之地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无不正犹生长于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是以古之圣贤欲脩身以治人者必远便嬖以近忠直盖君子小人如氷炭之不相容薫莸之不相入小人进则君子必退君子亲则小人必疎未有可以兼收并蓄而不相害者也能审乎此以定取舎则其见闻之益薫陶之助所以谨邪僻之防安义理之习者自不能已而其举措刑赏所以施于外者必无偏陂之失一有不审则不惟其妄行请托窃弄威权有以害吾之政事而其导谀薫染使人不自知觉而与之俱化则其害吾之本心正性又有不可胜言者然而此辈其类不同盖有本出下流不知礼义而稍通文墨者亦有服儒衣冠叨窃科第而实全无行检者是皆国家之大贼人主之大蜮茍非心正身脩有以灼见其情状如臭恶之可恶则亦何以远之而来忠直之士望德业之成乎诸葛亮有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頽也先帝在时毎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本朝大儒程頥在元祐间常进言于朝以爲人主当使一日之中亲贤臣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可涵养气质薫陶德性此皆切至之言也然后主不能用亮之言故卒以黄皓陈祗而亡其国元祐大臣亦不能白用頥説故绍圣元符之祸至今言之犹可哀痛前事不远惟圣明之畱意焉【己酉拟上封事光宗初政】
监司守令类
谓宜正朝廷本原之地
事目详见圣学类第一叚
此叚专论斯民之休戚系乎守令之贤否而监司者守令之纲朝廷者监司之本必当正朝廷爲先务则监司守令皆出于正斯民亦得其所
至于四海之利病臣则以爲系于斯民之休戚斯民之休戚臣则以爲系乎守令之贤否然而监司者守令之纲也朝廷者监司之本也欲斯民之皆得其所本原之地亦在乎朝廷而已陛下以爲今日之监司奸賍狼籍肆虐以病民者谁则非宰执台諌之亲旧賔客乎其既失势者陛下既按见其交私之状而斥去之矣尚在势者岂无其人顾陛下无自而知之耳然则某事之利爲民之休某事之病爲民之戚陛下虽欲闻之亦谁与奉承而致诸民哉臣以爲惟以正朝廷爲先务则其患可不日而自革而陛下似亦有意乎此矣盖前日所号召数君子者皆天下所谓忠臣贤士也所以正朝廷之具岂有大于此者哉然其才之所长者不同则任之所宜者亦异愿陛下于其大者使之赞元经体以亮天工于其细者使之居官在职以熈庶绩能外事者使任典戎榦方之责明治体者使备拾遗补过之官又使之各举所知布之列位以共图天下之事使疎而贤者虽远不遗亲而否者虽迩必弃毋主先入以致偏听独任之讥毋笃私恩以犯示人不广之戒进退取舎惟公论之所在是稽则朝廷正而内外远近莫敢不一于正矣监司得其人而后列郡之得失可得而知郡守得其人而后属县之治否可得而察重其任以责其成举其善而惩其恶夫如是则事之所谓利民之所谓休将无所不举事之所谓病民之所谓戚将无所不除又何足以劳圣虑哉茍惟不然而切切然今日降一诏明日行一事欲以惠民而适増其扰者有之欲以兴利而益重其害者有之纷纭丛脞既非君道所宜宣布奉行徒爲观听之羙而已则亦何补之有况今旱蝗四起民食将乏图所以寛赋役备赈赡业流逋销盗贼之计尤在于守令之得其人而其本原之地则又有在愿陛下深畱圣意毋忽【壬午应诏封事孝宗初政】
经济文衡续集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经济文衡续集卷九
宋 滕珙 撰
公道类
谓当抑私恩以抗公道
光宗御极先生拟上十事此居其四防执政有不合者遂除秘阁修撰仍奉外祠疏不果上
此叚专论屏绝左右以去偏党之私
臣闻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故王者奉三无私以劳于天下则兼临博爱廓然大公而天下之人莫不心恱而诚服傥于其间复以新旧而爲亲疎则其偏党之情褊狭之度固已使人然有不服之心而其好恶取舎又必不能中于义理而甚则至于沮谋败国妨德乱政而其害有不可胜言者盖左右前后横加官赏宫府僚属例得褒迁故不问前例之是非而或者又不问其有无此固旧事之失而不可以不正况今又有蚤懐奸心预自慿结者又将贪天之功以爲己力而不顾其仰累于圣德妬贤嫉能御下蔽上而不忧其有害于圣政也茍不有以深抑私情痛加屏絶则何以明公道而服众心革宿弊而防后患乎唐太宗之责厐相夀曰我昔爲王爲一府作主今爲天子爲四海作主不可偏与一府恩泽若复令尔重位必使爲善者皆不用心正爲此也又况有国家者当存远虑若汉高祖之戮丁公我太祖之薄王溥此其深识雄断皆可爲后圣法惟圣明之畱意【己酉拟上封事四孝宗初政】
求言类
谓当采择人言以图自新
是年秋八月先生改除浙东提举时旱暵荐饥上轸宸虑遂不辞而拜冬十一月奏事延和殿先生去国二十年一得见上极陈灾异之由与夫脩德任人之说凡七事此居其首皆手自书以防宣泄上爲动容竦听
此叚专乞谕内外臣民指陈阙失以弭灾变
臣窃惟皇帝陛下临御以来夙兴夜寐畏天恤民诚敬寛仁格于上下宜其天心克享民物阜安而一十年之间水旱盗贼略无寕岁迩者垂象差忒识者寒心饥馑连年民多流殍陛下侧席兴叹进贤退奸分命朝臣振廪出粟凡所以奉承天意慰悦人心者无所不至又宜若可以少囘灾殄召致和平矣而间者冬气太温雷电震激嗣岁之计尚有可忧臣诚愚昧有不识其所以然者尝窃推迹前事以深求之意者德之崇者有未至于天欤业之广者有未及于地欤政之大者有未举而其小者无所系欤刑之远者或不当而其近者或幸免欤君子或有未用而小人或有未去欤大臣或失其职而贱者或窃其柄欤直谅之言罕闻而謟谀者众欤德义之风未着而污贱者骋欤货赂或上流而恩泽不下究欤责人或已详而反躬有未至欤夫必有是数者然后足以召灾而致异今以陛下之明圣则岂有是哉然而天心未豫邦本动揺宸虑虽深旱气未究是则必有説矣臣窃不自量敢冐万死伏愿陛下听断之余虚心静虑试以前数条者反之于身验之于事而深自省焉则渊黙之中无防不照而凡此得失之端孰有孰无孰存孰改皆无所遁其情矣若犹以爲未也则愿濬发德音布告中外反躬引咎以图自新内自臣工外及甿庶有能开寤圣心指陈阙政者无间疎贱使咸得以自通然后差择近臣之通明正直者一二人使各引其所知有识敢言之士三数人寓直殿门凡四方之言有来上者悉令省阅举其尽忠不隠者日以闻于聪听则夫天人之际谴告所繇将有粲然毕陈于前者然后兼总条贯称制临决画爲科品以次施行使一日之间云消雾散尧天舜日廓然清明则上帝鬼神收还威怒羣黎百姓无不蒙休矣【辛丑延和奏劄一孝宗朝】
谓当因灾异下诏求言
臣远稽前史近考圣朝以灾异求言具有故事若以至诚行之而实采用其说以革前日之弊则于应天之实所补不细今星文虽已退舍然饿民目今流散冬雷忧在嗣岁伏乞断自圣志早赐施行【贴黄】
谓乞差官防详四方献疏
是年宁宗即位时以雷风之异下诏求言四方上封事者甚众故先生有是奏
此篇专乞指挥后省官鎻宿防详
臣前日靣奏防奉诏防以雷雨之异许陈阙失仰见陛下畏天省已之意然臣未敢奉诏者窃见陛下登极之初已下明诏来献言者甚众未闻一有施行今复求言殆成虚语欲乞睿防令后省官锁宿防详择其善者条上取防以次施行已蒙圣慈开纳再三玉音宣谕如此则求言之诏不爲文具臣不胜感激欣幸而今已两日未见指挥窃虑当时所奏他事猥多又无文字可以降出是致迟缓今敢再具奏闻欲望圣明早赐处分庶几闻者知劝直言日闻开寤圣聪益脩政德应天之实莫大于此【十月十七日奉圣防差沈有开刘光祖限十日防详闻奏乞差官防详封事劄子宁宗新政】
乞令防详官靣奏封事贴说
臣昨具奏乞降指挥防详臣庶所上奏事已蒙圣慈施行今来窃见防详官所具进册其间贴说极爲详备若令因侍经幄靣奏指陈庶于聪明实有禆补
纪纲类
谓人主当正心术以立纪纲
是年夏四月诏监司郡守条具民间利病先生时守南康遂上此疏
此叚专论近习干政之失
夫所谓纲者犹网之有纲也所谓纪者犹丝之有纪也网无纲则不能以自张丝无纪则不能以自理故一家则有一家之纲纪一国则有一国之纲纪若乃乡总于县县总于州州总于诸路诸路总于台省台省总于宰相而宰相兼统众职以与天子相可否而出政令此则天下之纲纪也然而纲纪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然后纲纪有所系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亲贤臣远小人讲明义理之归闭塞私邪之路然后乃可得而正也古先圣王所以立师傅之官设賔友之位置諌诤之职凡以先后纵臾左右维持惟恐此心顷刻之间或失其正而已原其所以然者诚以天下之本在是一有不正则天下万事将无一物得其正者故不得而不谨也今天下之事如前所陈亦可见矣陛下欲恤民则民生日促欲理财则财用日匮欲治军则军政日紊欲恢复土宇则未能北向以取中原尺寸之土欲报雪讐耻则未能系单于之颈而饮月氐之头也此其故何哉宰相台省师傅賔友諌诤之臣皆失其职而陛下所与亲宻所与谋议者不过一二近习之臣也此一二小人者上则蛊惑陛下之心志使陛下不信先王之大道而恱于功利之卑说不乐庄士之谠言而安于私之鄙态下则招集天下士大夫之嗜利无耻者文武彚分各入其门所喜则隂爲引援擢寘清显所恶则宻行訾毁公肆挤排交通货赂则所盗者皆陛下之财命卿置将则所窃者皆陛下之柄虽陛下所谓宰相师保賔友諌诤之臣或反出入其门墙承望其风防其幸能自立者亦不过龊龊自守而未尝敢一言以斥之其甚畏公论者乃略能惊逐其徒党之一二既不能深有所伤而终亦不敢明言以捣其囊橐巢窟之所在势成威立中外靡然向之使陛下之号令黜陟不复出于朝廷而出扵此一二人之门名爲陛下之独断而实此一二人者隂执其柄盖其所壊非独壊陛下之纲纪而已乃并与陛下所与立纲纪者而壊之使天下之忠臣贤士深忧永叹不乐其生而贪利无耻敢于爲恶之人四靣纷然攘袂而起以求逞其所欲然则民又安可得而恤财又安可得而理军政何自而脩土宇何自而复宗庙之讐耻又何时而可雪耶【庚子应诏封事孝宗朝】按先生尝有帖与东莱吕公云近年一种议论要务宛转囘互欲濳囘主意隂转事权此在古人固有以此而济事者皆居乱世事昏主不得已而然者窃谓今日主相乐闻忠言非不切至特蔽于私邪不能决然信用而或者乃欲以彼术施之计虑益巧诚意益衰此所以屡出而卒不效也
谓朝廷皆以私意废壊纪纲
事目见前时政类第二叚
此叚首论朝廷忠邪杂进之失次论宫省左右盘据之私外则方伯连帅賍污不法监司郡守相爲欺凌皆置而不问至于台谏侍从一有小过便遭诃责山陵诸使鬻卖辟阙从班缄黙儧补排连纪纲废弛莫此爲甚
夫以陛下之心忧勤愿治不爲不至岂不欲夫纲维之振风俗之羙哉但以一念之间未能去其私邪之蔽是以朝廷之上忠邪杂进刑赏不分士大夫之间志趣卑汚防耻废壊顾犹以爲事理之当然而不思有以振厉矫革之也盖明于内然后有以齐乎外无诸已而后可以非诸人今宫省之间禁宻之地而天下不公之道不正之人顾乃得以窟穴盘据于其间而陛下目见耳闻无非不公不正之事则其所以薫蒸销铄使陛下好善之心不着疾恶之意不深其害已有不可胜言者矣及其作奸犯法则陛下又未能深割私爱而付诸外廷之议论以有司之法是以纪纲不能无所挠败而所以施诸外者亦因是而不欲深防切之且如顷年方伯连帅尝以有賍汚不法闻者矣鞫治未竟而已有与郡之命及台臣有言则遂与之祠禄而理爲自陈至于其所藏匿作过之人则又不复逮捕付狱名爲降官而实以解散其事此虽宰相曲庇乡党以欺陛下然臣窃意陛下非全然不悟其欺意必以爲人情各有所私我既欲遂我之私则彼亦欲遂彼之私君臣之间颜情稔熟则其势不得不少容之且以爲虽或如此亦未至甚害于事而不知其败壊纲纪使中外闻之腹非巷议皆有轻侮朝廷之心奸賍之吏则皆鼓舞相贺不复畏陛下之法令则亦非细故也又如廷臣争议配享其间邪正曲直固有所在则两无所问而并去之监司挟私以诬郡守则不问其曲直而两皆罢免监司使酒以郡守亦不问其曲直而两皆与祠宰相植党营私孤负任使则曲加保全而使之去台谏懐其私恩隂拱不言而陛下亦不之问也其有初自小官擢爲台谏三四年间趋和承意不能建明一事则年除嵗迁至极其选一日论及一二武臣罪恶则便斥爲郡守而不与职名从臣近典东畿逺帅西蜀一遭飞语则体究具析无所不至及究析来上而所闻不实则言之者晏然一无所诃山陵诸使鬻卖辟阙烦扰吏民御史有言亦无行遣而或反得超迁御史言及畿漕则名补卿列而实夺之权其所言者则虽量加绌削而继以进用从班之中贤否尤杂至有终岁缄黙不闻一言以禆圣听者顾亦随羣逐队排连儧补其桀黠者乃敢造飞语立横议如臣前所陈者而宰相畏其凶熖反挠公议而从之台谏亦不敢以闻于陛下而请其罪陛下视此纲纪爲如何可不反求诸身而亟有以振肃之耶【戊申封事孝宗朝】
谓宜振纪纲以厉风俗
事目详见公道类
此叚专论纪纲之张弛系朝廷意向之公私
臣闻四海之广兆民至众人各有意欲行其私而善爲治者乃能总摄而整齐之使之各循其理而莫敢不如吾意之所欲者则以先有纲纪以持之于上而后有风俗以驱之于下也何谓纲纪辨贤否以定上下之分核功罪以公赏罚之施也何谓风俗使人皆知善之可慕而必爲皆知不善之可羞而必去也然纲纪之所以振则以宰执秉持而不敢失台谏补察而无所私人主又以其大公至正之心防已于上而照临之是以贤者必上不肖者必下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刑而万事之统无所阙也纲纪既正则天下之人自将各自矜奋更相劝勉以去恶而从善盖不待黜陟刑赏一一加于其身而礼义之风亷耻之俗已丕变矣惟至公之道不行于上是以宰执台谏有不得人黜陟刑赏多出私意而天下之俗遂至于靡然不知名节行检之可贵而唯阿谀软熟奔竞交结之爲务一有端言正色于其间则羣议众排必使无所容于斯世而后已此其形势如将倾之屋轮奂丹艧虽未觉其有变于外而材木之心已皆蠧朽腐烂而不可复支持矣茍非断自圣志洒濯其心而有以大警敕之使小大之臣各举其职以明黜陟以信刑赏则何以振已頽之纲纪而厉已壊之风俗乎管子曰礼义防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贾谊尝爲汉文诵之而曰使管子而愚人也则可使管子而少知治体是岂可不爲寒心也哉二子之言明白深切非虚语者惟圣明之畱意焉【己酉拟上封事八光宗新政】
谓宜絶左右以正纪纲
事目详见圣孝类第四叚
此叚专论近习窃柄之患
至于朝廷纪纲尤所当严上自人主以下至于百执事各有职业不可相侵盖君虽以制命爲职然必谋之大臣参之给舎使之熟议以求公议之所在然后扬于王庭明出命令而公行之是以朝廷尊严命令详审虽有不当天下亦皆晓然知其谬之出于某人而人主不至独任其责臣下欲议之者亦得以极意尽言而无所惮此古今之常理亦祖宗之家法也今者陛下即位未能旬月而进退宰执移易台谏甚者方骤进而忽退之皆出于陛下之独断而大臣不与谋给舎不及议正使实出于陛下之独断而其事悉当于理亦非爲治之体以启将来之弊况中外传闻无不疑惑皆谓左右或窃其柄而其所行又未能尽允于公议乎此弊不革臣恐名爲独断而主威不免于下移欲以求治而反不免于致乱盖自隆兴以来已有此失臣尝再三深爲夀皇论之非独今日之忧也尚頼夀皇圣性聪明更练世事故于此辈虽以驱使之故稍有假借实亦隂有以制之未至全堕其计然积习成风贻患于后其害己有不可胜言者如陈源袁佐之流皆陛下所亲见也奈何又欲袭其迹而蹈之乎且陛下自视聪明刚断孰与夀皇更练通逹孰与夀皇夀皇尚不能制之于前而陛下乃欲制之于后臣恐其爲患之益深非但前日而已此又臣之所大惧也【甲寅经筵留身面陈劄子宁宗初政】
谓宜戒左右勿预朝政
事目同前
此叚专乞委执政大臣公议其事
若夫朝廷之纪纲则臣又愿陛下深诏左右勿预朝政但使朝廷尊严纪纲振肃而国家有防山之安则此等自然不失富贵长乆之计其实有勲庸而所得褒赏未惬众论者亦诏大臣公议其事稽考令典厚报其劳而凡号令之施张人才之进退则一委之二三大臣使之反复较量勿徇已见酌取公论奏而行之批防宣行不湏奏覆但未令尚书省施行先送后省审覆有不当者限以当日便行缴驳如更有疑则诏大臣与缴驳之官当晚入朝面议于前互相论难择其善者称制临决则不惟近习不得干预朝权大臣不得专任己私而陛下亦得以益明习天下之事而无所疑于得失之筭矣【同上】
谓人主不当求聪明之名
臣又尝谓人主当务聪明之实而不可求聪明之名信任大臣日与图事反覆辨论以求至当之归此聪明之实也偏听左右轻信其言毎事从中批出处分此聪明之名也务其实者今虽未明乆必通悟务其名者或外间一时可以竦动观听然中实未明愈乆而愈暗矣二者之间所差毫厘而其得失则有大相远者【贴黄】
经济文衡续集卷九
<子部,儒家类,经济文衡>
钦定四库全书
经济文衡续集卷十
宋 滕珙 撰
风俗类
谓风俗不知忠义名节
事目详见时政类第二叚
此叚专论小人排摈忠义之士使之不得进用风俗壊乱皆此之故
纪纲不振于上是以风俗頽弊于下盖其爲患之日乆矣而浙中爲尤甚大率习爲软羙之态依阿之言而以不分是非不辨曲直爲得计下之事上固不敢少忤其意上之御下亦不敢稍咈其情惟其私意之所在则千万辙经营计较必得而后已甚者以金珠爲脯醢以契劵爲诗文宰相可防则防宰相近习可通则通近习惟得之求无复亷耻父诏其子兄勉其弟一用此术而不复知有忠义名节之可贵其俗已成之后则虽贤人君子亦不免习于其説一有刚毅正直守道循理之士出乎其间则羣疑众排指爲道学之人而加以矫激之罪上惑圣听下鼓流俗盖自朝廷之上以及闾里之间十数年来以此二字禁锢天下之贤人君子复如崇宣之间所谓元祐学术者排摈诋辱必使无所容措其身而后已呜呼此岂治世之事而尚复忍言之哉又其甚者乃敢诵言于众以爲陛下尝谓今日天下幸无变故虽有仗节死义之士亦何所用此言一播大爲识者之忧而臣有以知其必非陛下之言也夫仗节死义之士当平居无事之时诚若无所用者然古之人君所以必汲汲以求之者盖以如此之人临患难而能外死生则其在平世必能轻爵禄临患难而能尽忠节则其在平世必能不诡随平日无事之时得而用之则君心正于上风俗羙于下足以逆折奸萌濳消祸本自然不至眞有仗节死义之事非谓必知后日当有变故而预蓄此人以拟之也惟其平日自恃安宁便谓此等人材必无所用而专取一种无道理无学识重爵禄轻名义之人以爲不务矫激而尊宠之是以纲纪日壊风俗日偷非常之祸伏于防防之中而一旦发于意虑之所不及平日所用之人交臂防叛而无一人可同患难然后前日摈弃流落之人始复不幸而着其忠义之节以天寳之乱观之其将相贵戚近幸之臣皆以顿颡贼庭而起兵讨贼卒至于杀身湛族而不悔如廵远杲卿之流则远方下邑人主不识其面目之人也使明皇早得廵等而用之岂不能销患于未萌廵等早见用于明皇又何至眞爲仗节死义之举哉商鍳不远在夏后之世此识者所以深忧于或者之言也虽以臣知陛下圣学髙明识虑深远决然不至有此议论然每念小人敢托圣训以盖其奸而其爲害至于足以深沮天下忠臣义士之气则亦未尝不痛心疾首而不敢以识者之虑爲过计之忧也陛下视此风俗爲如何可不反求诸身而亟有以变革之耶【戊申封事孝宗朝】
赏罚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