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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若水通曰人心之警恒生于所勉而怠恒生于所忽故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其所忽也夫惟我太祖髙皇帝区夏肇造拨乱反正虽当四海咸宁之日而每懐宴安之惧亦古人安不忘危之意也圣子神孙得以享悠乆之治者孰非太祖一念忧勤之所致欤伏惟皇上以祖宗为法则帝业万世无疆矣
甲辰三月江西行省以陈友谅镂金牀进太祖皇帝观之谓侍臣曰此与孟昶七寳溺器何异以一牀工巧若此其余可知陈氏父子穷奢极靡焉得不亡即命毁之侍臣曰未富而骄未贵而侈此所以取败太祖曰既富岂可骄乎既贵岂可侈乎人有骄侈之心虽富贵岂能保乎处富贵者正当抑奢侈宏俭约戒嗜欲以厌众心况穷天下之技巧以为一己之奉乎其致亡也宜矣然此亦足以示戒覆车之辙不可蹈也
臣若水通曰骄侈之心纵欲之萌危亡之道也大夫而骄侈则失其家诸侯而骄侈则失其国天子而骄侈则失其天下不可不防之于其始也我太祖髙皇帝因陈氏镂金之床而有骄侈覆辙之戒葢有以先见其几矣其聪明睿智岂不髙出于千古帝王之上也哉伏惟圣明念太祖之言而存儆之意则社稷大幸
洪武十年九月上谓侍臣曰前代庸君暗主莫不以垂拱无为借口纵恣荒宁不亲政事殊不知治天下者无逸然后可逸若以荒宁怠政为垂拱无为帝舜何为曰耄期倦于勤大禹何以惜寸隂文王何以日昃不食且人君日理万几怠心一生则庶政壅滞贻患不可胜言朕即位有年常以勤励自勉逹旦即临朝晡时而还宫夜卧不能安席披衣而起或仰观天象见一星失次即为忧惕或量度民事有当速行者即次第笔记待旦发遣朕非不欲蹔安但祗畏天命不敢故尔朕言及此者但恐羣臣以天下无事便欲逸乐股肱既惰元首丛脞民何所頼书云功崇惟志业广惟勤尔羣臣但能以此为勉朕无忧矣羣臣皆顿首受命
臣若水通曰语有之燕安鸩毒夫燕安若小事也而比之鸩毒焉孟子曰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二者之间生死以之可不戒哉太祖皇帝忧勤一念终始如一其所以拳拳戒告于羣臣者如此真有以契乎周公无逸之戒矣臣愿圣明以皇祖为法终日干干不自暇逸则万世社稷之福矣
国朝孝慈皇后曰陛下一念救民之心格于皇天天命眷之祖宗佑之妾何力之有但愿陛下不忘于穷约之时而儆戒于治安之日妾亦不忘相从于患难而谨饬于朝夕则天地祖宗非惟庇佑于今日将为子孙无穷之福
臣若水通曰易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自古人君安富尊荣而不知戒其能免于乱亡者能防何哉是故君子有儆戒之道也观我孝慈太皇后之言则所以大成内助之功而培养无疆之业者端不出于此矣诗云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太后以之宜谨书之以为万世母仪天下者之鉴也
洪武丁亥皇上御东阁御史中丞章溢学士陶安等侍因论前代兴亡之事上曰丧乱之源由于骄逸大抵居髙位者易骄处逸乐者易侈骄则善言不入而过不闻侈则善道不立而行不顾如此者未有不亡今日闻卿等论此深有儆于予心古者今之鉴岂不信欤
臣若水通曰伏覩皇祖与侍臣论前代兴亡之故即大学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之防也道之得失则天命人心之得失系焉人君茍心存天理主于忠信以实心行实政则有安富尊荣之福此兢惕之所以兴也心茍累于人欲日以骄泰则生于心害于政而有乱亡倾覆之祸此骄侈之所以亡也圣子神孙体皇祖之心而监其所监则可以祈天永命于无穷矣
洪武二十八年十一月癸亥侍臣进讲尚书无逸篇皇祖曰自昔有国家者未有不以勤而兴以逸而废勤与逸理乱盛衰攸系也人君当常存惕厉不可少怠以图其终成王之时天下晏然周公辅政乃作是书反覆开谕上自天命之精微下至生民稼穑之艰难以及闾里小民之怨诅莫不具载周公之爱君先事而虑其意深矣朕每读是篇必反覆详味求古人之用心当令儒臣书于殿壁朝夕省阅以为鉴戒今日讲此深惟朕心闻之愈警惕
臣若水通曰无逸一书周公葢自其继日待旦忧勤惕厉之心发之也有是心则天理着见失是心则人欲横流天理着见则天命归焉人欲横流则人心叛焉此兴亡之所由决也皇祖开国立极之余因进讲无逸之书探周公之心深体警戒之义甚盛心也圣子神孙监于成宪每于进讲之时深存警惕开心论难一如圣祖之防则啓心沃心之学可致而日不知其盛徳大业之成矣
格物通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格物通卷十三 明 湛若水 撰
敬天上
易益六二王用享于帝吉
臣若水通曰六二以虚中受益虚者诚也祭祀以诚为享王者之享帝万物本乎天也所以报本也虚中则齐一齐一则诚诚至则格矣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吉孰大焉故曰惟圣人为能享帝
复象曰雷在地中复先王以至日闭闗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臣若水通曰雷在地中一阳始复之时生生之机万化之本也弗静则弗养弗养则弗固先王顺天道者也闭闗于冬至之日使商旅不行后不巡狩也夫天人一气也禁乎人而安静以养乎天也养则固固则生物勃然矣仁者天地生物之心于人则为阳也人君致养于始发则发之沛然及于四海矣所以賛化育而配天者也敬天其至矣
书虞书尧典乃命羲和钦若昊天歴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
臣若水通曰此乃史臣记帝尧敬天勤民之政也羲氏和氏主歴象授时之官也若顺也昊天广大之天厯是纪数之书象是观天之器如玑衡之属是也日阳精一日而绕地一周月隂精一月而与日一防星者二十八宿众星为经金木水火土五星为纬皆是也辰以日月所防分周天之度为十二次也人时谓耕获之凡民事早晩之所闗也夫在天成象在人为时天象各有常度四时各有常运不得乖违人君代天理民者也非敬则不能顺天度以厯象不顺即不敬也不敬顺乎天以厯象故隂阳不序而寒暑反易安能定四时以敬授乎民使知耕获之候人事之序乎此尧放勲之治首汲汲于此故圣人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始终一敬尔为人君者奉天理民可不敬乎
舜典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徧于羣神臣若水通曰此乃帝舜于受终观象之后即祭祀上下神祗所以致诚敬也肆遂也类禋望皆祭名非常祀而祭告于天其礼依郊祀为之故曰类上帝天神也禋精意以享之谓宗尊也所尊祭者其祀有六谓祭时祭寒暑祭日祭月祭星祭水旱是也山川名山大川五岳四渎之属望而祭之故曰望徧周徧也羣神谓丘陵坟衍古昔圣贤之类是也人君为天地百神之主故舜于受终观象之后即祭祀上下神祗乃摄位之始事也类禋望徧其为祭之名不同而所以感格之者不越乎此心之诚敬而已人君祭天地百神可不致其诚敬乎
诗大雅板敬天之怒无敢戯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臣若水通曰序以此为凡伯刺厉王之诗渝变也王往也言出而有所往也旦亦明也及尔出王言无所往而不与天俱也及尔游衍言无一游息而不与天俱也程颢曰天人一也更不分别故人性情形体皆天也喘息呼吸皆天也饮食起居命讨典礼皆天也故此诗语敬天曰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岂人之外别有所谓天者哉曰及尔出王游衍则我之出王游衍者皆天之所为也天与人其气一也其心一也其理一也茍动静食息心有不敬焉是不敬天矣人而至于不敬天是得罪于天也可不畏哉
周颂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髙髙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
臣若水通曰此成王受羣臣之戒而述其戒之之辞葢羣臣之意欲王持敬以保天命也敬者主一之谓中庸所谓戒慎恐惧也即天理也言天理至为显著人君当敬之以顾諟天之明命也思语辞也不易言难保也士事也存天理则天命眷之失天理则天命去之其去就予夺之防无常而难保也是以人君与天其势虽若悬絶然事之隐显大细逺迩天无不陟降而日监视之人君当无一念而不敬以合乎天理则天命归之矣然则吾心即天也有天下者乌可谓天为髙逺忽而不敬乎于戯天人一理也伏惟圣明凝神于斯则敬立而天命自永矣
春秋隐公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臣若水通曰胡安国曰经书日食三十六行有常度然每食必书示后世遇灾而惧之意也臣谓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也食则以隂乘阳君徳蔽之象故书之将以警惧乎君也为人君者果能钦若昊天用慎厥身凡权臣之窃柄内宠之扇惑隂崖寒谷之隐情不得闻于上者悉旁烛无疆则更化善治万邦惟庆亦犹日之晦而复明也故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焉其更也人皆仰之
庄公十一年秋宋大水
臣若水通曰左传秋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兴乎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言惧而名礼其庶乎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説之辞也臧孙逹曰是宜为君有恤民之心臣谓万物本乎天地人君者天地人物之宗也敬天者人君之所以事天也宋公感滛之变以不能敬事天地为罪引咎责躬其亦可谓贤矣
文公十五年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臣若水通曰左传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救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鲁也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已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防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臣谓天者理而已矣大之字小小之事大顺天之所为理而已矣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齐鲁隣国也懿公不能脩殷聘世朝之礼又怒曹而伐之是弃天防天矣弃天我之罪也防天亦我之罪也不弃不防而畏天乐天固保国保天下者之责也
成公五年梁山崩
臣若水通曰梁山者韩国之镇天下之具瞻也崩者纪纲沦替法度废弛之象匪天之警乎一国也将以警乎天下也天将以警乎天下御天下者因之而自警若成汤六事自责髙宗克正厥事宣王侧身脩行使三纲不至于沦九法不至于斁则梁山之崩不能为国家之灾矣当时君臣无畏天之心不知出此惜乎
礼记月令曰日长至隂阳争死生分君子齐戒处必掩身毋躁止声色毋或进薄滋味毋致和节嗜欲定心气百官静事无刑以定晏隂之所成
又曰日短至隂阳争诸生荡君子齐戒处必掩身身欲宁去声色禁嗜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隂阳之所定臣若水通曰静事无刑者不以隂助隂也定犹顺也夫天人一也人之气天之气也故隂阳消长之际君子必谨于身谨于身所以事天也吾身即天也仲夏日长极矣阳尽午中隂重渊故争焉于是乎阳死而隂生矣是以君子斋戒有五事焉所以调阳躁而备隂疾也仲冬日短极矣隂往而阳来之交也故争焉于是乎万物之生机动矣是以君子斋戒有五事焉易所谓先王以至日闭闗养微阳也文言曰后天而奉天时此之谓也
郊特牲曰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又曰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
臣若水通曰人君事天莫大乎郊是故圣人之制郊也有质以示内心之敬有文以示外心之勤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者所以尚质也祭之日被衮以象天者所以尚文也圣人之心一而已矣何有内外之别盖质以示内天之性也文以示外天之象也其实一也故事天者因丘以坛扫地以位藁秸以席素车以乗皆以广内心之质也镇圭以执缫借以采旂龙以章黄钟以钧皆以广外心之文也故曰事天者内外合一情文兼备然后敬天之事毕矣
玉藻曰若有疾风迅雷甚则必变虽夜必兴衣服冠而坐
臣若水通曰君子之事天如子之事父母父母怒而不畏者非孝子也天怒而不畏者非仁人也故疾风迅雷甚者天之怒也昼则必变其容貌夜则必兴而衣冠所以致敬也昔者舜于大麓烈风雷弗迷孔子于迅雷风烈必变以其敬心存也后之人君欲事天者必以存心为本
祭法燔柴【加牲玉于上欲气通于天】于泰坛【即圆丘】祭天也瘗埋于【埋牲币也】太圻【即方丘】祭地也用骍犊【句】埋少牢【羊豕】于太昭【坛名】祭时也相近【当作祈禳】于坎坛祭寒暑也王宫【坛名】祭日也夜明【祭月之坎】祭月也幽宗【星之隠也】祭星也雩宗【求之处】祭水旱也四坎坛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见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诸侯在其地则祭之
臣若水通曰祭法此言祭天地六宗山川羣神之礼敬天之道也何以为敬天也凡地之所载皆天也是故祭天而燔尚升阳也祭地而瘗尚降隂也然而天地之祀正矣四时不忒则于太昭寒暑不时则于坎坛王者日之象也祭日于王宫夜明月之坎也祭月于夜明幽宗之隠以祭星也雩宗之祷以祭水旱也然而六宗之祀正矣祭四方则于坎坛以至山林川谷丘陵所谓百神者天子皆得祭之诸侯在其地则祭之然而山川羣神之祀正矣若此者皆天也气之所贯无一而非天也敬也者通乎天地而无不贯者也是故敬则诚诚则郊而天神格庙而人享而敬天之事尽矣伏惟圣明为天地神人之主惟圣教日跻以尽事天之道则保佑命之自天申之于无疆矣
祭义唯圣人为能飨帝
臣若水通曰飨帝谓祭天也天人一理也圣人之诚纯亦不己与天一也与天一故不违不违故感之而能应记曰祭则受福又曰郊则天神格匪夫神之格也精诚之极也后之人君欲事天者可不素养其诚敬乎
孔子闲居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
臣若水通曰易曰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徳与日月合其明言其公也圣人公天下之心故与之合是故三王之治天下者亦惟奉若天道而已葢以其至公无私之心发而为兼临溥照之徳而万物得所故三光全寒暑时天地位万物育矣后之有志于三王之治者盍于兹乎法焉
表记子言之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无非卜筮之用不敢以其私防事上帝
臣若水通曰人君无时而非事天也郊社祭祀特其事之显著者尔是故三王之祀天地其心足以有享矣而犹不敢不卜日焉言无一而不禀之于天地神明而不敢以己私主之也不敢防也不敢也者不敢也敬天之至也虽然后之人君之于天匪徒卜日之为敬也当无时而不敬则无时而非事天然后谓之敬天焉
表记曰天子亲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
臣若水通曰粢盛谓黍稷也秬者一稃二米和气所生者鬯郁金香草以秬鬯作酒以祭也以天子之尊耕非无人也而必亲耕者以力养也夫天子者天之宗子也天子之事天犹子之养父母也舜曰我竭力耕田以养父母知人子以力养亲之道则知天子亲耕之义乃敬天之至者也惟圣明其留神焉
周礼地官救日月则诏王鼓
臣若水通曰日月天之精也天人一体欣戚相通者也日月薄蚀天之大变如痛之切身人君于此能不动心乎故诏告之者欲其恐惧脩省亲伐鼓以救之所以致敬于天也
孟子曰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
臣若水通曰天者理而已矣大事小小事大皆天之所为乃天理也仁智之乐天畏天虽有保国保天下之殊然而一于敬天矣诗曰敬天之怒无敢戯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此为人君者所宜三复以养之于素也
左传僖公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非礼也犹三望亦非礼也礼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臣若水通曰四卜凡四卜也不从不吉也免牲不郊也望谓祭山川也鲁之郊也其非礼矣牲成而卜郊又非礼也四卜不从而后止之又非礼也不郊而犹三望又非礼也是之谓渎故渎礼斯渎天矣宜春秋书之以为人君事天之戒也
格物通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格物通卷十四 明 湛若水 撰
敬天下
汉明帝永平三年秋八月壬申晦日有食之诏曰昔楚庄无灾以致戒惧鲁哀祸大天不降谴今天之动变傥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职以匡无徳
臣若水通曰人恒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何也葢忧患则敬心生安乐则怠心生此死生之辨也故国有天变之谴必惕然思敬矣明帝日食之诏其知道乎后之君天下者幸无忘事天之敬焉
明帝永平八年冬十月壬寅晦日有食之既诏羣司勉脩职事极言无讳于是在位者皆上封事各言得失帝览章深自引咎以所上班示百官诏曰羣僚所言皆朕之过民寃不能理吏黠不能禁而轻用民力缮脩宫宇出入无节喜怒过差永览前戒竦然兢惧徒恐薄徳久而致怠尔
臣若水通曰明帝因日食求言反己自责又恐久而致怠孔子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明帝有焉可谓能敬天者矣永平之政为东都首称谓不本于是乎吁后之人主遇日食则曰曰天之常数也天不可知也谓之敬天可乎
晋穆帝永和十二年夏四月长安大风发屋防木秦宫中惊扰或称贼至宫门昼闭五日乃止秦主生推告贼者刳出其心左光禄大夫强平谏曰天降灾异陛下当爱民事神缓刑崇徳以应之乃可弭也
臣若水通曰大风防木天恶秦主生之暴也于此恐惧脩省犹惧弗胜矧可益加毒虐也邪然而生遭非刑死获恶諡岂不宜哉
晋穆帝升平二年九月秦大旱秦王坚减膳彻乐命后妃以下悉去罗纨开山泽之利公私共之息兵养民旱不为灾
臣若水通曰符坚何人也遇大旱犹能敬天忧民而旱不为灾而况天下英明之主不为符坚者乎
齐武帝永明元年二月有司以天文失度请禳之上曰应天以实不以文我克己求治思隆恵政若灾在我禳之何益
臣若水通曰语云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孔子曰丘之祷久矣故天文失度非禳可免者一时有司皆鄙夫也武帝克己隆政以应天其庶防乎
隋文帝开皇九年朝野皆称封禅秋七月丙午诏曰岂可以薄徳而封名山用虚言而干上帝非朕攸闻而今而后言及封禅宜即禁絶
臣若水通曰封禅者其昉于秦之侈心乎圣王致中和位天地育万物功徳莫大焉未闻有封禅之事也内以自欺外以欺人下以欺山川上以欺天书曰矫诬上帝此之谓也至有为天书符命以乱天下皆充此心而已观隋文帝却羣臣之言其亦贤矣哉
唐髙祖武徳九年十二月前幽州记室直中书省张蕴古上大寳箴其畧曰圣人受命拯溺亨屯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
臣若水通曰书云惟天惠民惟辟奉天故人君之道在体天之心而已矣能体天心则以一人治天下而所以富夀安逸之者无不至矣是之谓事天是之谓仁人是之谓天之孝子为人君者可不务乎
唐宣宗大中元年二月癸未上以旱故减膳彻乐出宫女纵鹰隼止营缮命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卢商与御史中丞封敖踈理京城系囚大理卿马植奏称卢商等务行寛宥凡抵极法一切免死彼官典犯赃及故杀人平日大赦所不免今因踈理而原之使贪吏无所惩畏死者寃无告恐非所以消旱灾致和气也昔周饥克殷而年丰卫旱讨邢而降是则诛罪戮奸式合天意雪寃决滞乃副圣心也乞再加裁定诏两省五品以上议之
臣若水通曰人君奉若天道春生秋杀仁育义正行天之理而已矣马植所言欲诛罪戮奸雪寃决滞庶乎合天心矣宣宗尚何疑议之也哉
后梁均王龙徳元年秋七月呉徐温劝吴王祀南郊或曰礼乐未备且唐祀南郊其费巨万金未能办也温曰安有王者而不事天乎吾闻事天贵诚多费何为唐每郊祀啓南门灌其枢用脂百斛此乃季世奢泰之弊又安足法乎
臣若水通曰飨帝贵诚茍诚矣虽二簋可也徐温庶乎知先王制礼之意矣外此而惟求侈泰之务焉是防天矣可谓之能事天乎
后汉隠帝干祐三年闰五月宫中数有怪癸巳大风发屋防木吹掷门扉起十余歩而落震死者六七人水深平地尺余帝召司天监赵延乂问以禳祈之术对曰臣之业在天文时日禳祈非所习也然王者欲弭灾异莫如脩徳延乂归帝遣中使问如何为脩徳延乂对请读贞观政要而灋之
臣若水通曰延乂所谓弭灾莫如脩徳是矣而谓请读贞观政要而灋之恐非弭灾之急务也葢脩徳莫先于诚敬使延乂能知先王敬徳祈天之学由一心以达之政事之间无往而不敬焉则事天之道尽而天意可回矣惜乎延乂不足以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