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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反今日人情有三反,日弥谦弥伪,弥亲弥泛,弥奢弥吝。   ○召杀巧召杀,忮召杀,吝召杀。   ○南北风化之失江南之士,轻薄奢淫,梁、陈诸帝之遗风也。河北之人,斗很劫杀,安、史诸凶之馀化也。   ○南北学者之病“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今日北方之学者是也。“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今日南方之学者是也。   ○范文正公史言,范文正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後天下之乐而乐。而文正自作《郊友人王君墓表》云:“今兹方面,宾客满坐,钟鼓在庭,自发忧边,对酒鲜乐,岂如圭峰月下,倚高松,听长笛,欣然忘天下之际乎?”马文渊少有大志,及至晚年,犹思建功边陲。而浪泊西里,见飞鸢ㄢㄢ堕水中,终思少游之言。古今同此一辙,阮嗣宗《咏怀诗》所云:“宁与燕雀翔,不随黄鹄飞。黄鹊游四海,中路将安归”者也。若夫知几之神,处亢之正,圣人当之,亦必有道矣。   ○辛幼安辛幼安词:“小草旧曾呼远志,故人今有寄当归。”此非用姜伯约事也。《吴志》:“太史慈,东莱黄人也。後立功于孙策,曹公闻其名,遗慈书,以箧封之。发省,无所道,但贮当归。”幼安久宦南朝,未得大用,晚年多有沦落之感,亦廉颇思用赵人之意尔。观其与陈同甫酒後之言,不可知其心事哉。○士大夫晚年之学南方士大夫,晚年多好学佛;北方士大夫,晚年多好学仙。夫一生仕宦,投老得闲,正宜进德修业,以补从前之阙,而知不能及,流于异端,其与求田问舍之辈行事虽殊,而孳孳为利之心则一而已矣。《宋史。吕大临传》:“富弼致政于家,为佛氏之学。大临与之书曰:”古者三公无职事,惟有德者居之,内则论道于朝,外则主教于乡。古之大人当是任者,必将以斯道觉斯民,成己以成物,岂以位之进退、年之盛衰而为之变哉,今大道未明,人趋异学,不人于庄,则人于释,疑圣人为未尽善,轻礼义为不足学。人伦不明,万物惟悴,此老成大人侧隐存心之时,以道自任,振起坏俗。若夫移精变气,务求长年,此山谷避世之士独善其身者之所好,岂世之所以望于公者。‘弼谢之。“以达尊大老而受後生之箴规,良不易得也。   唐玄宗开元六年,河南参军郑铣、虢州朱阳县丞郭仙舟,投匦献诗,敕曰:“观其文理,是崇道法;至于时用,不切事情,可各从所好。”并罢官,度为道士。   ○士大夫家容僧尼《册府元龟》:“唐玄宗开元二年七月戊申,制曰:”如闻百官家多以僧尼、道士为门徒,往还妻子,无所避忌。或诡托禅观,妄陈祸福;争涉左道,深ル大猷。自今已後,百官不得辄容僧尼道士等至家,缘吉凶要须设斋,皆于州县陈牒寺观,然後依数听去。仍令御史、金吾明加捉溺,‘“   唐制,百官斋日虽在寺中,不得过僧。张籍《寺宿斋诗》云:“晚到金光门外寺,寺中新竹隔帘多,斋宫禁与僧相见,院院开门不得过。”   《金史。海陵纪》:“贞元三年,以右丞相张诰、平章政事张晖,每见僧法宝,必坐其下,失大臣体,各杖二十,僧法宝妄自尊大,杖二百。”   ○贫者事人贫者不以货事人,然未尝无以自致也。江上之贫女,常先至而扫室布席。陈平侍里中丧,以先往往罢为助。古人之风,吾党所宜勉矣。   ○分居宋孝建中,中军府录事参军周殷启曰:“今士大夫父母在而兄弟异居,计十家而七。庶人父子殊产,八家而五。其甚者乃危亡不相知,饥寒不相恤,忌疾谗害其间,不可称数。宜明其禁,以易其风。”当日江左之风便已如此。《魏书。裴植传》云:“植虽自州送禄奉母及赡诸弟,而各别资财,同居异梦,一门数灶。”盖亦染江南之俗也。隋卢思道聘陈,嘲南人诗曰:“共甑分炊饭,同铛各煮鱼。”而《地理志》言:“蜀人敏慧轻急,尤足意钱之戏,小人薄于情礼,父子率多异居。”《册府元龟》:“唐肃宗乾元元年四月,诏百姓中有事亲不孝,别籍异财,玷污风俗,亏败名教,先决六十,配隶碛西。有官品者,禁身闻奏。”《宋史》:太祖“开宝元年六月癸亥,诏荆蜀民,祖父母、父母在者,子孙不得别财异居。”“二年八月丁亥,诏川峡诸州,察民有父母在而别籍异财者,论死。”太宗“淳化元年九月辛已,禁川峡民父母在出为赘婿。”真宗“大中祥符二年正月戊辰,诏诱人子弟析家产者,令所在擒捕流配。”其于教民厚俗之意,可谓深且笃矣。若刘安世劾章,“父在,别籍异财,绝灭义礼”,则史传书之,以为正论,马亮为御史中丞,上言父祖未葬,不得别财异居。乃今之江南犹多此俗人家,儿子娶妇,辄求分异。而老成之士,有谓二女同居,易生嫌竞,式好之道莫如分梦者,岂君子之言与?《史记》言商君治秦,令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又言秦人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以为国俗之敝。而陆贾家于好,有五男。出所使越得橐中装,卖千金,分其子,子二百金,令其生产。陆生常安车驷马,从歌舞琴瑟侍者十人,宝剑直百金,谓其子曰:“与汝约:过汝,汝给吾人马酒食,极欲十日而更。所死家得宝剑、车骑、侍从者,”後人或谓之为达。至唐姚崇,遗令,以达官身後子孙失荫,多至贫寒。斗尺之间,参商是竞,欲仿陆生之意,预为分定,将以绝其後争。呜呼,此衰世之意也。   汉桓帝之世,更相滥举,时人为之语曰:“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当世之俗,犹以分居为耻。若吴之陈表,世为将督。兄修亡後,表母不肯事修母,表谓其母曰:“兄不幸早世,表统家事,当奉嫡母。母若能力表屈情承顺嫡母者,是至愿也。母若不能,直当出别居耳。”由是二母感寤雍穆。可以见东汉之流风矣。   《陈氏礼书》言:“周之盛时,宗族之法行,故得以此系民,而民不散。及秦用商君之法,富民有子则分居,贫民有子则出赘,由是其流及上,虽王公大人亦莫知有敬宗之道。浸淫後世。习以为俗。而时君所以统驭之者,特服纪之律而已。间有纠合宗族,一再传而不散者,则人异之,以为义门,岂非名生于不足欤?”应劭《风俗通》曰:“凡兄弟同居,上也;通有无,次也;让,其下耳。”岂非中庸之行,而今人以为难能者哉?《五杂俎》言:“张公艺九世同居,高宗问之,书‘忍’字百馀以进。其意美矣,而未尽善也。居家御众,当令纪纲法度截然有章,乃可行之永久。若使姑妇勃,奴仆放纵,而为家长者仅含默隐忍而已,此不可一朝居,而况九世乎?善乎,浦江郑氏对太祖之言,曰:”臣同居无他,惟不听妇人言耳。‘此格论也,虽百世可也。“唐玄宗天宝元年正月,敕:”如闻百姓有户高丁多,苟为规避,父母见在,乃别籍异居,宜令州县勘会。其一家之中有十丁已上者,放两丁征行赋役;五丁己上放一丁。即令同籍共居,以敦风教。其赋丁孝假与免差科。“   谓得化民之术者矣。   ○父子异部《三国志》言:“冀州俗,父子异部,更相毁誉。”今之江浙之间多有此风,一人门户,父子兄弟各树党援,两不相下。万历以後,三数见之。此其无行谊之尤,所谓“惟吊,兹不于我政人得罪,天惟与我民彝大泯乱”者矣。   ○生日生日之礼,古人所无。《颜氏家训》曰:“江南风俗,儿生一期,为制新衣,盥浴装饰,男则用弓矢纸笔,女则刀尺针缕,并加饮食之物及珍宝服玩,置之儿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智愚,名之为试儿。亲表聚集,因成宴会。自兹以後,二亲若在,每至此日,常有饮食之事。无教之徒虽已孤露,其日皆为供顿,酣畅声乐,不知有所感伤。梁孝元年少之时,每八月六日载诞之辰,尝设斋讲。自阮修容薨後,此事亦绝。”是此礼起于齐梁之间。逮唐宋以後,自天子至于庶人,无不崇饰。此日开筵召客,赋诗称寿,而于昔人反本乐生之意,去之远矣。○陈思王植陈思王植初封临侯,闻魏氏代汉,发服悲哭,文帝恨之。司马顺,宣王第五弟通之子,初封习阳亭侯。及武帝受禅,叹曰:“事乖唐虞,而假为禅名。”遂悲泣。由是废黜,徙武威姑臧县。虽受罪流放,守意不移而卒。膝王瓒,隋高祖母弟。周宣帝崩,高祖入禁中,将总朝政。瓒闻召,不从,曰:“作随国公。恐不能保,何乃更为族灭事邪?”广王全昱,全忠之兄。全忠称帝,与宗戚饮博于宫中。酒酣,全昱忽以投琼,击盆中迸散,睨帝曰:“朱三,汝本砀山一民,从黄巢为盗。天子用汝为四镇节度使,富贵极矣,奈何一旦灭唐三百年社稷,自称帝王?行当族灭,奚以博为!”帝不怿而罢。夫天人革命,而中心弗愿者乃在于兴代之懿亲,其贤于裸将之士、劝进之臣远矣。   ○降臣《记》言:“孔子射于矍相之圃,贲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不入。”《说苑》言:“楚伐陈,陈西门燔,使其降民修之。孔子过之,不轼。”《战国策》:安陵君言:“先君手受太府之宪,宪之上篇曰:国虽大赦。降城亡子不得与焉。”下及汉魏,而马日、于禁之流,至于呕血而终,不敢腼于人世。时之风尚从可知矣。後世不知此义,而文章之士多护李陵,智计之家或称谯叟。此说一行,则国无守臣,人无植节,反颜事雠,行若狗彘,而不之愧也。何怪乎五代之长乐老,序平生以为荣,灭廉耻而不顾者乎!《春秋。僖十七年》:“齐人歼于遂。”《梁传》曰:“无遂则何以言遂?其犹存遂也。”故王死而田单复齐,弘演亡而桓公救卫,此足以树人臣之鹄,而降城亡子不齿于人类者矣。楚汉之际,有郑君,事项籍,籍死属汉。高祖悉令诸籍臣名“籍”,郑君独不奉诏。于是尽拜名籍者为大夫,而逐郑君。金哀宗之亡,参政张天纲见执于宋,有司令供状书金主为“虏主”,天纲曰:“杀即杀,焉用状为!”有司不能屈,听其所供。天纲但书“故主”而已。呜呼,岂不贤于少事伪朝者乎?   唐肃宗至德三年正月,大赦诏:“自开元已来,宰辅之家不为逆贼所污者,与子孙一人官。”   ○本朝古人谓所事之国为本朝。魏文钦降吴,表言:“世受魏恩,不能扶翼本朝,抱愧俯仰,靡所自厝。”又如吴亡之後,而蔡洪《与刺史周浚书》言:“吴朝举贤良”是也,《颜氏家训》:“先君、先夫人皆未还建业旧山,旅葬江陵东郭。承圣未,启求扬都,欲营迁厝,蒙诏赐银百两,已于扬州小效卜地烧砖。值本朝沦没,流离至此。”之推仕历齐、周及隋,而犹称梁为“本朝”,盖臣子之辞无可移易,而当时上下亦不以为嫌者矣。   《旧唐书》,刘句撰,句为石晋宰相,而其《职官志》称唐曰“皇朝”、曰“皇家”、曰“国家”,《经籍志》称唐曰“我朝”。   宋胡三省注《资治通鉴》,书成于元至元时,注中凡称宋皆曰“本朝”、曰“我宋”,其释地理皆用宋州县名。惟一百九十七卷“盖牟城”下注曰“大元辽阳府路”,“辽东城”下注曰“今大元辽阳府”,二百六十八卷“顺州”下曰“大元顺州领怀柔、密云二县”,二百八十六卷“锦州”下曰“陈元靓曰:大元于锦州置临海节度,领永乐、安昌、兴城、神水四县,属大定府路”,二百八十八卷“建州”下曰“陈元靓曰:大元建州,领建平、永霸二县,属大定府路”,以宋无此地,不得已而书之也。   ○书前代官陶渊明以宋元嘉四年卒,而颜延之身为宋臣,乃其作诔,直云“有晋徵士”。真定府《龙藏寺碑》,隋开皇六年立,其末云“齐开府长兼行参军九门张公礼撰”,齐亡入周,周亡入隋,而犹书齐官。韩自书《裴郡君祭文》,书“甲戌岁‘,书”前翰林学士承旨银青光禄大夫行尚书户部侍郎知制诰昌黎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韩“。是岁朱氏篡唐己八年,犹书唐官,而不用梁年号。   《宋史。刘豫传》:豫改元阜昌,朝奉郎赵俊书甲子不书僭年,豫亦元如之何。   ●卷十四○兄弟不相为後商之世,兄终弟及,故十六世而有二十八王。如仲丁、外壬、河甲,兄弟三王。阳甲、盘庚、小辛、小乙,兄弟四王。未知其庙制何。《商书》言“七世之庙”,贺循谓殷世有二祖三宗,若拘七室,则当祭祢而已。《唐书。礼乐志》:自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四世庙,睿、肃、代以次迁。至武宗崩,德宗以次当迁,而于世次为高祖,礼官始觉其非,以谓兄弟不相为後,不得为昭穆,乃议复代宗。而议者言:“已祧之主,不得复入太庙。”礼官曰:“昔晋元明之世,已迁豫章、颖川,後皆复。此故事也。”议者又言:“庙室有定数,而无後之主当置别庙。”礼官曰:“晋武帝时,景、文同庙,庙虽六代,其实七主,至元帝、明帝,庙皆十室,故贺循曰:”庙以容主为限,而无常数也。“于是复代宗,而以敬宗、文宗、武宗同为一代。何休解《公羊传。文公二年》”跻僖公“谓:”惠公与庄公当同南面西上,隐、桓与闵、僖当同北面西上。“据大如此,则庙中昭穆之序亦从之而不易矣。鄞万斯《大本之立说》谓:”庙制当一准《王制》之言,太祖而下,其为父死子继之常也,则一庙一主,三昭三穆而不得少。其为兄弟相继之变也,则同庙异室,亦三昭三穆而不得多。观《考工记。匠人营国》所载,世室明堂皆五室,则知同庙异室,古人或已有通其变者,正不可指为後人之臆见也。《记》曰:“协诸义而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然则贺循之论,可为後王之式矣。”   ○立叔父《左传。昭十九年》:郑驷偃卒,生丝弱,其父兄立于瑕。子产对晋人谓:“私族于谋,而立长亲。”是叔父继其兄子。唐宣宗之为皇太叔,盖于此矣。○继兄子为君晋元帝大兴三年正月乙卯,诏曰:“吾虽上继世祖,然于怀愍皇帝皆北面称臣。今祠太庙,不亲执觞酌,而令有司行事,于情理不安。”乃行亲献。可谓得《春秋》之意者矣。   ○太上皇《秦始皇本纪》:“追尊庄襄王为太上皇。”是死而追尊之号,犹周曰“太王”也。汉则以为生号,而後代并因之矣。   《曲礼》:“已孤暴贵,不为父作谥。”或举武王为难,郑康成答赵商曰:“周道之基,隆于二王,功德繇之,王迹兴焉,不可以一概论也。若夏禹、殷汤则不然矣,”据此,则汉高帝于太上皇尊而不谥,乃为得礼。其追尊先媪为昭灵夫人,当亦号而非谥也。   ○皇伯考魏孝庄帝追尊其父彭城武宣王为文穆皇帝,庙号肃;祖母李妃为文穆皇後。将迁神主于太庙,以高祖为伯考。临淮王或表谏曰:“汉祖创业,香街有太上之庙;光武中兴,南顿立春陵之寝。元帝之于光武,疏为绝服,犹身奉子道,入继大宗。高祖之于圣躬,亲实犹子,陛下既纂洪绪,岂宜加伯考之名?且汉宣之继孝昭,斯乃上後叔祖,岂忘宗承考妣,盖以大义所夺及金德将兴,宣王受寄。自兹而降,世秉盛权,景、文二王,实倾曹氏,故晋武继文祖宣,于景王有伯考之称。以今类古,恐或非俦。又臣子一例,义彰旧典,失序,致讥前经。高祖德溢寰中,道超无外,肃祖虽勋格宇宙,犹曾奉贽称臣;穆皇後禀德坤元,复将配享乾位:此乃君臣并筵,嫂叔同室,历观坟籍,未有其事。”又表言:“爰自上古,迄于下叶,崇尚君亲,褒明功懿,乃有皇号,终无帝名。若去帝称皇,求之古义,少有依准。”不纳。先朝嘉靖中,追崇之典与此正同,袭典午之称名,用孝庄之故事,盖并非张桂诸臣之初意矣。   ○除去祖宗庙谥汉惠帝从叔孙通之言,郡国多置原庙。元帝时,贡禹以为不应古礼。永光四年,下丞相韦玄成等议。以“《春秋》之义,父不祭于支庶之宅,君不祭于臣仆之家,王不祭于下土诸侯,请勿复修。”奏可,因罢昭灵後、武哀王、昭哀後、卫思後,戾太子、戾後园,皆不奉祠。後魏明元贵嫔杜氏,魏郡邺人。生世祖,及即位,追尊为穆皇後,配享太庙,又立後庙于邺。高宗时,相州刺史高闾表修後庙,诏曰:“妇人外成,礼无独祀,阴必配阳,以成天地。未闻有莘之国立太姒之飨。此乃先皇所立,一时之至感,非经世之远制,使可罢祀。”是古人罢祖宗之庙而不以为嫌也。王莽尊元帝庙号高宗,成帝号统宗,平帝号元宗,中兴,皆去之,後汉和帝号穆宗,安帝号恭宗,顺帝号敬宗,桓帝号威宗;桓帝尊母梁贵人曰恭怀皇後,安帝尊祖母宋贵人曰敬隐皇後,顺帝尊母李氏曰恭愍皇後。献帝初平元年,左中郎将蔡邕议:“孝和以下,政事多衅,权移臣下,嗣帝殷勤,各欲褒崇至亲而已。臣下懦弱,莫能执正。据礼,和、安、顺、桓四帝不宜称宗;又恭怀,敬隐、恭愍三皇後并非正嫡,不合称後,皆请除尊号。”制曰可。唐高宗太子弘,追谥孝敬皇帝庙号义宗。开元六年,将作大匠韦凑上言:“准礼,不合称宗。”于是停义宗之号。是古人除祖宗之号而不以为忌也。後世浮文日盛,有增无损。德宗初立,礼仪使吏部尚书颜真卿上言:“上元中,政在宫壶,始增祖宗之谥。玄宗未,奸臣窃命,列圣之谥有加至十一字者,按周之文、武,言文不称武,言武不称文,岂盛德所不优乎?盖称其至者故也。故谥多不为褒,少不为贬,今列圣谥号太广,有逾古制,请自中宗以上,皆从初谥:睿宗曰圣真皇帝,玄宗曰孝明皇帝,肃宗曰孝宣皇帝,以省文尚质,正名敦本。”上命百官集议,儒学之士皆从真卿议。独兵部侍郎袁亻参官以兵进奏,言“陵庙玉册木主皆已刊勒,不可轻改”。事遂寝。不知陵中玉册所刻乃初谥也。自此宗庙之广,谥号之繁,沿至本朝,遂成故典,而人臣不敢议矣。   称宗之滥,始于王莽之三宗;称祖之滥,始于曹魏之三祖。唐王彦威所谓“叔世乱象,不可以训”者也。   汉人追尊之礼太上皇,高帝父也,皇而不帝。戾太子,悼皇考,孝宣之祖若父也、太子、皇考而不帝。舂陵节侯、郁林太守、巨鹿都尉、南顿令,光武之高曾若祖父也,侯而不帝,太守、都尉而不帝,君而不帝,此皆汉人近古。而作俑者,定陶共皇一议也。   ○谥法孝宣即位,思戾、悼之名,不为隐讳,亦无一人更言泉鸠里事,此见汉人醇厚。後代因之,而恩怨相寻,反复之报,中于国、家者多矣。   季孙问于荣驾鹅曰:“吾欲为君谥,使子孙知之。”对曰“生弗能事,死又恶之以自信也,将焉用之?”乃止。然谥之曰昭,亦但取其习于威仪尔。《谥法》:“容仪恭美曰昭。”按周之昭王,南征不复;晋昭侯、郑昭公、宋昭公、蔡昭侯,皆见弑于其臣,是昭非飨国克终之谥也。此外齐、晋、曹、许皆有昭公,亦无可称。而周之甘昭公,以罪见杀。至楚昭王、燕昭王。秦昭襄王、汉孝昭帝,始以为美谥。而唐之昭宗亦见弑。   ○追尊子弟古人主但有追尊其父兄,无尊其子弟者,唯秦文公太子卒,赐谥为公,唐代宗追谥其弟故齐王亻炎为承天皇帝。   ○内禅《左传》:“晋景公有疾,立太子州蒲为君,会诸侯伐郑。”《史记》:赵武灵王传国于子惠文王,自称主父。此内禅之始。   《竹书纪年》:夏帝不降五十九年,逊位于弟扃。帝扃十年,帝不降陟。然不可考矣。   ○御容唐玄宗于别殿安置太宗、高宗、睿宗御容,每日侵早,具服朝谒。此今日奉先殿之所自立也。宗庙之礼,人臣不敢轻议。然窃以为两庙二主,非严敬之义。盖《唐书》所谓王屿缘生事亡,而未察乎神人之道者乎?   ○封国唐宋以下,封国但取空名,而不有其地。明代亦然。然名不可不慎。赵府有江宁王,代府有溧阳王,辽府有句容王,韩府有高淳王。而杨洪封昌平伯,石亨、李伟封武清伯,张︼封文安伯,曹义封丰润伯,施聚封怀柔伯,金顺、罗秉忠封顺义伯,谷大亮封永清伯,蒋轮封玉田伯,此皆赤畿县名,而以为诸王臣下之封,何也?《南齐书》:文惠太子子昭秀封临海郡王,通直常侍庚昙隆启曰:“周定洛邑,天子置畿内之民;汉都咸阳,三辅为社稷之卫,中晋南迁,事移威弛,近郡名邦,多有国食。宋武创业,依拟古典,神州部内,不复别封,而孝武未年,分树宠子,苟申私爱,有乖训准。隆昌之元,特开母弟之贵,窃谓非古。圣明御寓,礼旧为先,畿内限断,宜遵昔制,赐茅授土,一出外州。”遂改封昭秀为巴陵王,当时临海郡属杨州,王畿故也,岂有以神皋赤县之名,而加之支庶者乎?宋时封国大小之名,皆有准式。而陆务观谓:曾子开封曲阜县子,谢任伯封阳夏县伯。曲阜,今仙源县,阳夏,今城父县。方疏封时已无此二县,以为司封之失职,有明则草略殊甚,即郡王封号,而或以府。或以州,或以县,或以占县,或但取美名,初无一定之例。名之个正,莫甚于此。   ○乳母《旧唐书》:哀帝天二年九月,内出宣旨:“奶婆杨氏,可赐号昭仪;奶婆王氏,可封郡夫人;第二奶婆王氏,先帝已封郡夫人,今准杨氏例改封。”中出门下秦曰:“臣闻周制宫职,夫人只例三人。汉氏後宫之号,十有四位。元帝特置昭仪,位视丞相,爵比诸侯王。至于列妾,纵称夫人,亦无裂土割郡之号。以胡组、郭徵卿保养宣帝之功,子孙但受厚赏,而无封爵。後汉顺帝封阿母宋氏为山阳君,则致汉阳地震。安帝封乳母王圣为野王君,亦致地震京师。晋室中兴,乳母阿苏有保元帝之功,赐号保圣君。初非爵邑,但择美名。至高齐陆令萱,以乾阿奶授封郡君,寻乱制度。中宗神龙元年,封乳母于氏为平恩郡夫人,景龙四年,封尚食高氏为修国夫人。封爵之失,始自于此。後睿宗下诏,封玄宗乳母蒋氏为吴国夫人,莫氏为燕国夫人,历载以来,浸为讹弊。伏以陛下重兴宝运,再阐丕图,奉高祖、太宗旧章,行往代贤君故事,今则宣受乳母为郡夫人,窃意四海九州之内有功劳安社稷者,得不对室家而惭于所命之爵乎?臣等参详奶婆杨氏、王氏,虽居湿推燥,并彰保养之勤;而胙土分茅,且异疏封之例。况昭仪内侍燕寝,位列宫嫔;夫人则亚列妃嫱,供奉左右。岂可以嫔御之号增荣于阿保,揆之典礼,良有乖违。其杨氏望赐号安圣君,王氏望赐号福圣君,第二王氏望赐号康圣君。”从之。当国命赘旒、权臣问鼎之日,而执议若此。有明自永乐中,封乳母冯氏为保圣贤顺夫人,列宗因之,遂为成例,而奉圣夫人客氏遂与魏忠贤表里擅权,甚于汉之王圣矣。   ○圣节《旧唐书》:太宗贞观二十年十二月癸未,上谓司徒长孙无忌等曰:“今日是朕生日,世俗皆为欢乐,在朕翻成伤感。今君临天下,富有四海,而承欢膝下,永不可得,此子路所以有负米之恨也。《诗》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奈何以劬劳之日,更为宴乐乎?“因泣数行下,左右皆悲。其时无所谓圣节也。玄宗开元十七年八月癸亥,上以降诞日,宴百寮于花萼楼下。百寮表请以每年八月五日为千秋节,王公以下献镜及承露囊,天下诸州咸令宴乐,休假三,仍编为令。从之。十八年闰六月辛卯,礼部奏请千秋节休假三日,及村闾社会并就千秋节先赛白帝,报田祖,然後坐饮散之。八月丁亥,上御花萼楼。以千秋节,百官献贺,赐四品已上金镜、珠囊、缣彩,五品已下束帛有差。上赋八韵诗,又制《秋景诗》。此节名、宴之所起也。肃宗上元二年九月甲申,天成地平节,上于三殿置道场,以宫人为佛菩萨,力士为金刚神王,召大臣膜拜围绕。自後相沿以为故事。命沙门道士讲论于麟德殿。德宗贞元十二年,复命以儒士参之。此斋醮之所起也。代宗永泰二年十月,上降诞日,诸道节度使献金帛、器用、珍玩、名马,计二十馀万。自是岁以为常,後增至百馀万。此进献之所起也,穆宗元和十五年七月乙巳,敕以”今月六日是朕载诞之辰,奉迎皇太後于宫中上寿,其日百寮命妇宜于光顺门进名参贺“。宰臣以古无降诞受贺之礼,奏罢之。文宗太和七年十月壬辰,上降诞日,僧徒道士讲论于麟德殿。翼日,御延英。上谓宰臣曰:”降诞日设斋,相承已久,未可便革。朕虽置斋会,惟对王源中等暂人殿。至僧道讲论,都不临听。“宰臣路随等奏:”诞日斋会,本非中国教法。臣伏见开元十六年张说、源乾曜请以诞日为千秋节,内外宴乐,以庆昌期,颇为得礼。“上深然之。宰臣因请以十月十日为庆成节,从之。开成二年九月甲申,诏曰:”庆成节,朕之生辰,天下锡宴,庶同欢泰,不欲屠宰,用表好生。自今会宴蔬食,任陈脯酿,永为常例。“又敕:”庆成节,宜令京兆尹准上已、重阳例,于曲江会文武百寮,其延英奉筋权停。“自是武宗为庆阳节,宣宗为寿昌节,懿宗为延庆节,信宗为应天节,昭宗为嘉会节,哀帝为乾和节。然则此礼创于玄、文二宗,成于张说、源乾曜、路随三人之奏,而後遂编于令甲,传之百代矣。   《册府元龟》载:开元十七年,尚书左丞相源乾曜、右丞相张说率文武百官等上表曰:“臣闻圣人出,则日月记其初;王泽深,则风俗传其後。故少吴著流虹之感,商汤本玄鸟之命;孟夏有佛生之供,仲春修道祖之钅彖。追始乐原,其义一也。伏惟开元神武皇帝陛下,二气合神,九龙浴圣,清明总于玉露,爽朗冠于金天。月惟仲秋,日在端午;常星不见之夜,祥光照室之期,群臣相贺曰:”诞圣之辰也,焉可不以为嘉节乎?‘比大曲水楔亭,重阳射圃,五日采线,七夕粉筵,岂同年而语也。臣等不胜大愿,请以八月五日为千秋节,著之令甲,布于天下,咸令宴乐,休假三日。群臣以是日献甘露醇酎,上万岁寿酒,王公戚里进金镜缓带,士庶以丝结承露囊更相遗问,村社作寿酒宴乐,名为赛白帝,报田神。上明玄天,光启大圣;下彰皇化,垂裕无穷。异域占风,同见美俗。“帝手诏报曰:”凡是节日,或以天气推移,或因人事表记。八月五日当朕生辰,感先圣之庆灵,荷皇天之眷命。卿等请为令节,上献嘉名。胜地良游,清秋高兴,百毂方熟,万宝以成,自我作古,举无越礼;朝野同欢,是为美事。依卿来请,宣付所司。“   《太祖实录》:洪武五年八月庚辰,罢天下进贺圣节、冬至羡笺,上曰:“正旦为岁之首,天运维新,人君法天出治,臣下进表称贺,礼亦宜之。生辰、冬至,于文繁矣。昔唐太宗谓生辰是父母勋劳之日,况朕皇考、皇妣早逝,每于是日,不胜悲悼,忍受天下贺乎?宜皆罢之。”自是每圣节之日,斋居素食,不受朝贺。十三年七月,韩国公李善长等累表上请,然後许之。其年九月乙巳,上御奉先殿受朝贺,宴群臣于谨身殿,岁以为常。然而不受献,不赋诗,不赐,不斋醮,则圣谕所云“勉从中制”者也。   ○君丧世谓汉文帝之丧,以日易月。考之于史,但行于吏民,而未尝概之臣子也。诏曰:“令到,吏民三日释服。”天子之丧当齐衰三月,而今以三曰,故谓之以日易月也。又曰:“殿中当临者,旦夕各十五举音。已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已下者,下棺,谓已葬也。自始崩至于葬,皆衰;及葬已,而大功,而小功,而纤,以示变除之渐。自始崩至于葬,既无定日;而已葬之後,变为轻服,则又三十六日。总而计之,则亦百徐日矣。此所以制其臣子者,未尝以日易月也。至于臣庶之丧,不为制礼,而听其自行,或厚或薄。然三年之丧,其能行者鲜矣,史书所记公孙弘後母卒,服丧三年。哀帝时,河间王良丧太後三年,为宗室仪表,益封万户。原涉父死,行丧家庐三年,由是显名京师。铫期父卒,服丧三年,韦彪父母卒,哀毁三年,不出庐寝,服竟,赢瘠骨立。鲍昂处丧,毁瘠三年,服阕,遂潜于墓次。薛包为父及後母行六年服,丧过乎哀。此从其厚者矣。翟方进後母终,既葬三十六日,除服,起视事,以为身备汉相,不敢逾国家之制。此从其薄者矣。东海王臻及弟蒸乡侯俭,母卒,皆吐血毁眦,至服练红,追念初丧父,幼小,哀礼有阙,因复重行丧制。袁绍生而父死,弱冠,除濮阳长,遭母丧,服竟,又追行父服,凡在冢庐六年。此失之前而追行于後者矣。薛宣为丞相,弟修为临淄令,後母病死,修去官持服,宣谓修:“三年服,少能行之者。”兄弟相驳,不可,修遂竟服。此一门之内,而厚薄各从其意者矣。然而哀帝绥和二年,诏博士弟子父母死,予宁三年。而应劭言:“汉律,不为亲行三年服,不得选举。”是其所以训之臣庶者,未尝不以三年为制也,若夫君丧之礼,自战国以来,固己久废。文帝乃特著之为令,以干百姓之誉,而反以蒙往代无穷之讥。至唐玄宗、肃宗之丧,遂改为初崩之後二十六日。盖变而逾短,而亦不无追咎夫汉文之作俑矣。   《晋书。羊传》:文帝崩,谓傅玄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自天子达,汉文除之。今主上天纵至孝,虽夺服,实行丧礼。若因此革汉魏之薄,而兴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汉文以未世浅薄,不能行国君之丧,故因而除之。除之数百年,一旦复古,难行也。”曰:“不能使天下如礼,且使人主遂服,不犹善乎?”玄曰:“此为有父子而无君臣,三纲之道亏矣,”祜乃止。傅玄之言,所谓御人以口给者也,不能缘人主之孝思善推其所为,以立一王之制,而徒以徇流俗之失。未几而贾後杀姑,刘、石更帝,岂非治谋之不裕哉。後秦姚兴母她氏卒,兴哀毁过礼,不亲庶政。群臣请依汉魏故事,既葬即吉。尚书郎李嵩上疏言:“既葬之後,应素服临朝,率先天下仁孝之举也。”兴从之。若傅玄、羊之见,其不及姚兴之臣远矣。   宋神宗崩、范祖禹上疏论丧服之制,曰:“先王制礼,君服同于父,斩衰三年,盖恐为人臣者不以父事其君,自汉以来,不惟人臣无服,人君遂不为三年之丧,国朝自祖宗以来,外廷虽用易月之制,宫中实行三年服。君服如古典,而臣下犹依汉制,故十二日而小祥,期而又小祥;二十四日而大祥,再期而又大样。既以日为之,又以月为之,此礼之无据者也。古者再期而大祥,中月而禅。禅,祭之名,非服之色,今乃为之惨服三日然後禅,此礼之不经者也。服既除,至葬又服之,庙後即吉,才八月,而遽纯吉,无所不佩,此又礼之无渐者也。”朔望群臣朝服以造殡宫,是以吉服临丧;人主衰服在上,是以先帝之服为人主之私丧,此二者皆礼之所不安也。宁宗小祥,诏群臣服纯吉,真德秀争之曰:“自汉文帝率情变古,惟我孝宗衰服三年,朝衣朝冠皆以大布,惜当时不并定臣下执丧之礼,此千载无穷之憾。孝宗崩,从臣罗点等议,令群臣易月之後未释衰服,惟朝会治事权用黑带公服,时序仍临慰,至大祥始除。忙胃枋政,始以小祥从吉,且带不以金,呈不以红,佩不以鱼,鞍轿不以文绣,此于群臣何损?朝仪何伤?”议遂止。然迄未有能酌三代圣王之遗意,而立为中制者。   杨用修曰:“《舜典》:二十有八载,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年,百姓有爵命者也。为君斩衰三年,礼也。四海遏密八音。礼不下庶人,且有农亩服贾力役之事,岂能皆服斩衰,但遏密八音而已,此当时君丧礼制。”   朱子作《君臣服议》,曰:“古之所谓方丧三年者,盖日比方于父母之丧云尔。盖事亲者,亲死而致丧三年,情之至、义之尽也,事师者,师死而心丧三年,谓其哀如父母而无服,情之至,而义有所不得尽者也。事君者,君死而方丧三年,谓其服如父母,而分有亲疏,此义之至而情或有不至于其尽者也。当参度人情,斟酌古今之宜,分别贵贱亲疏之等,以为降杀之节。且以嫁娶一事言之,则宜自一月之外许军民,三月之外许士吏,复土之後许选人,庙之後许承议郎以下,小祥之後许朝请大夫以下,大祥之後许中大夫以下,各借吉三日,其大中大夫以上则并须禅祭然後行吉礼焉。官卑而差遣职事高者从高,迁官者从新,贬官者从旧。如此则亦不悖于古,无害于今,庶乎其可行矣。”   太仓陆道威尝创为君丧五服之图,其略谓:嗣君及勋戚大臣斩衰三年,文武臣一品以下斩衰期年,四品以下斩衰九月,七品以下斩衰五月,士庶人斩衰三月,庶君臣之情不至邈焉相绝,而服有降杀,亦不至扦格难行。盖本朱子之意,而实出于魏孝文所云:“群臣各以亲疏,贵贱、远近为除眼之差,庶儿稍近于古,易行于今”之说,然三代之制,亦未尝不然。所谓为君斩衰三年者,诸侯为天子,卿大夫为其国君,家臣为其主;若庶人之为其国君,但齐衰三月。而诸侯之大夫以时接见乎天子,则む衰裳,牡麻,既葬除之。《杂记》曰:“大夫次于公馆以终丧,士练而归。大夫居庐,士居垩室。”《正义》以为位尊恩重、位卑恩轻之等。《檀弓》曰:“公之丧,诸达官之长杖。”是其所以别亲疏,明贵贱者,则固有不同矣。今自天子之外,别无所谓国君,而等威之辨则未尝有异于古。苟称情而制服,使三代之礼复见于今日,而人知尊君亲上之义,亦厚俗之一端也。○丧礼主人不得升堂济阳张尔歧言:“今人受吊之位,主人伏哭于柩东,宾入门,北面而吊。拜毕,主人下堂,北面拜宾。相习以为定位,鲜有知其非者。不知方伏哭枢东时,妇女当在何所乎?女宾至,主人避之否乎?主人避而宾又至,又将何所伏而待乎?既失男女内外之位,又妨主宾拜谢之节,考之《士丧礼》:主人人坐于床东,众主人在其後,西面;妇人侠床,东面,此未敛以前,主人室中之哭位也。其拜宾则升降自西阶,即位于西阶东,南面拜之,固已不待宾于堂上矣。及其既敛而殡也,居门外,倚庐,唯朝夕哭,乃人门而奠,其入门也,主人堂下直东序,西面,北上;外兄弟在其南,南上;宾继之,北上。门东,北面西上;门西,北面东上;西方,东面北上。主人固不复在堂上矣。所以然者,其时即位于堂,南上者唯妇人,故主人不得升堂也。今主人枢东拜伏之位,正古人主妇之位也。若依周公、孔子之故,未敛以前,则以床东为位;既敛而殡,则堂下直东序西面是其位也。主人正位于此,则内外之辨,宾主之仪,无适而不当矣。”   《南史》孔秀之遗今曰:“世俗以仆妾直灵助哭,当由丧主不能淳至,欲以多声相乱。魂而有灵,吾当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