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纂朱子全书 - 第 34 页/共 96 页

子夏之门人小子敬夫曰君子之道孰为当先而可传云云愚详本文之意正谓君子之道本末一致岂有以为先而传之岂有以为后而倦教者但学者地位髙下不同如草木之大小自有区别故其为教不得不殊耳初无大小虽分而生意皆足本末虽殊而道无不存之意也焉可诬也苏氏得之有始有卒尹氏得之此章文义如此而已但近年以来为诸先生发明本末一致之理而不甚解其文义固失其指归然考之程书明道尝言先传后倦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近者小者而后教以逺者大者非是先传以近小而后不教以逺大也此解最为得之然以其言缓而无竒故读者忽之而不深考耳【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説○以上文集二条】   仕而优则学章   问仕而优则学曰此为世族子弟而设有少年而仕者元不曾大故学故职事之暇可以学学而优则仕无可説者【语类】   问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洵窃谓仕优而不学则无以进德学优而不仕则无以及物仕优而不学固无足议者学优而不仕亦非圣人之中道也故二者皆非也仕优而不学如原伯鲁之不説学是也学优而不仕如荷蓧丈人之流是也子夏之言似为时而发其言虽反覆相因而各有所指或以为仕而有余则又学学而有余则又仕如此则其序当云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今反之则知非相因之辞也曰此説亦佳旧亦尝疑两句次序颠倒今云各有所指甚佳【荅程允夫】   学仕是两事然却有互相发处【荅何叔京○以上文集二条】   孟庄子之孝章   问孟庄子何以谓之难能曰这个便是难能处人固有用父之臣者然稍拂他私意便自容不得亦有行父之政者于私欲稍有不便处自行不得古今似此者甚多如唐太宗为髙宗择许多人如长孙无忌褚遂良之徒髙宗因立武昭仪事便不能用又季文子相三君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到季武子便不如此便是不能行父之政以此知孟庄子岂不为难能【语类】   衞公孙朝问于子贡章   文武之道未坠于地此但谓周之先王所以制作传世者当孔子时未尽亡耳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此亦是子贡真实语如孔子虽是生知然何尝不学亦何所不师但其为学与他人不同如舜之闻一善言见一善行便若决江河莫之能御耳然则能无不学无不师者是乃圣人之所以为生知也若向来则定湏谓道体无时而亡故圣人目见耳闻无适而非学虽不害有此理终非当日荅问之本意矣【荅吴晦叔】   仲尼焉学敬夫云万物盈于天地之间莫非文武之道初无存亡增损愚谓近年説者多用此意初若新竒可喜然既曰万物盈于天地之间则其为道也非文武所能专矣既曰初无存亡增损则未坠于地之云又无所当矣且若如此则天地之间可以目击而心防又何待于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一一学之然后得耶窃详文意所谓文武之道但谓周家之制度典章尔孔子之时犹有存者故云未坠也大抵近世学者喜闻佛老之言常迁吾説以就之故其弊至此读者平心退歩反覆于句读文义之间则有以知其失矣【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説○以上文集二条】   叔孙武叔语大夫章   或问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夫子之道髙逺故不得其门而入也曰不然顔子得入故能仰之弥髙钻之弥坚至于在前在后如有所立卓尔曾子得入故能言夫子之道忠恕子贡得入故能言性与天道不可得闻文章可得而闻他人自不能入耳非髙逺也七十子之徒几人入得譬如与两人説话一人理防得一人理防不得防得者便是入得防不得者便是入不得且孔子之教众人与教顔子何异顔子自入得众人自入不得多少分明【语类】   陈子禽谓子贡章   立之斯立如五畆之宅树之以桑之类盖此有以立之便自立得住也动之斯和如又从而振德之振德有鼓舞之意【防録云使之欢喜踊跃迁义逺罪而不自知】如舜之从欲以治惟动丕应徯志便是动而和处【语类】   尧曰第二十   尧曰咨尔舜章   林恭甫问论语记门人问荅之辞而尧曰一篇乃记尧舜汤武许多事何也曰不消恁地理防文字尝见説尧曰一篇是夫子诵述前圣之言弟子类记于此先儒亦只是如此説然道理要却不在这里   杨问简在帝心何谓简曰如天检防数过一般善与罪天皆知之尔之有善也在帝心我之有罪也在帝心   问虽有周亲注纣之至亲虽多他众叛亲离那里有至亲曰纣之至亲岂不多唯其众叛亲离所以不济事故书谓纣有亿兆夷人离心离德是也【以上语类三条】   子张问章   犹之犹均之也均之犹言一等是如此史家多有此般字问出纳之吝是不好所以谓之恶曰此吝字説得来又广只是戒人迟疑不决底意思当赏便用赏当做便用做若迟疑怠忽之间涩缩靳惜便误事机如李绛劝唐宪宗速赏魏博将士曰若待其来请而后赏之则恩不归上矣正是此意如唐家藩镇之患新帅当立朝廷不即命之却待军中自请而后命之故人不懐恩反致败事若是有司出纳之间吝惜而不敢自专却是本职当然只是人君为政大体则凡事皆不可如此当为处便果决为之【语类】   不知命章   论语首云学而时习之不亦説乎有朋自逺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终云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此深有意盖学者所以学为君子者不知命则做君子不成才见利便趋见害便避如何得成君子【语类】   御纂朱子全书卷十九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二十   孟子一   总论   论语之书无非操存涵养之要七篇之书莫非体验扩充之端盖孔子大概使人优游餍饫涵泳讽味孟子大概是要人探索力讨反己自求故伊川曰孔子句句是自然孟子句句是事实亦此意也如论语所言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非礼勿视聴言动之类皆是存养底意思孟子言性善存心养性孺子入井之心四端之发若火始然泉始达之类皆是要体认得这心性下落扩而充之于此等类语翫味便自可见   杨至之云看孟子见得一个大意是性之本体仁义之良心到战国时君臣上下都一齐埋没了孟子所以推明发见之端绪敎人去体认扩充曰孟子髙他都   未有许多意思今説得一体认字蚤是迟钝了孟子孟子大见得敏见得快他説话恰似个狮子跳跃相似且如他説个恻隐之心便是仁之端羞恶之心便是义之端只他説在那里底便是似他説时见得圣贤大段易做全无许多等级所以程子云孟子才髙学之无可依据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又曰有是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孟子説得最好人之一心在外者又要收入来在内者又要推出去孟子一部书皆是此意   孟子于义利闲辨得豪厘不差见一事来便劈做两片便分个是与不是这便是集义处义是一柄刀相似才见事到面前便与他割制了   孟子之书明白亲切无甚可疑者只要日日熟读湏教他在吾肚中先千百转便自然纯熟某初看时要逐句去看他便觉得意思浅迫至后来放寛看却有条理然此书不特是义理精明又且是甚次第文章某因读亦知作文之法   论语多门弟子所集故言语时有长长短短不类处孟子疑自着之书故首尾文字一体无些子瑕疵不是自下手安得如此好若是门弟子集则其人亦甚髙不可谓轲死不传   孟子比孔子时説得髙然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又见孟子説得实   解书难得分晓赵岐孟子拙而不明王弼周易巧而不明【以上语类八条】   近略整顿孟子説见得此老直是把得定但常放教到极险处方与一斡转斡转后便见天理人欲直是判然非有命世之才见道极分明不能如此然亦只此便是英气害事处便是才髙无可依据处学者亦不可不知也【荅林择之】   问史记谓孟子之书孟子自作赵岐谓其徒所记今观七篇文字笔势如此决是一手所成非鲁论此也然其间有如云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亦恐是其徒所记孟子必曾略加删定也此非甚紧切以朋友间或有疑此者尝以此荅之恐未是也曰或恐是如此【荅董叔重】   问孟子集注序説言史记言孟子受业子思之门人注云赵氏注及孔丛子亦皆云孟子亲受业于子思铢谓赵岐所注必有所考孔丛子恐是伪书似不必引此书如何曰孔丛子虽伪书然与赵岐亦未知其孰先后也姑存亦无害【荅董叔重○以上文集三条】   梁惠王上   孟子见梁惠王章   说义利处曰圣贤之言所以要辨别敎分明但只要向义邉一直去更不通思量第二着才説义乃所以为利固是义有大利存焉若行义时便説道有利则此心只邪向那邉去固是未有仁而遗其亲未有义而后其君才于为仁时便説要不遗其亲为义时便说要不后其君则是先有心于为利圣贤要人止向一路做去不要做这一邉又思量那一邉仲舒所以分明说不谋其利不计其功   孟子大纲都剖析得分明如说义利等处如荅宋牼处见得事只有个是非不通去説利害看来惟是孟子说得斩钉截铁   正淳问仁者心之徳爱之理义者心之制事之宜徳与理俱以体言制与宜俱以用言否曰心之徳是浑沦説爱之理方説到亲切处心之制却是説义之体程子所谓处物为义是也扬雄言义以宜之韩愈言行而宜之之谓义若只以义为宜则义有在外意湏如程子言处物为义则是处物者在心而非外也又云大概説道理只浑沦説又使人无捉摸处若要説得亲切又却局促有病如伊川説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说得浑沦开阔无病知言説理是要亲切所以多病   程子曰处物为义非此一句则后人恐未免有义外之见如义者事之宜事得其宜之谓义皆说得未分晓盖物之宜虽在外面所以处之使得其宜者则在内也【以上语类四条】   王立于沼上章   徳脩説王立于沼上一章引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事云梁惠王其辞逊齐宣王其辞夸先生曰此说好【语类】   寡人之于国也章   问梁惠王移民移粟之政周官廪人之职未尝废孟子非之者岂以惠王不知仁政之本耶曰此无异议但当熟翫孟子所说王政之始终其措置施行之方略次第耳【荅张敬之○文集】   晋国天下莫强焉章   问孟子告梁王省刑罚薄税敛便可以挞秦楚之甲兵夫魏地迫近于秦无时不受兵割地求城无虚日孟子之言似太容易否曰自是响应如此当时之人焦熬已甚率欢欣鼔舞之民而征之自是见效速后来公子无忌缟素一举直捣至函谷关可见   孟子亦是作为底人如云彼防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谁与王敌非不用兵也特其用兵不若当时战国之无义理耳如五亩之宅树之以桑而下为政之实行之既至则视当时无道之国岂可但已哉【以上语类二条】   孟子见梁襄王章   问望之不似人君此语孔子还道否曰孔子不説孟子忍不住便说【语类】   齐宣王问齐桓晋文之事章   无道桓文之事事者营霸之事儒者未尝讲求如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则谁不知至于经营霸业之事儒者未尝言也   或问仁术字当何训曰此是齐王见牛觳觫而不忍之心萌故以羊易之孟子所谓无伤盖能防得齐王仁心发见处术犹方便也   陈希周问仁术曰术字本非不好底事只缘后来把做变诈看了便道是不好却不知天下事有难处处湏着有个巧底道理始得当齐王见牛之时恻隐之心已发乎中又见衅钟事大似住不得只得以所不见者而易之乃是他既周旋得那事又不抑遏了这不忍之心此心乃得流行若当时无个措置便抑遏了这不忍之心遂不得而流行矣此乃所谓术也   见牛未见羊也未字有意味盖言其体则无限量言其用则无终穷充扩得去有甚尽时   问先生觧物皆然心为甚曰人心应物其轻重长短之难齐而不可不度以本然之权度又有甚于物者不知如何是本然之权度曰本然之权度亦只是此心此心本然万理皆具应物之时湏是子细看合如何便是本然之权度也如齐宣王见牛而不忍之心见此是合权度处及至兴甲兵危士臣搆怨于诸侯又却忍为之便是不合权度失其本心又问莫只是无所为而发者便是本心曰固是然人又多是忘了问如何忘了曰当恻隐时却不恻隐是也问此莫是养之未至否曰亦是察之未精   黄先之问物皆然心为甚曰物之轻重长短之差易见心之轻重长短之差难见物之差无害心之差有害故曰心为甚又曰物易见心无形度物之轻重长短易度心之轻重长短难度物差了只是一事差心差了时万事差所以心为甚又曰以本然之权度度心又曰爱物宜轻仁民宜重此是权度以此去度   问孟子论齐王事考之史记后来无一不效曰虽是如此已是见得迟了湏看他一部书见得句句的确有必然之效方是【以上语类七条】   梁惠王下   庄暴见孟子章   孟子开道时君故曰今之乐犹古之乐至于言百姓闻乐音欣欣然有喜色处则关闭得甚宻如好色好货亦此类也【语类】   齐宣王问文王之囿章   孟子言文王由百里兴亦未必然问孟子谓文王之囿方七十里先生以为三分天下有其二以后事若只百里如何有七十里之囿然孟子所谓传有之者如何曰想他湏有据但孟子此説其意亦只主在风齐宣王尔若文王之囿果然纵一切人往则虽七十里之大不过几时亦为赤地矣又焉得有林木鸟兽之长茂乎周之盛时虽天下山林犹有厉禁岂有君之苑囿反纵刍猎恣往而不禁乎亦无是理汉武帝规上林苑只有二三十里当时诸臣已皆以为言岂有文王之囿反如是之大【语类】   问交邻国有道章   问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仁者之心寛洪恻怛便是小国不恭亦挠他不动智者为能以小事大盖智者见得利害甚明故秪得事大曰也不特是见得利害明道理自合恁地小之事大弱之事强皆是道理合恁地至问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曰只是説其规模气象如此【语类】   问梁惠王下第三章尹氏曰仁者之心至公也智者之心用谋也以小事大则狭隘而私一国必大谓二者所遇不同而应之皆出于理之所当然其规模固有广狭然其智者私于一国则非畏天之防矣仁智之辨当别有説曰仁者自然合理智者知理之当然而敬以循之其大概是如此若细分之则太王勾践意思自不同也【荅吴伯丰】   问乐天畏天不同以仁者而居小国固不免为智者之事使智者而居大国则未必能为仁者之举何者智者分别曲直未必能容忍而不与之较如仁者之为也曰得之【荅潘谦之○以上文集二条】   问人皆谓我毁明堂章   问孟子以公刘太王之事告其君恐亦是委曲诱掖之意曰这两事却不是告以好色好货乃是告以公刘太王之事如此两事看来却似易待去做时多少难大凡文字湏将心体认看这个子细看来甚是难如孟子又说子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看来也似易这如何便得相似又如説徐行后长者谓之弟疾行先长者谓之不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看来也似易   问孟子语好货好色事使孔子肯如此荅否曰孔子不如此荅但不知作如何荅问孟子荅梁王问利直扫除之此处又却如此引导之曰此处亦自分义利特人不察耳【以上语类二条】   所谓故国章   左右固非大臣亦非阉宦防臣但谓亲近之臣如汉侍中给事中魏晋以来中书门下之比云耳所谓左右太亲者身蔽正指刘放孙资而言耳大夫却是任政之臣六卿官之长亦上大夫也孟子之意但欲齐王审于择人未必以其信左右之言而发所云教之以不信大臣亦是推説之过大抵读书只合平心説理不必如此过求却失正意也【荅潘文叔○文集】   问汤放桀章   先生举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问何以别近思云贼仁是害心之理贼义是见于所行处伤其理曰以义为见于所行便是告子义外矣义在内不在外义所以度事亦是心度之然此果何以别盖贼之罪重残之罪轻仁义皆是心仁是天理根本处贼仁则大伦大法亏灭了便是杀人底人一般义是就一节一事上言一事上不合宜便是伤义似手足上损伤一般所伤者小尚可以补【语类】   为巨室章   问敎玉人雕琢玉集注云不敢自治而付之能者爱之甚也治国家则不能用贤而徇私欲是爱国家不如玉也此莫是余意否曰正意是如何曰正意只是说玉人自防琢玉何消教他贤者自有所学何用敎他舍其所学后譬只是申觧前譬曰两譬又似不相似不知如何做得恁地嵯峨【语类】   齐人伐燕胜之章   齐人伐燕孟子以为齐宣史记以为湣王温公平生不喜孟子及作通鉴却不取史记而独取孟子皆不可晓荀子亦云湣王伐燕然则非宣王明矣问孟子必不误曰想得湣王后来做得不好门人为孟子讳故改为宣王尔问湣王若此之暴岂能惭于孟子曰既做得不是説得他底是他亦岂不愧也   居之问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至文王是也窃疑文王岂有革商之念曰此等难説孔子谓可与立未可与权到那时事势自是要住不得以诗书考之如云至于太王实始翦商如下武之诗文王有声之诗都説文王做事且如伐崇一事又不是一项小小侵掠乃是大征伐询尔仇方同尔兄弟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此见大段动众这般处要做文王无意取天下都不得或曰纣命文王得专征伐纣不得已命之文王不得已受之横渠云不以声色为政不以革命有中国黙顺帝则而天下归焉其惟文王乎若如此説恰似内无纯臣之义外亦不属于商这也未必如此只是事势自是不可已只当商之季七颠八倒上下崩頽忽于岐山下突出许多人也是谁当得文王之事惟孟子识之故七篇之中所以告列国之君莫非勉之以王道【以上语类二条】   滕文公问滕小国也章   问孟子荅滕文公三段皆是无可奈何只得勉之为善之辞想见滕国至弱都主张不起故如此曰只是如此只是吾得正而毙焉之意盖滕是必亡无可疑矣况王政不是一日行得底事他又界在齐楚之间二国视之犹太山之压鸡卵耳若教他粗成次第此二国亦必不见容也当时汤与文王之兴皆在空闲之地无人来觑他故日渐盛大若滕则实是难保也立之云若教他能举国以聼孟子如何曰他若能用得孟子至二三十年使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则大国亦想不能动他但世间事直是难得恰好耳齐梁之国甚强可以有为而孟子与其君言恬然不恤滕文公却有善意又以国小主张不起以此知机防真不易得也【语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