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纂朱子全书 - 第 32 页/共 96 页

敬夫云参前倚衡使之存乎忠信笃敬之理也愚意此谓言必欲其忠信行必欲其笃敬念念不防而有以形于心目之间耳若不责之于言行之实而徒曰存其理而不舎亦何益哉【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说○文集】   直哉史鱼章   正淳问直哉史鱼君子哉蘧伯玉诸儒以为史鱼不及蘧伯玉如何曰试将两人对换説看如何直固是好然一向直便是偏岂得如蘧伯玉之君子【语类】   志士仁人章   或问仁曰仁者只是吾心之正理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须知道求生害仁时虽以无道得生却是抉破了我个心中之全理杀身成仁时吾身虽死却得此理完全也   余正叔谓杀身者只是要成这仁曰若说要成这仁却不是只是行所当行而已   问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一章思之死生是大闗节要之工夫却不全在那一节上学者须是于日用之间不问事之大小皆欲即于义理之安然后临死生之际庶几不差若平常应事义理合如此处都放过到临大节未有不可夺也曰然【以上语类三条】   子贡问为仁章   问子贡问为仁何以荅以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曰也是个入德之方又问事与友孰重曰友为亲切贤只是统言友径指仁上说【语类】   顔子子贡俱以仁为问而夫子告之有若不同者此固尝思之而非如足下之说也为仁由己此论为仁之至要葢始终不离乎此夫其所以求师友而事之之心岂自外至哉既得师友而事之矣然不求诸己则师友者自师友耳我何有焉以此意推之则二说者初不异也【荅柯国材○文集】   顔渊问为邦章   亚夫问顔渊问为邦曰顔子事事了得了只欠这些子故圣人斟酌礼乐而告之近有学者欲主张司马迁谓渠作汉髙祖賛黄屋左纛朝以十月是他惜髙祖之不能行夏之时乘殷之辂谓他见识直到这里与孔子荅顔渊之意同某谓汉髙祖若行夏之时乗商之辂也只做得汉髙祖却如何及得顔子顔子平日是多少工夫今却道汉髙祖只欠这一节是都不论其本矣   恭父问顔渊问为邦此事甚大不知使其得邦家时与圣人如何曰终胜得孟子但不及孔子些问莫有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底意思否曰亦须渐有这意思又问文武之道未坠于地此是孔子自承当处否曰固是惟是孔子便做得他人无这本领当不得且如四代之礼乐惟顔子有这本领方做得若无这本领礼乐安所用哉所谓行夏时乗商辂服周冕舞韶舞亦言其大略耳   正卿问顔子涵飬之功多曾子省察之功多曰固不可如此说然顔子资禀极聪明凡事防养得来都易如闻一知十如于吾言无所不说如亦足以发如问为邦一时将许多大事分付与他是他大段了得看问为邦而孔子便以四代礼乐告之想是所谓夏时商辂周冕韶舞当博我以文之时都理防得   赐问顔渊问为邦章程子谓发此以为之兆曰兆犹言准则也非谓为邦之道尽于此四者略说四件事做一个准则则余事皆可依仿此而推行之耳【以上语类四条】   放郑声逺佞人敬夫云非圣人必待戒乎此也于此设戒是乃圣人之道也愚谓此是圣人立法垂世之言似不必如此说然禹以丹朱戒舜舜以予违汝弼责其臣便说圣人必戒乎此亦何害乎【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说○文集】   躬自厚章   问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自责厚莫是周备笃切意思否曰厚是自责得重责了又责积而不已之意【语类】   不曰如之何章   林问不曰如之何曰只是要再三反复思量若率意妄行虽圣人亦无奈何【语类】   君子义以为质章   问君子义以为质一章曰义以为质是制事先决其当否了其闲节文次第须要皆具此是礼以行之然徒知尽其节文而不能孙以出之则亦不可且如人知尊卑之分须当譲他然譲之之时辞气或不能婉顺便是不能孙以出之信以成之者是终始诚实做此一事却非是孙以出之后方信以成之也   至之问明道谓君子敬以直内则义以方外义以为质则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曰只是一个义义以为质便是自义以方外处说起来若无敬以直内也不知义之所在【以上语类二条】   君子矜而不争章   问矜而不争曰矜是自把捉底意思故书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   或问不矜细行与矜而不争之矜如何曰相似是个珍惜持守之意【以上语类二条】   子贡问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章   恕可以终身行之是行之无穷尽问孔子言恕必兼忠如何此只言恕曰不得忠时不成恕恕时忠在里面了【语类】   吾之于人也章   问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曰毁者那人本未有十分恶自家将做十分说他便是毁若是只据他之恶而称之则不可谓之毁譬如一物本完全自家打破了便是毁若是那物元来破了则不可谓之毁誉亦是称奬得来过当其有所试矣那人虽未有十分善自家却遂知得他将来如此毁人则不可如此也   伯丰问三代直道而行曰此要在所以字上民是指今日之民即三代之民三代葢是以直道行之于民今亦当以直道行之于民直是无枉不特不枉毁虽称誉亦不枉也旧尝有此意因读班固作景帝賛引此语起头以明秦汉不易民而化之意曰孔子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其意葢谓民无古今周秦网密文峻故奸轨不胜到文景恭俭民便醇厚只是此民在所施何如耳此政得之【以上语类二条】   谁毁谁誉敬夫云毁者指其过誉者扬其美此说未尽愚谓毁者恶未至此而深诋之也誉者善未至此而骤称之也非但语其已然之善恶而已○又曰谁毁谁誉谓吾于人无毁誉之意也愚谓圣人之心仁恕公平实无毁誉非但无其意而已○又曰有所誉必有所试因其有是实而称之此亦未尽试犹騐也圣人或时有所誉者虽其人善未至此然必尝有以騐之而知其将至是矣葢圣人善善之速恶恶之缓而于其速也亦无所茍焉○又曰可毁可誉在彼又曰不云有所毁圣人乐与人为善也必有所试而后誉则其于毁亦可知矣愚谓若如此说则是圣人固常有毁但于此着其有誉而匿其有毁以取忠厚之名也而可乎毁破坏也如器物之未败而故破坏之圣人岂有是乎【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说】   谁毁谁誉一章所论得之但只说得三代直道而行意思更有斯民也之所以六字未有下落疑斯民也是指当时之人而言今世虽是习俗不美直道难行然三代盛时所以直道而行者亦只是行之于此人耳不待易民而化也诸儒之说于此文义殊不分明却是班固景賛引得有意思注中说得亦好大抵圣人之意正是说直道可行无古今之异耳言誉而不及毁之意来论亦善但毁誉两字更须细看誉者善未显而亟称之也毁者恶未着而遽诋之也试亦知其将然而未见其已然之辞圣人之心欲人之善故但有所试而知其贤则善虽未显已进而誉之矣不欲人之恶故恶之未著者虽有以决知其不善而亦未尝遽诋之也此所以言誉而不及毁葢非全不别白是非但有先褒之善而无豫诋之恶是则圣人之心耳【荅吕伯恭○以上文集二条】   巧言乱德章   问小不忍则乱大谋曰忍字有两说只是一意有忍乃有济王介甫解作强忍之忍前軰解作慈忍之忍某谓忍是含忍不发之意如妇人之仁是不能忍其爱匹夫之勇是不能忍其忿二者只是一意【语类】   人能道章   问人能道曰道不可须臾离可离非道是故君子戒谨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谨其独又曰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古今所共底道理须是知知仁守勇决继又曰人者天地之心没这人时天地便没人管【语类】   吾尝终日不食章   问圣人真个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否曰圣人也曾恁地来圣人说发愤防食却是真个惟横渠知得此意尝言孔子煞吃辛苦来   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某注云葢劳心以必求不如逊志而自得思是硬要自去做底学是依这本子去做便要小着心随顺个事理去做而今人都是硬去做要必得所以更做不成须是软着心贴就他去做孟子所谓以意逆志极好逆是推迎他底意思   问注云逊志而自得如何是逊志曰逊志是毕逊其志放退一着寛广以求之不忒恁地迫窄便要一思而必得【以上语类三条】   君子谋道不谋食章   问君子谋道不谋食曰上面说君子谋道不谋食葢以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又恐人错认此意却将学去求禄故下面又缴一句谓君子所以为学者所忧在道耳非忧贫而学也   学固不为谋禄然未必不得禄如耕固不求馁然未必得食虽是如此然君子之心却只见道不见禄如先难后获正义不谋利睹当不到那里   因言近来稍信得命及孔子说君子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观此一叚则穷达当付之分定所当谋者唯道耳曰此一段不专为有命葢专为学者当谋道而设只说一句则似缓而不切故又反覆推明以至忧道不忧贫而止且君子之所急当先义语义则命在其中如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此只说义若不恤义惟命是恃则命可以有得虽万钟有不辨礼义而受之矣义有可取如为养亲于义合取而有不得则当归之命耳如泽旡水困则不可以有为只得致命遂志然后付之命可也【以上语类三条】   知及之章   问知及之仁能守之曰此是说讲学庄以涖之以后说为政   知及之如大学知至仁守之如意诚涖不荘动不以礼如所谓不得其正与所谓敖惰而辟之类到仁处大本已好但小节略略有些未善如一个好物只是安顿得略倾侧少正之则好矣不大故费力也   问知及之一章曰庄以涖之是自家去临民动之不以礼这动字不是感动之动是使民底意思谓如使民去做这件事亦有礼是使之以礼下梢礼字归在民身上又问是使他做事要他做得来合节拍否曰然又问是合礼底事便以使之不合礼底事便不以使之曰然看那动之字便是指那民说使他向善便是以礼不使他向善便是不以礼如古所谓搜苖狝狩就其中教之少长有序之事便是使之以礼葢是使他以此事此事有礼存也   或问此章曰此一章当以仁为主所谓知及之所以求吾仁涖之动之所以持飬吾仁者得之矣【以上语类四条】   君子不可小知章   一事之能否不足以尽君子之蕴故不可小知任天下重而不惧故可大受小人一才之长亦可器而使但不可以任大事耳【荅许顺之○文集】   当仁不譲于师章   子善问直卿云当仁只似适当为仁之事集注似以当为担当之意曰如公说当字谓值为仁则不譲如此恐不值处煞多所以觉得做任字说是恐这仁字是指大防难做防说这般处须着担当不可说道自家做不得是师长可做底事【语类】   君子贞而不谅章   亚夫问贞而不谅曰贞者正而固也葢见得道理是如此便须只恁地做所谓知斯二者弗去是也为正字说不尽故更加固字如易所谓贞固足以干事若谅者是不择是非必要如此故贞者是正而固守之意谅则有固必之心也【语类】   御纂朱子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十九   论语十   季氏第十六   季氏将伐颛臾章   问集注颛臾在鲁地七百里之中从孟子百里之説则鲁安得七百里之地曰七百里是礼记如此説封周公曲阜之地七百里如左传也有一同之説某每常疑此处若是百里无此间龙溪漳浦县地又如何做得侯国如何又容得颛臾在其中所谓锡之山川土田附庸其势必不止于百里然此处亦难考究只得且依礼记恁地説【语类】   益者三乐章   问乐节礼乐曰此説得浅只是去理防礼乐理防得时自是有益   味道问损者三乐曰惟宴乐最可畏所谓宴安酖毒是也【以上语类二条】   侍于君子有三愆章   问未见顔色而言谓之瞽莫是未见事实否曰未见顔色是不能察言观色曰如此则顔色是指所与言者曰向时范某每奏事未尝看着圣容时某人为宰相云此公必不乆居此未几果以言不行而去人或问之云若看圣容安能自尽其言自是説得好但某思之不如此对人主言也湏看他意思是如何或有至诚倾聼之意或不得已貌为许可自家这里也湏察言观色因而尽诱掖之方不可泛然言之使泛然受之而已固是有一般小人伺候人主顔色迎合趋凑此自是大不好但君子之察言观色用心自不同耳若论对人主要商量天下事如何不看着顔色只恁地説将去便了【语类】   君子有三戒章   或问君子三戒曰血气虽有盛衰君子常当随其偏处警戒勿为血气所役也因论血气移人曰疾病亦能移人吕伯恭因病后读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忽有见遂一意向这下来   问注引范氏説血气志气之辨曰到老而不屈者此是志气   问君子有三戒章谢曰箪食豆羮嘑尔而与之有所不就蹴尔而与之有所不屑此非义心胜血气壮故也恐是义心之胜非血气之壮谢又曰万钟与不得则死逺矣有不辨礼义而受之者血气衰故也恐是不辨礼义则受奚必血气之衰曰谢説只是伤急阙三数字当云此非特义心自胜亦血气之壮故也盖血气助得义心起来人之血气衰时则义心亦从而衰夫子三戒正为血气而言又问谢氏以血气为气质曰气只是一个气便浩然之气也只是这个气但只是以道义充养起来及养得浩然却又能配助义与道也【以上语类三条】   君子有三畏章   畏天命三字好是理会得道理便谨去做不敢违便是畏之也如非礼勿视聼言动与夫戒谨恐惧皆所以畏天命也然亦湏理防得天命是恁地方得   问大人是指有位者言之否曰不止有位者是指有位有齿有德者皆谓之大人问此三句要都在畏天命上曰然才畏天命自是于大人圣言皆畏之问固是当先畏天命但要又湏是知得天命天命即是天理若不先知这道理自是懵然何由知其可畏此小人所以无忌惮曰要全在知上才知得便自不容不畏问知有浅深大抵才知些道理到得做事有少差错心也便惕然这便见得不容于不畏曰知固有浅深然就他浅深中各自有天然不容己者且如一件事是合如此是不合如此本自分晓到临事又却不如此道如此也不妨如此也无害又自做将去这个是虽知之而不能行然亦是知之未尽知之未至所以如此【以上语类二条】   君子有九思章   或问君子有九思曰公且道色与貌可以要得他温要得他恭若是视聼如何要得他聪明曰这只是意诚了自防如此曰若如公説都没些事了便是圣人教人意思不如此有物必有则只一个物自各家有个道理况耳目之聪明得之于天本来自合如此只为私欲蔽惑而失其理圣人教人不是理防一件其余自防好湏是逐一做工夫更反复就心上看方知得外面许多费整顿元来病根都在这里这见圣人教人内外夹持起来恁地积累成熟便防无些子渗漏如公所説意诚便都无事今有人自道心正了外面任其箕踞无礼是得不得亦有人心下已自近正外面视聼举止自大叚有病痛公道如何视防明聼防聪也只是就视聼上理防视逺惟明聼德惟聪如有一件可喜厎物事在眼前便要看他这便被他蔽了到这时节须便知得有个义理在所可喜此物在所不当视这便是见得道理便是见得逺不蔽于眼前近底故曰视逺惟明有无益之言无稽之言与夫谄谀甘美之言有仁义忠信之言仁义忠信之言湏是将耳常常聼着那许多不好説话湏莫教他入耳故曰聼德惟聪【语类】   见善如不及章   问行义以达其道莫是所行合宜否曰志是守所达之道道是行所求之志隐居以求之使其道充足行义是得时得位而行其所当为臣之事君行其所当为而已行所当为以达其所求之志又问如孔明可以当此否曰也是如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是隐居以求其志及幡然而起使是君为尧舜之君使是民为尧舜之民是行义以达其道蜚卿曰如漆雕开之未能自信莫是求其志否曰所谓未能信者但以求其志未説行义以达其道【语类】   问隠居求志行义达道集注谓伊尹太公之流可当之是也顔子所造所得二贤恐无以过之而云亦庶乎此下语轻重抑处疑若于顔子少贬者若云古之人有行之者伊尹太公之流是也若顔子可以当之矣然隠而未见又不幸早死故夫子云然不知可否曰当时正以事言非论其德之浅深也然语意之间诚有如所论者更俟详之【荅潘公叔○文集】   阳货第十七   阳货欲见孔子章   或问阳货瞰亡以馈孔子孔子瞰亡而往拜之阳货之瞰亡此不足责如孔子亦瞰亡而往则不几于不诚乎曰非不诚也据道理合当如此彼人瞰亡来我亦瞰亡往一往一来礼甚相称但孔子不幸遇诸涂耳   亚夫问扬子云谓孔子于阳货敬所不敬为诎身以信道不知渠何以见圣人为诎身处曰阳货是恶人本不可见孔子乃见之亦近于诎身却不知圣人是理合去见他不为诎矣到与他説话时只把一两字荅他辞气温厚而不自失非圣人断不能如此也【以上语类二条】   性相近章   问此章曰此所谓性亦指气质之性而言性习逺近与上智下愚本是一章子曰二字衍文也盖习与性成而至于相逺则固有不移之理然人性本善虽至恶之人一日而能从善则为一日之善人夫岂有终不可移之理当从伊川之説所谓虽强戾如商辛之人亦有可移之理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