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定孝经衍义 - 第 47 页/共 73 页

郑康成谱曰魏者虞舜夏禹所都之地在禹贡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周以封同姓焉其封域南枕河曲北渉汾水昔舜耕于歴山陶于河滨禹菲饮食恶衣服卑宫室此一帝一王俭约之化于时犹存及今魏君啬且褊急不务广修德于民教以义方其与秦晋邻国日见侵削国人忧之当周平桓之世魏之变风始作   孔頴达疏曰魏俗趋利实由地陿使然人君当知不可而以政反之今君乃俭啬且褊急而无德教至使民俗益复趋利故刺之   【臣】按魏本舜禹故都其民俭以能勤是乃圣贤之遗风也然而俭之敝为趋利趋利则至于贪诗中葛屦至十亩之间刺俭伐檀硕防刺贪孔頴达以为其事相反非也以故俗之俭而其末失之贪本相因也然而奢之俗难反而俭之俗易救其君茍示之以礼则俗何以不虞夏乎季札闻歌而曰大而婉俭而易行以德辅此则为明主亦此故也褊急乃婉而大之反云然者诗人知刺褊急则为忧时悯俗而不胥与为类故叹美也亦其乐之音然与   唐   郑康成谱曰唐者帝尧旧都之地今曰太原晋阳尧始居此后乃迁河东平阳成王封母弟叔虞于尧之故墟曰唐侯南有晋水至子燮改为晋侯其封域在禹贡冀州太行恒山之西太原太岳之野至曾孙成侯南徙居曲沃近平阳焉昔尧之末洪水九年下民其咨万国不粒于是杀礼以救艰厄其流乃被于今当共和之时成侯曾孙僖侯甚啬爱物俭不中礼国人闵之唐之变风始作   元刘瑾曰自尧至于周盖千余年矣而其风化流传固结于唐人之心故其民间质实勤俭之习亲爱和乐之思警戒之情备见于诗此其俗之所以为厚也【臣】按前汉志言河东本唐尧所居有先王遗教君子深思小人俭啬合十二篇之诗观之班固之言得之矣蟋蟀一篇固深思之君子为之故杨时以为当是时风虽变而尧之遗风未亡也   秦   郑康成谱曰秦者陇西谷名于禹贡近雍州鸟防之山尧时有伯翳者实臯陶之子佐禹治水水土既平舜命作虞官掌上下鸟兽草木赐姓曰嬴周孝王使其孙非子养马于汧渭之间封为附庸邑之于秦谷至曾孙秦仲宣王又命作大夫始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国人美之变风始作秦仲之孙襄公平王之初兴兵讨西戎以救周平王东迁王城乃以岐丰之地赐之始列为诸侯遂横有西周畿内八百里之地其封域在荆岐终南惇物之野至元孙德公又徙于雍云   张栻曰读车粼驷铁之诗则知秦之立国自其始创不过盛其车马奉养之事竞为射猎之为而已盖不及于用贤制民也则其风流亦习乎是而已   朱熹集传曰秦人之俗大抵尚气槩先勇力忘生轻死故其见于诗如此然本其初而论之岐丰之地文王用之以兴二南之化如彼其忠且厚也秦人用之未防而一变其俗至于如此则已悍然有招八州而朝同列之气矣何哉雍州土厚水深其民厚重质直无郑衞骄惰浮靡之习以善导之则易兴起而笃于仁义以猛驱之则其彊毅果敢之资亦足以彊兵力农而成富强之业非山东诸国所及也呜呼后世欲为定都立国之计者诚不可不鉴乎此而凡为国者其导民之路尤不可不审所之也   【臣】按一岐丰之民也文武导之以忠厚而卜过其厯秦人导之以武勇而再传即陨盖其变风之作以至于并吞混一其习尚者甲兵车马射猎攻战而已故妇人女子亦能备言小戎之制也臣尝疑尧舜禹之遗风尚存于唐魏而文武之遗风有宣王以振之不应至于是时而泯灭殆尽也无衣三章隐然有敌王所忾之思或者比闾族党相保相爱之民不忘王室乃如是也传之既久而秦之习俗已成则其弊至于如贾生之所叹息者诚哉导民之路不可不审也   陈   郑康成谱曰陈者太皥虙戏氏之墟帝舜之后有虞阏父者为周武王陶正武王封其子妫满于陈都于宛丘之侧是曰陈胡公以备三恪妻以元女大姬其封域在禹贡豫州之东其地广平无名山大泽西望外方东不及孟猪大姬无子好巫觋祷祈鬼神歌舞之乐民俗化而为之五世至幽公当厉王时政衰大夫淫荒所为无度国人伤而刺之陈之变风作矣孔頴达疏曰地理志云周武王封妫满于陈是为胡公妻以元女大姬妇人尊贵好祭祀用巫觋故其俗好鬼者也   【臣】按辅广曰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理势之必然也陈国之地广平又以大姬之化故其俗游荡无度已见于宛丘之诗其逸甚矣故继以东门之枌男女聚会歌舞弃其所业相与悦慕各有所赠以交情好动其淫欲者亦势之必然也臣观唐魏之幽思勤俭由于其地之陿隘豳人之耕馌桑麻由于其地之苦寒此则沃土之民所以好淫瘠土之民所以思义之明验也大姬武王之元女又有太任太姒邑姜累世之母训不应其好巫觋鬼神歌舞之乐至于民俗化而为之也陈之变风作于幽公之时自胡公至幽公五世矣株林泽陂为诗变风之终然则陈灵之淫乱为十二国之风之所无而世变于是乎亟其诗于是乎不足録矣陈风以宛丘东门始以株林泽陂终灵之淫乱幽公启之陈之亡幽公兆之胡乃言大姬之化哉   桧   郑康成谱曰桧者古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墟桧国在禹贡豫州外方之北荥波之南居溱洧之间周夷王厉王之时桧公不务政事而好洁衣服大夫去之于是桧之变风始作   【臣】按羔裘之诗序桧小而迫君不用道洁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作是诗故辅广以为志于大者宜遗于小溺于小者无暇于大桧君所好如此则不能自强于政治也宜矣无政治何以成风俗此季子所以自桧无讥也然而号为栾栾之棘人而作诗者以庶防一见素冠为幸则其薄恩废礼而衣服之华是安亦化其君之所安也   曹   郑康成谱曰曹者禹贡兖州陶丘之北地名周武王既定天下封弟叔振铎于曹今曰济阴定陶是也其封域在雷夏菏泽之野昔尧游成阳死而葬焉舜渔于雷泽民俗始化其遗风厚重多君子务稼穑薄衣食以致蓄积夹于鲁衞之间又寡于患难末时富而无教乃更骄侈十一世当周惠王时政衰昭公好奢而任小人曹之变风始作   【臣】按桧之匪风曹之下泉皆乱极思治之诗居变风之终程颐以为如剥卦诸阳消剥已尽独上九一爻尚存如硕大之果不见食将有复生之理然则人君诚详味于此二诗转乱为治如剥之受以复则圣人系诗之意也然而治乱循环之运不过君子小人进退之间诚用君子则得舆之庆即国家之福也用小人则剥庐之伤亦国家之凶也正变之故存亡之际其必由之矣   豳   郑康成谱曰豳者后稷之曾孙公刘自邰而出所徙之地名今属右扶风栒邑公刘以夏后太康时失其官守窜于此地犹修后稷之业勤恤爱民民咸归之而国成焉其封域在禹贡雍州岐山之北原隰之野至商之末世太王又避难而入处于岐阳民又归之皆能守后稷之教不失其德成王之时周公避流言出居东都二年思念公刘太王居豳之职忧念民事至苦之功以比序已志后成王迎之摄政致太平其出入也一德不囘纯似乎公刘太王之所为太师大述其志意主于豳公之事故别其诗以为豳国变风焉   【臣】按豳风首七月周公所作而太师题之曰豳风者周公居其地见豳民风俗之厚本先公之遗泽因念王业之所由起而比序己志也以大雅笃公刘绵绵瓜瓞之二诗叅之则先公之所以君之宗之或出或入而其民相与忠爱其君之意有不仅安常处顺之时跻公堂而称万寿者也然而大雅之所陈者主于王业之所以盛而农桑耕织早晚之候衣服饮食供奉之宜在所略焉而七月所云至纤至悉也宜其为风也系豳风于下泉之后乱极思治剥尽复生必使列国之风俗如豳民之于豳公豳公子则其民可与安常处顺如公刘太王之使其民弗忍他去然后可以履危蹈亡然所以致此者自有道也必有农桑耕织以勤其生然后得衣服饮食以厚其养此豳诗之大较也自太王迁岐而豳民从之岐之风俗一豳之风俗也自岐而丰自丰而镐一豳之风俗也以至化行南国一豳之风俗也故二南至于豳风始之终之终之始之者也岂非其变而克正之理与   礼记王制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命市纳贾以观民之所好恶志淫好辟   孔頴达疏曰王巡狩见诸侯毕乃命其方诸侯太师各陈其国风之诗以观其政令之善恶若政善诗辞亦善政恶则诗辞亦恶命典市之官进纳物贾之书以观民之所有爱好所有嫌恶若民志淫邪则爱好邪辟之物民志所以淫邪由在上教之不正此陈诗纳贾所以观民风俗是欲知君上善恶也   命典礼考时月定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   陈澔集説曰典礼掌礼之官考时月定日即舜典所云协时月正日也律礼乐制度衣服皆王者所定天下一君不容有异异则非正矣   【臣】按诗所以言志风所以从上诗言之哀乐足以见民风之厚薄民风之厚薄足以知上政之得失故命太师陈诗焉然而唐虞五载周十二嵗则所陈之诗不必在即时也物贾则即时之事而志淫好辟则民风所由以坏也然而所以正之者则不得屑屑焉于市师正之也敬授民时先正之以天道也律者万事之根本也礼乐之僭制度之逾衣服之不衷所以为淫辟也此虽未至于变礼易乐革制度衣服之甚而不可使其稍有参错也正风俗者正此而已矣同风俗者同此而已矣市贾不期平而平矣国风之和平有不期然而然者矣此所以九州万里之逺而教化之行均平齐一治其守土之侯而加于百姓刑于四海不待治之而自无不治者也   乐记济河而西马散之华山之阳而弗复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复服车甲衅【许靳反】而藏之府库而弗复用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将帅之士使为诸侯名之曰建櫜然后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   散军而郊射【郊学之中】左射貍首右射驺虞而贯革【甲铠也】之射息也裨冕【音皮天子诸侯六服大裘为上其余皆裨服裨衣而着冕故云】搢【挿也】笏而虎贲之士説【音脱】劔也   【臣】按古之用兵者合之而能离聚之而能散固由其制之善而武王大圣人其识见作用更不同也后世以兵取天下及事已之后不知宿兵无事之可虞犷猛之性之难制暴悍之习尚将以成风俗之隐忧而未能一旦决然举马牛车甲干戈之类散者散藏者藏也报劳赏功修文偃武亦未能有以保全之劝诱之也故近则目前有不戢之祸远则累世仍杀伐为事也武王济河而西散牛马藏车甲干戈更不再需时日美之以建櫜之名所以立收将帅之兵权礼之以脱劔之服所以立解虎贲之凶器此其声灵亦足以震詟于天下矣天下之人亦足以知其所尚之在彼不在此矣而其末失犹且诸侯强大夫僭列国兵争礼射息而贯革之射独行于时况乎其马上得之而欲以马上治之也   坊记子曰夫礼者所以章疑别微以为民坊者也故贵贱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则民有所让   叶梦得曰章疑异于决疑疑者似同而异章言其显也决言其成也别微异于明微微者似有而无别言其辨也明言其既着也以其显疑故贵贱有等以其辨微故衣服有制   【臣】按让者争之反也争让者理乱之大端也文王之民耕者让畔行者让路所以成二南之风化洙泗之间龂龂如也夫子以为鲁俗之衰矣然而贵贱之等衣服之别朝廷之位非不章且别也民皆有竞心焉何哉爵以诏德而贵贱不必以爵列也服以显庸而衣服不必以功赐也故朝廷之位从而不足以辨分定志也故古之受爵服者虽量其德与庸足以当之而未有不让者也传曰范宣子让其下皆让未有朝廷之上推贤让能而民不兴让者也民兴让则风俗归于厚矣   缁衣子曰下之事上也不从其所令从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愼也是民之表也   陈祥道曰言之化人也浅故不从其所令行之感人也深故从其所行故好恶出于正则彼皆从而正好恶出于非则彼皆从而非犹表端而影端表枉而影枉也故谓民之表   【臣】按此节即大学传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之意可见一人之仁暴为天下风俗之厚薄也然则大学传文简此文正可为其义疏   仪礼乡饮酒礼乡饮酒之礼主人【诸侯之乡大夫】就先生【乡中致仕者】而谋宾介【处士贤者】   【臣】按先儒皆言乡饮酒凡有四一是天子之乡大夫献贤能于王一是诸侯之乡大夫贡贤能于其君一是州长习射一是党正蜡祭贡献贤能皆三年一行春秋习射一嵗两行蜡索一嵗一行也自汉以来斯礼已不能尽复而犹存其梗概亦足以使尚贤尊长之义不尽泯没夫子所谓我爱其礼岂不然哉   周礼地官司徒乡老二乡则公一人乡大夫每乡卿一人州长每州中大夫一人党正每党下大夫一人族师每族上士一人闾胥每闾中士一人比长五家下士一人遂大夫每遂中大夫一人县正每县下大夫一人鄙师每鄙上士一人酂长每酂中士一人里宰每里下士一人邻长五家则一人   【臣】按天子之三公至贵尊而人领二乡焉郑注云内与王论道中参六官之事外与六乡之教其要为民是以属之乡焉六遂之官命数皆卑于卿一等邻长亦治五家而不命之士为之其三孤为三公之副又不使之与六遂之教于此可见教化之行风俗之成自内而外自近及远六乡之教三公之教三公之教天子之教而已矣自远郊以达于畿中则法此教而已矣三代以下畿辅之民五方杂处游闲无事机巧奸利故汉之京兆号为难治奸雄游侠倚有势者为窟穴莫敢呵问古之乡老乡大夫以三公六卿为之亦以其位尊权重其文书禁令非豪家贵族所得而阻挠之者也意深哉   左传晋侯【景公儒】请于王【周定王】戊申以黻冕【命卿之服】命士防将中军且为太傅【士防帅师灭甲氏及留吁献俘于王而请之故有是命】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羊舌职【晋大夫】曰吾闻之禹称善人不善人远此之谓也夫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善人在上也善人在上则国无幸民【赏不僭刑不滥也】谚曰民之多幸国之不幸也是无善人之谓也【宣公十有六年臣】按晋盗奔秦而羊舌职以为国无幸民此王风所谓畏子不敢夫子所谓免而无耻者也经不云乎先王见教之可以化民也是故先之以博爱而民莫遗其亲陈之以德义而民兴行先之以敬让而民不争道之以礼乐而民和睦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如此者固将使盗其先变而岂曰奔诸邻境乎士防以上将主兵用师不已【晋既灭潞氏】穷极党类志存逐利残忍不仁故春秋贬而书人则士防之去盗也其与防何其为政亦必以武健严酷为胜其任而愉快者也虽然季孙赏盗而鲁之盗不可诘其败坏风俗在于俄顷之间则夫晋盗奔秦亦转移风俗之一机也   论语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辅广曰时俗易逐流而徇末圣人欲补过以就中【臣】按夫子之言盖以转移风俗之权自任也大圣人一人之从违亦足以变革一时之所好尚从先进正所以进于周之盛时文质得中者   子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   程颐曰汉自高惠至于文景黎民醇厚防致刑措庶乎其近之矣   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饶鲁曰此仁字是教化浃洽无一人不贯彻与其他仁字不同盖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须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节民以礼和民以乐使其化薰蒸透彻融液周徧以至四海之内无一人不归于善如人一身之间生意贯彻四肢百骸无少痿痹相似故谓之仁且如尧舜之世固是黎民于变比屋可封然苗顽犹未即工亦是尧舜之化未贯彻处必三苗既格然后东渐西被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无处不贯彻方是尧舜致治之仁   【臣】按尹焞曰以为胜残去杀不为恶而已善人之功如是若夫圣人则不待百年其化亦不止此文景之致刑措成康之兴礼乐善人王者功化之不同可见胜残仅乃足以胜之去杀则防乎其未可以去也仁则浃于肌肤沦于骨髓无不达之幽隐无不驯之顽梗经所谓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者也夫子之告曾子首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于大夫之孝亦三称先王又曰先王见教之可以化民也又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又曰昔者明王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一经之中重唏累叹盖伤时俗之惨刻而思古之王者复作也   孟子曰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时用之以礼财不可胜用也民非水火不生活昏暮叩人之门户求水火无弗与者至足矣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臣】按孟子此章与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者不同盖以菽粟为富而不以金玉锦绣为富其风俗之淳朴可知使民富无外于易田畴薄税敛二者而用财之节即所以为教也时即曽子之言树木以时伐焉禽兽以时杀焉者也经言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礼者敬而已矣在庶人之谨身节用则圣人以礼范围之而不敢过也故自各亲其亲各子其子以至于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而胥天下皆仁矣不然而仓廪之丰盈适足以资其淫侈衣食之充裕亦渐以生其骄佚则富且不可保而安能与所有而无顾惜乎   御定孝经衍义卷七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七十四   天子之孝   厚风俗   汉高帝八年春三月令贾人毋得衣锦绣绮縠絺纻操兵乘骑马   文帝时贾谊上疏曰庶人屋壁得为帝服倡优下贱得为后饰且帝之身自衣皁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绣天子之后以縁其领庶人孽妾以縁其履此臣所谓舛也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无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无饥不可得也饥寒切于民之肌肤欲其亡为奸邪不可得也   武帝时严安上书曰今天下人民用财侈靡车马衣裘宫室皆竞修饰调五声使有节族【音奏】杂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于前以观欲天下彼民之情见美则愿之是教民以侈也侈而无节则不可赡民离本而徼末矣   末不可徒得故搢绅者不惮为诈带劔者夸杀人以矫夺而世不知愧是以犯法者众臣愿为民制度以防其淫使贫富不相燿以和其心心志定则盗贼销刑罚少阴阳和万物蕃也   【臣】按高帝之令盖亦敦本抑末反朴还淳之意也然而文帝躬自俭约而民俗自侈武帝躬极淫奢而俗侈益甚观贾谊严安之言大抵制度不立之故茍制度不立则禁令虽设而徒为文具歴高惠文景武而其俗如故则西汉之风尚莫之能易矣所可惜者孝文去古未远不能如贾谊之言及时定制也迨章帝时博士曹襃上疏以为宜定文制着成汉礼章和元年正月帝召襃授以叔孙通汉仪十二篇曰此制散略多不合经今宜依礼条正襃因依准旧典杂以五经谶记之文撰次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凡百五十篇奏之襃先见非于曹谌后见非于张鬴且又众论不一汉礼亦卒不行夫东汉则去古远矣襃书又杂以谶记纵使行之其能有合于古乎然则因循茍且使古法废坏而秦俗沿流者孝文之过也   武帝建元元年诏曰古之立教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则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有受鬻法【给米粟以为糜粥】为复子若孙【有子即复子无子即复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臣】按礼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武帝此诏深得先王敬老崇孝之意   元朔五年诏曰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今礼坏乐崩朕甚悯焉故详延天下方闻之士【方道也闻博闻也谓有道博闻之士】咸荐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议洽闻举遗兴礼以为天下先太常其议予博士弟子【为博士置弟子】崇乡党之化以厉贤材焉   【臣】按三代礼乐絶于秦至汉武稍知复古欲举遗兴礼为天下先大哉王言然徒有其文而未举其实所借以讲究者不过倪寛赵绾相如延年之属惜当时齐鲁诸儒间有存者在廷独有一董仲舒而不能用此所以考文之盛迄无可称而风俗终未之有易也   昭帝元凤元年赐郡国所选有行义者涿郡韩福等五人帛人五十匹遣归诏曰朕闵劳以官职之事其务修孝弟以教乡里   【臣】按此亦所以崇乡党之化也   宣帝地节四年诏曰导民以孝则天下顺今百姓或遭衰绖凶灾而吏繇事【繇读曰徭事谓役使之】使不得葬伤孝子之心朕甚怜之自今诸有大父母父母丧者勿繇事使得收敛送终尽其子道   【臣】按此亦礼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之丧三月不从政之遗意也然考其时满三月即徭役如故是以三年之丧而同于古者之齐功尚未能尽复古也   又诏曰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祸患犹防死而存之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自今子首匿父母【凡首匿者言为谋首而蔵匿罪人】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孙罪殊死皆上请廷尉以闻   【臣】按记云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故律大功以上得相容隐告言祖父者入十恶惟权之以父子之亲君臣之义故放免其不首告之罪而重其告言之条也秦俗蔑礼义弃仁恩德色诟谇则视君亲如路人薄恶无所不至矣故道民者当一归之厚也宣帝地节之诏可谓知所重轻矣唐太宗贞观中诏奴告主者斩之斯又得此意而推之者也过光武之封不义侯【彭宠之奴】者远矣   元帝问给事中匡衡以地震日食之变衡上疏曰陛下躬圣德开太平之路闵愚吏民触法抵禁比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下幸甚臣窃见大赦之后奸邪不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随入狱此殆导之未得其务也今天下俗贪财贱义好声色上侈靡亲戚之恩薄婚姻之党隆茍合徼幸以身设利不改其原虽嵗赦之刑犹难使错而不用也臣愚以为宜壹旷然大变其俗治天下者审所尚而已教化之流非家至而人説之也贤者在位能者在职朝廷崇礼百僚敬让道德之行自内及外自近者始然后民知所法迁善日进而不自知也诗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极今长安天子之都亲承圣化然而习俗无以异于远方郡国来者无所法则或见侈靡而放效之此教化之原本风俗之枢机宜先正者也臣闻天人之际精祲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动乎上阴变则静者动阳蔽则明者晻水旱之灾随类而至陛下只畏天戒哀闵元元宜省靡丽考制度近忠正远巧佞以崇至仁匡失俗道德于京师淑问扬乎疆外然后大化可成礼让可兴也   【臣】按尧舜禹所都之地至于周而其忧思俭勤之余风遗俗犹存若夫彼都人士之雍容与子同仇之慷慨则丰镐之盛可知也商邑翼翼四方之极殷武之篇颂武丁之挞伐荆楚声灵赫濯而王都翼翼然整勅为四方之表也元鸟之篇亦言邦畿千里惟民所止则商人虽不恒厥居而未尝不以道德治其国也秦汉以后视京师为声利之塲游侠之窟其民往往巧设机变公为攘夺而公卿大夫不复为乡老乡大夫以主其政教以为所执者要所及者远辇毂之下则有所难问且有谓不如是何以为京师者在汉犹知推能吏为京兆尹则齐之以刑而已然而奸人犹有所怵也迨至近世京兆一官为迁转者之借途则不过公移告示防道席不暇暖而去欲其令行禁止鲜矣准古之制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而下行乡老之事则匡衡之因日食地震而推论及此其有本也夫   贡禹在位数言得失以为孝文皇帝时贵亷洁贱贪污贾人赘壻及吏坐赃者皆禁锢不得为吏赏善罚恶不阿亲戚罪白者伏其诛疑者以与民亡赎罪之法故令行禁止海内大化天下断狱四百与刑措无异武帝始临天下尊贤用士辟地广境数千里自见功大威行遂从嗜欲用度不足乃行一切之变使犯法者赎罪入谷者补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乱民贫盗贼并起亡命者众郡国恐伏其诛则择便巧书吏习于计簿能欺上官者以为右职奸轨不胜则取勇猛能操切百姓者以苛暴威服下者使居大位故亡义而有财者显于世欺慢而善书者尊于朝誖逆而勇猛者贵于官故俗皆曰何以孝弟为财多而光荣何以礼义为吏书而仕宦何以谨愼为勇猛而临官故谓居官而富者为雄杰处奸而得利者为壮士兄勉其弟父勉其子俗之败坏乃至于是今欲兴至治致太平宜除赎罪之法相守选举不以实及有赃者辄行其诛亡但免官则争尽力为善贵孝弟贱贾人进真贤举实亷而天下治矣   【臣】按汉孝文之世贾谊犹太息于俗流失世败坏然文帝未尝不贵亷洁贱贪污特其制度未能复古故有识之士鳃鳃忧之武帝有志于兴礼易乐矣而俗之薄恶益甚者良以患生于多欲而穷兵费财不得已而为一切之变犯法赎罪入谷补吏吏道愈杂而贪冒成风不可禁止故义利者生民之大防而孝弟亷耻者教化之首务也   章帝时马廖虑美业难终上疏劝成德政曰昔元帝罢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乐府然而侈费不息至于衰乱者百姓从行不从言也夫改政移风必有其本传曰吴王好劔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长安语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疋帛斯言如戏有切事实前下制度未防后稍不行虽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师今陛下素简所安发自圣性诚令斯事一竟则四海诵德教天地神明可通况于行令乎   【臣】按章帝长者彷佛西京之太宗其尊贤敬老则尤留意于化民成俗之事而廖之疏以为制度不行慢起京师盖非惟有难终之虑亦谓倡率之者未至而近自诸王公至贵戚有骄奢逾制者也故曰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正风俗在反其身而已   安帝元初三年初听大臣行三年丧旧制公卿二千石刺史不得行三年丧司徒刘恺以为非所以师表百姓宣美风俗乃诏听大臣行三年丧   建光元年复断大臣行三年丧尚书令祋讽【姓名祋丁外反一音丁活反】等奏以为孝文定约礼之制光武皇帝絶吿寜之典贻则万世诚不可改宜断大臣行三年丧尚书陈忠上疏曰臣闻之孝经始于爱亲终于哀戚上自天子下至庶人其义一也夫父母于子同气异息一体而分三年乃免于怀抱先圣縁人情而着其节制服二十五月春秋臣有大丧君三年不呼其门闵子虽要绖从事以赴公难退而致位以究私恩周室陵迟礼制不序蓼莪之人作诗自伤曰瓶之罄矣维罍之耻言不得终竟子道者亦上之耻也高祖受命萧何创制大臣有寜吿之科【休假之名吉曰吿凶曰寜寜谓处家持丧服】合于致忧之义建武之初新承大乱凡诸国政多趋简易大臣既不得吿寜而郡司营禄念私鲜循三年之丧以报顾复之恩者礼义之方实为雕损陛下听大臣终丧圣功美业靡以尚兹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臣愿陛下登高北望以甘陵之思【谓嫡母耿姬甘陵大贵人】揆度臣子之心则海内咸得其所时宦官不便之竟寝忠奏   桓帝永兴二年复听刺史二千石行三年丧延熹二年复断之   【臣】按孝文遗令以日易月盖未尝以是令于臣下之私忧也而其时臣下遂以为私丧之例者托言于一体视君父也迨其后则营禄固位于人以为便而不复思正矣其实以日易月之不经在臣子当一体从其古者也金革不避之説以施于疆场有事之时则可非平礼也朝廷大臣及刺史二千石则亦何所据而不听其行三年丧乎帝之遵复古制善矣而尚书令反以宜断禁盖其人则亦宦官之流也孝穆帝时顾和有母丧固辞不起谓所亲曰古人有衰绖从事者以其才足干时故也如和者正足以亏孝道坏风俗耳和之言婉而挚矣宋孝宗时起复刘珙为荆襄宣抚使珙固辞不起凡六疏辞之引经据理词甚切至最后言曰三年通丧先王因人情而节文之三代以来未之有改至于汉儒乃有金革无避之説此固己为先王之罪人矣然尚有可诿者曰鲁公伯禽有为为之也今以陛下威灵边陲幸无犬吠之警臣乃冒金革之名为利禄之实不又为汉儒之罪人乎珙之言迫而切矣至理宗之诏史嵩之起复右丞相兼枢密使也中外莫敢言者于是太学生黄恺伯金九万孙翼凤等百四十四人叩阍上书曰臣等切谓君亲等天地忠孝无古今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未有不孝而可望其忠也宰我问三年之丧于夫子而曰期可已矣其意欲以期年之近而易三年之丧夫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夫宰予期年之请夫子犹以不仁斥之若闻父母垂亡之病而不之问闻父母已亡之讣而不之奔有人心天理者固如是乎是不特无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且无一日之爱于其父母矣宰予得罪于圣门而若人者则又宰予之罪人也且起复之説圣经所无而权宜变礼衰世始有之我朝大臣若富弼一身备社稷安危进退系天下轻重所谓国家重臣不可一日无者也起复之诏凡五遣使弼以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卒不从命天下至今称焉至若郑居中王黼辈顽忍无耻固持禄位甘心起复絶灭天理卒以酿成靖康之祸往事可覆也且嵩之为计亦奸矣自入相以来固知二亲耄矣为有不测旦夕以思无事不为起复张本当其父未死之先以预为必死之地近畿总饷本不乏人而起复未卒哭之马光祖京口守臣岂无胜任而起复未终丧之许堪故里巷为十七字之謡曰光祖做总领许堪为节制丞相要起复援例十一月徐元复上疏论史嵩之起复士论纷然乞许其举执政自代帝曰学校虽是正论但言之太甚元杰对曰正论乃国家元气今正论犹在学校要当保养一线之脉臣以是思世风之愈下也汉儒金革变礼之説所以讥切时政之失以愧夫非金革之事而不三年丧者也史嵩之起复则先起复马光祖许堪以为有例可援然而学校犹得昌言无忌也至明朝李贤张居正之夺情而持正论者遂以得罪矣故曰世风日下也臣前衍父子之道一条内已据经传释其大旨此盖孝治天下之大经大法厚风俗者之至切至要故因汉安之初能复古制而引伸触类以畅前説之所未及云   魏明帝时尚书琅邪诸葛诞中书郎南阳邓飏等结为党友更相题表以散骑常侍夏侯太初等四人为四聪诞辈八人为八达中书监刘放子熙中书令孙资子密吏部尚书衞臻子烈以其父居势位容之为三豫行司徒事董昭上疏曰凡有天下者莫不贵尚朴忠之士深疾虚伪之人以其毁教乱治败俗伤化也窃见当今年少不复以学问为本专以交游为业国士不以孝弟淸修为首乃以趋势游利为先合党连羣互相襃贬以毁訾为罚戮用党誉为爵赏附己者则叹之盈言不附者则为作瑕衅至乃往来禁奥交通探问凡此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也帝善其言诏郎吏学通一经才任牧民博士课试擢其高第者亟用其浮华不务道本者罢退之仍免诞飏等官   晋武帝时傅休奕以魏末士风頽敝上疏曰臣闻先王之御天下教化隆于上淸议行于下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放诞盈朝遂使天下无复淸议陛下龙兴尧舜之化惟未举淸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之士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上嘉纳其言使草诏进之然亦不能革也   【臣】按风俗之弊也有流有激必皆趋于薄救弊之道则必反于厚而已东汉之淸议流而为操切故魏武之世尚刑名操切之已甚激而为纵弛故魏文之世尚通达若纵弛之不已流而为放诞放诞之不已则肆无行检四维不张国乃灭亡矣当此之时茍非矜尚名节革薄从忠无能挽其日下之势也由是言之虽三代之风俗其初盛则必至于厚其季衰则必趋于薄而已司马光以为三代既亡风化之美未有若东汉者要其化民成俗之具仅形模其什伍至于三代深仁厚泽入人之精神元气者无一二也所以取之者夫子不得中行而与之则思狂士狂者又不可得则思有所不为之狷者论成人则有取于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论士则有取于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盖夫子之深识长虑为世道人心计则狷犹可以为训而狂不可以为训也何也夫子之时老荘之学渐兴矣原壤子桑伯子二人者为夫子故人邑子而放于礼法之外自若也琴张曽晳门墙之高弟而子桑户死琴张临其丧而歌季武子死曽晳倚其门而歌岂非阮籍之徒所借口者乎夫子初疾乡愿后乃更虑狂者故曰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于今之狂也有贬辞而狷无闻焉于论成人论士则重有取焉若曰中庸弗可能也如其狷也亦足以矫世励俗而为坊表矣东汉之风俗庶防其狷也夫承变乱之后俗之放至于肆无行检四维不张革薄从忠之道必以名节为先矣   刘寔以世多进趣亷逊道阙乃着崇让论以矫之其略曰古之圣王之化天下所以贵让者欲以出贤才息争竞也故让道兴贤能之人不求而自出矣至公之举自立矣百官之副亦豫具矣一官缺择众官所让最多而用之审之道也夫在朝之士相让于上草庐之人咸皆化之推贤让能之风从此生矣自推让之风息争竞之心生诗曰受爵不让至于己斯亡不让之人忧亡不暇而望其益国朝不亦难乎窃以为改此俗甚易耳何以知之夫一时在官之人虽杂有凡猥之才其中贤明者亦多矣岂可谓皆不知让贤为贵耶特以其时皆不让习以成俗故遂不为耳人臣初除皆通表上闻名之谢章原其本意欲进贤能以谢国恩也唐虞之时众官初除莫不皆让也谢章之义盖取于此书记之者欲以永世作则季世所用不贤不能让贤虚谢见用之恩而已夫叙用之官得通章表者其让贤推能乃通其不能有所让徒费简纸者皆絶不通人臣初除各思推贤能而让之矣让之文付主者掌之三司有缺择三司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一公缺三公已豫选之矣四征【东西南北四将军】缺择四征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一征缺四征已豫选之矣尚书缺择尚书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八尚书【令仆六曹】共选一尚书详于临缺令主者选八尚书也郡守缺择众郡守所让最多者而用之详于任主者令选百郡守也当此时也能退身修己者让之者多矣驰鹜进趣而欲人见让犹却行而求前也在朝君子典选大官各以让贤举能为先务则羣才猥出能否殊别盖世之功莫大于此   【臣】按寔言风俗之弊切矣通谢章使得让贤不特可以存亷逊抑亦可以得人材如之何其可废也   庾峻传是时风俗趋竞礼让陵迟峻上疏略曰夫不革百王之弊徒务救世之政文士竞智而务入武夫恃力而争先官高矣而意未满功报矣其求不已普天之下先竞而后让举世之士有进而无退臣愚以为古者大夫七十悬车今自非元功国老三司上才可听七十致仕则士无怀禄之嫌矣其父母八十可听终养则孝莫大于事亲矣吏歴试无绩依古终身不仕则官无秕政矣能小而不能大可降还莅小则使人以器矣人主进人以礼退人以礼人臣亦量能受爵矣   【臣】按此亦所以崇让也当与谢章之法兼行   刘惔迁丹阳尹为政淸肃时百姓颇有讼官长者诸郡往往有相举正惔叹曰夫居下犯上此弊道也古之善政司契而已岂不以其敦本正源镇静末流乎君虽不君下安可以失礼若此风不革百姓将往而不反遂寝不问   【臣】按吿讦之风末世之敝也官吏不贤自有主者若听小民发举或旁人首吿虽若可以通下情而实长奸之门陵上之渐不可不谨也然如惔之寝而不问此又不可必也覈其真伪俾无相乱如其诬官长也则罪无所逃不然则官长亦有应得之罚尹宜自劾不举而仍量坐百姓以犯上之罪庶乎其交得之矣   宋武帝简素寡欲严整有法度被服居处俭于布素游宴甚稀嫔御至少尝得后秦高祖从女有盛宠颇以废事谢晦微谏即时遣出财帛皆在外府内无私藏岭南尝献入筒细布一端八丈帝恶其精丽劳人即付有司弹太守以布还之并制岭南禁作此布公主出适遣送不过二十万无锦绣之物内外奉禁莫敢为侈靡顺帝时萧道成以大明以来公私奢侈奏罢御府省二尚方雕饰器玩又奏禁民间华伪杂物凡十七条【臣】按宋武帝齐高祖皆以节俭书于史册而子孙骄逸略无祖父之风盖非惟不足以化民成俗而且无以为贻谋也何哉其所为之事未出于诚而下民有以窥其微矣齐明帝亦雅节俭乘舆有金银饰者皆剔除之元日上寿有银酒鎗欲坏之萧頴胄曰朝廷盛礼莫若三元此一器既是旧物不足为侈后遇曲宴银器满席頴胄曰陛下前欲坏酒器恐宜移在此或者齐高之所谓节俭者有类是与不然何其躬化之而俗不长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