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补传 - 第 7 页/共 29 页

宣姜不能正其始故爲人所窥侮亦不能正其终左传谓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昭伯即公子顽昭伯之恶似其先君必曰齐人使之以见宣姜爲人所窥侮谓宜其爲此也曰不可强之以见不能正其始故终不得而却也昭伯虽非君而宣姜君之母也上行之下效之昭伯既非君故不曰刺其君而曰刺其上也国人疾之又甚于恶之盖恶之者不乐其事疾之者直欲除去之也此爲恶轻重之辨也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茨以喻公子顽墙以喻君之母茨生于墙宜可埽除而不可者虑伤于墙耳谓公子顽之恶可去而虑伤君之母也木交积曰冓又十秭曰冓亦积数之多也谓宫中积有多言不可道之于口道之则可丑也二章三章皆同襄谓反覆除之束谓束缚去之详谓详言之读谓读诵之长犹言其说甚长辱犹言适足爲辱国人疾之之意每每有加诗人之言多然是诗三章皆比而赋之也   君子偕老刺衞夫人也夫人滛乱失事君子之道故陈人君之德服餙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   卫夷姜宣姜皆谓之夫人皆有内乱之丑其失事君子之道一也是诗偶继墙有茨之后故说者以爲宣姜以小君爲人君虽无它证理亦可通自宫中称之亦可谓之人君矣宣姜无夫人之德以称夫人之服其不得与君子偕老宜哉故诗陈古义以刺之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加】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副者夫人祭服之首饰笄者衡笄垂于副之两旁其下以紞垂瑱者是也珈以玉爲之又以饰笄其数以六意其下王后一等此所谓服饰之盛也诗人谓昔之夫人所以能与君子偕老被服副笄六珈之贵以奉祭祀者以其德见于容委委然婉顺佗佗然和易其立如山其润如河象所被之服得其宜称今宣姜无淑善之德何以称其服也副之言覆所以覆首编列他髪爲之亦有副贰之意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真忍】髪如云不屑【蘓却】髢【第】也玉之瑱【吐殿】也象之揥【勅帝】也扬且【疽】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玼鲜盛也翟褕翟阙翟也画雉之形以爲饰或谓之翟瑱以塞耳以玉爲之揥以摘髪以象爲之诗人谓昔之夫人被以翟衣副以瑱揥其髪之鬒而黑如云之状不用髢而自羙其眉目之间广扬晳白人之望之如天帝之可敬亦以德之称其服耳且语助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院】也   瑳亦鲜盛也展即展衣也诗人谓昔之夫人被丹縠之展衣防绉絺于外绁系也袢衣无色也谓以是而自敛饬也清谓目视清明扬谓眉目之间广扬额角丰满也展诚也羙女爲媛诚得此有德之人然后可爲邦之羙也始终言德容之盛盖有诸中形诸外也一章防言子之不淑后二章不复言鄙之之意见于言外也所谓诗不可以言语求必将深观其意讥刺是人也不言其所爲之恶而言其爵位之尊车服之羙而民疾之以见其不堪信乎善言诗者也是诗三章皆赋也   桑中刺奔也卫之公室滛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期于幽逺政散民流而不可止   卫宣公父子所爲如此可谓公室滛乱也公室至男女相奔一时风俗可想而见桑中所刺乃专指世族在位者相窃妻妾期于幽逺之地共爲淫僻之行在位者如此安得有政以率民宜乎政散民流无以御之序诗者首言公室盖推本而言之也   爰采唐矣沬【妹】之乡矣云谁之思羙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腰】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麦矣沫之北矣云谁之思羙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葑矣沫之东矣云谁之思羙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唐女萝也麦谷名葑菜名沫卫邑即纣所都之沫邦也姜氏弋氏庸氏皆世族也桑中桑田之间也上宫城中之宅也淇卫之水名也采唐采麦采葑盖男女托此以相求始期约于桑田之外终要入于城中之居可谓期于幽逺矣然三章皆言送乎淇上则异于流荡而忘返者上虽无政以正民而民知自返此圣人之所取也是诗三章皆赋也   鹑之奔奔刺卫宣姜也卫人以爲宣姜鹑鹊之不若也墙有茨之丑公子之罪爲大君母次之此诗以鹑鹊爲喻亦兼指二人序止刺宣姜不及公子顽盖所谓不可道也然鹑鹊之不若则顽固在其中矣   鹑之奔奔鹊之彊彊【姜】人之无良我以爲兄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爲君   鹑不乱其匹所以奔奔然喜鬭者恶其乱匹而鬭也鹊不滛其匹所以彊彊然难偶者传枝受卵故能不滛也今人之不善信鹑鹊之不如矣我以爲兄指公子顽盖实惠公之兄也我以爲君指宣姜盖姜实卫之小君是诗二章皆兴而赋之   定之方中羙卫文公也卫爲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处漕【曹】邑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得其时制百姓说之国家殷富焉   卫懿公爲狄所败宋桓公以卫之遗民立戴公庐于漕戴公卒立其弟燬是爲文公齐桓公于是率诸侯攘夷狄而城楚丘文公始能建城市而营宫室得其时而不妨农得其制而不越礼故百姓说之作是诗道其兴废植仆致国家富盛之实卫之民至是其有瘳乎封灭二字义见木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定之方中谓夜视营室之中以爲兴作之始揆之以日谓昼度日景之正以知向背之宜宫室虽互言以协音韵先宫而后室亦有将营宫室宗庙爲先之意榛栗果之嘉者可以备笾实可以爲女贽椅桐梓漆皆木之材者可以爲器用止言爰伐琴瑟盖举其用之重可以备礼乐者以言之耳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虚故墟也堂卫邑也楚即楚丘也景山以大而得名商之故都也京高丘也卫在商畿内谓升故墟以望喜楚之旁邑及景与京之高大则知地势之胜也降观于桑田之间见其地之羙沃谋之则言其吉终焉信其爲善也   灵雨旣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灵雨时雨也时雨发生若神灵然倌人主驾者也马七尺曰騋谓时雨旣降带星命驾说于桑田之间所以训农也于是百姓恱之叹羙其君之德谓非可以常人而论吾君其操心之塞实渊深无他嗜好一意于富国举马而言其高大而牝者至三千之多则所以致此者乃塞渊之效也左氏传言卫文公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特举其成数诗人言騋牝三千羙之之言必夸不必求其实也是诗三章皆赋也   蝃【丁计】蝀【都动】止奔也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滛奔之耻国人不齿也   蝃蝀之诗谓之止奔则卫人有厌乱者矣序诗者遽以道化许之盖饥者易爲食渴者易爲饮卫文公以道化其民虽与文王道化行相逺然敬敎劝学春秋贤君有所不能宜乎化民有耻亦几于恶无礼之气象曰国人不齿则滛奔者少而厌乱者多亦可尚也   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尔雅曰蝃蝀虹也释者曰虹防出色鲜盛者爲雄雄曰虹闇者爲雌雌曰蜺隂阳交防之气也淮南子曰天二气则成虹虹滛气也文中子曰至治之世则虹不见盖地气还矣天气不复于是成虹虹天之滛气也诗人以其雌雄防出故以喻滛奔然其出非早则暮早则朝阳射之故在西暮则夕阳射之故在东其实皆滛气晕日而成也诗人专取在东者爲喻盖东又爲阳方而滛气防见尤爲可耻至不以手指之疾之之甚也遂以礼晓之曰女子自有适人之道岂终在父母兄弟之家何爲滛奔而犯礼也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   毛氏曰隮升也从旦至食时爲崇朝郑氏曰朝有升气于西方终其朝则雨自然应曹风人曰荟兮蔚兮南山朝隮毛氏曰荟蔚云兴貌隮升云也郑氏曰荟蔚之小云朝升于南山不能爲大雨然则隮爲升云明矣独郑司农释周官十煇误以隮爲虹故后之说诗者亦以朝隮于西爲虹夫虹固能见于西方而诗人止言隮不及虹者盖此诗一章旣戒其滛奔二章则告以正礼谓隂阳之气和则云升而成雨乃雨之正也蝃蝀乃滛气相干而暴雨故易觧散是以虹见则雨止世以虹爲截雨虹非截雨也滛气相干势不能久故虹见则雨止有违礼苟合则离必速之象若云气朝升于西则崇朝雨必至矣此隂阳和之雨也喻以礼约昬则可成矣何至滛奔如虹气相干而雨也故又以礼晓之曰女子自有适人之道岂终在父母兄弟之家邪父母兄弟先后互言以协音韵非有他义   乃如之人也怀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国人谓信者人之所以立不可弃也命者天之所赋予不可违也乃如滛奔之人苐以昏姻爲怀诡谲相诱岂有信誓可守悖理而行岂知命分之正国人之言能知信与命则被上之化亦至矣是诗三章上二章比而赋之也卒章赋也   相防刺无礼也卫文公能正其羣臣而刺在位承先君之化无礼仪也   商之余俗更文武至成王犹在则宣公之化岂文公所能遽革然文公一能正其臣则在位无礼仪者已爲诗人所讥刺信乎恶之渐者虽深而善之所感者亦速此相鼠之义也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爲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相视也鼠虽防物犹有皮以被其外犹有齿以飬其内犹具四体以全其形今在位之人无威仪容止不知有礼则生无礼则死是人不如鼠也人而不如鼠纵未即死亦何所爲亦何所俟不若速死之爲愈也疾恶之甚如此以见清议之不可犯迁善改过不可不力也是诗三章皆比而赋之也   干旄羙好善也卫文公臣子多好善贤者乐告以善道也   乐取诸人爲善虞之所以爲盛帝善人是富周之所以爲显王爲人君而好善固爲可羙未若爲臣下而好善尤爲可羙也故郑武公善善之功咏之于诗一介臣之休休有容载之于书子游爲武城宰孔子问之曰女得人焉尔乎乐正子爲政孟子以为好善优于天下盖为臣子而不好善则嫉贤忌能俾之不达人君虽有好善之心亦沮格而不行此干旄之乐告所以羙卫之臣而不言文公也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干旄干旌盖分而言之以协音韵其实皆旟也注旄于竿首谓之干旄鸟隼为旟谓画鸟隼以为饰析羽爲旌谓析夏翟之羽以为緌周官司常曰州里建旟释之曰县鄙乡遂之官大司马曰百官载旟释之曰卿大夫也是诗明言干旟以见卫之内外臣子皆好善载孑孑然特出之旟皆有注旄析羽之干或就浚郊或就浚都或就浚城言访善人之广无内外逺近之弗及也素丝良马聘善人之礼也纰之者织之始也组之者织之成也祝之者旣成而断之也好善之意旣勤故素丝织组始成即断取以行礼也始者良马四之旣而五之旣而六之礼加厚而意无已也孔子遇程子命取束帛以赠先生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此古之臣子得用束帛车马为礼之证也彼贤者见其好善之勤自相谓曰卫之有羙德之臣子旣建旄以访我又有礼以将之所以待我者厚矣我将何以畀之乎何以予之乎何以告之乎谓不足以副其求贤之意如此则所闻之善言善行必罄竭以语之矣此所谓乐告以善道也是诗三章皆赋也   载驰许穆夫人作也闵其宗国顚覆自伤不能救也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国人分散露于漕邑许穆夫人闵卫之亡伤许之小力不能救思归唁【彦下同】其兄又义不得故赋是诗也   载驰泉水皆旣嫁之女思归宗国能顾义遵礼止其私心其孝爱不忘夲有覃之风故圣人有取焉此诗言许穆夫人闵卫之亡伤许不能救妇人念虑及此有烈丈夫之志尤可尚也其诗编之卫风盖夫人作此以寄其兄戴公采诗者得之卫地宜为卫诗也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防渉我心则忧   吊失国曰唁漕卫东邑也草行曰跋水行曰渉夫人自有志于驰驱归卫故其言谓虽在礼得以遣大夫跋渉而归寜终不足解我心之忧也   旣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逺旣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夫人谓许人尔旣不以我欲归卫为善使我不能反其国济其难盍亦反而思之视尔之家或有急难不臧之事其心如何则知我心之欲归果不为逺于人情果不能閟而不发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穉且狂   偏髙曰阿丘蝱贝母也可以疗郁结之疾夫人思归不得自如中懐郁结故欲采蝱以疗之旣而自谓我女子所懐之事尤难祛除非药所能疗亦欲各行其志耳许人何为以我为过岂皆穉幼狂惑不能知我之志乎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芃芃方盛貌控持也极至也夫人思归之时适当麦之方盛故思归行其宗国之野见芃芃之麦又欲持宗国顚覆之事告于大邦但未知何国有因何国可至耳于是又语大夫君子曰无以我为有过虽百方为我致思终不如我心之所之在于宗国也诵其诗者非特见其孝爱之深亦可知其止乎礼义徒有其言不敢自恣也是诗四章皆赋也   诗补传卷四 <经部,诗类,诗补传>   钦定四库全书   诗补传巻五     宋 范处义 撰   卫   淇奥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又能听其规谏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诗也   淇奥之序取诗之数语以形容衞武公之德曰有文章即诗之有匪君子也曰又能听其规谏即诗之如切如磋也曰以礼自防即诗之如琢如磨也曰故能入相于周即诗之猗重较兮也举此而言谁谓诗序不可信哉武公之德信能如此则史记所载袭攻其兄之事疑无其实矣   瞻彼淇奥緑竹猗猗【于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七河】如琢如磨瑟兮僩【遐板下同】兮赫兮咺【况晚下同】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况元下同】兮   淇衞水名奥水傍之隈也淇多美竹汉书所谓淇园之竹是也猗猗始盛也有匪文章也匪与斐同周官以为且其匪色礼记则以爲有斐君子治骨角曰切磋治玉石曰琢磨诗人谓武公之徳见于文章者如其竹之始盛由切磋琢磨之致然切磋者以利器攻骨角而成其文喻武公能受人之规谏以成其徳也琢磨者以玉石就错砺而成其器喻武公以礼自防而成其徳也大学以切磋为道学谓道之以学与道问学之意同正利器攻骨角之喻也以琢磨为自修谓自知修省与内自省之意同正玉石就错砺之喻也武公能资诸人尽诸已者如此所以内而能恂栗知其志气之有立也故曰瑟兮僴兮外而有威仪知其声闻之不息也故曰赫兮咺兮自非盛徳至善何以有此文章冝民之爱之终不能忘也说瑟兮僩兮者以为矜庄寛大说赫兮咺兮者以为赫赫宣着既与大学之义不同且矜庄与寛大相反则知僩非寛大也赫赫与宣着无异则知咺非宣着也盖能矜庄则志气自然僩兮有立有成仪则声闻自然咺兮不息荀卿曰陋者俄且僩释之者引说文曰晋魏之间谓猛为僩盖懦则无立猛则能立事恂信顺也栗庄栗也武公信顺而庄栗有寛而栗柔而立之气象故知其志气之有立也说文与字书皆谓朝鲜以儿啼不止为咺盖众口咺然誉武公之善而不止也武公有威可畏有仪可象得令闻长世之道是以令名之起人争与之故知其声闻不息也   瞻彼淇奥緑竹青青【子丁】有匪君子充耳琇莹【营】防【古外】弁【皮变】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青青茂盛貌充耳瑱也琇莹美石也天子用玉瑱诸侯以石防弁皮弁之防缝也诗人谓武公之徳如淇竹之茂盛瑱以琇莹冠以皮弁餙以玉璂如星之灿以见徳之称其服也申言志之有立名之不息徳善之不可忘盖美之之意无己也   瞻彼淇奥緑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寛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如箦密盛也猗倚也重较卿士之车也周官舆人释之曰较两輢上出式者盖较高五尺五寸式髙三尺三寸古者立乗故常凭较应为敬则垂手以凭式故首得俯较既出于式上故曰重较诗人谓武公之徳如淇竹之宻如金锡之精如圭璧之美有寛绰之容乗重较之车入相于周人以为宜善戏谑兮不为虐兮谓虽燕闲谈噱亦有可观而无过也始言猗猗中言青青卒言如箦以言徳之弥盛也始言瑟兮僩兮赫兮咺兮张而不弛也卒言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弛而不张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诗人之美武公可谓盛徳至善也是诗三章皆比而赋之也   考槃刺庄公也不能继先公之业使贤者退而穷处庄公不能继先公之业必其无好善之心故贤者甘于退处此干旄之反也孔子曰吾于考槃见遯世而无闷既曰无闷则说是诗者苐当言退处之乐不必谓誓不出仕亦不必谓不能忘懐盖诗人方咏其退处而乐谓其能不怨上之不用诚为乐天知命若又言其誓不出仕不能忘懐则异于无闷之说矣   考槃在防硕人之寛独寐寤言永矢弗谖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考系也槃器也谓击器以为乐也涧山水之闲也曲陵曰阿髙平曰陆寛谓襟抱之寛博也薖草也犹言在草野轴巻也犹言卷而懐诗人谓遯世之士击器于涧于阿于陆自得其乐自非襟抱寛博安于草野知巻而懐之之道何以有此乐也言谓言语歌谓歌咏宿谓止宿皆以独言之盖诗人指所见之人未尝有朋俦也皆以寐寤言之以其寐寤之闲得以自如也永矢弗谖自誓不忘此乐也永矢弗过自誓不复他徃也永矢弗告自誓不以此乐语人也矢虽有二训若训以陈则不可加以永字自誓而必以永言有终焉之意此所谓无闷也是诗三章皆赋也   硕人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荅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   作硕人之诗者谓庄姜不见荅以致无子故闵而忧之诗之所陈初不及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之事序诗者推本言之谓庄姜所以不见荅者由此耳庄姜之贤即燕燕日月终风之诗可以想见是诗亦不及其贤也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衞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硕大也犹言大人盖男子妇人有徳者之通称也颀长貌锦衣而加褧礼所谓衣锦尚防恶其文之着此言庄姜徳称其服也以齐侯之子嫁为衞侯之妻传所谓诸侯之女嫁于诸侯则其尊同此言庄姜冝为配也东宫太子之宫以明庄姜为齐太子同母之妹也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邢侯谭公皆庄妻姊妹之夫此言庄姜之所出于亲戚皆贵也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茅之始生者曰荑手实似之脂之凝者曰膏肤实似之蝤蛴木中之蝎以比领之洁白瓠犀瓠中之瓣以比齿之整齐螓之首颡广而方蛾之眉细曲而长笑之巧而辅頬动谓之倩目之羙而黒白明谓之盻此言庄姜容体之善也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敖敖长貌说说驾也农郊近郊也四牡驾车之四马也朱幩四牡之餙也翟茀夫人之车以翟羽为茀蔽也庄姜始来自齐说驾于近郊其四牡则齿壮而骄其朱幩则镳镳而盛其驾车以朝也国人皆乐得以为之配遂语于诸大夫使蚤退朝无以政事劳君盖甚乐君之得贤配也召南之诗人视王姬之车而知其有肃雝之徳此章言国人见庄姜之车马遂乐之如此其至亦必有道矣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洋洋大也活活流貌罛鱼罟也濊濊施罟之声鳣鲔大鱼也发发鱼大之状葭芦也菼薍也施罟者之所资掲掲长也此章以河之流喻齐国之盛大以施罟喻庄公求昬于齐以鳣鲔喻庄姜来归于衞以葭菼喻亲迎礼容之盛又有侄娣之媵谓之庶姜孽孽而众多送女之大夫谓之庶士朅然而武壮此言庄姜来归之始无一不如人意奈何庄公之惑不见荅而使之无子其闵而忧之婉其意于言之所不及此其所以为风刺与是诗四章一章三章皆赋也二章四章皆比而赋之也   氓刺时也宣公之时礼义消亡淫风大行男女无别遂相奔诱华【花】落色衰复相弃背或乃困而自悔防其妃偶故序其事以风焉美反正刺淫泆也   当礼义消亡之时而失身之女能道反正之言故序诗者以为美然淫泆在初反正在终虽悔亦何及诗人之意亦欲人知戒其初而已然其初为淫风之所感乃上之过其终乃斯人之自能悔悟于众醉之中忽闻道醒者之语则序诗者加以美之一字未可訾也刺淫泆而谓之刺时则系之于上者可知矣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此章记其初蚩蚩无知之氓抱泉布而来从我贸丝其意非为丝也即欲谋我为室家耳是时必有谋昬之言诗之所不及不然安得已有从之之意遂送其去渉淇水之外至于一成之顿丘是时必有廹促之言亦诗之所不及不然安得遽有无良媒无我怒秋以为期之约然此亦悔悟之后追道前日之事故有是语耳使其初能觉其非为丝而为我谋又能知无良媒为非礼安肯轻从其约也   乗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旣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此章记其相诺之后践其初约既不以礼昬姻不敢遵大路而行从垝败之垣以出入望前日氓所复归之关其未见也泣涕涟涟而悲其既见也则载笑载言而喜是时尔卜之尔筮之蓍其卦兆之体以为无咎遂以尔之车来迁我之贿何为有今日之相弃此亦追悔之言也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此章深悔前日之苟合以为后人之戒谓桑未落之时沃若而润泽嗟尔之鸠无爱其沃若而遂食其葚以喻男子情意盛时亦如桑之沃若嗟尔女子无爱其情意而与之耽乐言其终必为患盖鸠食桑葚过则必醉女与士耽乆则必弃谓士之耽犹可说女之耽不可说者乃女子甚鄙其夫而自惜其身之言若曰彼男子为非亦何足道我女子一失不复可言矣非真以男子为可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歳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此章怨其夫之相弃而自述其劳苦也谓男子情意既衰如桑之黄而落矣故弃我而不恤尔殊不思自我徃尔家三歳之间窘于衣食虽淇水汤汤而盛我与尔牵车徃来渐其帷裳不敢惮其劳苦今我未尝有差爽而尔自不一其行由尔之心防中故二三其徳也   三歳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此章亦述其劳苦而自伤也谓我三歳为尔之妇不敢以室家之事为劳先众人而起后众人而卧无一日不然今尔家事亦既遂矣遽加我以暴兄弟不知我之不得已而复归但咥然而笑其前日之失静言思之亦自痛悼耳谁复怜哉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緫角之晏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己焉哉此章乃反正之言也谓我之嫁尔本期偕老今既老矣乃见弃而使我怨彼淇水则有岸原隰则有泮何女子之身乃无泮岸如此追念緫角始笄之时晏乐相从晏晏安也谓安然言笑旦旦明也谓成此明誓我实无知不能思尔之反复以致今日彼时反复之不思今亦何及矣据卒章乃老而后见弃而中间二章既言三歳食贫又言三歳为妇似若止嫁三年而见弃者意此妇人初嫁之时其夫贫窭此妇人以迁去之贿经营生理三歳之间即见其效家事遂意不复如向者之贫故以为言耳若止为妇三歳而见弃不得为老使我怨也是诗六章间有比兴之言其实皆赋也   竹竿卫女思归也适异国而不见荅思而能以礼者也竹竿卫女之思归视泉水载驰其情为尤切泉水之诗止为父母既终于礼不得归寕非有他故载驰之诗以宗国颠覆不得归唁其情己切然未若适异国而不见荅利害廹于身故其情为尤切庄姜不见荅亦能自克竹竿之卫女其庄姜之徒与在异国而思卫列之卫诗岂以是而寄宗国采诗者得之卫地与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逺莫致之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淇水滺滺【由】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冩我忧   籊籊长而杀也以竹竿而钓于淇乃儿童游钓之所卫女思归而不得故思幼时出游见侪軰児童出游而钓今欲复见而不可有不防本之气象谓我岂不思尔淇水游钓之乐以道逺莫能致耳不言违礼而言道逺尚其私情未克也既而思泉源在其左淇水在其右亦旧时游观之可乐者今我为女子既有行而适异国当逺父母兄弟虽欲复徃有不可者此乃以礼自克之言也于是申言幼时在父母家游观于淇水泉源之闲巧笑之瑳然佩玉之傩然其乐可想而不可复徃矣亦自克之言也卒章既言淇水滺滺而可乐以桧为楫以松为舟其游观之具又善今既不可复徃苐当命驾出游以输冩心之忧尔此亦发乎情止乎礼义者也是诗四章皆赋也   芄兰刺惠公也骄而无礼大夫刺之   左氏传曰惠公之即位也少杜预计其年才十五六耳骄而无礼可以想见大夫刺之亦知其资质非美不足于为君之道也恵公朔见逐与郑昭公忽无异春秋书卫曰卫侯朔书郑曰忽岂以惠公以年幼故恕之昭公以无谋故鄙之与   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