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111 页/共 145 页
长乐刘氏曰上经以祭明人君为政之道此经以祭明人君为教之法政也者正其身而后正于人者也教也者行于己而人效之者也易曰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下观而化也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者祭以为教而民服从者也故曰祭之为事大矣其感动民心而忠孝百善生焉是所兴之事备也顺民之性而备其百善者莫大乎祭非所以为教之本欤是以圣人尽其性以为道脩其道以为教端其义以先民而教生焉是以为之臣为之民者虽未率性而忠恕之道行矣
严陵方氏曰为物大者祭之体也兴物备者祭之用也非体之为大不足以致用之备非用之为备不足以成体之大然则备者岂徒备其用而已哉亦在乎无所不顺然后为备尔故曰顺以备其教之本与以上言顺故此言外教以尊君长内教以孝其亲教以尊其君长由其君之明而已故曰则诸臣服从教以孝其亲在乎崇重宗庙社稷而已故曰则子孙顺孝且祭所以严上固足以教之尊君长祭所以追养固足以教之孝其亲尽其道者尽祭之道而无所遗也端其义者端祭之义而有所立也有道有义教之所由生也于社稷亦言顺孝者与祭义言孝之至也同义必身行之者以身教者从故也教必以事君言之者欲明乎事上使下之道故也盖事上使下臣之事而已恶者好之对安者危之对好恶以情言安危以势言上之使下以势为主下之事上以情为主事上使下之道如此则所谓身行之也茍非诸人而行诸己岂所谓身行之哉故曰非教之道也君子之教必由其本教之本在乎祭祭之本在乎顺故其言如此然上言事上使下以为教者事上使下亦在乎顺故也
石林叶氏曰祭者所以顺备自内而兴物则凡在己者无不尽是之谓顺自外而兴物则凡可荐者无不在是之谓备内顺而备其教达于天下教之以尊亲则生而知爱者也教之以尊其君长则生而知敬者也尊于君长则诸侯服孝于亲则子孙顺孝为仁之本则人道尽矣故曰尽其道尊其君长则义而已矣自上倡之则曰端其义先王之教所因者本也不因其本而强以使之则人不从故祭于亲而顺以备教之本也广其顺而因诸己以施诸人教之道也本言其所自道言其所成
金华应氏曰为物指其事兴物指其具兴举也馂及于贱可谓备矣
讲义曰君子之教人外则顺于君长内则孝于其亲诚以君亲无二道事之一本于顺而已顺者人心之所同君倡其顺于上则人安其顺于下故明君在上不劳施为而臣自服从尊事鬼神而子孙自顺孝矣君既自尽其道又正其义于天下则教自此生矣非诸人行诸己非顺矣不可以施于人况于事君乎不可以事君又可以事神乎必由其本身自顺也身顺而天下顺岂非顺之至乎
庆源辅氏曰君臣父子人之大伦教莫先于此也君之明者无不顺也道不尽义不端虽欲教人人不从也故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夫祭有十伦焉见事鬼神之道焉见君臣之义焉见父子之伦焉见贵贱之等焉见亲疏之杀焉见爵赏之施焉见夫妇之别焉见政事之均焉见长防之序焉见上下之际焉此之谓十伦
郑氏曰伦犹义也
孔氏曰从上虽云祭其事隐此广陈祭含十义以显教之本
长乐陈氏曰祭所以交神于无而寓理于有致礼于幽而兴物于明故其为名则一而其为伦则十此其以神道设教也由其父子之伦则有亲疏之杀由其贵贱之等则有爵赏之施由其亲疏之杀则有夫妇之别而终之以长防之序由其爵赏之施则有政事之均而终之以上下之际鬼神父子亲疏夫妇长防五者皆内之伦也君臣贵贱爵赏政事上下五者皆外之伦也内之伦则主于仁外之伦则主于义仁必推而逹乎义义必反而济乎仁此所以内外交着而后相成之美尽矣
严陵方氏曰鬼神则变化有所通故曰道君臣则严谨有所守故曰义父子则恩孝有所顺故曰伦贵贱则名位有所差故曰等亲疏则逺近有所间故曰杀爵赏则恩惠有所及故曰施夫妇则内外有所辨故曰别政事则多寡有所一故曰均长防则先后有所次故曰序上下则情意有所接故曰际夫祭以鬼神为主故于首言鬼神之道至于惠之之道则祭之末也故以上下之际终焉夫先后有序如此所以谓之伦也
石林叶氏曰祭祀以祭鬼神为主故先言事鬼神之道道言其洋洋在上妙而不可体也鬼神无形而立尸以祭者安之也尸在庙中则全于君在外则全于臣故次之以君臣之义义言其有权也虽有内外之别而所为尸者子行也以父而事子则不嫌于自卑故次之以父子之伦伦言其理之所在也入以明父子则足以致亲致亲不可以无尊卑故与为献酬者以五七而终久故次之以贵贱之等等言其有节文也贵贱有等而昭穆不可以不辨故次之以亲疏之杀杀言其恩之有降也亲疏有杀不可以不知其所自出故凡出命者就于大庙则次之以爵赏之施施言恩之广也自交鬼神之道至于爵赏之施则爱敬以备而所以事鬼神者必夫妇亲之故次之以夫妇之别别言其献异位也荐献至于馂则祭将毕矣必及于赐爵故族姓以昭穆为齿则次以长防之序序言其先后有次也赐爵虽及于族姓而惠未广达其惠至于贱吏皆得馂而食则上下交矣故次之以上下之际
铺筵设同几为依神也诏祝于室而出于祊此交神眀之道也
郑氏曰同之言詷也祭者以其妃配亦不特几也诏祝告事于尸也出于祊谓索祭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第一伦交鬼神之道詷共也人生时形体异故夫妇别几死则魂气同归于此故夫妇共几郑注以某妃配仪礼少牢文谓祭夫祝辞不但不特设辞亦不特设其几祝辞与几皆同于夫也故郑注司几筵云祭于庙同几精气合也席亦共之必云同几者筵席既长几则短小恐其各设故云同几也诏告也祝祝也谓灌鬯馈孰酳尸之等祝官以祝辞告事于尸其事广也以总论事神故广言之知非朝践之时血毛诏于室者以朝践尸主皆在戸外暂时之事非终始事神之道也祊谓明日绎祭而出庙门旁广求神于门外之祊郊特牲云索祭祝于祊故郑云索祭也
横渠张氏曰铺筵设同几疑左右几一云交鬼神异于人故夫妇而同几求之或于室或于祊也又曰铺筵设同几只设一位以其精神合也后又见合葬孔子善之知道有此义然不知一人数娶设同几之道又何如此未易处
长乐陈氏曰人道则贵别神道则贵亲故葬则同穴而祭则同几也同几所以依神然此依神而已而未至乎交也故诏祝于室所以交神于隂而出乎祊所以交明于阳故曰交神明之道
严陵方氏曰生则出乎一而辨故生则异室死则反乎一而安故死则同几铺筵设同几使神有所依且神无方无方则无体所谓依者人依之而已主隂阳之道言之则曰鬼神主幽显之分言之则曰神明合而言之其实一也
石林叶氏曰鬼神无形而依于有形故铺筵则陈祭同几则配祭鬼神无方而求之有方故诏祝则在庙中为祊则在门外几筵祝祊祭祀之终始皆所以交神明而飨之也故言交神明之道而事不足以言之庆源辅氏曰铺筵设同几无所不备为依神也诏祝于室而出于祊无所不尽为求神也依之备其物求之尽其诚所以为交神明之道也
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在庙中则全于君君在庙门外则疑于君入庙门则全于臣全于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义也
郑氏曰不迎尸者欲全其尊也尸神象也鬼神之尊在庙中人君之尊出庙门则伸
孔氏曰此经明第二伦君臣之义尸体既尊君宜自卑若出迎尸尸道未伸嫌君犹欲自尊故不迎也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解别嫌事也尸本是臣在庙则尊耳若未入庙其尊未伸君若出迎则疑尸有还为臣之道故云疑于臣尸若在庙则君父道全也云全君不云全父者此本明君臣故略于全父也君若出庙门外则君道还尊与平常不异是疑于君入庙门则臣子道全无所疑也今君以臣子自处不敢出庙门恐尸尊不极欲示天下咸知君臣之义君臣由义而合故云义也
长乐陈氏曰尸卑于庙门之外而尊于庙门之内君尊于庙门之外而卑于庙门之内尸之为体贵其尊之而不卑君之事尸贵其卑之而不尊是以君出迎牲而不迎尸所以别尊卑之义故曰明君臣之义也延平周氏曰以君而迎牲可也以君而迎尸则嫌于以君而迎臣
严陵方氏曰尸者神之象君者人之主庙门之外以人道为尚庙门之内以神道为尚凡迎之礼必出门焉君迎牲而不迎尸者非重牲而轻尸也为其有君臣之疑所以别其嫌也既曰嫌又曰疑疑固未至于嫌而嫌亦疑之所积也
讲义曰夫君为尸屈而尊卑之间尚有疑焉非尊事鬼神之道矣故曰迎牲而不迎尸所以全尸之尊全己之卑使无疑也以君之尊而执臣礼以事尸如此则凡为臣而事君者宜如何也故以此明君臣之义
夫祭之道孙为王父尸所使为尸者于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伦也郑氏曰子行犹子列也祭祖则用孙列皆取于同姓之适孙也天子诸侯之祭朝事延尸于戸外是以有北面事尸之礼
孔氏曰此第三伦明父子之理主人为欲孝敬己父故北面而事子行之尸则凡为子者岂得不自尊其父乎是见子事父之道也少牢特牲礼尸皆在室之奥主人西面事之无北面事尸之礼故知是天子诸侯也郑知朝事者以郊特牲诏祝于室当朝事之节故知坐尸当朝事也
伊川程氏曰古人祭祀用尸极有深意不可以不思也盖人之魂气既散孝子求神而祭无尸则不飨无主则不依魂气必求其类而依之人与人既为类骨肉又为一家之类已与尸各既已洁齐至诚相通以此求神宜其飨之后世不知此道以尊卑之势遂不肯行耳
延平周氏曰昭穆之不可乱天理也故为尸者必顺昭穆之列然以己之子而为父之尸则己北面以事而忘己之为父者以其为父之尸也亦所谓斯须之敬矣
长乐陈氏曰尸于王父则孙于祭者则子以孙为王父之尸则是以子为祭者之父子忘其子之卑而事于父父忘其父之尊而事子凡此所以眀祭者事父之道而已
严陵方氏曰十伦皆伦也止于父子言伦者有父子之伦然后有宗庙之祭则祭之伦本于父子而已故止以父子为伦焉而特言祭之道者以此
石林叶氏曰尸所以象神取于异姓则嫌于不亲取于己子则疑于无别故为尸者子行也虽以父事之不疑于父不疑则人伦明矣
尸饮五君洗玉爵献卿尸饮七以瑶爵献大夫尸饮九以散爵献士及羣有司皆以齿明尊卑之等也
郑氏曰尸饮五谓酳尸五献也太夫士祭三献而献賔
孔氏曰此一节明第四伦尊卑差等也献卿大夫士及有司等其爵虽同皆长者在先故云以齿此据上公九献之礼凡祭二献祼用郁鬯尸祭奠而不饮朝践二献馈食二献及食毕主人酳尸故云尸饮五于此时献卿献卿之后主妇酳尸賔长献尸是尸饮七也及瑶爵献大夫是正九献礼毕但初二祼不饮故云尸饮七自此以后长賔长兄弟更为加爵尸又饮二是并前尸饮九主人乃散爵献士及羣有司也若侯伯七献朝践馈食时各一献食讫酳尸但尸饮三也子男五献食讫酳尸尸饮一郑注大夫士祭三献而献賔此特牲礼文眀与诸侯献賔时节不同案有司彻下大夫不賔尸与士同亦三献而献賔其上大夫别行賔尸之礼与此异也
长乐陈氏曰卿之徳隆而贵故献以玉爵大夫之徳杀而贱故献以瑶爵至于士则徳卑尤贱故献以散爵而已
严陵方氏曰于尸言饮则主人酳之故也卿以下言献则饮之可知君必献臣者以賔礼隆助祭之人故也尸饮之后献则间之者隆杀之别也间之以五以七以九者饮阳事故用数之竒焉凡觞皆谓之爵此言玉爵瑶爵正谓一升之爵尔言散爵即五升之散也礼器曰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则不特献者然也虽受献者亦然羣有司则前言进彻之百官后言煇胞翟阍者皆是也皆以齿者同爵则尚齿也前言贵贱之等此变言尊卑者其献也以卿大夫士为之等故以贵贱言之于卿大夫之等又各以齿故以尊卑言之
山隂陆氏曰尸饮五若十二献当朝践亚献之节尸饮七当馈食初献尸饮九当馈食三献即九献尸饮五当馈食初献尸饮七当馈食三献尸饮九在酳尸矣七献五献尸饮三于是献卿欤先儒谓子男五献食讫酳尸尸饮一尸一饮即献卿非其差也瑶爵散爵不言洗略之也
新安朱氏曰古礼于今实难行当祭时献神处少祝酌奠卒祝迎尸以后尽是人自饮了主人献尸尸酢主人酢主妇酢祝及佐食宰賛众賔等交相劝酬其繁且乆所以季氏祭继以烛有圣人者作整理一过必不如古人之繁但仿古人大意简而易行耳
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逺近长防亲疏之序而无乱也是故有事于太庙则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伦此之谓亲疏之杀也
郑氏曰昭穆咸在同宗父子皆来
孔氏曰此一节明第五伦亲疏之杀昭穆谓尸主行列于庙中父南面子北面亲者近疏者逺各有次序是无乱也祭太庙则众庙尸主及助祭之人同宗父子皆至故羣昭羣穆咸在若余庙唯尸主及所出之庙子孙来耳各以昭穆列在庙是不失伦类也杀渐也示亲疏有渐也
延平周氏曰有事于太庙言禘祫也
严陵方氏曰昭穆固所以别父子而父子之行又各有逺近长防亲疏逺近以代言长防以齿言亲疏以情言然而代之逺近齿之长防皆以情为主尔故下总谓之亲疏之杀也夫有隆然后有杀别亲疏则亲者隆而疏者杀矣并言杀者言自隆降之以至于杀也王制三昭三穆神之昭穆也此羣昭羣穆人之昭穆也首言祭有昭穆则兼神人而言之然昭穆以神为主故人于庙中乃称之
古者明君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大庙示不敢专也故祭之日一献君降立于阼阶之南南乡所命北面史由君右执防命之再拜稽首受书以归而舎奠于其庙此爵赏之施也
郑氏曰一献一酳尸也舎当为释非时而祭曰奠孔氏曰此一节明第六伦爵赏之施爵表徳禄赏功卿大夫等既受防书归而释奠于家庙告以受君之命也君尊尚爵赏于庙不自专故民知施必由尊也郑知一献非初祼及朝践馈食之一献必为一酳尸者以一酳尸之前皆为祭事承奉鬼神未暇防命尸食已毕始可行爵赏也此一献则上尸饮五君献卿之时也若天子命羣臣则不因常祭特假于庙故大宗伯云王命诸侯则傧是也
长乐陈氏曰施爵赏者必于大庙示其不敢专所以眀父祖之尊也受爵禄者舎奠于庙示其有归美以明父子之贤也明乎祖父之尊则天下知所敬明乎父子之贤则天下知所逊故曰爵赏之施
严陵方氏曰爵者锡之以名禄者锡之以利有徳者必有名有功者必有利爵有徳禄有功亦从其类也史则掌书也防则书其所命之事也上言执防下言受书互相备也夫命有所禀则非君命也祖命而已故史命之也由君右焉非重史也重命而已
延平周氏曰君虽在庙中亦必南向者示其向明而聼天下为不可易也臣虽在庙中亦必北面者示其答于君自北始
山隂陆氏曰一献谓始献尔始献即爵赐禄不嫌蚤者重防命也史由君右执防命之所谓诏辞自右讲义曰周官以徳诏爵以功诏禄则爵所以表有徳而禄所以报有功然爵禄者非人君所得而私君既于庙命之则受之者可不归而释奠于其庙乎如此则君必不敢以爵禄私诸人而人必不敢以君之爵禄自私而授受之际皆知有所本矣
金华应氏曰一献始命者以祭为先也不俟献终而命者以赏为重也
礼记集説卷一百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一百十六 宋 卫湜 撰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祎立于东房夫人荐豆执校执醴授之执镫尸酢夫人执柄夫人授尸执足夫妇相授受不相袭处酢必易爵明夫妇之别也
郑氏曰校豆中央直者也执醴授醴之人授夫人以豆则执镫镫豆下跗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第七伦也此谓上公夫人故副袆也爵为雀形以尾为柄尸酢夫人则执雀尾夫人受酢则执爵足夫妇交相致爵其执之不相因故处袭因也主人受主妇之酢必易换其爵特牲更爵酢郑注男子不承妇人爵是也郑注执醴授醴之人者谓夫人献尸以醴齐此人酌醴以授夫人至夫人荐豆此人又执豆以授夫人献与荐皆此人所掌故也长乐陈氏曰礼器言夫人在房而东酌罍尊则在房者西房也而此言副袆立于东房何耶盖妇人贵于从夫又贵于辨位从夫则立之东所以待其将有事辨位则即于西所以动而行事也至于夫妇相受授不相袭处则异其所立酢必易爵则易其所执故曰明夫妇之别
讲义曰先儒谓爵为雀形以尾为柄恐非是爵之柄下有三戈足则戈也以豆观之校为柄乃中央直者则爵之柄亦指中央矣
凡为俎者以骨为主骨有贵贱殷人贵髀周人贵肩凡前贵于后俎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贵者不重贱者不虗示均也惠均则政行政行则事成事成则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俎者所以明惠之必均也善为政者如此故曰见政事之均焉
郑氏曰殷人贵髀为其厚也周人贵肩为其显也凡前贵于后谓脊胁臂臑之属
孔氏曰此经明第八伦殷质贱肩之薄故贵髀周文贱髀之隐故贵肩凡前贵于后据周贵肩言之助祭者赐之俎贵者不特多而重贱者不虚而无分爼多少随其贵贱示均平也功立由于分俎人君不可不知人君欲为政教必须如分俎均平也前体臂臑为贵后体膊胳为贱就脊胁之中亦有贵贱正脊在前为贵脡脊横脊在后为贱胁则正胁在前为贵短胁为贱故郑总云之属以包之郑不云肩者以周人所贵故略之
长乐陈氏曰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则有所别而足以为义贵者不重贱者不虚则有所均而可以为仁行于上者政也通于下者事也政必有事而事不必有政故事成本于政行
严陵方氏曰俎者对豆之器俎大而豆小俎以骨为主则豆以肉为主可知坊记觞酒豆肉是也骨阳也肉隂也俎之数以竒而从阳豆之数以偶而从隂为是故也夫祭以飨神之主然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所以明祭之有惠而已惠可以观政患不均耳故惠均则政行有政则有事有事则有功功所以立由惠而已故曰不可不知
讲义曰孔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盖均则无不满之患故人乐于从上之政令趋事赴功唯上所欲为矣此事所以成功所以立也使为政者惠下必均有如均此俎则何患事功之不立乎于馂可以观政为俎见政事之均善为政者不可不知也
凡赐爵昭为一穆为一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凡羣有司皆以齿此之谓长防有序
郑氏曰昭穆犹特牲少牢馈食之礼众兄弟也羣有司犹众賔下及执事者君赐之爵谓若酬之
孔氏曰此经明第九伦祭祀旅酬时赐助祭者酒爵君众兄弟子孙昭为一列穆为一列各自相旅尊者在前卑者在后同班列则长者在前少者在后是昭与昭齿穆与穆齿郑知赐爵为酬者以献时不以昭穆为次此列昭穆故知为酬也
长乐陈氏曰宗庙之中授事则以爵而赐爵则以齿盖授事主义而行于旅酬之前赐爵主恩而隆于旅酬之后赐以主恩故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凡羣有司皆以齿长防之序也
严陵方氏曰司士所谓祭祀赐爵呼昭穆而进之是矣夫齿所以序长防故曰长防有序
夫祭有畀煇胞翟阍者惠下之道也唯有徳之君为能行此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畀之为言与也能以其余畀其下者也煇者甲吏之贱者也胞者肉吏之贱者也翟者乐吏之贱者也阍者守门之贱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门此四守者吏之至贱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而不忘至贱而以其余畀之是故明君在上则竟内之民无冻馁者矣此之谓上下之际
郑氏曰明足以见之见此卑者也仁足以与之与此卑者也煇周礼作韗谓韗磔皮革之官也翟谓教羽舞者也不使刑人守门谓夏殷时
孔氏曰此经明第十伦畀与也煇胞翟阍四者皆是贱官祭末与以恩赐是施惠之道也明谓君徳昭明足以见惠下之义仁谓仁恩能赐与于下也作记之人见周刑人守门又何恩赐与之故明之云古者不使刑人守门虽是贱人得恩赐也际接也谓至尊与贱者其道接也韗人掌作鼓木张皮两头鞔之以为鼓故注云韗磔皮革之官也
长乐陈氏曰夫知及其大而不周其小不足以为明爱及其贵而不周其贱不足以为仁唯有徳之君于煇胞翟阍之吏其明足以见之而无所遗其仁足以与之而无不徧则惠下之道斯尽而竟内之民所以无冻馁也
严陵方氏曰夫祭之有俎固已见惠均矣然未足以尽惠下之道以至尊之尸而畀至贱之吏然后见惠下也此政事之均与上下之际所以为异欤惠下之道有明足以见之而无仁以与之则惠或失于不行有仁足以与之而无明以见之则惠或失于无辨徳者得也唯有徳之君乃能两得故曰无能行此延平周氏曰古者不使刑人守门此指夏殷而言也周之法墨者使守门而四夷之亦使守王宫盖当时之为守卫者皆公卿大夫之子弟而又兼以刑人与四夷之则其势足以相持而不至于为乱是又使刑人与四夷之者皆有所养则是亦先王之仁也
石林叶氏曰助祭则羣有司贱于族姓而煇胞翟阍又贱于羣有司明足以知其贱而用之仁足以惠其贱而畀之则上下至矣自上下以及长防皆曰惠以其赐爵饮食以是名之也自夫妇以及君臣则皆曰明以其荐献酬酢有所辨也至于政事则见而已矣
凡祭有四时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尝冬祭曰烝礿禘阳义也尝烝隂义也禘者阳之盛也尝者隂之盛也故曰莫重于禘尝古者于禘也祭爵赐服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秋政顺隂义也故记曰尝之日公室示赏也草艾则墨未秋政则民弗敢草也
郑氏曰谓夏殷时礼夏者尊卑着而秋万物成爵命属阳国地属隂公室出赏物也草艾谓艾取草也秋草木成可芟艾给爨亨时则始行小刑也
孔氏曰自此至为民父母一节明祭祀之重禘祭在夏夏为炎暑故为阳盛尝祭在秋隂功成就故为隂盛冬虽严寒以物于秋成故不得以冬烝对夏禘记者又引前记之文云尝之日出公室货财以示赏也案左云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此以赏对刑为文其实四时之间皆有赏也
严陵方氏曰春礿夏禘以饮为主故曰阳秋尝冬烝以食为主故曰隂祭有礿禘犹生时有飨祭有尝烝犹生时有食阳道常饶隂道常乏饶故及夏始为盛乏故于秋已为盛矣以其为隂阳之盛故曰莫重于禘尝若平秩南讹所谓夏政也若平秩西成所谓秋政也爵命之者也服胜于隂者也故为顺阳义禄食之者也田邑制于地者也故为顺隂义公室为因其物之成而用之以行赏也草艾则墨者因其时杀而顺之以行刑也弗敢草亦谓艾之也犹采桑谓之桑欤刑有五墨最轻以始行刑故用轻者也
金华应氏曰代天爵人犹之天爵故于禘之阳分地与人画为田邑故于尝之隂秋政若省敛断刑皆是其施罚也则必草已艾而后施墨刑之轻者未秋政则民亦弗敢草焉虽一草之微不敢非时而斩艾之故不曰艾草而曰草艾者草自可爱而非人践之也
石林叶氏曰礿禘之祭其用物薄主于灌献则顺乎阳阳于春夏为用也尝烝之祭其用物多主于馈食则顺乎隂隂于秋冬为用也然言其盛则止及于禘尝而不及礿烝者盖阳达于春物方蠢动隂终于冬物已退藏故古之君子其言郊社则以禘尝对之亦举其盛者尔爵以诏徳服以显庸仁之属也国政则有田邑致刑则为秋政义之属也仁用于夏禘未尝不行刑要之以仁为主义用于秋尝未尝不示赏要之以义为主仁义备矣止曰禘尝之义者指其立道而言之也
故曰禘尝之义大矣治国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义君人不全不能其事为臣不全夫义者所以济志也诸徳之也是故其徳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义章其义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则竟内之子孙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亲涖之有故则使人可也虽使人也君不失其义者君明其义故也其徳薄者其志轻疑于其义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为民父母矣
郑氏曰全犹具也济成也谓机也竟内之子孙万人为子孙涖临也君不失其义者言君虽不自亲祭祭礼无阙于君徳不损也
孔氏曰义以济志言禘尝之义人君明之所以成就其志义者是人君众徳之也人君道徳显盛则念亲志意深厚若能念亲深厚则事亲祭祀其义章明显著则其志防敬民之子孙皆化于上无不防敬其亲矣虽使人谓君有故使人摄之君能恭敬则不防失其义也若人君志意既轻疑惑于祭祀之义欲求祭使之必敬不可得已
严陵方氏曰此非五年之禘其礼虽小以阳之盛其义大也君以道揆礼故曰明其义臣以法守礼故曰能其事义寓乎礼志存乎心茍有是心而无是礼亦不可以徒行故义所以济志也济与可否相济之济同有是义以行是志非有徳之人则不可以茍作故曰诸徳之也以诸徳之故徳盛者志厚以义者所以济志故志厚者义章所得不盛则所积不厚所积不厚则所成不章章犹文之成而可见也竟内必以子孙为言者以祭所以事祖考故也礼固所以为义而义又可以起礼有故则使人以义之所可故也大宗伯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代之虽在乎人使之则出于君代之虽行其事使之则本乎义故曰虽使人也君不失其义者明其义故也
山隂陆氏曰禘尝之义大矣孔子曰知其説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志厚者不造微不臻极不止也竟内之子孙谓其子孙受邑在其竟内者
石林叶氏曰君主祭者也故明禘尝之义臣助祭者也故能禘尝之事能其事则尽物而已明其义于内不可不尽志尽志者唯有徳之君可也故志厚义章此徳之而终至于竟内无不敬故曰治国之本也祭之义爱敬而已如知敬爱于亲则虽不身涖之盖犹祭也孔子尝谓吾不与祭如不祭者以其无义而已矣不知祭之义则内不得与其亲其使人祭也何以为敬乎
讲义曰君明其义然后能任其臣臣能其事然后能任君之事以有故不得已而使人宜若不如身亲之为愈也然虽使人也而于礼无阙于徳无亏者君明其义故不失其义也君而不明其义则虽身亲之亦何足贵乎徳由志而发志以义而成自然之符也祭敬则竟内之子孙莫敢不敬者人君躬行子孙之道以事其先则凡为子孙者化之矣古之人使民则如承大祭以其敬也不足以为民父母而于祭之不敬见之其以此乎
马氏曰元后作民父母故曰竟内之子孙
夫鼎有铭铭者自名也自名以称其先祖之美而明着之后世者也为先祖者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恶焉铭之义称美而不称恶此孝子孝孙之心也唯贤者能之铭者论譔其先祖之有徳善功烈勲劳庆赏声名列于天下而酌之祭噐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显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顺也明示后世教也
郑氏曰铭谓书之刻之以识事者也自名谓称其先祖之徳着己名于下也烈业也王功曰勲事功曰劳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着于钟鼎也身比焉谓自著名于下也顺谓著名以称扬先祖之徳孝顺之行也教所以教后世
孔氏曰以前经明事亲致敬自此至所耻也一节明称先祖之美论谓论说譔谓譔録言子孙为铭论说譔録其先祖功业勲劳庆赏声名著于天下者也酌之祭器酌斟酌也祭器钟鼎也有声名徧于天下则斟酌列书着于君之钟鼎也又自成己名于先祖铭下也以祀其先祖谓预君祫祭也礼功臣既得铭鼎则得预君大祫令先祖被铭预祫是尊其先祖也显先祖以下释所以必铭义也
严陵方氏曰器之重者莫如鼎言之重者莫如铭此鼎所以有铭而铭必于鼎也楚子问鼎而王孙满以谓在徳不在鼎则古之为此也亦因有所寓而已若汤之盘周之量晋公之钟以至王之大常庙之金人几杖杯鉴皆为铭焉其所以自名之意则一也列于天下言陈列于天下而有序也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而不益也祭噐即鼎也自名于祭器故曰自成其名上足以先祖之徳下足以成己之名故曰上下皆得
马氏曰铭必自名然后可以称其先祖故曰铭者自名也夫铭可以自名而非孝之心虽然茍志于善而欲自成其名者先王犹不废也
庐陵胡氏曰自名谓己能立身名以显其先也能自名则国人称愿曰幸哉有子如此故可名也若身防不义而无令名虽铭人谁信之酌犹酌古之酌祭器钟鼎言刻先祖功善于钟鼎而孝顺之名成焉先儒谓自着己名于先祖之下非也若有心于自着己名何以为孝子比次也铭其祖而身名成焉是身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