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注疏 - 第 111 页/共 187 页
[疏]注“正之”至“叔武”
○释曰:郑云“正之者执而治其罪”者,其正未必即是杀,但贼杀其亲,其罪尤重,故以正为杀解之,是以《王霸记》以正为杀也。引晋人执卫侯归于京师,京师据洛邑而言也。云“坐杀其弟叔武”者,按彼传,晋侯伐卫,卫公出奔楚,晋侯败楚於城濮。其弟以受盟,既受盟,国则无罪。卫侯即入,将入,与弟叔武为期,卫侯先期入。叔武将沐,闻君至,喜,捉发走出,前驱犬,射而杀之。卫侯知其无罪,枕之股而哭之。元亘旧在国,是叔武党,见卫侯杀弟,遂诉卫侯於晋,晋以卫侯有罪,诸侯不相治罪,遂执卫侯归於京师。时使医衍卫侯,甯俞货医衍,薄其,不死。是坐杀弟,合正之事也。
放弑其君则残之,(放,逐也。残,杀也。《王霸记》曰:“残灭其为恶。”
○弑,本又作杀,同音试。)
[疏]注“放逐”至“为恶”
○释曰:郑以逐解放,则若季氏逐昭公之类是也。郑虽不解弑,弑其君,则若庆父弑二君及崔杼弑君之类是也。郑云“残杀”者,以杀解残也。经本不云杀,不云灭,云残者,盖取残贼杀之,杀之苦毒。故《尚书 梓材》云“戕败人宥”,注“戕,残也”。又云“无胥戕,无胥虐”,注云:“无相残贼,无相暴虐。”是戕为残贼也。《异义》,郑君以为《左氏》宣十八年秋七月,云“邾人戕曾阝子于曾阝”,传曰“凡自内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即邾人戕曾阝子是也。自内弑其君曰弑者,晋人弑其君州蒲是也。虽他国君,不加虐,亦曰杀。若加虐杀之,乃谓之戕之,取残贼之意也。若自上杀下及两下自相杀之等,皆曰杀。若然,此经云残者,是加虐杀之。虽非他国君,至於贼臣,亦云残也。
犯令陵政则杜之,(令犹命也。《王霸记》曰:“犯令者,违命也。”陵政者,轻政法,不循也。杜之者,杜塞使不得与邻国交通。)
[疏]注“令犹”至“交通”
○释曰:郑训“令”为“命”者,欲就《王霸记》之命解之为王命之意也。但犯命陵政是不受上命,不通之事。故还杜塞之,使不与四邻交通。
外内乱,鸟兽行,则灭之。(《王霸记》曰:“悖人伦,外内无以异于禽兽,不可亲百姓,则诛灭去之也。”《曲礼》曰:“夫唯禽兽无礼,故父子聚。”
○行,下孟反。悖,必内反。去,起吕反。夫,音符。,於牛反,牝鹿也。)
[疏]注“王霸”至“聚”
○释曰:外乱,谓若齐襄公淫於外鲁桓夫人文姜之等是也。内乱,谓家内若卫宣公上父妾、下纳子妻之等是也。引《曲礼》者,鹿之父子聚,兽之乱,不言鸟之乱,义可知,故略而不言也。按《春秋公羊》、《左氏》说,凡征战有六等,谓侵、战、伐、围、入、灭。用兵粗角,不声锺鼓,入境而已,谓之侵。侵而不服则战之,谓两陈交刃。战而不服则伐之,谓用兵精而声锺鼓。伐而不服则围之,谓其四郭。围而不服则入之,谓入其四郭,取人民,不有其地。入而不服则灭之,谓取其君。此皆举重而言,假令先入後灭,书入举重,已外尽然。
正月之吉,始和布政于邦国都鄙,乃县政象之法于象魏,使万民观政象,挟日而敛之。(以正月朔日布王政於天下,至正岁又县政法之书。挟日,十日也。
○县,音玄,注同。治,直吏反。挟,子协反。)
[疏]“正月”至“敛之”
○释曰:“正月”,谓周正建子之月。“之吉”,谓朔日。“始和”,凡政有故,言始和者,若改造云耳。“布政于邦国都鄙”者,谓上九法、九伐,并下“凡令”以下,皆此时布之。邦国据畿外,都鄙据畿内。不言乡遂及公邑,布政可知,此则遍天下也。云“乃县”已下,亦谓正岁乃县之,一与《大宰》同,不复具释也。
乃以九畿之籍,施邦国之政职。方千里曰国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蛮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蕃畿。(畿,犹限也,自王城以外五千里为界,有分限者九。籍,其礼差之书也。政职,所共王政之职,谓赋税也。故书“畿”为“近”。郑司农云:“近当言畿。《春秋传》曰:‘天子一畿,列国一同。’《诗 殷颂》曰:‘邦畿千里,维民所止。’”
○分,符问反。共,音恭,凡供字皆作共,後仿此。)
[疏]“乃以”至“蕃畿”
○释曰:“乃以九畿之籍”者,谓以面五千里为九畿,皆有典籍之书,今大司马以此籍书施其政职之事於邦国诸侯也。云“方千里曰国畿”者,此据王畿内千里而言,非九畿之畿。但九畿以此国畿为本,向外每五百里加为一畿也。云“侯”者,候也,为天子伺候非常也。云“甸”者,为天子治田,以出赋贡。云“男”者,任也,任王者之职事。云“采”者,采取美物以共天子。云“卫”者,为天子卫守。云“蛮”者,縻也,以近夷狄,縻系之以政教。自此已上六服,是中国之九州。自此已外,是夷狄之诸侯。此蛮服出《大司徒》,云“要服”,亦一也。言要者,亦见要束以文教也。云“夷”者,以夷狄而得夷称也。云“镇”者,去中国稍远,理须镇守。云“蕃”者,以其最远,故得蕃屏之称。此三服总号蕃服,故《大行人》云“九州之外谓之蕃国,世一见”,指此三服也。此云者,卫服之内各举一边而言,其实通称,唯蛮服以外,直据彼为号,不通中国之言也。
○注“畿犹”至“所止”
○释曰:云“王城以外五千里为界”者,两面相距则方万里,此则易之一君二民之地。若然,尧舜之时,固应万里,而五服面二千五百里,两面相距止有五千里。无万里者,此据未治洪水时,服各五百里。至禹治洪水之後,弼成五服,服加五百,则亦万里。若孔君义则不然。若据鸟飞直路,此周之九服亦止五千。若随山川屈曲,则《禹贡》亦万里,彼此不异也。云“九籍,其礼差之书也”者,诸侯赋贡多少有常,则大国贡半,次国三之一,小国四之一,是其礼差也。云“政职,所共王政之职,谓赋税也”者,按《大宰》云“以九职任万民”,据畿内。此九职亦施与邦国,则此政职也。但施职事与之,使万民勤职而出赋税,诸侯得之,以半与三之一四之一,市取土毛以贡之,则《禹贡》“篚贡”是也。据民而出谓之赋税,据诸侯所送谓之贡也。引《春秋传》者,按襄二十五年,郑子产对晋云:“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今大国多数圻矣,若无侵小,何以至焉?”《殷颂》“邦畿千里”,是《殷颂 玄鸟》诗之言,引此二者,证王畿千里之义。
凡令赋,以地与民制之。上地食者参之二,其民可用者家三人;中地食者半,其民可用者二家五人;下地食者参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赋,给军用者也。令邦国之赋,亦以地之美恶、民之众寡为制,如六遂矣。郑司农云:“上地,谓肥美田也。食者参之二,假令一家有三顷,岁种二顷,休其一顷。下地食者参之一,田薄恶者所休多。”
○令,力呈反。)
[疏]“凡令”至“二人”
○释曰:此文承上邦国之下而云“令赋”,是还据邦国诸侯而说也。此经有三等之地,按《小司徒》注云:“有夫有妇,然後为家。自二人以至於十人为九等,七六五者为其中。则地有上中下,各分为三等。九等,则十口食上上,九口食上中,八口食上下,七人食中上,六人食中中,五人食中下,四人食下上,三人食下中,二人食下下。”又按《遂人》,上地夫一廛,田百亩,莱五十亩,中地家二百亩,下地家三百亩,与此上地食者参之二合,故郑云邦国如六遂矣。若然,则上地是上下之地,应家八人,一人为家长,可任者当二家七人,今云家三人者,经欲互举以明义,故以中地之上家七人,见出上地之下八人者,明亦有上地之中、上地之上。又言“下地食者参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地即据下地之上,人即据中地之下。家五人者,亦是互举以明义,故地举其下,人举其中,欲见亦有下内三等其地及人也。先郑云“食者三之二,假令一家有三顷,岁种二顷,休其一顷”者,举上地,只应云一顷五十亩,而云三顷者,直取参之二,举整言之,或并二家而说也。
中春,教振旅,司马以旗致民,平列陈,如战之陈。(以旗者,立旗期民於其下也。兵者,守国之备。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兵者凶事,不可空设,因狩而习之。凡师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习战也。四时各教民以其一焉。春习振旅,兵入收众专於农。平犹正也。
○中,音仲,下放此。陈,直觐反,下“之陈”、“可陈”、“陈前”、“徇陈”、“行陈”、“巡陈”皆同,馀以意求之。,所留反。)
[疏]注“以旗”至“正也”
○释曰:郑云“以旗者,立旗期民於其下也”者,谓大司马素有田猎之期日,今至期日,立熊虎之旗於期处以集众,故云期民於其下。云“兵者,守国之备”者,郑欲解田猎者所以习兵,故云兵者守国之备。引孔子语,欲见须田猎以教战。云“兵者凶事”者,隐公《传》文。云“不可空设,因狩而习之”者,狩是田猎之名。欲行狩,先芟草莱,教战讫,乃入防田猎,故云因狩而习之,是以《书传》文:“战斗不可空习,故於狩以闲之。”闲之者,习之。是其习兵因狩也。云“凡师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习战”者,按庄公八年正月,师次於郎。甲午,祠兵。《公羊传》曰:“祠兵者何?出曰祠兵。”注云:“礼,兵不徒使,故将出兵,必祠於近郊,陈兵习战,杀牲飨士卒。”又曰:“入曰振旅,其礼一也,皆习战也。”《左氏》说“治兵於庙,礼也”,注云:“三年而治兵,与秋同名。兵革将出,故曰治兵。”《梁传》亦云:“出曰治兵,习战也。入曰振旅,习战也。”郑玄於《异义》不从《公羊》云祠兵,故云“祠兵者,《公羊》字之误,因而作说之”,亦不从《左氏》说治兵为授兵於庙。云:“於周《司马职》曰,仲夏教茇舍,仲秋教治兵,其下皆云如战之陈。仲冬教大阅,战法,虞人莱所田之野,乃为之。如是,治兵之属皆习战,非授兵於庙,又无祠五兵之礼。”是以《尔雅 释天》云:“出为治兵,尚威武也。入为振旅,反尊卑也。”言反尊卑者,出则壮者在前,老弱在後;入则壮者在後,老弱在前。是以郑此云“振旅,兵入收众专於农”也。云“四时各教民以其一焉”者,春教振旅,夏教茇舍,秋教治兵,至冬大阅,是各教民以一也。
辨鼓铎镯铙之用:王执路鼓,诸侯执贲鼓,军将执晋鼓,师帅执提,旅帅执鼙,卒长执铙,两司马执铎,公司马执镯。(《鼓人职》曰:“以路鼓鼓鬼享,以贲鼓鼓军事,以晋鼓鼓金奏,以金铙止鼓,以金铎通鼓,以金镯节鼓。”郑司农云:“辨鼓铎镯铙之用,谓钲铎之属。镯读如浊其源之浊。铙读如ん哓之哓。提读加摄提之提,谓马上鼓,有曲木提持鼓立马髦上者,故谓之提。”杜子春云:“公司马,谓五人为伍,伍之司马也。”玄谓王不执贲鼓,尚之於诸侯也。伍长谓之公司马者,虽卑同其号。
○辨,如字,刘方免反。铎,直各反。镯,直角反。铙,女交反。贲,扶云反。将军,如字,本或作军将。提,徒兮反。鼙,薄兮反。钲,音征。ん,火官反。哓,女交反。摄提,《尔雅》云:“大岁在寅曰摄提格。”)
[疏]“辨鼓”至“执镯”
○释曰:此春夏秋三时各教其一,必春辨鼓铎者,鼓雷之类,象仲春雷发声於外。言“辨鼓铎镯铙之用”者,此句与下文为总目也。
○注“鼓人”至“其号”
○释曰:郑引《鼓人职》者,欲见鼓人有六鼓四金,据本各依所用。今此所用,或有不依本者,以其唯贲鼓鼓军事是依本。王执路鼓、军将执晋鼓等并不依本用,而在军兼用也。先郑云“辨鼓铎镯铙之用,谓钲铎之属”者,按《司马法》云:“十人之长执钲,百人之师执铎,千人之师执鼙,万人之主执大鼓。”义与此同,故引之为证也。云“镯读如浊其源之浊”者,此读取音同之义。浊其源者,《淮南子》云“浊其源,其流不清”,故读从之。云“铙读如ん哓之哓”者,从《毛诗》云“以谨ん哓”。云“提读如摄提之提”者,从《尔雅》云“寅为摄提格”,取音同而已。云“提谓马上鼓”者,此先郑盖据当时已有单骑,举以况周。其实周时皆乘车,无轻骑法也。後郑云“王不执贲鼓,尚之於诸侯也”者,按《鼓人职》,贲鼓鼓军事,注王在军自为元帅,自合执贲鼓;今不执贲鼓者,见诸侯因朝而来,与王为宾客,故让之使执贲鼓,故云尚之於诸侯。王既不用贲鼓而用路鼓者,以其雷鼓、灵鼓祭天地之鼓,不敢用,故用祭宗庙之路鼓也。军将用晋鼓者,是鼓金奏与诸相应故也,不用鼓者,鼓,役事之鼓,故不用。云“伍长谓之公司马者,虽卑同其号”者,按诸官大夫乃与大官同号,宰夫已下,并上士、中士、下士,皆不得与大官同号。今於《序官》大司马之下,上士得号行司马,及在军二十五人长中士号两司马,五人长下士号公司马,皆与大官同号者,以司马主军,军事主严,虽卑得同号也。
以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习战法。
○疏数,音朔,下注疏数同。)
[疏]“以教”至“之节”
○释曰:按下大阅礼备军法,虞人莱所田之野,下又云“中军以举令鼓,鼓人皆三鼓”,已下有此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彼大阅具言,於此略说有此坐作之法。此於教战之处为之,故郑云“习战法”也。
遂以田,有司表貉,誓民,鼓,遂围禁,火弊,献禽以祭社。(春田为。有司,大司徒也,掌大田役治徒庶之政令。表貉,立表而貉祭也。誓民,誓以犯田法之罚也。誓曰:“无干车,无自後射,立旌遂围禁,旌弊争禽而不审者,罚以假马。”禁者,虞衡守禽之厉禁也。既誓,令鼓而围之,遂田。火弊,火止也。春田主用火,因焚莱除陈草,皆杀而火止。献犹致也,属也。田止,虞人植旌,众皆献其所获禽焉。《诗》云:“言私其<豕从>,献肩于公。”春田主祭社者,土方施生也。郑司农云:“貉读为。谓师祭也。书亦或为。
○貉,莫驾反,注同。弊,婢世反,刘薄计反。射,食亦反,下“王射”同。<豕从>,子工反。肩,《诗》作<豕开>,音同。施,式豉反。,莫驾反。)
[疏]“遂以”至“祭社”
○释曰:按下大阅礼“遂以狩田”以下云“以旌为左右和之门,群吏各帅其车徒以叙和出,左右陈车徒,有司平之”,“既陈,乃设驱逆之车,有司表貉于陈前”。此亦当如彼,但春非大备,故亦略言也。言“誓民”者,即下大阅礼“群吏听誓於阵前”,郑引《月令》“司徒北面誓之”是也。云“鼓”者,即下文“中军以な令鼓,鼓人皆三鼓”已下是也。云“遂围禁”者,既誓,令鼓而围之。云“火弊”者,谓田止也。云“献禽以祭社”者,此因田猎而祭,非《月令》仲春祭社也。
○注“春田”至“为”
○释曰:云“春田为”者,,搜也,春时鸟兽孚乳,搜择取不孕任者,故以为名。云“有司,大司徒也”者,即《大司徒职》云“大田役治其徒庶之政令”,故知有司是大司徒也。云“表貉,立表而貉祭也”者,此即《诗》及《尔雅》云“类也”、“也”、“师祭”是也。云“誓民,誓以犯田法之罚也”者,当司徒北面誓之时,小子斩牲,以左右巡陈也。云“誓曰无干车无自後射”者,此据《汉田律》而言。无干车,谓无干犯他车。无自後射,象战陈不逐奔走。又一解云:“前人已射中禽,後人不得复射。”彼又云“无面伤”之等,象降者不逆击之。云“立旌遂围禁”者,旌,则下文大阅礼云“旗居卒间”者是也。云“旌弊”者,弊,仆也,田止旌则仆。云“争禽而不审者,罚以假马”者,谓获禽所算之筹。罚者,谓效功时争禽不审,即罚去其筹。云“禁者,虞衡守禽之厉禁也”者,按《山虞》皆云“使地之民,守其厉禁”,谓遮厉之禁,不得非时入也。若然,按《地官 川衡》,小田猎之所,无厉禁之事。言“衡”者,川林或有与山泽连者,则亦有厉禁之事,故连言之也。
中夏,教茇舍,如振旅之陈。群吏撰车徒,读书契,辨号名之用。帅以门名,县鄙各以其名,家以号名,乡以州名,野以邑名,百官各象其事,以辨军之夜事。其他皆如振旅。(茇读如莱沛之沛。茇舍,草止之也。军有草止之法。撰读曰算。算车徒,谓数择之也。读书契,以簿书校录军实之凡要。号名者,徽识所以相别也。乡遂之属谓之名,家之属谓之号,百官之属谓之事。在国以表朝位,在军又象其制而为之,被之以备死事。帅,谓军将及师帅、旅帅至伍长也。以门名者,所被徽识如其在门所树者也。凡此言以也、象也,皆谓其制同耳。军将皆命卿。古者军将,盖为营治於国门,鲁有东门襄仲,宋有桐门右师,皆上卿为军将者也。县鄙,谓县正、鄙师至邻长也。家,谓食采地者之臣也。乡以州名,亦谓州长至此长也。野,谓公邑大夫。百官,以其职从王者。此六者皆书其官与名氏焉。门则襄仲、右师明矣。乡则南乡<垂瓦>、东乡为人是也。其他象此,云某某之名,某某之号,某某之事而已,未尽闻也。乡遂大夫,文错不见,以其素信于民,不为军将,或为诸帅,是以阙焉。夜事,戒夜守之事。草止者慎於夜,於是主别其部职。
○茇,蒲末反。撰,息转反,又仕转反,注音算,息缓反。沛,步未反,一音具,又普具反。数,色主反。簿,步古反,後“簿书”皆放此。识,音志,一音试,下同。朝位,直遥反。被,皮伪反,下同。治,直吏反。比,毗志反。<垂瓦>,直伪反。见,贤遍反。)
[疏]“中夏”至“振旅”
○释曰:如“振旅之陈”者,四时各教其一。故春教振旅,夏教茇舍,但设经不可文文具设,故云如振旅之陈,皆转相如也。云“群吏撰车徒”者,群吏,谓军将至伍长,各有部分,皆选择其在车甲士三人,步徒七十二人之等。云“读书契”者,书契,谓兵士簿书之要契,此《小宰》之八成云“师田以简稽”,一也。云“辨号名”者,此“帅以门名”已下是也。
○注“茇读”至“部职”
○释曰:“茇读如莱沛之沛”者,按《王制》云“居民山川沮泽”,注云“沮谓莱沛”。时俗有水草谓之莱沛,故读从之也。云“茇舍草止之也”者,以草释茇,以止释舍,故即云军有草止之法。云“数择之也”者,以解撰为数择,取其善者,云“军实之凡要”者,凡军有三种:或以俘囚为军实,或以戈盾弓矢为军实,或以禽牲为军实。今此所云军实者,据兵器为军实。凡要,即名籍之总名也。云“号名者徽识”者,即上注“三者旌旗之细者也。云“所以相别也”者,皆缀之於膊上以别死者也。云“乡遂之属谓之名”者,言之属,即经云“县鄙”,是遂之属,从县鄙至邻里,州是乡之属,从州至比长,故言之属以总之。云“家之属谓之号”者,谓都家之内,从大夫至士。云“百官之属谓之事”者,从王朝六卿已下至下士。野以邑名,郑虽不言,亦在乡遂之例。以其同是沟洫之人,出军出贡又等,故知亦入名中也。其号也,名也,事也,三者据经而言。云“在国以表朝位”者,即《觐礼》云“上介各奉其君之置于宫”者是也。云“凡此言以也、象也,皆谓其制同耳”者,以谓若经云“帅以门名”已下,至“野以邑名”已上,五者皆言以也,惟百官云象。是以也、象也,此六者“以象”虽异,其制则同,皆小旌旗也。云“军将皆命卿”者,欲解帅以门名之意,止由卿居於国门,使为军将,故军将得以门为名。云“古者军将盖为营治於国门”者,此解军将得以门为名者,只由非常之急,要在於门,故使卿在门住而营治其门故也。云“鲁有东门襄仲”者,按昭三十二年《左传》云:“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立庶,鲁君於是乎失国。”公子遂,字襄仲,号为东门,只由居东门。宋有桐门右师者,按春秋《左氏传》:“昭二十五年春,叔孙聘於宋,桐门右师见之。”注云:“右师,宋师乐大心也。其室居桐门,故曰桐门右师。”是宋有桐门右师也。引之,证将帅得以门名之事。经直云“县鄙”,郑知邻长者,以其在军之时,从遂大夫已下至邻长皆在。今略言县鄙,明皆有也。云“家谓食采地者之臣也”者,食采地,是公卿大夫,其身在朝,其臣在采地,若公山弗扰之类。今随王在军,故以家号为名也。“乡以州名,亦谓州长至比长”者,亦如六遂。自乡大夫已下,至比长皆在,今略举州为首也。云“野,谓公邑大夫”者,谓为四等公邑,若《载师职》公邑,自甸以出,至五百里,其长二百里、三百里如州长,四百里、五百里如县正,长下皆有属官,在军者皆以邑为名。云“百官以其职从王”者,谓三百六十官,各以其职事从王在军,若大宰下六十官,随其长从王,皆以事为号也。云“此六者皆书其官与名氏焉”者,六者,谓经五以一象。假令为官,则云大司徒下某官姓名某也。云“门则襄仲、右师明矣”者,经直云帅以门名,怨直以门为名,不加官与名字。诸官皆须名氏,明门亦有官与氏名,故云明矣。云“乡则南乡<垂瓦>、东乡为人是也”者,<垂瓦>与为人,皆当时乡名,故举以为况。云“其他象此”者,此郑略举门名与乡名,其他仍有县鄙与家、野、百官,亦依此而称焉。云“某某之名”者,即经云门、县鄙、乡、野四者皆是某某之名,谓若门名,当云桐门右师之下某官某姓某甲之名,三者皆放此。云“某某之号”者,即经云“家以号名”是也。谓若鲁之费邑,即云费邑之下某官某姓某甲之号。云“某某之事”者,即经云“百官各象其事”,谓若地官之下,则云大司徒之下某官某姓某甲之事。云“未尽闻也”者,乡来所释六者,略闻帅以门名,乡以州名,举以为况,其馀未闻,故云未尽闻也。云“乡遂大夫文错不见”者,此经六遂直云县鄙,不言遂。六乡言以州名,虽见乡,亦不见乡大夫之身。其文交错,不见乡遂大夫,故云文错不见也。云“以其素信於民”者,兵书《孙子》云“素信者与众相得”是也。旧素与民相信者,必情义相得,故乡遂之官,还使为军吏。云“不为军将,或为诸帅,是以阙焉”者,《管子》云“因内政寄军令”,则乡遂大夫已下至比长、邻长,皆因为军吏以领本民在上,或别使人为军将,则乡遂大夫别领人为师帅、旅帅以下,经在军吏帅以门名之内,故阙乡遂大夫也。必知有别使人为军将法者,见《外传》穆叔云“天子作师,公帅之以征不德”,《诗》曰“周公东征,四国是遑”,此并上公为军将。《诗》云“有,以作六师”,此乃诸侯世子为军将。田猎亦容如此,於是时乡遂大夫则为诸师也。若然,按下文云“师都载旃,乡遂载物”,注云“乡遂大夫或载旃,或载物,众属军吏,无所将也”者,谓乡遂大夫全无武用,则诸帅亦不为,则是众属他军吏,己身全无所将,故或载旃,或载物,不载旗,义与此不违也。云“於是主别其部职”者,释经以辨军之夜事,分别其当部当职,不与外交杂也。
遂以苗田,如之法,车弊献禽以享礻勺。(夏田为苗。择取不孕任者,若治苗去不秀实者云。车弊,驱兽之车止也。夏田主用车,示所取物希,皆杀而车止。《王制》曰:“天子杀则下大绥,诸侯杀则下小绥,大夫杀则止佐车,佐车止则百姓田猎。”礻勺,宗庙之夏祭也。冬夏田主于祭宗庙者,阴阳始起,象神之在内。
○礻勺,馀若反。孕,羊证反。去,起吕反。绥,而谁反,下同。)
[疏]“遂以”至“享礻勺”
○释曰:在教战之处辨号名既讫,遂入防,行苗田之法。云“如之法”者,如上时有司表貉、誓民、令鼓、遂围禁之等。云“车弊”及“以享礻勺”,二者则与春异,以其春时火弊祭社,此时车弊享礻勺也。
○注“夏田”至“在内”
○释曰:以其春夏为阳,主其生长,故春田为,搜取不孕任者。夏田为苗,若治苗去不秀实者。其义,但春时主孚乳,故以不孕任解之也。云“车弊,驱兽之车止也”者。“夏田主用车示所取物希”者,《春秋左氏传》云:“彼徒我车,惧其侵轶我也。”是车行迟,取兽少,故知用车示取物希也。引《王制》曰“天子杀则下大绥”已下,据杀讫而言,《毛诗传》云“天子发抗大绥,诸侯发抗小绥”者,据始杀而言也。云“大夫杀则止佐车”,《王制》注“佐车,驱逆之车”。按《田仆》云:“掌佐车之政,驱逆之车。”佐车似与驱逆之车别者,但《王制》佐车与《田仆》驱逆之车为一,其《田仆》佐车自是田车之贰曰佐,佐文虽同,其义则异也。若然,驱逆之车言佐者,能逐禽,故以佐言之。云“礻勺,宗庙之夏祭也”者,《大宗伯》文。云“冬夏田主於祭宗庙,阴阳始起,象神之在内”者,仲冬一阳生,仲夏一阴生,是阴阳在内,故神象之而行祭也。此祭因田猎献禽为祭,若正祭自在孟月。
中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陈。
[疏]“中秋”至“之陈”
○释曰:言“教治兵”者,凡兵,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春以入兵为名,尚农事。秋以出兵为名,秋严尚威故也。云“如振旅之陈”者,如春振旅时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法也。
辨旗物之用:王载大常,诸侯载,军吏载旗,师都载旃,乡遂载物,郊野载,百官载,各书其事与其号焉。其他皆如振旅。(军吏,诸军帅也。师都,遂大夫也。乡遂,乡大夫也。或载旃,或载物,众属军吏,无所将也。郊,谓乡遂之州长、县正以下也。野,谓公邑大夫。载者,以其将羡卒也。百官,卿大夫也。载者,以其属卫王也。凡旌旗,有军众者画异物,无者帛而已。书当为画,事也,号也,皆画以云气。
○书,音画,出注。气,本或作乞,同。)
[疏]“辨旗”至“振旅”
○释曰:按下文注,以出军之旗则如秋,则此经是在军旌旗也。云“各书其事与其号焉”者,此二者即是仲夏百官各象其事及号名之等,此秋虽不具辨号名,以略举之,见四时皆有此物也。云“其他皆如振旅”者,亦谓坐作、进退、疾徐之法如振旅之陈也。
○注“军吏”至“云气”
○释曰:云“军吏,诸军帅也”者,亦谓从军将至下伍长皆是军吏也。云“师都,遂大夫也。乡遂,乡大夫也”者,按《司常》云:“孤卿建旃,大夫士建物。”则乡大夫是卿,建旃是其常。师都载旃,不嫌无乡大夫,故郑直举遂大夫也。云“乡遂,乡大夫”者,以其遂大夫是中大夫,建物是其常。今乡遂建物,不嫌无遂大夫,故郑直举乡大夫也。云“或载旃,或载物,众属军吏,无所将也”者,乡遂大夫若为军将,则在军吏载旗军中,领众来时亦载旗。今载旃载物不载旗,故知己之所管之众属他军吏,己无所将。以其已无武用,非直不为军将,亦不为诸帅,故全无所将,以是载旃载物而已。若然,既不为军吏,遂大夫上得与卿同载旃,乡大夫则是卿,下得与大夫同载物也。以乡遂大夫掌众同,故同载物也。俱两载者,以其不为军将,又不任乡职,卿大夫尊卑之常,当载旃载物而已,故容其两载也。云“郊谓乡遂之州长、县正以下也”者,郊内有六乡,州长已下。郊外有六遂,县正已下。故知言郊有此二等人也。云“野谓公邑大夫”者,按《载师职》云:“公邑之田任甸地。”郊外曰甸,甸则郊外曰野,故以野言之。但公邑自甸以出至︹五百里,有四等公邑,皆有大夫治之,故《司马法》云:“二百里如州长,四百里、五百里如县正。”是公邑大夫也。云“载者,以其将羡卒也”者,以其六乡之内,上剂致民,一家一人为正卒,其馀皆为羡卒。六遂之内,下剂致民,家一人为正卒,一人为羡卒,其馀为馀夫。正卒既属军吏,其馀羡卒,使此州长已下等不为军吏者领之。但公邑之内,虽不见有出军之法,若出军,亦当与乡遂同,以其得为沟洫法故也。若出军,亦正卒使大夫等为军吏,其馀羡卒,亦使不为军吏者领之。云“百官,卿大夫也,载者,以其属卫王也”者,以其天地四时之卿大夫,其属各六十,有选当行卫守王者,即是有众,故载鸟隼之。云“凡旌旗,有军众者画异物”者,即经天子、诸侯、军吏、郊野、百官是也。云“无者,帛而已”者,乡遂载旃物是也。云“书当为画,事也,号也,皆画以云气”者,事,即上百官言事;号,即上家言号。不言名,此亦有名,文略耳。云“画以云气”者,郑解经典言画者,皆以云解之,谓画五色云也。
遂以田,如田之法,罗弊致禽以祀礻方。(秋田为。,杀也。罗弊,罔止也。秋田主用罔,中杀者多也。皆杀而罔止。礻方当为方,声之误也。秋田主祭四方,报成万物,《诗》曰“以社以方”。
○,息浅反。礻方,音方。出注。皆杀,如字,刘色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