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孟精义 - 第 4 页/共 45 页

论语精义卷一下 <经部,四书类,论孟精义__论语精义>   钦定四库全书   论语精义卷二上   宋 朱子 撰   八佾第三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伊川解曰忍为是则何所不能为也   范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自上以下降杀以两而已然两之间不可毫髪僣差君臣上下非礼不定故也陪臣而僣天子乱莫大焉孔子为政先正礼乐则季氏之罪不容于诛矣   吕曰陪臣忍僣天子则降自天子无所不可忍为游曰人臣僣国君之礼是无君也陪臣僣天子之礼是无王也季氏以八佾舞其心遂无王矣是将防本塞源冠履倒施灭天理而壊人伦矣此而可忍孰不可忍也   尹曰舞于礼有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用四士二陪臣而僣天子乱莫甚焉忍为是则何所不能为也孔子为政礼乐在所先季氏之罪不容于诛矣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伊川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然皆臣子之分所当为鲁安得独用天子礼乐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其因袭之弊遂使季氏僣八佾三家僣雍彻故仲尼于此着之   范曰成王赐鲁以天子礼乐惟用以祀周公于太庙非使鲁君亦得而用之也周哀鲁僣窃取而用之习以为常三家僣其君故至于用天子之礼其所由来盖有渐矣夫子力未能诛也则正言之而已   谢曰此一节圣人所伤意不在于僣礼乐特论小人无忌惮也无忌惮则不仁不知何所不至八佾舞于庭不仁者之所为以雍彻不知者之所为雍彻义也容有不知八佾数也岂有不察于汝安乎亦可谓忍矣君子于其所不当为不敢须臾处如负芒刺不忍故也而季氏则忍矣推此心以徃则弑父与君何所惮而不为故曰孰不可忍也岂非不仁者之所为乐之歌非取其声取其义也义与事称则名辨而实喻义不称事则亦何以歌为哉三家者盍自省其亦有穆穆之容乎其亦有相予祀事之辟公乎有此则可以雍彻矣无是事而雍彻辟如猿狙衣以周公之服人不谓之周公鸣鸠傅以冲天之翼人不谓之焦明也故曰奚取于三家之堂三家傥知此理则奚肯以雍彻乎岂非不知者之所为邪   杨曰舞用八佾祭以雍彻天子之礼也而礼之于上下犹冠履之不可易也纳冠于足其可乎舞八佾于季氏之庭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歌于三家之堂则甚夫纳冠于足也虽庸人孺子亦知其不可而季氏三家忍为之则肆为逆乱无不可忍者其为不仁甚矣所谓人而不仁如礼乐何者斯之谓欤   尹曰三家之僣以雍彻祭雍之诗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三家之堂何有于此其无忌惮也如是故并其辞而记之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伊川解曰仁者天下之正理失正理则无序而不和范曰仁者爱人必能自爱其身事得其序谓之有礼得其和谓之有乐惟仁者外有其序内有其和则无不慊乎吾心矣不仁之人不爱其身而由于不正则无礼乐故曰如礼乐何若季氏之八佾三家之雍彻谓之有序有和可乎八佾天子之舞也雍天子之诗也虽僣之而礼乐明甚人末如之何然则礼乐不可僣而人自僣也   吕曰礼乐之情皆出于仁不用礼乐则已如用之则不仁之人何所措手足乎   谢曰礼者履此者也知此则知礼矣乐者乐此者也知此则知乐矣未能造次颠沛由于是以何为此故曰如礼何未能不忧以何为此故曰如乐何造次颠沛由于是非仁不能也则仁亦足以备礼矣不忧非仁不能也则仁亦足以敦乐矣舍表不可求影舍源不可求委则礼乐决非不仁而能也   游曰人而不仁则人心亡矣以事父必不孝其如父子之礼何以事君必不忠其如君臣之礼何在宗庙之中上下同聴之而和敬彼且不敬其如宗庙之乐何在族党之中长幼同聴之而和顺彼且不顺其如族党之乐何是其为礼也必伪而慢易之心入之矣岂足以治躬其为乐必淫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岂足以治心   杨曰先王以礼乐合天地之化故大人举礼乐天地将为昭焉不仁之人其如礼乐何   尹曰乐由天作礼以地制皆正理也仁者天下之正理夫人而不仁其如礼乐何失正理则无序而不和矣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伊川解曰饰过则失实故寜俭丧主于哀故宁戚又语録曰礼者理也文也理者实也本也文者华也末也理是一物文是一物文过则奢实过则俭奢自文所生俭自实所出故林放问礼之本子曰礼与其奢也宁俭言俭近本也【此与形影类矣推此理则甚有事也】又曰奢自文生文之过则为奢不足则为俭文者称实而为饰文对实已为两物奢又文之过则去本逺矣俭乃文不足此所以为礼之本又曰华多者少实故礼与其奢也宁俭   范曰夫祭与其敬不足而礼有余也不若礼不足而敬有余也丧与其哀不足而礼有余也不若礼不足而哀有余也礼失之奢丧失之易皆不能反本而随其末故曰礼奢而备不若俭而不足之愈也丧易而文不若戚而不文之愈也俭者物之质戚者心之诚故为礼之本知本则能礼故大其问   谢曰当定哀时文武之道未坠于地人之目见耳闻朝夕从事于礼者犹不异于先王之文也所以异者特文至而实不至耳文至而实不至斯有勉强不诚之林放独能于頽波之中习矣而察也问礼之本岂不曰先王之意至于如是而已乎盖不如此圣人之于礼不求之人而求之天下稽之度数而稽之性情又不如老庄之徒徒识其末节遂以为忠信之薄厌弃而絶灭之故嘉其问而语其故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论至理则过犹不及论品节则质为近道俭与戚去性为未逺奢与易流于情矣此洪荒之世所以犹愈于文灭质之时也晏子于礼尝过俭矣与难于为上之大夫所得孰多曾子之执丧尝过戚矣与朝祥而暮歌所得孰多知此则三千三百之仪其致一也   杨曰礼始诸饮食故汚樽而坏饮为簠簋笾豆罍爵之饰所以文之也则其本俭而已丧不可径情而直行为之衰麻哭踊之数所以节之也则其本戚而已周哀世方以文灭质而林放能问礼之本故夫子大而告之以此   尹曰文胜则奢质胜则俭当是时也礼有文胜之林放问其本孔子所以大之故曰与其奢也宁俭俭非中然近于本也丧以哀为实故与其易也宁戚亦近本之意   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伊川解曰夷狄且有君长不如诸夏之僣乱无上下之分也 又语録曰叹夷狄且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又曰此孔子言当世大乱无君之甚若曰夷狄犹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范曰天地定位而有君臣所贵乎君臣者有上下而礼义有所措也夷狄虽有君而无礼无义故不如诸夏之亡夫非礼无以为国有国而无礼则亡为愈若诸夏而无礼则又夷狄之不如也   吕曰所贵于诸夏者礼义存焉耳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者盖有礼义以维之此夷狄所以不可弃也   谢曰天下岂有无君之国哉夷狄与中国一也至于论礼乐法度刑政之所加财赋之所出此特其俗耳中国定哀之时陪臣执国命政在大夫礼乐法度谁其尸之安在其为君臣之义也若夷狄之有君令之必聴敺之必从其有如是乎以是度之不如夷狄之有君也   杨曰陪臣用天子礼乐无君甚矣故言夷狄不如伤之也   尹曰孔子伤时之乱曰夷狄犹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亡非实亡有而不能尽其道尔   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范曰冉有从季氏夫子岂不知其不可告也然而圣人不絶于人尽己之心安知冉有之不能救季氏之不可諌也既弗能正则美林放以明泰山之不可诬是亦教诲之道也   谢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庶人祭祖考此其礼之文非故为等杀以别尊卑盖有至理存焉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亦犹士庻人不敢以他人之祖祢而祭于已之宗庙也而况祭则受福非神福也乃自福也季氏之旅于泰山不过求福而已曽不知祭所当祭福犹不自外至况以陪臣旅于泰山乎泰山虽欲福之亦安得而福之此祭祀之本意也故曰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杨曰诸侯祭名山之在境内者则泰山鲁所祭也季氏忍僣天子之礼乐矣况其国君乎旅泰山亦无足道者而孔子欲救之盖当是时政之在季氏久矣非鲁之君臣所能正也故欲正其小者为之兆而已易曰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方屯难之时膏泽不敷权移于下政非己出人君之屯也权移于下而欲骤正之取凶之道也故大贞凶小贞吉渐而正之也孔子欲救旅泰山者姑小贞之而已其后昭公卒至败亡失此故也然祭其非所当祭则鬼神弗享矣林放犹能问礼之本况泰山乎言此又以大林放之问也然不以罪冉有盖孔子以为具臣矣故不以是望之也侯曰泰山非季氏所当祭也僣侈为甚故叹曰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林放犹能问礼之本泰山岂受非礼之祭乎   尹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季氏陪臣旅于泰山可谓僣矣冉有仕于季氏而不能救故孔子叹之谓林放犹能问礼之本泰山岂复受非礼之祭也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伊川解曰射者正巳而已非有争也其争也君子言君子其争乎又语録曰仁者如射射而不中不怨胜已者反求诸已岂有争者也故曰其争也君子又曰下而饮非下堂而饮离去射位而饮也若下堂而饮则辱之甚无此 又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故曰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言不争也若曰其争也是君子乎   横渠曰君子无所争彼伸则我屈知也彼屈则吾不伸而伸矣又何争 又曰下而饮者不胜者自下堂而受饮也其争也争为谦让而已   范曰君子谦以自牧于人无所争其于射则勇于正己故必求中强于正人故欲辞让揖逊而升者先人后已也下而饮正己以率不正也正己以礼正人以义此君子所争也   吕曰古之射礼胜饮不胜胜者之争争于辞爵不胜者之争争于自下故揖让而升相为让而已下而饮非谓下堂止谓自贬下而自饮执弛弓説决拾皆自贬下之义   谢曰惟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惟无所争然后可以见君子惟射可以似君子已有善思与人同人有善若出诸已每相忘于至足之地何所事于争乎方射之时揖逊而升揖逊而下揖逊而饮果何事于争乎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至此则所谓君子其必我得之矣故曰其争也君子   杨曰君子无所争必于射而后见盖射者人所争故也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乎盖言其不争也于射而不争则无所争可知矣   尹曰射者正己而已非争也观其揖逊而升下而饮君子其有争乎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盻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己矣   伊川解曰美质待礼以成徳犹素待绘以成绚子夏能喻故曰起予 又语録曰素喻质绘喻礼凡绘先施素地而后加采如有美质而更文之以礼   范曰巧笑倩兮美目盻兮外有其容内有其质也素为之质譬则徳也绚为之采譬则容也绘事后素者采为素之后也记曰忠信之人可以学礼故质为之先礼为之后凡学礼者必先诚信而后可也夫子之美卜商以其知所先后可与入徳矣君子有本有文有实有华则可谓备矣   谢曰倩盻容也素质也绚饰也容可以为饰必曰素以为绚兮则硕人之容其必有本矣故绘画之事如之君子之于礼亦何以异此有不忠不信之人而欲以禹行舜趋为礼亦悮矣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圣人于目见耳闻无非妙道而况论学之际必有感于理而深发于性情者若以子夏礼后之问谓圣人之知所未及足以起予则非也子夏之为诗与子贡之告徃知来之意则一然赐也因论学而知诗商也因论诗而知学故皆可与言诗矣   杨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学礼苟无其质礼不虚行此绘事后素之説也夫善教者使人继其志孔子曰绘事后素而子夏曰礼后乎可谓能继其志也非得之于意言之表者能之乎商赐皆可与言诗者以此若夫玩心于章句之末则其为诗也亦固而己矣然绘事后素自子夏发之故有起予之言亦教学相长之义也   尹曰美质待礼以成徳犹素待绘以成绚子夏能喻故曰起予   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徴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徴之矣   伊川解曰夏商之礼未尽亡也而杞宋之文籍法度不足借也故夫子不能成之   横渠曰无证而言取不信启诈妄之道也杞宋不足证吾言则不言周足徴则从之故无徴不信君子不言   范曰夏商之礼孔子尝学之矣杞宋圣人之后而文献不足以成焉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苟无其人虽圣人无与成之夫以禹汤之典法孔子岂不欲用之哉求之杞宋不可得矣此所以从周也然则周有其人乎曰周之礼也近举而措之天下无难矣非若夏商之逺故也   吕曰征考据也二代之礼以孔子之学亦止能言其制作之意尔若求实迹以考据必在杞宋二国有史书可考有贤者可访然后得之由二者之不足故无所考据   杨曰三代之礼相因不能相无也故周之文监乎二代而已古之王者必立二王之后非徒兴灭继絶而已盖使之承统先王修其礼物庻乎后世有考焉则文献足徴矣周衰祀宋之君不能践修厥犹则文献皆不足也孔子虽能言之而不能征之矣无徴不信不信民不从则礼其可兴乎   尹曰夏商之礼未尽亡也而宋之文籍法度不足考证故夫子不能正也   子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观之矣   吕曰荀卿言丧之未小敛也大昏之未发齐也祭祀之未纳尸也正与此意合礼既灌然后迎牲迎尸则未灌之前其诚意交于神明者至矣既灌而后特人事耳故有不必观也   谢曰自夏礼吾能言之至吾不欲观之此孔子论三代之礼盖夏之礼在商之礼在宋周之礼在鲁圣人尝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而不足征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吾得坤干焉又曰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舎鲁何适矣圣人考诸三王而不谬于其礼何所疑然而无徴则不信不信则民弗从也考之宋已如彼考之当今又如此前世之礼则文献不足鲁之礼则既灌而徃吾不欲观之也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其意与此同盖祭之礼或先求诸阳或先求诸隂若商人尚声臭味未成乐三阕然后出迎牲此求诸阳也周人尚臭故灌以圭璋用玉器然后迎牲此求诸隂也然则灌者其祭之始乎既灌而徃不欲观则一祭之间举可知矣鲁之郊禘如此则周之礼又可见矣   杨曰祭以精意为主灌用郁鬯贵气臭而已故祭有三事而献之属莫重于灌以精意尤在于是故也灌而有不至则其余不足观也已又曰礼莫重于祭祭莫重于灌盖求鬼神于幽隂之时未致其文于此而能致诚以格鬼神则自灌而往其威仪度数足观矣若不既其实而徒以繁文从事何足观乎故孔子尝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盖叹时也易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又曰二簋可以用享其不贵物而贵诚如此   或问禘之説子曰不知也知其説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伊川解曰灌者祭之始也自灌以往皆不欲观盖非一事之失也先儒皆谓以鲁逆祀而云是固失礼之大者其节文皆失也天下之事苟能使之中礼则致治如示诸掌也其曰不知者不欲显言之也非止禘也因禘失礼之甚而言尔 又语録曰禘自既灌而往不足观从首至末皆非也知孔子不欲观之説则于天下知其万事各正其名则其治如示诸掌 又曰灌以降神禘之始也既灌而徃者自始至终皆无足观言鲁祭之非礼也不知者盖为鲁讳如自此事而正之其于天下如指掌之易 又曰孔子曰其如示诸掌乎指其掌中庸便曰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盖有疑孔子之语中庸又指郊禘之义以发之 又曰禘者鲁僣天子之大祭也灌者祭之始也以其僭上之祭故圣人自始灌以往不欲观之矣或问禘之説子曰不知也者不欲斥言也知其説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此圣人言知此理者其于治天下如指其掌甚易明也盖名分正则天下定矣   范曰鲁逆祭宗庙乱礼之大者也故不欲观之不以告人而曰不知者讳国恶也苟知其説而正之则由此以正天下之事如指掌而己孔子于鲁先簿正祭器祭器且正之而况于昭穆乎正昭穆以正父子君臣则人伦明而王道从此始矣圣人先正其本后治其末也   吕曰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其所以尊祖之意莫重乎此人本乎祖天下之本皆从此出虽圣人亦未易言之故曰不知也不知者不可尽知也   谢曰此皆因论禘而立文禘尝之义大矣其昭穆之序笾豆簠簋之列非唯孔子知之或人亦知之也其问于夫子者盖求所谓交鬼神之道交鬼神之道岂止禘而已郊社之义从可知也鬼神之情状圣人以为知不可也以为不知亦不可也谓之不知其犹孟子养浩然之气而曰难言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此告之以交鬼神之道也知其説则知鬼神之情状矣知鬼神之情状则能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故曰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游曰祭祀之义非精义不足以究其説非体道不足以致其义盖惟圣人为能飨帝为其尽人道而与帝同徳惟孝子为能飨亲为其尽子道而与亲同心也孝子之至通乎神明而神祗祖考安乐之则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始可以言明矣夫如是则于为天下国家也何有宜乎众人所不得闻也故或问禘之説孔子答曰不知也其曰知其説者之于天下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则又以明其不可不知也是礼也中庸兼郊社禘尝言之其説亦当如此古人之所谓通乎一万事毕也论语特因或人之问而发之故止及禘之説耳成王自谓予冲子夙夜毖祀盖雝雝在宫肃肃在庙者文王纯徳之容而曽孙笃之所以致太平也若言禘大礼其义众恐非其质也恐与中庸意异   杨曰禘尝之义大矣治国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义君道不全不能其事为臣不全非或人可得而问也故告之以不知而已其为义大岂度数云乎哉盖有至赜存焉知其説者其于天下乎何有   尹曰鲁用天子礼乐盖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则鲁之郊禘非礼也可知是以自始及末皆不欲观之知其説则治天下其如示诸掌也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伊川曰祭如在祖宗也祭神如神在祭在外神也祭先主于孝祭神主于恭敬 又问祭起于圣人制作以教人否曰非也祭祀本天性如豺獭鹰皆有祭皆是天性岂人而不如物乎圣人因其性裁成礼法以教人耳   范曰祭如在者祭先也神非其鬼嫌于不同故曰如在皆不可欺也君子七日戒三日斋必见其所祭者诚之至也是故郊则天神降庙则人鬼享皆肉已以致之也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可不慎乎吾不与祭如不祭者诚为实礼为虚也   谢曰祭如在谓无【一作为】尸者言祭神如神在谓见其所祭者而言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昔伯高之丧孔子之使者未至冉有摄束帛乗马而将之圣人于赙赠之礼犹曰徒使我不诚于伯高而况于祭乎故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杨曰祭如在事死如事生也祭法曰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天子祭百神诸侯在其地则祭之所谓祭神也夫斋必见其所祭者故皆曰如在非尽其诚敬不能也故孔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以是故也   尹曰事死如事生事神亦然吾不与祭如不祭诚有所不至也   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伊川解曰奥喻贵臣灶喻用事者夫子知其意故抑之云若获罪于天求媚何益也 又语録曰获罪于天无所祷何为媚奥何为媚灶 又曰奥尊者所居喻富贵灶一家所切喻当权   范曰奥者室神之主祭之尊者也庻士庻人或立戸或立灶祭之小者也媚于灶者小以至大也夫人一不正其心则获罪于天虽祷于神无益也何媚灶可以致其福乎   吕曰室西南隅谓之奥尊者所居也灶主饮食家之所有事也故以奥况人君灶况执事当孔子之时天下之国皆执政用事王孙贾所以劝孔子者犹弥子云孔子主我衞卿可得之意也孔子以为有命自天若无义无命是所谓获罪于天也   谢曰知获罪于天为无所祷则知获罪于人无所媚矣王孙贾之意不过使孔子媚已耳在圣人之意则曰我宁媚于奥直求福于天也其言则逊而不逼止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使王孙贾知此意则不为无补使王孙贾不知此意则非以取祸   杨曰媚灶非理也逆天而动则得罪于天矣天者理之所自出也得罪于天尚安所祷乎王孙贾欲孔子之媚已也而以斯言问之故子告之如此使知君子之所为有义有命也   尹曰王孙贾欲夫子媚于已夫子知其意故抑之曰若获罪于天求媚何益   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范曰唐虞官百夏商官倍周三百焉事之多少不同夏商如是而足矣而周之礼则其文大备时使之然也圣人不能先时亦不能违时故记曰礼时为大夫子从周礼者以时措之宜也   谢曰礼之文出于与时宜之燔黍揷豚与以燔以炙陈其牺牲备其鼎爼污樽抔饮与酒在室醴醆在戸粢醍在堂澄酒在下蒉桴土鼔与列其琴瑟管磬钟皷文质虽不同然有自来矣故周监于二代其文为备也圣人有其徳无其位特学之而已于时王之礼不敢不从也故中庸曰吾説夏礼祀不足徴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使孔子有其位而制作礼乐盖将考三代之礼而损益焉如乗殷之辂岂必从周也如以作俑者为不仁为刍灵者为善岂必从周也盖非天子不制度不议礼不考文也   杨曰周监于二代而损益之其文备矣故曰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者从其监二代也夫周立夏商之后使之统承先王修其礼物因时制冝有可考者然后能圣人复起无以易此也   侯曰周之礼乐比二代为备都都乎文哉言其盛也吾从周不敢反古之道也其损益固尝告顔渊矣尹曰三代之礼文至周大备美其文而从之   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毎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伊川曰虽知亦问钦慎之至也   范曰国以宗庙为本所以教民孝也鬼神视之而不见聴之而不闻圣人尤尽其敬焉故入太庙每事问慎重之至则是礼也   吕曰礼虽有经不能无变所以问者虑有所变不可不知问而知之然后可以议礼之得失礼所当问非独慎也   谢曰孔子考三代之礼议时王之得失于蜡则喟然而叹禘则不欲观其于礼亦自任矣岂其入太庙而疑之也盖虽从大夫之后于礼之阙失有不得而正欲有谋焉其将谁可于入太庙姑与祝史语之也毎事问祝史有知其失者其能无动乎使其无所知其能无疑乎由此将以问而辩之或以告而改之冀有补也或人岂知我者子宁与之辩哉曰是礼也其意犹曰慎之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