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孟精义 - 第 1 页/共 45 页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八   论孟精义       四书类   提要   【臣】等谨案论孟精义三十四巻宋朱子撰初朱子于隆兴元年辑诸家説论语者为要义其本不后九年为乾道壬辰因复取二程张子及范祖禹吕希哲吕大临谢良佐防酢杨时侯仲良尹焞周孚先等十二家之説荟稡条疏名之曰论孟精义而自为之序时朱子年四十三后刻板于豫章郡又更其名曰要义晦庵集中有书论语孟子要义序后曰熹顷年编次此书镘板建阳学者之久矣后细考之程张诸先生説尚或时有所遗脱既加补塞又得毗陵周氏説四篇有半于建阳陈焞明仲复以附于本章豫章郡文学南康黄某商伯既以刻于其学又虑夫读者疑于详畧之不同也属熹书于前序之左且更定其故号精义者曰要义云云是其事也后又改名曰集义见于年谱今世刋本仍称精义葢从朱子原序名之也凡论语二十巻孟子十四巻书前有纲领一篇不入巻数朱子初集是书葢本程氏之学以发挥经防其后采撷菁华撰成集注中间异同疑似当加剖析者又别着之于或问似此书乃已弃之糟粕然考诸语録乃谓读论孟须将精义看又谓论孟集义中所载诸先生语须是熟读一一记于心下时时将来玩味久久自然理会得又似不以集注废此书者故今亦仍録存之焉乾隆四十六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论孟精义序   论孟之书学者所以求道之至要古今为之说者盖已百有余家然自秦汉以来儒者类皆不足以与闻斯道之传其溺于卑近者既得其言而不得其意其骛于髙逺者则又支离踳驳或乃并其言而失之学者益以病焉宋兴百年河洛之间有二程先生者出然后斯道之传有继其于孔子孟氏之心盖异世而同符也故其所以发明二书之说言虽近而索之无穷指虽逺而操之有要使夫读者非徒可以得其言而又可以得其意非徒可以得其意而又可以并其所以进于此者而得之其所以兴起斯文开悟后学可谓至矣间尝搜辑条疏以附本章之次既又取夫学之有同于先生者与其有得于先生者若横渠张公若范氏二吕氏谢氏游氏杨氏侯氏尹氏凡九家之说以附益之名曰论孟精义以备观省而同志之士有欲从事于此者亦不隐焉抑尝论之论语之言无所不包而其所以示人者莫非操存涵养之要七篇之指无所不究而其所以示人者类多体騐充扩之功夫圣贤之分其不同固如此然而体周一源也显微无间也是则非夫先生之学之至其孰能知之呜呼兹其所以奋乎百世絶学之后而独得夫千载不传之绪也与若张公之于先生论其所至窃意其犹伯夷伊尹之于孔子而一时及门之士考其言行则又未知其孰可以为孔氏之顔曾也今録其言非敢以为无少异于先生而悉合乎圣贤之意亦曰大者既同则其浅深疎密毫厘之间正学者所宜尽心耳至于近嵗以来学于先生之门人者又或出其书焉则意其源逺未分醇醨异味而不敢载矣或曰然则凡说之行于世而不列于此者皆无取己乎曰不然也汉魏诸儒正音读通训诂考制度辩名物其功博矣学者苟不先渉其流则亦何以用力于此而近世二三名家与夫所谓学于先生之门人者其考证推说亦或时有补于文义之间学者有得于此而后观焉则亦何适而无得哉特所以求夫圣贤之意者则在此而不在彼尔若夫外自托于程氏而窃其近似之言以文异端之说者则诚不可以入于学者之心然以其荒幻浮夸足以欺世也而流俗颇已乡之矣其为害岂浅浅哉顾其语言气象之间则实有不难辩者学者诚用力于此书而有得焉则于其言虽欲读之亦且有所不暇矣然则是书之作其率尔之诮虽不敢辞至于明圣传之统成众说之长折流俗之谬则窃亦妄意其庻几焉乾道壬辰月正元日新安朱熹谨书   论孟精义纲领   明道先生曰仲尼元气也顔子春生也孟子并秋杀尽见仲尼无所不包顔子示不违如愚之学于后世有自然之和气不言而化者也孟子则露其才盖亦时焉而已矣 又曰仲尼天地也顔子和风庆云也孟子泰山岩岩之气象也仲尼无迹顔子微有迹孟子其迹着 又曰孔子尽是明快人顔子尽岂弟孟子尽雄辩 又曰孟子有功于道为万世之师其才雄只见才雄便是不及孔子处人须学顔子便入圣人气象 又曰孔孟只要分别圣贤之分如孟子若为孔子事业则尽做得只是难得似圣人譬如剪防为花花则无不似处只是无他造化功绥斯来动斯和此是不可及处 又曰孔子为宰则为宰为陪臣则为陪臣皆能发明大道孟子必得宾师之位然后能明其道譬如有许大形象然后为泰山有许多水然后为海以此未及孔子 又曰孔子教人常俯就不俯就则门人不亲孟子教人常髙致不髙致则门人不尊 又曰孟子尝自尊其道而人不尊孔子益自畀而人益尊之圣贤固有间矣 又曰孔子言语句句是自然孟子言语句句是事实 或问使孟子与孔子同时将与孔子并驾其説于天下耶将学于孔子耶先生曰安能并驾虽顔子亦未达一间顔孟虽无大优劣观其立言孟子终未及顔子观其言便可以知其人不知其人是不知言也 或问横渠之书有廹切处否先生曰子厚谨严才谨严便有廹切气象无寛舒之气孟子却寛舒只是中间有英气才有英气便有圭角英气甚害事如顔子便浑厚不同顔子去圣人只毫发间孟子大贤亚圣之次也或曰气象见于甚处曰但以孔子之言比之便可见且如冰与水精非不光比之玉自是有温润含蓄气象无许多光耀也   右论孔孟气象   伊川先生曰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与圣人所以至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而求之昼诵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可见矣 或问圣人之经防如何能穷得曰以义理去推索可也学者先读论孟如尺寸权衡相似以此去量度事物自然见得长短轻重某常语学者必先看语孟今人虽善问未必如当时人借使如当时人圣人所答不过如此今看语孟之书亦与见孔孟何异 或问学者如何可以有得曰但将圣人语言玩味久则自有所得将论语中诸弟子问处便作自己问圣人畣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虽孔孟复生不过以此教人若能于语孟中深求玩味将来涵养成甚生气质 又曰凡看文字须先晓其文义然后可以求其意未有文义不晓而见意者也学者一部论孟见圣人所以与弟子许多议论而无所得是不易得也读书虽多亦奚以为 又曰读论孟而不知道所谓虽多亦奚以为 又曰凡看论孟且须熟读玩味须将圣人语言切己不可只作一塲话説人只看得此二书切已终身尽多也 又曰论语孟子只剰读着便自意足学者须是玩味若以语言解着意便不足某始作此二书文字既而思之又似剰只有防先儒错防处却待与整理过 又曰传録言语得其言未得其心必有害虽孔孟亦有是患如言昭公知礼巫马期吿时孔子正可不答其间必更有语言具巫马期欲反命之意孔子方言苟有过人必知之孔子答巫马期亦知之陈司败亦知之又如言伯夷栁下惠皆古圣人也若不言清和便以夷惠为圣人岂不有害又如孟子言放勲曰只当言尧曰传者乘放勲为尧号乃称放勲曰又如言闻斯行之若不因公西赤有问及仲由为比便信此一句岂不有害又如孟子齐王欲养弟子以万钟此事欲国人矜式孟子何不可处但时子以利诱孟子孟子故曰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是为欲富乎若观其文只似孟子不肯为国人矜式须知不可以利诱之意舜不吿而娶须识得舜意若使舜便不告而娶固不可以其父顽过时不为娶尧去治之尧命瞽使舜娶舜虽不告尧固告之矣尧之告之也以君治之而已今之官府治人之私者亦多然而象欲以杀舜为事尧奚为不治盖象之杀舜无可见之迹发人隠慝而治之非尧也 尹焞尝言近日看论孟似有所见先生曰所见如何焞曰只见句句皆是实语先生首肯之曰善自涵养   钦定四库全书   论语精义卷一上   宋 朱子 撰   学而第一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説乎有朋自逺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伊川解曰习重习也时复思绎浃洽于中则説也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故可乐虽乐于及人不见是而无闷乃所谓君子 又语録曰所以学者将以行之也时习之则所学者在我故说习如禽之习飞 又曰鹰力学习之义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説在心乐主发散在外 又曰説先于乐者乐由説而后得然非乐不足以语君子   范曰学先王之道将以行之也学而习之知所以修身知所以治人则説矣习之言试也易重险之卦曰习坎水之于险也必洊至而不已然后能乗险而流焉君子于难事也亦然故其象曰常徳行习教事夫必有常也而后能立孔子习周公者也顔渊习孔子者也人君习尭舜是亦尭舜而已矣子曰性相近也习相逺也伊尹曰习与性成学者之习将以反其性也习之而串则与性一矣易曰兑説也而兑之象以朋友讲习朋友讲习所以求道故可説之善莫善于讲习不亦説者比于説矣犹未正夫説也学而知之者次也所以求为圣人及其成功则无习无习则亦无説矣孟子曰一乡之善士斯友一乡之善士一国之善士斯友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才小者所友近才大者所友逺君子之学有同道者自逺而来则亦可以乐矣夫説自外至乐由中出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习在已而有得于外朋友在人而有得于内君子之道求为可充也能如此者其惟好学者乎在孔子则弟子自逺而至是也君子不病人之不已知小人唯恐人之不知也龙之徳不见是而无闷君子依乎中庸不见知而不悔惟圣者能之此皆藏其徳而修身者也人莫得而知之是以道不行时不遇独立乎世未尝有闷毙而后已亦无悔焉下焉者为善而必蕲乎人知有诸内必形诸外未有不知者也不知而愠则不知于命无以为君子故人不知而不愠斯可以为君子矣   吕曰信于始而不疑故时习而不舎信于中而有孚故朋来乎逺方信于终而不悔故人不知而不愠谢曰学而时习者无时而不习坐如尸则坐时习也立如齐则立时习也造次必于是则造次时习也颠沛必于是则颠沛时习也如此则德聚矣能无説乎有朋自逺方来非必同堂合席専门同师然后谓之朋也考诸古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求之今人信其与已之不异皆朋也能无乐乎夫道同则相知不同则不相知师弟子之间犹有不相知者况他人乎是以一乡之善士斯得一乡之善士一国之善士斯得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得天下之善士知我者希则我贵矣人不知而不愠则其自待者厚斯不亦君子乎学而时习之所以自处也有朋自逺方来同乎己者也人不知异乎己者也而不愠焉则几于乐矣论语一经大抵不出此三者饭防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顔子一箪食一瓢饮不改其乐皆不愠之谓也   游曰理也义也人心之所同然也学问之道无他求其心所同然者而已学而时习之则心之所同然者得矣此其所以説也故曰理义之説我心犹刍豢之説我口今试以吾平居之学验之若时习于礼则外貎无斯须不庄不敬时习于乐则中心无斯须不和不乐无斯须不庄不敬则慢易之心无自而入而本心之敬得矣无斯须不和不乐则鄙诈之心无自而入而本心之和得矣时习之则时有得矣时有得矣其为乐可胜计哉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故积于中者厚然后发于外者广得于己者全然后信于人者周有朋自逺方来则发于外者既已广信于人者既已周矣非夫积厚于中得全于己者曷至是哉此其所以乐也孟子曰令闻广誉施于身所以不愿人之文绣也夫闻誉施诸身则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夫岂借美于外哉惟不借美于外则志愿在我而世之所可愿者屏焉其为乐也乌可已耶盖君子非乐于朋来也乐其闻誉有以致之也非乐其闻誉也乐其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有以致闻誉也然求为可乐者亦反诸身而已矣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盖不知命则行险以徼幸将无所不至其趋于小人也孰御焉尚何以为君子乎若夫尊德乐义之士嚣嚣自得不怨天不尤人遯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非君子成德孰能至于是哉故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语成德也不然不念旧恶怨是用希与夫遗佚而不怨阨穷而不悯者何以称夷惠说也乐也君子也言其义则然若夫所以说乐所以为君子则在于学者之心得譬之饮食之美也借使易牙日誉于前而已不预飨焉终不足以知味又曰时习于礼则外貎无斯须不庄不敬时习于   乐则中心无斯须不和不乐且将日进于理义之地矣故説内足以成已外足以成物君子所谓三乐者内外两得矣故乐学而至于乐则在我者无憾矣宜其令闻广誉四驰也而人有不知焉是有命也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今也人不知而不愠则非成徳之士安于义命者不能尔也谓之君子   杨曰顔渊请问其目学也请事斯语则习矣学而不习徒学也譬之学射而志于彀则知所学矣若夫承挺而目不瞬贯虱而悬不絶由是而求尽其妙非习不能也习而察故説久而性成之则説不足道也有朋自逺方来学者以其至也合志同方相与讲学故乐夫孔子以学不讲为忧则讲学之乐可知矣朋来人知之也以人知而乐不知而或愠亦非君子矣尹曰学而时习之无时而不习也能有所自得故説有朋自逺方来其道同而信之也故乐学在己不知在人何愠之有故曰君子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明道曰孝弟本其所以生乃为人之本孝弟有不中理或至于犯上然亦鲜矣孟子曰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也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乃诚孝也推此可以知为仁之本   伊川解曰孝弟顺徳也故不犯上岂复有逆理乱常之事徳有本本立则其道充大孝弟行于家而后仁爱及于物所谓亲亲而仁民也故为仁以孝弟为本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 或问孝弟为仁之本此是由孝弟可以至仁否曰非也谓行仁自孝弟始孝弟者是仁之一事谓之行仁之本则可谓是仁之本则不可盖仁是性也孝弟是用也性中只有个仁义礼智四者而已曷尝有孝弟来然仁主于爱爱莫大于爱亲故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又曰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亲者不敢恶于人便是孝弟尽得仁斯尽得孝弟尽得孝弟便是仁又问为仁先从爱物推如何曰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故君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能亲亲岂不能仁民能仁民岂不能爱物仁民而推亲亲墨子也范曰孝弟则宜无犯上然而曰鲜者有至焉有不至焉者也至于好作乱则未之有决矣子曰教民亲爱莫善于孝教民礼顺莫善于弟民知亲爱礼顺则犯上宜鲜矣道之有本如木之有根水之有源也无本则无自而生焉故君子为仁有道在修其身修身有道在正其心正心有道在诚其意诚意莫如孝弟未有事父孝事兄弟而不忠于君不顺于长不爱于人者也   谢曰上章论为学之大体此一节论求仁之方也夫仁之为道非惟举之莫能胜而行之莫能至而语之亦难其语愈博其去仁愈逺古人语此者多矣然而终非仁也如恭寛信敏惠为仁若不知仁则止知恭寛信敏惠而已克己复礼为仁若不知仁则止知克已复礼而已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此特饬身而已何以见其为仁仁者其言也讱此特慎言而已何以见其为仁有子之论仁盖亦如此尔为孝弟者近仁然而孝弟非仁也可以论仁者莫如人心人心之不伪者莫如事亲从兄庄子曰子之事亲命也不可解于心此可见其良心矣至于从兄则自有生以来良心之所未逺者以事亲从兄而充之则何徃而非仁也夫事亲从兄之心行之而不着习矣而不察终身由之而不知者尚能不好犯上作乱况于真积力久扩而充之者乎今夫出必告反必面冬温夏凊昏定晨省亦可以为孝矣闾巷之人亦能之长幼有序徐行后长亦可以为弟矣闾巷之人亦能之然而以闾巷之人为有道不可也以为终不可以入道亦不可也但孝弟可以为仁可以入道在念不念之闲盖仁之道古人犹难言之其可言者止此而已若实欲知仁则在力行自省察吾事亲从兄时此心如之何知此心则知仁矣   游曰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孝弟者忠顺之资也其不足于忠顺者寡矣故孝弟之人鲜好犯上至于不好犯上则忠顺足于己而悖逆之气不萌于中矣若是者其事君必如其亲忧国必如其家爱民必如其子固足以御乱矣曾何作乱之有故曰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木渐于上水渐于下有本者如是故君子之道亦务本而已矣孝弟也者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扩乎四海入此者为仁履此者为礼宜此者为义信此者为信顺此者为乐兹非仁之本与知孝弟为仁之本则本立而道生之説见矣   杨曰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举斯心加诸彼而已无二道也事亲有隠而无犯则孝弟之人宜无犯上者移之事君有犯而无隠则犯上盖有不得已而然者谓之好则鲜矣孝弟非仁之本盖为仁之本也欲为仁当务孝弟此务本之一事耳若师氏至徳以为道本之类皆是论语之书窃意有子曾子之门人共成之也孔子没子夏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羣弟子惟曾子为最少而是书记其死又惟二子独称子余无称子者则其尊之与夫子等故首述二子之言继夫子之后为是故也   尹曰孝弟顺徳也顺则宜无犯上不好犯上矣其好作乱者未之有也仁性也为仁之道由孝弟而生故为仁者必本乎孝弟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伊川解曰巧言令色鲜矣仁谓非仁也知巧言令色之非仁则知仁矣   范曰巧言令色孔壬尭舜畏之以比驩兠有苖则冝曰不仁而已然而曰鲜者则有时而仁也夫巧言令色之人亦为利而已其心未必不仁也人君迩之必败乱天下其无以鲜而易之也   吕曰君子言非不欲巧色非不欲令盖修于外者本有所不立修于内者末足以兼之   谢曰仁虽难言知其所以为仁者亦可以知仁矣若孝弟为仁之本是也知其逺于仁者亦可以知仁矣若巧言令色鲜矣仁是也然巧言令色知之亦难礼曰情欲信辞欲巧诗称仲山甫之徳曰令仪令色然礼所谓辞欲巧亦鲜仁乎仲山甫之徳亦鲜仁乎至于圣人所谓孙以出之辞亦巧矣逞顔色怡怡如也色亦令矣岂以好其言语善其顔色直以为鲜仁也哉至于小人盖尝讦以为直矣言何尝巧虽内荏而色厉色何尝令然则何者为巧言何者为令色若能知出辞气可逺鄙倍则知之矣此宜学深思而力索不可以言语道也   游曰仁者诚而已矣无伪也何有于巧言仁者敬而已矣无謟也何有于令色巧言入于伪令色归于謟其资与木讷反矣宜其鲜于仁也使斯人之志在于巧言令色而已则孔子所谓朽木粪墙孟子所谓乡原终不可以入徳使其人之志在于善而失其所习则犹可以自反此圣人所以不絶其为仁而止言其鲜也然则仲尼之恶令色也如此而诗人以美仲山甫何也盖诗人之所谓令色者与仲尼之意异善观诗者以意逆志可也   杨曰君子服其服则文之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则文之以君子之辞容辞以文之而实之以君子之徳虽或巧令未为过也故记曰辞欲巧诗美仲山甫而以令仪令色称之则巧令非尽不仁也然是之人务为容辞之文而不实之以其徳者多矣故鲜矣仁 又曰便儇皎厉其去道逺矣焉得仁   尹曰巧言令色而仁者鲜矣知巧言令色之非仁则知仁矣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不习乎   明道曰发己自尽谓忠循物无违谓信表之谓也又曰不习乎言不习而传与人   伊川解曰曾子之三省忠信而已 又语録曰尽已之谓忠以实之谓信忠信内外也   范曰曾子守约动必反诸身为人谋而不忠者有我与人故也与朋友交而不信者诚意不至也不习者讲学不明也夫治己者未至则教人者不足故曾子惧夫传不习也   谢曰九流皆出于圣人其后愈而愈失其真如子夏之后流为庄周则去圣人逺矣独曾子之学用心于内故之无其亲炙而得之者有子思子思之学中庸可见也考中庸则知曽子矣闻而得之者有孟子考孟子之书亦可以见子思矣盖其所学至真至正如此惜乎其嘉言善行不尽于世如孟子所称曾子之事不载于论语者甚多则其冺灭者有矣今其幸存者可不尽心乎如此三者未可以浅近论也为人谋而忠与人交而信而习非真知道无二致人与己为一其能如此乎为人谋而忠非特临事而谋至于平居静虑思所以处人者一有不尽则非忠矣与朋友交而信非特践言而后信也驩然有恩以相爱粲然有文以相接一有不尽则非信矣者得之于人习者得之于我而不习则道自道我自我终不能相合而一矣执柯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逺者以其二物故也传而不习他人之道我何与焉何以异于执柯伐柯也惟习而熟则道与我为一矣凡此三者几于无我则能之是学之至也   游曰考曾子之学主于诚身则其操心宜无不忠其立行冝无不信而处己者无憾矣虑其所以接人者或入于不忠不信而不自悟也故日三省其身焉省之如此其固则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者庻乎可以跂及矣然此特曾子之省身者而已若夫学者之所省又不止此事亲有不足于孝事长有不足于敬欤行或愧于心而言或浮于行欤欲有所未窒而忿有所未惩欤推是类而日省之则曽子之诚身庻乎可以跂及矣古之人所谓夜以计过无憾而后即安者亦曾子之意曽子于正心诚意之道冝无须臾忘也惟于物之际恐或失念而违仁故曰所省者三事而已   杨曰仁之于人无彼己之异谋之在人犹在已也谋之不忠违仁逺矣朋友之交与君臣父子同谓之逹道盖人之大伦也交而不信违道逺矣传而不习口耳之学也君子之修身其患孰大于是故曾子之日省者如此   尹曰曽子之三省诚而已为人谋而不忠与人交而不信不习而传于人皆诚所未至也曽子守约故动必求诸身   子曰道千乗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伊川解曰今之诸侯能如是足以保其国矣 又语録曰有爱民之心然而使民亦有不时处此则至浅言当时治千乗之国果能此道则亦可治矣圣人之言虽至近上下皆通此三句若推其极尧舜之治亦不过此若常人之言近时便只是浅近去 又曰敬事而信以下事论其所存未及治具故不及礼乐刑政   横渠曰道千乘之国不及礼乐刑政而言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言能如是则法行不能如是则法不徒行礼乐刑政亦制数而已耳   范曰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道千乗之国变而至道也敬事所以修已敬则事无不立信则民可使节用则不乏爱人则本固使民以时则谷不可胜食材不可胜用五者治国之常法也故曰道此足以富之而已教之则未也礼记曰国家未道然则鲁变至道亦未至夫教也   谢曰学之为王者事乆矣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此言是也然夫子不与之者特非所以待子羔也子贡谓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夫子未尝得邦家也知其为邦家之道则可以为天下国家矣得志行乎中国不得志行乎家人其为道一也况千乗乎古人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可以一天下朝诸侯则千乗之国亦可以用心矣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虽为天下亦何独不然敬事而信敬而信也节用则能爱人使民以时民事不可缓也   游曰道之为言未及治也犹书所谓引养引恬而已马融谓为之政教者近之矣敬事而信徳教以道之也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政事以道之也有徳教以道之则尊君亲上之心笃有政事以道之则劝功乐事之意纯有国之道何以加此盖敬朝觐之事则君臣严敬冠昏之事则男女别敬丧纪之事则民知哀死而慎终敬祭祀之事则民知报本而追逺事之所在无所不用其敬焉则民孰有不敬者哉一号令之出也一期防之时也一赏罚之用也一嚬笑之形也无所不用其信焉则民其有不信者哉由是道而诚于心则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者亦乆于斯道而已虽然知敬事而已未及乎信则游移而无主非所以服民知信而已未及乎节用则侈费而伤财非所以国知节用而已未及乎爱人则将吝细而少恩非所以厚下知爱人而已不知使民以时则将轻用其力轻夺其务非所以养民知是五者而法度加焉则治人之道足矣当孔子时斯道也将亡矣故亟言之使道之以道则于法度乎何有   杨曰滕文公问为国孟子曰民事不可缓也盖有土有民无非事者然而事不敬则下慢敬而不信则下疑下慢而疑则事不立矣敬而信以身先之也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故爱人必先于节用然使之不以其时则力本者不获自尽虽有爱人之心而人不被其泽矣若春析夏因既蜡而不兴功之类所谓时也然此特道之而已未及为政也苟无是心虽有政不行焉与孟子论王道之始同   尹曰敬其事信于民节用爱人不夺其时以是五者道其国可谓言近而易行矣然推其极虽尧舜之道亦不过如是而已后世不能先此徒欲以刑政而为治者其亦不知本矣有志于南面者其可以言近易行而忽诸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明道曰行有余力者当先立其本也有所本而后学文然则有本则文自至矣   伊川解曰为弟子之职力有余则学文不修其职而先文非为己之学也 又语録曰学文便是读书人生便知有父子兄弟须先尽得孝弟然后读书非谓以前不可读书   范曰此修身之大略也入孝出弟立身之本也庸行之谨庸言之信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众则泛爱之仁者则亲之以善为主也夫子之教人以徳行为先文学为后学文者行之余事也   吕曰行谨而言信   谢曰此言学者当知所先后也天下之人爱亲为易尽孝为难事长为易尽弟为难能尽孝弟则能明人之大伦又能庸言之信庸行之谨充其无欲害人之心而亲仁以成己则在我者立矣至于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者其游于艺之谓乎   游曰入孝而出弟身谨而言信处众而泛爱则友而亲仁君子之务此其本也有所未能则勉为之有所未至则力致之待其有余也然后从事于文则其文足以增美质矣犹木之有本根也然后枝叶为之芘覆苟其无本则枝叶安所附哉夫文者诗书礼乐之谓也诗者言此情而已书者述此事而已礼者体此而已乐者乐此而已使其孝不称于宗族其弟不称于乡党交游不称其信丑夷不称其和仁贤不称其智则其文适足以灭质其博适足以溺心以为禽犊者有之以资发塜者有之托真以酬伪饰奸言以济利心者徃徃而是也然则无本而学文盖不若无文之愈也是以圣人必待行有余力然后许之以学文不然固有所未暇也后之君子稍渉文义则沾沾自喜谓天下之美尽在于是或訾其无行则骜然不顾或诋其不足则忿疾如深讐亦可谓失羞恶之心矣乌知圣人之本末哉   杨曰自孝弟而逹之于泛爱亲仁盖推其所为也君子之所务者本而已学文乃其余事   尹曰为弟为子之职孝于亲弟于长谨于行信于言泛爱乎众而亲仁人此徳行也行之有余力则以学文徳行本也文艺末也故穷其本末知所先后可以入徳矣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明道曰致身犹言致力乃委质也   伊川解曰见贤改色有敬贤之诚也事君事亲与朋友皆尽其诚学求如是而已 又语録曰言见贤即变易顔色愈加恭敬好善有诚也   范曰恶恶臭而好好色者人之诚也以好贤而易其好色之心则善无以加矣然而好贤者未必诚好之也贤贤者诚心以为贤此好之笃者也事父母竭其力之所至事君不敢有其身故危难不避而终之以信此可学之资也虽曰未学必谓之学也本立而质美故也   吕曰质具矣而文有不足非所谓患也所谓质者诚而已矣贤贤至于改色好善有诚矣事亲不爱其力孝有诚矣事君不有其身忠有诚矣待朋友而不欺交际有诚矣四者先立乎诚所未学者文耳   谢曰贤贤易色如恶恶臭如好好色天下之诚意无易于此此好德如好色亦可谓好徳之至也事父母能竭其力共为子职而已事君能致其身不敢有己而已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在我者不欺矣父子有亲君臣有义朋友有信能如此则其长幼必能有序夫妇必能有别矣则舜所以为舜其法可于天下者其能外是乎圣人人伦之至也此而曰未学不得谓之不学也其亦几于生而知之者乎   游曰天下之逹道五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乏交也先王之时在上者舎是无以教在下者舎是无以学故孟子曰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今能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则其于人伦厚矣学之为道何以加此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仲尼之门子夏以文学名而其言如此则知古之所谓学者在本而不在末故学而篇大抵皆在于务本   杨曰事君亲交朋友人伦之大者学者明此而已苟能是虽曰未学斯谓之学可也然先之以贤贤易色者盖学本于致知亲贤所以致知也故为天下有九经而尊贤在亲亲之先亦此意也   尹曰贤其贤则敬贤之诚见于色故曰易色于其事君事亲与朋友交皆尽其诚无所不用其极也学者学此者也故虽未学必谓之学矣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明道曰圣人言忠信多矣人道唯在忠信不诚则无物且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人心也若无忠信岂复有物乎   伊川解曰不厚重则无威仪所学不能安固所主在于忠信所亲者必忠信迁善不可不速君子自修之道当如是也 又语録曰君子不重则不威严而学则亦不能坚固也   横渠曰将修已必先厚重以自持厚重知学徳乃进而不固矣忠信进徳惟尚友而急贤欲胜己者亲无如改过之不吝   范曰言重则有法行重则有徳貌重则有威 重则有观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徳之至君子所贵乎道者正己而已故不重则不威轻乎外者必不能坚乎内故学则不固为人而不重未有不易其守也忠者诚也信者不欺也君子之守诚为大其与人也不欺为大故心必以忠信为主言必以忠信为主行必以忠信为主忠信所以立本也无友不如己者所以进徳也夫与贤于已者处则自以为不足与不如己者处则自以为有余自以为不足则日益自以为有余则日损过而惮改者不能强为善也汤改过不吝则又贤于勿惮改者矣此三者修身之要也自天子至于士皆不可不务也   吕曰学则知类通逹故不至于蔽固主读如于衞主顔雠由之主主所托也友所辅也改过所以自治所托失人则势穷所辅不如己则徳不进所以自治不勇则恶日长   谢曰此一当分为四事自重忠信友如已改过学者阙一不可也人孰有生而知之者乎能学而知之困而知之亦善矣孰有安而行之者乎能利而行之勉强而行之亦善矣此非论生知安行者也自重忠信友如己者学之事也过而改困之事也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中庸曰齐明盛服非礼不动所以修身也齐明盛服特威仪耳何以见其修身乎盖为冠所以庄其首为履所以重其足所以防其躁也古之君子必佩玉进则揖退则周旋中规折旋中矩所以使非僻之心无自入也夫容貎衣服之间尚能移养如此而况视聴言动能自重哉学如之何而不固也则其俨然人望而畏之亦余事耳忠信进徳之本也所谓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者也傥不知此而欲进徳何异絺兮绤兮而欲温吸风饮露而欲饱无是理矣夫人自非上智下愚皆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则其薫蒸陶冶能无待于朋习乎以子贡之贤孔子犹戒以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盖事衰世之大夫友薄俗之士难与并为仁矣自非圣人孰能无过惟其改之为贵师也过过也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之非亦过也但小人过于行事君子过于性情耳夫仁义何常之有蹈之则为君子舍之则为小人不仁不义亦何常之有循之则为小人舍之则为君子君子所以勿惮改者盖知其无常也小人所以惮改者盖安于故常也顔回百世师也而曰不貮过季路亦百世师也人告之以有过则喜荀卿尝谓之鄙人盖亦有过矣岂以尝有过而害其为百世之师乎知此则知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焉无损于明也今人以尝有过而自弃自暴以为终不可以为善遂至于文且饰者亦愚矣 又曰申顔自谓不可一日无侯无可或问其故曰无可能攻人之过一日不见则不得闻吾过矣人不可与不胜己者处钝滞了人   游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此君子之重而威也重而威则徳性尊矣故君子日就小人日逺由是而学其思之必精其行之必笃其问之必切其聴之必専入乎耳着乎心此徳全而学固矣反是则言招忧行招辱貎招淫好招辜何威之有道聴而途説者有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者有之何固之有忠信所以进徳也如甘之受和白之受采故善学者其心以忠信为主不言则已言而必忠信矣故其言为德言不行则已行而必忠信也故其行为徳行止而思动而为无时而不在是焉则安徃而非进徳哉故为仁不主于忠信则仁必出于姑息为义不主于忠信则义必出于矫抗操是心以徃则礼必出于足恭智必出于行险安往而非败徳哉而何进徳之有焉譬之欲立数仞之墙而浮埃聚沫以为基亦没世不能立矣故主忠信者学者之要言也孟子之论尚友也以一乡之善士为未足而求之一国以一国之善士为未足而求之天下以天下之善士为未足而求之古人无友不如己者尚友之道也求得贤者尚而友之则闻其所不闻见其所不见而徳日起矣此仲尼所以期子夏之日进也孔子曰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盖能改一言之过则一言善矣能改一行之过则一行善矣若过而每不惮改者其为善可胜计哉然则君子之道以威重为质而以学成之学之道必以忠信为主而以胜己者辅之虽然使其或吝于改过则贤者未必乐告以善道故以过则勿惮改为终焉杨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视自重之道也俨然人望而畏之则有威矣学然后可以与权故不固主忠信所以进徳也无友不如己者资以辅仁也然过而惮改虽有辅仁之友无益矣 或问无友不如己者商也日进以其好与胜己者处也然我之不贤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曰所谓如己者合志同方而已不必胜已也   尹曰不厚重则无威仪无威仪则志不笃志不笃则所学不能坚固主于忠信其忠信不如己者则勿友也迁善贵速故过则勿惮改君子自修当如是也   曾子曰慎终追逺民德归厚矣   伊川解曰居丧尽礼祭祀致诚慎终追逺之大者也凡事能慎于终不忘于逺足以化民归于厚徳也又语録曰慎终追逺不止为丧祭   范曰慎者诚也于终者诚之如始使民勿倍也于逺者追之如近使民勿忘也先王重丧祭所以厚民徳也曾子之行一于孝慎终追逺者孝之终   吕曰丧祭者慎终追逺之一端耳   谢曰养生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盖人情之至极而不可以伪也为之棺椁衣衾为之春秋祭祀圣人岂以强民哉彼有感于狐狸之食霜露之降非为人而然也以此处已则已德归厚矣以此教民则民徳归厚矣   游曰终者人所易忽也而慎之逺者人所易忘也而追之厚之道也   杨曰人少则慕父母其生厚矣有妻子则慕妻子知好色则慕少艾仕则慕君因物有迁也至于终逺犹且慎之而不忘则民徳归厚矣归者反其生之谓也尹曰居丧尽礼祭祀尽诚慎终追逺之事也推而至于天下之事皆能慎其终不忘于逺非惟已之徳厚化民亦归于厚徳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伊川解曰温良恭俭让盛徳之光辉接于人者也温和厚也良易直也恭庄敬也俭节制也让谦逊也徳容如是是以诸侯敬而信之 又语録曰子贡善形容孔子徳美温以接物良乃善心恭则不侮俭则无欲让则不好胜至于是邦必闻其政   范曰温良仁也恭俭让礼也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是以所居之国必闻其政也诗曰干禄岂弟又曰求福不回岂弟非以干禄不回非以求福然岂弟则干禄之道也不回则求福之道也夫子之求之也其亦此之类也与子贡之徒各以其识知之浅深而观夫子之徳其所以得政则由五者虽尭舜之圣见于外者亦不过乎此若子贡则可谓善观夫子矣   吕曰温良恭俭让皆谦徳也人道恶盈而好谦况圣人之谦乎此所以求而人与之也   谢曰此一节论学之既成徳性内充必有光辉着见乎外者盖诚之不可揜也故以圣人仪形明之盖粗厉感慨则必髪上冲冠刚暴狠愎则其容悻悻然将有求者必以喜随人如此者不可胜计也然则徳至于圣人之地者其必有圣人之容如天子穆穆诸侯皇皇是也圣人之容非訚訚非侃侃非提提非总总柔不为物侮刚不为物惧其惟温良恭俭让足以名之乎盖清可为也而难于温温者清和之发也和可为也而难于良良者易直之发也本无侮人之心貌如之何而不恭本无侈泰之心用如之何而不俭本无竞强之心行如之何而不让至于此则泰然矣俨然矣其泰然也岂不如春其俨然也岂不如秋岂不容止可观岂不威仪可象岂不和乐岂不庄敬逺暴慢不足道也逺鄙倍不足道也夫容貌如此诸弟子岂不能学以致之乎盖有忿懥之心者必不温有忮克之心者必不良有欲上之心者必不恭有骄人之意者必不俭有物我之心者必不让则温良恭俭让其惟圣人能之乎今去圣人乆矣以此五者想其形容犹能使人兴起而况于亲炙之者乎借令鲁卫之君虽甚庸且鄙观如此人也独能不惊且疑乎独能不亲且敬乎欲有为于一国者其能不就而谋之乎虽不为当时所用犹为当时所敬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也学者傥有心于圣人威仪之间亦知所以进徳矣然则为子贡者亦可谓善观圣人矣亦可谓善言德行矣于此岂独知圣人哉又将以知子贡矣杨曰夫子以是五者得之则求之在我耳所以异乎人之求之者也若夫暴慢侈泰则人所忌嫉虽欲求之其可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