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衍义补 - 第 50 页/共 184 页

臣按:自古帝王皆有乐,黄帝曰《咸池》、帝尧曰《大章》,然徒有其名,耳未闻其声容节奏何如也,惟帝舜之《大韶》,其详载于《虞书》。解者谓韶,绍也,绍尧之道以致治也。季札至鲁观乐,见舞象箾者曰:“德至矣,尽矣,如天之无不帱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蔑以加矣。”孔子在齐闻之,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自有虞以至季札、孔子之时几二千年矣,而其声容之盛犹足以感人如此,宜其在当时群后德让、庶尹允谐,则虽蠢如鸟兽、灵如凤凰莫不率舞而来仪,自然之应也。是其为乐尽善尽美,如天如地,后虽有作者不能加之矣。是何也?盖舜之德性之也,又以揖逊而有天下,乐以象成,而又得后夔为之掌典,故其为乐尽善而尽美,此孔子所以学之而忘肉味,而又举之教其徒以为邦,后之有天下者作为一代之乐以象其成功,尚宜仿佛其万一。立德以为乐本,择人以为乐官,求声气之元、备声容之盛,其庶矣乎。   《周礼》:大司乐(乐官之长)掌成均之法(成均,五帝学名)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公、卿、大夫之子弟),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以乐德教国子中(不偏)、和(中节)、祗(敬也)、庸(常也)、孝(善父母)、友(善兄弟),以乐语教国子兴(托物兴词)、道(直言其事)、讽(微言以动之)、诵(以声节之)、言(发端曰言)、语(答述曰语),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其出如云)、《大卷》(言能聚物,二者皆黄帝乐)、《大咸》(尧乐)、《大磬》(与韶同舞乐)、《大夏》(禹乐)、《大褷》(汤乐)、《大武》(武王乐)。以六律(黄钟、大蔟、姑洗、蕤宾、夷则、无射)、六同(大吕、夹钟、中吕、林钟、南吕、应钟)、五声(宫、商、角、征、羽)、八音(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六舞(六代乐舞)大合乐(律同声音,六舞所以大合乐也)以致鬼神示(奏之郊庙),以和邦国(颁之诸侯)、以谐万民(用之乡射)、以安宾客(用之燕享)、以说远人(四夷之君)、以作动物(索万物而享之)。   臣按:先王作乐以教国子,自虞廷以来已然,盖乐以象成,有国者既赖其先世以共成治功,所以用其子若弟,又将以继续前人之功,冀其异时以辅佑我后人,故于其幼稚之日、未用之先,求道德之士以为其师保,声容以养其耳目,舞蹈以养其血脉,和平其善心,荡涤其邪志。教之德则异时居位足以辅德而长人,教之语则异时莅任足以宣辞而专对,教之舞则异时出入朝着临莅大众,周旋动容足以著表仪而华国体。朝廷之事莫大于礼乐,礼主严而乐主和,和之入人也尤易而深,然其义理渊微,而声容节奏之间有非旦夕所能究竟者,故使之朝斯夕斯以讲习。其所谓律吕、声音及历代之舞节,大会合以为乐,或用之郊庙,或颁之侯国,或施之乡射,或用之燕享,远而行之于四夷之来朝者,幽而索诸农民之蜡祭者焉。国家政治之施,合内外,通幽明,和上下,皆必赖于乐。今日所以用乐者即前日所教之人也,今日又教之以为他日之用,继继承承而不绝焉,此二帝三王之世所以礼乐明备、治教休明、血脉关节常相联络而享有道之长与欤。   太师(乐工之贤者)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六律,阳声;六吕,阴声),阳声(六律)黄钟、大蔟、姑洗、蕤宾、夷则、无射,阴声(六吕)大吕、应钟、南吕、函钟、小吕、夹钟,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征、羽,皆播之以八音金(钟)、石(磬)、土(埙)、革(鼗鼓)、丝(琴瑟)、木(敔)、匏(笙)、竹(管箫),教六诗曰风(诸侯国风)、曰赋(直陈其事)、曰比(即物为比)、曰兴(托物兴辞)、曰雅(大小雅)、曰颂(祭祀歌颂),以六德为之本,以六律为之音。大祭祀,帅瞽登歌(帅瞽朦升堂而歌),令奏击拊(拊形如鼓),下管播乐器(吹管者在下),令奏鼓朄(音胤,小鼓也),大飨亦如之(飨诸侯亦如祭祀也)。大射,帅瞽而歌射节(用之大射)。大师(大起军旅),执同、律以听军声而诏吉凶。   吴澂曰:“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天地自然之理也。盖日月所会,在天为十二舍,在地为十二辰,而律、同生焉。所以言阴阳之合,阳道常饶,故其律顺而左旋,阴道常乏,故其律逆而右转,无非应乎日月之所会而为天地自然之合,所谓合阴阳之声者,本诸此乎?六律属阳,六吕属阴,以阴之同乎阳,故谓之同,所以合阴阳之声。总而言之,则有十二律也。十二律各具五声,数多而浊者大,少而清者细,大不逾宫,细不逾羽,征之声清于角,角之声清于商,惟五声相比而成文,故曰文之以五声。然五声寓于八音,金、石、土为阴,阴逆推其所始,是以先金、石而后土;匏、竹、木为阳,阳顺序其所生,是以先匏、竹而后木;革、丝居阴阳之正,是以先革而后丝,故曰皆播之以八音。”   典同(同即六同也,言同以见律)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阴阳之声(阳声属天,阴声属地),以为乐器,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一、二、三、四为数,分、寸、丈、尺为度),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大小之剂、广狭之量),凡和乐亦如之(调和乐声皆如是也)。   王安石曰:“天地四方各有阴阳之声,是为十有二声。辨十有二声,杂比而和之,取中声焉以为乐器。”   臣按:太师主于和声,所合者阴阳之声也;典同主于制器,所辨者不止于阴阳而又兼以天地四方也。太师既合其声而又付之典同,使辨其阴阳以制器焉。盖乐非声不成,而所以寓其声者器也。律属阳,吕属阴,阴必同于阳而无所乖异,则乐和矣,故其合声也必本乎阴阳,而其制器也亦必合乎阴阳。凡所以为之度数、为之齐量皆不能外乎阴阳之律与声焉,阴阳既合,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歌之以诗,寓之以器,以祭、以燕、以射无不和协者矣。   《礼运》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也。   陈澔曰:“五声,宫、商、角、征、羽也。六律,阳声黄钟子、太蔟寅、姑洗辰、蕤宾午、夷则申、无射戌也;阴声谓之六吕,大吕丑、应钟亥、南吕酉、林钟未、仲吕巳、夹钟卯也,六律、六吕皆是候气管名。还相为宫者,宫为君主之义,十二管更迭为主,自黄钟始,当其为宫,五声皆备,黄钟第一宫下生林钟为征、上生大蔟为商、下生南吕为羽、上生姑洗为角,余仿此,林钟第二宫、大蔟三、南吕四、姑洗五、应钟六、蕤宾七、大吕八、夷则九、夹钟十、无射十一、仲吕十二也。”   臣按:《书》曰“声依永,律和声”,盖律以五声而辨,声以十二律而和,然五声之中又各有变焉,非变有所不能尽也。是故一律之中各具五声,五声之外又有所谓二变者焉,黄钟为宫,则林钟征、大蔟商、南吕羽、姑洗角而应钟为变宫、蕤宾为变征矣,其十一律为宫皆然,旋之为十二宫,折之为八十四声类,皆五位为五音,第之至六为变宫,又第之至七为变征,然后旋转为宫,次第无穷矣。   以上论乐律之制(上之上) 卷四二   ▲乐律之制(上之下)   《乐记》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生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   陈澔曰:“凡乐音之初起皆由人心之感于物而生,人心虚灵不昧,感而遂通,情动于中,故形于言而为声,声之辞意相应,自然生清浊、高下之变,变而成歌诗之方法则谓之音矣。成方犹言成曲调也。比合其音而播之乐器及舞之干戚羽旄,则谓之乐焉。干戚,武舞也;羽旄,文舞也。”   臣按:此推原作乐之本。盖以乐之为乐,人见其备金石丝竹之音、干戚羽旄之舞,以为乐在是矣,而不知其所以有清浊、高下之变而合宫、商、角、征、羽之调者,其本元之所自则由乎人心之感物而然也。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   陈澔曰:“此言音生于人心之感,而人心哀乐之感由于政治之得失,此所以慎其所以感之者也。治世政事和谐,故形于声音者安以乐;乱世政事乖戾,故形于声音者怨以怒;将亡之国其民困苦,故形于声音者哀以思,此声音所以与政通也。”   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征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怗珣(憋败)之音矣。   刘彝曰:“宫属土,弦用八十一丝为最多而声至浊,于五声独尊,故为君象;商属金,弦用七十二丝,声次浊,故次于君而为臣象;角属木,弦用六十四丝,声半清半浊,居五声之中,故次于臣而为民象;征属火,弦用五十六丝,其声清,有民而后有事,故为事象;羽属水,弦用四十八丝,为最少而声至清,有事而后用物,故为物象,此其大小之次也。五声固本于黄钟为宫,然还相为宫则其余十一律皆可为宫,宫必为君而不可下于臣,商必为臣而不可上于君,角民、征事、羽物皆以次降杀,其有臣过君、民过臣、事过民、物过事者,则不用正声而以半声应之,此八音所以克谐而无相夺伦也。然声音之道与政相通,必君、臣、民、事、物五者各得其理而不乱,则声音和谐而无怗珣也。”   臣按:君、臣、民、事、物五者该尽天下之理,一乐之作而万理无不该尽,先王作乐,以一声寓一理,于其声之高下而验其理之得失,觉其有失则乘除抑扬以应之,使之必得其平,协比和谐无相凌夺,然后反求于吾之政治。宫音有失则求之于君,商音有失则求之于臣,以至角、征、羽之失而求之民、事、物者皆然,如此,则乐音与政事常相流通,则凡一世之君、臣、民、事、物皆止其所而天下和平矣。前代之人如万宝常、张文收皆能以音乐而知时政之得失,非虚语也。   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皆卫地)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   司马迁曰:“卫灵公适晋,舍濮上,夜闻琴声,召师涓听而写之,至晋命涓为平公奏之,师旷曰:‘此师延靡靡之声,武王伐纣,师延投濮水死,故闻此声必于濮水之上也。’”   臣按:声音之道与政相通,古之善观人国者不观其政治而观其声音,其音安以乐者其政必和,其音怨以怒者其政必乖,其音哀以思者其民必困,政之和者治国也,政之乖者乱国也,民之困者将亡之国也。国之将亡,其政必散,其民必流,政散则诬罔其上,罔上则民无诚心矣,民流则肆行其私,行私则无公心矣,如此行之不已,则靡靡之乐所由作焉。是以自古人君必致谨于礼乐刑政之施,以为感化斯人之本,恒使吾之政咸和而不乖、吾之民咸安而不困,采民之歌诗、顺民之情性,协比以成文,播奏以为乐,使天下之人闻吾之声者知吾之德、聆吾之音者感吾之治、审吾之乐者得吾之政。   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乐者通伦理者也,是故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唯君子为能知乐,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矣。   方悫曰:“凡耳有所闻者皆能知声,心有所识者则能知音,道有所通者乃能知乐。若瓠巴鼓瑟游鱼出听、伯牙鼓琴六马仰秣,此禽兽之知声者也;魏文侯好郑卫之音、齐宣王好世俗之乐,此众庶之知音者也;若孔子在齐之所闻、季札聘鲁之所观,此君子之知乐者也。”   臣按:三代而上本人心以为治,其政治寓于声乐之中,故审其声乐即知其政治之所以然。三代而下一切从事于簿书、期会,刑罚、兵戎之末,所谓乐者特用以行礼耳,不本于人心、不协于律吕,人之气不复关于天,君之政不复寓于乐,故流为苟简之治而无复文明之化者,此也。   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数,制之礼义,合生气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阳而不散,阴而不密,刚气不怒,桑气不慑,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夺也。   臣按:圣人作乐必本于人之性情,性之未发者中也,发为情而中节者和也,而又稽考于天然自有之度、物理自然之数,或长或短、曰多曰少皆必合于古昔之制焉。然乐之作也必与礼俱,而礼则各有所宜,又必裁制于礼之义焉。律阳而吕阴,必使其协比谐和,则生气之在天者,阳之气不至于散泄、阴之气不至于秘密矣;仁、礼、义、智、信在人为常行,必使其道达流通,则常德之在人者,刚之气不至于忿怒、柔之气不至于怯慑。如此,则天地之阴阳、人心之刚柔,四者各得其中而和畅焉,交畅于中而发形于外,于是宫君、商臣、角民、征事、羽物各安其位而不相夺伦矣。   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倡和有应,回邪曲直各归其分而万物之理各以类相动也。   郑玄曰:“奸声、正声感人是倡也,而逆气、顺气应之是和也。回谓乖违,邪谓邪僻,及曲之与直各归其善恶之分,善归善分,恶归恶分,而万物之情理亦各以善恶之类自相感动也。”   辅广曰:“由是观之,先王之乐固非一日之积也,而乐之和与淫亦岂一人之所能为哉?自声之感气,气之成象,然后乐兴焉。先王因其自然之象而写之于八音,固不能有所加损于其间也,至纣为靡靡之乐,亦其逆气自然之象耳。”   臣按:说者皆谓声乐之作出于人君之心,而此则谓声感人而气应,气应而成象然后乐兴焉。盖以声出人君之心而其声有正有奸,此以声感彼以气应,一倡一和,相为应验,或形于咏歌,或著于舞蹈,斐然而成章,粲然而成列,是以其为乐也有淫有和焉。自古圣君建中和之极以为乐本,声之出者必致其谨,非合于天理之正也有所不言,惟恐其或流于奸而致逆气之应也。   然后发以声音而文以琴瑟、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箫管,奋至德之光,动四气之和,以著万物之理。   孔颖达曰:“动发心志以声音,文饰声音以琴瑟,振动形体以干戚,装饰乐具以羽旄,随从音乐以箫管,用以奋动天地至德之光则神明来降,感动四时气序之和则风雨顺、寒暑时,以著万物之理则万物得其所也。”   陆佃曰:“奋犹发也,若《大章》所以发尧德之光,《大韶》所以发舜德之光。”   臣按:此章上文既言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惰慢邪辟之气不设于身体,使耳目鼻口心知百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必如上所言然后可以作乐,不然则无其本矣。“人而不仁如乐何”,“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夫既修身以为作乐之本,然后从之以声容、备之以器数,在己则奋至德之光,在天则动四气之和,在地则著万物之理矣。   是故清明象天、广大象地、终始象四时、周旋象风雨,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小大相成,终始相生,倡和、清浊迭相为经,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   郑玄曰:“八风,八方之风也。律,十二月之律也。距冬至四十五日条风至,四十五日明庶风至,四十五日清明风至,四十五日景风至,四十五日凉风至,四十五日阊阖风至,四十五日不周风至,四十五日广莫风至。”   张载曰:“正乐既行故人伦之道清,不视听奸乱故耳目聪明,口鼻心知百体皆由顺正,故血气和平,风移俗易。移是移徙之名,易是改易之称,易前之恶从今之善。上行谓之风,下习谓之俗。”   方悫曰:“清明者乐之声,故象天;广大者乐之体,故象地;终始者乐之序,故象四时;周旋者乐之节,故象风雨。”   应镛曰:“五声配乎五行之色,八音配乎八卦之风,自一度衍之而至于百,则百度各得其数。曰不乱、不奸以至有常,言其常而不紊也。曰相成、相生以至迭相为经,言其变而不穷也。”   臣按:自古圣人以乐为内外交修之要,始也由修身而后作乐,以致夫交感天人之效;终也因乐行而养德,以致夫风俗移易之美,乐之功效大矣哉。   故曰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广乐以成其教,乐行而民乡方,可以观德矣。   程颐曰:“人虽不能无欲,然当有以制之,无以制之而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   臣按:乐之所以为乐,因乎人情之所乐而已矣。然人情之所乐者则各有不同焉,中人以上所乐者在乎道理,中人以下所乐者在乎情欲,是以君子之人必反其情以和其志,以道义之正而制情欲之私。所以然者,广乐以成其教耳。广吾所乐之道以寓之声容之间,以成天下之教,使凡天下之有耳目口鼻心知之欲者皆知反其情,不以其私而忘乎道义之正,莫不各有所以趣向之方焉,如此,则君子之德从可知矣。   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惟乐不可以为伪。   臣按:乐之为乐,曰声、曰容、曰器三者而已,声寓于歌,容著于舞,歌之所协者金、石、丝、竹,舞之所执者干戚、羽旄。然推原其本则出于心,具于性而为德,发于志而为诗,由是而协于声则为歌诗之章,见于形则为文、武之舞,情之感于中者深则文之著于外者明,如天地之气盛于内则化之及于物者神妙不测也。此无他,有和顺积于中,斯有英华发于外,有诸中必形于外,夫岂可以声音像貌而伪为之乎?由是观之,则可见为乐之本在于心,而心之所以大和极顺者又在乎诚也。   是故情见而义立,乐终而德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听过,故曰生民之道乐为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