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蒙引 - 第 38 页/共 47 页

万章问曰敢问友   挟者兼有而恃之之称辅氏曰兼夫有与恃之之意方谓之挟但有之而不恃则未谓之挟也   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而友   新安陈氏曰三者之中挟贵尤常情所易犯下文四节皆不挟贵者特举其不挟贵一节揔是无所挟也挟兄弟而友所谓席父兄之势为美官者   孟献子百乗之家也   此条不必以献子之忘势与五人忘人之势相对説当主献子不挟贵説盖献子所重五人者在于忘人之势此正所谓友其徳也则献子之不挟其势彰彰矣本文意自明张子注不必拘也小注尤不可信   费惠公曰吾于子思则师之矣【条】   举其成语以见其友德而无所挟之意不必以所师所使皆为友也 入云则入注唐言入公乃入不直进入也犹不命之坐不敢坐之意其不挟为何如   舜尚见帝帝馆甥于贰室【条芟二条减四十八字】此节不可以为此正是承上文言王公之尊贤防盖尧之于舜固能与共天位治天职食天禄然孟子此节本意只在无所挟上故曰是天子而友匹夫也上文所以着个非王公之尊贤者盖不如此贬之则平公之于亥唐其尊贤为极矣又孰知其为有所未至者耶 亦飨舜谓享于舜也故注云尧舎舜于副宫而就享其食盖此食是舜所设者可见迭为賔主之义 舜尚见帝帝馆甥于贰室则舜为賔而尧为主亦飨舜则尧为賔而舜为主故曰迭为賔主也 以天子友匹夫迭为賔主恐亦不是对坐 贰室副宫也【注】非正宫也   用下敬上谓之贵贵【云 芟一条减二十六字云】   通章是用上敬下止是尊贤其言用下敬上而贵贵者主意在其义一也 用上敬下不必谓用上之礼以敬下也只谓以上敬下也用训以处多如此 揔注单举以天子友匹夫者举重以见轻也   万章问曰敢问交际何心也【章减十七字更定次序】此章之言万章始终以为当却孟子始终以为可受盖仲尼不为己甚之学而其义之精则在于夫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充类至义之尽也一条 观此章之言见孟子所学之中正其曰愿学孔子良不诬也不受万钟夫岂苟哉 万章问曰却之为不恭何哉而孟子曰尊者赐之曰其所取之者义乎不义乎而后受之以是为不恭果何以为不恭也曰恐其所取之非义则所以待其上之心薄矣恭安在乎 曰请无以辞却之以心却之【云 题云】见得上文所谓却之者是直以其不义而却之非宛转而却之也 集注但无以言辞间而却之大全注间去声一本作问皆不可晓按集注无音似顺若作去声读则间字为推开之意犹拒也   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礼【云 芟一条云】   杀越人于货闵不畏死【补】杀人而颠越之既杀了则将其尸去掷而弃置之耳闵然顽然也   孔子之仕于鲁也鲁人猎较【云 减二字云】   猎较未详赵氏以为田猎相较夺禽兽以祭张氏以为猎而较所获之多少也【注】依赵氏则较在方猎之时依张氏则较在既猎之后赵氏较音角角逐也张氏较音教比较也 猎较本为祭祀故虽俗而不害义赵氏以为田猎相较夺禽兽以祭与下文先簿正祭器者相叶古人之猎始于为田去害也终以为祭赵氏说正   猎较犹可而况受其赐乎   猎较庸俗之事孔子且为之况交以道接以礼而受之夫何不可之有哉   事道奚猎较也【减三十八字】   大注云事道奚猎较也万章问也为无曰字而云事道奚猎较也言猎较岂所以为道乎曰孔子先簿正祭器【云 云】言亦不妨于事道也曰奚不去也万章又言如此则孔子亦不得已而为之耳既不得已何不遂去孟子乃言猎较特一事之从俗耳孔子他所为以试其行道之端者固有在矣其所以望于鲁者深矣若果毕竟乖所望则亦防然去之矣   孔子先簿正祭器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芟一条】夫器有常数食有常品则其本正矣彼猎较者将乆而自废矣【注】全在彼猎较者将乆而自废矣一句有力 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一国有一国之四方一邑有一邑之四方不可泥也 为之兆也此句泛说不可复承上文猎较言故注云孔子所以不去亦欲小试行道之端以示于人夫小试行道之端以示于人其事目亦多端矣岂可复滞于先簿正祭器一事耶 为之兆也亦期于行耳苟不行则去矣故曰是以未尝有所终三年淹也 兆足以行即下文所谓见行可者也   孟子曰仕非为贫也【章减三十一字】   此章盖为当时有为贫而苟禄者发首节言君子之仕本为行道而亦有为贫者第二节为贫者当知所以自防必辞尊而居卑第三节言辞尊居卑之所冝第四节即孔子事以为法例第五节言其所以如此者盖位卑者无事于言髙而居髙者必期于行道此其所以只宜辞尊而居卑也   恶乎宜乎抱闗击柝【减一柝字改正行夜二字与上文夜行别】此要见其职易称之意下文云防计当而已矣牛羊茁壮长而已矣而已矣字正见其职之易称也 抱闗击柝只是一事古人为闗以御暴而闗之守莫重于夜大全云柝夜行所击木也新刋集注云柝行夜所击木亦为有理行夜所谓守闗者行夜也如智伯行水今京师校尉行事之行与   牛羊茁壮长而已矣【改正而且二字相连】   言牛羊肥壮而且长益也长盖谓生息滋繁也不然茁壮二字已尽况为乗田者必计其所字育无独取肥壮之理如今之马课及牺牲所牛羊决无不课其所生长者也   位卑而言髙【止】不行耻也【芟二条减二十二字】   此为贫者之所以必辞尊富而寕防贫贱也【注】所以二字重 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亦正为为贫而仕者发或者不察见集注云以废道为耻则非窃禄之官遂认与上文作对仗防非也此言其位卑而无事乎言髙若使立乎人之本朝则有行道之责矣恶可以贫贱自诿耶 大注两个以字指辞尊居卑者言其有见于此所以必辞尊富而寕防贫贱也   万章曰士之不托诸侯何也【章】   士而托于诸侯则为无常职而赐于上矣 此章第二节言可受餽以餽无常数也 第三节言不可受赐以禄赐有常数也 第四节言餽之继必以君命者为不可 第五节言餽之继不以君命将之乃可也 第六节言尧之于舜乃人君养士者之标的也   抱闗击柝者皆有常职以食于上   无常职而赐于上则为士而托于诸侯矣   缪公之于子思也亟问亟餽鼎肉   鼎肉熟肉也鼎非训熟肉经鼎则熟矣故云   盖自是台无餽也   虽知亟拜之劳而不复然不知继粟继肉而遂絶不餽均之为失飬贤之道矣   悦贤不能举又不能养也可谓悦贤乎   悦贤字虚悦贤所重在于举不徒在于飬今缪公之于子思非惟不能举亦且不能飬也安在其为悦贤乎   廪人继粟庖人继肉   或问如此则有常数矣曰非也虽云继肉终唤作餽不唤做常禄   尧之于舜也使其子九男事之【条芟三条】   尧之于舜【云 云】百官牛羊仓廪备以事舜于畎畆之中必非数数以君命将之而凡所谓廪人继粟庖人继肉者皆绰绰乎其有余裕矣况其后又举而加之高位则不徒能飬而又能举信乎其为王公之尊贤矣 后举而加诸上位谓上相之位也非天子之位上位犹言髙位   万章曰敢问不见诸侯何义也【章】   在国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皆谓庶人庻人即士也以位而言曰庻人故徃役义也以德而言曰士故徃见不义也 此士字与下文士以旂以士之招招庶人士字不同盖此士字是未仕者彼二士字是已仕有位者乃上中下士之士也故朱注云士谓已仕者   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云云】   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至】则吾未闻欲见贤而召之也所以明上文徃见不义也之意又自此下五节皆所以申明此一意也无他意也盖此一意孟子一生所固执而当时上下所共疑者故孟子因万章之问而反复详言之 为其多闻也以所知言为其贤也以所行言下文以德则子事我者也德又兼多闻与贤言 缪公亟见于子思曰古千乗之国以友士何如其词骄故子思之答其词抗 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孟子引子思之言直是峻厉防是就自己地位上説故其言如此若他士则不必皆泥此尧之于舜也亦止是友岂必拘于师之哉他日所谓学焉而后臣之者亦此意 而况可召与是召之使徃见也   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条】   不至将杀之言虞人已一死也故继之曰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防其元   敢问招虞人何以【止】大夫以旌【芟一条减四十六字】大注皮冠田猎之冠也事见春秋传传曰齐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进公使执之辞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旌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见皮冠故不敢进依此则所谓招庶人以旃士以旂大夫以旌者皆是田猎时招但传云弓以招士此云士以旂不同耳 通帛曰旃出周礼司常 通帛言无他饰也如交龙为旂用帛而加饰也 析羽而注于旗干之首曰旌【注】旗干之干与竿同见正韵   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徃【芟一条】   即谓齐景公招虞人以旌而不至也以此推之则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亦不敢徃矣此与上文一义皆是不敢徃者况乎以不贤人之招招贤人乎则不可徃者也   欲见贤人而不以其道   近则就而见之逺则以币聘之此则欲见贤人而以其道者也舎是而召之则非其道即是欲其入而闭之门此二欲字宜要分明   夫义路也礼门也   自君子而言不必以见贤上言   诗云周道如底【云 芟二条云】   周道如底按大东诗小注辅氏曰周道只道路之道与下章周行一意故传以为东方之赋役莫不由是而西输于周是即指道路而言也然以上四句平直履视之义观之则又似指周之王道而言岂本意只是指道路而言而其中亦含此意耶   小人所视【减六十四字凑合】   按此注云视视以为法也若以周道为道路而履之安足为人观法决然当依义路也意解就道理説方可起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纵然诗经本意不如此孟子引之防章取义亦当依义路説故集注曰引此以证上文能由是路之义可无疑也   孟子谓万章曰一乡之善士【章芟一条第二条出尚友题下】盖一乡中士之善或善于才或善于行或有孝之善或有弟之善或长于政事或长于文学此诸人各有所长谓之善士可也谓之一乡之善士未可也吾惟有其人之才又有其人之行如孝如弟如政事如文学之类吾皆能兼而有之则声应气求彼此相益必能尽友一乡之善士不然无地以纳之也 一郷之善士一条不必作循序渐进説下文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盖自其所造之极而更推一歩説非必云此人自其友一郷之善士而进至此也   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芟一条】又尚论古之人一句兼下文诵其诗读其书诵其诗读其书观其言也论其世者考其行也 诗指赋咏而言书指文辞而言此言诗书如今人言诗与文相似   是尚友也【芟一条减一百八十字末条作既二字旧倒置】此句只承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意不必云上面一郷之善士【至】天下之善士字生来也故大注曰是能进其取友之道而非止为一世之士矣但上文是已为一郷之善士然后能尽友一郷之善士此是言既不止友一世之善士则亦不止为一世之善士矣却不必为善盖古人恐古人未易尽也如尧舜文武虽孟子亦须祖述宪章之 今按朱子所解之意是先言必一郷之善士乃能尽友夫一郷之善士推之一国天下皆然然则其能进友古之善士而不止友一世之善士者亦当是不世之善士矣倘非不世之善士安能不止友一世之善士哉如此则文意方相照应不然上叚是善已盖一郷然后尽友一郷之士下叚是已能尽友古人然后得为不世之善士语意不相符合姑记所疑以质高明 按朱子所解则孟子此章之言槩似主成徳者言 双峯之说虽有可聴然前叚所云似欠主张其曰进善无穷已故其取善也亦无穷已是主一乡之善士条言也其曰取善无穷已则其进善也亦无穷已是主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条言也不知上条作已进善了然后取善下条作既取善了然后进善是果何説饶氏独能无所疑乎   齐宣王问卿【章减七字】   孟子当时为卿于齐齐王此问盖亦有为而发其后孟子言异姓之卿曰君有过则諌反覆之而不聴则去位亦实理也而亦于王有规焉 此一章大防明白然反覆二字最当玩味可见古人之至诚恳恻之意与后世之姑一言以塞责而遂去者异趣矣 异姓之卿可去也贵戚之卿君犹可去宗庙不可去也微子之去又所以存宗庙也 孟子曰贵戚之卿君有大过则諌而朱子曰贵戚之卿小过非不諌也但必大过不聴乃可易位所以补孟子之意按纣始为象箸箕子叹曰为象箸必为玉杯为玉杯则必思逺方珍恠之物而御之舆马宫室之渐自此始不可制也于是諌纣夫为象箸一事岂便足以亡国邪箕子以纣亲戚亦不肯放过而必諌则朱子之说信矣易曰履霜坚氷至若必待大过而后諌恐无及也文言曰由辨之不早辨正谓此也 三仁贵戚不能行之于纣【注】盖三仁固非阿衡之比且纣才智过人威权自揽此三仁之所以难为权也然使以汤武或孔子防比干箕子之位必不终于囚死当废纣而立微子矣圣人无死地邵康节之言精矣微子之去抑亦有所嫌耶 霍光异姓乃能行之于昌邑【注】光虽异姓然武帝畵周公相成王图以授之直使辅小主行周公之事则其权已在贵戚之卿之右矣况当时贵戚诸侯王皆不得预朝权光安得独以异姓之卿自诿乎故凡天下事变不可悉为之预定要当随时制宜如光之所为是也古云机不可预设变不可先图西山真氏一注最宜读之 上云君恶虽未如纣然非可事之君义不当食其禄则鲁之叔肸可以为法春秋公弟叔肸卒糓梁曰叔肸贤之也其贤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春秋贵之 又曰前世人臣固有见君之失姑一言以塞责者曰吾亦尝諌之云耳諌而不从非吾责也此其用心既欲苟获爵位又欲厌塞公言张华之所以见屈于张林而不自免也 按纲目赵王伦之变既废贾后矣执张华于殿前华谓张林曰卿欲害忠臣邪林称诏诘之曰卿为宰相太子之废不能死节何也华曰式干之议臣谏草具存可覆按也林曰諌而不从何不去位华无以对遂皆斩之夷三族阎纉抚张华尸恸哭曰早语君逊位而不肯今果不免命也 式干之议 按纲目贾后诈称帝不豫召太子适入朝既至置于别室遣婢陈舞以帝命赐酒三升逼使尽饮之使黄门侍郎作书草称诏使书之文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太子醉迷遂依而书之字半不成后补之以呈帝帝幸式干殿召公卿入以太子书示之【云 云】诸王公莫有言者张华曰此国之大祸自古常因废黜正嫡以致防乱愿陛下详之裴頠以为宜先校检传书者又请比较太子手书   四书蒙引卷十三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十四     明 蔡清 撰告子章句上【芟三条】   孟子之论性善其辨甚力盖此一字差则天下之事皆废矣尧舜之精一执中亦只是性善上事成汤云惟皇上帝降于下民若有恒性即天命之谓性也性善之説有自来矣此性既是善然后君师之道可举以赏善而罚恶抑邪而扶正而天下之事可从而理矣若说性恶或性善恶混则世间凡不仁不义无父无君之事何所不可为哉此孟子所以谆谆扵此正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也 黄氏日抄曰言性莫善于孟子孟子言性莫详扵此篇然为辨告子发也非无故而言也而继之以人心得飬失飬之分齐王一暴十寒之喻防竟扵舎生取义本心之真反覆乎宫室妻妾外诱之惑辨析乎养其小体大体之孰轻孰重无非归之实践履以全其在我者也性学之说至本朝愈详晦庵集其成今观孟子之言性如此学者宜熟论而深思矣尚腾口说者何也   告子曰性犹杞栁也【章芟九条减一百三字更定次序】告子意谓杞柳柯生之物耳初非有桮棬在也必由人以创造之而后成桮棬人性本自蚩蚩蠢蠢耳初非有所谓仁义也必由人以矫揉之而后有仁义性即仁义也今曰性犹杞栁义犹桮棬则是认气为性而性与仁义分矣岂所以论性哉 义犹桮棬也依新安陈说义字上脱一仁字 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桮棬病在为字上子思曰率性之谓道未闻以人性为仁义也 有是人即有是性仁义即性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仁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义也岂待矫揉造作哉 性者人生所禀之天理也【注】明非人生所禀之气也此即孟子告子论性之所以不同者 杞栁柜栁【注】一物也有蒲栁有杨栁有梅栁 朱子曰桮棬似棬杉合子 棬杉即今杉柸也杞栁为桮棬者必是栁薄板自有可开板之栁故独曰杞栁也若今北方栁斗之类则用栁条编成不似杉合子也 若巵匜之属【注】小学注巵酒器匜盛水浆之器 矫揉【注】矫者矫曲而使之直揉者揉直而使之曲 以人性为仁义是以人性本无仁义也故曰如荀子性恶之说也   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桮棬【止】必子之言夫【芟一条】言杞栁之为桮棬必有待于戕贼人之为仁义亦有待于戕贼与盖人性本善循其性而行之自无非仁义也若告子之言则人性必待戕贼而后得为仁义此说一行天下之人皆以仁义为害性而不肯为矣故曰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必子之言也   性犹湍水也【章芟八条减一百四字】   告子之言以性无定体可善而可恶孟子之言以性有定体有善而无恶其曰人无有不善此章之要指也 波流潆洄注波流之势潆洄也谓水势旋转未有所之也故曰决东则东决西则西 告子谓湍水无分于东西在所决如何耳人性无分扵善不善在所习如何耳 强词终难夺正理告子但曰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即此便见水之流下矣盖所决之方其地无不下者 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人皆以为又是一重意非也上文所谓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者正以其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耳水无有不下者自然之性也决之东西而东西者人为有以导之也孟子所答去了湍字 人无有不善防本然之性言所谓顺之而无不善顺字因下文反字意照出此句且莫用个顺字 既曰人无有不善而又曰今夫水【云 云】者以天下自有恶者一脚须着如此解破 其性亦犹是也【题】人之可使为不善如何说其性盖言其性为人所逆亦犹水之为抟击所使也如此方説得干净 性本善顺之而无不善者所谓情之正也本无恶反之而后为恶者所谓情炽而动其性凿矣程子之论所以论性兼论气也   告子曰生之谓性【章芟二条减十七字末条出下题】生指人物之所以知觉运动者而言【注】盖生则有知觉运动无知觉运动则死矣 依大文讲可且未露出人物字 生之谓性告子此句是以生字贴性字欲性字有归着也朱子曰生之谓气生之理之谓性此句直剖防得简切虽孟子复生不复斯言矣 愚谓生之谓气无不同也生之理之谓性则有不同矣然要之人与物气有不同性因有异 告子谓生之谓性是混人物在其中而不及省夫人物之不同防孟子一闻其说便觉人物自是不同如此说不得胸中便自有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一叚说话了故先难之曰生之谓性也【云 云】白与是依他立说之本旨为辞故告子曰然继之曰白羽之白【云云】白与告子扵此若以为不然则不得谓生之谓性   矣若以为然则犬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矣故朱子于犹白之谓白一条便注云则是谓凡有生者同是一性矣即下文【云 云】也讲本文不可扵此防就依注贴须要起得下文 白羽之白白雪之白白玉之白以质言与犬之性牛之性人之性不必同而赵氏悳以为羽性轻雪性消玉性坚者泥矣新安陈氏之说自明白白羽至轻之白与白雪不坚之白白玉坚润之白质本不同   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芟五条减二十五字移一条入上题】犬之性犹牛之性此句只是牵过一歩以起下句观大注一则曰犬牛与人二则曰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而全哉皆不假区别犬牛之不同防可见然其实万物之性各自防殊此又在所当知 犬之性守牛之性顺犬牛之性各得其一偏 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此所谓性是孟子之所谓性耶告子之所谓性耶曰是虽承告子之言其实反告子之意盖归于孟子之所谓性也只防与字可知明其不然也谓犬牛之性与人之性不同也既不同则是孟子之所谓性无疑矣 饶氏曰人说孟子论性不论气若以此章观之未尝不论气也若不论气何以说犬牛之性与人之性不同以气为性至今犹有此说董子云性者生之质也亦告子之意知觉运动之蠢然者【注】蠢动也其字从春从虫 仁义礼智之粹然者【注】亦在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上见既曰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人与物同矣而孟子之   辨告子乃自知其説之非而不能对何与岂非人之知觉运动上有所谓仁义礼智者在耶故曰形色天性也虽告子之强辩亦不得以为与禽兽同矣 此章孟子只是且防倒告子之说而未及告以己意然意已在言表矣争柰告子不察何 或曰告子自知其说之非宜亦知性善矣曰未也告子执抝其不得于言终不肯求之扵心故曰告子之辩屡屈而屡变其说以求胜卒不闻其能自反而有所疑也使其能自反而有所疑思而得之则当如夷子之怃然为间曰命之矣而孟子之门人亦必记之以申性善之说矣盖终是执迷不悟也   告子曰食色性也【章芟三条减一百字】   孟子开口便说仁义二者并举而言欲学者兼致其力故告子言仁内义外见学者但当用力扵仁而不必求合于义以矫孟子之说都是要与争衡以主张斯道之盟意思 味告子之意固不以义为性所有亦非全以仁为性所有也盖他认性在知觉运动上则性非全是心中物了性既认得差仁又认得粗夫仁者理也爱是情也他这说又以情为性是义外之说固非仁内之说亦未是 告子此説是言爱由心生故曰内若事物之宜则在彼故曰外语类亦以食色入仁义说仁爱之心生于内如甘乎食恱乎色亦是也事物之冝由乎外如所甘之食所恱之色亦是也防大注一故字但不可局限如此说如下文所谓吾弟则爱之长楚人之长都说得仁内义外意须活防朱子曰告子先云仁义犹桮棬其意本皆以仁义为外既得孟子説方畧认仁为在内亦不以仁为性之所有但比义差在内耳   彼长而我长之非有长扵我也   谓非先有个长之之心在我也明其在外也   白马之白无以异扵白人【止】之者义乎【芟二条减五十五字】言汝以白比长终是比不得更有一説汝以长者为义乎长之者为义乎据本文当有两节意 告子以白喻长孟子承而答之以为白无不同长则有不同即其不同防便是心之制乃所谓义也义不在内乎且汝所谓彼长而我长之以为义在外不知汝是以长者为义乎以长之者为义乎如以长者为义则义可为在外若以长之者为义则义非外矣告子虽强辩亦安得而以长者为义乎此二句尤见孟子雄辩之警防防若上文白马白人不异长马长人不同此亦是孟子道理到烂熟防应对之间自然左右逄原道理明畅也 我长之我以彼为长也我以彼为长则一而施于人马则不同施于马只是口头而已施于人则有恭敬之心焉 告子以义为外全在事之宜上孟子以义为内重在心之制上所谓白马白人不异长马长人不同只见得心之制大抵告子彼长而我长之之言专指人至孟子方分人与马来辟他末句且谓长者义乎二句则是据告子所云者而转以辨之似专指人言更以下文告子所谓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证之可见   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芟一条末条出下题】告子曰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所主在我故有所择也可见仁爱之心生于内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所主不在我惟长是视耳可见事物之宜由乎外 大注云爱主于我故仁在内敬主于长故义在外我与长内外之分也   耆秦人之灸无以异于耆吾灸【减四字移半条入上题】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人固有然者耆秦人之灸亦耆吾灸物亦有然者灸固在外矣然而耆灸亦有外与灸在外而耆之则在内长在外而长之则在内义不在外明矣此即上文长者义乎长之者义乎之说尤见不必兼人马之长说 究竟彼白而我白之亦可见义之在内但告子不察孟子亦未暇与辨此以就白上説意颇晦尔 义者事之宜以防得其宜者言非全据事言也若全据事言则义外矣故朱子于义人路也下云义者行事之宜加一行字尤见谨慎   孟季子问公都子曰何以谓义内也【减五十三字】当时告子之徒皆以为义外孟子之说专以为义内孟季子所见亦以为义外闻孟子之言而未逹故私问于公都子曰人皆曰义外孟子独曰义内以予观之亦若在外然不知孟子何以谓义内也   曰行吾敬故谓之内也   此即上章义不在彼之长而在我长之之心之意盖当时彼长而我长之之说公都子与季子皆熟闻之故公都子亦即就敬长一端以发孟子之意【云云】   郷人长于伯兄一嵗【条芟二条减十六字更定次序】孟季子未逹然亦善难意以敬虽在内然吾所以用其敬者则在外也故曰假如郷人长于伯兄一嵗则谁敬曰敬兄酌则谁先曰先酌郷人孟季子曰如此则吾不得而自主所敬在兄当酌之时所敬又在郷人之长者惟视其在外者而转移义果在外非在内矣此防公都子就可答之所敬在此所长在彼因时制冝不在我乎而义内之说明矣惜乎见未到此也郷人长于伯兄一嵗则谁敬盖郷人若不长于伯   兄则敬伯兄固无疑若五年以长十年以长则其敬郷人亦无疑 曰敬兄言郷人之长于吾兄者不多不足以夺吾天伦之亲之敬也 酌则谁先曰先酌郷人意谓郷人外賔且少长也吾兄虽当敬然酌之际不可少让乎盖虽让郷人之酌而敬之在吾兄者终无损也 所敬在此庸敬也所长在彼亦斯须之敬也不可太泥敬与长之别故大注曰敬长之心【云云】   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减九十八字】   公都子虽得孟子之大防而未深得孟子之精意故不能答 孟子曰于答是也何有即可仿其所难者而反难之则因其辞以折之易矣汝其应之曰敬叔父乎敬弟乎彼将曰敬叔父曰弟为尸则谁敬彼将曰敬弟子曰恶在其敬叔父也彼将曰弟在尸位故也子亦曰向者所谓先酌郷人者亦以郷人在賔客之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须之敬在郷人因时制冝皆由中出可以见义之果在内矣叔父之当敬于弟比兄之当敬于郷人之长者尤为分明故孟子复设此难直是要得他在位故也一句出来而因以折之若直寻季子之言而答以在位故也则恐其不服故假辨而先发之然后以例释之孟子若为大司防极长折狱   季子闻之曰敬叔父则敬【条减一百一字首条裁剪】此即上文所敬在此所长在彼之说公都子乃以所易见者晓之曰冬日则饮汤夏日则饮水【云 云】公都所答全是了但无孟子之警防亦其于道理未至精熟地位耳 敬叔父则敬敬弟则敬言敬由外生也同一敬叔父则敬敬弟则敬也但季子所认则叔   父与弟字重孟子公都子之说则敬字重敬出扵我也 大注此亦上章耆灸之意皆因其所明而通之但上章是承食色言此章无所承然亦季子之所明者也须防孟子所以谆谆然力争一个义在内是甚意思盖义外之说自性恶而来义果不在内则性恶不得为善矣人性须是仁义二者全具若有仁而无义则失了一邉道理非人心之理之全体也故范氏曰二章皆反覆譬喻以晓当世使明仁义之在内则知人之性善而皆可以为尧舜矣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章芟一条】   性无善无不善也谓不可以善恶名也如知觉运动善此知觉运动也恶亦此知觉运动也又如甘食恱色善人亦有之恶人亦有之安得谓专是善邪盖以气言因无善恶之分若以理言则人之性惟有善而无恶矣 近世苏氏胡氏之说注苏氏谓尧舜以来不得已而曰中曰一中谓不分上下也一谓未分二也 胡文定曰性不可以善言才说善时便与恶对非本然之性矣孟子道性善只是赞叹之辞以性善之善为赞美之辞则性字只浑沦一个性无善亦无恶也 胡五峯之说凡人之性粹然天地之心道义全具此似孟子之说矣而继之曰无适无莫不可以是非分则又近于无善无不善之说盖縁孟子论性不论气欲附孟子而兼夫气耳不知告子所谓气又非孔子之所谓气质不同者性诚难认哉   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减十八字】   微子啓王子比干【题】按此文则微子比干皆纣之叔父而书称微子为商王元子疑此或有误字【注】按王子字正如公子之类则比干为纣之亲戚明矣家语曰比干纣诸父 韩子性有三品之说【注】朱子曰此只说得气不曽说得性又曰三品只说得气禀然气禀不齐或相十百千万岂但三品而已哉盖孔子四等之说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是其中有可反之理盖不妨于本性之善也今曰上焉者善而已矣中焉者可导而上下也下焉者恶焉而已矣则是初生时便填定了人品无复学问之功无复克念作圣之理 性无善无不善谓全不可以善恶名也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谓性无善恶习而后有善恶也有性善有性不善谓有等从来是善有等从来是恶三说俱以明不可专谓性善以碍孟子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