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管窥 - 第 6 页/共 13 页

入公门章立不中门集注中门中于门也谓当枨闑之间君出入处也 或问疏门中有闑两旁有枨中门谓枨闑之中然则门之左右扉各有中所谓阖门左扉立于其中是也 集成胡氏云中门右扉之中也 辑讲饶氏谓东西两扉各有中君出入则皆由左出则以东扉为左入则以西扉为左士大夫则皆由右出以闑西为右入以闑东为右 辑释兼引或问及饶説   按语録或问皆有阖左扉之説而胡氏又直以为右扉之中今双峰以为二扉出入互为左右则是二扉皆开无阖左之説也然朱子据疏而言不应有误岂疏之説必如双峰之言而后备耶疑不敢质姑阙之以俟知者【公宫之门左右自有定如左祖右社之类决不因人出入而互为左右之异也】   执圭章集注晁氏曰孔子定公九年仕鲁至十三年适齐其间絶无朝聘往来之事疑使摈执圭两条但孔子甞言其礼当如此尔 辑讲饶氏谓无朝聘往来岂史记载亦有不尽者耶又谓史记孔子以定十四年去鲁适卫晁氏十三年适齐之説不知何据 通冯氏谓据左氏史迁所载恐不无轶事是书出于门人之亲记乌得而疑之   饶氏据史记疑晁氏十三年适齐之説与朱子序説有合可备一説冯氏记载轶事之疑亦双峰之绪论恐或有之但春秋鲁史孔子所修果有其事固不当轶亦不当削恐不当疑史而意门人亲记之必有也更详之   君子不以绀緅饰章当暑袗絺绤集注之精者曰絺麤者曰绤 通冯氏谓絺文从希言其细也绤文从浴省言出浴所被乃其麤也舜之作服絺居其一盖桑土未尽蚕此其贡于岛夷之卉服故以为贵至周而文矣故当暑但可为防服   冯氏此等辩别皆无益于经注之防通者采之于编滥矣况又未必是乎以絺为作服之一此説先儒既所不取则但当以郑氏为正何必索隠求奇以学者攷之书絺绣之絺郑氏读为□紩也【紩音秩终也】紩以为绣也□诸几反鍼缕所缝之义引为絺绤之证似欠详审周礼司服【春官上】五冕中有希冕希郑氏读为絺或作□字之误也岂冯氏以此故而致误欤然其字之音义皆与书絺绣之絺无异又却正是周制今曰至周但为防服则其説又自相抵牾殊不可晓又盐絺正是青州所贡今曰贡于岛夷亦欠详审卉服特其一耳若所论絺绤偏傍之义似亦难信然非大义所闗又何足辩   无所不佩 攷证云集注觿砺之属古之君子必佩玉恐不止觿砺若觿砺则止于用器非文饰也   按集注上文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二句矣岂攷证偶失于检防耶何其言之不可晓也   吉月集注月朔也孔子在鲁致仕时如此 通引季氏云周官云正月之吉又云月吉读邦法皆因吉礼以别凶军宾嘉故谓吉月也又引吴氏云吉月正月也凡事先吉而后凶故谓正月为吉月辑释亦引二説   吉月集注以为月朔则虽致仕一年犹十二朝若以为正月则嵗止一朝而已毋乃太简乎   衣服之制一节下集注取苏氏曰此孔子遗书杂记曲礼非特孔子事也 明前注君子谓孔子此又谓非特孔子事愚谓孟子曰君子之戹于陈蔡君子即孔子吉月之朝右袂之短岂亦杂记曲礼乎 辑释亦引之或问已疑及此矣其所以又取苏氏説者正是疑不敢质之意况曰杂记曲礼杂之一字何甞以为皆曲礼事乎曰非特孔子事非特二字又何甞以为皆不是孔子事乎明不必致疑可也   齐必变食章 通引冯氏谓上半章衣服也下半章饮食也故记者系之衣服饮食之间以从其类云 通谓前一节兼用不字必字此一节纯用必字后一节纯用不字必如是则合乎理不如是则不徇乎欲   按通释引或曰齐必有明衣布并所脱寝衣一简当属上章齐必变食居必迁坐当属下章则上章言衣服下章言饮食似有伦理当存之窃意如或説则衣服饮食虽得各从其类然谨齐正意则判而不续要不若自为一章之善今观冯説正是祖述或説而少变之然自为一章既可以全谨齐之正意而首尾又不害其为以类相从似于或説为优但后半章有居必迁坐一句则又不纯乎饮食矣要之正意只是谨齐自为一章虽不必言前后以类相从亦可也通者必字不字之推似矣至谓后章纯用不字而后章之末不免有两必字其意与冯説此下半章言饮食而不纯乎饮食者正相类恐皆未得为切当也   末章山梁雌雉 辑讲饶氏谓山梁是山之髙处雌雉隂类而居山梁犹小人而在髙位得行其志时实使之然也夫子因见而有所感故此叹子路不达而供之夫子以其非己意故不食而起上言色举翔集以喻君子之去就此语小人之得时故门人以类记云   集注以饮啄得时释时哉之义则时之义系于雉双峰以小人得志时使之然言之则时为时世之时与雉不相闗矣夫见雉于山梁而以时世哉时世哉之言承之圣人之言未有如此突兀而新巧者恐不若从集注之为顺也况小人固不当在髙位雉之飞啄于山梁亦何分于雌雉哉至以共为供具之供固若可通然子路圣门髙弟不应如此之不达也朱子备三説而又阙其疑良以此夫   明色斯举矣翔而后集即谓夫子见此雌雉如此曰此山桥之雌雉其见几而举翔审而集时哉时哉盖谓时当飞而飞时当下而下皆得其时也子路不悟以为时物而取雉供之夫子不食三嗅而起苟移山梁雌雉四字冠于此章之首则辞顺而意尤明云后二说可略辑释亦引之   明此说自起首至皆得其时也可备一说自子路不悟以下恐未为的当盖若略后二说则共但为供具之义虽可强通然子路不悟毋乃甚乎前段之辩已详无可言者但明所说又不同于饶氏疑不能阙啄啄争鸣乌之雌雄谁能知之呜呼欷矣   四书管窥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管窥卷四   元 史伯璿 撰   孟子   梁惠王上   首章仁义集注仁者心之德爱之理 明或疑朱子仁字之训孟注先言心之德语注先言爱之理何也诸葛泰之曰语之为仁犹曰行仁以仁之用言故先言爱之理孟子此章以仁之体言故先言心之德 考证此章从全体上説故首曰心之德论语是从孝悌上説故首曰爱之理 辑释亦引诸葛氏説   二説微异当以考证为优   万乘千乘百乘集注乘车数也万乘之国者天子畿内地方千里出车万乘千乘之家者天子之公卿采地方百里出车千乘也千乘之国诸侯之国百乘之家诸侯之大夫也 纂疏赵氏谓古者方里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五百十二家通出兵车一乘天子畿内方千里提封百万井除山川沟壑城池邑居园囿街路之属定出赋六十四万井兵车万乘故称万乘之国天子之公卿采地不过方百里出赋六万四千井兵车千乘故称千乘之家诸侯大国不过百里出赋六万四千井兵车千乘故称千乘之国诸侯大夫采地其大者亦出赋六千四百井兵车百乘故称百乘之家   按论语道千乘之国章辅氏引古注马氏之説曰司马法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一甸之地方八里旁加一里为成故成方十里】成出革车一乘然则千乘之赋其地千成【司马法又有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十为封之言此説畧之其实千成即一封之地也】居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有畸【此即一封之地】惟公侯之封乃能容之包氏曰千乘之国百里之国也古者井田方里为井井十为乗百里之国适千乘也马依周礼包依王制朱子或问谓二説疑马氏可据且谓其与孟子王制不同疑孟子未尝尽见班爵分土之籍特以传闻言之故不能无少误王制非三代之书亦不足据今按孟子集注自千乗以下似皆与包氏合者葢孟子荅北宫锜之言如此也集注但以孟子解孟子故不得不如此赵氏亦只因集注而发明之本无可疑但其计井出车又是马氏之説故其説施于万乗之国则可通施于千乗百乗则有所不通矣葢计井出车如赵氏所推则一成之地定出赋六十四井兵车一乗惟方千里之国则方百里者百方十里者万方出得兵车万乗方百里之国则惟有方十里者百定出赋只有六千四百井耳如赵説仅可为诸侯大夫之采地而已赵氏乃为百里出赋六万四千井兵车千乗可谓误矣不思六万四千井乃是千成之地所出也愚尝谓包氏马氏二説虽不同然施于孟子则皆有所不通包説于百里之国虽可通于千里之国则有碍马説于千里之国虽可通于百里之国则有碍何则包以十井为乗百里之国居地万井故出车千乗然千里之国则方百里者百居地百万井当出车十万乗今却千里止出万乗是包説施于千里之国则出乗过多而不可通也马以六十四井为甸旁加一里为成成方十里出车一乗千里之国则如前所推方十里者万故出车万乗然百里之国则止有方十里者百不过出得百乗今百里却当出车千乗是马説施于百里之国则出乗过少难通也毕竟孟子百里出千乗之説不合于周礼正是朱子所谓不能无少误处集注但以孟子之言解孟子更不泥于计车出乗之详故亦不至于抵牾赵氏不思百里出千乗之説为包氏之言却又以马氏之説计井出车此所以不觉其误今通证中所引司马法之説甚明显见赵氏之误其里数同异之説更于告子下篇鲁使慎子为将军章详之   移民移粟章五亩百亩 考证古者六尺为步步百为亩然尺有数等周尺以人中指中节为寸人有上中下不同则以中人为度一尺约当今浙尺八寸则百亩无多当别自有地尺若衣服针灸则以人尺为度尔窃尝有疑于古今尺度长短之不同先儒之説有周尺又有古尺有浙尺又有今尺大抵莫短于古尺莫长于今尺而周尺浙尺则又每加长焉此外又有不同之尺不可尽数但今所见者官尺民尺耳不知此二尺较之先儒所论又当属何尺也先儒谓古尺当今尺五寸五分窃尝以是推之今尺或官尺周尺或民尺耳葢今之民尺亦可当官尺六寸许考之经史所言似皆与民尺合者论语言六尺之孤家语言七尺之躯葢人以七尺为中则六尺乃是幼弱可知孟子言五尺之童又言文王十尺汤九尺汉史言项羽八尺二寸韩信八尺三寸皆是以长短之相悬者言然亦不过如此而已若以为如今官尺则汤文安得有许长五尺六尺不得为童幼矣若以古尺当今民尺五寸五分则汤文羽信反短于今之中人童幼又过于短矣古今器物有变不可为据惟人身长短宜不相远以此考之则周尺宜与今之民尺不多争但杂书或有存古时尺样者又皆只有民尺五六寸许不知如何考证疑地尺当长恐亦以杂书尺样意之也若以古尺与今民尺不多争者言之则似不必如此疑矣今田以二百四十步为亩犹不满民尺之数则百步之亩亦岂别有地尺哉其以中人中指中节为寸却正与今民尺寸合亦可见周尺之与民尺不甚相远矣   寡人愿安承教章作俑 明作俑者杀人徇葬之渐孔子恶之者以此 辑释亦引此説   窃详经注之意皆只以为俑太似人而葬之为不仁而可恶葢以似人而葬之犹且见恶者以甚使生民饥死者之尤可恶乎若以为杀人之渐而恶之则孟子之言为无味矣檀弓曰不殆乎用人乎哉亦以其太似人而用之以殉故云尔非以其为殉之渐而恶之也   见梁襄王章定于一 丛説一谓统天下为一家正如秦汉之制非谓如三代之王天下而封建也此孟子见天下之势而知其必至如此云云至秦汉孟子之言即验 考证亦如此説   按栁宗元封建论亦如此见胡氏非之朱子采其言于纲目未尝不以封建为圣人制治之要道也孟子之见宜亦不当出此窃以孟子告公孙丑慎子之言推之亦略可见其曰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过千里者而齐有其地矣地不改辟矣推此则谓其知统天下为一家如秦汉之制者殆不其然其曰周公之封于鲁俭于百里今鲁方百里者五子以为有王者作则鲁在所损乎在所益乎推此则谓其知统天下为一家非如三代之封建者恐亦未必然也况井田封建二法相因当时井田之法亦已渐坏孟子岂不能知其有开阡陌之势然而孟子之论王政未尝不以经界为急而不听其自坏以此推之使孟子得行其志又安得听封建之自坏而因陋就简仅为秦汉之自私而不复三代之公道哉然而孟子毎言井田而未尝一言及封建者此恐别有所见当于离娄上篇首章辨饶氏説处及之外此则先儒之论已详学者考焉可也   齐宣问桓文章方千里者九 明千里者九齐楚燕秦赵魏韩宋中山之九国也 辑释亦引此説   千里者九意者只大槩説明以九国为证恐未必然七国大小已自不等宋中山又安得有方千里耶若以九州为证谓齐只有青州之地则庶乎近之要亦不必如此説可也   葢亦反其本矣 考证王氏曰前本字指本心后本字指王天下之本   按集注于前反本下曰反本説见下文遂于下文注曰政施仁所以王天下之本也又于后反本下注曰使民有常产又政施仁之本也説见下文可谓至明白矣而考证乃于两本字如此説葢不以集注为然也按孟子欲齐王反其本心自篇首举胡龁言以下至君子远庖厨处反覆详尽无余蕴矣故其下遂以亲亲仁民之事告之欲其即此心而推之又反覆诘其所以不能言之故而请王度之也前是体察后是推广所以明本心者已尽此自因上文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必不可得説下来遂以反本开导其行仁政故下文遂言政施仁之效以实之集注之言断断然不可易矣   章末 明引张氏曰孟子如对鸿麋之问及对好乐好色好货皆徐徐引之当道至于利国之问则应之以何必曰利桓文之问则对以无道无论管晏则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言交兵不利则曰号则不可又何严也葢前数章者一病为一事耳至于霸者功利之説则大体一差无往非病故辟之不可不严 辑释亦引此説   此説固为有理窃意前数者齐梁之君已自知其事之未善故孟子不必更辟其事之不善但徐引之当道足矣后数者则齐梁之君及公孙丑宋牼辈皆不知其事之不善或反以为当然而责之孟子故孟子不得不正谊明道以辟其失   梁惠王下   首章乐乐集注下字音洛 考证俗读皆然但以语意则上字当音洛葢娱好之也犹云独娱听乐音与人娱听乐音孰为欢乐下二句同   如集注音则三乐字义与意皆同下一乐字又承上二乐字言之如考证音则三乐字有二意虽亦可通不如且依集注之顺   交邻国章集注字之事之 考证小事大大字小左传凡两出孟子竝作事而集注解事小为字者本古语也然仁人之心既忘己之强大人之弱小虽曰字之其交际往来与事大亦无异故俱作事   虽若事之然与小事大之事不无分别则其实不过字之而已   雪宫章孟子对曰有 明辅氏欲读有字为一句南轩读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为一句   窃意当以辅説为正孟子中以有字自为句者有数处   晏子 考证此章纯用晏子言后篇公孙丑竝言管晏而下止言管仲不言晏子葢孟子未尝不重晏子也丛説后篇丑问管晏孟子独鄙管仲者晏子之才能功烈皆非仲比管仲辅桓为五霸首尤天下所共宗仰故孟子惟斥管仲   按二説不同当以丛説为正窃意孟子亦未尝有意于轻管仲也观其意曰论天降大任于是人而以管仲与大舜傅説竝称则固未尝轻管仲不如晏子也人徒见孔子之于管仲既称其仁又大其功而孟子则卑其功烈以为曾西之所不为遂以为孟子之论毎毎不同于孔子也殊不思孔子称之是为由赐但知其有不死之罪而不数其匡合之功故言其有功无罪者以释二子之疑耳孟子鄙之是因公孙丑但知大其功而不复知有圣贤之道反欲孟子效之故卑鄙其功烈以破丑之惑使知有王道之大耳圣贤气象固有不同夫子亦未尝不小管仲之器也及或人意其俭与知礼则夫子斥其奢僣之失曾不少恕又岂夫子先后所言自相戾哉亦不过因或人由赐所见不同而告之亦不同耳意者孔氏之门若有欲学为管仲之事者夫子亦未必无以晓之况若望夫子自为管仲之事则夫子宜必有以斥其失矣不独孟子为然也葢孔子之时人心之义理犹明或人虽不能知仲之失由赐之徒则知之矣孟子之时功利之溺人也深门人如丑者犹不知之他人尚何望乎不然孟子岂但知仲之过而不知仲之功哉   毁明堂章耕者九一集注九一者井田之制也云云是九分而税其一也 饶氏谓耕者九一是以民之所得者言谓九百亩中得百亩非説赋税若説赋税则是什一下文世禄亦是指士之所得言   九一是助法十一是贡法今集注释九一为井田之制则是助而非贡明矣双峰只因与世禄对言遂以九一为民之所得殊不知孟子亦只以井田形体之大槩而言则中百亩为公田者恰是九分中之一分若夫以二十亩为庐舍者则未暇细论之耳且果如双峰所言则请野九一而助国中十一使自赋又当如何分别耶   泽梁无禁集注泽谓潴水梁谓鱼梁与民同利不设禁也 辅氏谓泽梁不禁至周礼则山泽皆有厉禁亦禁其暴殄天物者而使取之以时而已 明引陈潜室曰关市不征泽梁无禁乃王道之始成周关门市防皆有限守山林川泽悉有厉禁乃王道之成   按四书通于上篇移民移粟章辩陈氏之失曰殊不思集注于此政以厉禁为王道之始葢所谓山林川泽与民共之即是泽梁无禁无禁者爱民之仁也虽无禁而有厉禁又王者爱物之仁也周官三虞掌山林之政令物为厉而为之守禁注毎物有藩界也以是观之泽梁无禁者不禁民之取而有厉禁者禁民不以时取也窃详陈氏之説通所以辨之者甚当而明不免取之于此则通与明之优劣葢有不待辨而决者若辅氏以泽梁无禁之禁与民皆有厉禁之禁混而言之亦欠分明愚则以为无禁而有厉禁王道之始固如此王道之成亦未尝不如此诸儒强欲以此分王道之始王道之成此所以不得其説也读者详之   语录孟子荅梁惠王问利直扫之此处又如此开导之何也葢此处亦分义利人自不察耳 明对利国之问甚严而此诸章甚婉者法语之言不嫌其严巽与之言不嫌其婉   前篇卒章之末张氏尝辨及此愚亦附以臆度之见矣请申其説葢惠王于见贤之初何以利吾国之问是以利国之事责之孟子而不自知徇利之为非也故孟子不得不直扫之宣王于言论之际自以好货为疾而无隐于孟子则非梁王不知徇利为非者之比矣故孟子不可不有以开导之也梁王知有利而不知有义宣王非不知义之为是利之为非者特私欲之蔽未能自充耳余则语录精矣 明以法言巽言为分别葢本论语集注之意而言也论语法言巽言之义难分别故集注以孟子所言证之至矣为明者正当于此分别孟子何故以法言对利国之问却以巽言对齐王诸章之言以晓学者可也今乃但援法言巽言为説则何以异于无星之秤无寸之尺乎   所谓故国章 集成辅氏谓先儒皆以如不得已一句连下文説言不得已则将使卑逾尊疎逾戚故不可不慎虽若可通云云且下文但言因国人之言自察其贤否而用舍之亦未尝言其不得已之意故集注直以如不得已一句连上文説云云故于下段结之云所谓进贤如不得已者如此 通谓辅説甚善但曰下文言用舍处未尝言其不得已之意则与集注下段结句又自相反耳   按先儒以如不得已连下文则如为设或之义与如或知尔之如同而不得已为真有所不得已集注以如不得已连上文则如为如似之义与如切如磋之如同而不得已非真有所不得已也辅氏谓下文未尝言其不得已之意但言不得已而不言如葢谓其无真不得已之意可见先儒之説不然耳集注下段所谓进贤如不得已者如此之言言不得已而又言如葢谓其谨之之至如此尔非谓其真有所不得已也通者谓其相反是不详如字之义不同与有如字无如字之意亦不相似也   为巨室章 通与明引饶氏之説曰前譬是説任贤不如任匠后譬是説爱国不如爱玉 辑释亦引之前是以大木譬贤人所学者大以匠人斵而小之譬王之欲贤者舍所学而从我以此观之前譬乃是用贤不如用木耳葢孟子既曰以为能胜其任又曰以为不能胜其任不是説求得大木为工师能胜其任斵而小之为匠人不能胜其任正是言木大则可以胜大屋之任犹贤人所学者大则可以胜治国之大任斵而小之则不可以胜大屋之任犹贤人舍其所学则不可以胜国家之大任也双峰正是以胜任不胜任属之匠者所以致误殊不知孟子只是以匠譬王工师得大木是譬王之求得贤人也匠人斵而小之是譬王不能用贤人之道也后譬则自如双峰之説   伐燕章 考证王氏曰取之勿取正论也言武王文王则赘矣   孟子之言句句是实事武王文王之证自是以圣人为凖则以示齐王在于绎其微意之所在不以辞害意可也奈何以察识之不易而遂以为赘乎   邹与鲁閧章集注范氏曰云云是以民亲爱其上有危难则赴救之如子弟之衞父兄手足之捍头目也穆公不能反己犹欲归罪于民岂不误哉 通谓穆公归罪于民是责子弟之不能衞父兄手足之不能捍头目也殊不知父兄之爱子弟头目之顾手足者其常也子弟之衞手足之捍则于其时之变者见之穆公不能责己之失其常者而责民之不能应其变者有是理哉穆公之归罪于民是责民今日之待己不如子弟之衞父兄手足之捍头目然也穆公之不能反己是不思己前日之待民未尝如父兄之爱子弟头目之顾手足然也通之意亦如此而措辞未莹乃若父兄子弟手足头目自相责然者读者不以辞害意可也不然天下岂有不衞父兄之子弟不捍头目之手足耶   公孙丑上   首章曾西或人问荅集注引杨氏之説 考证杨氏説未尽此章之意夫曾西言子路则曰吾先子之所畏至论管仲则曰得君如彼其専行政如彼其久功烈如彼其卑此正以作用优劣言也以作用之优劣言则管仲之功业远不可望子路何者仲之所以霸不过富国强兵而已夫治千乗之国夫子之许子路与子路之自许无异也且千乗之国又摄乎大国之间师旅饥馑贫弱垂亡子路起而为之比及三年而能使之有勇则其于富强乎何有且知方也则加于富强一等矣使子路得乗千里之全齐其视管仲真不足道矣大抵圣贤作用自是殊絶世衰道微圣贤不用世人但见霸者小小功业即以为大至论孔门诸子则或但以为循良自守而已真世道之不幸也   孟子荅任人礼与食色轻重之分集注以为圣贤于此错综斟酌毫髪不差愚于曾西之言杨氏之説亦云尝谓圣贤之道犹金也霸者之功犹铁也以大分言之则金铁之不同贵贱不在言矣然二者之中又各有轻重多寡之差不可不错综斟酌以平其价也葢圣贤之道尽其全体大用如孔颜孟氏者是乃所谓兼金而万镒者也子路之学固亦金矣然强其所不知为知则知有未至也行诈欺天则意有未诚也以正名为迂则于平治之道犹有所未尽也然则其金之分固未可以万镒许之也观夫子于颜子则于治天下之道告之于仲弓则以南面许之于由求则不过许以可使治赋为宰而已其分量固有不同如此柰何才及圣门学者不问高下例以伊周事业期之与所以期孔颜者皆无异哉霸者之功诚铁矣楚庄宋襄之辅功无足纪为铁固亦不多管仲九合一匡之功则其为铁既多且重价亦不赀未易以一镒二镒之金凖其直也子路于其所为固有不屑然管仲才智所就则亦恐非子路所及曾西卑其功烈亦是卑其霸功而非王道云尔若如考证之论则曾西既自羞比管仲遂谓匡合之功西所易能可乎西亦不过自以仲尼之徒故羞比霸者之辅初亦不以作用优劣较也合而言之则曾西畏子路而羞管仲者就金铁大分而别其贵贱也杨氏言子路于管仲之功有所不逮者因其金少铁多而错综斟酌以平其价也夫子之许子路与子路之所自许是量其所堪之才也考证所谓子路乗千里之齐则视管仲为不足道是论其所乗之势也夫不论其在己之才而论其所乗之势则夫子用人为不能尽子路之才而圣贤事业不由于己而由于外矣愚则以为以学言则子路非管仲所可同日语以才言则管仲之功子路固有所不逮葢路之学出于正道仲之才优于霸术故也或者犹疑孟子言文王由方百里起是以难孟子因齐有其地则王犹反手谓圣贤皆无所赖于所乗之势不可也是不然自圣贤力量有余者而言则所乗之势有小大固不能无难易之异若力量未至乃但欲大其所乗之势以幸其功之速成政恐用过其才势大反为所累如黄霸长于治郡及为相功名反损者矣昔高祖韩信论用兵信以高祖不过将得十万信则多多益办自常情不知兵者之见未必不以为信善用兵则虽兵少亦可制胜方见不可及处高祖用兵不如信非得兵多则不可以成功殊不知信善用兵则兵少兵多皆可以成功但得兵多则制胜为尤易亦犹圣贤力量有余又得所乗势大则功成为愈易耳高祖用兵不及信则用过十万节制无方兵多适为所累又岂能成功亦犹学者力量未至但欲大其所乗之势则不胜任而败事矣何成功之望哉不知识者以为然否考证于论语四子侍坐章亦如此见愚亦于彼辩之矣参看可也   武王周公继之然后大行集注文王三分天下才有其二武王克商乃有天下周公相成王制礼作乐然后教化大行 辑讲本文无教化字恐只当接上文德字説盖文王之时三分有二尚有一分未被其德所以犹云未洽于天下至武王有天下之后周公制礼作乐而殷顽亦率德改行然后无一人不归是德之中是谓大行德与教化初非判然不相关者德之推则为教化教化之流行即德之流行也若但説德而不説教化则德之所以行者人孰晓其故哉圣贤亦何尝块然听德之自行全不以教化为务耶且双峰既曰周公制礼作乐礼乐非教化而何又曰殷顽亦率德改行率德改行非教化之行亦何能得其如是哉然则集注固无可疑者矣   饶氏又曰文王何可当也一节当分作两小节看由汤至于武丁以下言武丁所以中兴之易纣之去武丁以下言文王所以崛起之难   分两小节亦似是而实不然窃意但通作一节看皆只説文王兴起之难自顺孟子之意本只谓商家代有贤圣之君已自难变了后来又加之武丁中兴故其德泽愈未易衰况纣去之未久故虽暴虐亦未遽至于亡所以文王兴起之难耳更以上下文势参之尤为可见上言天下归殷久矣下言纣之去武丁未久也正是言其盛久而衰未久上曰久则难变下曰久而后失亦是言其盛久故未易衰衰未久故久而后失皆是反覆明始焉文王何可当也一句之意以归重于文王犹方百里起是以难也之意而已分为二节似乎隔断了文势不如统看之为顺也   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 丛説有两意一説齐地广民众地不必更改已自辟民不必更改已自聚矣读就改字略歇一説地不必再加广辟民不必再加集聚五字一串读   窃意如前説则二改字甚无意谓当以后説为正   夫子加齐卿相章我四十不动心集注四十强仕君子道明德立之时孔子四十而不惑亦不动心之谓 通谓孔子四十而不惑在三十而立之后德立而道明诚而明者也孟子所以不动心者先知言而后养气道明而后德立明而诚者也 辑释亦引此説   按语录黄榦问不动心恐是三十而立未到不惑处曰这便是不惑知言处可见然则不惑不动心理只一般不可因孔孟圣贤之分不同而求其异也葢孔子虽是自诚而明之圣然志学一章自是为学进德之序可言明诚不可以言诚明矣先儒以志学为知之始立为行之始不惑知命耳顺为知之至不逾矩为行之至自始至终皆先知而后行何尝不是自明而诚之事通者只因集注有德立二字使以而立之立牵合互説以为诚明明诚之分殊不思自孔子分上言固当自诚而明自志学与立对言则未可便谓之自诚而明也况以立对不惑而言乃反以行之始对知之明为诚明之序显见牵合今亦不必细辨但以中庸本文推之于诚则明矣注曰诚则无不明矣非诚而后至于明也又安有十年之渐哉   无严诸侯 明引饶氏曰恶声必反不専谓诸侯于褐寛博万乗皆然 辑释亦引此説   按上文不受挫与视刺皆以万乗褐夫对言意本不在褐夫上但以其轻视万乗无异褐夫见其勇尔下文无严诸侯恶声当反只为诸侯设葢以诸侯人所共严惮者而必反其恶声则已见其无严诸侯之实而褐夫不足道矣诸侯万乗恐亦非有二义战国七雄皆诸侯而万乗者也   知言 语録向来以告子不得于言谓是自己之言非他人之言【此即不得于言注意】然与知言之义不同此是告子闻他人之言不得其理又如读古人之言有不得其言之义皆以为无害于事则不动是矣 通谓此犹朱子未定之説也使以此説为定则又失之矣若曰人之言则惟于古人之言有所未达不可舍置而守诸心若今人言之不达于理者不少虽舍置之可也   按觉轩蔡氏曰不得于言集注与语録不同岂后语未及改定耶觉轩及门之士犹不敢质言语録之未定况朱子所谓未定之説又正是集注之意则非言此之时集注犹未定也若以集注不从为未定之证恐未的当且如前篇荅滕文公请择于斯二者之注以权对义而言后语録谓当改义为经后篇道性善注以门人撮其大防与序説自着之言不同而皆终于不易凡此之类皆以集注不从为定可乎愚窃以为凡语録之或有异于集注则语録未定集注已定自无可疑若语録提起集注之意以为未当然后説出不同之意者则多是集注已定而犹欠一改者耳若谓不可决然知其孰先孰后则亦当两存之可也通又以为若今人言之不达于理者不少虽舍置之可也为非人言之证则非也孟子知言正是于人言之是非得失无不究极如因言之诐淫邪遁而知其心之蔽陷离穷却正是于人言之不达于理者而知之何尝以其言不达于理而不究极其所以非与失哉 辑释于此段语録及通皆不引之者葢以通言为定而遂去之也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集注孟子先言知言而丑先问养气者承上文方论志气而言也 语録向来只谓他承上文方论志气而言今看来不然乃是公孙丑防问处留得知言在后面问者葢知言是后面合尖上事如大学説正心修身只合杀在致知在格物一句葢是用工夫起头处 通曰此段语録亦与集注不同然不比前説知言处人已悬隔也故存之葢谓公孙丑承上文言志气故且问养气而后及知言便如大学首章先言正心诚意而后及致知在格物也 辑释亦引此段语録朱子以向来之説今看不然则是集注与语録各主一意从集注则语録为未定从语録则集注为当改无两从皆可之理通者以其不与集注悬隔而存之则兼备一説可也今乃含糊其説两可其论既主此而又欲兼从彼政恐未必朱子之本意也   考证孟子先言知言而丑乃先问养气虽因论气而遽及亦是丑之学未能知所先后也 丛説谓集注考证不同窃意孟子亦有此文法滕文公下篇孟子先言出疆必载质后言三月无君则吊周霄乃先问无君后言载质正与此同   按考证正与前段语録之意相反恐当以语録为正葢孟子自着此书使果如考证未能知所先后之疑则丑虽失问孟子作书之时岂不能少易其序以开来学乃因其误而不变耶如此则语録以大学为证无可疑矣又其不然则但以集注为正而以丛説所引断之可也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集注此言养气者必以集义为事而勿预期其效其或未充则但当勿忘其所有事而不可作为以助其长乃集义养气之节度也 辑讲必有事焉而勿忘勿助长是集义工夫正而助长是要义袭而取集义义袭两句乃是一段骨子以集义为无益而忘之者不耘苖者也以义袭为心预期其效而助长揠苖者也又谓是集义所生者故当以直养非义袭而取之也故当无害惟其是集义所生者故当心勿忘惟其非义袭而取之故当勿助长 考证必有事焉而勿正是集义正而助长是义袭集义义袭是养气一节大指 通明辑释皆全引饶氏説 通自説见后段   按前节是集义所生处集注之末云然则义岂在外哉告子不知此理乃曰仁内义外而不复以义为事则必不能集义以生浩然之气矣此节集注末云如告子不能集义而欲强制其心则必不能免于正助之病其于所谓浩然者葢不惟不善养而又反害之矣此二条皆以告子为证告子以义为外固不复以集义为事矣则其正而助长又安肯以义袭而取之哉然则以义袭为正助与朱子之意不合一也语録曰助长者无不畏之心而强为不畏之形又曰气未至于浩然便作起令张主谓已刚毅无所屈挠便要挥去做事便是助长此二条説助长皆只是气未浩然便强悍做作自以为浩然了正与后节集注论告子防然无觉悍然不顾者相似虽非集义自然生气之比亦非靠义袭而取于外之谓不过但就气上做出浩然之形状而已然则以义袭为正助与朱子之意不合二也前节集注释义袭之指曰非由只行一事偶合于义便可掩袭于外而得之也此节语録论正助之病曰勿正与勿助长是论气之本体上添一件事不得此二条説义袭助长意自不同义袭犹是知有资于义者但工夫不如集义之有素故生之无术而不知非袭之可取耳若助长则更无资于义但就气之本体上强欲增益之而已然则以义袭为正助与朱子之意不合三也愚往年亦尝有取于双峰之说后乃疑其不然而无所取正于是徧求语録或问及朱门高弟之所议论皆无与之同者然后反覆朱子之意乃能知其果不相关如此通与明辑释尽取其説固为无见考证则勦其説以为己意尤无见而可鄙者也然则集义义袭与正助之形可以异日请即以孟子耘苖揠苖之説喻之葢苖犹气也耘犹义也譬之有苖于此时时耘之人力无有不至至于日至之时不期苗之长而自长者集义所生之意也未尝耘之任其自生自长至于久而不长乃一加耘之之工便以为可使苖之长者义袭而取之意也二者虽有常暂之不同然皆有赖于耘有资于义也若助长则更不复有资于义但正之不得便就气上做出浩然之形状而已如苖已不复有赖于耘若要其长则但揠之使似乎长而已也以是推之则义袭助长之本不相关者庶乎不难辨矣   集成辅氏曰云云又无所作为如正忘助长以为之害考证气本大而刚顺而行以养之勿令有所屈曲愧   怍以害之 通谓云云正忘助三字相因皆是为害助之害愈甚大抵必有事是集义是以直养正忘助是义袭是害 辑释亦引通説   按辅氏以作为为忘以忘为害考证以屈曲愧怍为害通以忘为害以正忘助为义袭皆非经防葢屈曲是不直愧怍是非义以为忘则可以为害则不可辅氏所谓作为却是害而又不可言忘通以忘为害亦犹考证与辅氏之病皆不可不察辅氏是偶欠思耳考证与通则皆因蹈袭双峰义袭为助长之意遂并以忘为义袭与害则又病中之病也何则忘只是忘其所有事是以为无益而舍之者此则全然无所事事了岂义袭之谓况孟子自谓助长以为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分明谓忘但无益未至于害助长则又有所害矣今并以忘为害可乎   诐淫邪遁 通谓集注释我知言曰识其是非得失之所以然葢上文泛指天下之言故兼是非得失知之此则似指告子之言故専于失者而知之也 集成蔡氏谓知言则善恶邪正皆当知之此独知其失者何也葢孟子时杨墨之言盈天下正人心辟邪説莫此为急故也 辑释亦引此二説   按语録论此有曰天下之理不过是与非而已既知得个非便知个是矣详味此言则通与蔡説皆未必然且如圣贤论恕每从反处説论四端亦皆就心所咈处説皆此意耳亦皆意其何所为而言之可乎况平正通达之言出于本心之义理义理则其致一也故易见诐淫邪遁之言由于心之有所蔽心之蔽固非一端气禀物欲学术习俗皆所蔽之由也欲因其言之病而知其心之失岂不难哉然则既能知其非之难知者又岂有不能知其是而易知者乎通者但因集注末引告子为证故如此意之耳殊不知集注但推告子自不免于如此者以见其不能知言之意耳何尝谓孟子所言専指之哉蔡説虽若可通然不若语録所改之广恐亦非孟子本意当更详之通与蔡説所指不同而辑释皆引之不知当以何者为定耶   通谓此章前则深斥告子辟异端也后则推尊孔子承圣道也   直指告子为异端充类至义之尽也但此章本因论不动心而及告子至章末又因公孙丑再问而及孔子皆是议论节次所及如此若以为辟异端承圣贤之证恐求之太深非孟子意乎   污不至阿其所好集注污下也假使污下必不阿其所好而空誉之 辑讲污字属上句属下句皆无意义恐决字之误 考证以文势言污字当是决字之误孟子既曰智足以知圣人又曰污不至阿其所好词气之间扬而若抑抑而复皆所以极明其言之可信葢世间自有明足以知人而不能无所阿私者则其言犹未可信也故必如集注假使污下之说然后下句足以备上句未尽之意意味深长双峰反以为无意义何耶若以为决文意固直政恐智者之未可必其无私也考证又勦之以为己説陋矣   饶氏谓宰我谓观夫子贤于尧舜不知他所观在何处不可晓看来程子不甚取宰我之言所以将事功来説集注引此説似是朱子微意   详孟子首以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之言称賛三子以其端然后引其言如此使宰我之言未尽善则孟子为失言矣程朱亦但释其贤于尧舜者之所在不知双峰如何见得不取与微意之端的况朱子中庸序又自用其语意乎双峰此疑恐未必然   出类拔萃 丛説类指众人萃亦指众人类众圣人也拔萃孔子也   按上二类也之类谓麒麟与走兽同为毛虫之类凤凰泰山河海亦然犹圣人与人同为人之类也出类拔萃谓麒麟凤凰泰山河海圣人独于同类之中出类拔萃也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是又言自古以来未有出类拔萃如孔子之尤盛者也丛説所言不晓所谓   尊贤使能章 丛説防无夫里之布之防民居也周礼所谓上地夫一防百亩五亩之宅是也载师宅不毛者有里布宅即五亩之宅布即泉也宅不种桑麻者罚之以一里二十五家之泉疏云二十五家之布税也又曰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注云夫税家税也夫税者百亩之税家税使出士徒车辇给徭役按载师之法是宅不毛无职事两事之罚今孟子乃曰无夫里之布则是居防者使出二十五家之泉而又出百亩之税也集注言一家力役之征是因所引夫家之文而并释之恐于夫里之布无所当愚详天下之民愿为之氓是境内田间之民皆使之出是两等之赋只是一家田税之外多出里布耳与上文市防之防不相关葢上既曰市防而不征是居市者已征之孟子固以为过矣而又出此两等不亦太繁重乎而集注上防字既释为市宅于下防字乃曰市宅之民已赋其防又合出此夫里之布二防字合而为一是不敢必知其果如此也   按此与集注微异姑备一説以俟知者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怵惕恻隐集注恻伤之切隐痛之深 考证因上文怵惕恻隐以为训怵惕是惊动则恻隐作痛伤若以下文四端例之皆是两面独恻隐是伤痛一面但稍有浅深耳按仁贯四性则恻隐贯四端但曰伤痛不见贯四端意四端皆从动处发恻隐之心兼怵惕言则怵惕为惊动但举恻隐言则恻为动隐为痛恻者感于外而动于中隐者痛于中而于外恻则専言之仁之端隐则偏言之仁之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