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管窥 - 第 5 页/共 13 页
明按伊川南轩加与五十字皆从旧夫子赞易年七十耳与五十学不相妨也中年学易所以晚年能赞易也辑释亦引此説
按集注据刘氏所见为证史记又明有年数奈何皆不足信乎窃意学易即赞易耳不过谦言学之而已若但以习诵讲説为学易亦恐不待五十而后然也然则朱子固自有斟酌矣
集注学易则明乎吉凶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 集成真氏谓阳长则隂消自十一月复一阳生一隂消至四月干纯阳六隂尽消隂长则阳消自垢至坤亦然隂阳消长恐不特指此十二卦言当以先天圆圗循环观之须见六十四卦皆有消长之义始得
集注他论 攷证旧来经书无印本太学博士兼立诸家之本学者所在传冩自五代长兴以来国子监始有板本然与开元本已微有不同开元本已与古本不同自来民间传冩本犹有存者故刘忠定尚得见他论今书皆以监本为定更不参攷然此五十字其来乆矣微子篇荷蓧文人章集注所谓福州有国初时冩本亦此类也
愤忘食章集注全体至极纯亦不已 丛説言圣人之学全体而又至于极以一事言未得则愤既得则乐是至极而乐也以万事言愤而乐乐而又愤愤而又乐必至全体也云云 攷证圣人无所不致其极愤忘食则无理之不可得乐以忘忧则无入而不自得故曰全体至极云云按丛説攷证是本通释第九篇出事公卿章之説而言也唯饶氏説全体至极与此不同似于愤乐忘食忘忧之义切当不可移易説纯亦不已之义则皆无甚来去读者攷焉可也黄氏之説饶氏之意皆于第九篇述之
怪力乱神章集注鬼神造化之迹 辑讲问学者鬼神既是造化之迹则非微妙难知胡为圣人不语学者未能对饶氏曰伊川説以功用谓之鬼神以妙用谓之神是以鬼神为显者而神为鬼神之微者故谓鬼神为造化之迹其説与中庸不见不闻者少异集注引此为説而复继之曰非穷理之至有未易明者未能深惟其意详双峰之意似欲以神为妙用之神岂以经文专言神而不兼鬼欤恐不必如此泥妙用之神固不言鬼神之神亦岂易言姑以浅近言之后世释老巫觋所以诳诱愚俗而举世莫能辩诘者何者不依鬼神诪张为幻耶使夫子而轻与理有未穷之人言之亦安得不滋其惑哉若谓造化之迹为非微妙难知则恐不可如此言之容易易大传云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此正是穷理之事谓鬼神之理不微妙不可也祭义宰我曰吾闻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谓宰我圣门髙弟且不知其所谓谓鬼神之理不难知亦不可也观明道与上蔡答问之防与这是天地间妙用须是将来做题目入思议始得讲説不济事之言则双峰谓未喻集注非穷理之至有未易明之言尤非后学所敢知也若谓造化之迹与中庸不见不闻者少异恐亦不必如此説当于中庸辩之此不赘及
圣人吾不得见章集注张敬夫曰圣人君子以学言善人有恒者以质言 饶氏谓中间如何不説君子吾不得而见得见善人者斯可矣盖圣人善人是説天质君子有恒是説学力夫子言生质之美者不可必得而学力所至者可勉也又谓此圣人是生知安行底非大而化之之谓大而化之是反之之圣非性之之圣也 辑释亦引饶説而为之修改以求合于集注然终不可合按双峰説圣人有恒与集注异説君子善人与集注同但其意隠然以君子为反之之圣是就圣人中分出性之反之二等却以圣人君子当之则此所谓君子与集注才徳出众之説又自有髙下之分也窃意此章本只是叹世道之意自圣人至有恒者皆恐不得见之非谓圣人善人不可见而君子有恒者可见也中间所以不説君子吾不得而见得见善人者可矣者正以善人不及君子人所共晓善人尤不可见则君子之不得见者不假言矣今曰圣人是天生厎故不可见似矣但以忠信如丘好学不如之意观之则知美质易得至道难闻而已未闻徒叹天生厎之难得也曰有恒者是把捉得定厎故可得见则下文无而为有三者乃是难乎有恒之故有恒者又可得而见乎然则谓圣人为天生有恒为学力殆未必如此至于分性之反之之圣为二亦有可疑若果如此则夫子何不曰性之之圣吾不得而见得见反之之圣斯可矣耶今不言反之之圣而但言君子则天下后世皆将以圣人为不可学而至孰知君子之即为反之之圣而不为圣人之次乎然则此章所谓圣人亦当兼性之反之之圣而言不必以为非大而化之之圣可也丛説既与集注不合则删之可也辩之可也辑释为之修饰而同用之过矣终于不合又何益哉
明既引饶説又自以为自有恒而入学而充之以至于极有至于圣人之理云云
饶氏刻画求奇明引其説而不辩其同异既失之矣又自以为有恒可至于圣则圣人又可学而至信如集注圣人以学言之説也然则饶氏此圣是天生厎是生知安行厎非大而化之之谓等説又何必引耶
盖有不知而作章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集注识记也所从不可不择记则善恶皆当存之以备参攷如此者虽未能实知其理亦可以次于知之者也语録闻是闻前言往行从之是择其尤善者而从之见是
泛泛见得虽未必都从他然也须着记他首尾得失 辑讲谓有格物之知有闻见之知格物穷理故为知之至闻见一事只应得一事然闻见多则所知亦多故为知之次又谓多闻是闻人之言亦难凭信故就里面择其善多见是自家一一亲自厎善恶皆当记以为法为戒
朱子以闻为闻前言往行故以为见泛于闻双峰以闻为闻时人之言故以为闻不如见要之见须是目所亲睹闻既非目所亲睹又何必拘于闻时人之言乎虽古昔言行非目所亲睹凡得之师友方所传者皆闻耳然则固当以朱子为正分格物之知与闻见之知而言亦因以闻为非闻前言往行故如此説其实大学之道何尝遗闻存见而可以格物乎其详已于子张干禄章辩之矣其闻不言记见独言记之説盖以前言往行已具于方不在我为识之见则主时人之言行未有人记不可不识之也双峰之説殆不其然至谓夫子不以格物之知自居恐亦未必如此夫子自言十五志学学何尝不是格物致知等事且谓夫子不居格物之知则何以率人大学之道不几为无用之虚器乎大抵圣人于成功之事则不居于用工之事则不让如若圣与仁章于圣仁之事既不居却又以为不厌诲不倦自处之类是也此章亦是如此盖所谓知者不但指格物致知之工夫而言乃是指物格知至之成功而言所谓多闻择善多见而识者却便是格物致知之工夫非闻见自闻见格物自格物果有不同之知也
丛説世盖有不知其理而妄作其事者我则无是也多闻则非不知择善而从则非妄作此二句正反上二句而言然又自谦以为于理未能尽知所以下文曰我于今人言行多博其见则善恶皆备于此以备参攷虽未足为知之明是亦知之次按攷证亦有分四句在上二句在下之意然引而不以为细翫集注自见且援班固沟洫志赞所引为证丛説正是本此而挥之耳愚窃以为班固之言不足深信若曰细翫集注则集注似无此意奈何况语録有曰知以心言得于闻见者次之何尝专以多见而识为知之次哉然则丛説正不当立异以学者
互乡童子章唯何甚集注唯字上下疑又有阙文大抵亦不为己甚之意 通引冯氏谓孟子不为己甚之意盖出于此孟子自论圣人平日大槩所为其意恐不专主于此集注亦但言唯何甚三字不过是不为己甚之意而已固不谓孟子之意必木于此也要之此章却是不为己甚之一事不为己甚乃是唯何甚之通例冯説未必如此
攷证或云当是互乡难与言之童子盖与其洁等四其字是指童子非指互乡也若互乡人皆难与言则夫子当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今存此説以备参攷互乡难与言童子见如或説须于言字下添之字方説得透今既不然则或説之不然可知大槩只是互乡人既皆难与言而童子又防昧未通又难与言中之尤甚者故门人疑之耳若只是童子自难与言则圣人有教无类正当有以药之不知门人何惑之有説经正不在于求竒也
仁逺乎哉章 语録至者昔者亡之今或在此非自外至耳通谓日月至焉之至自外而至也斯仁至矣之至非自外
至也故集注曰即此而在
通説已当但日月至焉是心至乎仁斯仁至矣是仁至乎心心有出入而仁无内外故彼为自外而至此为即此而化
陈司败章谓之吴孟子 通引吴氏谓谓者何人谓之春秋书孟子卒疑谓之孟子者鲁臣讳之谓之吴孟子者当时讥诵之语也叶少蕴曰其曰吴孟子则鲁人固不以同姓为讳矣 辑释亦引吴説
按通引此二説意自相反要之昭公习于礼文岂不知娶同姓之非礼但既迫于事势犯礼而娶之故只得讳之而谓之吴孟子以自文耳谓之犹言称之也故谓之呉则纪其实谓之孟子则隠其姓固皆昭公自为而自讳之观司败上言君下言谓之则谓之为昭公自谓可知初岂鲁之臣子与国人敢创为如是之名以讥诵之隠讳之乎春秋所书却是讳恶之义但孟子之称乃是因有此名而称之亦非春秋之自创也其所以不书吴者盖夫人鲁之夫人若以呉字加其上则于文义有不顺矣
文莫吾犹人章集注谢氏曰躬行君子斯可以入圣故不居
以下章为圣仁事不厌意观之则躬行君子宜非夫子之所当让盖躬行君子而有得则造其域矣故不居三字正説未之有得之意
若圣与仁章 通引冯氏谓此章孟子盖甞述之孟子言夫子不居其圣故以智易圣尔
孟子所引分明是夫子与子贡答问之辞此章分明是与公西华答问不妨自为非一日之言况此章有圣仁二字在上而下文以抑为之三字承之所谓之字正是指圣仁而言孟子所引则但言我学不厌教不倦而已不过如前章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之意耳然则此章自是以圣仁之事为不厌诲不倦非以为不厌诲不倦为圣仁也孟子所引却直以学不厌教不倦为智仁之事而非谓以智仁之事学不厌教不倦也二书防意固已不同如此又况彼章下文自有仁且智夫子既圣矣之言则圣自是圣智自是智又何甞以智易圣乎且以学不厌为智教不倦为仁又是子贡述夫子所言而释之者今直以为夫子自言而孟子述之皆所未喻假如所言则孟子既曰引夫子之言又何为遽自改易其字以就己意乎
攷证集注于博施济众章既辩圣乃仁之极而此章又云为是为圣仁之事亦以此圣仁诲人则又似圣与仁为对按此圣言其意仁言其及物夫子虽不敢自圣而所言为之不厌即作圣之事诲人不倦即及物之仁为不厌即学不厌之意学不厌教不倦前章与子贡凡两出似不必异説窃意夫子以与之一字介乎圣仁之间似不可以仁为不是与圣对言者前章博施济众正是仁之功用而夫子乃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则仁外无圣圣即仁之极致可知两章文势既异自不相妨也集注所以不于此处但作学不厌教不倦释者正以为之不厌此之字宜有所指舍上文圣仁则无以当之故尔如考证之説则之字只是虚字未知如何但曰为之不厌即作圣之事谓之作圣则未便是圣自与夫子圣吾岂敢之言不相妨犹之可也曰诲人不倦即及人之仁谓之即仁则仁宜不外是矣然则夫子又何以并言仁吾岂敢也哉姑存其説以俟明者之折衷焉
明引饶氏曰前以学不厌诲不倦为何有于我此却以二者自任盖前泛説此是人以圣仁归己既逊了第一第二等且承当第三等事也
按前章语録亦以为因人称圣人有此圣人以谦承之然则二章固皆承人之谦辞特以人所以称圣人者不同故所逊亦不同耳
子疾病章诔 攷证古本论语元作讄説文引论语亦作讄櫑亦作□祷也累其事以求祷也其作诔者则是哀死而述行以諡之之辞同音而义不同必开元长兴写书之误集注偶未之攷尔 集成明引胡氏曰哀死忧其不救也述其行恐其行有未至也通冯氏曰士有诔累生时德行以赐之命则诔周官六辞六曰诔是也祷疾亦诔其功德故谓之诔云
按攷证明有左验其説似不可废集注失攷恐或有之但经文尔之一字则是对死者而追言之耳非对所祷之神祗言也如此则古本今本又未知孰是而孰误也集注之不从古本岂亦以此是对死者而言之辞亦犹孟子钧是人也章此天之此旧本作比而集注但以此字义优而从今本释之者耶然彼章集注明以此字比字较其义之所当从而此则不然又不知如何唯饶氏以为诔如今祭文之类似得经注之防胡氏冯氏既不知攷证所据又不达集注之防皆以为集注即以诔为祷辞盖两失之不可不辩
泰伯
首章集注太王之时商道寖衰而周日强大季歴又生子昌有圣德太王因有翦商之志而泰伯不从太王遂欲传位季厯以及昌泰伯知之即与仲雍逃之荆蛮 辑讲某甞有疑史记虽云祖甲时商道始衰帝乙时商道益衰然书称祖甲迪哲帝乙畏相与汤文并称不知商道何以至此反衰使太王于此而遽萌翦商之志则于以服事殷之意为如何泰伯不从固善然遂逃之以成其父之私志求以自洁而委恶于弟侄又安得谓之以天下逊乎意者太王末年见商道寖衰人心之归周者日盛季歴又有贤德而子昌孙又皆仁圣于是始有传位季歴以及昌之意泰伯知之故不告而逃以成父志皆所以上顺天命于几微而下为他日开拯民水火之地也云云此説与集注所引左氏之説小异按双峰此説自某甞有疑至安得谓之以天下逊一段皆是破集注之言自意者太王末年至开拯民水火之地一段乃是双峰已意然却又与集注之意无甚异处不知所谓与集注所引小异者其防安在详其语脉不过改集注太王之时为太王末年添入孙仁圣一脚却隠了泰伯不从之意而已然集注但曰太王之时亦自与末年之説无背但言子昌而不及孙亦自不为有所遗况武王寿九十三计中间王季文王武王在位之外其在太王时年有防弱政不必言太王见孙圣仁而欲传位可也然双峰已説前既以太王见商寖衰人心归周者其端后又以顺天命开拯民者究其説则太王翦商之志又终不可得而回防而中间所谓泰伯知之不告而逃以成父志者又只是不从翦商之志然虽自谓与集注所引小异实则不见所谓异也况如集注之説则太王所以有翦商之志者亦是至公至仁之心而非茍贪天下之私泰伯则自以为君臣之意凛然不可犯而去二者固并行而不相悖若如双峰破集注之説则太王翦商之志为私志泰伯成父私志为未善传位弟侄为委恶皆不当如此及其所以自为太王泰伯计者又不免皆使之如此其説自有所不通矣学者但以语録或问之意参之则可见太王泰伯之志并行不悖而双峰所疑朱子皆已言之矣然则双峰引书以证祖甲帝乙之世商道宜未衰者如何曰太王末年见商浸衰双峰亦自言之矣太王末年非祖甲帝乙之世而何且三宗祖甲蔡传虽以为武丁之子然古注及诸家多以为太甲苏氏谓以享国乆近为序者似得之观孟子但言由汤至于武丁而不及祖甲但言纣之去武丁未乆而亦不及祖甲可见岂有祖甲预三宗之一为周公所称孟子正欲言纣时祖宗德泽未衰不应自汤言之则遗祖甲于后自纣言之乃越祖甲而数武丁也帝乙与汤文并称乃是武王周公对商人言故有所褒而无所贬亦圣人忠厚之意尔不然三十王中如阳甲武乙岂皆有道之君耶而周公则曰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恤祀观罔不二字则中间岂皆无失道之君哉其为圣人忠厚之意明矣然则史记始衰益衰之言未为全不可信双峰力据书而疑史记毋乃于圣人忠厚之意史记传信之言两失之欤
语録问诗云太王实始翦商恐是推本得天下之由如此朱子曰若推本説不应下实始翦商翦商自是周人説若无此事他岂肯自诬其祖左传分明説泰伯不从不知是不从甚事 书蔡氏传太王肇基王迹传曰诗云居岐之阳实始翦商太王虽未有翦商之志然太王始得民心王业之成实基于此 攷证丛説皆祖蔡氏意以释翦商之防
按蔡説正是语録推本之问而朱子以为不然者其意不为不厚若但始其説于诗书固似可通参以论语以天下让之言则恐不无可疑何则若泰伯自无可得天下之理则不过以国让耳今夫子曰三以天下让以之一字便见泰伯以己所可有者让于弟侄不但让国而已也所以集注必以夫以泰伯之德当商周之际固足以朝诸侯有天下矣乃弃不取之言而明之推此则诗所谓实始翦商书所谓肇基王迹不可但如诸儒推本之説矣双峰非不欲直如此説其所以虽破集注而不能大异于集注者亦以有见于此而不敢尔诸儒则不复顾此而敢于双峰所不敢者矣愚以其更相唱和易以滋人之惑故因语録所辩而详言之以俟明者之折衷焉
辑讲又谓三逊者谓其一逊王季再逊文王三逊武王也 攷证亦援此説 明后汉和帝纪三让者太王疾采药不返一也不奔丧二也文身三也
按集注但以三逊为固逊虽程子有不立一也逃之二也文身三也之目亦不之取而又述其意于或问曰古人辞让以三为节一为礼让再为固让三为终让故古注至是但言三让而不解其目也今必求其事以实之则亦无所据矣朱子去取之意如此而双峰又为此説以实之然较之程説意义殆又不及迹其所以搀入孙仁圣一脚于前者殆为此説之张本也攷证丛説皆是述其故智而攷证则又有不同当别辩之明所引不过范以意度之耳要亦出于古注之后亦何足信哉欲解其目则人人异论谁知乌之雌雄集注或问以此为防而诸儒犹不免此意
攷证按礼书三让之目或问亦尝引之则集注固逊字当改为终逊盖逊王季文王武王而终有天下也饶氏及罗氏路史注亦皆如此説三让
按三让为终让或问诚引之矣但不知集注又何故不曰终让而曰固逊岂朱子偶未之思耶抑别有意耶不可知已但如集注説则以为逊王季文王武王之説非朱子意矣今攷证乃以终逊盖逊王季文王武王言之盖之一字殆欲推己説以附于集注者其如或问之不欲实其目何余则已于辩饶説处详之此不再述
昔者吾友章集注马氏以为顔渊 攷证顔曽在圣门不同时但此章所言非顔子不能而知顔子者亦无如曽子
窃意唯其不同时所以曰昔者
士不可不毅章 明引陈氏曰云云伯夷是毅底然却不念旧恶是毅而能也
按语録只是寛广却被人只把做度量寛容看了便不得是事事着得着一个不得便不是人多做容字説了则里面无用工夫处详此则陈氏不念旧恶之证得毋近于语録寛容之意乎饶氏以寛裕温柔足以有容为之义疑亦有此病当更详之
民可使由章集注民可使之由于是理之当然而不能使之知其所以然也 辑讲问由之知之两之字共指一事而言今集注云由是由其所当然知是知其所以然似乎是两事饶氏曰两之字皆指此理而言不须分析可也又曰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以其无知故也若知得仁为是暴为非则帅之以暴而不从矣以此观之民不特不晓其所以然于所当然者亦未易使之晓 辑释引饶氏答辞于编
详集注于当然之上以是理二字加之于所以然之上以其之一字之此其字即指是理而言耳理岂有二乎哉其所以然者即其所以当然之故是已朱子何尝析而二之乎问者疑其为二事盖不达当然所以然之不出一事也双峰不知明此以释其疑亦以不须分析而疵集注殊不思若但曰可使由是理不可使之知是理依旧只与经文无异何取于训传乎况父使之慈子使之孝慈孝岂非为父为子者所当然之理乎使之由乎是则民亦可由乎是矣但其所以当慈当孝之故原于父子之天性者则不可使之知耳又何可不如此分别乃欲浑而言之为是理乎其曰若知得仁是暴非则帅之以暴不从者此则知在未使以前之説也集注何甞谓民能知是非于未使之前哉其曰民不特不晓所以然于所当然亦未易使之晓此又析所以然所当然而二之之见也集注但曰民可使之由于是理之当然耳何甞谓民能晓其所当然者哉至于析当然所以然而二之此则饶氏师弟子所见之误而反归咎于集注不亦异乎辑释去其问辞而唯引答辞于编使若有所明于集注然者而实则不然误人甚矣
周公才美章集注程子曰骄气盈吝气歉愚谓骄吝虽有盈歉之殊然其势常相因盖骄者吝之枝叶吝者骄之本根故甞验之天下之人未有骄而不吝吝而不骄者也 语録吝之所有乃骄之所恃故骄而不吝无以保其骄吝而不骄无以用其吝集成永嘉陈氏曰朱子是主骄説故以吝为本根骄为枝叶若主吝説则骄亦吝之本根吝亦骄之枝叶如此看方着得下两句未有骄而不吝吝而不骄但吝是敛藏在内骄是发见在外立辞只可以吝为本根骄为枝叶到下两句方见相为用 丛説集注势常相因及未有骄而不吝吝而不骄是二者互根骄者吝之枝叶吝者骄之本根是骄起于吝
窃详程子以气盈气歉为骄吝之分似乎骄自骄吝自吝不相闗者故朱子言其势常相因以足程子之意下文枝叶本根二句正是明其所以相因之势如此自故甞验之天下之人以下又是验其势常相因之实处初非有二意也以文势详之虽字然字是相反以足程子之意处盖字故字是相应以明相因之势处熟读初不难见而陈氏丛説皆以为有二意焉非愚所能及也夫未有骄而不吝谓骄而不吝无以保其骄枝叶未甞不出于本根之意也未有吝而不骄谓吝而不验无以用其吝本根未甞不为枝叶之意也主骄主吝不过如此而已况骄是矜夸以于外亦自不可反而为吝之本根吝是鄙啬以守于中亦自不可出而为骄之枝叶陈氏自敛藏在内以下与丛説骄起于吝之説皆无以易但陈氏主吝之説与相为用之语及丛説所谓互根者则皆因看得集注势常相因及未有骄而不吝吝而不骄之防未莹故有此误耳
大哉尧为君章唯尧则之 攷证集注作准则之则尹氏则之以治天下则又作法则之则其实自尧言之则法乎天自人观尧则与天齐准
按陈氏甞谓尹説当与前合作一意看准则之以治天下亦是德里面事而攷证乃如此説不知如何但孟子集注亦只训则为法岂彼处偶不及思而笔误耶然不可决矣
乱臣十人章 攷证注疏治乱曰乱此甚不通之説今按古文尚书德惟乿否德□二字正与集注合后人□字加乚与乿相似故遂误以乱为乿
按辅氏曰荀子治乱谓之乱犹治汚谓之汚乱训治尚矣窃意荀子近古不应亦误况诸书皆不作乿而作乱岂得为皆误耶汚字之例当矣集注不过存此备一説耳前説为胜固自有通例矣
唐虞之际于斯为盛集注际谓交防之间言周室人才之多惟唐虞之际乃盛于此降自夏商皆不能及 语録问集注云惟唐虞之际乃盛于此恐将舜有臣五人一句闭了曰宁可将上一句存在这里若从元注説则是乱臣十人却多于前于今为盛却是舜五人不得如后来盛 辑讲于字疑只是至字之义言向之盛于唐虞之际者至此为尤盛也集注虽説得于字之义通然觉下二句血脉不相贯兼之以五人比十人而谓之尤盛亦费分説 明五人反盛于十人即晋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之意不拘拘以人数多寡论也又曰舜即位之初九官多尧旧臣可见唐虞交防间人才之盛 丛説唐虞之际人才极多不止五人二典中可见所以可説盛于周
按饶氏欲训于为至之意其如经典皆无此例何集注于字之义既通夏商莫及之意亦于下二句不为无血脉矣五人盛于十人之疑明三卿为主之证意虽髙而亦未尽事情唯舜初九官多尧臣与丛説之言似为切当盖此章自是以三节人才比较上言舜五臣中言周十乱末言唐虞之际人才之盛则唐虞之际固不止指舜五臣言也唐之末世舜亦是人才一人之数八元八凯举于舜摄位之初四岳九官十二牧咨于舜即位之始人才之盛为何如哉五人不可及己若曰元凯伯夷防龙以下功绩不甚彰著不可谓其盛于十乱则周召太公固为极盛荣公以下功绩亦不甚着又何以知元凯防龙皆不及之耶要之世代既乆功绩或着或否皆不足以定人品髙下但圣人所举所任类皆足以名世尚何疑乎
以服事殷 攷证又力主周至德兼文武而言之説此説或问取之而集注不用然则朱子固自有斟酌矣
禹吾无闲章黻冕集注黻蔽膝也云云皆祭服 攷证先言黻后言冕黻恐言黼黻之服又致美黻冕恐是五服五章以命有德之谓黻冕朝服非独祭服也诗赤黻防同可见先鬼神次尊贤次民事亦立言之序
按集注杨氏説有所致饰者宗庙朝廷之礼则攷证非独祭服之疑亦不为无所据矣黻冕尊贤之説虽未必朱子意姑存之以备一説
子罕
首章集注命之理微 通谓人多谓命不谓性故罕言命
通似以罕言命与不谓命之説相似者其实此命字是兼理气説夫子罕言是虑人之未易晓孟子此命字指气説君子不谓是防人之自弃二者不为全异亦不为尽同通引彼证此意有未备不可不察
集注命之理微 明集注言命之理微则此命字以理言不必以气言 辑释亦引此説
按程子曰命之理微言命之理而不言命之以理言者便可见此理字虚与对气而言之理不同命之理微犹曰命之为道理隠微而难见耳所以语録有云命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理精微而难言气数又不可尽委之天而至于废人事故罕言详此则此命字为兼理气而言无疑明正为折衷集注语録而言但恐未必然耳又如孟子莫之为而为者天也集注自理言之谓之天若亦以为对气言者则尧舜而有不肖之子岂理之当然耶亦不过以自然而然非人所能为故谓之理尔此二理字虽亦不同要之皆非对气而言者读者详焉可也
达巷党人章集注言欲使我何所执以成名乎然则吾将执御矣尹氏曰达巷党人盖慕圣人而不知者也故孔子曰欲使我何所执而得为名乎然则吾将执御矣语録李时可问吾执御矣不若以为夫子设辞为顺
答曰党人之称夫子如此不知夫子当以甞执贱事告之而辞其无所成名之大乎当故为自屈之词而显其所称之失耶二者气象大小必有能辩之者
观气象大小之言似以前説为大后説为小者然集注再言吾将执御将之一字又若但为设辞而主后説然者不知如何岂语録乃集注未定之説耶
太宰问于子贡章君子多乎哉 通冯氏谓所能之事未仕之时也君子则既仕之称治人者也治人则不可耕且为矣
如冯説则君子是以位言者岂非因夫子贱与不试之言而意之欤窃意此所谓君子是因太宰以夫子为圣故承之以谦辞耳其实君子多乎哉便如説圣人多乎哉一般不言圣人而言君子抑亦谦之意欤抑亦以君子为圣人之通称欤是固不敢质言其意之所在但以君子为以位而言则恐未必然耳
吾有知乎哉章 通谓朱子释两端谓始终本末上下精粗及释中庸两端曰大小厚薄盖此是夫子教人之言彼是大舜取人之言舜取人言执其两端而用其一此则夫子言竭其两端未甞遗其一也
甞有同志谓始终本末上下精粗与大小厚薄之义只一般愚应之曰然则朱子何不只以释论语者释中庸或只以释中庸者释论语何为一处自为一説如此不同耶其人无以对窃意中庸两端朱子本以众论不同之极致释之大小厚薄又是推其类例以示人如众论在此有极大者有极小者有稍大者有稍小者小大各各不同今于不同之中执其极大者为一端又执其极小者为一端极大极小所谓不同之极致也执此两端则凡稍大稍小而未至于极致者无不在其中矣厚薄之义亦然是中庸两端之中必有所该也论语两端则在乎本末始终上下精粗四者而已盖此四者不过皆就一事而指其对待者言之如本与末对则本为一端而末为一端且以大学物有本末之义明之则明德为本新民为末大学之道不过在乎明德新民之两端而已两端既竭则大学之道尽在是矣始终上下精粗之义莫不皆然是论语两端之外无复余蕴也譬之有木于此一榦十枝而枝榦之大小各各不同论语则但以榦为本枝为末相对而分两端两端既竭则一根之木尽在是矣中庸则以其枝榦之至大者与其至小者为不同之极致相较而为两端执此两端则其余枝榦大小之未至于极者莫不该于其中此二书两端同异之辩也愚因通者但举二书之训释而不论其同异故以臆説附于此云
顔渊喟然叹章博我以文约我以礼集注侯氏曰博我以文致知格物也约我以礼克己复礼也 集成蔡觉轩谓谓之博文亦可见顔子次于生知而与学者用力于穷理格物者有间矣谓之约礼亦可见顔子近于安行而与学者用力于隄防检柅者又有间矣此所以唯顔子得闻而他人不与也
窃甞徧攷集注语録诸説皆无以博文约礼为顔子独闻而他人不与者则蔡説固可疑矣又按觉轩于亦可弗畔章引师传之防曰此博约程子以为只是浅近非顔子所学于夫子之谓以此观之博约只是一个博约其所得浅深却在人如梓匠轮舆同是一様斧斤拙者则只能斵削而已工者便自巧妙此言可谓至矣蔡氏于彼引之而于此又如此説岂以顔子亚圣不敢以学者视之故忘其前日所引之言而又为此説耶要之二处所言自相抵牾但当以彼章所引师説为正
如有所立卓尔集注卓立貌吴氏曰所谓卓尔亦在乎日用行事之间非所谓窈昏黙者 语録云云及夫既竭吾才如此精专方见得夫子动容周旋无不中礼处皆是天理之流行卓然如此分晓又曰卓尔是圣人之大本立于此而酬酢万变处 通谓朱子以卓尔为大本之中盖仰钻瞻忽顔子欲执其所谓中而未能及经夫子博约之诲而圣人大本之中如见于心目之间中庸曰立大本此立字即中庸立字博文即惟精约礼即惟一舜教禹以精一而后禹能执中夫子教顔子以博约而后顔子始见中特禹行道所谓中者是已之中顔子明道有立卓尔即是大本之中
大本之中是未之中不知集注所谓日用行事语録所谓动容周旋亦可谓之未否且朱子但曰卓尔是圣人之大本不过谓卓尔是圣人酢酬万变之本而已初不拘其为已未之同异也通者乃以之中二字续于大本之下然后足成大本之中四字则但可为未不可为已矣今观通上文既以卓尔为大本之中下文即以为顔子欲执其所谓中而未能又以为圣人大本之中如见于心目之间则大本之中是喜怒哀乐未之前寂然不动之时初无端倪兆联不知如何可执有何可见而通者如此説耶观朱子中庸或问深以吕氏求之于喜怒哀乐未之时与由空而后见夫中之説为非则知未之中在己犹不可求见而执况谓顔子欲执圣人大本之中能见圣人大本之中乎至谓所立卓尔之立即中庸立大本之立亦似是而非盖所谓大本者既已不类则立之一字正不必强其同也若夫禹行道顔明道故其所谓中有已大本之不同者其以禹之中为已是固然矣顔子明道何为只明大本之中而已之中不之明耶凡此皆愚所未喻当阙之以俟知者
有美玉于斯章 辑讲待贾有两説一读贾为价一读贾为商贾之贾范氏前面云士之待礼犹玉之待贾是以贾作价字读后面又云伊尹太公无成汤文王则终焉而已又似以贾作商贾之贾读矣看来孔子无可无不可与伊尹不同时君茍能致敬尽礼无不为之用者恐不待汤文而后出
范説亦但以唯汤文为能致敬尽礼是以伊吕为之出耳若便以汤文为商贾而为伊吕之所待则伊吕不待汤文礼至而自为汤文出矣不待礼至而自为之出不几于枉道玉乎哉今成汤有三聘之勤文王有渭滨之载伊吕唯待汤文乎抑亦待汤文之礼至乎既曰待汤文礼至则范氏不枉道从人玉求售之言不为虚设而上文士之待礼犹玉之待价之言不为无照应矣范説上下文势相应如此而双峰不察真所谓理有未明而不尽乎人言之意者也至谓孔子与伊吕不同一节范氏引此特以明圣贤不枉道玉之意尔伊吕固无枉道衒玉之理夫子虽无可无不可谓其枉道玉可乎不可乎此正与孟子答公孙丑有同之问相类其夫子与伊吕不同处却不在此若时君苟能致敬尽礼夫子固无不为用之理然而辙环天下卒老于行终无致敬尽礼之时君又岂不以世无汤文之君而从欤又岂不以唯汤文之君为能致敬尽礼欤范氏之説吾无间然者矣
子欲居九夷章集注欲居之者亦乘桴浮海之意 饶氏谓此有些不同那个是叹道之不行欲乘桴浮海或夷狄之君有能行其道者欲居九夷是见中国无君臣上下使人厌之故欲居夷以避之尔
双峰此説岂非欲分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二句为此二章之防耶但乘桴章犹有道不行三字可据如此説可也此章自是门人记孔子欲居夷之意下文或人答问又但以其陋而已不知厌中国无上下之分意思双峰于何处见得意者二章意只一般彼曰道不行此则欲去中国而居夷便见诸夏之亡意思不然声名文物之邦圣人何为欲去之耶彼曰浮于海此欲居九夷便见夷狄有君意思不然被髪左袵之俗圣人何意欲居之耶以此见集注引彼证此之为的当也
吾自卫反鲁章 明引陈氏曰不及风者列国多不正之声庙朝所不奏二南亦用之房中耳故正乐只言雅颂
按金氏攷证引王氏説力以桑间溱洧等诗为夫子所删汉儒附防以足数者窃因陈氏此説推之恐王说未可为不易之论也何则诗有六义风居其一谓之曰风则上之所以化下者不能皆正而无邪故下之所以从上者亦不能皆出于正而不流于邪矣六义之所以不能无风者正以见当时风化之得失为天下后世之劝戒如太史陈诗以观民风者又岂容独存其善而尽隠其恶耶但此等淫乱之诗则未必被之歌耳推此以例雅颂雅则亦有正变但雅之变者皆讽谕之辞为有异耳雅亦有变岂非以政有废兴使之然欤雅之变者皆讽谕风之变者多淫邪则以士大夫所作与涂歌里咏之人有不同故耳颂则告于神明有正而无变固其理也合而言之则风雅颂体制各有不同未尝紊乱如此若曰多汉儒之所附防则雅何为无淫邪之辞颂何为无错杂之变读者攷焉可也诗自夫子删后毛郑以下至朱传之作无虑数十百家皆未尝敢有眀言其出于附会者而王氏昌然言之闻者谁不错愕然则且当为疑辞而未可为决辞也不知识者以为然否
出则事公卿章集注説见第七篇然此则其事愈卑而意愈切矣 通释指愤忘食之注而言耳全体至极则无纎悉之或遗纯亦不已则无须臾之或失故其言如此 纂疏辅氏谓与述而篇第二章之防同
按全体至极纯亦不已二句就女奚不曰处説以双峰之意推之则全体是本愤乐二字言谓愤则全体皆愤而不参以乐乐则全体皆乐而不杂以愤也至极二字本忘食忘忧而言谓愤而至于忘食此愤之至极也乐而至于忘忧此乐之至极也纯亦不已四字本不知老之将至一句而言谓非但一愤一乐而已愤而又乐乐矣复愤愤乐两端循环无穷而不知年数之不足也若如通释之説则不甚如此亲切未知如何述而第二章却有何有于我哉一句岂集注所谓见于第七篇之説正指此句之説而言耶彼曰黙而识学不厌诲不倦三者已非圣人之极致而夫子犹不敢当以此章四事较之彼章三事则其事之愈卑可见事之愈卑如此而夫子亦不敢当则其意之愈切又可知矣辅説意殆如此姑并存之以俟知者
何有于我哉 攷证载语録三説一以为此数事我皆无有一谓此数事外我复何有一説于我何有然皆未安熹今缺之金氏按味二则字及不敢字当从第二説人必有言夫子道德之全者而夫子不敢当曰云云如此而已外此何能有于我哉
按此章集注曰説见第七篇盖以第七篇亦有何有于我哉一句也彼章集注曰何有于我言何者能有于我也详此正是主第一説意是至谦之辞然语録以为三説皆未安而集注主此一説者则语録未定集注已定可知如金氏説则是自任非自谦矣虽宛转説作自谦之意终是费力圣人谦辞若此类者何限奚独于此而致疑乎况中庸君子之道四明以所求乎臣与子弟者以事君与父兄为未能则此所谓事父兄公卿为何能有于我者正不足怪下文二句亦不害其为愈谦固不可因下二句之为太谦并与上二句皆説为自任之辞也
逝者如斯夫章 辑讲集注似以逝者为道体之往某看来者字指人而言斯字指川而言言人之勇往于道者其如此川水乎下云不舍昼夜所以明上句取譬之义言人之往水之往皆不舍昼夜也程子是发明圣人言表之意非解此章文义也
按集注谓自此至终篇皆勉人进学不已之意则双峰言此章逝字与下章往字同意之説似亦有理者指人斯指川存之以备一説可也但如饶説则如字只是如似之义看来集注不以此如字为如似之义者当更详之且程子谓自汉以来儒者皆不识此意则是以独识此意自任也恐不可谓其言为非解此章文意者不敢臆决姑志所疑以俟知者
集注道体之本然程子曰此道体也云云皆与道为体攷证道体之本然此体是无形之体而物乃道之用
此道体也是有形之体而物乃为道之质与道为体犹云与道做质也
按通释以此道体也之体与前道体之本然体字作一般説皆以为道之体段往来不穷如此唯以与道为体之体作体质之体説而金氏乃以后二体字作一様説未知如何又按语録虽不分三体字之同异但每独提起与道为体四字以为这体字説得粗只是形体之体又云道体只是道之骨子但言道体不明指为説那一句似兼集注程子二道体言者岂通释之分别有得于朱子之绪论耶
子谓顔渊章 丛説援何文定曰未见其止惜其不造于圣人之极也
按横渠以为止是止于中语録不取其説而于或问深取胡氏之説以吾止吾往训进止之义与前后诸章相类无以加矣丛説又何必引异説以乱之乎
苗而不秀章集注盖学而不至于有成有如此者是以君子贵自勉也 通引吴氏曰若冉有则病于画顔子则厄于年 通谓上章是于顔子已死而追惜之此章是言学者幸不至如顔子之早死然学而不至于成者往往有如此
按通释云不秀不实或疑其如顔子早夭之类圣人立言所以戒人之自画其中道而废者不必言也观此则吴氏以冉有为证可也以顔子为证可乎通者又牵上章而强合于此类似附防要之正不必如此説
法语巽言集注杨氏曰法言若孟子论王政之类是也巽言若其论好货好色之类是也语之而未达拒之而未受犹之可也【明谓全不从不説者此等无可望】其或喻焉则尚庶几其能改绎矣从且説矣而不改绎焉则是终不改绎也已【明此等深可责辑释亦引之】虽圣人其如之何哉
愚按明似以其或喻焉以下六句皆是解经文説不绎从不改之意者窃恐未然盖语之而未达拒之而不受是反言不从不説之意【语之字是体法言巽言字説语之而未达拒之而不受是体不从不説意説】犹之可也以其今虽全未从説犹可望其有时而从説则能改绎也其或喻焉则尚庶几其能改绎矣正是应犹之可也之意而言其若一旦有从説之时则犹可望其能改绎也【喻字即体从説字説】自从且説矣之下方是説説不绎从不改之意不知同志以为然否
可与共学章集注程子曰汉儒以反经合道为权故有权变权术之论皆非也权只是经也朱子谓云云权与经亦当有辩 语録权虽异乎经而实亦经也且如冬月合着绵向火此是经忽然一日暖则亦须使扇当风此便是权伊川谓权只是经意亦如此但説经字太重若偏了汉儒反经合道之説却説得经权两字分晓他説权遂谓反经一向于变诈则非矣又曰程子説汉儒之误固是如此要之反经合道一句细思之亦通才説权便是变了那个经虽谓之反可也然须是反那经却不悖于道虽与经不同而其道则一
反经合道之言程子非之朱子既以为非之是矣而又每于反经合道之言若有取之之意何也盖经是万世常行之道既是经则不可反反经则悖于道矣如何又能合道故以反经为权则必流于变诈此程子所以不得不非之也然事有常变故处事不可无经权经是处常之道权是处变之道处常处变用各不同此权与经所以当有辩也而程子以为权只是经则是以处变之道即为处常之道矣不几于无辩乎此朱子所以又不能无疑于其言也窃意事之常则经可行事之变则反乎经而经不可行矣经不可行则济之以权然则非权之反经也事之变者反乎经尔汉儒不以事变之反经而以行权为反经是不以病为病而以论证命方为病也不亦误乎饮食所以养生药石所以伐病用各不同养生之譬则经伐病之譬则权也程子以为权只是经是以伐病与养生为无别也学者不几于不知所辩乎若以伐病亦所以为养生计则程子之言固是若以伐病与养生用各不同而观则程子之言诚有所未备者朱子安得不补其所未备乎
集注于子在川上章谓自此至终篇皆勉人进学不已之辞 通于三军可夺帅章谓自逝川以下至此十章勉人为学然学先立志有志则进必如川流之不已无志则止必如为山之不成 辅氏于末章谓自子在川上章已后皆勉人进学之意此章虽不明言其所谓是亦勉人进学之意而已
按集注之言如此而通乃于三军夺帅章如此説故于末章不引辅説盖不尽以集注为然而又不敢明言之也详集注意但谓诸章皆勉人进学而已未甞必其辞之同文之类而意之相承也通者则自逝川章以后至于夺帅章章章皆説从逝舍进止上去以见辞同文类而意相承之例自此以后逝舎等字无复可援遂皆不及勉学之意然熟翫此后五章之防又何莫非勉学之言哉
乡党
首章便便言集注详问极言 明在庙详问在朝极言 辑释亦引之
详问极言通释便便之义则在庙在朝皆当如此可知明分而言之岂非本入太庙每事问之意而为此説乎然彼特始仕而入则然耳若每入每问则非诚心矣圣人固无在庙则但问无言在朝则但言无问之理经注之防似不如此
使摈章左右手 集成辅氏谓如宾自南而北则居东者在宾之右而宾在其左故用左手以揖宾居西者在宾之左而宾在其右故用右手以揖宾如此然后两相向也
摈所以传言或传主言以达宾或传宾言以达主故或左或右其手以揖其所与同为摈者使之传言出入以次致之宾主而已其制具于礼经注疏者甚详集注及语録集疏纪闻言之已备辅氏专主揖宾之説未知所据姑志之以俟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