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家训集解 - 第 53 页/共 85 页

〔一〕宋本「劭」作「邵」。案:古劭、邵多混,如晋书陈邵有传,隋书经籍志礼类作陈劭,即其证。应劭,后汉书有传,字仲远,汝南南顿人。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风俗通义三十一卷,录一卷,应劭撰,梁三十卷。』案:今止存十卷。」器案:此所引见声音篇。      〔二〕见史记刺客荆轲传。      〔三〕史记刺客荆轲传索隐:「栾布传曰:『卖庸于齐,为酒家人。』汉书作『酒家保』。案:谓庸作于酒家,言可保信,故云庸保。鹖冠子曰:『伊尹保酒。』」案:庸、佣通,杜甫八哀诗赵次公注引作「为人佣保」。      〔四〕赵曦明曰:「史记刺客传集解:『徐广曰:「宋子,县名,今属巨鹿。」』」      〔五〕宋本、续家训作「闻其家堂客有击筑」,杜诗赵注又引作「   闻其家堂有击筑」。赵曦明曰:「宋本讹。」案:文选荆轲歌注引应劭汉书注曰:「筑状似琴而大头,安弦以竹击之,故名曰筑。」      〔六〕续家训、文选射雉赋李善注、缃素杂记二引「痒」作「养」。林思进先生曰:「技痒二字,非西汉时所有,于史公文尤不类,不得遽以应劭所云,谓为俗写误也。」      〔七〕案:潘赋见文选。卢文弨曰:「潘赋本作『伎懩』,徐爰注:『有伎艺而欲逞曰伎懩。音养。』」      〔八〕宋本「徘徊」作「俳佪」。      〔九〕案:今史记作「傍偟不能去每出言」。      〔一0〕杜诗赵注引作「是为俗写传误也」。      太史公论英布〔一〕曰:「祸之兴自爱姬,生于妒媚,以至灭国〔二〕。」又汉书外戚传亦云:「成结宠妾妒媚之诛〔三〕。」此二「媚」并当作「媢」,媢亦妒也,义见礼记、三苍〔四〕。且五宗世家亦云:「常山宪王后妒媢〔五〕。」王充论衡云:「妒夫媢妇生,则忿怒斗讼〔六〕。」益知媢是妒之别名。原英布之诛为意贲赫耳,〔七〕不得言媚〔八〕。      〔一〕赵曦明曰:「史记黥布传:『布,六人也,姓英氏。背楚归汉,立为淮南王。信、越诛,布大恐,阴聚兵候伺旁郡警急。所幸姬疾,请就医。医家与中大夫贲赫对门,赫自以为侍中,乃厚馈遗,从姬饮医家。姬侍王,誉赫长者,其说状。王疑其与乱,欲捕赫。赫诣长安上变,言布谋反有端。汉系赫,使案验布。布族赫家,发兵反。上自将击布,布数与战不利,走江南。长沙王使人绐布,之番阳,番阳人杀之,遂灭黥布。』」      〔二〕卢文弨曰:「今史记作『祸之兴自爱姬殖,妒媢生患,竟以灭国』,妒本字,亦作妒,通。」器案:佩觿上:「妒媚提福之殊。」原注:「英布之祸,兴自爱姬,成于妒媚。『媚』当作『媢』(音冒),妒也,义见世家。」即本之推此文。      〔三〕赵曦明曰:「传云:『孝成赵皇后女弟赵昭仪姊妹专宠十余年,卒皆无子。帝暴崩,皇太后诏大司马莽与御史、丞相、廷尉问发病状,昭仪自杀。哀帝即位,尊皇后为皇太后。司隶解光奏言,赵氏杀后宫所产诸子,请事穷究。哀帝为太子,亦颇得赵太后力,遂不竟其事。哀帝崩,王莽白太后,诏贬为孝成皇后,又废为庶人,就其园自杀。』案:所引是议郎耿育疏中语。今本汉书仍作『媚』,史记黥布传索隐引作『媢』。」      〔四〕卢文弨曰:「礼记大学:『媢疾以恶之。』郑注:『媢,妒也。』史记五宗世家索隐:『郭璞注三苍云:「媢,丈夫妒也。」又云:「妒女为媢。」』」      〔五〕赵曦明曰:「世家:『常山宪王舜,以孝景中五年,用皇子为常山王。王有所不爱姬生长男梲,王后修生太子勃。王内多幸姬,王后希得幸。及宪王病,王后亦以妒媢不常侍病,辄归舍;医进药,太子勃不自尝药,又不宿留侍病;及王薨,王后、太子乃至。宪王雅不以梲为人数,太子代立,又不收恤梲。梲怨王后、太子。汉使者视宪王丧,梲自言王病时,王后、太子不侍,及薨六日出舍,及勃私奸等事。有司请废王后修,徙王勃,以家属处房陵。上许之。』」      〔六〕卢文弨曰:「论死篇:『妒夫媢妻,同室而处,淫乱失行,忿怒斗讼。』」      〔七〕宋本原注:「贲音肥。」      〔八〕沈揆曰:「说文:『媢,夫妒妇也。』益可明颜氏之说。」器案:史记黥布传索隐:「案:王邵音冒,媢亦妒也。汉书外戚传亦云:『成结宠妾妒媢之诛。』又论衡云:『妒夫媢妇。』则媢是妒之别名。今原英布之诛,为疑贲赫与其妃有乱,故至灭国,所以不得言妒媢是媚也。一云:『男妒曰媢。』」小司马盖即据颜氏此文为说。汉书五行志第七中之下:「桓公八年十月雨雪。周十月,今八月也,未可以雪。刘向以为时夫人有淫齐之行,而桓有妒媢之心。」师古曰:「媢谓夫妒妇也。」      史记始皇本纪:「二十八年,丞相隗林、丞相王绾等〔一〕,议于海上〔二〕。」诸本皆作山林之「林〔三〕。」。开皇〔四〕二年五月,长安民掘得秦时铁称权〔五〕,旁有铜涂镌铭二所〔六〕。其一所曰:「廿六年,皇帝尽并兼天下诸侯,黔首大安,立号为皇帝,乃诏丞相状、绾,法度量则不壹歉疑者〔七〕,皆明壹之〔八〕。」凡四十字。其一所曰:「元年,制诏丞相斯、去疾,法度量,尽始皇帝为之,皆有刻辞焉〔九〕。今袭号而刻辞不称始皇帝〔一0〕,其于久远也〔一一〕,如后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德,刻此诏□左〔一二〕,使毋疑。」凡五十八字,一字磨灭,见有五十七字,了了分明〔一三〕。其书兼为古隶。余被敕写读之,与内史令李德林〔一四〕对,见此称权〔一五〕,今在官库;其「丞相状」字,乃为状貌之「   状」,丬旁作犬〔一六〕;则知俗作「隗林」,非也,当为「隗状」耳。      〔一〕史记始皇本纪索隐曰:「隗姓,林名,有本作『状』者,非。颜之推云云,王劭亦云然,斯远古之证也。」      〔二〕海上,谓东海之滨。时始皇帝抚东土,至于琅邪,与群臣议于海上。      〔三〕沈涛铜熨斗斋随笔三:「丞相隗林,索隐云云,案:小司马既云作『状』者非,何以又引颜氏家训为证?盖索隐本本亦作『隗状』,云『有本作林者非』,故引颜、王二家之说,以证是『状』非『   林』,今本『林』『状』二字传写互易,遂矛盾不可通矣。」器案:沈说是。佩觿上:「丞相之林是状。」原注:「始皇本纪:『二十八年,丞相隗状、王绾等议于海上。』俗作『隗林』者,非也。」即本之推此文,字正作「状」。宋董逌广川书跋四作「疾」,当是形近之误。      〔四〕赵曦明曰:「开皇,隋文帝年号。」郝懿行曰:「开皇是隋文帝纪年,颜公又为隋官矣。」      〔五〕续家训「称」作「秤」。史记秦始皇本纪索隐引作「京师穿地,得铸称权」。玉海八引史记正义引「民」作「人」,「掘」作「   穿地」二字,「称」作「秤」。      〔六〕玉海作「有铭二所」。欧阳修集古录跋尾一:「秦度量铭。右秦度量铭二,按颜氏家训:『隋开皇二年,之推与李德林见长安官库中所藏秦铁称权,傍有镌铭二。』其文正与此二铭同,之推因言:『司马迁秦始皇本纪书丞相隗林,当依此作隗状。』遂录二铭,载之家训。余之得此二铭也,乃在秘阁校理文同家。同,蜀人,自言尝游长安,买得二物,其上刻二铭,出以示余。其一乃铜锾,不知为何器,其上有铭,循环刻之,乃前一铭也。其一乃铜方版,可三四寸许,所刻乃后一铭也。考其文,与家训所载正同。然之推所见是铁称权,而同所得乃二铜器,余意秦时兹二铭刻于器物者非一也。及后又于集贤殿校理陆经家得一铜版,所刻与前一铭亦同,益知其然也,故并录之云。嘉佑八年七月十日书。」器案:梅尧臣陆子履示秦篆宝诗,题注载铭文,亦前一铭也。      〔七〕宋本原注:「●音则。」梅尧臣作「法度量则不一嫌疑者」。广川书跋曰:「家训所传则从鼎,而此从贝为异。许慎说文,兼有二字,盖籀书文异。」乔松年萝藦亭札记四曰:「此拓本予见之,谛审『歉疑』之『歉』,盖是『嫌』字,其『女』旁在右耳。」器案:乔说是。予藏秦铜权,其铭文正是「兼」旁右安「女」字。梅尧臣作「嫌」,不误。      〔八〕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朱本、广川书跋、绀珠集四「皆明●之」作「皆●明之」,非是,予藏秦铜权铭文正作「皆明●之」,梅尧臣作「皆明一之」。广川书跋曰:「壹从壸,昆吾圜器,其从吉,声也。壹为专,非数也。其以权量专明之,所以一度量于天下。」      〔九〕宋本空一格,拓本及广川书跋、沈揆考证作「有」。      〔一0〕赵曦明曰:「『而』本作『所』,沈氏改。」器案:广川书跋作「而」,续家训作「所」。      〔一一〕赵曦明曰:「『也』本作『世』,沈氏改。」案:广川书跋作「也」,续家训作「世」。      〔一二〕刻此诏□左,广川书跋此句作「刻此铭故刻左」,「铭」当是「诏」字之误。续家训、沈氏考证本、罗本、程本、胡本、何本、鲍本□不空,拓本作「故刻」二字,傅本、朱本作「于」字,颜本跳行另起,今从宋本。      〔一三〕沈揆曰「蜀有秦权二铭,篆文明具,因备载之,以考颜氏之异。『廿六年,皇帝尽并兼天下诸侯,黔首大安,立号为皇帝,乃诏丞相状、绾,法度量●不●歉疑者,皆明●之。』凡四十字,颜氏亦四十字,而今本有四十一字,盖误以『廿』为『二十』字。『明●之』,颜氏误作『●明之』,义未安,当从篆本。(永乐大典八二六九「本」作「文」)●,古则字,谢本音制,非。●,古壹字。『元年,制诏丞相斯、去疾,法度量,尽始皇帝为之,皆有刻辞焉,今袭号而刻辞不称始皇帝,其于久远也,如后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德,刻此诏,故刻左,使毋疑。』凡六十字。颜氏称『五十八字,一字磨灭,见有五十七字,了了分明』。『皆有刻辞焉』,颜氏无『有』字。而『刻辞不称』,颜氏误以『而』字作『所』字。『其于久远也』,颜氏误以『也』字作『世』字,说文●注云:『秦刻石也字。』权铭正作●字。『刻此诏故刻左』,颜氏缺『故刻』二字,而云『一字磨灭』。字数不同,恐颜氏所见秦权,自有异同,故仍从颜氏。若『而』字『也』字则真误,故改焉。」卢文弨曰:「案:今家训亦作『明●之』,当是后人所改正。海盐张燕昌芑堂云:『郑夹漈以石鼓文?字,与秦权?字同,遂疑石鼓文为秦制,则秦权似当作?。』文弨案:颜所见是『●』字,与『世』形近,故误作『世』,必非『?』字。或郑所见之权又不同。」      〔一四〕赵曦明曰:「隋书李德林传:『德林字公辅,博陵安平人。除中书侍郎。齐主召入文林馆,又令与黄门侍郎颜之推用判文林馆事。高祖受顾命,为丞相府属。登阼之日,授内史令。』」      〔一五〕胡本「此」作「在」,未可从。      〔一六〕续家训「作」作「施」。      汉书云:「中外禔福〔一〕。」字当从示〔二〕。禔,安也,音匙匕之匙,义见苍雅、方言〔三〕。河北学士皆云如此。而江南书本〔四〕,多误从手〔五〕,属文者对耦,并为提挈之意,恐为误也。〔六〕      〔一〕赵曦明曰:「见司马相如传。」案:史记司马相如传同。      〔二〕续家训「示」误「是」。      〔三〕案:说文示部说同。      〔四〕抱经堂校定本脱「本」字,宋本、续家训及各本都有,今据补。书本为六朝、唐人习用之词,本篇下文云:「江南书本『穴』皆误作『六』。」王烛宝典引字训解瀹字曰:「其草或草下,或水旁,或火旁,皆依书本。」晁公武古文尚书诂训传引刘炫尚书述义曰:「   『四隩既宅』,今书本『隩』皆作『墺』。」汉书孔光传:「犬马齿臷。」颜师古注:「读与耋同,今书本有作『截』者,俗写误也。」又外戚孝成赵皇后传:「赫纸。」颜师古注:「今书本『赫』字或作『击』。」慧琳一切经音义七七引风俗通:「案:刘向别录:『雠校,一人读书,校其上下,得谬误,为校。一人持本,一人读书,若怨家相对,为雠。』」又引集训:「二人对本校书曰雠。」则书本之说,汉代已有之,且有区别,本者犹今言底本,书者犹今言副本。爰及赵宋,刻板大行,名义遂定,如岳珂九经三传沿革例遂以书本为一例焉。      〔五〕赵曦明曰:「下云『恐为误』,则此处『误』字衍。」案:佩觿上:「妒媚、提福之殊。」原注:「汉书禔福,上字从示,音匙匕之匙,俗或从手,误也。」即本之推此文为说。      〔六〕续家训及各本无「也」,今从宋本。      或问〔一〕:「汉书注:『为元后父名禁,故禁中为省中〔二〕。』何故以『省』代『禁』?」答曰:「案:周礼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纠禁〔三〕。』郑注云:『纠,犹割也,察也〔四〕。』李登云:『省,察也〔五〕。』张揖云:『省,今省也〔六〕。』然则小井、所领二反,并得训察。其处既常有禁卫省察〔七〕,故以『省』代『禁』。,古察字也。」      〔一〕续家训「问」下有「曰」字。      〔二〕器案:此昭纪「共养省中」下伏俨注引蔡邕文,今见独断上。三辅黄图六杂录及汉书昭纪颜注,说俱与蔡邕同。      〔三〕赵曦明曰:「纠,今书作『纠』,乃正字,注同。」      〔四〕续家训无「割」下「也」字。宋本原注:「一本无『犹割也』三字。」赵曦明曰:「本注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