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严统 - 第 12 页/共 104 页
广州文殊院圆明禅师
福州陈氏子。参大沩得旨。后造雪峰请益。法无异味。尝游五台山。睹文殊化现。乃随方建院。以文殊为额。开宝中枢密使李崇矩。巡护南方。因入院睹地藏菩萨像问僧。地藏何以展手。僧曰。手中珠被贼偷却也。李却问师。既是地藏。为甚么遭贼。师曰。今日捉下也。李礼谢之。
赵州谂禅师法嗣
洪州新兴严阳尊者
讳善信。初参赵州。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州曰。放下着。师曰。既是一物不将来。放下个甚么。州曰。放不下担取去。师於言下大悟。住后。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土块。曰如何是法。师曰。地动也。曰如何是僧。师曰。吃粥吃饭。问如何是新兴水。师曰。面前江里。问如何是应物现形。师曰。与我拈床子过来。师常有一蛇一虎。随从手中与食。
扬州光孝院慧觉禅师
僧问。觉华才绽遍满娑婆。祖印西来合谈何事。师曰。情生智隔。曰此是教意。师曰。汝披甚么衣服。问一棒打破虚空时如何。师曰。困即歇去。师问相国宋齐丘曰。还会道么。宋曰。若是道也着不得。师曰。是有着不得。是无着不得。宋曰。总不恁么。师曰。着不得底聻。宋无对。师领众。出见露柱。乃合掌曰。不审世尊。僧曰。和尚是露柱。师曰。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问。远远投师。师意如何。师曰。官家严切不许安排。曰。岂无方便。师曰。且向火仓里一宿。师到崇寿。法眼问。近离甚处。师曰。赵州。眼曰。承闻赵州有庭前栢树子话。是否。师曰无。眼曰。往来皆谓。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州曰。庭前栢树子。上座何得言无。师曰。先师实无此语。和尚莫谤先师好。张居士问。争奈老何。师曰。年多少。张曰。八十也。师曰。可谓老也。曰究竟如何。师曰。直至千岁也未在。俗士问。某甲平生杀牛。还有罪否。师曰。无罪。曰为甚么无罪。师曰杀一个还一个。
陇州国清院奉禅师
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雨滋三草秀。春风不裹头。曰。毕竟是一是二。师曰。祥云竞起。岩洞不亏。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台盘椅子。火炉窗牖。问如何是出家人。师曰。铜头铁额。鸟觜鹿身。曰如何是出家人本分事。师曰。早起不审。夜问珍重。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么百鸟衔花。师曰。如陕府人送钱财与铁牛。曰。见后为甚么不衔花。师曰。木马投明行八百。问十二时中如何降伏其心。师曰。敲冰求火。论劫不逢。问十二分教是止啼之义。离却止啼请师一句。师曰。孤峰顶上双角女。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释迦是牛头狱卒。祖师是马面阿旁。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东壁打西壁。问如何是扑不破底句。师曰。不隔毫牦。时人远向。
婺州木陈从朗禅师
僧问。放鹤出笼和雪去时如何。师曰。我道不一色。因金刚倒。僧问。既是金刚不坏身。为甚么却倒地。师敲禅床曰。行住坐卧。师将归寂。有偈曰。三十年来住木陈。时中无一假功成。有人问我西来意。展似眉毛作么生。
婺州新建禅师
不度小师。有僧问。和尚年老。何不畜一童子侍奉。师曰。有瞽聩者。为吾讨来。僧辞。师问甚处去。曰府下开元寺去。师曰。我有一信附与了寺主。汝将去得否。曰便请。师曰。想汝也不奈何。
杭州多福和尚
僧问。如何是多福一丛竹。师曰。一茎两茎斜。曰学人不会。师曰。三茎四茎曲。问如何是衲衣下事。师曰。大有人疑着在。曰为甚么如是。师曰。月里藏头。
益州西睦和尚
上堂。有俗士举手曰。和尚便是一头驴。师曰。老僧被汝骑。士无语。去后三日。再来白言。某甲三日前着贼。师拈杖趂出。师有时蓦唤侍者。者应诺。师曰。更深夜静。共伊商量。
长沙岑禅师法嗣
明州雪窦常通禅师
邢州李氏子。参长沙。沙问。何处人。师曰。邢州人。沙曰。我道汝不从彼来。师曰。和尚还曾住此否。沙然之。乃容入室。住后。僧问。如何是密室。师曰。不通风信。曰如何是密室中人。师曰。诸圣求睹不见。僧作礼。师曰。千圣不能思。万圣不能议。乾坤坏不坏。虚空包不包。一切无比伦。三世唱不起。问如何是三世诸佛出身处。师曰。伊不肯知有汝三世。僧良久。师曰。荐否。不然者。且向着佛不得处体取。时中常在。识尽功亡。瞥然而起。即是伤他。而况言句乎。天佑二年七月示寂。塔於寺西南隅。
茱萸和尚法嗣
石梯和尚
因侍者请浴。师曰。既不洗尘。亦不洗体。汝作么生。者曰。和尚先去。某甲将皂角来。师呵呵大笑。有新到於师前立。少顷便出去。师曰。有甚么辨白处。僧再回。师曰。辨得也。曰辨后作么生。师曰。埋却得也。曰苍天苍天。师曰。适来却恁么。如今还不当。僧乃出去。一日见侍者拓钵赴堂。乃唤侍者。者应诺。师曰。甚处去。者曰。上堂斋去。师曰。我岂不知。汝上堂斋去。者曰。除此外别道个甚么。师曰。我祇问汝本分事。者曰。和尚若问本分事。某甲实是上堂斋去。师曰。汝不谬为吾侍者。
子湖踪禅师法嗣
台州胜光和尚
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福州荔枝。泉州刺桐。问如何是佛法两字。师曰。要道即道。曰请师道。师曰。穿耳胡僧笑点头。龙华照和尚来。师把住曰。作么生。照曰莫错。师乃放手。照曰。久向胜光。师默然。照乃辞。师门送曰。自此一别甚么处相见。照呵呵而去。
漳州浮石和尚
上堂。山僧开个卜铺。能断人贫富。定人生死。僧问。离却生死贫富。不落五行。请师直道。师曰。金木水火土。
紫桐和尚
僧问。如何是紫桐境。师曰。汝眼里着沙得么。曰大好。紫桐境也不识。师曰。老僧不讳此事。其僧拟出去。师下禅床。擒住曰。今日好个公案。老僧未得分文入手。曰赖遇某甲是僧。师拓开曰。祸不单行。
日容远和尚
因奯上座参。师拊掌三下曰。猛虎当轩。谁是敌者。奯曰。俊鹞冲天。阿谁捉得。师曰。彼此难当。奯曰。且休。未要断这公案。师将拄杖舞归方丈。奯无语。师曰。死却这汉也。
关南常禅师法嗣
襄州关南道吾和尚
始经村墅。闻巫者乐神云识神无。忽然省悟。后参常禅师。印其所解。复游德山之门。法味弥着。住后。凡上堂。戴莲华笠。披襕执简。击鼓吹笛。口称鲁三郎神识神不识神神从空里来。却往空里去。便下座。有时曰。打动关南鼓。唱起德山歌。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以简揖曰。喏有时执木剑横肩上作舞。僧问。手中剑甚处得来。师掷於地。僧却置师手中师曰。甚处得来。僧无对。师曰。容汝三日内下取一转语。其僧亦无对。师自代拈剑横肩上作舞曰须恁么始得。赵州访师。师乃着豹皮裈执吉獠棒在三门下翘一足等候才见州便高声唱喏而立。州曰。小心祇候着。师又唱喏一声而去。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下禅床。作女人拜曰。谢子远来无可祇。待问灌溪。作么生。溪曰。无位。师曰。莫同虚空么。溪曰。这屠儿。师曰。有生可杀即不倦。
漳州罗汉和尚
初参关南问。如何是大道之源。南打师一拳。师遂有省。乃为歌曰。咸通七载。初参道。到处逢言不识言。心里疑团若栲。栳三春不乐止林泉。忽遇法王毡上坐。便陈疑恳向师前。师从毡上那伽起。袒膊当胸打一拳。骇散疑团獦狙落。举头看见日初圆。从兹蹬蹬以碣碣。直至如今常快活。只闻肚里饱膨脝。更不东西去持钵。又述偈曰。宇内为闲客。人中作野僧。任从他笑我。随处自腾腾。
高安大愚禅师法嗣
瑞州末山尼了然禅师
因灌溪闲和尚到曰。若相当即住。不然即推倒禅床。便入堂内。师遣侍者问。上座游山来。为佛法来。溪曰。为佛。法来。师乃升座。溪上参。师问。上座今日离何处。曰路口。师曰。何不盖却。溪无对。(末山代云。争得到这里)始礼拜。问如何是末山。师曰。不露顶。曰。如何是末山主。师曰。非男女相。溪乃喝曰。何不变去。师曰。不是神。不是鬼。变个甚么。溪於是伏膺。作园头三载。僧到参。师曰。太褴缕生。曰虽然如此。且是师子儿。师曰。既是师子儿。为甚么被文殊骑。僧无对。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世界倾坏。曰世界为甚么倾坏。师曰宁无我身。
杭州天龙和尚法嗣
婺州金华山。俱胝和尚
初住庵时。有尼名实际。来戴笠子执锡绕师三匝曰。道得即下笠子。如是三问。师皆无对。尼便去。师曰。日势稍晚。何不且住。尼曰。道得即住。师又无对。尼去后。师断曰。我虽处丈夫之形。而无丈夫之气。不如弃庵。往诸方参寻知识去。其夜山神告曰。不须离此。将有肉身菩萨来。为和尚说法也。逾旬。果天龙和尚到庵。师乃迎礼具陈前事。龙竖一指示之。师当下大悟。自此凡有学者参问。师唯举一指。无别提唱。有一供过童子。每见人问事。亦竖指祇对。人谓师曰。和尚童子亦会佛法。凡有问皆如和尚竖指。师一日。潜袖刀子问童曰。闻你会佛法是否。童曰是。师曰。如何是佛。童竖起指头。师以刀断其指。童叫唤走出。师召童子。童回首。师曰。如何是佛。童举手不见指头。豁然大悟。师将顺世谓众曰。吾得天龙一指头禅。一生用不尽。言讫示灭(长庆代众云。美食不中饱人吃。玄沙云。我当时若见。拗折指头。玄觉云。且道玄沙恁么道。意作么生。云居锡云。祇如玄沙恁么道。肯伊。不肯伊。若肯何言拗折指头。若不肯。俱胝过在甚么处。先曹山云。俱胝承当处卤莽。祇认得一机一境一等。是拍手拊掌。是他西园奇怪。玄觉又云。且道俱胝还悟也无。若悟为甚么道承当处卤莽。若不悟。又道用一指头禅不尽。且道曹山意在甚么处)。
南岳下五世
睦州陈尊宿法嗣
睦州刺史陈操尚书
斋次。拈起糊饼问僧。江西湖南还有这个么。曰尚书适来。吃个甚么。公曰。敲钟谢响。又斋僧次。躬自行饼。一僧展手拟接。公却缩手。僧无语。公曰。果然果然。问僧有个事。与上座商量得么。曰合取狗口。公自掴口曰。某甲罪过。曰知过必改。公曰。恁么则乞上座口吃饭得么。又斋僧。自行食次乃曰。上座施食。僧曰。三德六味。公曰错。僧无对。又与僚属登楼次。见数僧行来。有一官人曰。来者总是行脚僧。公曰不是。曰焉知不是。公曰。待来勘过。须臾僧至楼前。公蓦唤上座。僧皆举首。公谓诸官曰。不信道。又与禅者颂曰。禅者有玄机。机玄是复非。欲了机前旨。咸於句下违。
光孝觉禅师法嗣
升州长庆道巘禅师
庐州人也。初侍光孝。便领悟微言。即於湖南大光山剃度。既化缘弥盛。出住长庆。上堂。弥勒朝入伽蓝。暮成正觉。说偈曰。三界上下法。我说皆是心。离於诸心法。更无有可得。看他恁么道。也太杀惺惺。若比吾徒。犹是钝汉。所以一念见道三世情尽。如印印泥。更无前后。诸子生死事大。快须荐取。莫为等闲。业识茫茫。盖为迷己逐物。世尊临入涅盘。文殊请再转法轮。世尊咄曰。吾四十九年住世。不曾说一字。汝请吾再转法轮。是吾曾转法轮邪。然今时众中。建立个宾主问答。事不获已。盖为初心耳。僧问如何是长庆境。师曰。阇黎履践看。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今日三月三。曰。学人不会。师曰。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便下座。咸平二年示寂。
五灯严统卷第四
五灯严统卷第五
六祖大鉴禅师法嗣
吉州青原山静居寺行思禅师
本州安城刘氏子。幼岁出家。每群居论道。师唯默然。闻曹溪法席。乃往参礼。问曰。当何所务即不落阶级。祖曰。汝曾作甚么来。师曰。圣谛亦不为。祖曰。落何阶级。师曰。圣谛尚不为。何阶级之有。祖深器之。会下学徒虽众。师居首焉。亦犹二祖不言少林谓之得髓矣。一日祖谓师曰。从上衣法双行。师资递授衣以表信。法乃印心。吾今得人。何患不信。吾受衣以来。遭此多难。况乎后代争竞必多。衣即留镇山门。汝当分化一方。无令断绝。师既得法。归住青原。六祖将示灭。有沙弥希迁。(即石头和尚)问曰。和尚百年后。希迁未审当依附何人。祖曰。寻思去。及祖顺世。迁每於静处端坐。寂若忘生。第一座问曰。汝师已逝。空坐奚为。迁曰。我禀遗诫。故寻思尔。座曰。汝有师兄思和尚。今住吉州。汝因缘在彼。师言甚直。汝自迷耳。迁闻语便礼辞祖龛。直诣静居参礼。师曰。子何方来。迁曰。曹溪。师曰。将得甚么来。曰未到曹溪亦不失。师曰。若恁么用去曹溪作甚么。曰若不到曹溪。争知不失。迁又曰。曹溪大师。还识和尚否。师曰。汝今识吾否。曰识又争能识得。师曰。众角虽多一麟足矣。迁又问。和尚自离曹溪。甚么时至此间。师曰。我却知汝早晚离曹溪。曰希迁不从曹溪来。师曰。我亦知汝去处也。曰和尚幸是大人。莫造次。他日师复问迁。汝甚么处来。曰曹溪。师乃举拂子曰。曹溪还有这个么。曰非但曹溪。西天亦无。师曰。子莫曾到西天否。曰若到即有也。师曰。未在更道。曰和尚也须道取一半。莫全靠学人。师曰。不辞向汝道。恐已后无人承当。师令迁持书与南岳让和尚曰。汝达书了速回。吾有个鈯斧子。与汝住山。迁至彼。未呈书。便问。不慕诸圣不重己灵时如何。岳曰。子问太高生。何不向下问。迁曰。宁可永劫受沉沦。不从诸圣求解脱。岳便休。(玄沙曰。大小石头。被南岳推倒。直至如今起不得)迁便回。师问。子返何速。书信达否。迁曰。书亦不通信亦不达。去日蒙和尚许个鈯斧子。祇今便请。师垂一足。迁便礼拜。寻辞往南岳。荷泽神会来参。师问甚处来。曰曹溪。师曰。曹溪意旨如何。会振身而立。师曰。犹带瓦砾在。曰和尚此间莫有真金与人么。师曰。设有汝向甚么处着。(玄沙云。果然。云居锡云。祇如玄沙道果然。是真金。是瓦砾)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庐陵米作么价。师既付法石头。唐开元二十八年。十一月十三日。升堂告众。跏趺而逝。僖宗谥弘济禅师归真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