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 - 第 6 页/共 60 页
钦差读罢,众官叩头谢恩,州官立刻脱去吉服,换上便衣。
贤臣含笑,躬身望钦差说话,口尊:“大人,卑职等斗胆,请大人敝邑暂歇金亭馆驿,卑职等好尽恭敬之诚。”钦差伸手拉住施公的手,叫声:“贤兄说那里话,你我乃通家之好,何言恭敬。可贺贤兄初任成名,不日高迁。出京见过令尊翁之面,本欲盘桓几日,奈钦限紧严,不敢停留,暂别再会。”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53回 众寇得凶信 会议江都县
差官苦辞下堂,众官跟随出衙,送到界外,众官回转江都。
扬州坏官,先告辞出衙,等候交任,盘查仓库。扬州二衙,姓王名辉,乃东昌人氏,以文才选的。为人耿直,深服施公断才。
王辉带笑望施公说话,口尊:“县令,贪官坏任,上谕命你我二人盘查仓库;又令下吏代理,少不得领教,一同进州。”贤臣素闻王辉与贪官不合,为官正大,一闻王辉之言,施公忙忙站起,躬身口尊:“州尊大人,卑职何敢多言,任凭尊裁。”王辉闻听,起身赔笑说:“贤令请坐,你我乃通家之好,何须套言。”施公连忙回答:“恕卑职斗胆。”王辉笑说:“下次再提卑职二字,有失体统,令人耻之。贤令请坐,公议正事要紧。”
施公坐下,对王州尊说:“你我先让他回州,好作手法。如此这般,大家取便,岂不美善?”王辉闻听,回答:“甚妙。”
二公正议之间,忽见施忠进来,走至贤臣身旁,跪倒回话说:“小的奉命到黄河套。水寇吃醉被擒来,官兵护送。”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贤臣闻听,说:“事毕领赏!”施忠站起,又叫书吏写了回票。好汉手拿回文出衙,交与班头带回黄河口不表。且说贤臣即命书吏出告示,贴在十字要路口,上写:扬州府江都县正堂施,晓谕江都远近人等知悉:今奉上文到县,五日以后出斩九黄、七珠,并莲花院十二寇。
内有恶人关升、豪奴三片;还有那些应斩六徒,尽行诛之。
传其仇家,到法场瞧看正法,以报仇雪恨。无论军民人等,知悉。
话说贤臣与二衙一同出衙,马步快兵跟随。施忠、王栋、王梁保护水寇车辆,前呼后拥,到江都城。瞧看军民,称赞不表。施公与二衙解水寇,兼上扬州盘查仓库。
且言扬州、江都远近,有四名响马,称为南方四霸,个个武艺精通。黄天霸改名施忠,手使金镖三支,已改邪归正。一名贺天保,苏州人氏,年三十六岁,黄胡子,使得朴刀,骑红鬃马。第二名濮天雕,年三十二岁,黑面目,五短三长,江南人氏,手使单刀,坐骑青马。第三名武天虬,杭州人氏,二十六岁,手使亚虬枪,坐骑白头马。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54回 杀场斩众犯 骑马闹江都
且说三寇议到江都劫法场,救莲花院十二寇,因有兔死狐悲之故。贺天保见过施忠,打那关家堡同救施公后,知道贤臣忠正,是施忠义主。若说不去,又有伤绿林好汉。偶生一计,公私两便。面议:各带手下到江都,到西门外观斩犯。寻了一座酒店住下,令人暗暗打听。
且说贤臣同王辉押解水寇,进了扬州。贪官坏任无职。二衙、县令进州。施公把三名水寇,交与州官收监。当即二衙受事,与知县盘查仓库,所有亏空要赔。原官移住馆驿,变产交还。贤臣告辞回衙,进书房坐下。施忠献摆茶饭完毕。天黑秉灯,施公查对各犯呈词,想起杀场斩囚,犯人甚众,难保无事。
施忠见施公为难,好汉参透其意,说:“老爷,倘杀场之内有变动,小的承管,只请放心。”施公当时坐堂。施忠旁立。施公吩咐王栋、王梁兄弟,二人答应,上前跪下。贤臣先叫,“王栋,传你到西门外正面,高搭凉棚五间。门前要悬花结彩,内设文武公案,伺候明日吉时行刑,不可错误。”王栋答应,叩首下堂办事。贤臣又叫:“王梁,你去知会府守振大老爷。就说本县奉请,明早借兵卒,先到西门外保护法场。人人雄壮,器械鲜明。务必要请大老爷驾到;并去晓谕江都门军,明日西门紧闭。”王梁答应出衙而去。又叫:“徐茂,你去说与禁子,明日五鼓预备。”徐茂答应转身下堂。又吩咐那些内外马步三班人等听真:明日五鼓,全班伺候。贤臣分派已毕,站起退堂,进内书房坐下。望施忠讲话,说:“你出衙察探事情如何?”
施忠说:“小的已见贺天保面,说有人要劫法场。”施忠又向贤臣说:“依小人意,即将九黄、七珠、十二寇在衙前先行斩决,可无妨碍。”贤臣听施忠之言,略略放心。贤臣又看这些应斩之人,件件理清,不觉心内也安。待至三更时分,方才安寝。
次早净面用茶已毕,贤臣升堂,吩咐:“再搭囚棚二间。你们诸事小心,事毕有赏。”英公然答应,回身下堂办事不表。
又叫道:“张子仁,你去出城请振大老爷。说明马步兵营,巡查四面,若有仇家来进杀场,瞧着正法报仇,问对了姓名放进,寸铁不许带入监斩棚。右边站立,不许叫喊。你把守囚棚,等本县押犯出城,一同守府监斩。”又叫跟随人役在南牢门首,即设公案;再预备刽子押犯。登时预备停当。贤臣移步至狱门首升座。该值人手取斩犯牌高擎,如飞来到监门,高声大叫:“里面禁子听着!牌提五处出监;又提四个恶犯:关升、阎三片、五虎、花大。”那贤臣手提朱笔点名,押赴西门而来。王梁一见,开放城门,押着众犯,来至杀场。见守府振公,带领兵马,在棚内巡查严密。
且说众寇在住处等信。武天虬、濮天雕先发小卒,探听消息。这名小卒,哨探杀场外面,回绕兵丁巡查,城门紧闭,只说城内绑犯;这名小卒,忙忙进店急报,众寇也就不敢迟慢,打扮各样人物,暗带兵器。濮天雕未出店,先传暗令不表。
这贤臣把西门斩的囚犯绑出门外。刘医、瓢老鼠早已发出。贤臣吩咐:“快把众寇都提出监来听点名。”差役答应,手举囚犯牌,跑到监门喊道:“里面听着,犯人按名照数点提!”禁子闻听,一拥进牢,提出众寇,点名推出衙外。施忠一见,吩咐营兵,查看巷口。屠家抡刀如飞,登时开斩。一连三次,把十二寇斩了。施公道:“点九黄与七珠僧尼二人,照样上绑。”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55回 州县官闻志 捉风审小鬼
话说从牢内绑出九黄、七珠凶僧恶尼。贤臣、施忠命众役推出衙外,屠家手举刀落。且说施忠见杀了十二寇、九黄、七珠,大事定矣!可无劫法场之虞,跟着施忠也大悦。贤臣起身上轿出衙,施忠乘骡后跟。四名司刑的屠户,带领士兵人等,紧随县主,竟奔西门而来。王梁一见,那敢怠慢,叫门军将门开放。贤臣轿出西门,众人役跟随飞奔杀场。
且说武天虬一见城门已开,眼望天雕说道:“杀场来的犯人甚奇,怎不见我一拜之朋一起押来,都是无干人犯。兄长你挨开门。”又道:“出来人夫轿马。莫非此来,内有众友见面?此时须要齐心努力,刀杀官役。今日踏平江都,不必留情。”天雕点头。
且说施公登时进了杀场,下轿。人报守府到。两人分旁而坐。且说城中哨探的那名小卒跑来,对濮、武口呼:“众家寨主,不好了!”即将城中十二寇、九黄、七珠已斩,说了一遍。
贺天保闻听,不以为意。惟有天雕、天虬一闻此言,一声大喊:“呀!气死人也!好个不义黄短命,不思神前一拜。少不得大家与你作对。”言罢,又一声喊,气填胸膺,即向众寇一声暗号。只见八名强寇,站立一字排着,个个拿出兵器。贺天保一见,既行劝住,说:“你们众家兄弟,不必动手。人已经被斩了。十二人虽系朋友,自作取死。此事官也遵的王法。勿要动手,二位寨主、众家兄弟听真,此事何用作难!”用刀一摆,命众人齐收兵器,瞧看热闹。
且说施公与振公在监斩囚棚内,二人闲谈,等施忠去动斩刑,取悦人心。施公正与振公谈话间,探报子下马,上前跪倒:“小的来报,廉三元与老爷叩头。”施公说:“所报何事?快快言来。”探报子答应:“小的回老爷,扬州补缺州官到任,请老爷前去迎接。”施公说:“我已晓得。”探报即起身出杀场而去。
施公吩咐:“带人犯进棚。”五虎、关升、三片,姜酒烂肺谋奸的董六,老庞、解四、车乔、瓢老鼠、李龙池、刘君配、梅氏、王婆等不过是杀绞,斩而诛之。立刻仵作抬尸,散了杀场。有那瞧看了仇家的,个个合掌念佛。真乃是军悦民欢,不必细表。
且说施公与守府二公,出棚上马,乘轿进城,十字口分手。
施公因接迎州官回衙,进内更衣。出来吩咐:马步三班人等,不用跟随。轿夫散去,牵马伺候。不多时拉到两匹马。施公乘马,施忠骑在后,随同出衙。他主仆二人,巳刻进了扬州衙门。
施忠服侍下马。施公一溜一点,同进州衙角门。但见堂前彩结悬灯,三班六房闹闹哄哄,大小官员站起迎接恭敬。施公站在居中。官吏带笑,齐呼:“县主,专候台驾到临。州尊太爷刚才来到,怪县主未去迎接,带怒进内;又传话出来,有礼相见,即履堂规。”施公闻听,恼怒在心:“我今奉旨监斩犯人,是以未能远接太爷。但言有礼相见,这说他升官,便要铺堂的?不用商议,快去打点礼物。”官吏闻得,信以为真,齐说:“县主速去办理,以免太爷见怪。”言罢,个个出衙门回去。施公带笑说:“列位还是伺候州尊,勿要远去。我也回去打点金银。”
州役答应:“小的晓得。”
施公吩咐了即往外行出衙,同施忠步行往西一座饭店。施公进去,施忠挽马拴住,随后进铺。好汉旁站。堂官过来带笑:“请问:爷们用酒用饭?吩咐小的好办。”施公回答:“不拘什么,这好吃的,快些办来。”走堂端上汤饭,排了桌上。主仆二人用毕会钞。施公与施忠商议州礼之事。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56回 州官罚县把门 硬驳众官礼物
话说施忠办买八色水礼,开礼单,写手本。贤臣起身,出铺上马;施忠拿着食盒,往衙而来。州官可巧回衙。贤臣叫声:“施忠,拿手本礼单。”施忠递过。施公吩咐:“你可拉马在此等候,我进去投递。”贤臣带笑上堂,望书吏问话,不知哪位是内司?内中书吏回答,说:“那边坐的就是。”贤臣闻听,扭项观看,来到那人面前,把手本礼单奉上,带笑说:“奉烦投递。”那人接手本礼单,往内宅回话,口尊:“老爷,今有江都知县施仕伦,具手本礼单。”赃官闻言,心中大悦。瞧了瞧礼单,不过是平常礼物,并无银两,心下沉吟,不由动怒,将手本礼单扯碎,叫声:“进禄出去,快快告诉于他,本州不敢担受礼物,少时升堂。”进禄答应,来至大堂,见了施公,就把吩咐之话,说了一番。贤臣听罢,转身下堂出衙。施忠上前,口尊:“老爷,不知事情如何?”贤臣心中有气,不便细说,叫声:“施忠,把那礼物,叫抬盒的人拿回去。”说罢,起身走至台阶,赌气坐下,专等机会怄气;又暗骂贪赃狗官!众同寅及书吏上前,就问说:“老爷生气,为送礼之故?”贤臣说:“太爷清正,我施某带来重礼不受,反罚我小官把门。是以在此代太爷辞礼。”众官吏听施公之言,个个迟疑。半晌讲话,说:“县主,既是州尊之命,焉有不遵之理?我等何苦去碰?可吩咐将礼抬回。”专等贪官升堂行礼,齐至大堂伺候。
就有内司走过,开门见礼。见官吏回言——照着施公的话,说了一遍。内司听了,心中恼怒,去见贪官,叫声:“老爷,了不得了!不用等礼。小的才见施知县投帖送礼。老爷动气,说:‘偏不要!’他赌气,放下坐褥,把守大门;见众官的礼到,竟大胆吩咐说:‘太爷一概免礼!’众人把礼拿回。老爷还讲什么?”州官听说:“快去吩咐外班,我立刻升堂。”进禄走到外宅高声说道:“三班伺候,太爷坐堂!”只听得梆鼓齐鸣,赃官上堂拜印已毕。官吏参拜;官役、牢头、禁卒,各乡的地方、保甲人等,叩头已罢。贪官要寻施公,带怒便叫:“江都知县闻话。”施公遂即向前,口称:“施不全参拜。”州尊听见贤臣报名,慌忙站起一摆手,即便说:“请起。”施公站起,躬身一旁侍立。州官又叫:“施知县,你知罪么?”施公躬身回答:“卑职不知,在大人台下领教。”州尊刘元见答,含怒说:“本州钦受御旨,点我扬州管理万民。大小官员都来迎接,惟少贵县。莫非轻视本州?你等我盘查仓库再讲,若有一点私弊,立刻革职。”贤臣闻听,强笑躬身行礼说:“非是卑职莫来迎接,惟因今朝奉旨监斩人犯,国规完毕,始敢动身。及赶到衙门,大人驾已早到,万望大人宽容。盘查仓库,请算;或足或少,自然有数。”刘元听罢,面带愧色。忽见堂下走上一人,公案前跪倒,手举呈词。州官接状词观看,上写:具诉告人东邻赵大、西舍王二、前居张三、后住李四、地方陈虎,呈为本郡南关以里,东路口坐东向西,有三教寺一座。山门正殿,四层配殿,群房共计七十九间。数年并无僧道在内焚修,每逢初一、十五,有邻人进寺烧香。
本月十五日,众人进庙献供,进殿遇见怪事,众目同视:第四层魁星殿内,泥小鬼项挂少妇人头一颗,并无尸骸。
不敢隐匿,众人共同叩恳大老爷秦镜高悬,查昭不白之冤。
子民感叩洪恩,万载无既。
州官看罢,不由肺腑吃惊。他在座上,不好明言,自己暗叫:“我刘元大运不济,上任就逢此事。头一个施不全对头,还未判断;他是我命中仇星,到手银子,他偏横挡。”贪官急中生计,肚内说:“何不如此这般,公报私仇!”刘元故意叫声:“县令施不全伺候。”贪官说:“今寺中有无尸人头一案,委汝验明,三日内断出尸亲。本州才升到此,不能办理。我出批,你作速去办!”言罢,提笔写上:州批县审。批为本州南关以里,路东三教寺内,魁星殿中,泥鬼项上,挂少妇人头一颗,无尸。投告者:前后邻居、地方人等公举。必须三日内断出尸亲详复。倘三日内不结,该令才短,摘印后递取,决不轻恕。
州官写毕下递。贤臣接过。贪官下叫:“陈虎,你领县官速到三教寺断鬼回复。”施公深打一躬,走下堂来。刘元吩咐退堂。众官散出,都与施公担惊。贪官又派人役取刑具。贤臣看见刑具,微微冷笑出衙。忽见一人慌慌张张至施公身旁跪倒,乃是地方陈虎,奉州官之命,跟来回话。好汉服侍施公上马,施忠乘驴,地方引路,竟奔三教寺而来。
贤臣偶然灵机一动,叫地方陈虎上来。贤臣说:“本县问你:你缘何呈报人头之事,不带凶犯上来?理该把你重处。”
地方回答:“人头挂在鬼项。”贤臣却说:“又来了,你既呈报妇人头挂在鬼项,本该就把令鬼带来。是谁把人头挂在他的项上,好明不白之冤。”施公吩咐快去。地方赌气趴起,转身去拿绳杠。不多时陈虎进庙,令人伺候公案,一应铺设停当。地方引路,贤臣进内升座。又见本州四名衙役、刑房、乡绅、总保甲、牢头人等,上前叩见,报名已毕。贤臣下叫陈虎,地方答应跪到。施公说:“传四邻回话。”陈虎答应,翻身下行。立刻就有人跪下说:“小的张三、小的李四、小的赵大、小的王二,老爷在上,小的叩头。”施公说:“我问尔等,知此妇死的缘故么?”四人从头至尾,诉说一遍,呈词无异。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57回 传四邻问话 各人报姓名
四邻报名诉罢,走下出殿。贤臣安心要看庙内破绽,好推情断事,审人头屈冤之案。贤臣站起离座,一溜一点下殿。施公同众役与施忠,从新绕殿,转过游廊、配殿,群墙瞧遍,并垣墉之处;又至后殿梓童殿上,左照右观,并无尸骸。心想:少不得打草惊蛇,再察形迹。主意已定,忙回至大殿。下役人等围随。贤臣升座留神,只见那些瞧看军民,闹闹哄哄乱说:“从未见过审泥小鬼的这稀奇事。”纷纷说话不提。且说贤臣吩咐带小鬼,陈虎答应,抬上。施公安心展才惊众,判断泥鬼。
贤臣伸手提笔上写:州批县审。本州南关以里,路东有三教古庙一座。山门大殿共三层,计七十九问。后有梓童殿中,小鬼项挂少妇人头一颗,无尸。今本地方呈报,众目同观事实。此庙内数年以来,并无僧道焚修。现今原被告全无,州尊委本县施断,严限三日以内回复。尤恐此郡举监生员,三教军民不知,今出示晓谕知悉:愿瞧者赴庙听审泥鬼。倘有断不清明之处,许尔等公举。特示。
写完往下又叫陈虎:“你把告示速去贴在冲要之处。”贤臣又说:“听我吩咐,今州尊委我,派你等四人,大家公办。审清人头,大家有功。若是你我怠慢,州尊恼怒,罪名非轻。”
四公差闻言,也是鼻内流酸。贤臣恼在腹中,故作不知,说道:“陈虎,你去把住庙门,并吩咐举监军民三教之人,他们既来进庙瞧看,许进不许出。如有不遵,立刻锁拿去见州尊严究,就算杀人之犯。如期莫怨施某断事不明。你要徇私,放出一个,本县送你算犯法之人。”陈虎闻听,吓了一跳,无奈答应:“小的晓得。”这地方把告示贴上,回来复命。贤臣一摆手,地方闪在一旁。
天色将晚,贤臣瞧月台上站着泥塑小鬼,项挂少妇之头。
看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离座出殿,走至月台,带笑高声说话:“你们这内中举监人役,贤愚不等,瞧看本县审鬼,须听我施某吩咐,不可顽法。”只听答应,上来跪下。贤臣就问:“你是仵作,名叫什么?”回说:“小的名叫张五。”施公说:“你把鬼项挂的少妇首级验看,是何物所伤,不许粗心谎报。”
张五答应,至泥鬼眼前,取出一根筷子,拉着那少妇之头,细细瞧看多时,回身进殿回话:“老爷,小的细验明白:妇人头上,致命斧伤二处;脑袋是斧子砍下来的。”贤臣闻听,一摆手,仵作退下。贤臣设计,诱哄愚民,审鬼是由头,好追寻题目,说:“本县奉州尊所委,势难诿卸。皇上点我作官,岂肯有负圣恩。本县幼年习学法术,与你报仇雪恨。”霎时间,忽见东南狂风大作,旋风来了乱滚,垂着泥鬼打转。贤臣一见,就知其意,不由得暗喜,感动佛祖神圣。往下高叫:“风中女鬼,听我吩咐:不可徇私,快捉人犯;本县差人带你到人群里找去。”随叫:“马腾你跟旋风,不可拦挡,任他旋转。倘有可遇之处,领来见我。”
马腾答应,思想无奈,迈步出殿,跟定旋风,东就东,西就西。旋风滚得急快,公差两眼似灯。马腾高叫:“列位开路,莫挡风神。”众人闻听瞎叫,心中无亏还好;有亏之人,面上变色。旋风在人空中钻出钻进,找寻仇人不见,又起一阵狂风,往寺外而滚。马腾也随即跟出,转眼不见,心下为难。正在思想,忽见旋风从阴沟里进庵,复又出庵来引公差进内。那风习习连转三转,从阴沟刮入庵内去了。公差一见,说:“杀人之犯,一定在内,何不进庙?”用手拍门,高叫:“里面有人么?”
女僧正坐,忽听外面打门,忙唤:“小尼,看外面什么人打门?”
小尼回身来至角门开门。那公差迈步进庵,闪过,找风。只见旋风声习习,往里直滚。公差哪管内外,跟风往里就来。那风忽进禅堂,声习习围着大尼姑团团而转,刮得尼姑用袖遮面。
马腾一见,不管好歹,回手取锁哗啷一声,就套在女僧项上。
那风出房,又起一阵大风刮去不见。那个尼姑吓得面色焦黄,口中直叫。公差不由分说,拉起就走,穿街越巷,直奔三教寺而来。
那些瞧看军民人等一见,个个说:“人拿来了!咱们快听老爷断鬼。”贤臣听得明白,闪目外观,只见锁拉一人,却是女僧,头上无帽,白面秋波,桃腮杏跟,樱桃小口,甚是窈窕。
身穿绫罗,足登镶鞋,年纪三旬。迈步上台阶进殿跪下,公差报名:“小的带女僧。”贤臣闻听摆手,马腾退后。贤臣点头,难怪尼姑性乱,败坏法门。叫声:“女僧听真,今有屈死女鬼,在本县台下投告,私通谋杀他命,冤魂聚而成风,引领差人拿你。快快实诉,免得动刑。”那尼姑口尊:“老爷,小尼本州人氏,多病出家。奉公守法,不敢为非。老爷就便夹死,岂不冤枉佛门弟子么?”贤臣闻听,微微冷笑,往下吩咐一声:“女尼不用强辩,你去在台上把鬼项挂的人头看真,回来再讲。”
尼姑只得趴起出殿,走到泥鬼面前,睁眼一看那颗人头,不由心中害怕,忙忙回身进殿跪倒,口尊:“老爷,令尼看过,不识其面。”贤臣闻听微笑:“你竟是满口胡说。本县知道其故,屈死冤魂,是你所害,因奸杀命,还不肯实招。”喝叫:“两边与我拶起来再问!”众役答应,把女僧拶起。十指连心,痛不可忍。又吩咐:“加拶。”只见陈虎回话:“禀老爷,今有本州三老爷,奉太爷之命到寺。”不知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58回 三衙奉命催审 蛮人心怀忿恨
扬州三衙奉州官刘元之命催审,马到寺门。见人进报,不见县公迎接,心中不悦。此人系蛮地之人,捐纳三衙到此,不觉暗恼在心:“待我进寺,看他怎样审法?”走上月台。贤臣难越大理,立刻下迎,一步一点,至殿槛就不向外,满脸说些带笑客套,高叫:“三爷恕我有事在身,失迎之过,另日赔礼。”
三衙回答道:“岂敢。”迈步进殿。三衙把手一拱,随即坐下,二人言讲人头之事,三天案件限满。这位三衙娃穆,名叫作印,在旁听审。且说尼姑上拶不肯招认。贤臣吩咐:“加拶。”尼姑总不招认。贤臣用手一指,喝叫:“大胆恶尼!你不招认,且下去。”叫声:“施忠,你同马公差速到庵内,将所有庵内尼僧,不论大小,都拿来问话。”
好汉答应,迈步前行,与马腾离三教寺,竟往白衣庵而去。
不多时拿到众尼,上殿跪倒。贤臣观瞧女僧已罢,说:“你师父犯下之罪,她赖你们谋害人命。你要实说,莫要虚言。”尼僧见问,吓得磕头碰地,口尊:“青天爷爷,小尼今年十八岁,命犯孤寡。八岁进庵,蒙师训诲,紧守清规,法度最严。不知何故,将师徒全拿送寺?叩求青天爷爷秦镜高悬!”贤臣大怒,吩咐动刑。一连三拶,可怜把小尼十指拶伤。怎奈心坚似铁,不肯招认,只求超生。又说:“小尼并无过犯。”贤臣说:“她不招,吩咐卸去刑具带过,不许与那小尼见面,换过答话。”
青衣答应,遵依而行。且说施公为难,吩咐:“人来,把那二个小尼带上问话。”下役答应,立刻带到,吓着叫她下跪。
只见那小尼,浑身旧衣褴楼,粗眉凹眼,漆黑的麻子,长的不堪。施公看罢,腹内暗转,要明此冤,得诱哄于她。满脸笑着,忙出公位,小尼面前,伸手拉住,叫声:“小孩子起来,不用啼哭。你的师父、师兄先回庵中去了。跟了我来,我好叫人送你回庵中,不用哭。不听说,我还叫人把你锁上,还打一顿板子。跟了来罢!”言毕,拉起小尼,往上走来。施公复归公位坐下,也不嫌脏,取这腰间纺绸手巾,替那小尼擦那眼泪鼻涕,拭干细看,带笑问话:“小孩子,太爷问你,你今年几岁了?不要哭,不害怕,告诉我,好买东西你吃。”回头叫声:“施忠,你去买些果子,与她吃吃。饱了,好送她回庵。”好汉答应,去不多时,买了些果糖食。施公伸手拿起,递与小尼,复又带笑说:“小孩子吃罢。吃得饱饱的,好送你回庵,不害怕。”小尼闻听,快活活,笑嘻嘻,接过就吃。且说三衙暗笑,我看他审事平常,倒会哄小孩子,若到限期怎了?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59回 奸夫与尼对词 判结人头公案
不言三衙有气。且说贤臣诱哄真情,一回手,把腰间小小的花荷包解下,挂在小尼胸前。俗言小孩子识哄,那里见得吃的?又见给一个最好荷包,乐得她眉开眼笑,指手画脚的,叫声:“太爷,你这个荷包给我可好装钱,便宜了我师父了。”
施公听出题头,不由心中大悦,扭项叫声:“施忠,把你腰中散钱给我些。”好汉答应,回手腰中打摸些钱,递与贤臣接过,都给小尼装在荷包里。贤臣带笑说:“小孩子,这些钱带回庵去,好买东西吃。我问你,不知昨晚来的那位太爷,是你的什么人?你告诉于我,我好叫人送你回庵去。”小尼见说,心喜欢得手脚乱动,一面欢笑,说:“太爷你问我,我不敢说,师父要打我。”施公说:“你师父不在这里,你只管说,好送你回去。”小尼四处一看,果不见师父,这才说:“那位太爷,比你还俊。他每晚半夜,总到庵中,带些酒肉饽饽,与我师父、师兄,饮酒顽耍。饽饽和肉,我吃饱了,打发我睡,还给我钱。每日晚上,嘱咐于我,不准告诉外边之人。那太爷白日并不见来。”
施公闻听大悦,下叫:“人来,快把那老、小二尼带来对词。”下役答应,翻身下走。不多时,把二尼拿来跪下。贤臣说:“你们不招,有人招了。叫那孩子,把告诉我的话,对你的师父、师兄,再说一遍。”小尼见问,复又啼哭,叫声:“太爷,我不合你好咧!我说了告诉你,不叫我师父、师兄知道,因何又叫他们来对话呢?我不说,我怕打。”旁边老尼闻听着忙,叫声:“你不要胡说,回庵送了你的小命!”贤臣说:“人来,掌嘴巴!”一声答应,上前边五下嘴巴,打得牙落。贤臣又问小尼,小尼又照前说了一遍。二尼闻听,无言可对,个个仰面长叹道:“命该如此。”口尊:“老爷,不用再问,小尼招了:师徒同与西茶铺陈姓往来是实。”贤臣吩咐:“人来,带下老、小二尼,少时对词。”下役答应,立刻带下。
施公这又吩咐马腾:“你速拿西关茶铺陈姓听审!”马腾接签下来出寺。不多时将陈姓带到上殿跪下。贤臣喝道:“今州尊委我断人头公案,鬼诉真情,旋风到庵,捉拿女僧,诉说尔因奸杀命。快快实招,免得动刑!”那人见问叩头,口尊:“老爷容禀:小的与尼姑并无通奸之事。如杀人,更没此事。老爷上裁。”贤臣说:“你倒言通理顺,善问如何肯招!”吩咐人来,将他夹起。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60回 判明妇人头 回复见州尊
下役答应一声,夹棍夹起。陈公义见无据证,求生忍刑不招。贤臣说:“好一个恶徒!”吩咐:“人来,快把三名女僧带来对词。”下役立刻带上跪下。贤臣叫声:“小尼,你认认那人,是你假太爷不是?快说!不说打嘴。”小尼跪下害怕,即细看回答,叫声:“老爷,这就是那个太爷。”贤臣闻听,事情都对,心中大悦,问那老尼:“你快把实情招来,免得动刑。”老尼见问,不由仰面长叹,眼望公义叫声:“冤家,不用强辩,老尼替你招罢!”尊声:“太爷听禀:小尼俗家姓屈。父住东关,无儿,只生二女。小尼年幼多病,因此许进西关白衣庵中。不多几年,师父在外募化修塔。后来小尼又收两个徒弟,谨守清规。遇见西关茶铺陈公义,见小尼容貌好看,反用心计,进庵许愿,常常往来。请小尼到他家里,不防被他灌醉奸骗。酒醒无奈,续通奸了徒弟。打算无人知晓。不幸父母去世,发送事毕。小尼妹妹许嫁与人;妹夫姓贾名君车,贸易在外。妹夫出门,妹子暂住庵内。公义那晚来至庵内,看中妹妹芳容,忍心要行苟且之事。妹妹不依,气得寻死觅活,只要告状!陈公义带酒行凶,用斧砍死,尸首埋在庵后。他半夜将人头拿出尼庵,嗣后不知怎样挂在鬼项?只求青天再问公义便明。”贤臣扭项下问:“公义,从实招来。如有一字虚假,立刻处死!”陈公义见问,回答:“小人情犯是实,不敢强辩。小人南关有一仇家,想着移祸雪恨。那晚仇家有事,人烟不断,小人未曾得手,故把人头隔墙抛在三教寺内。小人不知怎样接在鬼项。是实。”贤臣闻听说已招,不必深究,吩咐带下,跪在一旁伺候。又叫带过老小三尼,事情算结。少时贤臣又叫:“地方看守着人头,等回复州尊,再起这头。”那瞧看军民议论不表。
且说贤臣同三衙到了州衙门首下马,进了角门。下役带着犯人。贤臣向书吏手中接过招词,一跛一点,方至州尊衙内。
施公带笑说:“烦你代我通报一声。”那人站起说:“老爷请坐少等,我替老爷递进。”内司伸手接过,迈步进里,把招词递给贪官。他看一遍,不过因谋奸不允,害死妹妹。奸夫理宜身头二处,回复起尸完案。刘元看罢,心中又喜又恼,喜的是不全的断法精奇;恼的是江都县有他作对,不能行事。贪官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何不打点一分重礼,差心腹家人暗暗上京,求皇亲索老爷快快提拔他离江都。——贤臣借贪官的力,倒升转顺天府不表。且说贪官又叫人传出,命三衙起尸验明,早入堂结案,暂把人犯寄监。刘元的内司奉命上堂,见了贤臣,不过说了几句褒奖之语。贤臣随即出衙,叫声:“施忠,天色晚了,到馆驿歇息,明早起身。”
次日主仆出了扬州,在路正言贪官的过恶。贤臣抬头,见迎面跑过几匹马来,又听得内有一人大叫:“伙计们,不用上扬州去,这位老爷就是江都县的清官施公!”只见那些人听说,跑回坐骑,个个跳下马来。众人跪在当头,哭诉情由。贤臣不解其故,勒马留神,都系买卖打扮。个个惊慌,挡在当头,口中只嚷。内有一人腮流痛泪,口尊:“老爷,小的前已告过失盗情形,蒙老爷拿获斩犯报仇。另搭伙计,别处治货。从此经过五里碑,路遇一伙强盗劫财,尽行抢去。吓得小的等抱头不顾财帛,只得逃命。小的等特奔扬州来报贼情,幸而途遇爷爷,叩求青天救命。小的名叫李天成。”说罢。一齐磕头。贤臣闻听李天成三字,想起前番的莲花院十二寇那一案,就是此人失盗,贤臣长叹,叫声:“李天成,可叹你命犯贼星!今搭伙又被寇盗。但五里碑不是本县地界,属扬州的辖管。”客人闻施公言语,似有不管之意,放声大哭。被这些人哭得贤臣心软,说:“你等莫哭。寇去有多远?人有多少?”那些人口尊:“老爷,贼去多远,小的等只顾逃命,未曾细看,不知几人,只闻称贺寨主,声音渐去无踪。”施公闻听,想必是贺天保在内,彼时临别,言过保江都无事,此地方乃属扬州地方。嗣又劫法场,多亏义士施忠吓退。贤臣想罢,何不拿话说于施忠。说:“施忠,方才他言,内有贺天保,想是绿林之人。他当初原说保我江都安然无事。此地虽属扬州管辖,然与我交界接壤。今番又猖狂抢劫客商,其情可恶,真不啻匹夫小人之谈。但不知你管与不管?”施忠一听羞愧,一声大叫曰:“气杀我也!”
双脚跳了几跳,说:“恩主不用急躁,老爷略等,小的前去。”
天霸言罢催马而行,未顿饭之工赶上,果是贺天保同众朋友。施忠一见喜悦。贺天保见施忠说他言而无信,不觉惭愧。
天虬、天保面红说道:“原物未动,老弟拿回送还客人,我等就此散去,免伤弟兄和气。”言毕,带怒叫声:“众友,想你我尘土不染,方称英雄,义气为重。”其余众人抛下货物,都骑上马,高叫:“黄老弟,但愿你指日高升,才见得朋友。”
众人将手一拱,齐跨坐骑,扬长而去。众人去后,贺天保自知理短,羞过一阵,无奈眼望施忠讲话,叫声:“黄老弟,为你一人,愚兄伤却众友。没的说,你把货物银两拿去,交还原客。我也告辞了。”好汉尊声:“天保兄长,你我不比他们,何用介意,另日狭路相让。”随叫众客原物照数收去,众客千恩万谢而去。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61回 皇恩诏贤臣 回京都引见
贤臣见施忠,就问:“事情办得如何?”好汉从头至尾详禀一番。贤臣甚喜,又向众好汉说道:“容日再谢!”贺天保等九人,闻听施公之言,就势告辞。各上坐骑,施公相送。众寇望施公说话:“异日再会!”言罢一齐上马,催驹回归林中。
施忠回到树下站立。贤臣说:“施忠,就此起马进县。”
好汉闻言牵马,施公乘马,施忠扳鞍。主仆并辔,正走之间,抬头看见江都城门。进了闹厢,入门闹市,耳内听得斧锛之声。
闪目一瞧,路东一家好齐整宅舍,原是水作,在那里安盖大门。
贤臣一见,肚内把天干地支细细推算;值日神将,从头暗数。
心中说道:“既盖大门,岂不择日?他家如此不懂礼义,难道他家无有读书之人?今日黑道五鬼破坏,要想兴隆,万万不能。
其中必有缘故。本县何不问其内里之情?”随叫:“施忠,你去把安门的家主叫来,我有话问他。”好汉下马,迈步走到哪家门首,带笑开言,说:“借问你们一声,那位是家主?”门里一人,年有四旬,应声答道:“不敢,愚下就是。不知有何见谕?”施忠说:“本县老爷有话问你。”那人闻听,连忙整衣戴帽,迈步出门,跟定好汉,来至施公面前。那人并不下跪,深深一躬,口尊:“老父师,生员不知驾到,未得远接。”施公说:“贤契免礼。本主一事不明。贤契既读孔圣之书,必达周公之礼。安门换户,乃是吉祥之事,今日五鬼破坏,动土岂不有损?”那人闻听,复打一躬,口尊:“老父师,门主既读诗书,岂有不看宪书之理。奈门生家没有学馆,请了一位先生,知晓阴阳风水,烦先生择拣吉期,道今日甚好。门生也有些不懂,问他之故?他说不用提起,安门之时,必有明公问,故此门生伺候这里。今听老父师呼唤,门生特出拜见。”贤臣闻听,心中纳闷,叫声:“贤契,此人大约与你有仇。”那人回答:“无仇。”施公说:“既是这样,你去把他叫来,本县有话问他。”
那人答应,回身去不多时,回来手举字柬,口尊:“老父师,门生家先生有书一封,叫门生拿来,求老父师一看。”又说:“今日理当叩见,恐其冲破县尊,眼下不能高迁矣!”贤臣闻听心悦,说:“此人奇异。我先看看字体,是何言语。”
想罢,伸手接过封皮,上写:“今月今日今时,县尊驾到”
贤臣心惊,面视时分相对。贤臣点头说:“妙哉!待我看里面如何?”上写:山东曲阜县民人孔净,字奉江都县主。今日今时,台驾回转,路过此户。马上且观。吾乃孔圣之后,微习天文地理之妙术。今日系五鬼破坏之期,内有吉星冲破,不敢报名,恐泄天机,神鬼见怪。此户转祸为祥,家道丰盛,子在父死,夫存妻亡。顶带绵绵,代代恒足矣!民人孔净数字不恭,求恕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