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侠剑 - 第 45 页/共 136 页
思答话,于是只捆了二足,没吊起发髻。喽卒们与朱甘棠等出了水牢,说道:“咱们两只船共来了十二位,此处留下六名喽卒,每日换班看守。”林士佩与朱甘棠等回归大寨。喽卒们见林士佩、朱甘棠走后,大家遂将小船撑到苇丛中赌博去了,暂且不表。
且说少爷下在水牢之内,到了第二日午刻,就听水牢上面青石板掀开。少爷抬头向上观看,见一位白胡子老头,穿着一身青衣服,外罩水衣,托定一个四方托盘。水牢内黑暗,少爷看不甚真。老者背后有个十五六岁之人,也是一身青衣服,外罩水衣,手提一个小锡壶,端着一瓷杯。一老一少顺着阶脚石而下,二人下得水来,老者说道:“我们总辖寨主说,没有饿死之罪。”用手一指少爷说道:“你看我们给你送吃食来啦。
我可不敢放开你,我用筷子喂你。”少爷说道:“你是何人?”
老者答道:“我是瓢把子的老家人韩福是也。”又一指后面少年说道:“他是书童韩喜。”少爷一笑说道:“原来是两个贼奴呀。少爷不吃,快滚出吧。不吃贼饭,怕污了少爷的五脏。”
韩福说道:“你不要开口骂人啊。饿你三天,看看你有本事没有?”遂说道:“喜儿咱走,真不识好人呀。”一老一少上了亭子,将托盘放在月牙桌上,将青石板放好,少爷仍在水牢受罪,并未饮食。少爷方下水牢的时候,有火气助着,不觉水凉,后半日火儿消下去啦,可就觉着凉啦,筋骨皮肉痛麻,少爷也不知黑天白日。天有定更来天,少爷自己思索:“想我有生以来,父母何等的疼爱?婆子下人,终日伺候着,还嫌不自由。
悔不该在莲花湖贪玩,失去宝刀,被人拿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身在水牢之内。”杏子眼一转,泪如雨下。“我若死在水牢之内,若被我父母知道了,岂不疼死?久后萧氏门中绝了香烟,谁是后代根苗?可惜我今年才十四岁,生有处,死有地。”
少爷自己正在叹息之时,就听上面青石板钢环子响,咔嚓一声,将青石板掀开。少爷抬头一看,一道绿火光,借火光一看,有一人青脸红发,压耳红毫半尺余长,火筒绷在左肩头上,红胡须扎煞,好似赤线一般。萧银龙叹道:“命强人欺鬼,时衰鬼摸人。莲花湖果有妖魔鬼怪,叫妖怪吃了倒好,省得受水牢之罪。”就听阶脚石登登登,下了水牢,来到近前。少爷思索:“妖怪若是吃人,必先吃脸面。”遂闭目等死。那人在少爷背后轻轻拍了一掌说道:“你闭眼干什么?我前来救你来了。”
少爷问道:“足下何人?”睁目一看,吓得少爷又将眼当时闭上,暗道:“压耳红毫,令人可畏。”只听答道:“我是你二大爷。非自己爷们,谁来救你?”少爷心中暗想:我们原是大清国的人,迁居台湾只有十余年耳。我父结交天下英雄,大清国我父朋友甚多,未听有这么一位蓝脸红须的二大爷。少爷寻思至此,遂对那人问道:“您既是我二大爷,您可知道我是何人吗?”蓝脸之人说道:“你不是龙儿吗?大名叫银龙。自幼看着你长起来的,焉能不知呢?”少爷闻听,叫道:“二大爷,不错,不错,我是您小侄龙儿。”只见那红胡须人亮出匕首刀,把桩上绳子挑断,胳臂上绳儿解开,叫道:“银龙,你活动活动吧,大概被泉水浸坏了。”说着话,向前搀扶着银龙,来回活动了一会,银龙这才觉着身体轻爽。那人说道:“赶紧出水牢吧。”银龙说道:“我的腿有点麻木不仁,请二大爷将我抱出水牢吧。”那蓝面之人说道:“少时可抱着,如今这大年岁怎么抱呢?我用飞抓将你英雄带抓住,将你提出水牢吧。”银龙说道:“那更好啦。”遂将英雄带用飞抓抓好,那蓝面之人将银龙向上一提,提到刚见天时候,银龙向上一直腰,将蓝面人的鬼脸胡子撞落。少爷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大姑娘。银龙忙问道:“你是何人?前来救我。”姑
娘说道:“事已至此,也不必瞒着啦。我前来救你可是偷着来的,你若到了大寨,千万可不许说咱俩人在此接谈。我本是五十二寨头寨老寨主踏雪于丰恒的二姑娘。”银龙闻听,原来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不由得脸儿一红。又听姑娘说道:“咱们既是夫妻,又是家长爱好结亲,早晚你别闹小脾气就好啦。可有一宗,在此处咱能说话,若是到了大寨,我可绝不能跟你接谈。咱们快逃走吧,我扶你走几步儿,现在小苇塘有我的小船。”
银龙说道:“我的四肢无力,不能凫水呀,一步儿都走不了。”
姑娘无法,说道:“那么待我呼唤水手。”由兜囊中掏出呼啸一吹,哪知道水手孙三在船上睡着啦,愈吹呼啸,愈不见孙三到来。原来孙三有个外号,叫睡不醒,他是有空儿就睡。姑娘来的时候,还嘱咐他你可千万别睡,他见姑娘向水牢凫去,当时他躺在小船上就睡着啦。姑娘吹着呼啸,不见孙三到来,姑娘遂对萧银龙说道:“那个水手孙三本是睡不醒,想必他又睡着啦。咱不可在此耽误,倘若出了是非,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虽未受重伤,在水牢内被水泡的当时不能动转,如果查山喽卒前来,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是自受其苦。况且我是偷着来的,传说出去,于名誉上很不好看。你既然不能凫水,那可没有法子。孙三该死的睡着啦,只好我背你奔芦苇内小船吧,好在十几丈远,我也许背得了你。”少爷萧银龙处在这个光景,真是英雄气短,不由得打了一个唉声。姑娘一下腰,少爷趴伏在姑娘背后,姑娘两手将少爷两腿一拢,跃入水中,少爷两手将姑娘的粉颈搂了一个结实。姑娘说道:“银龙你要将我勒死?我喘不出气来啦。我背后有鸡爪双镰,你两手搂住鸡爪镰,可别勒我的脖子啦,我实在喘不出气来啦。”少爷闻听,这才松了手,捋住鸡爪镰。但是姑娘的水性本来平常,年幼的时候跟于老寨主学的一点水性,自己在水里凫着还费劲呢,如今身后又
背一个人,哪有前进的力量呢?在水内扎挣着凫了三五丈远,就觉着浑身无力,骨软筋麻,不能前进。姑娘回头叫道:“银龙,你能够慢慢凫两步吗?我在水里搀扶着你行不行啊?我实在凫不动啦,您看我都要累死啦。”银龙说道:“此时我觉着稍微有点力气,大概你扶着我许能行。”姑娘说道:“只要你上身晃悠着不沉底就行,我就能拉着你走。”语毕,银龙由姑娘背后下来,姑娘用手搀着,银龙尚能支持着凫,不至于沉底。
正在此时,就见前面一只战船破浪而来,鼓声喧天,锣音震耳,船头上站立一人,手擎六十二斤半重狼牙钻。姑娘抬头一看,只吓得浑身立抖,少爷萧银龙此时惟有听天由命,一语全无。
看看林士佩战船赶到,姑娘叫道:“银龙!事已至此,只可拚命而已。宁可死于贼人之手,绝不能生还。你是不能动手了,我迎上前去与贼人动手,杀一个我够本,杀两个咱俩人全都不白死,杀三个咱们赚一个。林士佩这样恶贼,是跟咱们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语毕,姑娘撤出鸡爪双镰,直奔林士佩的战船迎来。此时,萧银龙在水内必定得淹死了。列位,萧银龙在水牢内,被水浸得筋骨麻木不仁,此时由水牢内出来,稍微活动活动,在水内可以勉强支持,晃悠着上身,也就是不能沉底而已。
闲言少叙,且说姑娘迎到林士佩大船切近,看看两下兵刃相接,正在此时,就听见东南方上一声痰嗽,叫道:“林寨主不要动手!萧银龙不是外人,乃是老夫的表侄。姑娘不要造次,老夫于丰恒来也!”姑娘一见天伦到了,忙转身向苇丛中凫去,并用手点着萧银龙道:“你看看,这都是为你,有多不好看哪。”
银龙说道:“谁叫你来的?”不表未过门的夫妻互相埋怨,再说于老寨主对水八寨寨主说道:“萧银龙是我之表侄,他是来到莲花湖游山观景来啦,并没有什么作用。皆因为丢了宝力,
一时的情急,故此在山内与绿林道的人动手。”水八寨八位寨主俱各低头不语。林士佩说道:“昨天将萧银龙拿获的时候,他也没提您一句。莲花湖乃是铜帮铁底的山寨,就怕有里应外合的人,闹出是非来。”老寨主于丰恒一听,林士佩说话有点藐视老寨主,老寨主心中大为不悦,叫道:“林士佩!莲花湖是我的山寨,我是老寨主,你在莲花湖是客情,你管得着莲花湖的事吗?想当初你父千辛万苦创造的莲花峪,你子承父业,不能率众,莲花峪冰消瓦解,你弃山而遁,苟延残喘,逃奔莲花湖。你若是识时务的君子,你就当隐姓埋名。世界上还有你这样的英雄?在莲花湖要住着,住一个仁义水甜,也不枉是朋友,何必挑拨是非,多管闲事?终久落一个小人。莲花湖都是正人君子,规规矩矩,没有你这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朋友。
何必多管闲事呢?萧银龙乃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探莲花湖还打发孩子来吗?你不必借刀杀人,有本事自己报仇雪恨,上能对你亡故的父亲,下能对你莲花湖的宾朋。要想借刀杀人,可以不在莲花湖。莲花湖以你是好朋友,我以为你是当时的英雄,知礼知义的君子,原来你是不知尊敬长上、任性胡为的小人。”
水八寨八位寨主一见老寨主大骂林士佩,俱各低头不语。林士佩有心要与老寨主翻脸,无奈又恐怕韩秀不依,况且自己是避难的时候,倘若弄僵了火,更不方便了。林士佩思索至此,脸上一阵红,一语全无。
正在此时,就听西北上锣音响亮,一只采莲大船破浪而来,船桅上旌旗飘摆,上书斗大一个韩字,只见韩秀站在采莲大船船头上,怀抱令字旗。林士佩正在无地可容之际,见韩秀到来,返身直奔韩秀采莲船凫去,来到采莲船头,用狼牙钻一点船岸,纵上船去。来到韩秀的大船上。韩秀问道:“林大哥,是保镖的前来搭救萧银龙吗?”林士佩答道:“非也。镖局子就是来
了千军万马也不足为虑,就恐怕你莲花湖的人里应外合,勾谋外人,莲花湖难免危险。你看,现在老寨主于丰恒来了。并且是姑娘搭救萧银龙,姑娘背着萧银龙由水牢内出来的时候,我正赶上,要不然人不知鬼不觉,已将萧银龙盗走多时了。况且姑娘背萧银龙,恐怕于你莲花湖的名誉不好听啊。此事关乎你莲花湖的内事,愚兄不便多言,贤弟可不要受了里应外合之计。”
韩秀闻听,微然一笑,叫道:“兄长且请船后休息。老寨主与我父亲生死之交,我父亲临终之时,曾托付于老寨主,老寨主与我是自己爷们,绝无他意。兄长不要过虑,小弟自有办法。”
林士佩羞惭退到采莲大船后面去了。
于老寨主见林士佩在韩秀耳旁说了半天话,心中明白,这小子必定是挑拨是非。跟着也奔采莲大船而来。来到船旁,韩秀双手一拉老寨主的手腕,将于丰恒拉上大船,叫道:“于叔父!您这是何必呢?莲花湖您怎么还带着家伙出来呢?”老寨主叫道:“韩秀!你不用和我动生意口。有事但听君子讲,是非休听小人言。要说近可是咱爷们近,林士佩方才在你耳旁说些什么?萧银龙本是我的表侄,他是前来望看我来啦。他没直接到老后寨去,他贪玩莲花湖的景致,在后山上游玩,夜晚在船上多吃了几杯酒,你兄弟于化龙与他玩笑,将他金背折铁宝刀盗去,他醒来不见宝刀,遂追下船来,他没追着你兄弟,误落陷坑被获。也是他年幼无知,未提我是他表叔,被你将他下在水牢,现在宝刀在我的后寨呢。昨天是十五日,你在中平大寨演武,今日休息很早,故此我未惊动你。我本意先将银龙救出水牢,明天我再到中平大寨给你一个信,又因为我这几日眼睛上点火,所以我叫你妹妹跟我来的。正在救萧银龙的时候,水八寨八位寨主赶到,我那小船上的水手害怕,将船藏在苇丛之内,我去找船去啦,你妹妹此时就要与林士佩动手,幸亏我
当时赶到啦,你妹妹未遭毒手。韩秀,我且问你,萧银龙是我的表侄,被你下在水牢,我若是今天将他救走,明日我到中平大寨给你送信,行不行呢?”韩秀叫道:“叔父!事从两来,莫怪一人。他并没提您是他表叔,他若提您是他表叔,侄儿焉敢将他下水牢?侄儿应当以上宾相待。换一句话说,就是侄儿的亲朋,若是误入后寨,被您拿获,他要不提便罢,他要提起与侄儿是亲朋,您也不能加害呀。萧银龙本是一个小孩子,皆因为他父与胜英是盟兄弟,前者镖行窃探莲花湖,侄儿曾追到漩涡水处,他们已经渡过河去。若是没有胜英前次窃探莲花湖,侄儿今日也不能多这个心哪。既然是您的表侄,我小侄当到后寨赔礼,那就没有别的问题啦。但是不知道就是萧银龙一人前来,还是另有别位?或是有镖行之人呢?”于老寨主答道:“现有一只大船,还在山坡上停着呢。十名水手,一位管家,并无别物。”韩秀说道:“既然如此,您就请回吧。我用船将您送回如何?”老寨主答道:“我现在有一只小船在苇丛之内,倒不用你送我啦。”语毕,于爷由采莲大船上纵下,破风踏浪,奔萧银龙而来。
再说,姑娘方要与林士佩拚命,只见父亲到了,姑娘遂奔苇塘中凫去。到苇塘子里一看,孙三睡得正在甜蜜之际,还直打呼声呢。姑娘气得杏眼圆睁,扬起玉腕照孙三嘴巴子打去,一个嘴巴子将孙三打醒。孙三揉了揉眼睛,说道:“什么事呀?”
姑娘说道:“我还嘱咐你别睡觉,你这一会儿工夫就睡着啦。
你看闹出多大是非来?韩秀的大船也来啦,水八寨八只大船也来啦,你看闹得天翻地覆,几乎闹出几条人命来。得啦,你快救那个小孩去吧。”语至此,姑娘用手向水面上指萧银龙。萧银龙此时在水内晃悠着身躯,只可不能沉底,可不能向前进。
孙三将船急忙摇至萧银龙的跟前,将萧银龙拉上船来。萧银龙
心中明白,姑娘方凫到苇塘之内,就由里面出来一只双橹小船,不问可知,一定是来救自己的。上了船问道:“姑娘呢?”水手孙三答道:“凫水回归大寨去了。”孙三一看少爷长得真漂亮,心内说道:“无怪乎姑娘偷着来救呢,长的这样好,真爱人儿,连我都爱看。”
不表孙三心中胡思乱想,且说于老寨主此时已经到了小船切近,上了小船。萧银龙叫道:“于叔父!小侄给你老人家行礼。”说着话,趴在船上磕头。于老寨主看着银龙被水浸得脸儿粉白,可是眉清目秀,真不亚如处女一般。于丰恒赶紧用手相搀叫道:“侄儿免礼!”接着说道:“贤侄,你来到莲花湖,为何不先到老夫的后寨?你若先到老夫的后寨,见了我,然后你再往各处游玩,你用镰将荷花都给打了也没有说的。你这一来,几乎断送了性命。你父亲不放心你来,昨日你父亲来到啦。”
萧银龙一听,心中一怔,说道:“我父在台湾,怎么来到这里呢?”于寨主说道:“皆因你走后,你母亲放心不下,终日啼哭,你的父亲无法,遂用一只小船,四名水手,星夜追赶,恐怕你有差错。不料想,果然不出你的母亲所料,竟闹出这样的大事情来。”银龙叫道:“叔父!我父亲若是不来,什么事都好办啦,我父亲这一来,可就不好办啦。明天韩秀若是到后寨送酒席,明着是给您赔礼,暗着是窃探有镖行之人没有。明天他到后寨,见了我父亲,他必然得问,您必得给介绍,皆因为我父是成名的侠客,绝没有隐藏的道理。他若知道了我父前来,这里头可就有了是非啦。”于爷说道:“咱先回到后寨再作定夺。你父此时心中不定有多么不放心呢。”说着话,来到了后寨。萧三侠闻听银龙与于老寨主来到,赶紧从屋中向外跑。列位,为老人的疼儿子,全都是这样。萧三侠迎出来,一见银龙被水浸得脸上雪白,嘴唇是黄色的啦,心中不由得难过,打算
要数说儿子几句,又恐怕儿子心中不好过。来到上房,银龙换好了衣服,于爷叔侄与萧三侠父子爷儿五位摆好酒席,入座饮酒,银龙献策,于爷要弃山而走。银龙叫道:“二位老人家,韩秀所讲到后寨赔礼压惊者,一定是暗查老寨主后寨。那时节要查出我父在此,韩秀不跟您直接反对,必叫别人跟您反对,咱们爷儿几位,打不出莲花湖去。”少爷这一席话,正对于爷的心意。前十余年,贾七爷就劝于爷弃山归正,教子读书,当时于爷不舍山寨,致与贾七爷僵了火,十余年两家未通音信,骨肉之亲,竟因此断绝来往。今日银龙又说话,于爷深为赞成。
饭毕,于爷与二位姑娘相商,惟独大姑娘不愿意,大姑娘说道:“我们俱都生于此处,若是搬到别处去,没有在莲花湖便利。”
二姑娘银凤对姐姐说道:“咱们搬到大地方去,与萧大爷一宅分两院,住在一处有多好哇。在山上怎么好也是山大王,终久不能出头露面。”爷儿俩劝了大姑娘多时,大姑娘这才点头。
丫环婆子搬运东西,五条小船,一只大船,天到五更来天,才将物件搬运完毕。萧家父子与于家叔侄在大船上,后面小船姑娘丫环婆子,直奔清江湖口而来。船行一里余地,就听高山上的钟响如雷。萧爷问道:“于贤弟,这是什么响亮?”于爷说道:“这是高山上聚众钟,此钟在中平大寨,莲花湖有紧要之事,鸣此钟时,五十二寨寨主俱都到中平大寨。没有紧要之事,不可鸣此钟。”于爷叫道:“水手!诸位赶紧用力开船!出去六七里地,撞出清江湖口,就没有事了。”向西又去一里多地,前面有一片水竹,过了水竹可以直往清江湖口。方过了水竹,就见清江湖口内,大小船桅雅赛高粱地一般,战船一只挨着一只,用大绳联在一处,排了两层战船。韩秀采莲大船船头向北,桅上挂着大旗:“莲花湖韩”,斗大之字,韩秀独坐金交椅,怀抱令字旗。水八寨八只战船列于韩秀大船西,旱八寨八只大
船列于韩秀大船东,中平八寨八只大船列于韩秀大船后。韩秀左右站着四位大汉,怀抱金银铜铁八只大锤。韩秀背后站定宝刀将韩殿魁,背定折铁宝刀,白面长髯,威风凛凛。韩殿魁背后站立绿林英雄二百多位,俱是黑白两道、水旱两面江洋大盗。
这个战场大小战船约有二百余只,喽卒各执分水青铜刺,弓上弦,刀出鞘,有两千余人。
再说,于寨主收拾细软的时候,韩秀早派人窃探老后寨,探子见老后寨搬运东西,遂回归中平大寨报告韩秀。韩秀又遣林士佩打探虚实,林士佩回中平寨,对韩秀道:“老后寨现有一个戴鸭尾巾的老头,大概许是胜英。必然是里应外合,前来攻打莲花湖,见事不佳,他们弃山而逃。韩贤弟早作准备。”
韩小帅说道:“林大哥,我怎能与我于叔父反目呢?”林士佩叫道:“韩贤弟,这有何难!不必与老寨主变脸,他们打清江湖口走,咱们只要戴鸭尾巾的老头与萧银龙,不与老寨主相干啊。”韩秀说道:“此计甚好。”遂传出号令,叫二十四寨寨主奔清江湖口,由打四更多天,就到了清江湖口。于爷到湖口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正向前走之际,只见刀枪如麦穗,剑戟似密林,撑船的水手不敢前进。于爷说道:“船向前进,都有我呢。”于爷大船来至韩秀采莲船切近,韩秀叫道:“叔父!
意欲何往?”老英雄手捻黑髯,叫道:“韩秀!你率领众寨主,要去哪里?”韩秀说道:“您欲何往?”于寨主说道:“我回归故里,要为民去了。船上的东西都是老后寨的,别位东西,一草一木都没有。”韩秀说道:“叔父不欲占山为王,您要是给我一信,我必然送您走;您不给我信,我也不敢拦阻。您并肩那位老头是何人?”于爷答道:“你问此公啊?震三江萧三侠,他乃是我的盟兄。我弟兄背后这三个小孩你都认识,萧银龙与化龙、化虎。”韩秀笑答道:“您乃是我之叔父,虽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