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侠剑 - 第 43 页/共 136 页
莲花湖的英雄能战的有二百余位,把胜英困死于莲花湖。他背后那七个我都认识,狼牙钻一扫,结果他们的性命。寨主请看,小船只有八人。”韩秀一看,果然是八个人,怀抱令字旗道:“胜老明公,我意欲跟您和平办理,皆因我的手下人他们不服。
久闻明公三只金镖压倒绿林,甩头一子纵横天下,一口鱼鳞紫
金刀镇住十三省,我的手下人都要会会您的高艺。明公若能战胜了莲花湖众群雄,我将萧家父子、于家叔侄放行,众位愿欲往哪走,随众位之意。”胜爷说道:“韩寨主要讲好朋友,咱哈哈一笑,两罢干戈;欲要斗输赢,我胜某也只好奉陪。寨主若能和平办理,我胜英感激盛情;如以武力对待,我也不能说不可。寨主与莲花湖的宾朋,短打长拳,马上步下,我姓胜的不含糊。如若群殴,一拥齐上,要将在下胜英乱刃分了尸,我也就管不了盟弟与盟侄了。要将胜英捉住,碎尸万段,那是胜英艺业不高,不怨寨主意狠心毒。韩寨主可派能战的动手,在下奉陪。”
胜爷语至此,飘银髯要握鱼鳞紫金刀。贾明喊道:“胜三大爷!将舱里藏货弄出来吧!”贾明向船内喊道:“大小子出来吧!”就听船舱里面喊道:“好热呀!”将盖舱的板子撞在水内,猛英雄出—头露面,呐喊一声,惊天动地,跺一脚房倒屋塌。大英雄一看,南面上人多,北面上人少,叫道:“三大爷!我先打那边?”南面上人多,又一看北面有萧三侠,大英雄叫了一声:“三叔您来啦!银龙兄弟你也来啦!”北面于寨主遂打发水手,将胜爷的船撑在大船切近,胜爷上了大船,萧三侠说道:“老哥哥晚来一会,我们众人俱都丧于此处了。”
此时黄三太大众等也上了大船,站在三老背后。孟金龙打一小船上一跳,将大船砸得直晃荡,几乎翻了船。胜爷说道:“金龙,你认识于老寨主吗?”孟金龙说道:“我不认识。”胜爷说道:“这是您于叔父。”金龙说道:“他是我叔父?我是他大爷!”胜爷说道:“不许胡说!于叔父与你父乃是结义弟兄。”孟金龙说道:“您给我引见,我就磕头吧。”孟金龙一磕头,将船砸得当当山响,胜爷说道:“别磕头啦。”韩秀此时举目观看金龙,心中一怔,暗说道:“羊群里出了骆驼啦?”
身长八尺有余,头如麦斗,项短而粗,豹眉虎眼,虎背熊腰。
头戴绛紫六轮抽口壮帽,身穿绛紫绸子短靠,皮带扎腰。三层皮子缝在一处,若是一层皮子,金龙用力一扎腰就折啦。两条大腿如同房柱,青缎靴子,一尺六七长,黄中透亮的脸面,背后背着降魔宝杵,如意柄一掐粗细,平常人的手攒不过来,后腰下坠一个大皮囊。只听金龙厉声叫道:“我打南边的!”胜爷道:“不许混战,单打独斗,抱令字旗的是寨主。你上小船,送到战船上去打战。”小船贴在三老的船东面,孟金龙向小船上跳,金头虎叫道:“大小子!打仗的时候,见一个打死一个,一个也别留!”水手叫道:“大少爷,你慢着点,船要翻!”
孟金龙说道:“我没有使劲。”水手摇开花橹,到了战船北面,离战船约有三四尺远,大英雄不会纵远,小船贴在大船帮,大英雄向船上跳,犹如砸地脚一般。大英雄跳在船上,用目观看韩秀身后,四猛将捧定金银铜铁八只大锤。大英雄叫道:“四个使锤的小子过来!咱们滚滚!”胜爷在北面上说道:“金龙说话,愚鲁之甚。韩寨主乃当世的英雄,焉能两人打一人?单打独斗。”韩秀令字旗三展,说道:“水八寨、旱八寨、中平八寨,二十四位寨主,哪一位临敌?”由韩秀大船东边,有人说道:“总辖寨主,我弟兄要捉拿镖行的大汉。”这二位,一位是旱八寨的三寨主花枪将柳士永,一位是旱八寨的四寨主花刀将柳士猛:“我弟兄愿往。”韩秀一看,说道:“可不许坏莲花湖的规矩,单打独斗,违令者斩。”二位寨主答应一声:“知道了。”柳家弟兄由打大船上了小船,柳士永颤花枪,柳士猛抽出大刀,弟兄在一只小船并肩而站。小船由南向北而去,距战船相隔六七尺远,柳士永叫道:“贤弟与愚兄观敌助阵,我拿镖行猛汉!”说罢此言,一抖花枪,纵到大战船之上。大英雄叫道:“小子!你叫什么玩艺?怎么不叫使锤的来,弄一个
小破枪干什么来啦?”柳士永叫道:“傻小子!某家乃旱八寨三寨主柳士永,人称花枪将是也!三寨主枪下不死无名之鬼,大汉姓什名谁?”孟金龙答道:“姓孟名叫金龙,别号人称混海金鳌。”大英雄并不亮降魔宝杵,自己向自己胸前一拍,叫道:“扎吧!小子!”大英雄一拍胸脯,向前一撞,柳士永的枪正刺在肚脐左边。大英雄向前一凸肚子,将花枪绷弯,柳士永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心中暗道:“这大汉不奸则傻,原来是卖弄十三道横练呢。”柳士永知道大个金钟罩横练,前把一高,后把一低,奔哽嗓咽喉刺去。孟金龙伸手捋出降魔宝杵,左手指着自己咽喉,说道:“小子,向这儿扎。”枪临切近,就听当啷一声响,贼人的枪犹如一条活龙一般,出去好几丈远。柳士永直甩手,顺着十指流紫血,甩着手向南跑。大英雄腿长步儿大,追在贼人背后就是一杵,只听噗的一声,杵扎入背后五寸来深,贼人吼了一声,大英雄虎爪一使劲,把贼人死尸托起有四五尺高,贼人颜色白似雪霜,大英雄托在南船帮,伸左手向下一掳死尸,扔在水内,说道:“这个小孩有四两重。”胜爷叫道:“金龙!莲花湖朋友甚多,以武会友,点到而已,不许伤人。”孟金龙说道:“三大爷,我没使劲,他背后原来的窟窿。”胜爷说道:“胡说。”韩秀抱着令旗观看,水中一股红水。韩秀叫道:“水手们!快用挠钩将死尸打捞上来,不许冲出湖口去。”
柳士猛一看,哥哥死在大个猛汉的手下,柳士猛提刀纵到战船说道:“蠢汉你为何伤了我兄之命?旱八寨四寨主柳士猛要替兄长报仇雪恨!”柳士猛够上大英雄,摘刀头立刀纂。大英雄用左手指指自己脑袋说道:“小子,向这儿剁,要是不剁是匹夫。”用手指着一低头,孟金龙将机灵鬼给愚弄啦,柳士猛果然迎头剁去。刀临切近,大英雄一抬杵,将刀磕出三四丈
高。柳士猛开腿就跑,胜爷说:“不许害命,拿活的。”孟金龙答道:“捉活的。”一伸手摘皮套,取出龟背驼龙爪,将杵扔在船上。此爪龟背有茶盘大小,上面有碗大的一个钢环子,钢环子上头有五六尺长的铁练,铁练接着一丈五六尺长的绒绳,龟背下有五把钢钩,共有二丈余长。抖手一抓,将柳士猛头巾绢帕抓住,大英雄一带绒绳,五把钢钩向肉内钩去。大英雄一晃肩膀,将柳士猛悬在空中,离船板七八尺高,柳士猛在空中乱转,脖颈伸出来有一尺多长。胜爷叫道:“金龙快放下!”
孟金龙闻听,往后倒退,一松绒绳,“噗哧”一声,摔在船板之上,柳士猛哼了一声,七窍流血而亡。大英雄说道:“三大爷,这个可不怨我,他长的太糟了。”老英雄一飘银须说道:“莲花湖英雄豪杰,都是朋友,连伤二命,为何不听老夫之话?”孟金龙答道:“三大爷,小小子贾明告诉我啦,一个也不留,见一个打死一个。”胜爷说道:“不许听贾明之话,再要伤人,老夫不许。”
韩秀令字旗一晃,说道:“若像柳家弟兄,不要临敌。英雄不尽愚义。”水八寨大寨主铁棍无敌将朱甘棠、二寨主神抓将张林,黑白二英雄。神抓将张林白素素的脸面,紫灰色的短靠,身材不足六尺,手使五钩如意亮银抓;朱甘棠身高七尺,黑脸面,黑中发亮,猛勇非常,掌中虎尾三节镇铁棍,两膀一晃有四五百斤膂力,莲花湖的打手。二人并肩上了小船,小船距离大战船不足一丈,朱甘棠说道:“张贤弟,你给我观敌助阵。”一飘身躯,纵上大船,一晃虎尾三节棍,金龙问道:“你叫什么呀?”朱甘棠答道:“愚下水八寨大寨主朱甘棠是也。”
神镖将胜三爷又叫道:“金龙!莲花湖俱都是朋友,以武会友,点到而已,不许伤人。”孟金龙答道:“知道啦,三大爷。”
语毕,将降魔杵插在背后,叫道:“棠儿,拿棍向头上打,要
躲你就是匹夫。”朱甘棠纵身形抖虎尾三节棍向金龙头上砸去,胜爷一怔,心中暗道:“金钟罩闭不住虎尾三节棍。”大英雄孟金龙眼看着虎尾三节棍到了脑门,傻英雄说道:“金钟罩闭不了这个家伙。”向下一下腰,矬下有二尺多去,一伸左手,将棍梢子掳住,连人带棍俱都提起,说道:“你看这条腿。”
一腿踢去,踢在朱甘棠软肋梢上,震动了五腑六脏,一松手将朱甘棠摔在船上。朱甘棠咬着牙,就地十八滚,燕青十八翻,在东南角一声跳下水去。神抓将张林,一见朱甘棠落水,纵身形跃上船去,报了名姓,亮出五钩如意亮银抓,六尺六寸亮银链子,一摔手向傻英雄而来。傻英雄一笑:“小抓将啊。要跟我的抓比较,你是孙子辈。”张林说道:“你算什么人物?张口骂街。”一抖五钩如意神抓,奔傻英雄面门抓去。孟金龙伸虎爪一抓,说道:“小子,迎面抓啊?”张林未等孟金龙将抓抓住,又向左肩头抓去。孟金龙说道:“左穿花呀?”又用虎爪抓五钩如意抓。张林乃是久临大敌之人,岂容他将抓抓去?
黑狗钻裆,又奔下身抓去。孟英雄闪身躯仍用虎爪去抓,张林的抓也抓不着孟金龙,孟金龙也得不着张林的抓。胜爷背后贾明说道:“大小子有勇无谋,终无大用。怎活那么大个子?生生世界上无用,他也抓不着你,你也得不着抓。你是金钟罩,抓一下子怕什么?抓上你,你就得着抓。怎么活着来呢?”神抓将张林也听不出贾明说的是什么,孟金龙可听明白了,伸出来大腿,说道:“别抓大腿呀,别抓大腿呀。”列位,他伸出大腿不叫人家抓,岂有此理呢?神抓将一抖五钩如意抓,又奔孟金龙大腿抓去,正抓在裤子上。这一抓上,可就撤不回去抓啦,孟金龙伸手将抓得住,说道:“小子,将抓拿过来吧。”
神抓将张林岂舍得家伙呢?孟金龙一用力,神抓将张林身形可就站不住了,再想撒手也来不及啦,竟将张林举起六尺余高。
张林赶紧一甩手腕,皮套将手背上的肉皮捋下,鲜血淋漓,奔命的逃跑,跑到南船帮,跳下水去。孟金龙道:“三大爷,怎么得活的?小崩豆跳下水去啦。”神抓将张林借水遁逃回韩秀采莲大船,张林此时疼得直咧嘴。韩秀叫道:“张寨主快去敷上药调治!想不到连输四阵,死的死伤的伤。”大英雄暗中埋怨林士佩,英雄惟有牙落了咽在腹中,胳膊折在袖内而已。自己暗道:“人家胜老者闯入重围,恭而敬之,以仁义待人,我当时欲与胜老者相和,你言说胜老者只背后七人,除去胜老者俱是学而未成之辈,不足忧虑,谁知船舱内藏着如此的人物?
凭我韩秀,若与胜老者和平办理,两全其美,你言说胜英孤掌难鸣,想不到连败四阵。”韩秀此时愈思想,心中愈不好过,大有悔意。
林士佩蛊惑之事,皆因为萧银龙来到莲花湖,林士佩得施其蛊惑之伎俩。其实银龙来到莲花湖,并不是另有作用,皆因为在台湾,侠客献宝刀解重围后,银龙与三太不忍相离,欲同三太同到大清国。萧三侠只此一子,岂能远离?遂将萧银龙拦阻,萧银龙当时未能与三太同到大清国。后来银龙终日与父要求,非上大清国不可,昼夜思念三太等,累次央求老太太。孩子磨母亲乃世上常有之事,银龙每逢吃饭的时候,都举着碗叫黄三哥,日子长了,老太太恐怕银龙想三太成病,遂对萧三侠说道:“你看银龙终日思想三太,将来若是想出病来,如何是好?不如叫他到大清国一趟。”萧三侠遂说道:“若叫银龙去大清国,我还有一件心事。前者我去过莲花湖,拜望于丰恒老寨主,我二人在酒席上叙起家常,于老寨主说道:‘萧三哥,你移居在台湾多年,未请教三哥有几位令郎?’我遂告诉于老寨主道:‘就有一个犬子,今年才十一岁。我跟你嫂嫂很放心不下,此子长的女相,瓜子脸,细弯眉,元宝耳。念书可称得
起过目成诵;武学的功夫,传教两三回,永远不忘,无论什么一看就会。我跟你嫂嫂恐怕此子才高命短。’于贤弟说道:‘我嫂嫂吃斋念佛,哥哥你行侠作义,积福积寿积儿女,绝没有短命之理,不用兄嫂放心不下,养儿女是父母的德行。三哥,我的贤侄叫什么名字呢?’我遂告诉于贤弟:‘此子乳名叫银龙,众乡亲送给的外号赛北观音萧银龙。’我又问道:‘贤弟,你有几位令郎?’咱盟弟说道:‘我实不如哥哥您哪,我只有两个侄子,我哥嫂已经弃世。我哥嫂临死时嘱咐我,将来承继我膝下一子,一子与我哥嫂扛幡架灵。’我遂答道:‘贤弟说的那里话来?侄儿何异亲生?两个女儿将来出了阁,姑爷有半子之劳,也可娱乐晚年。’于贤弟遂将姑娘叫到桌前。大姑娘稳重庄严,向我道了一个万福,我给了姑娘一锭银子,说道:‘我是穷盟伯,这一锭银子留你买点心吃吧。’大姑娘又道了谢,回归东屋里了。二姑娘又过来拜见我,我一看二姑娘年在十二三岁,面上不施脂粉,姿容秀丽,稳重端庄,也道了一个万福,我问道:‘二侄女叫何名字?’二侄女答道:‘我叫银凤。’我喝着酒可就乐了,于贤弟问道:‘三哥您乐什么?’我答道:‘你小侄叫银龙,令嫒叫银凤,此二人一龙一凤。’于贤弟遂说道:‘我有两句话,可难以启齿,求三哥原谅。’我遂说道:‘贤弟,有话讲在当面,何须客气?’于贤弟说道:‘我有心与兄结为秦晋之好,但是我出身太低。’我说道:‘好汉不言出身低,身贫不言曾祖贵。何必客气?贤弟此言,正合吾意,咱弟兄就此换杯。我可没带定礼。’于贤弟说道:‘咱们是一言为定,候至三年二年,咱再过大礼不迟。’因此我在莲花湖又多住了几天,才回的台湾,我也跟安人提过几次。这孩子一心要上大清国去,乘此六月,湖海江河之水涨发,坐船甚便,由台湾奔福建,由福建奔浙江,由浙江奔苏杭,至清江湖口到
莲花湖,叫于贤弟也看看咱孩儿的品貌和聪明。叫他在莲花湖住几日,莲花湖离镖局子几十里地,叫于贤弟遣人将孩儿再送到镖局子,便中再将定礼带回来。”
您道,老俩口子说话,少侠在窗外听着呢。心中暗说:“允许我上大清国,可先叫我上莲花湖看媳妇去。我也遵父母之命,我到莲花湖先拢岸,然后我再行上镖局子。”那知道小侠客到了莲花湖,竟惹出了一场是非。老两口子说着话,遂叫婆子去唤少爷。少爷萧银龙闻听,假装由后院向前院跑,婆子一出房门,正迎着少爷,将少爷唤至居内,三侠遂对少爷说道:“你欲去大清国,必须叫老家人萧福跟你同去。你可以先到莲花湖你于叔父那里住上几天,于叔父与胜三大爷也是磕头弟兄,在那住上几天,再叫于叔父遣人将你送到镖局子。”少爷点头答道:“谨遵天伦之命。孩儿打算明天早晨起程。”萧三侠又说道:“老家人与我共患难多年,你可不许以仆人相待。老家人忠心耿耿,你必须言听计从。”萧三侠当日遂派了十名水手,连老家人共合十二人,一只大船,第二日遂由台湾起身,直奔大清国。少爷临行之时,老安人放心不下,萧三侠说道:“银龙,你此去必须诸事小心,不可招惹是非,以免你母放心不下。”
语毕,将金背折铁宝刀由墙上摘下,遂说道:“为父数十年创业,全凭此刀。今将宝物交于你手。千万谨慎,切记切记。”
少爷答道:“只要有孩儿命在,就失不了宝刀。”萧三侠一听银龙说话不祥,有心再将宝刀要回,又恐怕少侠心中难过。安人与婆子等俱都嘱咐少爷小心谨慎。少侠诺诺连声叫道:“母亲放心,孩儿记下了。”安人又说道:“银龙,你若在大清国日期多了,有顺便之人,可千万与为娘带信,以免为娘挂念。”
母子分别,银龙与家人上船,真是风顺船快如马。
这日正向前而走,大江中有一道山,十数里之山洞。水手
一见十几里之山洞,俱都害怕。老家人说道:“从此处奔大清国,路途甚近,若是没走过此路的,可不敢走,我与员外向来上大清国都由此路经过。”正行走间,忽听水声滔滔,水手齐心努力,将船闯进清江湖口。进了清江湖口半里多地,风平浪静。老家人叫道:“少爷!您久欲上大清国,咱此时已经到了莲花湖啦。”少爷出了大舱,站在船头,一看莲花湖山青水秀,山上悬旗吊斗,山下绿水清流,荷花鲜色,有水竹,有稻田,有江苇,青红满目,景致异常好看。少爷看得心旷神怡,不由得赞美说道:“莲花湖占山为王,胜似督府提镇。若将船拢在山坡,游玩这样真山真水,也倒是真有兴趣。”少爷遂叫道:“老管家!咱暂将船拢岸,我欲游山望景如何?”水手将船拢到山坡,少爷带好兵刃暗器,披上大氅,老家人说道:“您可千万留神,倘若遇见查山之人,恐其不便。”银龙说道:“此事无妨。”少爷梳着抓髻,挎着宝刀,自己嫌不好看,遂将宝刀插在背后,这才下了大船。老家人说道:“老奴跟随少爷游玩如何?”少爷说道:“您腿脚迟慢,还是我自己去倒方便。”
少爷自己顺步走到树木交杂之处,青草萋萋,少爷行走之处,都用粉石在树上画好暗记。银龙游得甚是高兴,山风一吹,甚是清凉。忽听有妇女喊嚷之声:“拿呀!拿呀!”少爷一听,心中甚为纳闷:“莲花湖后山,何以有妇女之行踪呢?”少爷转过一个山环,向西一看,有七八个婆子丫环,各执兵刃,俱都绢帕绷头,围着一只野兽。银龙一看,并不知此兽叫什么名儿,只见一身黑毛,长五尺有余,银龙自幼惯走围场,在台湾没见过此物。萧家镇的人二百多家,全都以打猎为生,萧银龙在六七岁上,冬天萧三侠带领本村的众猎人,年年放火焚林,银龙对于各样飞禽走兽见过无数,就是没看见过这种野兽。丫环婆子枪刀齐上,也就是剁下几根黑毛来。银龙偶然想起此兽,
常闻人言有一种狗熊,此物能与虎斗,变戏法的将此物牙打落,将爪用火烙了,故能驯顺。此物专与虎斗,虎若是败了就走,这狗熊他不走,他仍在山坡等候。丫环婆子围绕着狗熊,那狗熊横冲竖撞。又听一婆子说道:“二姑娘快来吧。”就听那姑娘说道:“你们都是废物,若遇着虎应当怎办?那还不吓死呢?”银龙扭项向北观看,只见此女子银灰绢帕包头,银灰汗巾扎腰,外罩银灰斗篷,金莲窄小,银灰缎子软底鞋,在旁立着素袍亮银枪。伸手脱下斗篷,搭在松树枝上,伸玉腕将枪提起,由北向南奔黑熊而去。丫环婆子向两旁一闪,黑熊叫丫环婆子打得向前一撞,前爪绷,后脚蹬,姑娘亮银枪奔熊项上刺去,刺下一缕黑毛,黑熊两条前腿奔姑娘扑去,姑娘用枪杆照定黑熊后腿打去;黑熊又奔姑娘扑去,姑娘甩枪向熊头上砸去;黑熊向上一蹿,枪杆正打在黑熊脖颈之上。婆子在旁喊道:“咱们走吧,此物皮粗肉厚,打不了的。常言说得却好,为人不跟畜类生气。”姑娘用枪照定黑熊头上刺了一枪,向后倒退。先是人赶熊,到了此时黑熊赶人,有一丫环十三四岁,金莲窄小,走得慢点,黑熊向上一扑,将丫环左臂咬住。丫环哭叫:“众位姐姐婶子大娘救命!”内中有一个大脚的婆子,掌中一口大朴刀,照着黑熊头上一连就是三刀,熊头略微见点血迹。此时黑熊又奔大脚婆子扑来,那婆子撒腿就跑,黑熊在后面追赶不舍。正走在山坡下,银龙在山坡上看的真真切切,心中暗想:我可不当出头,我是出外的人,再说他们又是妇女们。又一思想,丫环、婆子又要被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今年才十四岁,还有什么嫌疑吗?思索至此,少爷是侠肝合义胆,遂将大氅脱下,拧成绳向腰间一围,一声呐喊:“黑熊不要伤人,少爷在此!”黑熊由南向北追人,银龙由山坡东面过来,正将黑熊挡住。伸手揠宝刀,无奈刀长抽不出来,抽出半尺有
余,仍然又将折铁宝刀还鞘,由绣花囊中取出毒药亮银叉。说时迟,那时快,一丈二的绒绳,六尺的银练子,套好了挽手藏在背后。黑熊前腿一绷,后腿一蹬,饿虎扑食,直奔少爷扑来。
少爷双手背着,抖手放出双叉,照定黑熊双睛打去,将叉抖回,摘下双叉,向绣花囊中而装。当时少爷也是忙啦,装在绣花囊内一只,那一只只将叉翅装入一个,翻手由背后撤出金背折铁宝刀,照定黑熊脖颈剁去,只听哧的一声,将黑熊剁为两段。
少爷向外纵身,抬腿用靴底擦刀,将宝刀擦毕,向背后插刀时,一歪身躯,绣花囊中的叉掉落尘埃。少爷也是斩了黑熊高兴,亮银叉落地并未留神,转身向南而去,又向东走去,不见少爷形影。
北面上姑娘与丫环看少爷失落了一宗暗器,男女授受不亲,不好明说告诉人家。丫环将叉拾起,叫道:“姑娘,您看这宗暗器真好看!拿到后寨,咱们练去吧。”姑娘说道:“人家男子的物件,咱们不能要。”丫环说道:“您要吧。”姑娘说道:“我不要。”丫环说着话,将叉装在姑娘兜囊之内。
且说小侠客低头一看,亮银叉丢了一只,想起方才斩熊向背后插刀时,许是掉在那里。小侠客复又返回原路寻找亮银叉。
姑娘见少爷萧银龙走来,遂对丫环说道:“你快将那亮银叉给人家送去吧。”丫环说道:“您怎么不给人家送去呢?”姑娘说道:“我是个姑娘,焉能在山内跟外来男子说话呢?”丫环说道:“您是姑娘,我也是姑娘。”说着话转身走去。姑娘无法,将叉由兜囊中掏出,影着身子递叉,小侠客用手提着大氅接叉。姑娘背着脸举着叉,说道:“你哪,接叉。”小侠客说道:“你就松手吧。”姑娘一松手,将叉扔在尘埃。姑娘站在下山坡,银叉向下滚,正滚在姑娘脚面上。银龙一看窄小的金莲,银灰缎子小鞋,上绣万字不到头。小侠客心中暗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