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侠剑 - 第 49 页/共 136 页

剑客将铁球放入口内一个,丹田一叫劲,一粒混元气,说了一个吞字。未吞铁卵之时说道:“我这招工夫莲花湖若有能会的,我将胜英与萧二侠陪到采莲大船,您收八十多岁一个徒弟,七   十来岁的两个徒弟,生死任凭寨主,到那时镖行之人,自然依寨主处治。老朽这一手儿,莲花湖的朋友寨主若是不行,请寨主鸣金收队,哈哈一笑,两罢干戈。”韩秀说道:“夏侯老义士,在下虽然年轻,不能无情。”韩秀将话说明,老剑客遂将铁球吞入腹中,老剑客七七四十九转,外有十三道横练。人生在世,吃七口饭,换一粒血水;七粒血水,换一粒胆水;七粒胆水,换一粒清水;七粒清水换一气;七气换一神。剑客十三道横练,金沙掌、银沙掌、铁沙掌、击石法、重手法、棉沙掌,两只脚马前一掌金,马后一掌银,西方金刚经,达摩老祖易筋经,踢柏木桩子的工夫,大脑壳一晃,油锤冠顶,两太阳砸砖,铁尺排肪。一运一粒混元气,离彩莲灯四五尺远,将铁卵吐出,正打向彩莲灯,只听“叭叉”一声,彩莲灯粉碎。老剑客五脏六腑,用一粒混元气向下一压,铁卵落在船干上,剑客捡在手中。剑客叫道:“总辖寨主请看,铁卵上一身血丝!”剑客说道:“众位寨主,哪位若有此功夫,老朽这里还有一个未用的铁球,还有七个彩莲灯呢。哪位若有此工夫,我和胜英拜他为师。”韩秀叫道:“列位寨主!有练过此功夫的吗?”大众俱各低头不语。剑客铁卵打碎彩莲灯,镇住两下的英雄,群雄纷纷议论。金头虎说道:“吞铁球我以为是变戏法耍钱呢,原来不是。这手功夫,我是老和尚看嫁妆,我是下世再见。”只见剑客躬身施礼,对韩秀说道:“凭总辖寨主少年英俊,交下我们这群老朋友,寨主岂不美哉?不是老朽逞能,请寨主鸣金收队,两下解和。”韩秀说道:“老义士以德爱人,这是成全我们两方,德莫大焉。老义士将胜老明公及萧老义士,您替我约请,到中平大寨,我要薄备水酒,咱们痛饮一回。”剑客说道:“韩寨主,你们两下打得血染战船,若到中平大寨饮宴,若有言语不周,反为不美。若打算交我师弟胜英,人长天也长,我   兄弟是好交友的人,请改日再会吧。”韩秀说道:“老义士,您能保胜老者永远不打莲花湖吗?”剑客说道:“这个我不敢保。我与胜英是弟兄,我最知道他,山河容易改,秉性最难移。   总辖寨主乃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我师弟胜英焉能再打莲花湖呢?寨主朋友甚众,若有不肖之徒,抢男霸女,我师弟就许打抱不平。那时我管不着。”韩秀思索:我不是老剑客的敌手,说话又甘又辣,真不愧剑客之名。思索至此,说道:“老义士,我鸣金收队,将您送出莲花湖吧。”剑客说道:“这倒不必,我会水,还是我自己打水中走吧。”说着话,遂一转身跳入水中,仍然挺立身躯,不用破风踏浪,直向北面去了。韩秀吩咐鸣金收队,有喽卒将大战船的锁链毛绳打开,大小船只风卷残云一般,俱归水师营去了,惟有由稻田载过胜爷来的王命、吴生的小船不要了。   此时剑客已然到了胜爷大船头,剑客身体矮小,萧爷和胜爷在船头上下腰,一人捋住剑客一只胳膊,水花一冒,水中钻出二位英雄,原来是鱼眼高恒高俊龙、混江龙于蓝。与剑客相见之后,暗中二人托着剑客的双足,故此剑客在水中露出多半截身体来。二龙遂上了大船。贾明喊道:“怎么我大爷在水中露磕膝盖呢?原来水中有抱粗腿的!”胜爷给大家介绍了一回,于蓝与大众相见,胜爷叫道:“萧三弟,于贤弟,若不是我徒弟于蓝送信,我可到不了莲花湖,全赖我这贫寒徒弟送信,才知此事。他在莲花湖后山打柴,后山山神庙有他娘亲居住,莲花湖耳目甚多,久后若走漏风声,我徒弟母子大有不便。萧三弟,于贤弟,你们四只大船一只小船,都是饱载,你们可以周济周济我穷徒弟,叫他将他的老娘背出莲花湖去,以免久后他母子受害。”于丰恒说道:“这是分所当然。若不是令徒,焉有我们全家的命在?”遂叫二位姑娘:“与你于蓝兄打点细软   物件奉送。”又腾出一只箱子,将化虎死尸成殓起来,在莲花湖河坡掩埋。于爷又说道:“我与萧三哥在苏杭买地造房,萧三哥也将家誊接回大清国。”胜三爷由莲花湖东回镖局子,老少男女众英雄,分道出离莲花湖,于爷的船出清江湖口,胜爷奔东去,没有会使船的,金龙说道:“三大爷,我拉着船吧。”   胜爷叫道:“于蓝,你由水中回山神庙,候三两天将你娘背出莲花湖去,住在西门外,别住大栈房,住一个单间房子,慢慢的将珠翠换成银子,置几间小房子,开一个小买卖,好好侍奉你的娘,候你娘百年后,你再到镖局子。我乃残年之人,倘若老夫不在世上,自有你黄三哥、杨五哥、张七哥等照应你。”   萧银龙道:“父亲,我不出清江湖,我跟我三大爷回镖局子。”   震三江萧三侠并不阻拦,银龙遂上了胜爷的船,萧三侠、于爷的船也就出清江湖口去了。胜爷与剑客大众,就用莲花湖王命、吴生的船,够奔东面而去。孟金龙下水拉着锁链,其行甚快,将船拉到稻田地,高恒先将剑客背过漩涡水,然后又背胜爷、黄三太、孟金龙、萧银龙等,背到东河坡,俱都更换衣服。胜三爷遂请安叫道:“师兄,请您在镖局子住几天吧,二师兄、四师兄常常提念您,很想念您的。”剑客叫道:“胜三弟,我暂且不上镖局子去,我有几句良言劝你,你在直隶莫州古城村已经置了几顷地,又在镇上设立几个小买卖,贤弟你够过啦,就当急流勇退。岂不闻古人云:伍子胥不听孙武之言,官至吴国大承相,吴王夫差卒赐子胥湛卢剑自刎;越国大承相不听范蠡之言,越王勾践亦赐剑自刎。官大则险,树大招风,贤弟你名高天下,四海皆闻,你栽了筋斗就没有小的。一家饱暖千家恨,自古冰火不同炉。贤弟你若有急难大事,愚兄若知道,一千里二千里,我必赶到,给你兄弟了解;我若不知呢,愚兄可就无法了。”胜爷叫道:“老恩兄金石良言,胜英非是不知,   无奈三太等年轻,李四爷秉性刚愎,他们顶立不住十三省镖局之事,我再给他们整理一二年,小弟回家,落一个无忧无虑的乡下老儿。”剑客闻听,长叹一口气,叫道:“贤弟,你这千金担子真放不下呀,三弟你诸事留神小心,大人物可要处处留神,你我改日再见吧!”破草鞋踢啦踢啦,霎时间踪影皆无。   胜爷叹道:“真乃是高人也!”遂率领金龙、银龙、高俊龙大众等回镖局子去了,分明是五龙二侠一位剑客,大闹莲花湖。   离镖局子剩二三十里地,沿路上吆吆喝喝,不必细表。正向前行走,由东北来了二三十人,正是李刚率人前来接应,李刚将胜爷迎上,共同回返镖局子,沿路上大概说说莲花湖之事,工夫不大,大家来到镖局子内。众人进了镖局子客厅,胜爷给大众引见。聋哑仙师问莲花湖之事,胜三爷细说剑客解重围,铁弹打碎彩莲灯。胜爷叫道:“道兄,我从此闲事不管,公平交易做买卖!”   胜爷回镖局子方才五六天,这日正然吃完早饭,忽然间镖局子大门外一阵大乱,趟子手回报:“胜三爷,大事不好了,今有江宁府的守备李大老爷、院衙门千总王老爷,带领江宁府的都头马快三班,有要紧的公事,见胜老达官。”老英雄闻听,捻髯思索,胜爷心中说道:“我近来闹恶声气甚大,闲居的朋友好几十位,也许是官面前来查访,查我的镖局子。我不免借事为由,将亲朋散去,留下三太等照管买卖。”胜爷遂站起身躯出门迎接,守备、千总俱各认识。见二位武官,胜爷向前请安行礼,说道:“二位大人有何公事?”守备、千总叫道:“胜老达官,这场官司够你打的!这不是讲话的所在。”胜爷遂请众人来到镖局子待客厅,路过东跨院,胜爷问道:“二位大人,但不知什么人将我告下?”守备李廷仁叫道:“王老爷,拿出公事来给胜老达官看看!”李廷仁叫道:“胜老达官,州府县   的官司好打,此事事关重大。”王千总将背后包裹打开,取出公事,乃是黄纸一张,递给胜爷观看。上面的字体乃是半行半草的八句诗,写得是很纯熟:“铁胆赃官王勋元,勾串镖行太不堪。诬害良民无其数,死走逃亡真可怜。愤气来到京城地,内院皇宫走一番。龙恩若降胜英罪,盗去宝灯定然还。”阅者诸君,这首诗句是江洋大盗所为,并没有平上去人。胜爷看罢,躬身说道:“二位大老爷明言赐教,我不明白什么是宝灯。”   守备说道:“头一句是状告钦差大人,大人的玉号就是勋元,皆因君臣办完朝事,谈论治国安邦之策,万岁圣主叫道:‘卿家,我国第一大臣,开国元勋!’王大臣驾前谢过龙恩。第二句说是钦差大人勾串保镖的,害的良民百姓太多啦,死逃甚众,因此一愤到了北京,才夜入皇宫内院。就是第七句,胜老达官大有关系,龙恩若降胜英罪,盗去宝灯定然还。”胜爷闻听,颜色变更,如同木雕泥塑的一般,浑身立抖,说道:“二位大老爷,是锁拿小民胜英到院署吗?”守备说道:“这道懿旨一下,摆香案接旨开读,万岁特派钦差大人办理此案,一百天万寿灯与贼人一并入都。若是有灯,没有盗灯的贼人,不必专折上奏;拿住盗灯的贼没有灯,也不必专折上奏。宝灯与贼人解往京都,不是康熙万岁审问,就是太后佛爷亲审。此宝灯来历甚重,皆因为吴三桂赶走闯王,李太罕老爷未登大宝,让与阿哥顺治,更年改月,屑大清国,一统华夷,口外四十八家达王进宝,大小宝珠有千余颗。有大臣派能工巧匠,攒成传国之宝,翠玉珠宝攒成,名曰‘九凤珍珠百宝灯’,价值连城,世间罕有。太后老佛爷办万寿,在万寿宫悬挂此灯。今年老佛爷办万寿,头日挂上此灯,第二日不见灯影了,万寿宫的太监启奏万岁,万岁母子御览宫墙上题的这八句诗,万岁下旨派翰林院将此诗套写下来,康熙万岁的圣旨,太后老佛爷的懿旨,加紧的   公事,派钦差王大人办理此案。”胜爷说道:“我情屈命不屈,小民只可听审。”守备说道:“接到懿旨时,合城文武官俱都惊惶,惟有钦差大人谈笑自若。大人派我二人来请胜老达官到院署,共议此事。”胜爷说道:“二位大老爷,我胜英乃是百姓,这样的重案,太后与圣主俱都知道小民胜英,若说请小民去院署,岂不是藐视国法吗?二位大老爷,请与小民带刑具,不然小民可不敢从命。”李廷仁说道:“胜老达官知礼君子。”   遂叫道:“头目,给胜老达官挂上线吧!”府中都头遂叫道:“胜老达官,您屈尊点吧!”胜爷说道:“公事公办。”一低头,都头取出钢练子,耀眼铮光,一抖钢练,锁到脖项。胜老者一飘银髯,说道:“闷在镖局坐,祸从天上来。未想到我胜英成了犯法之人了。”   正在此时,由东跨院门外,跑来二十余人,头一位身高八尺半有余,第二位身量矮小,大声喊叫:“将胜三爷锁啦!打啊!”您道,来者二人是谁?头位乃大汉金龙,第二位乃金头虎贾明。班头一看,默默发怔。胜爷一飘银髯,用手点指:“你们哪一个向前进,双腿砸折!你们俱都退去。”金龙、贾明说道:“杨香五小子,这都是你的坏主意。”二人诺诺而退。   胜爷躬身施礼,叫道:“二位大老爷恕过百姓无知,他们俱都是吃酒带醉,素常奉公守法,骤然听说立拘锁拿,不知何事,故此唐突众差官老爷。二位大老爷请暂坐一时,我将镖行之人俱都唤至面前,将我的官司告诉他们大家,以免他们挂念猜疑。”   胜爷遂叫道:“三太,将你的叔叔大伯兄弟哥哥们,俱都请来、向众差官行一个礼,不许多言,老夫有话说。”三太去不多时,先来了三位老者,一位道人,慈眉善目,道骨仙风,另有一分出尘逸世的表面,蓝布的道服,向二位武官打了两个稽首:“无量佛,贫道稽首过去。”语毕,遂向东边站立。又一位赤红脸   的老和尚,向守备、千总打了两个问讯,遂说道:“阿弥陀佛,贫僧问讯过去了。”语毕,向西边站立。一个魁伟大个的老者,面带不悦之容,向守备、千总作了一揖,遂说道:“在下李刚,拜见差官大老爷。”语毕,站立东面。其余丑丑俊俊、高高矮矮、胖胖瘦瘦,俱都向二位千总、守备施礼,共合有百十余位,站在两边。胜爷叫道:“三太,我与众位高亲贵友,将话说完,你将公事高声诵念一遍。”黄三太遂将公事拿起,高声诵道:“铁胆赃官王”念至此,不敢念钦差的名字,念了“大人”二字,“勾串镖行太不堪。诬害良民无其数,死走逃亡真可怜。愤气来到京城地,内院皇宫走一番。龙恩若降胜英罪,盗去宝灯定然还。”三太念毕,胜爷叫道:“老少高亲贵友,这不是江宁府的官司。现有大胆飞贼状告于我,江宁府文武大老爷不能护庇我,因为是太后懿旨,康熙的御旨,我是情屈命不屈,谁人敢抗旨不遵王法?要将我打在木笼囚车,解在北京御审。大概康熙是明君,老太后是慈善的太后,大概不能剐我这样年迈之人,不是杀就是绞罪。你们众位都有武学的工夫,知道我胜英冤枉,若是扰闹官方,叫旁人谈论胜英打了官司,他的朋友不法,扰闹文武衙门,我胜英担此叛逆之名。众位,我这大年纪,众位不能帮我别的,真个帮我一个叛逆之名吗?   我若解往北京,无论老少亲友,跟去三两位,带上一二百银子,要是绞了,可就省事了;若是杀,恳求官人刽子手,四针缝上头,你们给我买一口薄木的棺材,横竖不要多花银钱。或买两匹骡马,或雇两匹骡车,将我搭在骡车上,将我寿木驮到直隶莫州古城村,交给我那苦命冤家胜奎,我死在九泉下,感众位亲友之盛情了。那时节镖局子一关门,三太老少等众位各归故里,从今后安分守己,纳享清福,道兄、弼昆贤弟,二位各归庙去,从今后我与众位老少亲友永诀矣,再不能相见了。”胜   爷语至此,一飘银髯,泪如雨下。诸公,可不是胜爷畏死贪生,胜爷是舍命交友之人,如今他老人家这一落泪,可是舍不得众位宾朋。胜爷遂叫道:“二位上差,请带胜英院衙赴审去吧!”   胜老者与众官人到了镖局子大门外,大门外早有大车三辆,胜爷抱腕当胸,叫道:“二位大老爷,小民要上车了!”胜爷一跨外辕,转身向车当中一坐,叫道:“众位上差,请上车来看守小民!二位大老爷请上尊骥。”守备与千总坐下马,掌中枪,前后跟随,府县的马快班头,各抱单刀花枪、七节鞭、九节鞭,围绕护着车。李廷仁坐下马,掌中枪,在头前引路;王千总坐下马,掌中刀,后面跟随,车行如飞。老少镖头站在镖局门口张望,没有敢多说一言的,惟有黄三太用右衣袖遮住了自己脸面,暗中擦泪。只见车辆被尘土遮住,由大路进城院署公厅去了,由西院门进院衙门,守备、千总二人说道:“胜老义士,请下车吧。”胜爷答道:“且慢,等提差的时候,我再下车。”回事处差官房出来了五六位,大家俱都叫胜爷下车,说道:“胜老义士请下车来,过堂提差再说。”胜爷下车,进差官房落座。大众正在谈话之际,由外面进来一人,年在四十来岁,差官对胜爷说道:“这是管家二爷。”胜爷站起身躯行礼道:“求管家老爷多多照拂。”管家说道:“胜老义士哪里话来?”说着话管家看了看,遂出离了差官房,工夫不见甚大,回来说道:“大人有话,不过堂,叫胜老义士书房相见。”胜爷心中暗想:不过堂,是什么意思呢?不由得一阵发愣。大众说道:“胜三爷请书房去吧。”管家二爷引路,众人陪着来到书房门口外,差官说道:“这就是大人的书房。”管家二爷启帘拢向里回话,遂来到大人面前回禀道:“十三省总镖局镖头胜英到啦。”就听书房说话声音洪亮,说道:“有请胜老达官!”   管家二爷赶紧掀着帘子说道:“胜老义士,大人有请。”胜爷   此时低头暗想:大人有请,是何缘故?我焉能担得请字?遂低头不语。督府提辖在一旁跟着站立,大家说道:“胜老义士请吧。”胜爷伸手将鸭尾巾绢帕撤下放于尘埃,将大氅整了整,将发向后一推,众差官看着莫不起敬。胜爷一进书房门口,匍匐在地,肘膝而行,口中叫道:“大人在上,草民胜英拜参虎驾!”忠良爷说道:“胜老义士,一家饱暖千家怨,这场官司并非是告老义士一人,头一句是告本督院。本督院未曾刮削地皮,贪赃受贿,此贼天良丧没,胆大包天,诬告你我,虽然是诬告,也如同百姓起诉一样。当今万岁不重用本督院,焉能钦派我王羲查办南七省?臭贼就这样告状,难道本督院还丢官罢职不成?本督院专折上奉,折篇上多说几句话,保镖的公平交易,对于商民有莫大的关系,贼人不能得其逞,诬告良民,以便贼人朋伙抢劫,这都是我办理不善,才有这江洋大盗,叫百姓受此不白之冤。胜老达官,你站起来,本督院与你有话说。”   胜爷说道:“小民斗胆也不敢。”忠良低头一看,胜爷明煌煌锁套脖颈,大人说:“我叫你们去请胜老达官,为何加刑?快打了去。”差官当面将刑具给胜爷撤去。钦差大人说道:“事到临头不得自由,本督院奉烦老义士为原办,公事三两天之内差官必送到镖局子。府里明文,县里批票,本督院堂谕,老达官找万寿灯,捉拿盗灯之贼,镖行人如不敷用,本督院派差官帮助胜老达官去办理。太后老佛爷的懿旨,当今万岁的圣旨,一百天贼灯一并入都,老义士急速办理。老义士请到差官房,与众差官们饮酒去吧。”胜爷磕头谢恩,然后跪着倒退,到了书房门口。差官伸手相搀,胜爷不敢正面看忠良,回头以白眼观看,忠良虽然便衣,严肃正气令人可畏。书房中陈列帅印,故此令人胆寒。众差官陪着胜爷来到差官房,众差官道:“老义士,大人吩咐,咱在差官房喝酒吧。”胜爷说道:“不敢不   敢,若不是众位差官大人的维持,忠良爷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这都是众位大人的维持,要不然胜英的老命堪虞。”此时院衙内人山人海,俱都来看热闹。早有绅耆等要递连环保,众绅耆也不知道是什么官司,全都替胜爷担忧。工夫不大,见众差官老爷陪着胜爷出离书房,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来到西院门,胜爷与差官施礼告辞。胜爷一看西院门外人群之中,早有黄三太、张茂龙蔽往西院门外,胜爷瞪了三太一眼,三太等随在胜爷背后,出离西院门不远,欧阳德、邱成再向西去到西门沿,杨香五、贾明蔽住西门,胜爷说道:“你们快随老夫回镖局子。”   西门外侯华璧、高俊龙也来迎胜爷。走到西下关,胜爷对众人道:“这是忠良爷为国为民,真是明镜高悬。若不分贤愚好歹,打在木笼囚车,定有是非,小弟兄们必然拚命。”忠良爷这一派胜爷原办之人,把胜爷性命保住。   胜爷回到镖局子,老少镖头俱都一怔,这样重大的案子,胜爷安然而归,聋哑仙师念了一声无量佛:“善哉,善哉。”   又说道:“众位都要去扰闹院衙,又有预备砸木笼囚车的,你们看胜施主安然而归。”诸葛道爷问道:“胜施主怎么过的堂?”   胜爷说道:“并没过堂,大人爱民如子,两袖清风,以恩德待人,派我为原办,捉拿盗灯之贼寻找万寿灯。打探万寿灯与贼人之时,倘若镖局子人少,钦差大人派差官帮办。”诸葛道爷又问道:“公事呢?”胜爷说道:“大人三两日内派差官送来,府里县里都有公事,大人亲下堂谕。”聋哑仙师说道:“此事必须先派镖行大众出去访察。”胜爷遂派了三人一拨,五人一伙,出去访察,三五日回来报告,不许耽误工夫,胜爷在镖局子听信。三日回来一拨,五日回来一伙,俱都不知贼人下落,宝灯何在,无影无形。胜爷闻听,唉声叹气道:“为我一个百姓,大人若是丢官罢职,有多冤哪。胜英生不如死。”老英雄   终日愁眉不展,聋哑仙师劝解说道:“事缓则圆,胜施主若受了急,此事更不能办了。”胜爷说道:“公事已然送到,这几天尚无下落,可哪里去找?连一点踪影没有,岂不难死我也。”   大家正在谈话之际,看门的趟子手慌慌张张向里跑,叫道:“老达官爷,外边有汉奸拜见你老人家!”胜爷说道:“镖局子真是不能久长,你们这看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什么叫汉奸来拜望啊?”趟子手说道:“此人自称汉奸,老达官爷您不信,您亲自看去,真正是汉奸,错了管换。”胜爷嗔道:“你们这叫怎么说话?”老趟子手说道:“现在这热的天气,戴皮帽子,穿狐皮马褂,棉鞋,白绫子棉袜子,掀开皮衿给我看看,老羊皮的桶子。”聋哑仙师在旁微微冷笑说道:“胜施主喜信来了。”胜爷说道:“道兄,您也拿我取笑吗?我都急得誓不欲生啦。”聋哑仙师说道:“不然。这不是欧阳天佐,就是欧阳天佑,不是欧阳德的父亲,就是欧阳德的大伯。这二位专管南七北六十三省江洋大盗,不论什么贼都瞒不过他二人去,别号叫贼魔。”胜爷说道:“如此说来必须迎请,这都是我换命的朋友。”胜爷在前,三老及僧道俗在后,迎至镖局子大门,就听有人喊叫辱骂:“这个镖局子人杂乱,这镖局子有秃和尚,叫什么红莲罗汉,法名叫弼昆吗?还又叫长老,我看他是秃驴。   有个老道吗?叫什么聋哑仙师装聋哑,我看他是一个杂毛。有个胖子叫李刚,我看是大肚子四儿。除去我胜三哥,没有好人,都是王八羔子。”胜爷在前一看,原来是大义士天佐。胜爷抢行几步上前,说道:“大义士来也。”蛮子提起皮袄,跪在胜爷的面前:“唔呀,老哥哥可好?久违久违。”胜爷伸手相搀。   蛮子见了和尚、老道,说道:“杂毛,秃驴,我给你们磕头不磕头?”说着话,与胜爷拉着手,来到大厅。胜爷叫道:“欧阳贤弟请坐!”欧阳天佐说道:“不能,不能。有老哥哥,我   不能上座。一边老道,一边和尚,那边李四,这边是我。”从人献过茶水,李四爷性急,遂说道:“蛮子,休要取笑,胜三哥正在急难之间,你可曾知晓珍珠灯落在何人之手?”欧阳老爷说道:“怎么我来就有病?我从此路过,探望哥哥,我知道什么灯啊宝啊?”弼昆长老说道:“你别取笑啦,大众都在焦急之间,皇上的万寿灯被贼人盗去,状告胜施主。”欧阳天佐答道:“我焉能知道什么叫万寿灯啊?”诸葛道爷说道:“你别饱汉不知饿汉饥啦,太后老佛爷的万寿灯。”欧阳爷说道:“你别挤兑我,我给打个金灯,金灯换银灯,炮打襄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