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集校 - 第 49 页/共 51 页
「摽」,黄本作「标」。
刘邵赵都。
「邵」,黄本作「劭」。《校证》:「『劭』,冯本、汪本作『邵』。」《补正》:「『劭』,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梅本、谢钞本、汇编本、张松孙本作『邵』;《子苑》、《文通》二五引同。《秘书本》作『卲』(原作邵,据《校注》改);《历代赋话续集》十四引同。按『邵』字是。已详《事类》篇『刘劭赵都赋』条。」《汇校》:「按:作『劭』是。」按此当以《魏志》为正,说见上。从黄本改。
则百壹摽其志。
「摽」,黄本作「标」。
嵇康师心以遣论。
范校:「铃木云:梅本校『遣』疑作『造』。」《校证》:「『遣』,梅云:『疑作造。』」《校注》:「按『遣』字自通,无烦它改。」《补正》:「按《哀吊》篇『以辞遣哀』,《声律》篇『故余声易遣』,其『遣』字义与此同,是『遣』字不误,何必改作!《子苑》引亦作『遣』。」《考异》:「按:『遣』字不误,字义为长。」
奕奕清畅。
「奕奕」,范注本作「弈弈」,范校:「铃木云:嘉靖本、梅本、冈本作『奕奕』。」《义证》作「奕奕」,并引《斟诠》云:「奕奕,闲雅姣美之貌。《诗商颂那》:『万舞有奕。』传:『奕奕然闲也。』又《诗鲁颂閟宫》:『新庙奕奕,奚斯所作。』笺:『奕奕,姣美也。』」按《说文》大部:「奕,大也,从大,亦声。《诗》曰:奕奕梁山。」《诗大雅韩奕》:「奕奕梁山,维禹甸之。」毛传:「奕奕,大貌。」《小雅巧言》:「奕奕寝庙。」毛传:「奕奕,大貌。」又《商颂那》:「万舞有奕。」毛传:「奕奕然闲也。」朱熹集传:「奕奕然有次序也。」《诗鲁颂閟宫》:「新庙奕奕,奚斯所作。」郑笺:「奕奕,姣美也。」《说文》廾部:「弈,围棊也。」《方言》卷二:「奕,偞容也。自关而西凡美容谓之奕,或谓之偞。宋卫曰偞,陈楚汝颍之间谓之奕。」卷五:「围棋谓之弈。自关而东齐鲁之间皆谓之弈。」弈、奕音同义别,然古书多混用。《后汉书祭祀志下》:「《月令》有『先荐寝庙』,《诗》称『寝庙弈弈』,言相通也。」《仪礼》卷二十四贾公彦疏引郑注云:「五寝,五庙之寝。天子七庙,唯祧无寝,《诗》云:『寝庙奕奕。』相连之貌。」又《郡国志一》:「夏阳有梁山。」李贤注:「《诗》云:『弈弈梁山。』在县西北。」《文选》卷二十四陆机《赠冯文罴迁斥丘令》:「弈弈冯生,哲问允迪。」李善注:「《方言》曰:自关而西,凡美容谓之弈弈。」均二字相通之证。此作「奕奕」为是。
左思立才。
「立」,黄本作「奇」。《义证》:「『奇』,元刻本、弘治本、冯校本作『立』。」《校证》:「冯本、汪本、畲本、两京本、王惟俭本、《诗记》别集四、《六朝诗乘总录》『奇』作『立』,即『奇』之坏文。徐校作『奇』。」《考异》:「按:立奇并通,从『立』为长。」按《汇校》「立」字误作「玄」。从黄本改。
尽锐于三都。
《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日本刊本、王谟本,『锐』作『粹』,误。」按《史记吴王濞列传》:「以梁委吴,吴必尽锐攻之。」作「粹」者乃涉下文而误。
辞自和畅。
「自」,黄校:「疑作『旨』。」范校:「铃木云:诸本作『自』。」《校证》:「何校、黄云:『自疑作旨。』」《义证》:「何焯批:『自疑作旨。』黄校从之。」又引《缀补》云:「『旨』,俗书作『』,与『自』形近,又涉下文『自外』字而误。」《考异》:「按:上称敏给,承『自』字亦是,不烦改从。」《后汉书郅寿传》:「寿以府臧空虚,军旅未休,遂因朝会讥刺宪等,厉音正色,辞旨甚切。」《三国志魏书陈留王纪》:「(咸熙元年辛未诏)乃心款诚,形于辞旨。」又《刘桢传》裴注引《文士传》:「桢辞旨巧妙。」《蜀书许靖传》:「靖与曹公书曰:……昔在会稽,得所贻书,辞旨款密,久要不忘。」《高僧传译经上康僧会传》:「曲得圣义,辞旨文雅。」又《义解释玄畅传》:「畅刊正文字,辞旨婉切。」《晋书孙盛传》:「盛与(桓)温笺,而辞旨放荡。」又《忠义刘沈传》:「及申理张华,皆辞旨明峻。」例多,不徧举。此作「旨」是,「自」字盖涉下「非自外也」而误。从黄校改。
锺美于西征。
《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征』误『京』。」按《文选》卷十《纪行下》潘安仁《西征赋》注引臧荣绪《晋书》:「岳为长安令,作《西征赋》述行,历论所经人物山水也。」李善注:「岳,荥阳中牟人。晋惠元康二年,岳为长安令,因行役之感,而作此赋。岳家在巩县东,故曰《西征》。」王校是。
士龙朗陈。
「陈」,黄本作「练」,黄校:「元作『陈』,王青莲改。」《校证》:「『练』元作『陈』,梅据王嘉弼改,徐校同。按王、徐改是。《事类》篇有『明练』语。」《补正》:「按『练』字是。何本作『练』,《文通》引同。《事类》篇『子建明练』,『明练』与『朗练』同。《尔雅释言》:『明,朗也。』《晋书傅祗传》:『以才识明练称。』又《谢沈传》:『明练经史。』《颜氏家训勉学》篇:『但明练经史,粗通文意。』」《考异》:「按:梅本是。」按《三国志魏书满田牵郭传》评曰:「满宠立志刚毅,勇而有谋。田豫居身清白,规略明练。」《世说新语品藻》:「司马文王问武陔:『陈玄伯何如其父司空?』陔曰:『通雅博畅,能以天下声教为己任者,不如也。明练简至,立功立事,过之。』」此作「练」是。从黄本改。
以识检乱。
《校证》:「『乱』,王惟俭本作『辞』。」
孙楚缀思,每直置以踈通。
范注:「《晋书孙楚传》:『楚才藻卓绝,爽迈不群,多所陵傲,缺乡曲之誉。晋文帝遣符邵、孙郁使吴,将军石苞令楚作书遗孙皓。』本传及《文选》均载楚书。观其指陈利害,深切着明,措辞率直,无所隐避,殆所谓直置踈通也。『直置』不可解,『置』或『指』之误欤?」《校注》:「按范说误。此二句当是指其诗言,非谓所作《遗孙皓书》也。『子荆零雨之章』,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曾称之;锺嵘《诗品中》亦特为标举;萧统且以入《选》。『直置踈通』,盖即休文所谓『直举胸情,非傍诗史』也。《文镜秘府论》地卷《十体》篇:『直置体者,谓直书其事,置之于句者是。』是『置』字未误。《宋书刘穆之传》:『穆之曰:……而公指刘裕功高勋重,不可直置。』又《谢方明传》:『(刘穆之)白高祖曰:谢方明可谓名家驹,直置便自是台鼎人。』《梁书文学下伏挺传》:『挺致书(徐勉)以观其意曰:……怀抱不可直置。』《江文通集杂体诗殷东阳》首:『直置忘所宰。』《庄子马蹄》篇『命曰天放』成疏:『直置放任,则物皆自足。』亦并以『直置』连文。评文论事皆用此二字,足见为当时常语。」《补正》:「《子苑》同今本。」《义证》引吴林伯《文心雕龙校注商兑》云:「按《书品宗炳》:『放逸屈摄,颇效康许,量其直置孤梗,是灵运之流。』江淹诗云:『直置忘所宰。』『直置』本为成词,不烦改字。《广雅》:『直,正也。』《知音》『置辞』,《广韵》:『置,设也。』直置,谓正直设辞。《晋书孙楚传》称楚『爽迈不群,多所陵傲』,常意不自得。观其《征西官属送于陟阳候作诗》,沿庄周《齐物》之论,泯离合、死生、吉凶、大小之知,以此消遣人间烦恼。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曰:『子荆零雨之章』能『直举胸臆』。其《井赋》表示『绝彼淫俗,安此朴真,俗尚其华,我笃其信』。《为石苞与孙皓书》劝皓降晋,指陈利害,深切着明。这些都是『直置疏通』之证。」按《文选》卷三十一江淹《杂体诗拟殷东阳》:「直置忘所宰,萧散得遗虑。」《类聚》卷十六引魏温子升《常山公主碑》曰:「若上元之隔绛河,直置清高;类姮娥之依桂树,令淑之至。」卷三十二引梁元帝《代旧姬有怨诗》:「门前杨柳乱如丝,直置佳人不自持。」《齐民要术》卷一《种谷》:「夏种欲浅,直置自生。」又卷四《种桃柰》:「直置凡地则不生,生亦不茂。」「直置」即直接放置也。《校注》是。
傅玄篇章。
「玄」,黄本作「元」。《校注》:「按『元』当以各本作『玄』。《诗纪别集》四、《喻林》八九、《文通》引并作『玄』。」按黄本乃避清讳改。
并杶干之实才。
「杶」,黄本作「桢」,黄校:「汪作『杶』。」《校证》:「『桢』,冯本、汪本、两京本、王惟俭本、《诗纪》、《六朝诗乘》作『杶』。」《补正》:「『桢』,黄校云:『汪作杶。』元本、弘治本、活字本、张本、两京本、胡本、训故本、四库本亦并作『杶』;《诗纪别集》、《子苑》引同。按『杶』字与文义不符,非是。《后汉书卢植传》:『(曹操)告守令曰:(卢植)学为儒宗,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也。』《三国志吴书陆凯传》:『(上疏)……姚信﹑楼玄﹑贺卲﹑张悌﹑郭逴﹑……或清白忠勤,或姿才卓茂,皆社稷之桢干,国家之良辅。』例多不再列。并以『桢干』为言。畲本、何本、王批本、梅本、凌本、合刻本、谢钞本、汇编本等作『桢』,未误;《喻林》八九、《文通》二五引同。《程器》篇赞『贞干谁则』作『贞』,乃『桢』之借字。《论衡语增》篇:『夫三公鼎足之臣,王者之贞干也。』即作『贞』。」《考异》:「按:杶桢见《禹贡》,桢干见《费誓》。杶为琴材也,并有所本,杨校非。」《义证》:「《书费誓》:『峙乃桢干。』干亦作干。桢干,支柱,骨干。亦作贞干。《论衡语增》:『夫三公鼎足之臣,王者之贞干也。』」按《汉书匡衡传》:「(衡上疏)朝廷者,天下之桢干也。」《说文》木部:「干,筑墙端木也。从木、声。」徐铉注:「今别作干,非是。」段注:「干,俗作干。」《尔雅释诂下》:「桢、翰、仪,干也。」《释文》:「干,本又作干。」邢昺疏:「释曰:舍人曰:桢,正也,筑墙所立两木也;翰(据阮元挍勘记应作干),所以当墙两边障土者也。《大雅生民》云:『维周之桢。』又《崧高》云:『维周之翰。』仪表亦体干也。」《法言五百》:「经营然后知干、桢之克立也。」李轨注:「干、桢,筑墙版之属也。言经营宫室,立城郭,然后知干、桢之能有所立也;建宗庙,立社稷,然后知礼乐之能有所成也。」王荣宝疏:「《说文》:『干,筑墙端版也。从木、声。』干即『干』之俗体。《六书故》引唐本《说文》有此字,盖隶变为已久也。《书费誓》:『峙乃桢干。』马注云:『桢、干皆筑具,桢在前,干在两傍。』《说文》『栽』篆下段注云:『古筑墙先引绳营其广轮方正之制。《诗》曰:俾立室家,其绳则直。是也。绳直则竖桢干。题曰桢,植于两头之长杙也;旁曰干,植于两边之长杙也。植之谓之栽。栽之言,立也。而后横施版于两边干内,以绳束干实土,用筑筑之。一版竣,则层絫而上。《诗》曰:缩版以载,捄之仍仍,度之薨薨,筑之登登。是也。』……经营以喻为国,干、桢以喻贤才,作室非干、桢不立,为国非贤才不成。《诗嵩高》云:『维申及甫,维周之翰。』毛传云:『翰,干也。』又《文王》云:『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传云:『桢,干也。』桢、干对文则异,散文亦通。」《国语晋语四》:「爱亲明贤,政之干也。」韦昭注:「干,桢干也。」《说文》木部:「杶,木也,从木,屯声。《夏书》曰:杶干栝柏。」段注:「《禹贡》:杶、干、栝、柏。《释文》:杶本有作櫄。《山海经》:成侯之山,其上多櫄木。郭曰:似樗树,材中车辕。」此作「桢干」是,从黄本改。从
选赋而时美。
「选」,范校:「铃木云:当作『撰』。」《校证》:「『选』,铃木云:『当作撰。』按『撰』、『选』古通。《史记司马相如传》:『历撰列辟。』集解:『徐广曰:撰,一作选。』《正纬》篇:『曹褒撰谶。』唐写本『撰』作『选』,是其证。又日本刊本『时』作『辞』。」《校注》:「按『选』读为『撰』。严可均《全晋文》卷五九所辑子安文,以赋为最多;其《啸赋》,曾选入《文选》。」
曹櫖清靡于长篇。
「櫖」,黄本作「摅」。《汇校》:「按:作『摅』是。『扌』旁偶误为『木』。」范注:「曹摅,字颜远。《晋书》在《良吏传》。《文选》载其五言《思友人》诗、《感旧》诗各一首。《文馆词林》载《赠韩德真》、《赠石崇》、《赠王弘远》、《赠欧阳建》、《答赵景猷》五首,并四言长篇,殆即彦和所指。」按从黄本改。
李膺辨切于短韵。
「李膺」,黄本作「季鹰」。《校证》:「『季鹰』,冯本、汪本、畲本、谢钞本、《诗纪》误作『李膺』。」《义证》:「『季鹰』,元刻本作『李膺』。」范注:「《文选》张季鹰《杂诗》注引王俭《七志》曰:『翰,字季鹰,文藻新丽。』」《校注》:「《世说新语识鉴》篇刘注引《文士传》:『张翰,字季鹰。有清才美望,博学善属文,造次立成,辞义清新。』足与此说相印证。」按李膺见《后汉书党锢列传》,不以文名。此作「季鹰」是。从黄本改。
孟阳景福,才绮而相埒。
「景福」,黄本作「景阳」。《补正》:「『景阳』,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王批本、梅本、凌本、合刻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清谨轩本作『景福』,《子苑》、《文通》引同。四库本剜改为『阳』。梅庆生于『景福』下注『殿赋』二字。冯舒云:『福当作阳。』何焯说同。按史传未言张载撰有《景福殿赋》,梅注二字误。舍人一则曰『才绮而相埒』,再则曰『可谓鲁卫之政,兄弟之文也』,则当以作『景阳』为是。」按《诗品序》:「晋太康中,三张、二陆、两潘、一左,勃尔复兴,踵武前王,风流未沫,亦文章之中兴也。」曹旭《诗品注》:「三张:指张载、张协、张亢三兄弟。《晋书张亢传》:『亢字季阳。才藻不逮二昆,亦有属缀,又解音乐伎术。时人谓载、协、亢、陆机、云曰「二陆」「三张」。』张载字孟阳,见『下品张载』条。张协字景阳,见『上品张协』条。张锡瑜《诗平》曰:『三张本谓张载兄弟。载,字孟阳;协,字景阳;亢,字季阳。所谓二陆入洛,三张减价者也。但亢诗无闻,品所不及。则此三张,内当有茂先而无季阳。「中品鲍照」条以景阳、茂先并称二张,可证。黄叔琳谓当数亢,不当数华,盖未见及此耳。』」《晋书张载传》史臣曰:「孟阳镂石之文,见奇于张敏;蒙汜之咏,取重于傅玄,为名流之所挹,亦当代之文宗矣。景阳摛光王府,棣萼相辉。」此作「景阳」是。《景福殿赋》乃魏何晏作。从黄本改。
刘琨雅壮而多风。
《校证》:「『风』,王惟俭本作『讽』。」按《汉书扬雄传下》:「雄以为赋者,将以风也。」颜注:「风读曰讽,下以讽刺上也。」
仙诗亦飘飘而陵云矣。
「陵」,黄本作「凌」。《校注》:「『凌』,元本、活字本、两京本、胡本作『陵』。按『飘飘凌云』,用司马相如奏《大人赋》事,《史记相如传》作『凌』,《汉书》作『陵』。『凌』、『陵』古通。以《风骨》篇『相如赋仙,气号凌云』例之,作『凌』前后一律。」按《史记司马相如列传》:「相如既奏《大人之颂》,天子大说,飘飘有凌云之气,似游天地之闲意。」《汉书司马相如传下》:「相如既奏《大人赋》,天子大说,飘飘有陵云气游天地之闲意。」《汉书扬雄传下》:「往时武帝好神仙,相如上《大人赋》,欲以风,帝反缥缥有陵云之志。」《史记秦始皇本纪》:「卢生说始皇曰:……真人者,入水不濡,入火不爇,陵云气,与天地久长。」《后汉书冯衍传下》:「衍不得志,退而作赋,又自论曰:……疆理九野,经营五山,眇然有思陵云之意。」凌与陵通,毋须改。
孙盛子实,文胜为史。
「子实」,黄本作「干宝」,黄校:「元作『子实』。」《校证》:「『干宝』原作『子实』,梅改,徐校同。王惟俭本亦作『干宝』。」《校注》:「按徐校是。训故本正作『干宝』。当据改。」《考异》:「梅本『子实』作『干宝』。注云:『元作子实。』立斋按:梅本是。」《义证》:「『干宝』,元刻本、弘治本作『子实』,冯校本作『干宝』。……《时序》篇:『其文史则有……孙、干之辈,虽才或浅深,珪璋足用。』」按《史传》篇范注:「《隋志》:『《晋纪》二十三卷。(干宝撰。讫愍帝。)』考证云:『《晋书干宝传》:宝字令升。着《晋纪》,自宣帝讫于愍帝,五十三年,凡二十卷。其书简略,直而能婉,咸称良史。《史通内篇》论二体曰:《晋史》有王虞,副以干《纪》。又曰:干宝著书,盛誉丘明而深抑子长。其义云:能以三十卷之约,括囊二百四十年之事,靡有遗也。又《载言》篇曰:『干宝议撰《晋史》,以为宜准丘明,其臣下委曲仍为谱注。』又《论赞篇》曰:必择其善者,干宝、范蔚宗、裴子野,是其最也。《序例》篇曰:『惟令升先觉,远述丘明,重立凡例,勒成《晋纪》。邓孙以下,遂蹑其踪。必定其臧否,征其善恶,干宝、蔚宗,理切而多功,邓粲、道鸾,词烦而寡要。』《唐志》编年类有干宝《晋纪》四十卷,正史类又有干宝《晋书》二十二卷,自是重出。』」此作「干宝」是,从黄本改。
孙绰规旋以矩步,故伦序而寡状。
《校注》:「按『状』疑当作『壮』。舍人谓其『伦序寡壮』,盖如锺嵘《诗品序》之评为『平典似《道德论》』然也。兴公诗由《文馆词林》所载四首及江淹所拟者观之,确系『规旋矩步,伦序寡壮』。」范注:「孙兴公《游天台山赋》多用佛老之语,不甚状貌山水;与汉赋穷形尽貌者颇异。」牟注:「寡状,缺乏形象描绘。」按作「状」通。
殷仲文之孤兴。
「孤」,黄校:「疑作『秋』。」范校:「顾校作『秋』。」《校证》:「『孤』,何校、黄注云:『疑作秋。』……顾校作『状』。案仲文《南州桓公九井作诗》有『独有清秋日,能使高兴尽』之句。」《补正》:「『孤』,黄校云:『疑作秋。』此袭何焯说。按《文选》载仲文《南州桓公九井作》诗,有『独有清秋日,能使高兴尽』句,何氏盖据此为言。然由江淹《杂体诗殷东阳》首标目为『兴瞩』,及所拟全诗观之,『孤』字不误。『孤兴』与下句『闲情』对。『孤兴』二字出《文赋》(《子苑》同今本)。」《考异》:「按:上有『独有』一辞,『孤』字不误。」按《论衡自纪》篇:「士贵故孤兴,物贵故独产。」《文选》卷十七陆机《文赋》:「或托言于短韵,对穷迹而孤兴。」李善注:「短韵,小文也。言文小而事寡,故曰穷迹;迹穷而无偶,故曰孤兴。」《晋书隐逸孟陋传》:「陋少而贞立,清操绝伦,布衣蔬食,以文籍自娱。口不及世事,未曾交游,时或弋钓,孤兴独往,虽家人亦不知其所之也。」此作「孤兴」是,与下句之「闲情」相俪。
谢叔源之闲情。
《校证》:「畲本、王惟俭本、陈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闲』作『闲』。」《校注》:「按谢混之『闲情』,除《文选》所载《游西池》诗足以取证外,江淹《杂体诗谢仆射》首专以『游览』标目,亦可得其仿佛。」
遗风籍甚。
《校证》:「张之象本『籍』作『藉』。」《校注》:「『籍』,张本作『藉』。按《史记陆贾传》:『陆生游汉廷公卿间,名声藉盛。』集解引《汉书音义》曰:『言狼籍甚盛。』《汉书》贾传作『籍甚』。是『藉』『籍』本通。然以《论说》篇『虽复陆贾籍甚』证之,则此亦当作『籍』,前后始能一律。」按《文选》卷三十六任昉《宣德皇后令》:「客游梁朝,则声华籍甚。」李善注:「《汉书》曰:陆贾游汉庭公卿间,名声籍甚。《音义》,或曰:狼籍,甚盛也。」
知音第四十八
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夫古来知音,多贱同而思古,所谓「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也。昔《储说》始出,《子虚》初成,秦皇汉武,恨不同时;既同时矣,则韩囚而马轻,岂不明鉴同时之贱哉!至于班固傅毅,文在伯仲,而固嗤毅云:「下笔不能自休。」及陈思论才,亦深排孔璋,敬礼请润色,叹以为美谈,季绪好诋诃,方之于田巴,意亦见矣。故魏文称「文人相轻」,非虚谈也。至如君卿唇舌,而谬欲论文,乃称「史迁著书,谘东方朔」,于是桓谭之徒,相顾嗤笑,彼实博徒,轻言负诮,况乎文士,可妄谈哉!故鉴照洞明,而贵古贱今者,二主是也;才实鸿懿,而崇己抑人【者】,班曹是也;学不逮文,而信伪迷真者,楼护是也;酱瓿之议,岂多叹哉!
夫麟凤与麏雉悬绝,珠玉与砾石超殊,白日垂其照,青眸写其形。然鲁臣以麟为麏,楚人以雉为凤,魏(氏)【民】以夜光为怪石,宋客以燕砾为宝珠。形器易征,谬乃若是;文情难鉴,谁曰易分。
夫篇章杂沓,质文交加,知多偏好,人莫圆该。慷慨者逆声而击节,酝藉者见密而高蹈,浮慧者观绮而跃心,爱奇者闻诡而惊听。会己则嗟讽,异我则沮弃,各执一隅之解,欲拟万端之变,所谓「东向而望,不见西墙」也。
凡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故圆照之象,务先博观。阅乔岳以形培塿,酌沧波以喻畎()【浍】,无私于轻重,不偏于憎爱,然后能平理若(冲)【衡】,照辞如镜矣。是以将阅文情,先标六观:一观位体,二观置辞,三观通变,四观奇正,五观事义,六观宫商,斯术既形,则优劣见矣。
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寻)【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世远莫见其面,觇文辄见其心。岂成篇之足深,患识照之自浅耳。夫志在山水,琴表其情,况形之笔端,理将焉匿。故心之照理,譬目之照形,目瞭则形无不分,心敏则理无不达。然而俗监之迷者,深废浅售,此庄周【所】以笑《折扬杨》,宋玉所以伤《白雪》也。昔屈平有言:「文质踈内,众不知余之异采。」见异唯知音耳。扬雄自称「心好沈博绝丽之文」,其【不】事浮浅,亦可知矣。夫唯深识鉴奥,必欢然内怿,譬春台之熙众人,乐饵之止过客。盖闻兰为国香,服媚弥芬;书亦国华,翫泽方美;知音君子,其垂意焉。
赞曰:洪锺万钧,夔旷所定。良书盈箧,妙鉴乃订。流郑淫人,无或失听。独有此律,不谬蹊径。
集 校:
而崇己抑人。
黄本「人」下有「者」字。《义证》:「元刻本无『者』字。」《汇校》:「按:『者』字当有,上下一律。」按从黄本补。
魏氏以夜光为怪石。
「氏」,范校:「铃木云:梅本、闵本作『民』。」《校证》:「『民』原作『氏』,据凌本、梅六次本改。」《校注》:「『氏』,凌本、天启梅本、秘书本、张松孙本作『民』。按以上下文例之,『民』字是。《尹文子大道下》篇所谓魏之田父者也。此称『魏民』,犹《颂赞》篇之称『鲁民』然。」《补正》:「按『民』字非是。《孟子公孙丑上》:『宋人有闵其苗之后不长而揠之者。』《抱朴子知止》『宋氏引苗』一语,即本于《孟子》。不作『人』而作『氏』,是『氏』与『人』一实。」按从《校证》改。
酝藉者见密而高蹈。
「藉」,范注本作「籍」,范校:「黄校作『藉』。」《校证》:「『藉』,纪本误『籍』。」《校注》:「『藉』,覆刻黄本、芸香堂本、翰墨园本、思贤讲舍本作『籍』。按『籍』字非是。已详《定势》篇『类乏(《补正》误作『灭』)酝藉』条。」《考异》:「藉、籍古通。」按《南史贼臣留异传》:「异善自居处,言语酝籍,为乡里雄豪。」可证作「酝籍」亦通,然不及「酝藉」为繁。《汉书薛广德传》:「广德为人温雅有酝藉。」颜注:「服虔曰:宽博有余也。师古曰:酝言如酝酿也。藉,有所荐藉也。酝音于问反。藉,才夜反。」又《匡张孔马传》赞:「传先王语,其酝藉可也。」颜注:「酝藉,谓如酝酿及荐藉,道其宽博重厚也。酝音于问反。藉音才夜反。」
酌沧波以喻畎。
「」,黄本作「浍」。《校证》:「冯本、汪本、畲本、作『』,徐校作『浍』。」《补正》:「『浍』,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谢钞本作『』。徐校作『浍』。王批本作『 』。按『』,字书所无,当以作『浍』为是。《尔雅释水》:『注沟曰浍。』《释名释水》:『注沟曰浍;浍,会也,小沟之所聚会也。』《史记夏本纪》『浍畎致之川』,集解:『郑注云:畎浍,田间沟也。』沧,沧海。沧波,沧海所扬之波。畎浍以小言,沧波以大言也。」《校注:「』亦以畎浍连文。」《考异》:「按:字书无『』字,从『浍』是。」《义证》:「『畎浍』,田间小沟。《书益稷》:『浚畎浍距川。』孔传:『一亩之间,广尺深尺曰畎。』按《汉书李寻传》:「今汝﹑颍畎浍皆川水漂踊,与雨水并为民害。」颜注::「畎浍,小流也。许慎说广尺深尺曰畎,广二寻深二仞谓之浍。川者,水贯穿而通流也。畎音工犬反。浍音工外反。」此作「浍」是,从黄本改。
然后能平理若冲。
「冲」,黄本作「衡」。《汇校》:「按:作『衡』是,『冲』为『衡』之形误。」按《国语周语下》:「是故先王之制锺也,大不出钧,重不过石。律度量衡于是乎生。」韦昭注:「钧,所以钧音之法也。以木长七尺者弦系之以为钧法。百二十斤为石。律,五声阴阳之法也。度,丈尺也。量,斗斛也。衡,称上衡。衡有斤两之数,生于黄锺。黄锺之管容秬黍千二百粒。粒百为铢,是为一龠。龠二为合,合重一两。故曰『律、度、量、衡于是乎生』也。」《文选》卷五十五刘峻《广绝交论》:「衡所以揣其轻重。」李善注:「《汉书》曰:衡,平也。权,重也。衡所以任权而钧物平轻重也。」此作「衡」是。从黄本改。
斯术既形。
《校证》:「《广博物志》二九『形』作『行』。」《补正》:「按『行』字误。《礼记乐记》:『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郑注:『言在所以感之也。术,所由也。形,犹见也。』《释文》:『见,贤遍反。』)即此语所本。《情采》篇赞『心术既形』,亦有力切证。」按杨说是。
观文者披寻以入情。
「寻」,黄本作「文」。《校证》:「『文』两京本作『寻』。《辨骚》篇、《时序》篇俱有『披文』语。《文选》陆士衡《文赋》:『碑披文以相质。』此彦和所本。两京本不可从,王惟俭本『文』又作『辞』,亦不可从。」《校注》:「『披文』,元本、活字本、两京本、胡本作『披寻』;训故本作『披辞』。按训故本是也。上句既言『缀文者情动而辞发』;则此当作『观文者披辞以入情』,始能相应。」按《文选》卷五十八王俭《褚渊碑文》:「雅议于听政之晨,披文于宴私之夕。」李善注:「王廙《思逸民赋》曰:左披文以遘话,讲六艺之宏敷。」《梁书文学下陆云公传》:「(张缵书)翫古披文,终晨讫暮。」《魏书宗钦传》:「钦上东宫侍臣箴曰:……披文采友,叩典问津。」《陈书文学陆瑜传》:「(太子与詹事江总书)论其博综子史,谙究儒墨,经耳无遗,触目成诵,一襃一贬,一激一扬,语玄析理,披文摘句,未尝不闻者心伏,听者解颐。」《高僧传释道安传》:「乃共披文属思,妙出神情。」可证「披文」乃当时常语,本书《辨骚》篇亦云:「言节候则披文而见时。」疑此作「披寻」是,《宋书吴喜传》:「喜报书曰:前驱之人,忽获来翰,披寻狂惑,良深怅骇。」《魏书释老志》:「(神龟元年冬任城王澄奏)披寻旧旨,研究图格。」《南史梁本纪下简文帝纪》:「虽在蒙尘,尚引诸儒论道说义,披寻坟史,未尝暂释。」《高僧传译经下论》:「遂使空劳传写,永翳箱匣,甘露正说,竟莫披寻。」又《义解二竺僧敷传》:「(竺法汰与道安书)其义理所得,披寻之功,信难可图矣。」《义解三释僧肇传》:「后见旧《维摩经》,欢喜顶受,披寻翫味。」《弘明集》卷七《朱昭之难夷夏论》:「披寻第目,则先诫臆说;建言肆论,则不觉情迁。」《颜氏家训勉学》篇:「博士一夜共披寻之。」王利器《颜氏家训校注》:「披寻,谓披阅寻讨,披即上文『握素披黄』之披,韩愈《进学解》:『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编。』《文选琴赋》注:『披,开也。』」从黄本改。
患识照之自浅耳。
《义证》:「按此处元刻本、两京本、黄本均作『自浅』,弘治本『自』作『目』,张之象本、梅本、凌本从之。何焯『自』作『目』。虽可两通,但仍以从元本作『自』为胜。《校证》、《校注》均失校。」
然而俗监之迷者。
「监」,范校:「铃木云:宜作『鉴』。」《校证》:「『鉴』原作『监』,铃木云:『宜作鉴。』案铃木说是。王惟俭本正作『鉴』。本赞『妙鉴乃订』语,即承此为言,亦作『鉴』。今据改。」《补正》:「按以上文『文情难鉴』,下文『夫唯深识鉴奥』,及赞中『妙鉴乃订』证之,铃木说是也。训故本正作『鉴』。当据改。」《考异》:「按:监,察也,领也,摄也。《韵会》通作鉴、鉴。《礼王制》:『天子使其大夫为之监,监于方伯之国。』上『监』读去,下『监』读平。又《书酒诰》:『人无于水监,当于民监。』铃木说非。」按监通鉴,毋须改。
此庄周以笑折杨。
黄本「以」前有「所」字。《汇校》:「按:『以』(误,应为『所』字)字原脱,当据黄本补。」按从黄本补「所」字。
文质踈内,众不知余之异采,见异唯知音耳。
《校释》:「按两『异』字应作『奥』,后人据误本《楚辞》改此文耳。观下文『深识鉴奥』可知。」《义证》:「《文论选》注:『《史记屈原列传》:文质踈内兮,众不知余之异采。《集解》引徐广曰:异一作奥。』此『异』『奥』形近易误之证。……另外,《文心雕龙》中还两用『异采』字。《体性》篇:『壮丽者,高论鸿裁,卓烁异采者也。』《丽辞》篇:『若气无奇类,文乏异采,碌碌丽辞,则昏睡耳目。』」又引《斟诠》云:「按不改字自通。异采者,殊异之文采也。」按《楚辞九歌怀沙》:「文质疏内兮,众不知余之异采。」王逸注:「《史记》疏作踈。文采也。言己能文能质,内以疏达,众人不知我有异艺之文采也。《史记》余作吾。徐广曰:异,一作奥。」此作「异」是,「奥采」联文,古书罕见。未可以下文「深识鉴奥」而疑其误也。
其事浮浅。
范注:「其事浮浅,疑当作『不事浮浅』。」《校释》:「按『其』疑『匪』误,此言雄好深奥之文,匪从事于浮浅可知。故下曰『深识鉴奥,欢然内怿』也。」《校证》:「其事浮浅,范云:疑当作『不事浮浅』。今按疑当作『共事浮浅』,意谓扬雄自称心好沈博绝丽之文,则世俗之共事浮浅,亦可知矣。王惟俭本『其』下有□。」《校注》:「『其』下,《训故》本有一白匡。按今本上下文意不相应。『其』下疑脱一『不』字。」《补正》:「按此二句,承上『扬雄自称心好沈博绝丽之文』句立论,其下白匡当补一『不』字,始合文意。」《义证》引《斟诠》云:「『共事浮浅』,承上文『俗监之迷者,深废浅售』而言,亦与上文屈平所谓『众不知余之异采』之意相偶。若如范杨二氏之校,则语意直致,上下文不相贯串矣。」吴林伯《商兑》:「『其事浮浅』,乃就上文引雄语论断,『其』下省略『不』字,实为『其不事浮浅』,正与下文『深识鉴奥』一贯。《论说》:『曹植《论道》体同书抄,言不持正,论如其已。』『如其已』,犹《春秋左传》昭三十一年『不如其已』。古人为行文之便,自有省『不』之例。」《缀补》:「案『事』犹『于』也。『其于浮浅亦可知』,意谓扬雄决不好浮浅之文也。」《考异》:「按:范校可从,王校非。」按从范说补「不」字。
夫唯深识鉴奥。
《校证》:「『深识』疑当作『识深』。」徐复《文心雕龙正字》:「按『深识』疑当作『识深』,与『鉴奥』二字词性均同。」《校注》:「按『鉴奥』疑当乙作『奥鉴』,与『深识』对。《汉书叙传上》『渊哉深识』,《文选》卢谌《赠刘琨诗》『寄之深识』,王俭《褚渊碑文》『深识臧否』,并以『深识』为言。此云『深识奥鉴』,与《声律》篇之『练才洞鉴』,句法正相似也。」《义证》:「按『奥鉴』二字过于生硬。」《考异》:「按:王校可从。」按《高僧传》卷三论:「其后鸠摩罗什。硕学钩深,神鉴奥远。历游中土,备悉方言。」疑作「鉴奥」亦通。
譬春台之熙众人。
「熙」,《校证》本作「照」,并云:「『照』,王惟俭本作『熙』。」《义证》:「『熙』,《校证》本误印作『照』。《老子》二十章:『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如登春台』亦作『如春登台』。『熙熙』,和乐声,见《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广哉熙熙乎』杜注。」范注:「俞樾《诸子平议》(平议《老子》)曰:『如春登台与十五章若冬涉川一律。河上公本作如登春台,非是。然其注曰:春阴阳交通,万物感动,登台观之,意志淫淫然。是亦未尝以春台连文。其所据本亦必作春登台,今传写误倒耳。《文选闲居赋》注引此已误。』案如俞说,则彦和时已误矣。《释藏》卷八释道安《十二门经论序》:『世人游此,犹春登台。』是晋代尚不误也。」牟注:「《总术》篇『落落之玉』也是取河上公本,可见刘勰这里说『春台』是据河上公本《老子》。」按《老子》第二十章:「众人熙熙,若享太窂,若春登台。」《校释》:「马叙伦曰:『熙』为『媐』之借字。《说文》:『媐,说乐也。』谦之案:『熙熙』,《庄子马蹄》篇『含哺而熙』,《列子杨朱》篇『熙熙然以俟死』之『熙』字义同。『熙熙』即『嘻嘻』,《书钞》一五引《庄子》『熙』作『嘻』,《初学记》九、《事文类聚》后集二十引并作『嬉』。《晏子春秋》六『圣人非所与熙也』,本作『嬉』。熙、嘻、嬉义同,此云『众人熙熙』,亦即众人嘻嘻也。」又:「严可均曰:御注、王弼作『如春登台』,河上作『如登春台』。毕沅曰:『如春登台』,王弼、顾欢并同,明皇、易州石刻亦同。明正统十年道藏所刊明皇本始误作『登春台』,陆希声、王真诸本并误,今流俗本皆然矣。又李善《闲居赋》注引亦误。俞樾曰……蒋锡昌曰:唐强思齐《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引河本经文作『如春登台』,正与宋河本合;俞氏谓河所据本必作『春登台』是也。顾本成疏『又如春日登台』,是成亦作『如春登台』。……王本、河本及各石本皆作『春登台』,盖古本如此,似未可据最后诸本擅改也。」按此作「熙」是。
乐饵之止过客。
《义证》:「梅注:『《老子》曰:乐与饵,过客止。』按此见第三十五章,王弼注:『乐与饵则能令过客止。』此谓音乐与食物,可使过客止步。何焯批:『饵或作肆。』谢恒抄本『乐』作『药』,冯校:『药当作乐。』」按《老子校释》:「杨树达曰:乐与饵,谓喜与人饮食。乐音洛,非谓音乐。」此作「乐」是,与上句「春」字相俪。
书亦国华,翫泽方美。
「泽」,黄校:「王作『绎』。」范注:「《左传》宣公三年:『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翫泽,疑当作翫绎。」《校证》:「『绎』原作『泽』,据王惟俭本改。」《校注》:「『泽』,黄校云:『王作绎。』芸香堂本、翰墨园本误『绎』为『怿』。按训故本作『绎』,是。绎,寻绎也。《文选》王襃《四子讲德论》李注引马融《论语注》。」《考异》:「按:泽与上媚字为对文,服之媚,书之泽也,作『怿』非。」按《三国志魏书王粲传》裴注引鱼豢曰:「譬之朱漆,虽无桢干,其为光泽,亦壮观也。」疑此作「翫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