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选 - 第 74 页/共 102 页
注「舜弟象傲帝」 袁本、茶陵本无「帝」字,是也。
注「乃致管叔于商」 茶陵本「致」下有「辟」字,是也。袁本有「辟」无「致」,亦非。
注「民到于今受其赐」 袁本、茶陵本无此七字,有「此之谓也」四字。案:亦衍。
注「子终出使者」 袁本「出」作「辞」,茶陵本与此同。案:「出」、「辞」当两有。今列女传云「出谢」可证。
注「善曰言士有功可报者思必报」 袁本、茶陵本无此十二字。案:此亦尤增多之误也。
注「公孙鞅事孝王」 陈云「王」,「公」误,是也。各本皆误。
注「上至高祖」 何校「高」改「曾」,是也。各本皆误。案:汉书颜注引作「曾」,可证。
注「善曰伊尹管仲」 袁本、茶陵本无此六字。案:此亦尤增多之误也。以下同。
辅人主之治 袁本、茶陵本云「治」,善作「政」。案:史记作「治」。此尤改之也。汉书此处多异,难以相证,今不更论。
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袁本、茶陵本云善无「也」字。案:史记、汉书皆有。此尤添之也。
注「有深谋善计而卽行之」 袁本、茶陵本无此九字。
注「制战国策」 袁本、茶陵本无此四字。
以信荆轲之说 袁本云善无「以」字。茶陵本云五臣有「以」字。案:史记、汉书皆有。此尤添之也。
注「又献燕督亢之地图」下至「以擿秦王」 袁本此二十九字作「刺秦王已见上文」七字,是也。茶陵本所复出,与此不同,皆非。
注「六韬曰」下至「俱为师也」 袁本、茶陵本此五十四字作「文王遇吕尚西伯遇太公俱为师也」十四字。案:各本皆有误,当本是「善曰西伯遇太公立为师已见上文」。合幷六家删改既非,尤所增多更误。
沈谄谀之辞 袁本、茶陵本「沈」下有「于」字,校语云善无「沈于」。案:史记有「沈于」,汉书有「沈」无「于」。此尤添之也。善不当无,乃传写脱。
注「说文曰墙」下至「臣之所居也」 袁本、茶陵本无此十九字。
注「汉书音义曰」 袁本、茶陵本无此五字。下「善曰不羁谓才行高」,在「皁食牛马器以木作如槽」上,是也。
注「远不可羁系也」 袁本、茶陵本无此六字。
注「孔安国尚书传曰」 袁本、茶陵本无「孔安国」三字,「传」作「注」。
注「撰考谶」 袁本、茶陵本无此三字。
注「利伤行也」 袁本、茶陵本无此四字。
注「然古有此事未详其本」 袁本、茶陵本无「然此事其本」五字。
上书谏猎
司马长卿
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故力称乌获,捷言庆忌,勇期贲育。善曰:史记曰:秦武王有力士乌获、孟说,皆至大官。吕氏春秋曰:吴王欲杀王子庆忌,谓要离曰:吾尝以马逐之江上而不能及。说苑曰:勇士孟贲,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狼虎。战国策,范雎曰:夏育之勇焉而死。臣之愚暗,窃以为人诚有之,兽亦宜然。今陛下好凌岨险,射猛兽,卒然遇轶才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之清尘,汉书音义曰:大驾属车八十一乘。善曰:车尘言清,尊之意也。舆不及还辕,人不暇施功,虽有乌获逢蒙之伎,力不得用,枯木朽株尽为难矣。善曰:吴越春秋,陈音曰:黄帝作弓,后有楚狐父以道传羿,羿传逢蒙。是胡越起于毂下,而羌夷接轸也,岂不殆哉!虽万全无患,然本非天子所宜近也。
且夫清道而后行,中路而驰,犹时有衔橛之变。张揖曰:衔,马勤也。橛,騑马口长衔也。善曰:家语,子曰:郊之日,汜扫清路,行者必止。庄子,伯乐曰:我善调马,前有饰橛,而后鞭策之威。而况乎涉丰草,骋丘墟,善曰:毛诗曰: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吕氏春秋,吴为丘墟。前有利兽之乐,而内无存变之意,善曰:郑玄礼记注曰:利,犹贪也。其为害也,不亦难矣!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而乐出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臣窃为陛下不取也。盖闻明者远见于未萌,而智者避危于无形,善曰:太公金匮曰:明者见兆于未萌,智者避危于无形。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所忽者也。故鄙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张揖曰:畏櫩瓦堕中人也。此言虽小,可以喻大。臣愿陛下留意幸察!
文选考异
注「说苑曰」下至「不避狼虎」 袁本作「孟贲已见上文」。茶陵本复出,非。
注「郊之日」 袁本、茶陵本无此三字。
上书谏吴王
枚叔善曰:汉书曰:枚乘,字叔,淮阴人,为吴王濞郎中。吴王初怨望谋为逆也,乘奏书谏。王不纳,遂去之。从梁孝王游。后景帝拜乘弘农都尉,卒。然乘之卒在相如之前,而今在后,误也。
臣闻得全者昌,失全者亡。善曰:史记,淳于说邹忌子曰:得全全昌,失全全亡。舜无立锥之地,以有天下;禹无十户之聚,以王诸侯。汤武之土不过百里,善曰:韩子曰:舜无置锥之地,于后世而德结。史记,苏秦说赵王曰:舜无咫尺之地,以有天下;禹无百人之聚,以王诸侯。汤、武之土不过百里,立为太子;诚得其道也。上不绝三光之明,下不伤百姓之心者,有王术也。善曰:不绝其明,言合度也。高诱淮南子注曰:三光,日、月、星也。故父子之道,天性也。善曰:父子,喻君臣也。孝经曰:父子之道,天性也。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谏,则事无遗策,功流万世。臣乘愿披腹心而効愚忠,惟大王少加意念恻怛之心于臣乘言。
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悬之无极之高,下垂之不测之渊,虽甚愚之人犹知哀其将绝也。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又重镇之;系绝于天不可复结,坠入深渊难以复出。善曰:孔丛子曰:齐东郭亥欲攻田氏,子贡曰:今子,士也,位卑图大,殆非子之任也。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悬之于无极之高,下垂于不测之深,傍人皆畏其绝,而造之者不知,其子之谓乎!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重镇之;马奔车覆,六辔不禁,系绝其高,坠入于深,其危必矣。亥曰:吾已矣。其出不出,间不容发。苏林曰:臣改计取福,正在今日,言其激切甚急。善曰:曾子曰:律历迭相治也,其间不容发矣。能听忠臣之言,百举必脱。善曰:孙卿子曰:平则虑险,安则虑危,是百举不陷也。必若所欲为,危于累卵,难于上天;善曰:说苑曰:晋灵公造九层台,荀息闻之求见,曰:臣能累十二博棋,加九鸡卵棋上。公曰:危哉!论语曰:天不可阶而升也。变所欲为,易于反掌,安于泰山。善曰:反掌,言易也。孟子曰:武丁有天下,犹反掌也。春秋保干图曰:安于泰山,与日合符。今欲极天命之上寿,弊无穷之极乐,善曰:弊,犹尽也。究万乘之势,不出反掌之易,居泰山之安,而欲乘累卵之危,走上天之难,此愚臣之所大惑也。颜师古曰:走,趣也。走,音奏。
人性有畏其影而恶其迹,却背而走,迹逾多,影逾疾,不如就阴而止,影灭迹绝。善曰:庄子渔父曰:人有畏影恶迹而去之走者,举足逾数而迹疾,而影不离,自以为尚迟,疾走不休,绝力而死。不知处阴以休影,静处以息迹,愚亦甚矣。孙卿子以为涓蜀梁。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欲汤之沧,汉书音义,或曰:沧,寒也。一人炊之,百人扬之,无益也,不如绝薪止火而已。善曰:吕氏春秋曰:夫以汤止沸,沸声不止,去火则止矣。不绝之于彼,而救之于此,譬由抱薪而救火也。善曰:文子曰:不治其本,而救其末,无异凿渠而止水,抱薪而救火也。养由基,楚之善射者也,去杨叶百步,百发百中。善曰:战国策,苏厉谓周君曰:养由基善射,去柳叶百步而射,百发百中。杨叶之大,加百中焉,可谓善射矣。然其所止,百步之内耳,比于臣乘,未知操弓持矢也。
福生有基,祸生有胎;服虔曰:基、胎,皆始也。纳其基,绝其胎,祸何自来?善曰:自,从也。太山之溜力救切穿石,殚极之●断干。晋灼曰:●,古绠字。殚,尽也,极之绠干。干,井上四交之干。常为汲者所契伤也。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也。夫铢铢而称之,至石必差;寸寸而度之,至丈必过。张晏曰:乘所转四万六千八十铢而至于石,合而称之,必有盈缩也。石称丈量,径而寡失。善曰:文子曰:夫事烦难治也,法苛难行也,多求难赡也。寸而度之,至丈必差,铢而称之,至石必过。石称丈量,径而寡失。故大较易为智,曲辩难为惠也。径,直也。夫十围之木,始生而蘗,足可搔而绝,手可擢而抓,善曰:尸子曰:千丈之木始若蘗,足易去也。庄子曰:橡樟初生,可抓而绝。广雅曰:搔,抓也。字林曰:搔,先牢切。抓,壮交切。据其未生,先其未形。磨礲砥砺,不见其损,有时而尽。善曰:贾逵国语注曰:,砻,磨也。砻,力公切。尚书注:砥,磨石也。种树畜养,不见其益,有时而大。积德累行,不知其善,有时而用;弃义背理,不知其恶,有时而亡。臣愿大王熟计而身行之,此百世不易之道也。
文选考异
注「吴王初怨望」 袁本「王」下有「之」字,是也。茶陵本亦脱。
以直谏 茶陵本「以」下有「置」字,云五臣无。袁本云善有。案:汉书无。此尤删之也。善不当有,但传写衍。
注「臣改计取福」 何校去「臣」字,陈同,是也。各本皆衍。案:汉书颜注引无。
注「论语曰天不可阶而升也」 袁本作「论语犹天之不可阶而升」。茶陵本作「国语曰升天之无阶也。」案:此处袁修改,似初同茶陵,无以考也。
注「颜师古曰」 袁本、茶陵本「师古」作「监」,是也。
人性有畏其影袁本、茶陵本「影」作「景」,下及注皆同。案:「景」是,「影」非。汉书作「景」。尤所见误耳。
注「孙卿子以为涓蜀梁」 袁本、茶陵本无此八字。
欲汤之沧 案:「沧」当依汉书作「凔」,注同。各本皆讹。
殚极之● 茶陵本「●」作「」,注同。袁本所见与此同。案:汉书作「」。「」是,「●」非也。
注「极之绠干」 何校「极」上添「尽」字,「干」上添「断」字,陈同。案:汉书颜注引有。
手可擢而抓 案:「抓」当作「拔」。汉书作「拔」。袁本、茶陵本作「拔」。校语云「善」作「抓」。各本所见皆非也。善亦作「拔」,与五臣无异。上句「搔而绝」者,横绝之也。此句「擢而拔」者,直拔之也。擢训引,不得言引而抓,可知也。其注末善「抓壮交切」一音,乃既引广雅解上句之「搔」为「抓」,而自音之,与此句无涉。不知者误认而改二本,据所见为校语,读者莫察矣。善自音注中字,其字非正文所有,如此者不一而足。汉书颜此注云「搔谓抓也。搔音索高反。抓音庄交反。」亦自音注中字,而非正文所有,又其可证者也。
注「橡樟初生」 何校「橡」改「豫」,陈同,是也。各本皆误。
注「磨也砻」 袁本、茶陵本无此三字。
注「尚书注砥磨石也」 袁本作「砥砺已见上文」。茶陵本复出,非。
上书重谏吴王
枚叔善曰:汉书曰:吴王举兵西向,以诛晁错为名。汉闻之,斩错以谢诸侯。乘于是复说吴王。
昔秦西举胡戎之难,北备榆中之关,善曰:胡、戎为难,举兵而却也。汉书曰:金城郡有榆中县。南距羌筰之塞,东当六国之从。善曰:汉书曰:南夷自隽东北,君长十数,筰都最大。筰,在洛切。六国,已见李斯书。六国乘信陵之籍,善曰:汉书音义曰:无忌常揔五国却秦,有地资也。明苏秦之约,厉荆轲之威,幷力一心以备秦。然秦卒禽六国,灭其社稷,而幷天下,是何也?则地利不同,而民轻重不等也。今汉据全秦之地,兼六国之众,修戎狄之义,颜师古曰:修恩义以抚戎、狄。而南朝羌筰,此其与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善曰:言地多秦十倍,民多百偣。今夫谗谀之臣为大王计者,不论骨肉之义,民之轻重,国之大小,以为吴祸,此臣所以为大王患也。
夫举吴兵以訾于汉,李奇曰:訾,量也。譬犹蝇蚋之附羣牛,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善曰:说文曰:秦谓之蚋,楚谓之蚊。蚋,而锐切。齿,犹当也。天下闻吴率失职诸侯,愿责先帝之遗约,今汉亲诛其三公,以谢前过,善曰:谓诛晁错也。错为御史大夫,故曰三公。是大王威加于天下,而功越于汤武也。夫吴有诸侯之位,而富实于天子;有隐匿之名,而居过于中国。韦昭曰:隐匿,谓僻在东南。夫汉幷二十四郡,十七诸侯,方输错出,张晏曰:汉时有二十四郡,十七王也。善曰:此言贡献之多。方输,四方更输,错杂而出也。军行数千里不绝于郊,其珍怪不如山东之府。如淳曰:山东,吴王之府藏也。善曰:错出,张云错互出攻,则谓兴军远行也。军,一为运错出,谓四方更输,交错出献之而行也。转粟西乡,陆行不绝,水行满河,不如海陵之仓。如淳曰:言汉京师仰须山东漕运以自给耳。臣瓒曰:海陵,县名,有吴太仓。修治上林,杂以离宫,积聚玩好,圈守禽兽,不如长洲之苑。服虔曰:吴苑也。韦昭曰:长洲在吴东。游曲台,临上路,不如朝夕之池。张晏曰:曲台,长安台,临道上也。苏林曰:以海水朝夕为池。深壁高垒,副以关城,不如江淮之险。此臣之所为大王乐也。
今大王还兵疾归,尚得十半。善曰:言王早还,冀十分之中得半安全。不然,汉知吴有吞天下之心,赫然加怒,遣羽林黄头循江而下,苏林曰:羽林黄头郎,习水战者。袭大王之都;鲁东海绝吴之饟道;善曰:吴饟军自海入河,故命鲁国入东海郡以绝其道也。地理志有鲁国及东海郡。梁王饰车骑,习战射,积粟固守,以偪荥阳,待吴之饥。大王虽欲反都,亦不得已。夫三淮南之计不负其约,晋灼曰:吴、楚反,皆守约不从也。齐王杀身以灭其迹,晋灼曰:齐孝王将闾也。吴、楚反,坚守距三国不从。后栾布等闻初与三国有谋,欲伐之,王惧自杀。善曰:汉书曰:齐王闻吴、楚平,乃自杀。今乘已言之,汉书与此,必有一误也。四国不得出兵其郡,晋灼曰:胶东、胶西、济北、菑川,四国王也,发兵应吴、楚。赵囚邯郸,此不可掩,亦已明矣。应劭曰:汉将郦寄围赵王于邯郸,与囚无异也。善曰:杜预注左氏传曰:掩,匿也。今大王已去千里之国,而制于十里之内矣。张晏曰:吴地方千里,梁下屯兵方十里,言王必见制于此地。张韩将北地,如淳曰:张,张羽;韩,韩安国也。善曰:将北地,谓将兵在吴军之北也。弓高宿左右,服虔曰:弓高侯韩颓当也。如淳曰:宿军左右。兵不得下壁,军不得太息,臣窃哀之。愿大王熟察焉!
文选考异
注「颜师古曰修恩义以抚戎狄」 袁本、茶陵本无此十一字。
不如山东之府 何校云汉书作「东山」。案:各本皆作「山东」,疑误倒也。注同。
注「张云错互出攻」 案:「张」下当有「晏」字。各本皆脱。
注「错出谓四方更输交错出献之而行也」 案:「错出」二字当作「则」,「献」当作「运」。上注「则谓兴军远行也」,解作「军」之本。此注「则谓」云云,解作「运」之本。各本皆误。
注「臣瓒曰海陵县名有吴太仓」 袁本、茶陵本无此十一字。
以偪荥阳 袁本、茶陵本「偪」作「备」。袁校语云善作「偪」。茶陵无校语。案:汉书作「备」,但传写误为「偪」耳。
注「胶东胶西济北菑川四国王也发兵应吴楚」 袁本、茶陵本「菑川四国」作「吴楚临淄吴楚作此谋」。案:各本皆有误,当依汉书颜注引作「胶东胶西济南淄川王也发兵应吴楚」。
诣建平王上书
江文通梁书曰:宋建平王景素好士,淹随在南兖州。广陵令郭彦文得罪,辞连淹,系州狱中。上书,景素览书,卽出之。
昔者贱臣叩心,飞霜击于燕地;淮南子曰:邹衍尽忠于燕惠王,惠王信谮而系之,邹子仰天而哭,正夏而天为之降霜。春秋考异邮曰:桓公杀贤,吏民含痛,流涕叩心。庶女告天,振风袭于齐台。淮南子曰:庶女告天,雷电下击,景公台陨,海水大出。许慎曰:庶女,齐之少寡,无子,养姑。姑无男,有女,女利母财而杀母,以诬告寡妇。妇不能自解,故寃告天。司马彪庄子注曰:袭,入也。下官每读其书,未尝不废卷流涕。沈约书曰:郡县为封国者,内史相并于国主称臣,去任便止。世祖孝建中,始改此制为下官。太史公曰:始齐之蒯通读乐毅报燕书,未尝不废书而泣也。杨雄见屈原作离骚,悲其文,读之流涕也。何者?士有一定之论,女有不易之行,淮南子文也。高诱曰:士有同志同德,其交接有一会而分定,故曰有一定之论也。贞女专一,亦无二心,虽有偏丧,不须更醮,故曰有不易之行。信而见疑,贞而为戮,是以壮夫义士,伏死而不顾者此也。史记曰:屈原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法言曰:壮夫不为。左氏传曰:义士犹或非之。又曰:君子曰:臣治烦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李陵与苏武书曰:足下遭时不遇,至于伏剑不顾。下官闻仁不可恃,善不可依,谓徒虚语,乃今知之。马迁悲士不遇赋曰:理不可据,智不可恃。邹阳书曰: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又曰:臣始不信,今乃知之。伏愿大王暂停左右,少加怜察。邹阳书曰:左右不明,卒从吏讯。又曰:愿王熟察,少加怜焉。
下官本蓬户桑枢之人,布衣韦带之士,淮南子曰:处穷僻之乡,蓬户瓮牖,揉桑以为枢,此齐人所谓形植犂黑,忧悲而不得志也。高诱曰:编蓬为户,揉桑条为户枢。说苑,唐且谓秦王曰:大王尝闻布衣韦带之士怒乎?伏尸二人,流血五步。退不饰诗书以惊愚,进不买名声于天下。淮南子曰:古之人同气于天地,与一世而优游。及伪之生,饰智以惊愚,设诈以巧上。又曰:周室衰而王道废,儒、墨于是博学疑圣,饰诗、书以买名誉于天下。日者,谬得升降承明之阙,出入金华之殿,汉书,帝赐严助书曰:君猒承明之庐。又曰:班伯少受诗于师丹。上方向学,郑宽中、张禹朝夕入说尚书、论语于金华殿中,诏伯受焉。何常不局影凝严,侧身扃禁者乎!诗序曰:侧身修行。班婕妤自伤赋曰:应门闭兮禁闼扃。窃慕大王之义,复为门下之宾,备鸣盗浅术之余,豫三五贱伎之末。史记曰:孟尝君入秦,昭王乃囚孟尝君,谋欲杀之。孟尝君谋欲使人抵昭王幸姬求解。姬曰:妾愿得君狐白裘。此时孟尝君有一狐白裘,入献之昭王,无他裘。孟尝君患之,徧问客,莫能对。最下为狗盗者曰:臣能得狐白裘。乃夜为狗以入秦宫藏中,取所献狐白裘至,以献幸姬。姬为言昭王,孟尝君得出,驰去,至关。关法,鸡鸣出客。孟尝君恐追至,客之居下坐者能为鸡鸣,遂得出之。如食顷,追至关,已后,孟尝君乃还。抱朴子军术曰:大将军当明案九宫,视年在宫,常就三居五,五为死,三为生,能知三五,横行天下。司马迁书曰:使得奏薄伎。大王惠以恩光,顾以颜色,郑玄诗笺曰:为光,言天子恩泽光耀被及己也。曹植艳歌曰:长者赐颜色,泰山可动移。实佩荆卿黄金之赐,窃感豫让国士之分矣。燕丹子曰:荆轲之燕太子东宫,临池而观。轲拾瓦投,太子令人奉盘金转用抵,抵尽复进。轲曰:非为太子爱金,但臂痛耳。史记,赵襄子数豫让曰:子尝事范中行氏,智伯灭之,不为报雠,臣事智伯。死而子何独为报雠也,豫让曰:中行氏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常欲结缨伏剑,少谢万一,左氏传曰:卫太子迫孔悝于厕,强盟之。子路曰:太子无勇,若燔台半,必舍孔叔。太子闻之,惧,下石乞、盂黡敌子路,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又曰:晋侯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子弒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臣闻命矣。伏剑而死。庄子曰:弇堈曰:今于道秋毛之端,万分未得处一焉。剖心摩踵,以报所天。邹阳上书自明曰:剖心析肝。孟子曰:墨子兼爱,摩顶致于踵,利天下为之。刘熙曰:致,至也。左氏传,箴尹克黄曰:君,天也。何休曰:君者臣之天。不图小人固陋,坐贻谤,杨恽书曰:言固陋之愚也。迹坠昭宪,身恨幽圄,陆机谢内史表曰:幽执囹圄,当为诛始。履影吊心,酸鼻痛骨!诗曰:顾瞻周道,中心吊兮。高唐赋曰:孤子寡妇,寒心酸鼻。太子丹谓曲武曰:今秦王反戾天常,每念之痛入骨髓。
下官闻亏名为辱,亏形次之,尸子曰:众以亏形为辱,君子以亏义为辱。是以每一念来,忽若有遗。李陵答苏武书曰:每一念至,忽然亡生。加以涉旬月,迫季秋,天光沈阴,左右无色。司马迁答任少卿书曰:今少卿抱不测之罪,涉旬月,迫季冬。吕氏春秋曰:行秋令则天多沈阴。蔡邕月令章句曰:阴者,密云也。沈者,云之重也。身非木石,与狱吏为伍。司马迁答任少卿书曰:身非木石,独与法吏为伍。此少卿所以仰天槌心,泣尽而继之以血也。李陵与苏武书曰:何图志未立而怨已成,此陵所以仰天槌心而泣血也。韩子曰:卞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三日三夜,泣尽继之以血。
下官虽乏乡曲之誉,然尝闻君子之行矣。燕丹子,夏扶曰:士无乡曲之誉,则未可以论行。其上则隐于帘肆之间,卧于岩石之下;汉书曰:谷口有郑子真,蜀有严君平。君平卜筮于成都市,裁日阅数人,得百钱足自养,则闭肆下帘而授老子。论衡,谷口郑子真耕于岩石之下,名震京师。次则结绶金马之庭,高议云台之上;汉书曰:萧育与朱博友,故长安语曰:萧朱结绶。西都赋曰:承明、金马,著作之庭。东观汉记曰:建初元年,诏贾逵曰:南宫云台,使出左氏大义。退则虏南越之君,系单于之颈。汉书曰:南越与汉和亲,乃遣终军使南越。军自请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阙下。又贾谊曰:行臣之计,请必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俱启丹册,并图青史。汉书曰:高祖论功定封,以丹书之信,重以白马之盟。又有青史子。音义曰:古史官记事。宁当争分寸之末,竞锥刀之利哉?左氏传曰:叔向诒子产书曰:锥刀之末,将尽争之。
下官闻积毁销金,积谗磨骨,邹阳上书曰:众口铄金,积毁消骨。远则直生取疑于盗金,近则伯鱼被名于不义。汉书曰:直不疑,南阳人,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归,误持其同舍郎金。已而同舍郎觉,妄意不疑,不疑谢有之,买金偿。后告归者至而归金,亡金郎大惭。范晔后汉书曰:第五伦,字伯鱼,京兆人。举孝廉,补淮阳医工长。后从王朝京师,得会,帝戏伦,谓伦曰:闻卿为吏篣妇公,不过从兄饭,宁有之耶?伦对曰:臣三娶妻,皆无父。少遭饥乱,实不妄过人食。帝大笑。彼之二子,犹或如是,况在下官,焉能自免?昔上将之耻,绛侯幽狱,名臣之羞,史迁下室,司马迁答任少卿书曰:绛侯诛诸吕,囚于请室。又曰:而仆又茸以蚕室。至如下官,当何言哉!司马迁书曰:如仆尚何言哉!夫鲁连之智,辞禄而不返;史记曰:秦使白起围赵,闻鲁仲连责新垣衍,秦军遂引去。平原君欲封仲连,连谢,终不肯受。接舆之贤,行歌而忘归。楚狂接舆,已见邹阳书。子陵闭关于东越,仲蔚杜门于西秦。亦良可知也。范晔后汉书曰:严光,字子陵,会稽余姚人。少有高名,与光武同游学。及卽位,变名姓,隐身不见。赵岐三辅决录注曰:张仲蔚,扶风人也。少与同郡魏景卿隐身不仕,所居蓬蒿没人。若使下官事非其虚,罪得其实,亦当钳口吞舌,伏匕首以殒身,庄子曰:钳墨翟之口。燕丹子,荆轲曰:田光向轲吞舌而死。何以见齐鲁奇节之人,燕赵悲歌之士乎?左氏传,子方曰:事子我而有私于其雠,何以见鲁卫之士?汉书,王先生谓邹阳曰:今子欲安之乎?阳曰:齐、楚多辨智,韩、魏时有奇节,吾将历问之。史记,荆轲之燕,高渐离悲歌击筑,荆轲和而歌于市中。又曰:赵大夫悲歌慷慨者也。
方今圣历钦明,天下乐业,尚书曰:放勋钦明。管子曰:天下有道,人乐其业。青云浮雒,荣光塞河,尚书中候曰:成王观于洛河,沈璧,礼毕,王退俟。至于日昧,荣光并出,幕河,青云浮洛,青龙临坛,衔玄甲之图,吐之而去。西洎临洮土刀切狄道,北距飞狐阳原,淮南子曰:秦之时,丁壮丈夫西至临洮、狄道,东至会稽、浮石,南至豫章、桂林,北至飞狐、阳原。高诱曰:临洮,陇西之县,洮水出北。狄道,汉阳之临洮也。飞狐,盖在代郡飞狐山,阳原,盖在太原。莫不浸仁沐义,照景饮醴而已。杨雄核灵赋曰:文王之始起,浸仁渐义,会贤攒智。攒音攒。论语摘辅像曰:帝率握照景饮醴,蓂荚为历。宋均曰:照景,谓景星所照也。而下官抱痛圆门,含愤狱户,周礼曰:以圜土教罢民。郑司农曰:圆土,狱城也。一物之微,有足悲者。家语,孔子谓哀公曰:一物失理,乱亡之端。此思忧则忧可知矣。仰惟大王,少垂明白,则梧丘之魂,不愧于沈首,鹄亭之鬼,无恨于灰骨。晏子春秋曰:景公田于梧丘,夜坐睡,梦见五丈夫,倚徙称无罪。公问晏子。曰:昔先公灵公出畋,有五丈夫来,惊兽,悉断其头而葬之,命曰丈夫丘。命人掘之,五头同穴。公令厚葬之,乃恩及白骨。说苑曰:景公畋于梧丘。谢承后汉书曰:苍梧广信女子苏娥,行宿高安鹊巢亭,为亭长龚寿所杀,及婢致富,取其财物,埋致楼下。交址刺史周敞行部宿亭,觉寿奸罪,奏之,杀寿。列异传曰:鹄奔亭。不任肝胆之切,敬因执事以闻。
文选考异
注「沈约书曰」 何校「书」上添「宋」字,陈同,是也。各本皆脱。
注「马迁悲士不遇赋曰」 案:「马」上当有「司」字。各本皆脱。
注「今乃知之」 案:「今乃」当作「乃今」。各本皆倒。
注「转用抵」 案:「转」当作「轲」。袁、茶陵二本幷此入五臣,仍作「轲」,可借证。
注「对曰臣闻命矣」 袁本、茶陵本「曰」下有「若不有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案:此节注二本幷五臣,未必善有也。
注「弇堈曰」 茶陵本「堈」下有「吊」字,是也。袁本作「弇州子」,大误。案:所引知北游文也。
注「言固陋之愚也」 陈云「也」,「心」误,是也。各本皆误。
身恨幽圄 袁本、茶陵本「恨」作「限」,是也。梁书作「限」。
是以每一念来 茶陵本「是以每一念」五字作「每以一念」四字,校语云五臣作「是以每一念」。袁本作「是以每一念」,无校语。案:茶陵所见非也。梁书作「是以每一念来」。
注「忽然亡生」 茶陵本「亡」作「忘」,是也。袁本亦误「亡」。
注「李陵与苏武书曰」下至「而泣血也」 此二十八字袁本、茶陵本无。案:盖因已见五臣而删削也。
注「则未可以论行」 袁本、茶陵本「以」作「与」,是也。
注「裁日阅数人」 袁本、茶陵本「裁日阅」作「一日裁」。案:此尤校改之也。
注「论衡谷口郑子真」 袁本、茶陵本「衡」作「曰」,是也。
退则虏南越之君 何校云梁书「退」作「次」。案:所校是也。各本皆误。
注「以丹书之信」 陈云「以」上脱「申」字,是也。各本皆脱。
注「补淮阳医工长」 袁本、茶陵本「淮阳」作「谯国」,袁「医」作「监」,茶陵无「工」字。案:此尤校改之也。
注「帝戏伦谓伦曰」 袁本「戏」下去「伦」字,是也。茶陵本亦衍。
注「会稽余姚人少有高名与光武同游学」 袁本、茶陵本无「余姚少有高名游」七字,「光武」作「世祖」。案:此尤校改之也。
照景饮醴而已 袁本、茶陵本无「而已」二字,是也。梁书无。
鹄亭之鬼 袁本、茶陵本「鹄」下校语云善作「鸿」。案:二本所见非也,或尤校改正之。梁书作「鹄」。
注「命曰丈夫丘」 案:「曰」下当有「五」字。各本皆脱。
注「五头同穴」 袁本「同穴」作「共孔」,是也。茶陵本作「具存」,更非。
启
奉答勑示七夕诗启任昉集,诏曰:聊为七夕诗五韵,殊未近咏歌,卿虽讷于言,辩于才,可卽制付使者。
任彦升
臣昉启:奉勑幷赐示七夕五韵。窃惟帝迹多绪,俯同不一;春秋合诚图曰:黄帝布迹,必稽功务法。宋均曰:迹,行迹,谓功绩也。春秋保干图曰:帝异绪。托情风什,希世罕工。毛诗题曰:关雎之什。鲁灵光殿赋曰:邈希世而特出。虽汉在四世,魏称三祖,四世,汉武帝也。三祖,谓魏武、文、明也。魏志,高贵乡公诏曰:昔三祖神武圣德,应天受祚。宁足以继想南风,克谐调露。家语曰:昔者舜弹五弦琴,造南风之诗。其诗曰: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王肃曰:熏,风至貌也。乐动声仪曰:时元气者,受气于天,布之于地,以时出入物者也。四时之节,动静各有分职,不得相越,谓调露之乐也。宋均曰:调露,调和致甘露也,使物茂长之乐也。性与天道,事绝称言,论语,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岂其多幸,亲逢旦暮。左氏传,羊舌职曰:民之多幸,国之不幸。庄子曰:万世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