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百回详注 - 第 18 页/共 18 页

金火同宫还本相,阴阳浑化脱凡尘。    第九十六回 寇员外喜待高僧 唐长老不贪富贵    悟元子曰:上回已结出,自有为而入无为,大道完成矣。然大道虽成,未离尘世,犹有幻身为患,若不知韬晦隐迹,未免招是惹非,为世所欺。故此回合下回,极形人心难测,使修行者见几而作,用大脚力,镇压群迷,以防不测之患也。   篇首一词,言一切色空静喧语默,俱皆后天识神所为,并非我固有之物,当一切看破,不必梦里说梦,认以为真。须顺其自然,用中无用,功里施功,不着于有心,不着于无心,还如果在枝上,待其自熟自红,不必计较如何修种,方是修行人大作大为,而虚实行藏,人莫能窥矣。   “三藏师徒,在平安路上行经半月,忽见城池。唐僧问:‘什么去处?’行者道:‘不知,不知。’”连道“不知”,即词中“莫问如何修种”之意。盖大道以无心为主,到得道体完成,平安之处,正当绝去万有,穷通得失,置于不问不知而已。“八戒道:‘这路是你行过的,怎么不知?’行者道:‘事不关心,查他做甚?’”此所以不知。一以为行过的,怎么不知?一以为不关心,所以不知。总以示无心之行而不着心,正“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之妙。“二老论兴衰得失,圣贤英雄,而今安在?可为叹息。”正明世事皆假,犹如一梦,而必须万有皆空也。   “铜台府”;须要在尘缘界中捡出真金;“地灵县”,且莫向大地恒沙中失去灵宝。“虎坐门楼,寇员外家,有个万僧不阻之牌。”虽曰斋僧为善,而未免虚张声势,有心修福矣。有心则务于外失于内,是贼其德,而非行其善。至圣云:“乡愿德之贼也”,其即寇员外之谓乎!曰寇者,所以诛其心也。乃唐僧化斋,而求向善之家,是不知善中犹有如虎似寇者在也。何则?善不求人知,则为真善,善欲其人晓,则为假善,天下之人为善者少,为名者多,修行人若不自谨慎,徒以外取人,露出圭角,惹得人猜猜疑疑,围绕争看,即未免走入虎坐寇家,而为好奇者觊觎矣。故员外闻报异相僧人来也,不怕丑恶,而即请进,百般殷勤也。及问起居,三藏说出见佛祖求真经,而员外即面生喜色,总以写不善韬晦,而起人心之失。   “名寇洪,字大宽,虚度六十四岁。许愿斋万僧,只少四众,不得圆满,天降四位,圆满其数,请留名号。”分明内存盗跖之心,外装老成之见,虚挂招牌,以要美誉。此等之辈,外示宽洪大量,内实贪心不足,所谓老而不死是谓贼者。试看老妪以为古怪清奇,必是天人下界,秀才闻经十四遍寒暑,尽道真是神僧。罔知道中有贼,误认向善人家,轻举妄动,惊俗骇众,焉得不动人耳目?当此之时,三藏虽到得有宝之方,尚未了圆满之愿,而乃以口食为重,不知谨戒,妄自交接,是起头容易结稍难,自阻前程,纵灵山不远,未可遽到。“见员外心诚恳,没奈何只得住了。”理所必然。   员外始而供斋,铺设齐整;既而留住,圆满道场。可谓言语诚敬,礼貌丰隆,善之至矣。而谁知至善之中,即有不善者在;至敬之中,便有不敬者藏。老妪因留不住,而遂生恼,是绵里裹针,已种下伤人之根;秀才供养不领,而即抽身,是口是心非,早包藏暗害之计。“鼓乐喧天,旗旙蔽日”,岂是敬僧之礼;“人群凑集,车马骈填”,难言为善之家。“真赛过珠围翠绕”,分明自寇而招寇;“诚不亚锦绣藏春”,势必张大以失大。“茶饭不吃,却走什么路”,见口食而易足惑人;“长安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安乐而非可妄享。“华光行院”,写出炫耀起祸之端。“五显灵官”,比喻显露不谨之失。“不期黑云盖顶,大雨淋漓”,花正开时遭雨打;“恐有妖邪知觉,夜尘未睡”,人得意处须防危。“泰极还生否,乐处又逢悲。”修行者可不谨诸?   诗曰:   道成急须去韬光,莫露形踪惹祸殃。   大抵恩中还有害,当知绵里裹针芒。    第九十七回 金酬外护遭魔毒 圣显幽魂救本原    悟元子曰:上回言不能深藏潜隐,招祸之由。此回言通幽达明脱灾之道。夫道高者毁来,德修者谤兴。此修行人之所必有,然能被褐怀玉,深藏若愚,有若无,实若虚,混俗和光,方圆应世,则我者无自满之失,而在人者少争奇之思,虽外有些小魔障,亦可以逢凶而化吉。否则,门前赛宝,轻浮浅露,便是开门揖盗,自取灭亡。   寇员外因示富而被盗,又不肯舍财而拼命,乃系逐于末而忘其本,暗室亏心,外边尽假,被贼撩阴一脚踢死,出尔反尔,于贼何涉?噫!寇员外之死而入阴,即唐僧之死而入阴。何则?寇员外之死,皆由送唐僧过于奢华之故。然则四众不善于遁迹潜形,而员外亦即炫耀资财,此老妪、寇梁兄弟,陷他四众所由来也。   状云:“唐僧点着火”,法身不定也;“八戒叫杀人”,不知禁戒也;“沙和尚劫出金银去”,任意张狂也;“孙行者打死我父亲”,肆行无忌也。如此招摇,顾外失内.认假为真,暗生障碍,其苦也不亦宜乎?独是金酬外护,则是以德相酬,以恩相报,何至反遭魔毒而入狱?殊不知员外因送僧人而致死.僧人因酬外护而入狱,皆是不能韬明养晦,务于外而失于内,恩内有害,德中怀刑,势所必然。外护入地狱,僧人人牢狱,仅是在不明之地安身立命,重于末节,一伤其本原。虽灵山不远,而犹在鬼窟中作生涯;即真经在望,尚在地狱中做事业,焉能逃得阎王老子之手乎?当斯时也,若非振道心,去人心,几不令前功俱废乎?   “四众到得监门,行者笑道:‘进去!进去!这里莫狗咬,倒好耍子。’”夫狗者,贪图之物,比人之贪心。既无贪心,随在而安,倒好耍子。不色不空,“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矣。“禁子乱打要钱”者,是禁其不得在外而乱贪;“行者叫与袈裟”者,是示其须在怀中而掏宝。“行者叫禁于道:‘我们那两个包袱中,有一件棉襴袈裟,价值千金,你们解开拿了去罢。’”二者人心,一背道心,解开两包,拿出一件,即是解去人心,拿出道心。若能如此者,方是解灾脱难之根本,故狱官见袈裟而看关文,便知不是强盗矣。   所可异者,行者暗想师父有一夜车狱之困,已过四更,要去打听打听,何时不可。而必在四更以后也?此有道焉。当五更平旦之时,有虚静之气,乃道心发现之时,正好打听幽明之路,过此一时,理欲相混,善恶不分,而幽明之事未易以打听。   夫天下事,有形迹者,人可以识;无色相者,人难以知。行者变蜢虫儿,暗里潜行,始则到于大街之市,窥听言语,而护口生意之愚父愚妇,莫之能识;既而入于寇姓之家,学声讲话,而陷害无辜之妇人小子,莫之能辨;又既而进于刺史之宅,掉经诈言,而不审来因之酷吏赃官,莫之能认。又从空中改作大法身,伸下一只脚。把个县堂踩满,概县官吏人等惊煌,磕头礼拜,皆莫之或违。此暗则潜藏默运,而不露些子机关;明则大法脚力,而足以镇压群迷。真脱灾消难之作为,起死回生之要诀,尚何有地狱囹圄之苦?此寇家递解状而悔过,众官开监门而认错所由来者。   “行者复入幽明地界,讨回员外魂灵,死而复生。明足以镇压世俗,幽足以暗服鬼神,幽明通彻,隐显莫测,诚所谓有大脚力者。最妙处是“神光一照如天赦,黑暗阴司处处明。”盖幽明有相通之理,阴阳有感应之机,天堂地狱,由人自造;致福招祸,惟人自裁。出此人彼,一定不易。大圣入幽冥,岂真入幽冥哉?是特神观密察,屋漏不亏,表里如一,明无不彻之谓,非有大脚力者乌能如此?及员外说出“被贼一脚踢死,与四众无干”,而误陷之情,方得释然矣。   噫!前遭一脚之害,而入地狱,皆因争奇好赛,而着于色相;今借一脚之力,而脱地狱,皆因潜踪隐迹,而能顾本原。一脚之错与不错,生死关之,可不畏哉?昔杏林嘱道光禅师云:“汝急往通邑大都,依有力者为之。”即依此大脚力也。然则有大脚力者,方脱地狱,而无大脚力者,暗遭飞脚。故结云:“地阔能存凶恶事,天高不负善心人。逍遥稳步如来径,只到灵山极乐门。”大脚力岂小补云哉?   诗云:   善中起见动人必,怎晓尘情利害深。   欲救本原完大道,潜藏默运化群阴。    第九十八回 猿熟马驯方脱壳 功成行满见真如    悟元子曰:上回言道成之后,须要韬明隐迹,以待脱化矣。然当脱化之时,苟以幻身为重,不肯截然放下,犹非仙佛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之妙旨。故仙翁于此回,指出末后一着,叫修行人大解大脱,期入于无生无灭之地也。   如提纲着紧处在“猿熟马驯方脱壳”一句。“猿”者,真空之道;“马”者,妙有之法。“熟”者,圆成而无碍;驯者,活泼而自然。道至圆成,则真空不空;法至自然,则真色不色;真空妙有,妙有真空,合而一之,有无不立,道法两忘;圆陀陀,光灼灼,净倮倮,赤洒洒,纯阳无阴,独露《乾》元面目矣,而非云心之熟,意之驯。若以心熟意驯猜之,诚问脱壳,脱出个什么?如曰脱出个心意,则心意因幻身而有,幻身且无,心意何在?即此而思,可知道法非心意矣。从来评《西游》者,俱以“心猿意马”为解,独悟一陈公云:“猿为道体,马为功力。”洵为仙翁知音。   “方脱壳”三字,大有讲究,其中包含无穷实理,成仙作佛,于此定其高低,不可不玩。何则?猿未熟,马未驯,须赖有为之道,熟之驯之,未可脱壳,而亦不能脱壳也;若猿已熟,马已驯,急须无为之道,不必再熟再驯,即可脱壳,而亦不得不脱壳也。倘猿未熟,马未驯,而即行无为之道,则是悬空妄想,脚根不实,命基不固,若有一毫渗漏,未免抛身人身,而未可即脱壳;若猿已熟,马已驯,而仍守有为之道,则为幻身所累,休歇无地,性理不明,饶君子百之年寿,总是无知一愚夫,而必须求脱壳。无为而必先有为者,如六祖惠能已悟本来无一物,而又在四会混俗和光者是也;有为而必须无为者,如初祖达摩,始而长芦下功,既而少林冷坐者是也。盖猿未熟,马未驯,必须熟之驯之,以行有为之道;若猿已熟,马已驯,急求解之脱之,以行无为之道。   “唐僧到玉真观,金顶大仙接着。”已是到金仙之分,而猿熟马驯,体变纯阳之时矣。故诗云:“炼就长生居胜境,修成永寿脱尘埃”也。大圣道:“此乃灵山脚下,金顶大仙。”以见仙即是佛,佛即是仙。仙者,金丹有为之道;佛者,圆觉无为之道。佛不得金丹不能成佛,仙不明圆觉不能成仙,一而二,二而一,灵山雷音即金顶大仙,岂可以仙佛歧而二之乎?   “烧汤与圣僧沐浴,好登佛地”者,猿熟马驯,从有为而入无为也。诗中“洗尘涤垢全无染,返本还元不坏身。”金丹成就,无尘无垢,纯阳无阴也。“昨日褴缕,今日鲜明,睹此相真佛子”者,了命之后,必须了性;有为事毕,必须无为也。   “圣僧未登云路,当从本路而行”者,下德者以术延其命,猿不熟,而必熟之于无可熟;马不驯,而必驯之于无可驯,还须脚踏实地也。“行者走过几遭,不曾踏着此地”者,上德者以道全其形,猿本熟,马本驯,猿不必熟而自熟,马不必驯而自驯,可以顿悟圆通也。   “这条路不出门,就是观宇中堂,穿出后门便是”者,前面有为之道过去,即是后边无为之道,不必另寻门户,“只此一乘法,余二皆非真”也。大仙道:“圣僧已到于福地,望见灵山,我回去也。”命之至者,即性之始,到得无为,而不事有为也。   至凌云渡,独木桥,唐僧心惊,以为大仙错指,是猿熟马驯,而不知此脱壳也。行者道:“不差,要从那桥上行过去,方成正果。”言猿熟马驯,而不可不在此脱壳也。了命之后,不得不了性,了性所以脱壳也。   “凌云渡,独木桥”,悟一子注云:“自人识趣卑暗,物欲障碍,彼岸高远,如凌云然;自人肆行无惮,幽隐自欺,内省微危,若独木然。”是则是矣,而犹未见仙翁之本意也。果如是言,则必上独木桥,而方过凌云渡,不上独木桥,而凌云渡难过,何以未上独木桥,用无底船亦过乎?以吾论之,别有道焉。   盖成仙作佛,为天下希有之事,人人所欲得,人人所难能。如凌云之高而难渡,正以难渡者而渡之,则仙矣、佛矣。盖渡之之法有二,一则无为之道,一则有为之道。无为之道,最上一乘之道;有为之道,金丹之道。一乘之道,即独木桥;金丹之道,即无底船。独木桥所以接上智,无底舱所以渡中人。何为独木桥,独木者,一乘也;桥者,梁道也,即最上一乘无为之道。故曰:“从桥上过,方成正果。”诗云:“单梁细滑浑难渡,除是神仙步彩霞。”言最上一乘之道,惟上智顿悟者可以行,而下智渐修者则难渡。   三藏心惊道:“这桥不是人走的。”以见下智者则难渡;行者笑道:“正是路!正是路!”以见上智者可以行。“行者跳上桥,须臾跑将过去,又从那边跑过来。”上智之人,本性圆明,不假施为,顿超彼岸,随机应变,遇境而安,出入无碍,来往不拘,无为之用自成,《中庸》所谓“自诚明,谓之性也。”“唐僧摇手、八戒沙僧咬指道:难!难!难!’”又曰:“滑!滑!滑!”下智之人秉性愚鲁,为私欲所蔽,为全缘所诱,忘其本来面目,失其固有天良,着于假相,好生而恶死,不能顿悟圆通,终难归于大觉。若无金丹之道,焉能过得凌云之渡?《中庸》所谓“自明诚,谓之教也。”《参同》云:“上德无为,不以察求;下德为之,其用不休。”此无底船之不可无者也。   “无底”者,脚踏实地,增损之道。增者,增其功;损者,损其道。增之又增,损之又损,直到增无可增,损无可损之处而后已。所谓“为功日增,为道日减。”即“其用不休”,无底船之义。诗云:“有浪有风还自稳,无终无始乐升平。六尘不染能归一,万劫安然自在行。”此系实言,非是妄谈。故行者道:“他这无底船儿,虽是无底,却稳。纵有风浪,也不得翻。”特以金丹之道,有体有用,有火有候,盗生杀之气,夺造化之权;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若到得丹成已后,由勉强而归自然,先了命而后了性,直入无上妙觉之地,与上德者同归一途。所谓“其次致曲,曲能有诚。”即不明上独木桥,而独木桥已早暗上矣。曰;“却稳”,曰:“不得翻”,何等明白显示?   “长老还自惊疑,行者往上一推,师父踏不住脚,轂辘的跌在水里。”噫!长老至玉真观,已是猿熟马驯,至凌云渡,更有何惊疑之事?其所以惊疑者,以其有此幻身耳,有此幻身,所以不敢渡而惊疑,有此幻身,而不得不度。一推跌在水里,正欲其无此幻身。太上所谓“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者是也。“早被撑船人,一把扯起,站在船上。”无此幻身,即有法身。性命双修,彼此一把,无上妙觉之法船也。   “上流头泱下一个死尸,长老大惊。行者道:‘莫怕,那个原来是你!’八戒道;‘是你!是你!’沙僧也道:‘是你!是你!’撑船的也说:‘那是你!””露出法身,何惜幻身?性命惧了,何用五行?大道完成,何用作为?俱道“是你”,道成之后,一切丹房器皿炉鼎坛灶,委而弃之。“齐声相贺,不一时,稳稳当当过了凌云渡,轻轻的跳在彼岸。”诗云:“脱却胎胞骨肉身,相亲相爱是元神。”猿熟马驯方脱壳矣,诚所谓广大智慧,登彼岸无极之大法门也。   “四众上岸,连无底船儿,都不知去向,方知是接引佛祖。”“鱼兔若还入手,自然忘却筌蹄。渡河筏子上天梯,到彼悉皆遗弃”也。到此地位,心法两忘,天人浑化,正是两不相谢,彼此扶持,有无俱不立,物我悉归空,早已不觉,逍遥走上灵山之顶大雄宝殿,而拜见如来面矣。   噫!“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要知此道,要知此名,即如来三藏真经,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修真之经,正善之门。无如世人愚蠢材强,毁谤真言,不识其中之奥妙,抑知圣贤大道?不特始终全得,即于其中稍检其真,得其滋味,信受奉行,即可“脱却凡胎能不老,吞将仙液得长生”,而况于他乎?   “阿难迦叶,以唐僧无人事,笑道:‘好,好,好!白手传经,继世后人当饿死矣!”古人云:“至人传,匪人万两金不换。”岂真索人事而传经?盖以金丹大道,有体有用,天道居其半,人事居其半,若无人事,欲全天道,焉能了得性命?“阿难传与无字真经,燃灯以为东土众生不识,使白雄尊者追回,后奉金钵,方传有字真经。”夫“无字真经”者,无为之道;“有字真经”者,有为之道。无为之道,以道全其形,上智者顿悟圆通,立证佛果,无人事而可以自得;有为之道,以术延其命,下智者真履实践,配合成丹,须衣钵而后可以修真。有为之功,总归于无为,有字真经实不出于无字,以人不识其无字,而以有字者以度之。无字有字,皆是真经,无字者赖有字而传,有字者赖无字而化。一有一无,而天地造化之气机,圣贤大道之血脉,无不备矣。后世之得以成仙作佛者,多赖此有字真经之功力,有字真经岂小补云哉?   “三藏真经之中,总检出五千零四十八卷,仅满一藏之数者何哉?经者,径也,道也。五千四十八卷真经,即五千四十八黄道,乃天地造化,周而复始,贞下起元,一阳来复之妙道。此道此经,顺则生天、生地、生人、生物;逆则为圣、为贤、为仙、为佛。故曰:“此经功德不可称量,虽为我门之龟鉴,实乃三教之源流,其中有成仙了道之奥妙,发明万物之奇方。”以是知佛即仙,仙即圣,圣即佛,三教一家,门殊而道同,彼后世各争门户者,安知有此?   “取经人共计十四年,乃五千四十八日,只是少了八日,不合藏数。”任重道远,须要实修,少一步不能完满,所谓“大都全藉修持力,毫发差殊不结丹。”传经须在八日之内,以完一藏之数,下手抄诀,还得真传。若无师指,难以自知,所谓“只为丹经无口诀,叫君何处结灵胎。”曰“八日之内”者,天地以七日而来复,隐示金丹下手,正在于此,惟此一事实,余二皆非真,不得私猜妄议也。   噫!仙翁一部《西游》,即是如来三藏真经。仙翁《西游》全部,共演贞下起无,一阳来复之旨,传与学人,即是阿难三藏经中,各捡出几卷,合成一藏之数,传与唐僧。可知仙翁《西游》一部主意,是借如来以演其道,借阿难以传其法,五千四十八卷真经妙义,备于《西游》之中。然仙翁已将有字真经传与后世,而学者急须求明师无字口诀,点破先天一阳来复之旨,勤而修之,尽性至命,完成大道,才是“见性明心参佛祖,功完行满即飞升”矣。   诗曰:   火功运到始方圆,由勉抵安道可全。   消尽后天离色相,不生不灭大罗仙。    第九十九回 九九数完魔铲尽 三三行满道归根    悟元子曰:上回结出性命俱了,脱去幻身之假,露出法身之真,入于至诚无私地位,而大道完成矣。然功成虽在自造,而火候全赖师传,若不能始终通彻,纵金丹到手,未免得而复失,有“夜半忽风雷”之患。故此回叫学者急访明师,究明全始全终之下手归着,方可完成大化神圣之妙道也。   篇首“唐僧既被八大金刚送回国,菩萨将难筹看过,急传声道:‘佛门中“九九归真”,圣僧受过八十难,还少一难,不得完成此数。’即命揭谛赶上金刚,附耳低言:‘如此如此,谨遵菩萨法旨,不得违误。”’噫!唐僧脱壳成真,已到如来地步,岂真少一难,而故生一难以补其数乎?盖以金丹火候,至幽至深,至详至细,有内火候,有外火候,有采药火候,有修丹火候,有结胎火候,有脱胎火候,丝毫之差,千里之失,须要真师附耳低言,指示个明白,方能直前无阻,大道易成。“不得违误”,是叫人决定求师,而不得违误。此言师心自造,有失前程。此一难,乃八十一难收完结果之一难。过得此难,八十一难俱可了了;过不得此难,而八十难尽不能过得也。   诗云:“古来妙合参同契,毫发差时不结丹。”《参同契》为古来历圣口口相传,心心相授之妙道,若修行人所明之理与《参同》有丝毫不同,即是盲修瞎炼,外道旁门,未许结丹,而况不求师者乎?“唐僧被金刚坠在凡地,八戒呵呵大笑道;‘好!好!好!这正是要快得迟。’”言不得师传,而妄自造作,急欲向前,反成落后,未免为有知者,“呵呵大笑”。学者当先以此为戒,甚勿妄想腾空,坠在凡地也。   “三藏道:‘认认这是什么地方。’行者道:‘是这里!是这里!’八戒对沙憎道:‘想是你的祖家。’行者道;‘不是!不是!此通天河也。’”夫通天河乃还元返本之处,结胎在此,脱胎在此,正所谓五千四十八卷之真经,十万八千之中道,真阴真阳之本乡,神观大观之窍妙,须要于此处认识的亲切,审问个明白,无毫发之差,才能自东上西,自西回东,而功完行满,成真了道。否则,仅知前半火候,而不知后半火候,终被这里挡住,虽真经到手,而未许我有,其返本还元,犹未可定也。“三藏道:‘仔细看在那岸。’行者道:‘此是通天河西岸。’”此处不可不辨,前次过通天河,是苦修而求于他家;今此过通天河,是得经而归于我家。故前难在东岸,而不得到西岸;今难在两岸,而不得到东岸也。   “沙僧道:‘我师父已脱了凡胎,把师父驾过去。’行者微微笑道:‘驾不去!驾不去!’”盖金丹大道,有为无为,各有其时;结服脱胎。另有妙用。了得前半功夫,不难于脱凡胎;未了后半功夫,如何能脱圣脱。此中机秘,不得师指,枉自猜量。故仙翁于此处提明道:“你道他说怎么驾不去,若肯使出神通,说破飞升之奥妙,就一千个河也过得去了。只因心里明白,知道九九之数未完,还该有此一难,故稽留于此。”噫!可晓然矣。诸般色相尽脱,而于法身未脱,终非九还七返金液大还丹之旨。原其法身之不能脱者,皆因未遇明师说破飞升之奥妙耳。不知飞升奥妙,即此一难,便稽留于中途,而不得回家矣。   “忽听有人叫道:‘圣僧这里来!’四众看时,却还是那个大白赖头鼋。”言前之有为者,求此还元之道;后之无为者,了此还元之道。有为无为,总为此还元,这里去,还从这里来,未可舍这里而在别处了者,其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四众连马五口,上在白鼋身上,向东岸而来。”诗谓“不二门中法奥玄,诸魔战退识人天。本来面目今方见,一体原因始得全。果证三乘凭出入,丹成九转任周旋。挑包飞杖通休讲,幸喜还元遇老鼋。”此《河图》、《洛书》,体用如一,功完行满,五行悉化,浑然太极,无字之真经在是也。   何以老鼋因不曾问他的归着,呼啦的淬下水去,把四众连马并经,皆落水中乎?此等处,学者勿得错会,若以唐僧还该一难,差之多矣。殊不知上西天取经,乃有为了命之事,是知至至之,起脚之道也;得经回来乃无为了性之事,是知终终之,归着之道也。倘只知起脚,而不问归着,纵能返本还元,真经到手,若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得而复失,“夜半风雷”之患,势所必有。归着之道为何道?即防危虑险,沐浴温养之功。其曰:“三藏按住了经包,沙僧压住了经担,八戒牵住了白马,行者却双手轮起铁棒,左右护持。”非防危虑险乎?能防危虑险,纵有些阴魔作耗,亦必渐消渐化,归于阴尽阳纯之地矣。   夫金丹之道,“乃是夺造化之功,可以与乾坤并久,日月同明,寿享长春,法身不朽,为鬼神所忌,必来暗夺之”。若不知防危虑险,沐浴温养,到阴尽阳纯之地,犹有后患。曰:“一则这经是水湿透了”者,淋浴也;“二则是你的正法身压住”者,温养也;“三则是老孙使纯阳之性护持住了”者,防危虑险也;“及至天明,阳气又盛,所以不能夺去”者,阴尽阳纯,无灾无难也。防危虑险,沐浴温养,即是归着,此外别无归者。“三藏、八戒、沙僧方才省悟”者,即省悟此归着也。知的起脚,又知的归着,知至至之,知终终之;有为之后即无为,了命之后即了性,有无兼修,性命惧了,内外光明;圆陀陀,光灼灼,净倮倮,赤洒洒,可以移经高崖,开宝晒晾;立的立,坐的坐,火候功力无用,归于大休歇之地矣。   诗云:“一体纯阳接太阳”者,内外光明也;“阴魔不敢逞强梁”者,阴气自化也;“须知水胜真经伏”者,沐浴温养也;“不怕风雷闪雾光”者,客气难入也;“自此清平归正觉”者,圣胎完成也;“从今安泰到他乡”者,待时脱化也;“晒经石上留遗迹”者,成己之后还成人,欲向人间留秘诀也;“千古无人到此方”者,世人认假不认真,未逢一个是知意也。噫!仙翁演道,演到此地,可谓拔天根而凿理窟,示人以起脚,而且示人以归着。欲其性命双修,冀必至于形神俱妙之地而后已。其如迷人不识者何哉?   其曰:“不期石上把《佛本行经》沾住了几卷,遂将经尾沾破了,所以至今《佛本行经》不全”者,盖以《西游》大道,借佛三藏真经以演道,其中药物火候,有为无为,修性修命,无一不备。所言错综离合,散乱不整,须要真师口诀印证,《本行经》不全者,须赖口诀以传之也。倘知起脚而不知归着,知归着而不知起脚,总是不能全经。前第九回咬下江流左脚小指,是起脚之口诀,必要师传;此回沾去经尾,是归着之口诀,亦要师传。仙翁以本行集经不全,在通天河示出,其提醒后人者,何其切欤!   通天河在十万八干之中,是五万四千里,取经日期足数要五千四十八日,仅得五千四十日,与五万四千里相全,少八日不足藏数,是日少而程亦少;回东须在八日之内,以完补五千四十八日之数,八日之内,生出通天河一难,是日足而程亦足。俱合五千四十八卷真经之数,则知此真经,即通天河之老鼋,老鼋即灵山会之真经。从本元处而有为行去以取经,从本元处而无为回来以全经,总以示其经在本元之处,惟在人始有为而还此元,返此本;又无为而保此元,全此本。能保全此本元,才算得昔日救活真阴真阳,而有始有终。故陈澄陈清谢当日救儿女之恩,立救生祠,唤出关保、秤金,当面叩谢也。   以上皆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之妙旨。修行者若不知此等妙旨,纵能脱得凡胎,而圣胎难脱,未足为还元返本之极处。若有得其真诀者,去西回东,来去无碍,还元返本,直有可必。修行人到得还元返本,天事人事俱已了毕,物我归空,身外有身,回视一切尘物,犹如毫毛,何足恋之?“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急须寂寂的去了,轻轻的走路,解去情缘之锁,跳出是非之门,“香风荡荡,起在空中”,正是此时。故结云:“丹成识的本来面,躯健如如拜主人。”学者可不在通天河举只眼乎?   诗曰:   通前达后理无差,性命双修是作家。   若遇真师传妙诀,功完行满赴龙华。    第一百回 径回东土 五圣成真    悟元子曰:上回九九纯阳,三三行足,金丹之能事毕矣。此回总收全部精神,指出金丹要旨,流传后世,为万代学人指南,欲人人成仙,个个作佛耳。   “八大金刚使二阵香风,把他四众送至东土。”此香风人所难闻。前一阵香风,送至通天河,是指出无字真经,《河图》太极之象,叫人子源头处站脚而还元;今二阵香风。送至东土,是明示有字真经,大《易》阴阳之道,叫人于五行中修持而返本。有字无字,总一真经;《河图》、《周易》,总一大道。其八大金刚送四众连马五口,示《洛书》九宫之义,又取其以《河图》为体,以《洛书》为用,而大《易》之理,无不在其中,此有字无字而共成一真经也。   此等香风,不特作佛成仙,而且为圣为贤,乃三教一家之理。后世学人,不知圣贤大道,各争门户,互相谤毁。在儒者,呼释道为异端之徒;在释道,呼儒门为名利之鬼。更有一等口孽俗僧,不知仙佛源流,竟谓佛掌世界,佛大于仙;又有一等自罪道士,乃谓太上化胡成佛,仙大于佛。殊不知金丹大道,乃仙、佛、圣一脉源流,得授真者,在儒修之为圣,在道修之为仙,在释修之为佛。岂有仙大于佛,佛大于仙之理?竟有一等造孽罪僧,将古迹道院,毁像改寺,枉糊作忘,言争佛大于仙,仙大如佛,此等之辈,死必拔舌,永堕地狱;又有一等,自罪狂道,强争仙大于佛,佛不如仙,枉口嚼舌,当入拔舌地狱。   况太上金丹之道,即孔圣《中庸》之道,亦即佛祖圆觉之道,一道也;且儒之道义之门,即道之众妙之门,亦即释之不二法门,一门也;儒有存心养性,道有修心炼性,释有明心见性,一性也;儒之执中精一,道之守中抱一,释之万法归一,总是一也,总是三教之一理也。谁曰不然也?说到此处,一切不知源流之辈,皆晓然矣。   试问修道何事,岂是强争强辨以为能?岂是装模做样、欺己欺人、以为得意?昔有僧显明,以不知为知,不识为识,大道未闻,妄著《云子饭》一书,旷惑愚昧,以为得志。此等之辈竟不知天地之大,仙圣之尊,妄批毁谤,其罪尚可言欤!吾劝有志之士,急速猛省,勘破这些野狐,速访明师,求问真诀,苦志修炼,以报师恩。凡此皆有字之学问,在儒谓之诚明兼用,在道谓之有无一致,在释谓之色空不二,皆言其有为也。及推而至于奥妙幽深之理,儒曰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家;释曰一密粟米藏天地;道曰粒元始悬宝珠,大如黍米,在空玄之中,凡此皆无字学问。在儒谓之无声无臭,在释谓之非色非空,在道谓之恍惚杳冥,皆言其无为也。以是观之,三教门虽不一,而理则无异,一而三,三而一,不得分而视之。知此者,在儒即可成圣,在释即可成佛,在道即可成仙;迷此者,在儒即为儒之异端,在释即为释之外道,在道即为道之旁门。有名无实,大非圣人身心性命之学。此仙翁所以贯三教一家之理,作《西游》,而震惊后世之聋聩也。   《悟真篇》曰:“三五一都三个字,古今明者实然稀。东三南二同成五,北一西方四共之。戊已自居生数五,三家相见结婴儿。婴儿是一含真气,十月胎圆入圣基。”盖金丹大道,谁是配五行,会三家,三家会而五行攒,婴儿有象,浑然太极,真经到手。待至温养十月,阴尽阳纯,形神俱妙,与道合真,圣胎脱化,打破虚空,了了当当,而真经方全矣。然则五行即真经,攒簇五行,即是去取真经,非五行之外别有真经可取。真经未得,则分而为五行;五行攒簇,则合而为真经。真经者,太极之谓,即金丹法象。在儒谓太极,在释谓真经,在道谓金丹,其名不同,其理则一。提纲曰;“径回东土”,是金丹完成;曰:“五圣成真”,是五行浑化。若然金丹未成,须借五行而修持,必先有为;金丹已成,速返一气而温养,还当无为。有为者,攒簇五行也。诗中“经卷原因配五行”一句,不特为此回之眼目,而《西游》全部精神,无不在是矣。   “金刚在空中,叫圣僧自去传经”者,是传无字真经,无为之道也;“唐僧不能挑担牵马,须得三人同去”者,是传有字真经,有为之道也。有字真经,不离五行攒簇,三家相见之理。故三藏与唐王叙出,初取无字空本,复传有字真经一藏也。一藏者,即先天一气,贞下起元之首经。取得首经,仍是无字真经,故无字真经不传于世,而传有字真经;传有字真经,而无字真经即在其中。是非不传,而实不能传也,即传之而人亦不信,惟在取有字真经中自传之耳。请解有字真经五行之旨。   孙悟空,又呼“行者”,出身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金水为真空之性,悟得此空,还须行得此空,而金水攒矣;猪悟能,又呼“八戒”,出身福陵山云栈洞,一路挑担有功,木火良能之性,悟得此能,还须戒得此能,而木火攒矣;沙悟净,又呼“沙和尚”,出身流沙河作怪,秉教沙门,戊己净定之性,悟得此净,还须和得此净,而真土攒矣。西四金,北一水,合为一五,一家也,行者有之;东三木,南二火,合为一五,一家也,八戒有之;中土戊己,自成一五,一家也,沙僧有之。三藏得此三徒保护,即“三家相见结婴儿”,正“三五一都”之妙旨,五行攒簇之法门。龙马乃西海龙王之子,因有罪作脚力。以五行为运用,以龙马为脚力,浑然太极,龙马负图之象。可知《西游》全部,是细演《河图》、《周易》之密秘,乃泄天地之造化,发阴阳之消息。世人多以心猿意马目之,真管窥蠡测之见焉耳!独是《河图》金丹之道,知之最易,行之最难,非经过一十四遍寒暑,而功力不到,不能济事也;非登山涉水,遇怪遭魔,而炼己不熟,不能还丹也;非经过各国王,照验印信,而返还不真,不能纯阳也。   “取出通关文牒,乃‘贞观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给。’”十三年之下,即十四年;望三日之下,即十四日。以是知十四年取得真经,即贞下还元之真经。所谓得其一,而万事毕也。“行者三人,个个稳重,只因道果完成,自然安静。”由勉强而归神化,自有为而入无为也。以上即所传之经,所传者,即此五行之真经,而非别有真经可传。若再以别经传之,乃系“以色见我,以声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得见如来”也。   “长老叫把真经誊录,布散天下,原本还当珍藏”者,是大道不得不传,传有字真经,原本暗藏,不妨人人共见,度迷之意也。“方欲诵经,金刚现身,高叫:‘诵经的,放下经卷,跟我回西去’”者,是大道不容轻传,传无字真经,而口诀明言,必有天神察听,成仙之道也。“行者三人白马平地而起,长老丢下经卷,腾空而去。”有字真经已传于世,即不传无字真经,可无私秘天宝之罪,何妨高蹈远举,腾身而入于无是无非之地乎?此仙翁铭心见掌之论,与道光“不知谁是知音者,试把狂言着意寻”,同一寓意。然仙翁虽未能亲口人人而传授,得此《西游》流世,亦足以超脱幽冥无数之业鬼,《西游》之有稗于世,岂浅鲜焉乎?   惟此《西游》,其中所言正道、旁门,是非、真假,皆系仙翁遭魔遇难,苦历而经过者。若有勇猛丈夫,真心男子,读此《西游》,求师一诀,即可脱八十一难之苦,即可免十万八千之路,即可得“三五一都”之道,不待他生后世,眼前获佛神通,即能返本还元,归于妙觉之地。此八大金刚与四众连马五日,连来连去,恰在八日之内,得以正果佛位也。正果即先天一气,以三五而合一气,则七日来复之旨在其中,传经传到此处,可知唐僧为《河图》之空象,三徒五行为《河图》之实理,龙马脚力为载道之物,于是龙马《河图》之道昭彰矣。   噫!五行未攒,须藉有为之道,以法制之;五行已攒,须用无为之道,而自脱之。到得不生不灭之时,无且不言,何况于有?五圣成真,有无俱不立,物我悉归空,无字真经不传,而已早传。然已传出,而人不识,仍是传有字真经。余今注《原旨》,亦不过“原”其有字真经之旨,至于无字真经之旨,香乌得而“原”之?非不“原”也,“原”之而人不识也,只得“原”其有字真经之旨。须当誉录副本,布散同学,至于原本还当珍藏,不可轻袤,咬下一指,以待他日识者亲认。   吾念一切世界诸佛,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同生极乐国,尽报此十方三界一切佛。诸尊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密。   诗曰:   贞下还元是首经,五行攒簇最空灵。   西游演出图书理,知之修持入圣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