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升平后传 - 第 11 页/共 12 页
此时穆将军方渡过江来,立好了营寨,听见探马来报说:“贼人领大队前来讨战。”穆将军升坐大帐,立刻派姜鸿、王天宠二人:“带领三千人马,前去迎敌,本帅随后率领大队前去接应。”姜鸿、王天宠二人到了外面,点齐了三千人马,出离了大营。只见那前面旌旗蔽日,贼队已到,两边列着马队,当中是步队,两杆白八卦旗,中间是蔡文增,座下一匹黄膘马,两旁有四十余员战将。蔡文增是一位玄门道教,头戴缎色九梁道巾,宝蓝缎色八卦仙衣,腰系杏黄色水火丝,足下白绫高腰袜子,厚底云鞋;肋下佩一口宝剑,怀抱五云筒,说道:“呔!对面大清营的战将,哪个前来和祖师爷分个上下?”话言未了,只见混海泥鳅姜鸿一催座下马,摆手中刀,说道:“呔!来者贼人妖道休要逞强,待我来拿你!”抡刀就剁。劝善会总蔡文增一听此言,勃然大怒,说:“呔!小辈,你休要狂言大话,何不通上名来受死!”这姜鸿通了名姓,说:“妖道看刀!”蔡文增一回手,把五云筒一甩,这姜鸿未能躲开,身上的衣服被那一股青烟烧着,衣服尽都是火。姜鸿就地一滚,蔡文增复又一五云筒,姜鸿当时被烧身死。小白龙王天宠一见姜鸿被蔡文增用五云筒烧死,自己把手中刀一摆,说:“呔!好一个无知的匹夫,我来拿你!”只见贼队之中一声喊嚷说:“道兄休要生气,我去拿他!”又来了那圣手真人马通,要捉拿王天宠。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四回
穆将军大战宝珠山 马成龙舍命捉妖道
诗曰:林下居常睡起迟,那堪车马近来稀。
春深昼永帘垂地,庭院无风花自飞。
小白龙王天宠方至两军阵前,只见那贼队之中跑出来一个老道,身高七尺,细腰窄背,头上戴紫缎色九梁道巾,身披着五色八卦仙衣,腰系水火丝,足下白袜云履;背后斜插宝剑,怀中抱定一个赤红的葫芦;面如紫酱,紫中又透出黑来,双道粗眉,一双阔目,黑眼珠滴溜滚圆,烁烁的放光,满部黑胡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立在两军阵前,伸手拉出一口宝剑来,指定那王天宠说道:“来者小辈,你是何人?”王天宠说:“妖道你要问,我姓王名勇,表字天宠,绰号人称小白龙。你要知道我的厉害,趁此跪倒投降,免你一死!如要不然,想要饶你,比登天还难!”圣手真人马通说道:“原来你就是王天宠,休要走,我来拿你!”抡剑就剁,王天宠用刀相迎。两个人战了有七八个照面,这马通一个箭步蹿在一旁,把宝剑还入鞘内,把葫芦在手中一托,照定王天宠说道:“你也不知我山人是何如人也!我能知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善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搬山挪海,五行变化。你也是有名的英雄,今日我来结果你的性命!”冲定那王天宠一甩,只见一股青烟直扑王天宠面门而来。王天宠一阵昏迷,翻身倒在就地。马通吩咐:“来人!”过来十数个兵丁把王天宠绳二臂,解回本营去了。
又见正东来了穆将军的大队人马,早就列开队伍,当中一杆“帅”字旗空中飘扬,两杆杏黄色的门旗。左边金刀帅邓龙带领五千步队,右边是副将王金龙带领五千马队,当中是穆将军统带两万人马,跟着那些五虎上将,全都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穆将军看见王天宠被擒,在马上说:“众位将军,你等哪个过去把妖道给我拿来?”话言未了,只听背后一声答应,说道:“大帅在上,末将愿往!”穆将军一看,原来是病二郎李庆龙,一催座下大肚子蜗蜗虎,摆手中三尖两刃刀,出了本队,说:“呔!妖道,你是何人?通上名来!”圣手真人马通自道了名姓,一甩这奥妙的葫芦,出来一股青烟直奔李庆龙。李庆龙觉着一阵昏迷,翻身倒在就地,也被八卦教中之兵拿去。穆将军一见,气往上冲,说:“妖道好大胆量,敢杀我两员大将,我定要结果你的性命!”只见旁边有一人答应说道:“我来也!”穆将军抬头一看,正是瘦马马梦太,说道:“你去须要小心,务要将他拿住。”马梦太答应“得令”,一摆手中单刀,到了那妖道马通的面前,说:“妖道,你这厮胆大包身,我乃是大清营副将马梦太是也。你这些匪人都不知自爱,上负国恩,下受民怨,甘心作反!今日天兵压境,你还敢敌抗!要知时达务,趁此跪倒求饶,免你一死。如要不然,马老大人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圣手真人一听马梦太之言,说:“小辈,你知道些什么?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乃仁人之天下也,惟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我家八路都会总上应天时,要重整乾坤,救民于水火之中。你这厮好大胆量,在祖师爷跟前讨死!”一甩黑煞奥妙迷魂葫芦,照定马梦太面门扑来。马梦太“哎呀”一声,翻身栽倒就地。马通说道:“来人!把他给我捆上!”穆将军一看这三个大将均已被擒,知道妖人的厉害,吩咐:“急速撤队,免战高悬。”
穆将军回至大帐,传伺候升帐,聚齐了众将,都在两旁伺候。穆将军与汪平说道:“大人,你看今日出兵之事该当如何?”汪平说道:“大帅,我自统兵以来,到了云南,并未遇见过此等妖人。今日伤损了三员大将,不知主帅有何高明意见,破此妖人?”穆将军听汪大人之言,遂问说:“众位,你们哪一个今夜晚去探宝珠山的贼寨,并探听王天宠、李庆龙、瘦马马梦太三个人的性命如何。”话言未了,只见旁边过来了赛报应顾焕章,说道:“大帅在上,我今前去探访宝珠山的贼寨,并探听三个人的下落如何。”穆将军心中甚为喜悦,说:“倭侯爷既要前往,诸事须要小心,不可莽撞。”
倭侯爷点头答应,下去收拾好了,用完了晚饭后,带了一口单刀,出了大清营,施展陆地飞腾法,少时间来至在宝珠山的贼寨营门以外。只见灯火齐明,照耀如同白昼。顾焕章绕路来至正南,见这南边倒也清静。自己蹑足潜踪,进了贼营的界墙,往里细看,见静悄悄的,空落落的,并不见有巡查之人。往各处偷看多时,只见正北有一座大账房,里面灯光闪烁。顾焕章在账房以外偷听多时,并不见动作,只得转身要走。方一回身,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音洪亮,说道:“童儿,看茶来!”小童答应,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小童儿。顾焕章往旁边一闪,躲在无人之处,见小童到了西边账房内,取了一壶暖茶,进了北边账房去了。顾焕章隔窗户一看,只见灯光之下,帅案以后坐定是劝善会总蔡文增,一人在灯下看书,旁下佩着那一口太阿剑。顾焕章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那一口宝剑,心中甚为喜悦,说:“好,我等他睡着之时,我进去手起刀落,结果他的性命,不费吹灰之力,得回我那一口太阿剑来。”心中十分高兴。只听蔡文增说:“童儿,你把帐收拾好了,我要安歇啦。”童儿答应下去,到西里间屋中把帐安置好了,蔡文增安歇去了,两个童子在东里间屋内安歇。
顾焕章等候多时,这才把账房门开开,慢慢的进去。方要到西里间账房去杀蔡文增,未曾下手,只听外面一片声喧说:“不好了,这是什么人进去?祖师爷你看,蔡会总的门开开,大事不好!”忽听一声“无量佛”,说:“好大胆的刺客,胆敢前来送死,待我来结果你的性命!”吓的顾焕章一回头,见来者非是别人,正是圣手真人马通。不由的怒从心上起,一个箭步蹿至在账房以外,说:“呔!吾把你这混帐忘八羔子,待我来结果你的性命!”一个箭步飞身跳至马通的面前,说:“你这厮别走,吃我一刀!”那马通往后一闪身,把那奥妙迷魂葫芦拿出来,照定那顾焕章一甩。顾焕章往后一退,昏迷栽倒在地,被那八卦教中之兵把倭侯爷捆上。里面蔡文增已醒,传伺候升帐。聚将鼓一响,两边众将一声喊嚷说:“带上刺客来!”两旁一齐答应。只见圣手真人马通要过一碗水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轧轧葫芦来,约有三寸大小,倒出来一点药面放在水中,吹了一口仙气,口中念念有词,又在水上画了一道符,说:“来人,去把那人灌过来!”手下人去把顾焕章灌过来。不多时,带至大帐,见了蔡文增坐在上面,东首是圣手真人马通,西边坐着是黄面阎罗张天福与白面阎罗张天禄。余下就是那大小的会总,都站立两旁。顾焕章看罢,说:“妖道,你们这伙贼人既把侯爷拿住,为何不杀?”蔡文增说:“顾焕章,你真不知死活,敢来探我的营寨!我今既把你拿住,解送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赛诸葛吴恩那里发落,杀剐由他自便。来人,去把那三个人带过来!”下面答应,不多时,从西院中推上小白龙王天宠、病二郎李庆龙,瘦马马梦太。
这三个人自白天被擒,马通把他三个人解劝,要这三人归降。马通说道:“你们三位别不知自爱,当时国家未定,八路都会总福量过人,又有众教主保护,都善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搬山挪海,五行变化。像大清营的这些战将,若是天文教主张宏雷要下山来,杀你等片甲不归!你三个人要知时达务,趁早归降,免遭涂炭之苦,也不失封侯封王之位,作一个开疆拓土之功臣,裂土分茅的大将!”马梦太一听此言,说:“你姓什么?叫什么?”马通自通了名姓。马梦太一阵狂笑,说:“妖道,我把你这些无知的匹夫,你把我三个人当作何如人也?我三个人活着是大清国的人,死了是大清国的鬼。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要杀要剐,任凭于你!”蔡文增方要杀,只听马通说:“来人,把他三人带下去,交坐山雕罗文庆看守。”手下人把三个人带下去,到了西营,另派妥当人看守。到晚半天,也给三个人些吃的。天有四鼓之时,忽听蔡文增击鼓升帐,传下令来:“带三个人上帐!”
王天宠、李庆龙、马梦太三个人来至大帐,一见倭侯爷站在一旁,绳捆二臂,知道也是被妖道拿住的。马梦太说:“大哥,你也来了?活该你我弟兄活着在一处为人,死了在一处作鬼,一同在枉死城前去挂号,遨游地府阴曹,也是一场乐事!”蔡文增一拍公案,说道:“你们这四个小辈,被会总爷将你等拿住,你等要归降天地会,还可饶尔不死。如要不然,解送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发落,那时想要活着,是比登天还难!”王天宠哈哈大笑,说道:“蔡文增,我把你这叛逆之贼,你把你家好汉爷拿住,何必费这些唇舌,就该给你家大太爷一个快活!”蔡文增说道:“来,请罗会总!”不多时,坐山雕罗文庆来到大帐,说:“参见会总,不知叫我有何使用?”蔡文增说:“我给你五百飞虎队,解送大清营这四个人往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发落。”罗文庆答应:“得令!”下帐点兵,起解四位英雄登程。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五回
穆帅督兵战妖道 虎将舍死斗贼人
诗曰:东湖西畔柳丝长,满院花飞乱夕阳。
何处社除儿女散,过来流水郁金香。
坐山雕罗文庆把四个战将带下大帐,领了五百飞虎兵,预备囚车四辆,把四个人装在木笼之内。天色已然大亮,他这才用完了酒饭,带着人马押解囚车起身。蔡文增与马通这两个人点了五千马队、五千步队,带一干诸将,放了三声大炮,出了大营,列开队伍。只听大清营中三声炮响,先出来是六千马队,是双龙出水势,当中四千步队。穆将军带领着那些手下的儿郎、合营的战将,一个个威风凛凛,列开旗门。穆将军只因倭侯爷去后总不见回来,不知吉凶,今日听见贼人列队,连忙带人马出来。只见那圣手真人马通怀中抱着那个葫芦,站在阵前说:“对面大清营的战将,哪个前来送死?我山人已把你大清营被擒的那四员小战将,全皆结果了性命。你等有不怕死的过来,与我比并三合!”话言未了,只见大清营队中跳出来一位老英雄来,身材凛凛,相貌堂堂,年过六十以外,精神百倍。来者非是别人,正是虬首龙杨永安,要替他亲戚小白龙王天宠报仇,一摆金背鬼头刀,来至老道的面前,抡刀就剁。圣手真人马通往旁边一闪,说:“老儿,你叫何名?通报上来!”虬首龙杨永安并不答话,抡刀还是剁。几个照面,马通急甩那个黑煞迷魂奥妙葫芦,一股青烟直透入鼻孔之中,“哎呀”一声,翻身栽倒就地,被八卦教中的贼人捉住,解回本队。海底蛟杨永太见兄长被捉,急忙飞身赶出去,说:“呔!对面妖道,休要伤吾兄长,我来也!”一摆单刀,来至在那马通的面前,说:“好一个匹夫,我来结果你的性命!”摆刀分心就扎马通。马通往旁一闪,把奥妙葫芦一甩,海底蛟杨永太昏迷过去,均被他们八卦教中之兵捉回本队。穆将军一看,知道是妖术迷人。那山东马成龙一看,说:“呔!我把你这无知的妖道,我来拿你!”方要出队,只听穆将军说道:“马成龙且慢过去,本帅我自有拿他之法。鸣金撤队!”众将无不惊异。穆将军到了子午营将军帐,升坐了中军大帐,聚齐了众将,说:“本帅今日看这妖道马通,他必是妖术邪法。我有一个主意:你们找些个猪狗之血做成激筒,如遇妖人交锋之时,你等各把激筒过去,照定妖道就打。”话言未了,只听钻云神鹞朱天飞、追风仙猿侯化泰二人过去,见老将军请安,说:“大帅休要着急,我二人今夜晚去探宝珠山,刺死妖道,盗他的奥妙黑煞迷魂葫芦,顺便再探听李庆龙、马梦太、王天宠、顾焕章、杨永安、杨永太这六个人的生死下落。”穆将军说:“也好。你二位老义士诸事须要小心,不可大意。”朱天飞、侯化泰二人答应,回至自己房中,换好了衣服,各带单刀,出离了大清营。
天有初鼓之时,二人施展陆地飞腾之法,到了宝珠山的贼营以外,找僻静之处,飞身进了贼营,各处窃听。进了山口,到了那一座灵岩寺,原是一座大庙,蔡文增和马通住庙,作为他的行营公馆。外面有那亲兵飞虎队在前后巡查。朱天飞用飞檐走壁之能,果然灵便,蹿房越脊,进了这一座灵岩寺。在各处一找,只见正东有一所院落,里面灯烛辉煌。二位老英雄来至在那院的房上,见是北上房五间,东西配房。北上房屋中有人吃酒谈心,正是蔡文增、马通。这二人只因连日得胜,心满意足,二人在这里正自吃酒,谈说些军旅之事。马通说:“蔡会总,你我今日据守这座宝珠山,都说这穆将军他不好惹,手下兵强将勇。今日据我看来,他乃是无名小辈,手下人也无有什么英雄豪杰。我只要有数日之工,管保生擒活捉这些人,再把穆将军杀的一个片甲不归。”蔡文增说道:“贤弟,你乃当世的英雄,我真佩服!”马通说道:“长兄不要过奖,怕今夜还有刺客前来。”蔡文增说道:“贤弟,你如何知道呢?”马通说道:“我听说大清营的英雄过多,必有能人前来打听顾焕章、王天宠的下落。”外面朱天飞、侯化泰二人听的明白。听了听,天有二鼓以后之时,只听那蔡文增说道:“来人!搭过轿来,我要回卧室安歇,你等预备了。”下面人等答应,搭过一把太师椅子来,上穿着两根轿杆,抬过来放在厅房以外。四个小童儿引路,各执着一个纱灯。蔡文增坐上那太平轿,抬起来由东边月亮门进去,往北一拐。
朱天飞早看的明白,说:“侯贤弟,你在这里看守着妖道马通,好盗他的奥妙迷魂葫芦。我跟随那蔡文增,要盗那口太阿剑,顺便结果他的性命。”说罢,站在房上暗中跟随。见蔡文增往北走了不远,又往西一拐,另有一所跨院,把轿子落平,蔡文增下了轿,进了北上房。四个小童儿不多时出来说:“祖师爷已然安歇,你们外面伺候吧。”那轿夫人等立刻出去,四个小童儿到配房中安歇去了。朱天飞在房上各处偷听,候了半晌,这才飞身跳下房来,慢慢的进了北上房,隔着帘栊一看,不见有动作,并无一人。这屋乃是东里间,转过身来,又往西里间一看,只见屋中灯光闪烁,靠北墙是一张大,上面铺着黄云缎坐褥,蔡文增在上面端然正坐,闭目垂睛,一语不发;肋下佩着一口宝剑,正是那太阿剑。朱天飞心中一动:“何不进去盗他那口宝剑?”又一想:“总得先把他杀了,回到前院再刺杀圣手真人马通,一并剪草除根。”主意已定,慢慢的把帘栊一掀,进得屋中。一伸手先把自己所佩之刀拉出来,照定妖人前心一扎。只听“噗哧”一声,朱天飞一看,说:“不好,吾中他人之计了!”方要转身逃走,忽听夹壁墙内“咯吱”一声,说:“好奸细,休要逃走,我来结果你的性命!”手捧五云筒,照定钻云神鹞朱天飞一甩。这朱天飞后心衣服全皆烧着,心中一发慌,“哎呀”一声,翻身栽倒。外面有值宿人等听见,连忙起来,过去用绳把朱天飞捆上。蔡文增吩咐各处搜查,又派亲随战将在各房上寻找,恐怕还有奸细刺客。
且说追风仙猿侯化泰先在前院房上看守圣手真人马通,忽听后面一片声喧,齐声喊嚷捉拿。侯化泰一听,连说:“不好,这还了得!”连忙扑奔后面一看,师兄朱天飞被他人拿住。自己跳下房来,在蔡文增背后抡刀就剁。蔡文增往旁一闪身,说:“来者你是何人?通报上名来!”侯化泰一阵冷笑,说道:“蔡文增,你是我的对头之人。想你当初在龙峒山,我烧了你的仓廒,我就是那追风仙猿侯化泰。今日我特来找你拚命,你别走!”摆刀就剁。蔡文增说:“原来你是败将侯化泰。别走,我来结果你的性命!”把五云筒一甩,照定侯化泰甩去,一股青烟直扑侯化泰前胸烧来。侯化泰“哎呀”一声,翻身栽倒,被手下人捆上,早把那侯化泰、朱天飞二人安置在一处。蔡文增说:“来人,去把杨永安、杨永太二人一同装在木笼囚车之内,连朱天飞、侯化泰一同交蔡文荣解送云南府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吴恩办理。”下面答应“得令”,不多时,只见蔡文荣点了二百名亲随兵丁,押解着四个人起身。蔡文增说:“你们大家今夜晚诸事多要留神,多加小心,天明听点。”众将答应下去。蔡文增回归北上房西里间屋内安歇。
少时天色大亮,东方发晓。蔡文增传:“伺候击鼓升帐,请马会总前来议事。”不多时,马通到了大帐,又把众将聚齐。蔡文增把昨夜晚之事对众人述说了一遍。马通说:“你我今日到两军阵前,与大清营大战一场,看有多少能人?我是要把他等一网打尽,永享太平。”蔡文增吩咐调队,带领三千人马出了大营,直至战场讨战。只听大清营大炮惊天,出来了数千马队、三千步队,乃是马成龙自统大队。左有谢禄,右有韩虎,押队官是魏禄。这马成龙一团的威风煞气,今日是马成龙他先在穆将军跟前告的奋勇,要与贼人对敌。他知道朱天飞、侯化泰二位老英雄并未回来,“大概必是被贼人所擒,我去把妖人拿住,替众位英雄雪恨报仇!”穆将军说道:“马成龙,你既要去,诸事须要小心谨慎。那妖道圣手真人马通邪术多端,他那奥妙迷魂葫芦甚是厉害,你不可莽撞,务要留神。”马成龙答应说道:“老将军请放宽心,为人生在世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食君之禄,理应秉定忠心,舍死为国才是。我马成龙前者在襄阳大战吴恩,他的阴阳八卦幡甚是厉害,连败了大清营几员战将,我托万岁爷的洪福,还能把妖人战败。今日出兵仰仗着万岁爷的洪福护庇,大帅的虎威,今日在两军阵前,也定把妖人结果了性命!”穆将军说:“好!马成龙,你自带本部人马,再拨给你三千马步军队、三员大将,去到阵前把妖人捉来,算你的奇功!”马成龙说声“得令”,回到自己营中,点齐了人马,带领谢禄、韩虎、魏禄三员大将,放了三声大炮,浩浩荡荡杀出大清营,直至两军阵前。只见妖道圣手真人马通与劝善会总蔡文增,带着四十余员大将,列成队伍候战。
马成龙看罢,方要下马,只见中军官谢禄说:“大人,这件功劳让给末将,我去捉拿妖道。”马成龙说:“你前去须要小心。”谢禄答应,伸手拉朴刀出离了本队,来至两军阵前,说:“呔!妖道马通,还不早早前来送死,等待何时!”这马通怀中抱定那奥妙迷魂葫芦,摇摇摆摆,直奔两军阵前,说声:“无量寿佛!孽障,你休要逞强,通上你的名来!”谢禄一看妖道这个样子,早就知道他的葫芦厉害,心内说:“这个妖人若来时,莫若我先下毒手为强,给他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先下手给他一暗器!”主意已定,伸手把袖箭一按,照定圣手真人马通咽喉之上就是一箭。马通略一闪身,正打在左肩头之上,那马通“哎哟”一声,急忙回至本队,觉着左膀臂发麻,心中知道不好。原来这谢禄使的袖箭是毒药喂成的,人要着上一支,三天三夜是准死无活,最厉害无比。
且说马通败回本队,蔡文增见老道马通身受袖箭之伤,吩咐急速撤队回营,传官医给马通看箭疮之伤。医生说:“马道爷这个伤痕,是受了药毒。我先把箭给他起下来,上些拔毒散。”开了一个方儿,先吃一付汤药。抬至后帐,派几个妥当之人伺候他。蔡文增把免战高悬,竟候马通病体痊愈,再与大清营决一死战。吩咐手下诸将各处留神谨慎,自己坐在上房之内灯下看书。忽见从外面蹿进一人,手执明晃晃的一把钢刀,要刺杀蔡文增。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六回
谢禄奋勇刺妖道 韩虎涉险盗葫芦
诗曰:半掩朱门白日长,晚风轻堕落梅妆。
不知芳草情何限,只怪游人思易伤。
才见早春莺出谷,已惊新夏燕巢梁。
相逢只赖如渑酒,一曲狂歌入醉乡。
劝善会总蔡文增正坐在上房屋中椅子上,思想马通受了毒药袖箭,怕是大清营有能人前来讨战,正要派人防备,忽见从外面进来一人,手执一把钢刀,照定蔡文增分心就刺。蔡文增往旁边一闪身,拉出太阿剑,说:“好孽障,你往哪里走?我来结果你的性命!”抡剑就剁。那人往旁一闪身,说:“妖道,你休要逞强,我和你分个高下!”
书中交待,来者非是别人,正是马成龙的手下部将谢禄。只因马成龙掌得胜鼓回归大清营交令,见了老将军,说明方才在两军阵前得胜之故。穆将军吩咐:“给谢禄记大功一次,给马成龙记功劳一次。赏你等酒席一桌,下面歇息去吧。”马成龙等谢过老将军赏赐,下了大帐,说:“谢禄、韩虎、魏禄,你三个人一同在一桌吃吧。”不多时,酒筵摆齐,四位英雄落座吃酒谈心。马成龙说:“三位贤弟,你等有何高明妙策,把宝珠山这伙贼兵杀退,捉住妖人马通与蔡文增二人,从这里进攻云南府,水路取大竹子山,一鼓而下。”赛展雄谢禄、蓝面天王韩虎站起身来,说道:“大人在上,我二人不才,今夜晚我二人去探宝珠山,盗他的奥妙黑煞迷魂葫芦,刺杀蔡文增,回营交令。”马成龙说道:“二位贤弟,既是你二人要前去,多要留神,但愿你二人此去马到成功。”谢禄、韩虎二人答应说道:“兄长请放宽心,我二人今夜去,定要将蔡文增的首级割来。”马成龙给他二人满斟上三杯酒,说道:“二位贤弟满饮此酒,我是眼观旌捷旗,耳听好消息。”谢禄、韩虎两个人各喝了三杯酒,立刻站起身来,说:“大人等候,我二人去也!”
两个人收拾好了,各带单刀一把,出离了大清营,扑奔宝珠山贼寨。找了一个僻静之所,候至更深,进了营寨。谢禄在前,韩虎在后,两个人鹿伏鹤行,到了灵岩寺的墙外。二人飞身蹿进去,到了北上房,说道:“韩贤弟,你去把那妖道给刺了,或是盗他的奥妙迷魂葫芦。”韩虎说道:“全交给我了。”谢禄到了上房以外,望里一看,见蔡文增正在那里坐定。谢禄拉刀进了北上房,抡刀就剁。蔡文增往旁一闪,拉出太阿剑来,急架相迎。两个人杀在一处,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蔡文增一变招数,那剑光一闪,谢禄的刀被宝剑削为两段。吓的谢禄魂不附体,急忙往后一撤身,仔细一看,那口太阿剑果然是厉害,想要逃走,万不能行。见蔡文增抡剑剁来,这谢禄也就是闪展腾挪,遮阻架拦,那半截刀焉能敌得了那口宝剑,自己往圈外一蹿。蔡文增一缓手,拿出五云筒来,照定谢禄甩去。只见一股青烟直扑谢禄,碰在身上,衣服全皆烧着。谢禄一阵昏迷,登时翻身栽倒。早被蔡文增把他捆上,说:“来人!把他搭到屋中,我已然捉住有仇的人了,我要问问他!”手下众家人答应,把谢禄绳捆二臂,搭到屋中放下。蔡文增说道:“好奸细呀!你乃无名小辈,也敢前来送死!你叫甚名字?”谢禄一阵冷笑,说:“妖道,你乃是叛逆之贼,好大胆!既把你老爷拿住了,该杀该剐,罪可当刑,快给你老爷一个快当!我姓谢,名禄,我乃是大清营一员大将。”蔡文增说道:“来人!去把他送至西院空屋内。”
却说韩虎找那圣手真人马通所住的屋子,只见那窗户纸隐隐射出灯光,是三间上房。跳下房去,把窗棂纸用舌尖湿破,往里一看,只见靠北墙有一张大,上面有围屏幔帐。靠南窗户有八仙桌儿,两旁各有太师椅子,桌上放着一盏蜡灯。帐帘挂着,靠东首躺着一个人,正是妖道圣手真人马通,手内拿着一本书,乜斜两只眼睛。这韩虎看罢,来至屋门以外,伸手推喇叭簧,拉出腰中那把折铁钢刀,慢慢的把门拨开,推门而入,来至东里间屋外,隔着帘栊往里一瞧,见老道斜身在上,半倚半靠,似睡不睡之际。韩虎看罢,说:“好,该当我成功!待我进去先杀这妖道,好替众朋友们报仇!”方一迈步,觉着脚下一沉,两条腿概不由己,坠入地牢之内,把手中的单刀也扔了,说:“好妖道,爷爷中了你的奸计了!”妖道马通说:“不好,有了奸细了!”外面有值宿之人进来,把韩虎拿住。马通吩咐:“把他送至在西院空屋内,将他捆好,等明日再发落他吧。”手下人答应,带韩虎下去,送到西院。次日天明起来,圣手真人马通与蔡文增二人升坐大帐,聚齐手下诸将,吩咐:“把谢禄、韩虎二人上来!”两旁一声答应,不多时把被擒的那二人带至大帐。谢禄、韩虎立而不跪,破口大骂说:“妖人,你既把我二人拿住,杀剐存留,给我二人一个快当!”蔡文增说道:“你二人胆大包身,既被祖师爷捉住,还敢放肆!你要趁此投降,免你二人一刀之苦!祖师爷奉天承运,不久要成大事,上应天时,下合人意。你两个人要归降我,免你一死!”谢禄一阵冷笑,说道:“蔡文增、马通,你这两个无知的匹夫!我二人既食君禄,当以死报之。忠臣不事二主,既被你等所擒,有死而已!”蔡文增说:“好,你二人既不归降,我山人就要结果你二人的性命!”吩咐手下人:“把他二人给我开膛摘心!”手下人答应,把谢禄、韩虎二人在桩柱之上,方要开刀,忽有蓝旗来报道:“今有大清营的王天宠、顾焕章、李庆龙、马梦太四个人前来讨战!”蔡文增、马通二人一闻此言,心中一动,说:“不好!莫非罗文庆途中有变不成?这其中定有缘故。来人!先把他二人带下去,调齐了人马,待我二人前去,看他来了多少人马。”手下人答应,把谢禄、韩虎二人带下去看押起来。
马通等点齐了五千飞虎队,放了三声大炮,带领一干诸将直奔战场,列开队伍。只见那大清营中约有五六千人马,一杆“帅”字旗在空中飘摆。那旗下是病二郎李庆龙、瘦马马梦太、顾焕章、王天宠,还有一位临大敌面无惧色、勇冠三军的马成龙。这马通看罢,心中一动,说:“不好!对面正是被擒的那几个鼠辈,待我出去问他等是从哪里来?”马通跳下马来,站在疆场之上,说:“呔!对面那几个被擒的小辈,哪个出来与我答话?”顾焕章说:“唔呀!混帐忘八羔子!你休要逞强,吾来和你决一死战!”拉单刀出离了本队,来至两军阵前。马通说道:“顾焕章,你乃是我手下的败将,已然被擒,不知你等为何来至此处?请道其详!”
书中交待,顾焕章、王天宠、李庆龙、马梦太这四个人,自从被坐山雕罗文庆带领五百飞虎队,由宝珠山灵岩寺起身,晓行夜住,饥餐渴饮,非止一日,到了一座山,名曰冷泉山。罗文庆带队正往前走,只听对面一棒锣鸣,出来了五六百庄兵,都是蓝布手巾包头,身穿青布裤褂,腰系青抄包,足下青布快靴,手中抱着一口四尺多长的斩马刀。为首有一员大将,身高八尺,头上青布缠头,身穿上下全是青的,手中擎着一条浑铁棍;面如锅底,黑中透亮,两道粗眉,一双阔目圆睁,白得分,年有二旬以外,说:“呔!对面妖人休走!我等在此等候多时,趁早过来送死!”罗文庆一听此言,吩咐列开队伍,把手中刀一摆,说:“呔!来者你是何人?胆敢前来截住会总爷的去路!趁此通上你的名来,会总爷刀下不杀无名之鬼。”那黑面的英雄一听此言,说:“妖人,你要问我,姓贺,名飞雄,占此冷泉山。我聚这里的庄兵,要与民间除害,捉拿你们这伙妖人!你这小子叫什么名字?禀报上来!”罗文庆说:“你要问会总爷,我乃小竹子山的寨主,名叫坐山雕罗文庆是也。奉了劝善会总蔡文增之命,前来解送大清营被擒的四员战将。你要知时达务,趁早闪开,让你会总爷过去。如若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贺飞雄并不答言,一个箭步蹿至在罗文庆的面前,抡棍盖顶就砸。罗文庆用折铁钢刀往上相迎。贺飞雄把棍的门路一变招数,复又照顶打去。这罗文庆急往旁一闪,摆手中刀,分心就扎。贺飞雄用棍往外一磕他那把刀,“当啷啷”一声响亮,把罗文庆的刀给磕飞了,趁势一棍,正打在罗文庆的头顶之上,红光崩溅,鲜血直流。贺飞雄一挥这手下的庄兵,冲杀过来。那五百飞虎队见这伙野人甚是英勇,不敢久战,大众急速往回就跑。那些个庄兵各执兵刃乱杀一阵,只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贺飞雄把囚车打开,救出那顾焕章、王天宠、马梦太、李庆龙等四个人来,说:“四位英雄多有受惊了!跟我来吧。”王天宠等四个人齐声问道说:“这位壮士尊姓大名?你是哪里人氏?”贺飞雄说:“小弟姓贺,名叫飞雄,乃云南府的人氏。自幼父母双亡,打猎为生。自占这座冷泉山,招集些个亡命之徒,想要平灭天地会八卦教,为国家除此大害。每日在山中操练人马,今日有探子来报,说有天地会之贼人罗文庆带领五百名贼兵,从此山前经过。我才带着那些庄兵,把贼人杀散,将你四位救出木笼。来,跟我到冷泉山中寨内一叙。”王天宠、顾焕章、马梦太、李庆龙四人一听,躬身施礼,说道:“这位贺兄倒是一个慷慨之人,你我跟他入山吧。”贺飞雄同着四位英雄说说笑笑,带着五六百名庄兵,进了西南这座山口,往西一拐,过了一道山梁,再往北一看,只见有一座大山,这东西都是高山峻岭。山下有一片教军场,甚是宽大。贺飞雄头前引路,到了北边山弯之下,有一座团城,坐北向南的庄门,上插一杆红旗,上写“除莠安良,平灭邪教”八个字。四位英雄跟在后面,进了这所在门。只见东西两边全是白墙,东首一个角门,是垂花门;西边也有一个门,正北有一座二道重门。进去一看,那正北是大客厅五间,东西配房一面十间。贺飞雄让四位英雄进了大客厅,五人落座,吩咐手下之人献上茶来。不多时,手下家人献上茶来。贺飞雄问道:“四位尊兄,是因何故被妖人所擒?”王天宠说:“只因我在两军阵前交锋,遇见妖道马通,他有一个神煞迷魂奥妙葫芦,要一打开,出来一股黑气扑人,当时闭气身死,不省人事。我四人皆是被他那邪术所擒。”贺飞雄说:“原来是他呀!此乃是小事一段。现今有一人,要破妖人的邪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王天宠说道:“哪里有这样英雄?请道其详。”贺飞雄不慌不忙,说出一位英雄来。不知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七回
英雄冒险访隐士 玉昆半路抢囚车
诗曰:池塘四五尺深水,蓠落两三般样花。
过客不须频问姓,读书声里是吾家。
贺飞雄在大厅之上与小白龙王天宠、顾焕章、马梦太、李庆龙等四个人说道:“四位大人,要提起那圣手真人马通,他乃是一个无名之辈,就会使黑煞奥妙迷魂葫芦。他的兄长叫铁掌道马陵,死在石平州。他乃是化地无形仁和教主白练祖的门人。要破他这个法术,现在这里有一个人,乃世外之隐士,就在我这正西野芜山灵峭峰冷岩观出家,身归三清教下。此人姓赵,名玄真,别号人称清虚居士。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兵书战策,远韬近略,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我无事常往他庙中闲谈,我以师傅之礼待之,真有惊世之奇才。那日仰观天象,他说:‘云南楚雄府有一道红煞之气,此处将有大劫。’我在这冷泉山招军买马,聚草屯粮。我那师傅赵玄真那日来到冷泉山,说:‘这里正南是一道银矿。’指明了地势,叫我这些庄兵众人开垦,得了些金银铅锡等物。因此我这山中兵精粮足,全仗我师傅之力。要灭那圣手真人马通,除非去请此人前来,方可成功。”王天宠、顾焕章等四个人齐说道:“贺兄长,你我就此前往去请来。”贺飞雄说道:“你我先吃几杯酒,然后再去不迟。”吩咐手下人等摆酒。下面人答应,不多时把酒摆齐。五位英雄落座吃酒,开怀畅饮。左一杯,右一盏,直吃到红日西沉。酒饭已毕,贺飞雄吩咐马,手下人把马好了,五位英雄跨上雕鞍,带着手下的从人,出了冷泉山。一直的往西走了有数里之遥,只见西北有一座野芜山,在灵峭峰有一个冷岩观。这座山上真是剑峰迭翠,树木森森。这座庙在山洼之下,正北的大殿五间,东西各有配房三间,周围群墙、山门甚是齐整。外面古柏苍松,全皆茂盛。来至门首,贺飞雄跳下马来,叫从人前去叫门。手下人等上前叩打山门,不多时,只见道童儿出来,开了山门一看,说:“原来是庄主。你是从哪里来?请里边坐。”贺飞雄说:“四位英雄随我来。”进了山门,由大殿西边一拐,有一所院落。迎面屏门四扇,门内是绿竹青松。进院一看,是北房五间。进了北上房。只见正面八仙桌儿,东边坐定一人,年过花甲以外,站起来身高八尺,头戴青缎子九梁道巾,身穿淡黄缎子道袍,青护领相衬,腰系杏黄色的丝,足下白袜云鞋;面如古月,慈眉善目,四方脸面,海下一部黑胡须飘洒在胸前,根根见肉,仪表非俗。贺飞雄看罢,说:“老师大人在上,弟子叩头!”那位真人一听有人说话,睁眼仔细一看,说:“徒弟,你这时从哪里来?”贺飞雄说:“弟子在冷泉山探听的八卦教匪罗文庆押解着大清营四员战将在此山前经过,弟子把罗文庆打死,救了他四个人,名叫王天宠、顾焕章、马梦太、李庆龙,带至吾师傅这里,前来叩见,还乞吾师下山,平灭妖逆,剿除乱贼,捉拿圣手真人马通。”赵玄真说:“你把那四个人叫进来我看看。”贺飞雄说:“顾大哥,你们请过来,见见吾师傅!”那四位英雄连忙进至屋中,躬身施礼,说:“真人在上,王天宠、顾焕章、李庆龙、马梦太有礼!”各人报自己的名字,“我等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幸相会,此乃是三生有幸!”赵玄真抬头一看,这四位英雄都是五官端正,相貌魁伟,连忙站起身来,说:“四位贵人请起来。你等从哪里来?”叫:“童儿看茶!众位请坐。”五人落座,谢过真人。顾焕章说:“我等是被获之人,多蒙贺兄长出山相救,杀了罗文庆,我四个人得脱活命。今蒙贺兄带我等前来,拜访真人,还奉求真人出山相助,剿灭妖人。”赵玄真说道:“贫道乃山野愚人,焉晓军旅之事?既然见爱,我山人同你等下山前往。”正说之际,忽听外面有人叫门。童儿出去开门,问:“是什么人?”只见眼前站立一条大汉,身高九尺,膀阔三停,面如紫玉,粗眉大眼,五官端方,手执铁棍。后面跟定四人,正是钻云神鹞朱天飞、追风仙猿侯化泰、虬首龙杨永安、海底蛟杨永太。只因他四人被蔡文荣带领二百名教匪兵丁押解着,正要奔大竹子山。走在定源河口,前面站定有四五十个人,各执刀枪棍棒。为首一人,正是飞天大圣玉昆。只因前日探竹子山,想要盗大环金丝宝刀并那口太阿剑,不想被蔡文增五云筒一甩,烧的两个肉翅膀儿全都着了。他后来坠入水中,幸遇见两个渔人吴文秀、吴文锦,把他救出水来,带在吴家寨,给他上了点药,养了五六天,这才好了。吴文锦问明白了玉昆的来历,说:“玉大哥,你暂且不必回营,在我二人这里保养几日,我兄弟二人皆受过名人的传授,也爱习学枪棒,专爱结交天下的英雄。今日与兄长相会,也是三生有幸!我这吴家寨有守望乡勇五十名,所为护守庄村,候兄长你要是养好伤痕之时,你我带着这些团练乡勇,归降大清营,我二人也作个进见之礼。”玉昆说:“也好。”三人言投语合,设摆香案,结为金兰之好。玉昆年长,吴文锦次之,吴文秀又次之,叙了盟单兰谱。从此玉昆在他家中闲住,自己精神也养足了。
这日,有人来报说:“大路之上有一股邪教兵丁,约有二百多名,押着四个差官,都是大清营被获之人。”玉昆说道:“二位兄弟,你把这里庄兵调齐,跟我前去救人。”吴文锦说道:“甚好。”吩咐手下人鸣锣聚众,调来了四五十名连庄会,都是守望相助。众人各执刀矛器械,跟随玉昆,在大路之上,众人耀武扬威,擦拳磨掌,等候贼人。玉昆说:“众位乡亲,今日要和那八卦教匪一场大战,大家努力向前。”众人齐声答应。正在说话之间,忽见那对面尘沙荡扬,土雨翻飞,来者正是蔡文荣,带领二百名贼兵,押解着大清营的被擒四员战将,正往前走。玉昆阻住去路,说:“呔!对面的教匪少往前进,通上你的名来!你家太爷棍下不死无名之鬼!”这蔡文荣一拉肋下佩刀,说道:“你这小子,拦住老爷的去路!我乃是小竹子山的寨主,名蔡文荣是也!奉劝善会总蔡文增之命,押解着被擒之人往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吴恩治罪。你是什么人,胆敢截住我的去路?快通上你的名来,好在你会总爷刀下受死!”玉昆说:“我乃是大清营守备玉昆是也。你趁此把囚车给我留下,饶尔不死!如若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蔡文荣一听,气往上撞,摆刀就剁,玉昆用棍相迎。二人战了五六个回合,吴文锦就打出支袖箭,蔡文荣未及防备,正打在哽嗓咽喉之上,翻身栽倒就地,被吴文锦一阵乱刀剁死。这四五十名兵丁一声吶喊,冲杀过去。那吴氏弟兄二人也各执兵刃,前去乱砍贼兵。那八卦教匪兵丁见蔡文荣被杀身死,无了头目之人,也就自乱,扔下囚车,竟自逃命去了。玉昆把囚车砸开,救出来杨永定、杨永太、朱天飞、侯化泰等四个人,出来彼此大家见礼。朱天飞说:“玉老爷,你是从哪里来?久违了!”玉昆把以往之事述说了一遍。玉昆问:“四位老英雄,为何落在贼人之手?”朱天飞把妖道马通之故也细说了一遍,又给吴文锦、吴文秀都引见了,一同至吴家寨,叫家人备酒上来。这六人开怀畅饮。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天色已晚,直吃到月上花梢,方撤去残桌,六人安歇不提。
次日天明起来,同至书房内吃茶。玉昆说:“这吴恩尚未拿住,又出来这么一个圣手真人马通,精通妖术,不知应该如何才能拿住他呢?”吴文秀说:“玉兄,此事甚易。我们这里有一座野芜山灵峭峰冷岩观,有一位真人,法名赵玄真,别号人称清虚居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善晓阴阳之数,能算人生死之准。你我何妨去到那里拜访拜访。”玉昆说道:“也好,你我兄弟就此前往。”吴文锦说:“吃过早饭,你我一同前往。”六位英雄用完了早饭,大家出了吴家寨,来至野芜山庙前。玉昆上前叩门,正遇那王天宠等四位英雄在此。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八回
冷岩观隐士论天时 宝珠山真人捉妖道
诗曰:逃暑迎春复送秋,无非绿蚁满杯浮。
百年莫惜千回醉,一盏能消万古愁。
几回芳菲眠细草,曾因雨雪上高楼。
平生名利关身者,不识狂歌到白头。
吴文锦兄弟二人带着朱天飞、侯化泰、杨永安、杨永太、玉昆,到了冷岩观的门外,上前叩打山门。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个小童儿,说:“哪位叫门?”吴文锦说道:“烦劳通禀真人,我等特来拜访。”童儿认识是吴文锦、吴文秀,说道:“二位在此少待,我去回禀我家祖师去。”转身入内,见了清虚居士,说:“祖师爷在上,外面有吴家寨的吴文锦兄弟二人求见,有紧要的大事。”赵玄真说道:“请进来。”童儿出去把那吴文锦带到鹤轩屋中,玉昆等见了老道,行礼已毕。朱天飞、侯化泰、杨永安、杨永太四人见了王天宠等四位英雄也在这里,彼此见礼,各述说以往之事。又连那贺飞雄、吴文锦、吴文秀,彼此各通名姓,说明了来历。大家齐声说道:“真人,请你老人家到大清营捉拿妖道,上替国家除害,下救百姓涂炭之苦,乞老法师大发慈悲。”赵玄真说:“众位请听我一言。山人乃是山野愚人,疏懒成性,既蒙众位台爱,我此去把马通拿住,我即回山。众位到那时之际,不可强留。”顾焕章说道:“只要求把那天地会八卦教灭了,我从此就归隐深山,也不想功名与富贵了。”吴文锦、吴文秀说道:“我二人家有老母,不能同你众位前去,待等平定之后,我兄弟二人必要到大清营前去拜访你等众位,一同叙谈叙谈。我家中有马,给你等几位上几匹,送你们上大清营。”朱天飞说:“就烦你二位兄长,明日遣家人送几匹马来方好。”赵玄真遂吩咐备酒,那小童儿下去,不多时酒菜俱已摆齐。众人落座吃酒,开怀畅饮,吃至夜静更深方散,大家安歇。
次日天明起来,吴氏弟兄回家把马匹好,派家人送来。众人收拾齐备,先叫贺飞雄回山调齐了队伍,这里赵玄真收拾好了应用的对象,骑马带领从人与大清营九位英雄到了前边。只见那山前贺飞雄早就带领着人马,在那冷泉山口以外站定,说道:“众位英雄来了甚好,你我大众从定源河口过江,到了江东岸上,一直的扑奔大清营甚近。”众英雄随同大队过了江。这日来至江口,顺大路一直向前,走了有七八十里之遥,方到大清营。众人下了坐骑,顾焕章说道:“你们众位先在此等候,我去到里面见过老将军,再来请诸位同见。”遂向辕门官说道:“我有紧要机密大事面禀老将军。”营门官回话进去,穆将军听说顾焕章回营,连忙传伺候,升坐大帐,说道:“来人,去把顾焕章传进帐来。”听差人等立刻传出话来说:“老将军传顾焕章进帐。”这顾焕章见了老将军,说:“将军在上,倭克金布有礼。”趴伏在地叩头。老将军说道:“倭侯爷请起。你这是从哪里来?”顾焕章说道:“我等自奉令去拿妖道,不幸被妖人拿住,连王天宠、马梦太、李庆龙等,被坐山雕罗文庆解送云南大竹子山。走至半路,冷泉山有义民贺飞雄带领民团截杀妖人,打死了罗文庆,把我等救出了囚车,带至山寨,款待我等。他说有一位世外的隐士,名称赵玄真,别号人称清虚居士,善知天文地理,那兵书战策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论文,能知黄石公三略的文章;讲武,能通六韬兵法。我等到野芜山灵峭峰冷岩观请此人前来,在营门候令。此人并不为功名富贵而来,乞将军要行宾客之礼相待。现在外面还有杨永安、杨永太等,全都在营外,也是在半路之上遇救。”穆将军说:“先请朱天飞、王天宠、侯化泰、杨永安、杨永太、玉昆、马梦太、李庆龙一并进来。”下面之人答应,不多时把众人叫进来,齐至大帐,施礼已毕。那穆将军问了几句话,众人各述以往之事,俱都叙说了一遍。
穆将军吩咐:“请贺飞雄与赵玄真。”下面听差人等立刻出去,到了外面说:“我家大帅有请真人与驾义士。”那贺飞雄答应,立刻同赵玄真二人到了营门,跟传话之人进了大清营,来至中军大帐。只见穆将军他在那正中坐定,头上戴青呢得胜盔,花翎头品顶戴;面如紫玉,四方脸,粗眉大眼,三山得配,满部花白胡须。左边是蔡荣副帅,右首是提调参赞大臣汪平。又两旁站定副、参、游、都、守、千、把、外委、兵,都是佩刀挂剑,威风凛凛。穆将军站起身来,说道:“仙师鹤驾光临,有失远迎!”赵玄真说道:“久仰大名,今幸相会!”穆将军吩咐:“请坐 !”贺飞雄过去给老将军行礼,说:“将军在上,草民贺飞雄有礼。”穆将军叫人:“看座位!”连赵玄真一并落座,众位义士全都坐下。穆将军说道:“久闻真人的大名,今幸相会,也是三生之幸也!今先生下山除灭妖人,上报国家,下安黎民。”赵玄真说道:“我乃山野之人,略知小术,蒙众位雅爱,荐我前来,恐无济于事,不能作脸,那时倒误大帅的军威。”穆将军说道:“真人乃世外之高人,今下山来克伏妖人,此去定然成功。应天顺人,定然得胜。来人,吩咐在下面摆宴,给众位接风。”派马成龙等陪在下面吃酒。
天色尚早,马成龙说:“我手下两员部将,名叫赛展雄谢碌、蓝面天王韩虎,他二人被敌人所捉,我想要报仇雪恨。今幸众位前来,望求众位替我部将报仇。”赵玄真说道:“大人前去讨令,我等情愿力相助。”马成龙一听,站起身来,到穆将军的寝帐之内讨了一支令箭。来至外面,点了五千人马,同着顾焕章、李庆龙、马梦太、王天宠等众英雄,请清虚居士赵玄真上马,放了三声大炮,浩浩荡荡杀出了大清营,在空宽之地列成队伍。方要叫蓝旗去至贼营中讨战,只听宝珠山贼营一阵吶喊声,不一刻出来数千人马,头前两杆白八卦旗子。那些教匪兵丁都是白绫子缠头,上插白鹅翎,每人全手执四尺多长的斩马刀,威风凛凛。当中“帅”字大旗,旗下乃是劝善会总蔡文增,同着圣手真人马通,二人并马而立。
众人看罢,说道:“真人,那边就是两个妖人。”清虚居士赵玄真下了坐骑,他摇摇摆摆的往前扑奔,到了两军阵前,说:“呔!马通,你出来!我和你比并三合,你我分个上下!”圣手真人拉宝剑、抱着那迷魂奥妙葫芦,到了赵玄真的近前,说道:“对面道友请了!你既然出家,身归三清教下,理应奉经念佛,侍奉佛祖,何必来至两军阵前自逞己能,这是所因何故?”赵玄真说道:“我自出家之后,立意替天行道,扫灭妖人。你既说我不该如此,你也想想,你是在此为何?请道其详!”圣乎真人马通说:“道友,我是奉我们教主之命下山来,另改山河,扶保真主,应天顺人,以安天下。你要知时达务,趁早投降我山人,我保你作开疆拓土的元勋,裂土分茅的大将功臣,不失那封侯之位。”赵玄真闻听,一阵冷笑,说道:“对面的马通,你也不知我赵玄真的厉害!你在山人的面前敢言应天顺人?我家大清国皇恩浩荡,自定鼎以来,海晏河清,五谷丰登,万民乐业,乃是那有道的明君。真是君王有道家家乐,天地无私处处同。你等身归三清教下,略知小术,不思务本,修身养性,乃私立邪教,引诱良民,立天地会,要作乱臣贼子。你等须知改过从善,趁早归隐深山,我山人有好生之德,不忍杀害生灵。你要执迷不悟,那时我山人必要显显手段,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圣手真人一听此言,气往上冲,抡宝剑上前就剁赵玄真。那赵玄真也举宝剑相迎。两个人一往一来,走了有七八个照面,圣手真人马通一伸手,把那迷魂奥妙葫芦托在掌中,说道:“赵玄真,你休要逃走,看我的法宝取你!”那赵玄真一看,只见那迷魂奥妙葫芦口儿一开,马通念念有词,只见从里面出来两股黑白阴阳之气,直扑那赵玄真而来。赵玄真忙伸手掏出一面杏黄色的黑七星旗,照定那马通一指,阴阳两气避回,由七星旗出来一道霞光,直扑圣手真人马通。他往旁边一闪,觉着头迷眼黑,翻身栽倒在地。立刻赵玄真蹿将过去,一剑挥为两段。
这劝善会总蔡文增一见马通死在两军阵前,自己甚为惊异。无奈飞身来至清虚居士赵玄真的面前,说:“道友,你是何人?通上你的名来!”赵玄真通了名姓,说:“你就是蔡文增么?”那蔡文增说:“然也,我正是劝善会总。你要知我的厉害,趁早逃走;如要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赵玄真说:“山人为你等而来,今日我收伏了你,我就归山。”蔡文增一摆五云筒,照定赵玄真甩去。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九回
赵玄真连胜贼将 马成龙奋勇劫营
诗曰:青山漠漠水迢迢,客路都随岁月消。
惟有别时心不舍,水边杨柳已拦桥。
赵玄真见了蔡文增用五云筒甩来,他用七星旗一指,说:“呔!对面蔡文增休要逞强,我来拿你!”那七星旗出来一道白气,把那五云筒的红光闭住。清虚居士赵玄真手中捏诀,口内念咒,说声:“敕令急快!”蔡文增说声“不好”,撒腿就跑,驾起乘脚风,逃回本队。马成龙挥动人马,一直的冲杀过去。只杀的天昏地暗,日色无光,高坡之处人头乱滚,低洼之处血水成河,那天地会八卦教之兵尸横遍野。这一阵直杀到宝珠山,夺了贼人的营寨,得了些粮草、车仗、马匹、账房、器械等项。蔡文增兵败回大竹子山。马成龙接应穆将军,定了宝珠山。穆将军升帐,查点军装器械,发放军情已毕,请清虚居士赵玄真,义士贺飞雄、王天宠、杨永安、杨永太、朱天飞、侯化泰等至大帐,各赐了座位。穆将军说道:“真人大施法力,拿获妖人,真乃三生有幸也!替国家捉贼,与民除害,我定要表奏皇上,敕封仙师。”赵玄真说道:“多承美意,实乃山野愚人,不敢邀请封号。我山中还有两个小童儿照应庙中之事,我也不能久在此处,我明日就告辞了。”穆将军说道:“众位义士,我给你众家庆功。”吩咐摆酒。手下人答应,立刻列设桌椅条凳,把酒菜摆上。穆将军亲身把盏,众人开怀畅饮。下面诸将俱都有赏。众人谈些古往今来之事,直吃到红日西沉方散,撤去残桌。穆将军派马成龙巡查前营,马梦太巡查后营,邓龙护理粮台,李庆龙查中军帐。分派已毕,大家安歇。一夜晚景无话。
次日天明起来,穆将军升坐大帐,手下的诸将齐至,侍立在两旁。有人来报:“清虚居士赵玄真不辞而别。”穆将军一闻此言,急速派人去追,那手下人如何追得上,只可回来禀报。穆帅正要点名,只见下面跪倒一名差官说:“卑职请大帅的安。我乃是神力王大营千总王雄。只因王爷近退蛰龙峪,被地理教主袁治千施展妖术邪法给困住了。伊大人未能解救,还打了两个败仗。求大帅急速遣兵,前去救护老王爷。”穆将军说:“你等下去,我自有道理。”吩咐听差之人,调齐了大队兵马,择日起身,直杀奔大竹子山而来。非止一日,这一天正往前走,忽见前面人声吶喊,土雨翻飞,有人来报道:“正南有天文教主张宏雷率带着有五万人马,在这南边夹江口定源山扎下营寨,我兵不能前进。”穆将军吩咐安营。众三军择吉地,埋好了牙叉、鹿角,撒下了铁蒺藜、绊马索,安下粮台,立下行营。穆帅升帐,立刻点名,调齐了诸将,说道:“列位将军,我看你等都是尽心为国、与民除害之人。今逢此大敌,你我必要各施所能方好。”众将异口同音,齐声说道:“愿听大帅的军令!”正说着,蓝旗来报说:“对面的贼人讨战!”穆将军问:“何人前去迎敌?”有玉斗、巴德哩,同着钢肠烈士欧阳善、铁胆书生诸葛吉,和玉面哪咤张玉峰五人,异口同音齐说道:“讨大帅的令,我等愿往!”穆将军说:“好!你等带领五千人马前去迎敌,须要小心!”那玉斗、巴德哩等齐声说:“得令!”立刻下了大帐,来至在奋勇营,挑选了五千人马,杀出了大清营。往对面一看,尘沙荡扬,土雨翻飞,安了一座大营,后面大队陆续也都安营扎寨。
书中交待,蔡文增自带败残人马往下逃走,方到了定源山,只见对面有五六万之众,都是天地会的贼兵,打着天文教主张宏雷的旗号,浩浩荡荡迎面而来。蔡文增过去禀见。天文教主扎住队伍,把蔡文增叫过去,说道:“劝善会总为何来至此处?”蔡文增施礼已毕,回禀失守宝珠山,圣手真人马通阵亡,“马成龙挥动三军夺了我的营寨。我领着本队的人马想要到那大竹子山,不想在此处遇见教主爷。”张宏雷闻听,说:“也好。我在大竹子山听见那探马来报,说穆将军大队人马军威甚盛,我才把山寨的大事全都交给八路都会总吴恩在那里照应山寨,我自统带着五万人马、四十员上将,要与穆将军决一死战,方出我胸中的恶气。”蔡文增说:“主帅,你在这暂且安营,明日进兵,我还有机密事回禀。”那天文教主张宏雷说:“就是。”遂传令安营。众三军埋好了牙叉、鹿角,撒下铁蒺藜、绊马索,立好了子午寨、将军帐。天文教主张宏雷升坐大帐,先请蔡文增进帐。这蔡文增同定罗如龙、罗如虎参见天文教主张宏雷,行礼已毕,张宏雷说:“二位壮士乃是两员上将,也在我帐下充当护卫吧。只要你二人好好当差,我还要教给你二人练法术呢。”蔡文增落座说:“教主爷在上,我等已然捉住大清营几员大将,解送至大竹山。不想在半路之上遇见一个老道,名叫赵玄真,将囚车截住,救去了大清营之人,真乃可恨!教主爷前来,总是先把那赵玄真捉住,然后再拿穆将军,可一鼓而定矣!”张宏雷点头。
下面有副帅李法通,他乃是圣手真人马通的拜兄,此人精通旁门左道之术,今日是奉令前来,打算要施展平生所学之艺,要替马通报仇。听说大清营来了一个赵玄真,神通广大,术法无边,李法通气往上撞,过来说道:“教主休长他人之锐气,灭自己的威风!我听蔡教主之言,我实不能忍耐,我去找那老道赵玄真,看他是何等人也,好给我拜弟马通报仇雪恨!明日我带四员战将、一万人马,去打前敌,告奋勇。”天文教主张宏雷说:“好。既然如是,明日李真人你挑选几员战将,就此前往。我在这定源山扎营等候,你千万要小心。”李法通说:“我明日一准前往。我就带江忠、黄孝、韩必显、杜天达这四员战将足矣,挑选精锐之兵一万人马。教主在此等候佳音。我明日五鼓齐队,天明带领人马与穆将军决一死战。”张宏雷叫人摆酒,立刻把酒筵摆齐,大家落座,开怀畅饮,直吃到初鼓,方才安歇。
次日天已微亮起来,李法通发令箭,调齐了一万奋勇队,浩浩荡荡,杀奔宝珠山而来。兵马方到半路,听见探马来报道:“穆将军统带大队人马离此有三十里之遥。”李法通说:“择吉地安营。”众三军安下营寨。李法通点了三千人马,带着那江忠、黄孝、韩必显、杜天达四员战将,放了三声大炮,杀出了大寨。只见正北穆帅的前敌先锋队正是玉斗、巴德哩、欧阳善、诸葛吉、张玉峰等五员大将,队伍整齐,兵精将勇,雄赳赳气昂昂。李法通看罢,说:“众位将军,哪一个前去把那大清营的战将捉来,算你等一件大功。”话言未了,只见江忠过来说:“祖师爷在上,我江忠讨令箭去立功。”李法通说:“将军须要小心,不可大意,大清营中诸将诡计多端。”江忠说:“末将遵令!”一转身,把座下马扣好了肚带,提刀上马,冲出了本队,立马横刀,说:“呔!大清营的小辈,哪个敢前来送死?”玉斗闻听,说:“好一个无知的邪教!我来捉你!”一纵身冲出了本队,摆折铁钢刀,说:“对面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通禀上来!”江忠说:“你要问你家会总爷,我乃妙道真人李法通手下的大将江忠是也。你这无知的狂徒,可有名姓么?”玉斗哈哈大笑,说:“小子,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乃是穆将军帐前先锋正印玉斗是也。知我的厉害,趁此跪倒叩头求降,我还可饶你不死。若要不然,立时叫你死在阵前!”江忠并不答言,抡刀就剁。玉斗一闪身,急用刀相迎。这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步下,杀了一个难解难分。玉斗只累的浑身是汗,遍体生津,说道:“好小子,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可真急了!”江忠把刀花儿一摆,上下翻飞,来回的乱绕,只杀的尘沙荡扬,土雨翻飞。
巴德哩见事不好,怕玉斗有失,连忙拉出赤虎嵌金缺尖卧龙宝刀,到了阵前,说:“玉贤弟,你闪开,我来结果他的性命!”玉斗正觉着身倦体乏,只累得歇息带喘,见巴德哩来至阵前,说道:“大哥,你上前替我捉住这个叛逆,我先歇息歇息。”急忙撤身回归本队之中。巴德哩并不答言,摆刀照定江忠头顶就剁。江忠用金背刀相迎,只听“喀嚓”一声响亮,那赤虎嵌金缺尖卧龙刀早把那金背刀削为两段。江忠回马要走,巴德哩伸手掏出来一个铁莲子,照定江忠后心打去,“哎哟”一声,翻身栽于马下,巴德哩赶过去,抢刀就剁,把江忠一刀砍为两段。黄孝看见,气往上撞,拧手中枪,出离本队,来至巴德哩面前,并不通说名姓,拿枪就扎。巴德哩摆手中宝刀往上相迎。二人战了有十数个回合,把黄孝的枪挥为两段,趁势一铁莲子打去,正中黄孝的后脑海,只打的花红脑髓直流,死尸坠于马下。妙道真人李法通一见,气冲霄汉,说:“无知匹夫,胆敢伤我两员大将,待我来捉你!”身带法宝,手执宝剑,撞出本队,要拿巴德哩。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回
李法通妖术惊人 巴德哩失机被获
诗曰:退食归来思有余,玉堂清照复何为。
遣怀漫效商山隐,还自敲残半局棋。
妙道真人李法通,一见黄孝阵亡,气往上撞,拉剑就要出离本队。
旁边有韩必显过来说:“主帅休要动气,待我前去拿他!”李法通说:“你去须要小心!”韩必显摆单鞭蹿出本队,说:“呔!对面巴德哩休要走,我来拿你!”摆单鞭盖顶就砸,巴德哩用刀往上相迎。韩必显把鞭撤回来,一变招数,二人杀了一个棋逢对手,并不分上下高低。巴德哩掏出一个铁莲子来,照定韩必显面门打去。只听“噗哧”一声,韩必显的左眼被伤,逃回本队。杜天达大吼一声说:“呔!好个无知的匹夫,待我前来拿你!”把双一晃,说:“呔!巴德哩,你休要逞能!”急摆双盖顶就打,巴德哩用宝刀往上相迎。杜天达撤回来,一改招数,巧纫双针的架势,照定巴德哩两额打来。巴德哩急忙往后一撤身,说:“妖道休要逞强,我来结果你的性命!”把宝刀门路分开,上下翻飞,来回乱绕,把那杜天达的闭住,他这刀的门路施展开了,走了十数个照面,把那杜天达的双削为两段,趁势一铁莲子,正打在杜天达的左额之上,“哎呀”一声,倒在战场之上,立时身死。
妙道真人李法通见那四员大将被害者三员,就是韩必显带伤逃回本队,自已气往上撞,拉宝剑到了阵前,说:“呔!巴德哩休要逞强,我来拿你!你要跪倒求饶,还可免你一死;若要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巴德哩微微一笑,说:“妖道,你这厮休要口出浪言大话!我也知道你们这伙妖人依仗妖术邪法,在外面招摇撞骗,蛊惑民心,妖言惑众。现今天兵压境,你等尚不知自爱,趁早投降,以免本身之祸。要是大兵攻破了云南,你等玉石俱碎,那时悔之晚矣!你想那马通何等的厉害,尚且死在两军阵前;似你这无名之辈,也要前来送死!”李法通说:“无知的小子,你真不知我是何如人也!我要拿你易如反掌看纹,不费吹灰之力。我的良言你竟不听,还要口出不逊之言,待我拿你!”把宝剑一摆,二人杀在一处,各施所能。李法通使了一趟八仙剑法。怎见得?有赞为证:拐李先生剑法高,洞宾架势人难挠。
钟离背剑清风客,果老斩芦削凤毛。
国舅走动神鬼惧,彩和四门放光毫。
仙姑摆下八仙阵,湘子追魂命难逃。
且说巴德哩这一口缺尖卧龙刀上下翻飞,遮隔架拦;工夫一大,立刻妙道真人往旁一闪,伸手掏出一根黄绒绳来,说:“呔!巴德哩,你休要逞强,叫你知道我山人的厉害!”口中念念有词,说声:“急敕令!”那根绒绳起在半悬空中,直奔巴德哩而来。巴德哩他眼光一乱,被那根绒绳捆住。早有他的手下教匪伺候,过去把他扛至本队,说:“祖师爷,把他放在哪里?”妙道真人说:“把他送在我的账房之内,多加兵丁看守,不可大意,听候发落。”手下人把巴德哩绳捆二臂,将黄绒丝解下来,交给李法通收了,众教匪把巴德哩解往大营之内。
这妙道真人又重新叫阵,说:“哪一个还敢前来送死?”话言未了,钢肠烈士欧阳善,一晃丧门棍,说:“呔!来者妖道你休要逞强,我来也!你可认识我欧阳善的厉害?”抡棍就打。李法通往旁一闪,又祭起一根黄绒绳来,现出一道白光,夺人的二目,立刻就把那欧阳善给套上了。早有手下人把他送至后营之内。且说铁胆书生诸葛吉见妖人将欧阳善擒去,不由的心中怒气发于肺腑,一声喊嚷说:“呔!好个胆大的妖人,竟敢伤我兄长,我来拿你这猖狂小辈!”摆手中兵刃,直奔妖道李法通刺来。李法通往旁一躲,说:“无知小子,休要逞强,你也是前来送死!”又祭起那根黄绒绳来,也把诸葛吉拿住了。书中不可重叙。这张玉峰出去,也被妖人拿住。玉斗不敢恋战,恐怕有失,自己撤队回归大清营。
这李法通吩咐:“掌得胜鼓回兵!”到了大营,立刻升坐大帐。两旁一声吩咐,一齐都到了大帐,排班站立。妙道真人李法通在当中坐定,说道“来人!把那巴德哩等四人带上来!”站班人等答应,立刻把那四位英雄带至大帐。两旁之人一声堂威,说:“跪下!”巴德哩一阵狂笑,说:“你这伙妖道,施展妖术邪法,把你家太爷拿住。我乃堂堂的大丈夫,又是我大清国的战将,岂肯跪你这区区的小辈!我等是忠臣不事二主,有死而已!你快把我四人杀死,就是死在地府阴曹,不能怨你等之过。你如凌辱我,我可要骂你啦!”李法通也并不再问,对韩必显说道:“此事应该如何发落?”韩必显说:“主帅高才,末将不敢出主意,恐怕冲犯主帅之威。”李法通说:“无妨,有话请讲,我并不见怪于你。”韩必显说:“既是主帅吩咐,我可要说了。你老人家乃是讨令前来,作为前部先锋,头一阵先伤了三员大将,要是把这四个被擒之人杀在这里,天文教主准说是主帅无能,伤了三员大将,未能拿住大清营一个人,无非是拿住大清营几个小卒杀在这里,说是主帅遮羞。依我的愚见,莫若把这四个人解送至定源山口天文教主张宏雷的大营之内,交给他审明发落就是了。”李法通一听此言,说:“韩会总,你言之有理。我就派你把他四个人送至定源山口天文教主的大帅营中,交明急速回来。不知你可愿意去否?”韩必显说:“主帅分派,焉敢违误?”下帐点了五十名精锐之兵,把巴德哩等四个人都装在囚车上,带领手下兵丁,沿路护送。这一日,到了定源山口大营之内,交给天文教主张宏雷发落。韩必显仍然回至李法通营中。当日无话。
次日天明起来,升坐大帐,调齐了众将,发动人马杀出了大营,直至穆将军营前讨战,只见穆帅营门前免战高悬。李法通一见,哈哈大笑,说:“穆将军他到处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今日为何免战高悬?也罢,我暂且回营,再容他一天,看他是怎么一段缘故。”吩咐撤队,回归营中,大摆筵宴,开怀畅饮,直吃到月上花梢,李法通喝的酩酊大醉,天有二鼓之时,吩咐手下人:“搀我到里间屋内安歇。韩贤弟,你也该歇息去了。”韩必显回到自己账房之中,和衣而卧。妙道真人李法通正要安歇,忽见账房外进来一人,手执明晃晃一把钢刀,直奔李法通近前,照定头项举刀就剁。李法通一看,见是玉斗前来行刺。
书中交待,这玉斗因何至此行刺?他是从两军阵前领那败残人马回到大清营,面见穆将军交令,诉说前情。提说在两军阵前那妖道妙道真人李法通的厉害,不知他们四个人被妖人捉去生死下落、吉凶如何。穆将军吩咐:“今夜晚多加小心,严加防备。”叫玉斗:“后面歇息去吧。”那玉斗回归自己账房之内,心中闷闷不乐,又喝了几杯闷酒,越思想越烦,自己安歇睡了。翻来覆去,一夜并未睡着,心中有事难合眼。直至次日天明起来,听见外面金鼓大作,妙道真人李法通前来讨战。穆帅紧闭营门,在大帐调齐了众将,共议破妖人之策。那众将其说不一,也有说要劫营的,也有说要讨战的。穆帅听了,俱不发令,大家散帐。玉斗回归自己寝帐之内,心中说:“我和我巴德哩大哥,孩童厮守,知己之交,情同骨肉。他今日既被敌人所擒,我也不愿意独生于世。莫若我至大帅营中去讨一支令箭,今夜晚前去刺杀那妖道李法通,替我兄长报仇雪恨。”主意已定,到了穆帅的寝帐禀见。穆将军吩咐:“命他进来。”玉斗给将军请了安,说“末将求大帅赏一支令箭,我要前去刺杀妖人,不知大帅尊意如何?”穆将军一听,心中甚喜,说:“好。你诸事须要小心留神,去吧!”玉斗接令,回至自己账房,收拾停妥,出了大清营,来至妙道真人的营寨,施展飞檐走壁之能,进了大营,在各处偷听。来至李法通的寝帐之内,听里面有人睡熟之声,自己拉刀进了大帐之内,抡刀要杀李法通。不知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一回
穆将军定计破敌 李法通失机败阵
词曰:铁锁重门,财宝终须散。玉液金丹,迟速难违限。但放心宽,万事总由天断。不坐蒲团,西方掉臂还。不戴儒冠,南华合眼看。人间苦海黑漫漫,送尽聪明汉。饥来粥与饘,睡要和毡,此外不需多缱绻。
玉斗到了天地会八卦教的营中,各处一找李法通的账房,蹑足潜踪,进了账房。只见那坐北向南的大帐,西里间靠北边有一张大,上坐定正是妙道真人李法通,在那里半倚半靠。玉斗一见,心中气往上撞,抡刀照定李法通头顶剁去。且说李法通早已看见,用手一指,玉斗如木雕泥塑的一般,想要动转不能。李法通一阵冷笑,说道:“我把你这无知的匹夫,你想要刺杀山人,焉得能够?我必要结果你的性命!”吩咐:“来人!先把刺客给我上!”外面早有听差人等过来,把那玉斗绳捆二臂,推到外面账房之内。李法通恐其还有奸细,自己亲身到了外面巡查了一回,仍然回至营中,到了账房之内安歇。
次日天明,早饭后传伺候升坐大帐,两旁那些亲兵、护卫人等伺候,韩必显上帐,参见已毕。李法通说道:“韩将军,昨夜竟有大清营中奸细前来行刺,已被我把他捉住了。”韩必显说:“大帅受惊!何不把他带上来,问问他是大清营的何等之人?叫什么名字?”妙道真人李法通说:“来人!把刺客带上来!”下面人答应,不多时竟把玉斗带至中军大帐,立而不跪。李法通说:“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大清营什么官职?”玉斗说:“妖道,你要问我,你老爷名叫玉斗,在大清营充当御前侍卫之职。今既被你擒住,杀剐听凭于你自便!爷爷我乃是天下有名之英雄,岂惧于死乎?你给我一个快当,我死之后并不骂你;你要执意耍笑于我,你这叛逆的贼种,我可要骂你了!”韩必显闻听,说:“被获之人还敢这样无礼,大不知自爱了!主帅莫若也把他送至天文教主的营中,交给教主爷发落,不知主帅尊意如何?”李法通说:“也好,就派你把他押解后营之中。”韩必显带了手下五百飞虎步兵,把玉斗解送到天文教主的营中,面见张宏雷,细说与大清营交锋打仗之事:“捉住刺客玉斗,解送至教主爷台前发落。”张宏雷说:“把他送到后营,交蔡文增发落去吧。”手下人答应,把玉斗押至后营。张宏雷赏了韩必显五十只牛羊、二十四坛酒,分赏三军。韩必显领了赏,回到前营,见了妙道真人李法通,把牛羊分赏了三军。
这日,又调齐了大队人马,誓要踏平了大清营,活捉穆将军,生擒马成龙。“方消我等之恨!”点齐了五千兵马,直奔穆帅营前讨战。只听大清营放了三个惊天大炮,穆将军亲身统领三军大队人马并诸战将,出离了大清营,摆成队伍,列开旗门。见李法通耀武扬威,怀中抱着宝剑,囊内装定法宝,在贼队当中讨战,穆将军一回头说:“哪位将军前去把妖道给我捉来?”旁边转过大将余顺说:“末将愿往!”一拉朴刀,直扑贼队而来,说:“呔!胆大的妖人休要逞能,你可知道我病符神余顺的厉害么?”拉刀就剁。李法通用剑一架,跳下马来,说:“孽障,你忒不知自爱!我山人要结果你性命,不费吹灰之力。”把剑的门路分开,上下翻飞,来回乱绕,行前就后,一片的剑光。余顺施展平生的武艺,只是一来一往,上下飞腾。两个人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了一个难解难分。妖道往旁边一闪身,口中念念有词,说道:“敕令,急快!”这宝剑现出一片的剑光,将余顺迷住,翻身栽倒在地,不省人事。李法通急忙过去,一宝剑把余顺砍为两段。
穆将军看见妖人将余顺杀死,好生厉害,急吩咐:“鸣金撤队!”到了营中升坐大帐,聚齐了众将,说道:“列位将军,现今妖人这等的厉害,情实可恼!头一阵伤了我四员大将。玉斗前去刺杀妖人,又未见回头。今日在两军阵前又阵亡了大将余顺。我想这妖人精通邪术,你等须找两只黑犬来,再添上些污秽之物,用黑犬之血,能破妖人的邪术,可以把妖道拿住。”众将齐说:“大帅的高见不错,是这样办法。”穆帅一看那旁站定新授的都司白桂太,发令箭一支,就派白桂太带领五百人马,操演激筒兵,以防妖人,限五日要齐备听用。又把免战牌挂出去。白桂太领令下去,到了自己本营的那武字营中,点齐了五百步队,派那随营的工匠人等制造激筒。安排停妥,演了三天,这日请示老将军看操如何。穆帅同汪平汪大人带领韦佗保、韩三保、萨哩善、哈三保等众人,调齐了全军大队,看演激筒兵,甚是整齐。这数日,那贼人屡次来至营门讨战,见挂着免战牌,并不出阵交兵。今日穆将军见激筒演好,又把全军大队各哨的兵丁各演了一遍,这才摘去免战牌,吩咐:“明日五鼓齐队,务要整齐!”众将说:“遵令!”那手下人等下去,回至自己账房之内,各自安歇。一夜晚景不提。
至次日四鼓,各用了战饭,换好了号衣,五鼓把队伍调齐,伺候穆将军点名。那众将听见中营内放了一个大炮,穆帅统领亲军、护卫来至营门,众将接见。穆帅一摆手,吩咐进兵。人马到了战场,立刻扎住队伍,派手下的蓝旗前去讨战。那妙道真人自斩了余顺,军威甚盛。这日正与韩必显在中军帐内吃酒谈心。李法通说:“韩会总,你看那穆将军空有虚名而无实学,我定要杀他等一个片甲不归,方出我胸中的恶气!”韩必显说:“主帅果是奇才,真盖世的英雄也!”李法通正在意满心足、得意洋洋之际,忽见外面营门值日的小校来报说:“穆将军统领人马前来讨战,请示会总爷令下。”妙道真人一听此言,只气的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飞空,说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贼徒,胆敢前来送死!我去把他捉住,以泄欺吾之恨!韩将军,拿我令箭去把队伍调齐,然后再来禀我知道。”韩必显到了外面,把人马调齐,列成队伍,马步军甚是威武。李法通不多时自统中军,到了外面。众将参见已毕,放了三声大炮,浩浩荡荡的人马出离了贼营,真是人赛活虎,马似欢龙。李法通坐骑逍遥马,带着那些老少的英雄,来至两军阵前,扎住队伍。只见穆老将军坐骑浑红马,鞍辔鲜明。左首是满汉八十员侍卫大将军,右边是随营的一千诸将,都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妙道真人李法通跳下坐骑,立刻手执宝剑到了阵前,说:“哪一个前来送死?我山人在此久候多时了!”穆将军一声令下:“调白桂太的激筒兵前来,捉拿妖道!”墨金刚白桂太一摆单刀,带领那五百名激筒兵,浩浩荡荡杀至妖道的面前。李法通一看,不由的一阵冷笑,说:“来的这些不知死活之鬼,我山人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似你这大清营中无能之辈,早晚俱都被吾所擒。你叫什么名字?通报上来,好作刀头之鬼!”白桂太闻听,说:“呔!胆大妖人,你休要胡言!我乃是大清营穆将军帐前六品护卫官白桂太是也。你这妖道今日恶贯满盈,我特来收伏于你!”妙道真人说:“来,我先捉你这厮!”口中念念有词,说声:“敕令!”白桂太一转身,把“令”字旗一晃,说:“上!”那五百名激筒兵也就一顺排成一字,这些激筒照定妖道面门打去。李法通作梦也未想到有此一招,受了一面门的犬血和污臭之水,他的咒语也不灵了。那五百人之中有拿挠钩的,有拿绳子的,大众一拥而上,捉拿李法通。这妙道真人被敌,见事不好,立脚不住,转身逃回本队。穆将军见把他邪术一破,带领三军大队冲杀过去,只杀的贼人尸山血海,趁势把贼人的营寨抢过来。韩必显被乱军所杀,那李法通逃回定源山,被天文教主张宏雷带生力军救回营中。
且说穆将军此一阵大获全胜,就在此处择吉地扎下营寨,分赏三军,记白桂太大功一次。穆将军派李庆龙查前营,马梦太查后营,马成龙查中营。赏三军各吃得胜饼。穆帅带亲随人等就在这中军帐灯下看书。天有二更之时,忽然间打了一个冷噤,觉着头迷眼昏。又见一阵冷风,从外面进来了一个老道,手执明晃晃的一口宝剑,来至大帐,说:“呔!穆将军,你休要逞强,我山人前来结果你的性命!”穆将军一看,正是妙道真人李法通。
书中交待,李法通自前天打了一个败仗,退归在天文教主张宏雷的营中。张宏雷升坐大帐,两旁一干诸贼将伺候。李法通说:“主帅在上,末将一时间失于算计,甘拜下风,乞求教主爷大发慈悲!”天文教主张宏雷说道:“李法通,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如何能怪于你?下面沐浴去吧,回来再议军机大事。”李法通下帐去,沐浴已毕,又上了中军大帐,与蔡文增等坐定,共议破敌之策。李法通说道:“穆将军诡计多端,我是绝不能与他善罢罢休!今夜晚我去到他营中行刺,定要把穆将军的首级割来,奉献教主爷台前。”张宏雷说:“我所练的镇魂钟,你今夜晚要是能杀了穆将军,万事皆休;你去要是刺杀不了他,那时间我山人也要开了杀戒,与他决一死战!”李法通说:“教主爷,我前日拿获大清营那五员大将,可曾全杀了否?”张宏雷说:“已然全都结果了他等,派的是合后会总贾锦彪他的监斩,首级俱都号令营门。”李法通说:“好!方称我心怀,也出我心头之恨!今夜晚我定要前去,到他营中结果了穆将军性命,万不能饶恕于他!”蔡文增说道:“李真人,你此去须要留神他那里埋伏,千万不可大意,恐有不测,那时晚矣!”李法通点头答应。各散了大帐,用完了晚饭,天已不早。李法通到了自己账房之内,换了一身夜行衣服,应用之物收拾停妥,候至黄昏之时,这才带上宝剑起身,施展法术,到了大清营,找着穆将军的中军大帐,手执宝剑,闯进帐内,大喊一声,抡剑就剁。不知穆将军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二回
赵玄真二次出山 李法通失机被获
诗曰:为人且莫逞英雄,凡事无过一理通。
虎豹常愁逢獬豸,蛟龙又怕遇蜈蚣。
小人行险终须险,君子固穷未必穷。
万斛楼船沉海底,只因使尽一帆风。
那妙道真人李法通来至大清营内,找着穆将军的中军大帐,见穆将军正在灯下看书。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他立刻抡宝剑要剁穆将军。忽然身背后飞来一块石子,正打在李法通肩头之上。李法通气往上撞,说:“呔!好一个无名的小辈,你竟敢这样无礼,待山人先结果了你的性命!”一转身蹿至帐外,各处一看,并无人的形影,全无动作。自己心中疑惑之间,忽听前面锣声震耳,喊杀连天,一片灯光火把,照耀如同白昼一般,齐声喊嚷:“拿呀!拿贼呀!”妙道真人李法通吓的战战兢兢,浑身立抖,一转身想要逃走,口中念念有词,咒语未曾念完,只见眼前一条黑影,飞也相似来了一人,站立他面前,横刀栏住去路,说道:“妖人,你休要逃走,我来拿你这无名的小辈!”妙道真人李法通睁睛一看,见来者此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相貌惊人,来的正是护守中军的大将贺飞雄。方才打了妖道一石子,就是此人。他到前面吩咐:“鸣锣聚众!”前面一片声喧。护守前营的正是胡忠孝,立刻传下号令,点了一千名兵丁,连白桂太带着激筒兵也赶到。这贺飞雄立时晃动单刀,跳过去说:“呔!对面无知的妖道,休要走,我贺飞雄前来捉你!”摆单刀照定妖道搂头就剁。李法通此时咒语尚未念完,只见墨金刚白桂太带领激筒兵赶到。李法通不敢战的工夫太大,飞身逃走,跑回本营。这大清营中直闹了一夜。
次日天明,穆将军点齐了六成队伍,率带合营的大小将官,派下几员足智多谋的大将,护守营盘,留下四成大队马步兵丁,放了三声大炮,出了营门,来至战场扎住队伍,派蓝旗前去讨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