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宝卷 - 第 314 页/共 354 页

李尧生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我家父亲吏部天官,她家哥哥是奸党格干儿子,她是奸党的干女儿,人家说门当户对,这个门不当户不对。小姐晓得李尧生来下想底高,“李公子,我如果像哥哥干坏,我可去救你啊?正因为我和我家哥哥相反,才救你性命格。” 李尧生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小姐,你真拿终身许配把我格,我呢?上皇城去劝我家父亲回去之后,再来和你结为夫妻。”“李公子啊!今朝放你走了,你下回还来了?啊!要走也可以格,你丢一个标记把我。”“格我有底高标记丢把你啊?”“你空身出来嘎?”“我有一个包袱,把你家哥哥抢了去格。”“来哪里?”“来聚义厅高头。”“格不要紧,我去帮你拿得来就是的。”把包袱拿得来,拿包袱一解,来银子当中一个手巴掌干大格东西,霞光万道,夺目难睁,戈凤霞拿了手里横望竖望。李尧生一把就夺过来,“小姐,这个东西不好把你。”“这底高东西啊?”“我家四代人手里传得来格,是我家传家之宝,叫香莲帕。”“把我,我替你弄啦得格呢?正因为这个东西是个宝贝,你丢我身边,你下回才上我堂来了。如果没用头东西摆堂,你下回可来?”嘴说这话,拿宝贝倒夺过去了格。“啊呀小姐!你千万不能帮我弄啦得,我出门格辰光,我家妈妈说格,万贯家财好遗失,千万不好失落这个宝和珍。如果拿这个宝贝弄丢啦得,我家去对我家母亲没法交代。”“不弄啦得格,你胆大点。”“格你几时送我下山?”“我家哥哥可保一歇就要上山格,我现在就送你走啊。”肇拿李尧生送了从后山下来格,李尧生一个趟子溜出去五里多路,一下子溜到桃花镇。才间来山上要杀他,又吓得要死,一个趟子又溜了嫌快,哪晓倒害了病了,好了身边钱多,店主帮他请医生,肇来桃花镇上看病。   我们单讲到戈其扑一个空,不曾劫到皇纲上山,拿喽兵集中:“哪个才间叫格山下有皇纲了?我们一点点不曾弄到,哪个说格?”一个也没哪承认。“喽兵啊!既然不承认拉倒,上后山去拿李尧生格心扒得来把我搭酒啊!”格两个喽兵跑到杠一望,人就没项:“大王!啊咿喂,不好了哇!啊咿喂,李尧生不来堂了哇!”“山上又没得人来上,这个人上哪去?飞啦得嘎?人总下山劫皇纲格,这人腾腾空上哪去啊?”“你去望啊,当真不来杠了格?”戈其发躁,拖把刀对杠跑起来蛮哨,一望,确实人不来杠。这绳结郎头是手解格,不是弄刀割格,喔,如果是哪个来救李尧生,应该很快的速度拿人救走,拿绳割断啦得,这捆格绳结总是慢慢解格,这个人胆也不小啊,哪个有干大格胆,喽兵又不来山上,哦,乳母顾妈妈和我家妹子凤霞来山上,乳母她也没得干大个胆量,她干大年纪喽,可保我家妹妹拿她救走了格。 我家妹妹年纪轻,三月里芥菜起邪心。   戈其拖把钢刀,心上发躁,来到妹妹楼上,“妹妹,你拿李尧生救了哪去格?”“哥哥,我和你是同胞兄妹啊,我也十六岁了哇,你不要坏我名声啊,底高拿李尧生救了哪去了?我不认得这个人,也不晓得这个人底高腔调。”“你不要装聋作哑,你当我不晓得,山上就你一个人来上,你不救还有哪个救?”“哥哥啊!确实不曾救底高李尧生。”“等我进去寻,肯定来你楼上。”“慢!哥哥,虽然我和你是嫡亲兄妹道理,你今朝进去寻可以格,寻到、寻不到怎弄?”“寻到哇,父母亡故早,我请乳母拿你带到干大,你败坏门风,拿男格救家来了自己楼上,我要拿你腰分两段。”“格你寻不到么?”“寻不到哇?”“寻不到怎弄?”“寻不到拉倒。”“哥哥,没得干便当么,你寻到格句话,我把你腰分两段,应该格,我蹲家败坏了门风;寻不到你坏拉我妹子名声,我拿你骷髅头要磨啦得,拿你枣木榔头要挤下来。你进去寻啊。”戈其么认为呢,人肯定来堂块绣楼上,肇进去寻格。角壁角落、门缝缝里,连床底落也寻了,也寻不到格人啊,实际上人走后山老早走了格。跑到绣楼门口,“妹妹, 我走喽。”“哥哥,可曾寻到李尧生?”“不曾寻到。”小姐“唰啦”从墙上拿绣鸾钢刀探下来,“哥哥,寻到李尧生你把我杀啦得,寻不到李尧生,我拿你枣木榔头挤下来。看刀!”嘴说这话,一刀扑得来格,戈其身子一偏,推板点点。 兄妹两个来动手,哪肯容情半毫分。   小姐撒野,弄刀就杀。戈其也不忍心和妹子打啊,本事也没得她好,再让点她,就更加弄不过她了格。嘴里只是求饶:“妹妹啊! 你今朝高抬贵手饶饶我哇,饶赦哥哥命残生。”   “饶你啊!名声把你坏到九霄云喽!我还饶你啊!吃我一刀。”嘴说这话,一刀又扑过来格。戈其晓得妹妹认真喽,自己眼泪也抛下来格:“妹妹啊! 你不看金刚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 看看父母双亲面上情啊,饶赦我一条命残生。” 小姐闻听这一声,手就软了好几分。 同胞姐妹要看娘面,千朵桃花一树生。   我拿哥哥杀啦得就怎说嘎?小姐狠狠心肠,拿刀对地落一撂,“哥哥,今朝我交你拉倒,下回再坏我妹子名声,我不对你客气,死走!”戈其比鬼多两个耳朵,难为情了,走了。戈凤霞就想了:哥哥今朝把我弄做这个腔调,坍到这干大个台,蹲这个山上难做大王了,人家要扮他鬼脸了。“乳母,我不准备蹲堂山上了,我蹲堂山上一天,哥哥一天头抬不起来啊!”“小姐,你上哪去啊?”“我上京都皇城,上我家公公吏部天官李太朝房,我去找我家未婚丈夫李尧生。”“小姐,格我么?”“你胆大点,乳母,我有落脚格堂子,就打发人家来拿你也接得去格。但不过我一走啊,你就要放火,拿绣楼烧啦得。等我家哥哥来么,就说我来绣楼火坑里间烧杀得格。”“小姐,格也好格。”格天子戈凤霞要动身喽,拿李尧生格定亲之物香莲宝帕,随身带在身边,一想,我是个女格,路上行走多有不便,不如我来犯点丧,女扮男装。脸上赶紧洗拉胭脂花粉,耳朵上探拉两耳八宝,身上换了男式衣服,一双鬼鬼足,哪晓不得蹼,脚对靴子里一伸,拿起来一晃,脚尖尖头朝前,鞋后跟也朝前,“啊呀!这靴子干大,我这鬼鬼脚不好穿啊!”赶紧用丝棉纸出劲对脚上绑,就像人家缠烂脚膀。对靴子肚里一伸,只听见叽哩嘎啦,把短刀对靴筒里一插,作为防身兵器。“乳母,趁现在夜深人静,我走了哇。我走之后,你要放火了。”“小姐,好格。”肇小姐就坐夜走太行山上溜下来,乳母估计她到了山下喽,随手拿绣楼放起火来,“大王啊!不得了了哇!小姐绣楼火烧了喂!快点来救火啊!” 戈其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跑到杠一看,命总吓断。 火势腾腾真正凶,绣楼围了火当中。   “乳母你倒出来,我家妹妹可曾出来啊?”“大王啊!你家妹妹干大了哇,你白天坏了她格名声,她想想心上不得过哇,这个火她自己着格,我看见着火,我背她又背不动,你家妹妹来火坑里烧杀得哇!” 戈其闻听这一声,可要哭死又还魂。   戈其哭声—— 妹妹啊!你今朝来火坑里面丧残生,果比黄连苦三分。   不提戈其多难过,单讲小姐女千金。戈凤霞扮个男格,一路之上就报了李尧生格名字。你不要看她女流之辈,倒也把她摸到李太朝房去了嘎,对李太朝房门口一撑,口中就开声:“此地开门,门上有人。”看门安童就问:“子为谁?何人也?”“吾乃非别,我乃少爷李尧生来了格。”安童拿头从气窗里伸出来一望:“啊!少爷嘎, 你蹲堂块门口等一等,我告诉大人好知闻。”   众位,讲到此处,小学生要交代明白,这个堂子可是她家公伯伯格朝房啊?实际上往常是得,现在不是得喽格。为底高说往常是,现在不是?她家公伯伯李太不有一封书信,打发安童送家去嘎?竟被这李太猜中了,万岁年纪轻,不听李太格话,说他家公公好。说他李太呢,专门交他家公公做对,所以拿这个李太官职,已经全部削净,关入了刑部天牢,而且不准任何人去探监。格这朝房空了杠,肇怎弄呢?就把奸党李连,也就算万岁家公公霸占来堂块啊!格个看门安童他哪认得底高少爷不少爷,赶紧跑到里间,“大人啊!妥了哇!门外间有一个人,他说是少爷李尧生,我说你蹲堂等一等,我告诉大人好知闻。大人啊!格李太交你做对,关进刑部天牢受罪,今朝这细冤家又来了格,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如果不除根,来年要逢春格呢。”“嘿!细冤家!细冤家!自己送上门来了格。 我不寻他他寻我,飞蛾投火自烧身。   安童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果会?”“大人啊!会格。”格安童跑到门口,“少爷,时间不早,肚里不饱,你进来吃饭。”拿她喊到里间吃饭喽,这个假李尧生对四周望望,“安童啊!我家爹爹怎不来家格?”“哦,老大人啊,老大人么不曾散朝哩!可保国家有重要大事,六部大臣做不下决定来,可保来下议事咧!不曾散朝咧。”到吃夜饭辰光,这个假李尧生戈凤霞又问安童:“我家爹爹怎还不曾家来格?”“老大人忙哩!可保坐夜来下议事哩!”“少爷,你吃得夜饭喽,我们送你去困嘛!”“好格呢!”拿她送到一间屋,假李尧生进去拿门“叭杀”一闩,对床帮上一坐,拿靴子一脱。短刀对枕头底落一压,来床上翻来覆去困不着嘎:我家未婚丈夫李尧生比我先跑,为底高不曾到堂块?我家公公干忙啊?日夜来下议事啊?国家有底高重要大事?怎商议不下来,做不下决定来? 我们不提小姐困不着,再提奸党丧良心。   老奸党李连拿总管花志喊得来:“花志啊!你可要发财啊?”“大人啊!哪不要发财?要发财格。”“今朝李尧生来某某某房间下宿,你家去拿你家儿子喊得来,今朝帮我坐夜去行刺,只要拿李尧生首级拎得来,骷髅头背得来,我赏你家千两雪花银子。”   “大人啊!格倒好了。”花志家去喊他家儿子花彪。花彪多大?十九岁,专门行刺杀人格,他就吃这高头饭,就寻这高头钱,杀啦多少人?不要看他十九岁哇,杀拉一千八百九十多个人,就是上两千个人,他就是这个行当,就这个职业。拿他喊得来,刀磨了锋快,老子走前间,儿子走后间,跑到假李尧生困格房间身边,弄腿馒头拱拱,弄手扛扛,门闩格。这个花彪杀人杀惯了格,他格办法大,用刀尖尖头从门缝缝里伸进去,来杠掭这个门闩。小姐来床上不曾困着得嘎,戈凤霞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轻如狸猫就坐了床上,“啊呀!如果是好好人,有事情,他要喊我开门格,就怕不是好人,又不作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轻手轻脚起来,拿枕头摆了床当中,拿被盖了枕头高头,拿短刀抓了手里,人就隐到床枕头边去躲了杠望。她望见这个门挨弄开来格,一个人手拿雪亮钢刀,高抬腿,轻落步,跑到踏板上,拿帐门一捞,对准床上当中拱了杠格东西,只当是人了,“咔嚓”一刀。花彪杀人杀惯了格,剁了软熟熟高头,他晓得不是人啊,上了当了,拔脚就想溜,小姐戈凤霞不肯耽搁,两个抄步跑到他身边,手起刀落,“咔嚓”,花彪格头倒抛啦得格。啊呀!才间怎不问问是哪个叫他来杀我格,这人倒叫我杀啦得格。   单讲到外间格花志啊听见“咔嚓”一响,他当自己儿子花彪拿李尧生格头杀啦得格,“儿哎!我才间听见响哇,肇李尧生挨杀啦得哇,我家弄到一千两银子了。”嘴说这话,弯腰驼背从外间进来了格。戈凤霞弄刀抓在左手,右手涨好了劲,运好了功夫蹲杠等,望见这个老棺材要到她身边了,她两个哨步冲到他面前,用捣拳到他肚子高头起一记,拿这老头子打了底高腔调? 头一磕来背一弓,肚子冲了直笼通。   拿花志倒也打杀得格,戈凤霞就想:我又冒充少爷来格,这个家里为底高要杀我啊,我倒出去望望看。跑到后间一望,格天子是几时?十六日。人家说月半十六两头红,外间是皓月当空,如同白昼,望见围墙脚下有一棵大树,老钵头干粗,没得正头,长两个叉枝。戈凤霞小姐不肯耽搁,一个旋风,“噗”,纵到树丫巴里对杠一坐,登高望远啊!望见他家上首格花园竟大了,里间呢有一个人,五十岁上下,坐了杠吃酒,也有几个人来下帮他斟酒,还有七八个梅香围住一位小姐,格小姐来杠舞刀啊。这花园哪家格?开卷辰光就讲到过,有个九千岁叫徐年剑,这是九千岁徐年剑格家,吃酒格就是九千岁徐年剑老大人啊。七八个梅香围住格小姐,小姐是哪个?九千岁同缘赵氏没得儿子,就养到这惯宝宝女儿叫金定。人家总说她刀法好啊,九千岁不大相信。格天子就说:“女儿啊!今朝十六日子通夜亮月,我一边吃酒一边看看你格本事究竟可曾达到炉火纯青地步。”所以来杠吃酒看她练刀格,这戈凤霞小姐懂得武艺格,坐了树丫巴里,眼睛一眨不眨对过间望好了。望望望望啊,拿颈项伸出来蛮长够了望,倒控制不住了格,“好喽!本事好喽!”戈凤霞一叫,小姐倒吓溜走了格,梅香也吓溜啦得格。   单讲九千岁,头一颚,眼睛一白,对围墙过间一望,“什么人?夜半深更竟敢偷看我家女儿习武啊?替我下来!”戈凤霞果怕他?戈凤霞艺高人胆大,她有多好格本事?从树高头窜过围墙,不偏不斜就站到九千岁面前。“你为底高偷看我家女儿习武啊?”“我家花园哪里不好蹲啊?我蹲堂关你底高事啊?”“你哪个?”“我家爹爹叫李太,我叫李尧生。”“啊呀!贤侄,也是你啊!来来来!请坐,请坐,来吃酒。”等到这个假李尧生坐下来格,“伯父,我家家里为底高有人要杀我啊?”“贤侄,格个朝房不是你家老子格朝房了哇,你家爹爹和李连做了对,已经关进刑部天牢受罪了,而且任何人也不准去探监,你家朝房已经被李连奸贼霸占啦得哇!” 戈凤霞小姐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我反正冒充少爷来格,不如冒充到底,“伯父啊!你这腔调说起来,我干远路程赶到皇城来,也望不见我格父亲?”“贤侄,你胆大点啊,万岁虽然发下圣旨,不准任何人探监,我和旁人不同呢!我是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真正要去望你家老子,可以格,今朝来不及了哇,明朝吃得夜饭,我叫我家安童带我九千岁格灯笼,带你到刑部天牢去探监,望望你家父亲去。”到格天子晚夜辰光,吃得夜饭,九千岁打发家里安童王忠,带了九千岁格灯笼火啊,来到刑部天牢,铺过监。九千岁也铺监,要买嘱这牢头禁子,叫他不要做声。牢头禁子拿他们同到里间:“呶,狭床上格就是李太啊,有话你们早点说。”小姐不肯耽搁,来到狭床面前, 双膝跪倒地埃尘,父亲连连叫几声。   李太又不曾回过来望望,可是自己格儿子啊,“唉!儿啊!你不来家用功苦读,你到皇城来做底高啊?”“爹爹啊!我接到你格书信就来了格,不晓得你关进刑部天牢一步总不得跑,牢头伯伯你出去啊,我和我家爹爹有话说了。”牢头禁子得到钱格,他倒出去了格。小姐又同王忠说格,就是同他来格安童啊,“王忠啊,你也出去,我和我家爹爹有话说咧。”“少爷,我干大年纪喽,我也盘你们白话了呢,有话尽管说,我不管你们格闲事格啊!”“你出去,你不出去我不说。”“啊呀!你说不要紧,我不告诉旁人。”“你可走?”“我不走,我一句话总不说格,我死气总不叹喽。”王忠把他一说,倒来起脾气来格:“我也死走啊!看你家爷儿两个有底高鬼话说?”他肇发火出来格,戈凤霞肇拿门关好了,里间闩紧了,第二趟来到狭床身边, 双膝跪到地埃尘,公公连连叫几声。   李太一听,就对杠一凝,“你究竟是哪个啊?早先叫我父亲,现在又叫我公公,你究竟是底高人啊?”“公公啊!你家儿子李尧生就许配把我格,我们来太行山上认得格,你家有传家之宝香莲帕,现在来我身边作为定亲之物格。”“啊呀,媳妇啊!你哨点走啊,你来探监就犯了罪喽,又颠倒阴阳女扮男装,你哨点走啊!”“公公啊!我既来之则安之,我一天救不到你,我一天不走,我几时救到你,几时我们公媳妇两个同走。”外面牢头就说喽:“出来,出来,出来!尽顾有底高话说啊,时间不早喽,出来!”“公公,我走了哇,我总归救到你,我家去哩。”跑到外间,王忠弄格灯笼火,气塌塌还要拿他带家去喽。带到九千岁家,九千岁就说:“侄儿啊!去可曾望见你家父亲啊?”“伯父! 我望见了。”“嗨!怎前世里作得孽格,好好个天官不做去管闲事哩,关进刑部天牢,肇来杠一步总不得跑。”“伯父,我家爹爹可有救啊?”“倒哪有救啊?万岁亲自判格,任何人不准去探监,配他终身死了天牢之内。”“伯父,格我家爹爹死了天牢里格就拉倒了?”“贤侄,要救你家父亲,我也有一个办法,你家父亲说你是满腹文章,皇上要开考格,你去龙门高跳,只要能头名高中, 新科状元到万岁面前说情分,赦放你家爹爹出牢门。   我家堂小书房现成格,你蹲堂用功苦读,将来一样好龙门高跳。”戈凤霞一想:我原没堂子去哩,就蹲他家小书房里先住下来。   单讲这个徐金定小姐,和海棠梅香来花园里散心格,刚好呢,戈凤霞格天子来小书房里没得事啊,也出来散步。离老远呢,倒看见了格,徐金定就说哇:“梅香啊!不曾有哪里个亲眷上我家来读书?倒哪有个体面公子来杠块格?”“小姐,你晓得格哪个啊?就是格天子逋了树高头,说你本事好格人啊,他是隔壁李太李大人家儿子,叫李尧生。九千岁留他蹲堂读书了,就来小书房里啊,今朝出来散心格。”小姐一听,就拿脚踮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就对这个假李尧生望好了。哪晓得望望这个李尧生啊,家去一直拿这个李尧生就摆了心上。心中就想啊, 能够交李尧生成婚并匹配,少活几年总甘心。   肇朝思暮想,哪晓有毛病随身,茶饭也不吃,一天到夜伸腰仰觉,到害了病喽。害底高病啊?害相思病,男女病。格九千岁家女儿害了这个病啊,又不晓得她究竟来下想底高?为底高事情?梅香一报,赵氏太太跑了蛮哨,“女儿啊!你究竟为点底高啊?作到这个腔调,你究竟哪里难过么,我去叫御医来帮你看。”小姐不作声。“女儿!我交你家爹爹就该你个人啊,你是我们格命根子啊!女儿啊 ! 如果你有个三长并两短,你家父母将来靠何人?   小姐,你究竟哪里不舒服呀?”肇真正问了不得过了格,她就说哇:“亲娘! 你家女儿我么害了古怪瘟黄病,千个残生活不成。”   赵氏太太一听说:“哦!我干大年纪喽,不曾听说过底高叫古怪瘟黄病。梅香,你可曾听见说过?”“主母太太,我也不曾听见说过。”“梅香,你交小姐寸步不离,究竟小姐底高辰光得病格?怎得到这个病格,说把我听听看。”“主母太太,等我说起来啊,这个病不害了小姐身上,害了九千岁老大人身上。”“胡说!怎害到我家老大人身上嘎?”“我格天子和小姐散心,刚好李尧生公子也来花园散心,小姐一碰到他哇,就害了病。如果九千岁不拿李尧生留了小书房读书么,倒哪里有这个祸啊?小姐一看见李尧生公子就害病,你说害底高病?”“啊呀,女儿啊!你何苦啊!李尧生来我家住高堂瓦屋,享大洪大福,朝鱼夜肉。你家父亲能够去开口么,不会得等他献丑?你好好休息啊!我上去叫你家父亲帮你做媒,叫李尧生不要走,蹲堂和你配成一伙,我家现成帐子现成床,叫他做一个新姑郎。” 小姐闻听这一声,毛病好了三四分。   九千岁和李尧生一讲啊,格假李尧生一想:害人了,我又不是个男格,两个女格怎好成婚匹配啊? 自从盘古直到今,没得两个女子好成亲。 九千岁眼睛不曾看得清,相来格蠓蛱子当苍蝇。   戈凤霞花头经大了,“伯父,我虽然说过,来你家堂块有吃有穿有住有用,我家父亲来刑部天牢受罪,我这做儿子格蹲你家堂块,如果说招女婿么,把跑路格人也要骂啊,众人也要骂啊,老子来杠坐牢,你蹲堂焐心了,开心成亲啊。伯父,您只要能够想一个办法,拿我家父亲从天牢里救出来,我就和你家小姐成婚匹配,蹲你家堂招女婿。”九千岁一想,这害人了,万岁亲口判格,可以说这个事情没得更改啊!不要问他哇,去找刑部大堂邹江、都察院杨波,总是李太要好的朋友啊。三个人联名保本:“万岁啊,我们可以为李太担保,把他放出刑部天牢。”“三位爱卿,孤家一国之主,乃有道明君,亲口判格,怎好拿他再放出来啊?孤家不准你们的本。”老奸党李连就想,李太来天牢里,我弄不到他,杀不死他,如果我来帮说几句好话,拿李太放出来,死罪赦过,活罪难逃,弄他去充军,等解差到我家么,叫解差差官来半路之上, 拿李太狗贼丧残生,少啦冤家对头人。   “万岁,九千岁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刑部大堂邹江邹年兄、都察院杨波杨年兄,都是品第之职,你做皇,全靠大家帮忙,不如就准他们格本么?”“外公,孤家一言吐出,驷马难追,怎好收回成命?”“万岁,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啊,不如就拿他放出来?”“格放出来拉倒了?犯了罪就算啊?”“万岁,拿他从刑部天牢赦出么,死罪赦过,活罪难逃,不如拿他打发到广西柳州边关最远最远格堂子去充军,发配到格个堂子去。”“外公啊,上杠去千里迢迢,哪个认解差?假使路上挨劫走,怎得弄相哩?”“万岁,格你胆放宽心啊,我家朝房里间啊有刁文、刁虎,他们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要叫这两个人去解差,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万岁最听格就是公公格话,所以就准了本。肇刑部大堂邹江、都察院杨波、九千岁徐年剑当这李连是好人了,不晓这个狗贼嘎, 常面来杠说好话啊,骨子里要拿李太丧残生。   格九千岁欢喜了,跑到朝房,交李尧生一讲啊,“贤侄,肇妥了格,肇好蹲堂招女婿喽!你家爹爹明朝就从刑部天牢出来喽。”“格倒好咧!我肇好和我家爹爹同家去喽!”“格也不嘎,贤侄,你家爹爹死罪赦过,活罪难逃,要到广西柳州去充军了。”“伯父,要多少时间啊?”“跑了慢,一来一回要三年时间;跑了快,一来一回也要两年工夫。”“啊呀,伯父啊!我家爹爹来杠充军,披星戴月,吃尽风霜之苦,你说我蹲你家堂块怎高兴得起来啊?你等我家爹爹充军家来,我再和你家小姐成婚匹配。”“贤侄,我家女儿害相思病等不到三年,不问怎样,你不要走,就和我家女儿配成一伙。”戈凤霞小姐心上就想了,他是九千岁呀!他不晓得我是女格,“伯父啊!因为婚姻是父母双亲做主格,母亲不来皇城,父亲来皇城里,你去问问我家父亲看,他如果肯拿我摆你家招女婿,我就蹲你家,他如果不肯,格只好拉倒。”小姐拿这个推到李太身上去格,因为她去探监,李太晓得这是他家媳妇,不是他家儿子,李太绝对不答应这婚姻大事格。格九千岁以为么,这女婿招稳了格,我拿他从刑部天牢里保出来,明朝到十里长亭,我为他送行,交他谈儿女婚姻大事,他不好意思撇我交,不拿儿子摆我家招女婿。   第二天早起,九千岁身骑银鬃白马,安童梅香挑了酒菜,来到十里长亭。刁文、刁虎拿李太解出来,九千岁手来杠招,嘴来杠叫:“李年兄,李年兄,我来为你送行格,局气不丑,为你办了羊羔美酒,哨点来吃。”刁文、刁虎眼睛一暴,胡子一翘:“走,不准停下来,哨点走。”格李太也就不敢停下来,为底高?因为他们是解差,要听解差格话。九千岁又喊:“李太,李太,哨点打转来啊。”刁文、刁虎说:“走!不准停下来!就是不准停下来。”格李太不停下来么,九千岁心上就想,当真有多少酒交菜馊啦得?主要我和你谈儿女婚姻大事哇!九千岁不肯耽搁,快马加一鞭,四蹄跑起来一溜烟,一下子就骑到李太面前,拿马缰绳一带,高喊一声“吁”,只听:“得,李太,我身为九千岁,可喊得动你这个罪犯?”“九千岁,你喊得动格。”“喊得动格,你为底高不停下来?”“刁文、刁虎不准我停下来。”“可是的?安童,把绳子拿得来,拿刁文、刁虎捆起来。”九千岁开口,肇安童动手,拿刁文、刁虎捆起来格。九千岁亲自拿李太搀上十里长亭,帮他斟酒,帮他夹菜,交他讲哇:“李年兄,我们同殿为臣干多年代,你这次受了冤枉么,出去充军啊,我确实心上不好过啊,只好说我保不下来啊,没得办法。你家儿子李尧生来我家杠,我家女儿金定看见他一回,倒害了相思病了,就要叫拿李尧生摆我家招女婿,你家格孝子么他又不肯啊,他说你来下坐牢啊他结婚把人家要骂格。说你只要从天牢里出来,他就和小姐成婚匹配。我恨不得拿头皮总钻破了,和刑部大堂邹江、都察院杨波,我们联名保本,拿你保出来格。他说底高?你来下充军受风霜之苦,披星戴月,他蹲杠高兴不起来,要等你充军家来,才交我家小姐成婚匹配。我就说格,我家女儿害相思病害不到几年,他说婚姻是你父母双亲做主格,他叫我问你,你只要肯拿他摆我家招女婿,他就蹲堂。不肯格,只好拉倒哇。李年兄,你究竟可肯拿儿子摆我家招女婿啊?”李太一想,这个话难说了:要说好,格不是我家儿子,是我家媳妇啊;要说不好,他对我干客气,拿我从天牢保出来,又为我送行,办了好酒好菜。 李太来十里长亭转了几个弯,横也难来竖也难。   “九千岁,把女儿么应该要高攀格,虽说儿子招你家,但不过啊, 你家小姐天上灵芝草,我家儿子是河边臭柳根。   我家儿子高攀不上,你是九千岁,我是个罪犯啊!”“李年兄,你也谈到这个话?谈到这个话,我也交你讲这个事情啊?你说究竟果肯拿儿子摆我家招女婿?”“啊呀嘎,摆你家招女婿么,你回头要恨格。”“我不恨,我恨底高咯?”“不嘎,你干咱不恨,你回头要恨哇。”“我回头也不恨,我永远也不恨,一落里也不恨。”“啊呀嘎,你将来要恨格。”“我恨,恨不到你啊,你只要说,你可肯拿儿子摆我家招女婿啊?”“好哇,我肯格,格你回头恨不到我哇!”“我决不恨你,但不过有一个哩,你家这个儿子是孝顺之子,我家去说你答应格,他不一定相信,你拿你格衣裳脱下来,割嘎一只衣袖下来,他去探监,看见你穿过底高衣裳格,我拿衣袖把他一望, 就作为你允亲格凭证,让他们两人去配成婚。”   随手吩咐安童,拿刁文、刁虎叫过来,九千岁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刁文、刁虎啊,拿这个钱去买点老酒喝喝。”“九千岁,你要干客气做底高?”“我这个钱不是干好拿格,现在格李太和早先不同了格,现在格李太是我九千岁格亲家,是我格亲家公,早先他是个罪犯,这一次上广西柳州去充军,一路之上如果跑不动,要弄轿子替我抬他,用啦多少钱有我九千岁来交你们算账。我家亲翁多重,我总称过格,他这下子充军家来,只准他长壮了,不准他变瘦了。如果我家亲家公身上瘦拉一两肉,到你们弟兄两个身上割半斤。”刁文、刁虎一想,这底高罪犯,要拿他当老子了,跑出去几年了,怎得不瘦哇?他二百两银子来杀杀水气啊也不够,我家大人送我们一千两银子一个人咧,只要来半路之上拿他弄死了,就说他害急病死啦得格。刁文、刁虎肇拿李太解走了格。   九千岁弄到一只衣袖家去起大劲了,“贤侄,望哦,我这底高哇?”“伯父啊,这底高东西啊?”“你去探监不曾看见?你家老子同意拿你摆我家招女婿呢。”这假李尧生戈凤霞一听,不得了了哇!公公啊!你害人不浅啊!我是个女格,不是个男格,怎好蹲他家招女婿咧?我又没得格桩东西啊!嗨,躁了没办法,只是来杠顿脚。九千岁说:“贤侄,等我来望望通书万年历看,几时日子好么,你们几时就好拜拜堂,几时就好同床。”通书万年历一翻,翻出去几张,望到三天过后是周堂日脚,梅香赶紧去报与小姐知道。三天过后,周堂日脚,就交李公子成婚匹配。格个梅香一报,小姐就不晓多高兴。 小姐听见要结婚,毛病好拉八九分。   转眼到了结婚格天子,诸亲六眷总来恭贺。九千岁家要招女婿了哇,三百文官、二百武官、九卿四相、八大朝臣、穿宫太监、六部官员总来恭贺,就连当今万岁也打发穿宫太监,送来宝贝,送来贺礼。两人一拜堂,夜里要同床喽。假李尧生戈凤霞一想:害人了,我也是女格,她也是女格,我结婚不结婚倒也不关事,拿裤子一脱要现原身。望见徐金定小姐坐了床帮上,她也上她身边去。去做底高咧? 不宽衣解带困啊,第一夜交她讲家长里短,讲到大天八亮不曾困;第二夜交她讲吟诗作对;第三夜讲渔樵耕读;第四夜讲士农工商;第五夜讲琴棋诗画;第六夜蹲杠东说扬州西说海,胡头乱说,说上一通夜。   徐金定小姐发阴躁了,这个人长了倒体面格,可保懵过,不晓得要马马啊?交我坐床帮上说上六夜格昏话,总不交我困做堆? 他六夜不曾交我来同床,明朝第七夜肯定要交我配成双。 假使还坐床帮上交我谈古话,他对格桩事情不在行。   大家要问喽,明朝过来,她们可曾困做堆啊?中饭碗一丢,徐金定小姐心上难过了:我哪三桩配不上他?坐床帮上坐六夜,总不交我做格个事情。想想难过,出去散步,到花园里去了格。   单讲到小姐戈凤霞心上就想,我六夜不曾鞭眼睛,不曾困,我如果今朝夜里一瞌睡,把她拿裤子一脱,格得了嘎?她反正出去散步格,歇到蛮多时才家来哩。不如呢,我就先困拉一歇歇。哪晓一夜不困觉,十夜总补不到,一困倒困着得格。徐金定小姐散步倒家来格,一望,望见他困着得格,“冤家啊!好好新被新床你不困,坐床帮上交我说昏话,到蹲堂起瞌睡来嘎。反正夫妻没得底高稀奇,背他到床上去困格。”对床上一放,对他脸上一望,啊咿喂!我家丈夫竟体面了。望望他耳朵上有两个耳环眼来杠,我家丈夫可保沿小有将军将嘎,也穿过耳朵格哩,也有耳环眼来堂块哩。脚上脱拉一双靴,三寸金莲露出来。啊呀!丈夫啊,男子汉大丈夫,一双巴巴头大大脚,跑起路来劈嘎啪,你也弄了像照我们小姐家,弄起三寸鬼鬼金莲来,跑点远路要踏嘎几年,脚不得大了。脱衣裳格,过去是大幅头衣裳,不是干咱对面襟衣裳,拿衣裳一解,心口头两个东西拱了杠蛮大蛮大。啊呀!你原来是个西贝货,怎好交我来成亲?小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跑到前间“呼啦”,拿她九凤朝阳刀拖得来,“什么人?竟敢犯丧,女扮男装来骗我?”把她一吓,戈凤霞醒了格。望见小姐怒容满面, 双膝跪倒地埃尘,妹妹饶赦我当身。   “说嘎,你究竟底高人?为底高冒充男格来交我成婚匹配?”   戈凤霞小姐双膝对下一跪,“妹妹啊! 你高抬贵手饶饶我,饶饶我一条命残生。”   “说嘎,你究竟底高人,犯丧女扮男装来骗我?”“妹妹啊!实际上我不叫李尧生,我叫戈凤霞。”肇拿为底高要扮做男格一五一十,我们讲经不必重复,她就告诉小姐徐金定。“姐姐,你害人不浅,我是九千岁家女儿啊!哪个不晓得我肇招了丈夫啊,九千岁家招了女婿啊?如果把人家晓得,九千岁家前百世里不曾招到个女婿,拿黄花女招了家把自己女儿当女婿, 三三两两传出去,要坏啦我家啊好名声。”   “妹妹啊 !你也不要怕啊, 提到我家公子李尧生,他是白面小书生。 寻到丈夫李尧生,我们夫妻三个配成婚。   要得好,我哪怕就做一个小,我天天早起拿洗脸水端到你格床帮呢;你格床铺么,我就帮你牵;你要吃饭,我就帮你添;你要吃菜,我就帮你搛;我划火么你吃烟;我跑路跑你后间点;嘴再学得乖巧点;我天天叫你是大娘娘。妹妹啊!你不要不相信我说格话啊,我交李尧生定亲,不是嘴说格,我们有定亲之物,他家传家之宝香莲帕来我身边。不相信,我哪怕把你。”肇拿香莲帕就把了小姐徐金定。肇这戈凤霞来九千岁朝房里间,日里仍然是男格,到了夜里就是女格。就交这个小姐徐金定,将来都拿终身许配把李尧生。戈凤霞来九千岁家朝房里间, 也算暂且有了个安身处,我们经中另表一段情。   我们调个头来再讲这黑炭常士勇,应该说跑到现在已经跑到姨娘家去了格。这个黑炭霉了,跑到广西柳州,千里迢迢寻到姨娘家,姨娘家底高腔调?姨娘、姨父总死光啦得,木行倒啦得,老表死绝啦得,这人家祖须毛毛总没得。去倒去了格,没得家来格盘费哇。发狠,团地落就滚。人家果要问啊:不嘎,你这干高干大个人,蹲地落滚底高、哭底高?”他就告诉他们了:“我上姨娘家来格。”“你家姨娘哪家啊?”“开木行格。”“你是她家嫡亲姨侄嘎?”“是的。”“罢了罢了,你家姨娘、姨父在堂是个好人,对团近人也不推板,既然你没得盘缠钱家去,我们送两个钱把你做路费好打转。”   有个老头子啊一落里蹲家带带孙男孙女格,跑到黑炭身边,“少爷,我没得钱送把你啊,你家姨娘、姨父在世格辰光,我蹲家带些孙男孙女,总上他家来相。有些辰光总留我们吃中饭,我又没得钱把你啊,我才间拿中饭烧好了出来格,烧了一锅咸粥来杠,我就把点中饭你吃吃嘛,等你吃饱了就走啊。”跑到他家一望,一锅咸粥,他不弄碗舀,碗总嫌小,二号钵头正好,拿起来一看,锅里吃拉两钵头半,还去舀吃。格老头子一把揿紧了他个铜勺柄,“啊咿喂!你格冤家不能再吃呱,我家一家门十来个人吃格中饭,总把你一个人吃啦得呱。你格死尸肚子又大,吃起来就像车海了,本来我留你再过拉天把格,就能呢哪养得起你啊?你哨点走嘛!”黑炭一想,我上哪去咧?要说家去, 盘缠用到家就没得格;要说蹲堂块,姨娘家又没得人手,又总死啦得格。我家干哥哥李尧生说过,两个月当中上京都皇城吏部天官他家老子朝房去找他,过了两个月到王培县北门太平村去找他。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不曾有两个月。格么,还是上皇城,去找我格干哥哥李尧生去啊。 黑虎星宿站起身,赶往京都帝皇城。 路上行走数月整,中条山到面前呈。   一到到了中条山,跑了像照有点吃力,看到一块长条石,他对上一躺困中觉格。才困下来不曾有多少时,来他上风间,一个小姑娘十七八岁,挑两桶酒对杠一歇,弄铜勺拿个酒舀上来恨不得半人干高,“嚯落”对下一倒,干干顺风拿格酒味道,倒吹到黑炭鼻子口头来了格。“哪里有酒?”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一望,望见杠来杠舀酒。他赶紧跑到格小姑娘身边,“小姑娘,你拿这酒卖把我?”“你要买多少?”“我买嘎一桶。”随手他拿一桶酒背到旁边来,人家用铜勺弄碗舀格,他不是的,他端住桶底对嘴里灌格,“呼噜——呼噜——”出劲吃。格一桶酒多少?三十斤,他格天子吃啦多少?十斤总不足,拿桶“哐丧”对杠一扔,人“轰隆”对前一倒。 一头栽到地埃尘,神木就不知半毫分。   果是酒吃醉了嘎?不是的。你们晓得这卖酒格是哪个?中条山上格大王身边格梅香,中条山上格大王是女格,叫吴小香,明朝开国公吴大海家格第九代孙女儿。这个卖酒格梅香叫心灵。这个吴小香大王是个公平大王,遇到格些做生意买卖格,总拿酒肚里放蒙汗药把他吃昏过去,把他身边钱拿拉一半,空一半把他做生意。一半钱拿得来做底高?山上开支零用,还多到钱怎弄? 遇到贫苦落难人,送他盘缠转家门。   格天子心灵梅香,看见一个块头干大格老朋友。当他身边钱多咧,拿蒙汗药酒倒把他吃晕过去了格。“大王,快点弄东西来抬哇!这个黑炭块头干大啊,身边钱肯定多了。”随手拿黑炭抬到山上,吴小香一望,身边有两桩东西。一支枪还有一根鞭,枪交鞭拿起来一望,大明开国公常遇春镇国枪、定国鞭。“梅香,这个枪交鞭可是他嘎?”“是的。”“快弄醒酒汤拿他灌醒过来。”弄醒酒汤拿起来一灌么,常士勇苏醒过来格。“你这位英雄,不知你尊姓大名啊?家住何方贵地?”“你问我了呢?我住洛阳,我叫常士勇。”“这个枪交鞭是你嘎?”“我家老祖宗格。”“啊咿呀!弟弟啊,我是你格姐姐哇。”“呸!我就弟兄一个,还是我家父母做好事养到格咧,我倒哪里有姐姐?”“弟弟啊,我家老祖宗叫吴大海,过咱交你家老祖宗常遇春,是磕头格把兄弟。我是他第九代孙女儿,我们年纪差仿不多大啊,看上去我要比你大嘎点,你说你可好做我格弟弟,我可是你格姐姐?”“弟弟姐姐怎说相啊?”“弟弟啊!你有这两桩兵器啊,你本事肯定蛮好格,不如你不要走,就蹲堂和我配成一伙,蹲堂呢做大王。 我拿山上大王位置让把你,压寨夫人我当身。”   他一想,我这个死腔,脸上干黑,长大了么只好做一个光棍,也有哪个肯跟我这个黑鬼?今朝倒寻事我,我不如就不走,交她配成一伙,“姐姐,你瞧得起我,我就不走了哇。”说丁对丁,卯对卯,格天子拜堂就是好。一拜堂,夜里当真就同床。眼睛一鞭,歇了三天,吴小香就说格:“大王,这个山上你是一山之主了哇,大王有大王绰号了。”“夫人,底高绰号?”“我往常脸上黑,我格绰号就叫乌眉大王,乌么就是黑格意思,眉么就是眉毛格眉。”“格我叫底高大王咧?”“你脸上比我还要黑,黑到黄豆干大一块白格总没得,你不如直接就叫黑脸大王,我就是乌眉大王。”肇夫也黑,妻也黑,男也黑,女也黑,你也黑,我也黑,两人黑对黑,下回人也把他们黑杀得。 花配花来柳配柳,坏尺箕还是配格烂笤帚。   肇黑炭就来中条山上,交吴小香结为夫妻。来杠招兵买马,囤草积粮,准备将来哇好为祖父祖母伸冤报仇,也算有了安身处。   我们此处丢开慢谈论,我们再讲李太上广西柳州去充军。这个刁文、刁虎格天子到铁佛寺门口,就想算计他了哇。刁虎说:“哥哥,跟他跑报,跑上干哨,跑了人总吃力杀得,叫他坐这个砖头堆高头等等,我们弄点砒霜毒药酒么,拿他吃死了拉倒。”“对格对格。李太,坐堂砖头堆上等等啊!时间不早,肚里不饱,我们去吃中饭了,吃得中饭带点老酒你喝喝啊。”李太么坐砖头堆上等,刁文、刁虎去吃中饭格。李太坐杠坐坐哇,把太阳一晒,像照昏脑涨,心上说,格我坐太阳口头做底高?我不好坐寺院里间去啊,也阴凉点啊。跑到寺院里间,对拜头高头一坐,倒瞌睡了。对拜头高头一困,倒困着得格。这砖头堆上果就没得人了格,就空了格,有个替死鬼来了格,哪个啊?黑炭常士勇。他出来买马格,不曾买到好好马,想想心上有点难过,就朝格砖头堆上一坐,坐杠坐坐,把太阳一晒啊,也像照眼皮蔫蔫要困觉,直手拉脚对砖头堆上一躺,才困下来,杠块“呼呼”格一阵风哇,越起越大,越起越大,沙灰绞到九霄。黑炭说:“你格瘟风!你格瘟风!起大风,我就不要困咧。你起干大风,拿沙子总打了我脸上。人总痛杀得,我反过来困背朝上,你果吹到我格脸上?”肇伏得砖头堆高头困格,他一困困下来打呼如同响雷。刁文、刁虎拿中饭吃饱了,拿酒肚里下了砒霜毒药端来得格。刁文说:“弟弟,格冤家挺了杠困着得格么?你果听见他喉呼啊?去望望看,如果困着得来杠喉呼么,我们不要喊他,弄腰带解下来接起来,拿他收杀得就是的。”跑到杠喊喊他,“李太,李太,李太”,不做声,只听见来杠喉呼。两个人渺渺眼睛,拿腰带解下来打起结来,接起来。伏得困嘛,颈项底落空格,从他颈项底落轻手轻脚,拿腰带背过来打起结来。刁文、刁虎弟兄两个用尽全身力气,出劲拿起来一收。弟兄两个力气也不小哇,拿这黑炭格头就背傲起来。“啊呀!你背我做底高?狗贼!”刁文、刁虎一看,命总吓断,“不得了了格,怎遇到这个黑鬼呱?”“果丢?你们果丢?”弟兄两个不敢丢,黑炭没得办法得格,伸出左右两只手,拿格腰带一掐,“唏哗”,倒掐断啦得格,刁文、刁虎放趟子就溜。黑炭说:“溜啊,老子交你前世无冤,今世又无仇,为底高要拿我收杀得?今朝你溜到阎王家,我追到森罗殿;溜到东洋海,追到你水晶宫。你们对哪里逃哇?”   说人高脚长,弟兄两个哪跑到黑炭干快呀。黑炭身高一丈,小步七尺,大步九尺总有余,顶大步子一丈二,能像北风送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