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宝卷 - 第 310 页/共 354 页
有凤凰山上二大王李凤 ,可是拿马力四个安童杀啦得呱,他心上就想:假使把马力晓得,我杀啦他格安童,这我得过身?打人不如先动手,骂人不如先开口,“兵啊,出去八方打听,请本事好的英雄好汉,或者是女中豪杰,来帮我上西京去行刺。
只要拿马力狗贼丧残生,就少了冤家对头人。”
肇兵出去八方打听,究竟可曾访到哇?到东京北门外王家庄,拿王凤英小姐请了去格,为她不丑哇,办了好酒。吃酒,李凤就开口:“小姐,总说你武艺超群,英雄盖世,有西京的马力,打死了我家大王哥哥刘龙 ,我交他有深仇大恨,所以今朝拿你请得来,你帮我上西京去行刺,
只要拿马力狗贼身丧命,我赏你千两雪花银。”
王凤英一听,吓了大半条命。她想:啊咿嘎,请我去杀我家未婚丈夫啊!狗贼,你也是叫瞎得狗眼,你请旁人微小可哇,你请到我姑奶奶来了嘎。“啊,小姐,说你本事好,究竟有多好格本事,我又不曾看见过。兵,”“有。”“拿我龙泉宝剑拿来,等王小姐舞点把我本王看看看。”“是。”拿龙泉宝剑探得来格,小姐拚得吃苦么,拿龙泉宝剑上下飞舞,格李凤大王来杠望格,望啊望,望啊望 ,他倒情不自禁了格,“好好好。啊呀竟好了。”好嘛你撑杠不要颤呢,一头说好么,一头对小姐身边跑,一头对杠跑,一头说好,哪晓到跑到小姐身边不远了格,小姐不肯耽搁,两个哨步跑到他身边,手起剑落“咔嚓”,李凤格头滚出去一丈三尺多远。
手一舞来脚一蹬,魂灵上了枉死城。
格些兵说:“不不不,不得了了格,啊咿嘎,这个黄毛妖韶,拿拿拿我家大王总杀啦得哇。”“兵,你们不要害怕,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家大王确实是我杀格,你们愿意蹲我堂山上格,格么我就呢蹲堂做大王,你们大家总帮我格忙。不愿意蹲堂山上格,拿银子分分,各自回转自己家门。”兵一想:家去又没吃,又没得好格穿,蹲堂块么,总算肚子混得饱哇,还弄到两个零用钱,不如就蹲堂山上么。王凤英小姐就想了:我虽然家去了,来叔子身边,毕竟不是自己父母大人啊,总归受拘束格,不如呢,我也不家去,我就蹲堂高山上做大王啊,兵大家好总帮我格忙。
王凤英小姐来高山上么也算有了个安身处,再提边邦啊不太平。
有东辽高丽国,出到了两位能人。有金国的兵马大元帅名叫赛龙珠,还有副元帅名叫苗学升,这两个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因为高丽是格小国,向我大邦中原,要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他出到了能人么,就想交中原打仗,不向中原进贡。那一天拿战书打上我大邦中原,到金殿之上,
万岁拿战书上上下下么看完成,掇开龙心火一盒。
“大胆高丽,高丽国,你们小国应该向我大邦中原年年进贡,岁岁来朝,竟敢把战书打到我孤家金殿,以小犯上,如同叛逆相等。哪一位爱卿,替孤家担忧,提兵调将,前往东辽高丽,待等班师回朝转,官上加级重封赠。”
文官拉拉武官手,哨点不要开口。如果开开口,去打仗要现大丑,如果多多嘴,要变没头鬼,如果哪个多了言,去打仗骷髅头要向前,不如蹲家吃点太平饭,拿点太平钱,打仗等于头就拎了手里呱。
文武百官个个跪了金殿上,总像泥塑木雕人。
万岁喊声:可怜啊:
“你们来太平年岁官上加职还嫌小,燎乱年岁怕出征。
孤家格江山哇如同风中烛,出不到扶皇保驾人。”
六部大臣就说:“万岁啊,你不必龙眼挟泪,如果说我们中原没有能人交高丽国去打仗格,不如就食啦点气倒过来向高丽国进贡,也不过只要十车金十车银一年。”“爱卿啊,倒哪里有钱,现在国库干困难,倒哪里有金子银子到高丽国去进贡咯?”“万岁啊,国家没得,有个人现在有了。”“爱卿啊,哪个有干多金银啊?”“万岁,你怎忘记啦得嘎?有敌国富马力,他不是有三十缸金子献把国家嘎?把他保管格,不来他家家里啊,不如拿马力召到金殿 ,问他弄十车金、十车银,格么没得干多银子,可以全部用金子代替,到高丽国去进贡。”
万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格天子出圣旨一道,拿马力对金殿上一召,万岁就拿这个事情告诉了马力。马力说:“万岁,要说国库不足,不要说三十缸金子送把你,如果送把你不够格,我马力哪怕再送点银子把你,你拿这个金子送到外国去,把高丽国去,格我一两银子总没得把你,你哪怕拿我头杀啦得,我金子是不可能送到外国去格。”“爱卿,孤家我也没得办法 ,没得人去打这个仗。”“万岁,没得人去,我微臣愿往,我替你上高丽国出征打仗,助你一臂之力。”“爱卿啊,你年纪轻轻有底高本事,能够去帮我孤家出力,帮我孤家征东?”“万岁,你不要看我年纪虽然小哇,我武艺倒也好了,不相信你赐我大刀两口,我到御校场舞点把你看看看,我可能够去高丽国出征打仗?”万岁闻听到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肇就赐他大刀两口,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到御校场观看。马力不肯耽搁,拚得吃苦,两口刀上下飞舞。
单刀舞起来像渥闪,双刀舞起来不见人,划水不进半毫分。
万岁和文武百官看看哈哈笑,称赞马力本领高强。“马爱卿,你年纪虽轻,武艺也不晓得有干精。
马力前来听封赠,征东元帅你当身。
赐你十万兵和马,平定高丽保太平。
待等班师回朝转,官上加级重封赠。
点兵簿子赐把你,黄道吉日动身行。
肇到了黄道吉日格一天,马力不肯耽搁,身坐中军帐,拍动惊虎胆,打起聚将鼓,涨起齐队号。战鼓敲了叮呤咚,点起十万马和兵。
十万大兵出皇城,号炮连天怕坏人。
来到和高丽毗连夹界地方,扎下营盘,战书打上高丽国,约时交战。哪打头一仗?因为旁人总是呐喊助威格,真正有本领么也只有马力,马力一想打头一仗打败了,要泄啦官兵士气,应该本帅亲临战场来打第一仗。高丽国哪个打头一仗?是兵马大元帅赛龙珠打头一仗。两人来到战场,互相通过名姓,马力就说格:“番贼番贼,你识时务者为俊杰,速速下马受绑,饶你性命,如有三字两不肯,你鬼门关就来面前呈。你这番贼脸上黑摩诃,胡子就像乱柴窠,年纪倒有六十多,如若与我来交战,活格少来死格多。”赛龙珠把他一说,气了啊呀呀:“中原蛮子,拿命来。”
话不投机就动手,生死搏斗比输赢。
两人一个朝山杀,山崩地裂;一个朝海杀,海起灰尘;一个朝左杀,黄鹰掠翅;一个朝右杀,猛虎翻身;一个朝前杀,怀中抱子;一个朝后杀,背驮苏秦。因为赛龙珠是兵马大元帅,马力是初临战场没有经验,打哇打哇,渐渐支架不住了格。只有交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他就急中生智,“赛龙珠,赛龙珠,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格,个底个哇,打死不罪过;两人打个人,是儿子打老子;三人打个人啊,是孙子打老爹,你准备几十个人打我个人,不是打祖宗啊!”啊?赛龙珠只当有高丽国人来帮他打咧,回过背来望格,哪晓回过来一望,上马力的大当,马力用生铜棍朝他后脑勺高头操起一记,“叭!”
格脑壳子揎做两半个哇,活跳鲜鱼丧残生。
随手掠阵官拿赛龙珠尸首抢走了格,副元帅苗学升,气了三孔生火,七窍冒烟,催动坐骑,来到战场,“南蛮,南蛮,你打死了元帅,我和你有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不共戴天之仇,你对哪里逃?还不拿命来。”
话不投机就动手,要帮元帅把冤伸。
说一人发泼,万夫难当,能狼不值众犬,好汉单怕人多,双手抵不到四拳,他才间打杀一个了哇,这个是第二个了哇,马力不曾有人调,打哇打哇,两膀松拉千斤重哨力嘎,没得办法,晓得不对,只好慢慢对后退。苗学升就想:真正打我也不一定是他格对手,元帅还死他手里了,我拿他硬逼,只要逼到剪子谷口,那个荡子口小里间大,只要拿他逼到那个里间去,把口子拿起一封,说计毒不过绝粮也,
拿他活活来饿死,好帮元帅把冤伸。
这个马力格,只好边打边退,把他逼到剪子谷口么,就没得命了格。
马力等等险要吃败仗,骊山老母早知闻。
骊山老母来昆仑仙山心血来潮,坐卧不安,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啊呀,安国星宿马力嘎,带兵征剿东辽高丽,现在等等险要吃败仗,如被逼到剪子谷口哇,就难有残生性命,赶紧我要去搭救于他,
如果等他丧残生,我家徒弟的终身靠何人。”
一阵仙风,就对凤凰山一攻,“徒儿,徒儿,速速见我。”王凤英远远迎接:“师傅啊,今朝你怎干稀客格,来有底高事情啊?”“徒弟啊,大事不好了呱,你家未婚丈夫马力,带兵现在高丽打仗,等等险要没得命了格。”格王凤英小姐闻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么少二魂,“师傅啊,
如果我家丈夫有了长和短,你家徒弟的终身靠何人。
师傅啊,你赶紧去搭救他一条命残生,我永远也不忘你恩人。”
“徒弟啊,你不要哭嘎,也算你有福。师傅来做底高呱?就是帮助你去搭救你家未婚丈夫马力呱。我堂块有飞轮雁鱼钉,格速度比箭要快到十五倍,你赶紧带我的宝贝前往高丽国,搭救马力去吧。”肇随手,王凤英不肯耽搁,救人如救火,
急急忙忙就动身,搭救丈夫小官人。
来到这个高丽国,只看见苗学升交马力来杠打哇,马力只是对后退,对后退,王凤英晓得不对,手拿飞轮雁鱼钉,不肯耽搁,对准苗学升一射,只听,“呜——扑秃”,就对苗学升背上一戳。腾腾空背上一痛,苗学升伸手到背上一摸,一个东西钉了背上,拿起来一拔格,血对外透啊,看看就像筛酒,痛了死去活来。
几个抛来几个滚,滚成潭头啸成坑。
王凤英随手拿口钢刀,来到他身边,弄刀到他颈项里就敲,我杀格,杀格,杀格,杀你格番乌龟。苗学升晓得今朝没得命了格,“小姐哇,
你今朝饶我一条命残生,我衔环结草报你恩。
小姐,说猎户不打笼中鸟,好汉不杀败阵兵,
你今朝只要饶我一条命残生,我到黄土盖面总不忘恩。”
“番乌龟,要我饶你命残生可以格,拿降书顺表写把我哇,我饶你一条狗命。”格哪个不要命,苗学升没得办法嘎,拿降书顺表写起来,交把王凤英。王凤英得到降书顺表么,就拿这个苗学升也放啦得格。随手不肯耽搁,来到营盘,“官兵啊,才间你家元帅,溜到营盘里来了哇,我亲眼看见格,你们听我报,报于你家元帅知道,就说我王凤英已到。”官兵打趟子对里报,报于马力知道,说王凤英已到。马力说:“害人了,她早也不来,晚也不来,我打了败仗她来了格,如果今朝告诉她我打了败仗,这不比鬼也多两个耳朵,但不过丑媳妇不得不见公婆,她是我格未婚妻子啊。”只好亲自迎接嘎,两个人一照面啊,王凤英就说:“元帅,我恭喜恭喜你了。”“你笑我底高?不过我吃得败仗呢,我交你是未婚夫妻道理,你要笑我做底高?”“元帅,我不是笑你,你望望我这底高东西?”随手拿这个降书顺表,
马力上上下下看完成,如同拾到宝和珍。
“你这走哪里弄得来格?”“没得我,你还有命,师傅送我飞轮雁鱼钉,指点我来救你残生性命格。”“格不是你来,我也没得性命,更不要说得到降书顺表,这功劳总归于你,等到班师回朝转,奏于万岁得知闻。”随手打起逍遥鼓,唱起得胜歌,回转京都皇城,兵马到演武厅歇宿,来到金殿交过旨意。圣天子龙颜大悦,
该应孤家江山稳,出到你擎天柱一根。
“马爱卿,你这次带兵征剿东辽高丽,已经打了胜仗,得到了降书顺表,高丽国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你乃有功之臣,今朝金殿上就来听封,
马力揲国富加封赠,九千岁之职你当身。”
“万岁,你封我九千岁,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年纪干轻,格能担当此重任?”“ 爱卿,你且放宽心,你封了九千岁,孤家可以说文武百官没有哪一个不服。为底高?你年纪轻轻,文武双全,自告奋勇带兵打仗,有哪能够和你相比?你不做九千岁, 还有哪个能够做九千岁?所以孤家要封你个九千岁。”“万岁,格还有我家未婚妻请你封下子,她叫王凤英,好了她帮我助战,才能班师回朝家来格 。还有我家母亲, 也要请你封下子。”万岁一想:不错哇,一人得道,鸡犬也能升天。
滕氏前来听封赠,太君娘娘你当身。
王凤英前来听封赠,镇国夫人你当身。
封过之后么,万岁就说格:“爱卿,孤家马上发银子,帮你到西京北门外马家巷,造起九千岁王府来,造起银銮殿来,有重要大事,召你到金殿上商议,没有重要大事格,你一落里总不要上金殿上来见驾,就是说旁的臣子要天天来见我孤家,你可以不来上朝。”肇随手发出帑银,帮他家造起九千岁王府来,造起银銮殿来。肇夫妻两个交太君娘娘滕氏就蹲家里纳福,滕氏太太就说呱:“儿啊,享福格辰光,也要想到受罪格时候了,想想来坟堂里间穷做格种腔调,衣不遮身,食不充口,现在手里是抛把簌把格银子用不掉,我们来呢要大做好事,广行方便。”
王府门口挂起斋僧榜,逢三遇七济贫人。
不提马力做了九千岁咧,我们单讲到东京,他家姐姐马巧云。正因为卢尧救了这个马力嘎,所以丧命星姐姐一落里交这个卢尧做对,究竟可曾害得到他家?
格天子马巧云就说格:“丈夫,你可会放火哇?”“妻子,我不会做这个伤天害理格事情,你叫我上哪去放火咯?”“上哪去啊?卢尧救了我家穷鬼弟弟,我倒交他拉倒了嘎,今朝替我坐夜上他家去放火,拿他家格丧棚去煨啦得拉倒。”“妻子啊,我不敢去,不敢去。”“你帮我望风可好?”“望望风好格。” 夜里跑到杠一望阿,卢尧家发财,是员外,吊桥不收,弄链子一拉哇,桥就上去格,旁人不得进去啊!格八败命有办法,夫妻两个做对手,弄大脚盆,氽到卢尧家门口去。夜半深更,人不知,鬼不觉,用松枝干柴,就架好了来卢尧家房子四转。
点起南方丙丁火,所有房屋总化灰尘。
卢尧家夫妻两个来床上讲讲:“马力弟弟家去,不晓干咱怎呢?”也不曾困着得格,听见外间响声,跑到外间一看,命总吓断,是浓烟滚滚,晓得可有残生性命,手脚又哨,夫妻两个手搀手对外直跳。
好了两人溜了哨,逃到两条命残生。
安童梅香作孽格,来火炕里总烧杀得,总烧了撮手撮脚,烧了筋皱皮塌。烧了瘟死烂臭。可怜啊,
安童梅香来火炕里间丧残生,格比黄连苦三分。
张凤霞就说呱:“员外,房子挨烧啦得格,拿库房门打开来啊,赶紧拿匠工请家来,拿房子再造起来。”张氏院君开口,随手员外卢尧亲自出去,拿木瓦匠请家来,拿房子造起来。造起来曾歇三天,哪晓把八败命家夫妻两个坐夜倒又去烧啦得格,肇没得钱了格,卖田,拿田卖啦得,拿房子造起来,又把这个八败命烧啦得,连烧拉他家三趟,
烧了卢家寸草无一根,只好卷头棚里去安身。
这个卷头棚,也是人家邻舍隔壁,南埭北埭救济来格,香科芦头搭格,说穷转富好过,富转穷难熬。格天子张氏凤霞就说呱:“员外,这个日子我也不会过哇,你说说看,肇又没得钱用,饭又吃不饱,你说怎得了!就能呢么,你格朋友和一些弟兄多杀得,去望望他们么,可好周全我们一番,借点钱把我们。”
卢尧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到城隍庙门口望到几个朋友坐了杠捉虱,到土地庙门口又望见几个坐了杠晒太阳,看见卢尧一到,“啊呀,哥哥你来了嘎。”“我来了格。”“卢尧哥哥,你怎像照不大高兴格?”“高兴底高咧?房子总挨人家烧啦得格。”“啊咿嘎,哥哥,哪个胆有天大,敢来烧你格房子啊?”“也不是烧一趟,烧三趟,总是半夜三更烧格。”也有格叫花子就说格:“哥哥,你一落里又不得罪哪个,只有周全救济人家,你格人缘好杀得格,你说哪个敢碰你?敢烧你格房子?”也有格尖刁格叫花子就说:“你不要说得轻巧哇,就怕卢尧哥哥救了王誉爵舅子马力,得罪了王誉爵狗贼,又拿他开除啦得,晓得哥哥格房子可是把这个狗贼烧啦得格?”也有一淘叫花子说:“对格,对格,对格,肯定是把王誉爵狗贼家烧啦得格。”也有些叫花子就说:“哥哥,你胆放宽心,他烧你格房子阿,我们去烧他格房子,替他也煨啦得拉倒。”跑到他家门口一望啊,府门紧闭,一般叫花子不得进去。叫花子办法大了,拿讨饭棒对讨饭棒接起来,头子上绑起草来,弄草点着得 ,走围墙外半间伸到里半间格草积高头去,草积连树,树连到房子,曾剩多少辰光,拿房子统统烧了干干净净。
王誉爵就说格:“妻子啊,肇不得了呱,你要去烧旁人家房子了,旁人家肇来烧我家了哇。肇烧啦得,你说住哪里啊?”“丈夫,你有底高用?我说你,你只会做下河人。不嘎,他就烧我一回呢 ,我家东库房有金,西库房有银,还有珍珠八宝,而且不少,拿出来也好起房子。”他家钱多了,他家是西台御史啊,起起来曾歇几天,把叫花子烧啦得,又起一趟,又把叫花子烧啦得,连烧他家三趟。个天子王誉爵就说:“妻子啊,肇弄底高起房子?肇哪里有钱咯?”丈夫,不要说旁的,我出嫁格辰光,二十四条舟船拿我送得来格,陪盘嫁妆虽然全部烧啦得,我还有宝贝另外了旁半间,真金不怕火炼,我马上去取出来,那个我窖了烂泥肚里。”哪晓拿金子取出来起了房子,又把些叫花子烧啦得,没得钱,又卖田,田卖啦得,又拿房子起起来,又挨叫花子烧啦得,就是说他家连烧拉五趟 。底高人家背得起犯火烧烧五趟啊?没得办法,王誉爵眼泪巴嗒:“妻子啊,肇怎弄?”“丈夫,卢尧好住卷头棚、滚箍楼,我们也好住卷头棚、滚箍楼格。”肇拿滚箍楼也搭起来,住了滚箍楼里格。
我们不谈这八败命也住了滚箍楼卷头棚里间了格,单讲到这个卢尧家女格——张氏凤霞张院君。张凤霞就说呱:“员外,你去望望格些哥儿们看,可好救济两个盘缠,我家怎得到这个腔调呱?就害了你救了马力,所以我家才到如此地步,马力现在家去格,不晓现在可曾得发达,你弄到盘缠么上西京去,假使马力干咱有了办法么,他也不会得忘记过咱你搭救他格事情。”“院君啊,你怎晓得我救了马力格?”“员外,你当我不晓得,你拿马力救家来,骗我说他是怎呢怎呢来格,特地来访你格,来拜望你格,曾歇几天我就晓得了格。”“好格,院君啊,你叫我去望么,我就去望望看。”与些叫花子一讲啊,花子说:“对呱,你不救马力,你不到这个腔调?要说路费银子,我们堂不多,叫花子大家投两个钱把他,等他做路费去喽。家去交院君讲讲:“院君啊,我肇走了哇。”“员外,马力有办法格句话,赶紧弄人家来拿我也接得去享福。”“晓得格,院君啊,我不会得蹲杠朝鱼夜肉格,拿你丢了家受罪。”肇卢尧个天子,不肯耽搁嘎。
带了路费银子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脚底落搞哇搞,格天子跑到土地庙,跑了脚又疼。肇呢,银子路费不多哇,也拚不得住饭店,心中就想么:我蹲这土地庙里宿嘎一夜,明朝就好赶路格。拿这包袱就探下来,摆了土地菩萨龛子里格。人么对这个佛台底落呢幔子肚里一攻就困觉,早起起来么,你拿这个包袱拿走焉,只思量到赶路,就昏了格头啊,不曾拿这个包袱嘎,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往前行,连三晓得买早饭吃, 摸摸包袱不来身上了格。“不得了了呱,包袱丢了个菩萨龛子里格。”打转去一望,包袱没得项了格。包袱呢?两个叫花子啊,要饭格,格天子不曾要到早饭,上土地菩萨身边去叹苦格 ,望见格包袱来龛子里啊,散开来一望,银子雪白,像水银来杠直晃。叫花子对叫花子讲讲:“啊呀, 土地菩萨灵了,来堂显圣了,晓得没得早饭吃,拿钱放堂等我们格。”
不提叫花子讲讲说说欢乐很,再提个卢尧善心人。
卢尧一想:有钱天下去得,无钱寸步难行,我肇又没得格钱,怎弄咧?一跑一钉,点总不兴。干干跑到五虎镇,五虎镇格镇头上不远呢,有一个饭店,那个小二哇,来杠叫生意。格小二底高腔调?围裙一倒煞,筷子对腰眼里一插,抹台布对肩兜上一搭,脚对户槛上一踏,嘴上就说:不欺三尺子,义取四方财。财源滔滔涨,元宝滚进来。可有多少生意买卖人、赌钱先生们、投亲访友人,今朝到了我五虎镇,我家店主能像活财神,柜台就像紫金城,钱桶就像聚宝盆。
今朝到我家来下宿嘎,一本万利好转家门。
小二来杠叫生意,哪晓得卢尧他东西耳朵南北听,不曾听得清,为底高?心上不好过。格小二来杠叫底高?来往行人、过路君子你到我家来下宿,我家老板能像活财神,柜台就像紫金城,钱桶如同聚宝盆,我家店主很大量,算账大钱夹小钱,从来不较量,不较量,不较量。他钉啊钉,哪晓不曾听得大清,他说得又快,说“不较量,不较量,不较量”,他搞了当不要钱,不要钱。心上就想:我没男没女做好事格,这个人家可保也没男没女做好事啊,吃得不要钱啊,我上他家去咧。
一跑一歪,架子蛮大,跑到里间对凳高头一坐哇,看看就像老八太。店主跑到前间:“客官先生,你也是要饮酒,也是要用饭?”卢尧一想:今朝又不要钱,也不出劲吃他下子。“小二啊,我既要饮酒,还要用饭。”“好格,你要吃多少酒啊?”“拿你家里好酒呢,替我打嘎十五斤来,再帮我烧嘎一斗米饭,我一吃就好走格。”拿酒打得来,一斗米饭二十斤米了随手烧好了,饭拿得来格,把他一吃,他可有钱啊?身边一个钱也没得嘎,杠块管账先生跑到他身边:“客官先生,我们来拿账算算。”一上一,二上二,一下五去四,二下五去三,算盘一敲滴嗒响。“你才间饭交酒,银子吃拉三两,格么我堂饭店里人也委该多,也顾不了许多了格,你如果下宿,我安排你房间,不下宿,你拿饭交酒银子把啦得,你就早点走么。”“啊呀,老先生,你家不是说不要钱嘎,怎得我一吃就要把钱啊,格你家不是骗子饭店啊?”“客官先生,人无好处,哪肯早起,我家怎是骗子饭店,你说哪家不要钱?哪说格咯?”“就那个安童说格,那个堂倌小二说格。”那个堂倌跑到他身边:“客官先生,我打你招呼,我说我家店主很大量,算账不较量,大钱夹小钱,从来是不较量,不较量,不曾说不要钱啊!”“老先生,格我倒听错了格?你替我记格账来堂格好呀,我是上西京去投亲格,等我打转来么有了银子,三两正项,我把你六两总好了呢。”“啊呀,好倒好格,我又不认得你,你假使欠我账不来还么,这事情要搁到我头上,钱要我还嘎。”也有人就说格:“老先生,不要交他烦神,才间吃格辰光,怎不摸摸身边格有钱格,吃得倒说没得钱喽,胡子一抹,就想滚蛋喽,颈项绝细,只晓得食祭,吃白食不把钱啊,干便当啊,有钱把钱啊,没得钱脱他的衣裳,剥他的袜子也要把钱。”卢尧一想:人也霉杀得嘎!我长干大,不曾坍过这种台呀。肇大家要去剥他格衣裳、剥他格袜子。卢尧双目落泪啊,“兄弟啊,
你们今朝高抬贵手饶饶我哇,我永远不忘你恩情。”
肇外间来杠吵么 ,里间店主倒听见了格,店主跑到前间一望,拿事情一问,看看这个卢尧不是骗吃格腔调。肇问问他住哪里?叫底高?东京确实是有这个人呱,一落里行善积德做好事哇,只因他遭了回禄,是投亲格,路过我家店里。我也算做一件好事,就把他吃一顿拉倒喽,不要问他要钱。
格卢尧听到这一声,谢谢恩公善心人。
眼睛一鞭,跑出去三四天,又没得吃格,饱一顿,饿一顿,脚底落搞啊搞。个天子到了关王庙,头痛发热,浑身疼痛不歇,倒跑不动了格,来到格关王庙,关帝庙门口呢,有一捧乱草来杠,乱草高头有一块老棉絮,也没得筛子干大咧,他确实跑不动么,就对格老棉絮高头一困。这块老棉絮是哪个蹲格?是两个叫花子蹲格,一个叫钻天龙,一个叫入地虎。这钻天龙、入地虎做叫花子,是假叫花子,不是真讨饭,他场面上来你家门口好话说尽,弄到点饭吃吃么,眼睛巴眨巴眨,望好了你家四转,鸡窠鸭窠来哪里,到夜里黄昏过后,人家总困了格,这两个人就来偷鸡子偷鸭子格,早起上街卖啦得么,一顿好吃局。格天子走街上打转么,入地虎说:“哥哥,啊呀 ,格哪个困了我们格老棉絮高头了格?”两个人跑到他身边,弄手到卢尧额头高头一揿,滚烫发热,来下发高烧,“哥哥,这个人来下害病,发热格,才间钱倒总吃酒吃啦得格。”“兄弟,你说怎弄?”“救人一命,胜造七座浮屠。就能呢,我看见杜奶奶家格鸡窠,来西山头靠河边,我听见说她这两天上女儿家去格,前几回我不曾偷得到,她肇不来家,虽然干咱日里,日清日白,没得哪问账,去拿她家鸡子鸭子偷嘎几个来,上街上去卖啦得,有钱么好帮这个过路人看病。”两人讲好了,拿鸡子鸭子偷得来,上街上去卖 外间要散市喽。肇又认得他格,又是贼货,人家又不愿问他买。钻天龙、入地虎两个叫花子哭格:“对不起你们,你们做做好事,我们这个鸡子鸭子卖啦得,不是买酒买饭吃,一个过路格人,害病困了关帝庙门口,我们弄到钱帮他看病格。”也有人就说格:“叫花子也晓得做好事,帮过路格人看病啊,格我们也不好积积德格,就拿鸡子鸭子买下来。”弄到了钱喽,请医生来帮看啊,医生手总摇抛啦得,“死走,死走,死走,格种身上么一河水也不够洗咧,我也帮你们看病?”“不是帮我们看,有一个过路格人,害病来我们关帝庙门口,请你医生去帮他看下子。”医生一想:叫花子也晓得帮跑路格人看病,晓得做好事积德,我医生本身是救死扶伤,我应该也要去呢,帮这个过路格呢看病。
背了药箱动身走,哪肯耽搁片时辰。
跑到杠弄手到他脉高头一搭,嘴就直咂。“先生,这个过路格是底高病啊?”“你不要问,不要问,严重伤寒症。”“可看得好?”“请旁人难看得好了,请到我格句话,不消半个月就好格。”开过方子,钻天龙、入地虎去拿药抓得来,弄东西垛起来,肇拿这个药煨好了,天天就灌把这个卢尧吃,大概有七、八天时间,卢尧眼睛就能睁开来,像照就有点精神,到十天过后,就能站起来行走行走,到半个月格光景,不讲说全部好了么,已有八成好了格。
跑到花子前间双膝跪,救命恩公叫几声。
两个叫花子就说格:“过路嘎,你住哪里?你叫底高?怎害病害了我们这堂子格,弄我们堂半个月总不曾有好觉困,不有歇落格辰光。”“我住东京。”“家伙东京要饭要到这个堂子来。”“你叫底高?”“我叫卢尧”“啊,卢尧哇,我们同行当中说有八九十个人,交卢尧结拜生死弟兄,可就是你啊?”“不错,我们弟兄结拜一百个咧,啊咿嘎,原来你就是那个卢尧啊!我们也是讨饭格,也是叫花子,不如我们也交你结拜弟兄怎呢?”卢尧一想:他们救我命格,是我救命恩人啊,也就不推托,交他们结拜生死弟兄。说好了同甘苦、共患难,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结拜弟兄三个人,更改没得半毫分。
“哥哥,你准备上哪去了呢?”“我救了马力,所以家里遭了回禄,我要上西京,去望马力弟弟,究竟干咱来家做底高,不晓可曾得发财?”“哥哥哇,像你这个腔调,三根筋住头,瘦筋肋骨跑不动去啊。远了,不如我们弟兄两个交你同去,一路之上啊,我们驮你。”这个钻天龙、入地虎也好了,肇轮流换落,就拿这个卢尧对西京驮。路上倒哪里有吃格?做旧营生,到人家偷鸡子鸭子,来半路上煨啊。格卢尧呢,弄点鸡汤鸭汤,鸡肉鸭肉吃吃,养了神精肉壮。望望这个卢尧不轻,秤高头称称,可保有二百多斤。
弟兄三个么对前奔,到了西京一座城。
无巧不成书,这三个人到西京哪里啊?干干到了马力九千岁王府门口,他家杠有斋僧榜文贴得杠,逢三遇七来下救济贫苦之人。格叫花子不识字么,卢尧识字格,“弟弟,不要受罪了,这个九千岁王府里间来下做好事咧,我们上他家去吃早饭去。跑到里间一望啊,倒有三四十个人排队撑了杠等喽。他家这个早饭、中饭、夜饭,一天三顿固定好了格,只有干多份数,多一份总没得。三个人不肯耽搁,跑去朝格队伍东头头子上一站。
格发早饭格来了格,不晓得倒了大霉,要撑了西头头子上倒好格,哪晓得走西头头子上对东头头子上发格,发到落么么就少他们三个人没得项当。钻天龙、入地虎说:“哥哥,你说格人也霉杀得嘎,旁人总不少,就少我们三人项当。”“弟弟啊,不要紧格,后生家三天不吃也挺肚子过桥咧,到吃中饭辰光,我们撑西头头子上去就是得,这总没办法。”说:“对格。”哪晓得发中饭格辰光喽,又派好了呱,发饭格人就说呱:“东头头子上三个人早饭也不曾吃,饿一顿无所谓,不能饿两顿啊 。”肇发中饭要走东头头子上对西头发,哪晓走东头发到西头头子上,正好就少他们三人项当。两个叫花子说:“人也霉杀得格,早饭不曾有吃,中饭又不曾有吃,两顿不曾有吃格,心口头饿了慌哇,小肚子饿了像茄瓤喽。”
“两位弟弟,堂是九千岁王府,总归不会得拿人饿杀得格,到发夜饭格辰光,我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哥哥,你有底高办法?”“撑当中,随他走哪头发,总归当中格人有吃格啊!”哪晓三个人对当中一撑啊,就像和尚道士来杠拜忏,等了发夜饭格,拿夜饭挑得来格,发夜饭格就来杠说呱:“早起东头头子上三个人不曾发到,吃中饭西头头子上三个人不曾发到,堂发夜饭喽,我们呢两头对当中发,弄当中格人饿嘎一顿不关事啊。”哪晓两头发到当中,又少他们三人项当,没得吃格,钻天龙、入地虎像鬼跳,“人也霉杀得格,哥哥啊,我们怎就霉到这种功程,蹲堂撑了一天,脚膀总撑直得格,一天三顿汤水点子总不曾弄到下肚,我们走喽。”“上哪去啊?”“弟弟啊,做老营生去。”肇一夜没得吃,不饿杀得,拿鸡子鸭子去偷得来,格么你死远点焉,就凑九千岁马力家,王府门口对杠煨,翻腔,煨了烟绞蓬天,九千岁来银銮殿上倒望见了格,“校尉官,哪个来我家门口烧底高东西?烧了烟绞蓬天啊,去望望看啊,如果说,不是底高大事么,拿他们就赶紧赶走,就说堂是九千岁王府,不要蹲堂块烧东西。”校尉官来了呱,一望望见三个叫花子人。为底高三个叫花子识得嘎?因为衣衫褴褛,不成腔调,晓得这些人是讨饭子。“花子,你们来杠煨底高?”“我们嘴里有点麻,来堂煨点茶。”“你当我不晓得,这个煨了多少时喽,茶到干咱也不透啊?把我望望看。可是煨格茶?做贼人心虚,肚里不是茶,拿釜冠一撂,吓得就揪虎跳,跑起来就像跑报,不晓多哨,哪晓钻天龙入地虎瘦啊,硬筋硬骨嘎,倒溜啦得格,这个二百多斤重格,神精肉壮格卢尧哇,胖溜不哨倒挨捉住得呱。校尉官又丧,就拿这卢尧花子,拖到马房里间,用绳子拿得来,拿他对马房里拿起一吊,来杠一打一荡。格卢尧吊了杠打,格有哪晓得嘎?旁人没得哪晓得格,只有卢尧送把马力格千里龙驹宝马,就拴了这个马房里间,这个旧主人来杠挨打,它心如刀绞哇,是双目流泪,格马来杠哭,拼命喊。马力九千岁来这个银銮殿上,心上就想:我家卢尧哥哥送把我格千里龙驹宝马,我对他不晓多好了,跟我上东辽高丽去打仗家来,吃半个王子的俸禄格,今朝怎哭得干伤心干难过格?我虽然干咱不能上东京去见哥哥么,我看到这个马,就相当于看到了我家卢尧哥哥,我一定要去问问看,这个马今朝怎干伤心格。他一心去望马么,就不曾对前间望啊,实际上卢尧就吊了来杠前间。跑到马身边,格马身边地落一块,不拉泡有筛子干大透透烂湿。怎得湿格?马滴格眼泪,马力深受感动,摸摸这个马头,“宝马宝马啊,我对你干好了,你为底高哭到这个腔调哇 ?你还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底高不称心?你为底高哭到如此地步?”格马拼死拼命来杠喊, 眼泪对下滴,头只是来杠直颚直颚。为底高头要颚起来?就望好了卢尧挨打格堂子,马力对旁边间一观,“啊呀,校尉官,你拿格人吊了格屋望里做底高呀?”“九千岁,这个人是个讨饭子,就才间来你家堂门口哇,煨鸡子鸭子格,所以啊,我拿他吊起来打一顿,下回才不偷人家鸡子鸭子咧。”“啊呀,叫你不要难为他们格呢,拿他放走。”放下来,绳子一松。
卢尧一个倒栽葱,推板滴点鼻子管里没得风。
马力跑到他身边,已经不认得这个卢尧哥哥了呱,当时认得格辰光,这个卢尧是万贯家财哇,身穿绫罗绸缎,现在是花子模样。“花子,花子啊,倒不是我马力九千岁说你咧,人家说三年饭一讨,官也怕做倒也是得,你望望你养多壮啊,秤高头称称不轻,可保有二百多斤,我马力九千岁手里钱用不掉,粮吃不完,可以说不要操心劳碌,总没得你干壮啊,哨点家去啊,肇不要讨饭了,寻点营生做做哇。”
卢尧闻听到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九千岁,我只有来格盘缠,没得家去的路费。”“花子啊,你有多远的路程?你住哪里?你叫底高?”卢尧心上就想:同名同姓格多了,他倒说九千岁马力,马力九千岁,又不晓得可是我家弟弟。格说不好拿头抬起来望望,因为他是九千岁哇,一个是叫花子,他哪敢拿头抬起来咯。“九千岁,我住了东京。”“讨饭讨出来干远哩?”“走东京讨饭讨到西京来。你住东京哪堂子啊?”“东京北面卢家庄,我叫卢尧。”“啊,你叫卢尧哇,你说你叫卢尧。我问问你看,你们东京北门卢家庄,有几个卢尧?”“九千岁,就我个人。”“你家家里妻室格可?”“有个。”“叫底高?”“张氏名叫凤霞。”“花子,你抬头见我。”“九千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