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宝卷 - 第 301 页/共 354 页
眼目昏花也不得过,四肢也无力少精神。
院君哎,我干歇头疼如同钝大斧砍,腹痛如同箭穿心。
热起来身像钢炭火,冷起来如同水生冰。
高厅上我也坐不住,快快搀我到牙床上去安身。”
文氏院君吩咐安童服侍员外上床,请郎中家来替他看病,不中用,请和尚道士家来打醮,又不中用,请瞎先生家来退送,还不中用,吃药如吃水,化纸如哄鬼。
员外格毛病沉重很,井底里淘沙渐渐深。
那一天,胡登员外困了牙床上,腾腾空一阵阴沉过去,昏过去半大天一醒醒过来,身上出得一身格冷汗,一望院君文氏坐在床帮上,眼泪汪汪,女儿胡凤娇站了踏蹋板上悲泪啼哭。胡登员外心如刀绞,一把捧住,“我格院君,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
才间祖宗亡灵来喊我,晓得可有命残生。”
院君说:“员外,不要发躁,俗话说得好,人生在世,哪一个吃得五谷不生灾,有了毛病么,心放定点,慢慢总归要好格。”胡登员外说:“院君啊,我有捞目呱,这一次害病,交往常不同,这次害病啊,眼睛一闭 ,床头边四转格鬼多了。叫声:我格院君啊,
就怕刀切面筋麸要断,我们夫妻就要两离分。
我假使有个长和短,你要带了凤娇慢慢过,将她抚养长成人。”
哪晓青衣童子跑到员外里床,到员外头顶心一掐,胡登脑壳子冒煞,只听见“嚯铁托”,一口痰对杠一郁,像豆腐店关门——歇作。
看他两手也不伸,两足也不蹬。
眼睛也不睁,牙关骨咬了哔呖剥落响,呜呼哀哉丧残生。
文氏院君见员外推背过去格,一把捧住,“员外呀,我格青天哪!”
哪晓高喊员外不答应,低喊丈夫也不作声。
文氏院君哭声:“我格员外,
你站时说话站时走,哪怕再交我说拉两句话,妾身也没得干伤心。
恩夫哎,你怎走得向前格,你倒一命归地府,丢下我们母女靠何人?
我前世里不晓烧拉多少断头香,打拉多少孤丁雁,今生夫妻不久长。
拿我苦命撂了半路上,下不得下,上不得上,
黄泉路上你要等等我,亲姊妹同过鬼门关。
高哭一声我格亲姊妹,
你黄泉路上慢慢走来慢慢跑,我们老夫妻同过奈河桥。”
文氏院君哭到肝肠断,凤娇小姐泪纷纷。
安童梅香劝哇:“院君、小姐,不要蹲堂尽顾哭,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就是哭杀得么,员外又不得还阳打转。”还有呆哈哈二百五就劝了:“院君哎,少要哭来少要咳,快给员外买棺材;院君啊,少要哭来少要啼噢,快给员外做嘎几件送老衣。”文氏院君一听:“呀,呆哈哈二百五倒呆了来理路高头格。”买大大棺木,将胡登员外遗体入殓。
三尺白布当门挂,高厅改做孝堂门。
诸亲六戚来吊孝哇,凤娇小姐做磕头礼拜人。开吊三天,择吉时,将胡登员外棺木坟堂安葬,栽桑植柏,立过灵牌,请和尚道士家来吹吹唱唱,拜过追荐大忏,丧事料理,不一一细表。
再讲刁氏老板娘对胡发老板说:“老板,你家阿哥过辈了哇,你阿哥家有万贯家财,好去你家嫂嫂身边拿家财骗过来。”胡发一听,果然相信。一来来到胡登家,见到文氏院君,走到前间么忙行礼,嫂嫂叫拉两三声。“嫂嫂,哥哥过了辈了,你们孤女寡母女流之辈啊,要被人家欺呱。嫂嫂喂,我们并家过噢,我来当家,等你吃现成饭,碗上靠筷,筷上靠碗,点点事情不要你们两人管。”文氏一听,这是好事噢,肇拿家产并把胡发,哪晓胡发掌家一到手哇,就欺负嫂嫂交侄女儿,拿她们赶到后园马房住,拿穿多下来格衣裳才给她们穿,吃多下来格东西才给她们吃。
不讲文氏院君交凤娇小姐母女两个落得难,再讲胡发老板。格天走到大街上,看见幼主李旦来下要饭,胡发老板一看,哟,格要饭格年纪轻哎,小伙子不错哇,我绸缎店推扳一个进进出出跑跑腿脚格小伙计,嗯,我拿他骗家去做伙计咧。假仁假义走到前间:“喂,你这个小男孩,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为何落难在大街上要饭?”幼主李旦一想:我不好报真名噢,报真名是逃犯,我来说谎咧,“老伯伯啊,我姓马啊,我叫马隐,我家住汉阳,我交我家叔父出来贩珍珠八宝,哪晓得被乱军冲散了格,我找不到我的叔父,找不到,所以我只好落难要饭。”胡发一听,果然相信,“马隐,不要要饭啊,要饭格日子不好过,上我家去帮我家小跑跑,饭尽你饱。”幼主李旦一想,上人家做伙计啊,现成碗,现成床铺有格,要饭饱一顿,饿一顿,宿格地方总没得,“好。”跟随胡发到绸缎店做伙计,胡发说呱:“你蹲我家做伙计啊,不能叫马隐,马隐隐啊隐,名字不好听,我替你改名叫近兴,近来兴旺发达,所以幼主李旦说谎叫马隐,现在改名叫近兴啊,来绸缎店做了伙计,按下不表。
再讲胡发老板格天对老板娘刁氏说呱:“贤妻,我女儿英娇十八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替她找女婿。”刁氏老板娘就说呱:“老板,替女儿找女婿,我倒有个想法格,哪怕女婿小伙子再难看点总不关事,小伙子不好当饭吃,要亲公公家做大官、发大财,大头亲公公攀家来。”胡发老板一听,欢喜不过,“贤妻啊,真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格想法交我一样格。”老板娘就欢喜啊,吩咐安童,“赶紧替我拿媒婆请家来。”
安童生了真正能,王陆两个媒婆就请进门。
老板娘娘为媒婆不丑 办羊羔美酒,吃吃酒,老板娘娘开口:“媒婆,请你们来非为别事,我女儿英娇十八岁了,替我家找女婿,我家女儿要把人家噢,有要求了,哪怕女婿小伙子难看点不关事,主要只要亲公公家做大官、发大财。”两个媒婆听见这一声,正中其谋八九分。两个媒婆欢喜了,该应我们媒婆要发财呱,这儿三天前间,南门外间虎牢关总兵马树春家有个儿子叫马迪,要请我们帮他做媒人。众位,总兵大人家少爷为何要请媒婆啊?因为总兵大人养到格儿子马迪难看喽,格真正太难看了,人家说十样景,他十八样景,头上暴花瘌子、脸上大斑麻子、歪嘴塌鼻子、说话是笃子、龟背驼子、疯皮癞子、蚀手膀子、撂脚拐子、眼睛萝卜花,到夜摸不到家,常常要发喘痨病啊,外名叫做十样景。脸上格肉,又不青又不红又不白,就像照六月里格臭咸肉,难看么你胎孩点,他又不胎孩,先生叫他哼文章,烘篮能大格字识不到半盘篮,有书不读,打鸟射鹤,飘风荡柳,赌钱吃酒,就蹲外间瞎揪,所以没得哪肯跟他,才请媒婆做媒人格。媒婆就想哇:妥了当哇,老板娘又不要小伙子漂亮,只要家里做大官、发大财,该应我们媒婆要发财。媒婆说:“老板娘娘啊,顶好格人家空把你,南门外间总兵大人马树春家有个儿子叫马迪嘎,拿你家女儿说把他果好呀,不过有句话关照你了,就是马迪小伙子长了不大好看啊。”老板娘娘说:“格不关事,只要他家做大官、发大财,女婿再难看总不关事。快点,帮我去做媒。”吩咐安童库房戥称银子二十两,两个媒婆个人先弄嘎十两,做做跑腿钱。两个媒婆一听,浑身来劲,“哎呀喂,十两银子干多钱,偷了家去把小儿子买到半亩田。”
急急忙来急急奔,总兵府到面前呈。
两个媒婆来到总兵府高厅上,见到总兵马树春,走到前间忙行礼,总兵大人口内称,“恭喜你大人福气好,我们来帮你家令郎做媒人。”马树春总兵说:“媒婆,帮我儿做媒呗,女方是哪家?” 媒婆说:“随常人家不帮你说,总要找个门当户对呀,发财格,北门外间绸缎店老板胡发家有个女儿叫胡英娇,今年十八岁,长了了不得体面,不相信,说把你听。
提到英娇小姐女千金,身材生了多均匀。
满头青丝赛乌云,一对眼睛水灵灵。
两脚能像水红菱,走你总兵大人面前行一行,
作兴你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哎,还当南海来了个活观音。
英娇小姐小伙子客气,肚才又好,是我们南通州格才女。小姐无书不读,无诗不熟,吟诗作对,描龙绣凤,件件皆能。
小姐提到文章文章满,描龙绣凤件件精。
不但文章好,铲刀头子还好哩。总兵大人,你拿她娶家来,你格嘴福好了,小姐烧点粥,不厚又不薄,烧点饭,不硬又不烂,烧点菜,不咸又不淡,蛮入口格。
小姐子饭烧做米饭香,米饭烧做蒸饭香。
擀起面来赛丝线,做起烧饼照见天。
苍蝇衔了团团转,蠓夹子衔它上西天。”
总兵大人听见这一声,嘴总笑到耳后跟。
“媒婆哇,这种好事,天上难找,世上难寻,快点帮我家去做媒人。”肇两个媒婆两头跑了做媒人。俗话说媒人要吃七十二顿半,馊粥烂饭也不算。如果把她们吃七十二顿说完,我有功夫说 ,你们也没功夫听哎,所以交你们打一个招呼,
经中言语省一省,馋嘴媒人就做完成。
行过茶,聘过礼,看过良辰并吉日,要将小姐娶过门。大喜日子一到,总兵府的大红花轿,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到北门绸缎店娶小姐。胡发老板吩咐刁氏老板娘,赶紧上绣楼,叫女儿英娇换衣裳,梳妆打扮,到高厅上别别祖,等总兵府里好退家亲。老板娘娘跟手来到绣楼,一望,女儿英娇正来下绣花,一把捧住:“我心肝女儿,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总因你家父亲替你作主,拿你嫁到总兵府,总兵府里看了良辰吉日,今朝花轿来到了我家前门口,要娶我格心肝女千金。”
英娇小姐听见这一声,胜如天打一雷阵。
绷子掼到楼板上,跟手跌倒绣楼门。
只是抛来只是滚,只是啼哭泪纷纷。
哭声:“我格亲娘喔,
早拿这事告诉我,女儿也没得干伤心。
叫声我格亲娘哎,我下没得弟了上没得哥啊,
拿苦命嫁到总兵府,你父母年老靠何人。”
刁氏老板娘说:“女儿,不要哭,嫁到总兵府高门大户,吃鱼吃肉,穿红着绿,向后享大福。”吩咐梅香,“准备香汤,替我家小姐香汤沐浴洗个澡,等她好早生贵子跳龙门。”梅香忙忙碌碌,替英娇小姐香汤沐浴 ,换过衣服,梳洗打扮,搀到高厅,拿三代牌位掇过来,英娇小姐烧烧香、点点烛,双膝跪下来拜拜先远宗亲。
鼓打哔哔蹦,红烛映彤彤。
小姐整衣服,高厅别祖宗。
寿香寿烛上寿台,上头格纸马供起来。
英娇小姐拜三拜,嫁到总兵府里发大财。
老板娘娘走到前间,“女儿,你肇嫁到总兵府高门大户,大户人家家规很严,万万不能五难六撬,你要听说听调,为母有几句要紧语言吩咐于你。
小姐前来听吩咐,嫁到总兵府里做媳妇,
高厅敬重你公婆,香房敬重小丈夫。
公婆大人在说话,莫把嘴去叉。
闲事少要管,抵不得格沿小来娘家。
姑嫂要和好,妯娌莫相争。
纵然要淘气哎,忍耐二三分。
劝善终有福,挑祸两无功。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说话要轻声,坐凳要端正。
穿衣裳要齐整,吃饭要斯文,
高厅上面有客到,香房之中莫高声。
假如说话不轻声,坐凳不端正。
穿衣不齐整,吃饭不斯文。
高厅上面有客到,香房之中放高声。
等到亲戚朋友来议论,总说你是个下三等。
心肝女儿啊,你早上要打水把婆洗脸,晚上要搀婆上楼门。”
书要简短,拿小姐抱上大红花轿,吹吹打打到总兵府交十样景拜过天地,洞房花烛,我也不必细表。再讲到了三朝日子要回门了,胡发老板就想哇:我家新女婿是总兵府的新姑爷,要请人家来做陪客格,拿东门外间外甥女婿陈近、外甥女赵鸾娇请家来做陪客。陈近是个解元哦,一请请家来,交马迪坐了对过对,对他一看,咦喂,头上格瘌盖有二三寸,一吃一摇,瘌屑粒对酒碗里直抛,脸上格肉,又不青,又不红,又不白,不要讲吃酒,望望总要吊喔,不要看。一歇幼主李旦端格菜来了格,李旦因为是佣人,陈近一望,哟,这个小伙计格小伙子啊,倒长了不错,要交这个新女婿换换就好了。陈近开口:“喂,你这个小伙计姓甚名谁?”幼主李旦说:“我家老板取格名字啊,叫近兴。”“喔,近来兴旺发达,名字不错,近兴啊,不要端菜,坐堂陪陪我们。”格么外甥女婿开口噢,胡发老板不好让他丢丑,“近兴啊,来,坐堂陪陪。”吃吃酒,老板开口,俗话说耕田寻耙,吃酒寻话,我们来吟诗做对,以助酒兴。幼主李旦年纪轻好胜,开口就吟:“八宝金殿喊一声,有文有武。”
众位,因为幼主李旦将来有帝王之份,所以三句话不离本行。格皇帝坐了八宝金殿一喊么,文武百官朝见,有文有武,口气不小。马迪说:“我也有好格咧。”他又是塌鼻头,扁格,我格比近兴好,他说:“大街上喊一声,老老奶奶。”众人一听,哎喂,这个冤家对子多难听噢,这不是个要饭格叫化子啊。但是一班安童哎,也不说李旦好咧,还去奉承马迪,“新姑爷,近兴格对子我们不要听,你格对子好听了,大街上喊一声,老老奶奶。”马迪被一呵奉来了劲,“我还有好格咧。”走窗子对外一望,望见河边上一淘鹅啊,格人走杠一跑啊,翅膀一扑就下河,他又歪嘴塌鼻头又对起来格,“南面河边一淘鹅,扑扑翅膀就下河。”陈近一听,啊呀喂,这种对子背草篮子格比你说得还好听,对幼主李旦说:“近兴,你格会弄鹅做对子啊?”幼主李旦说:“可以。”李旦色样好了,开口就对,“白毛分绿水,红掌荡青波。”个鹅身上毛格雪白,河里游起来,雪白格毛拿碧绿格水分开来,红掌荡青波,鹅格脚掌鲜红的荡格,来碧清碧绿格水里游起来,真正个对子再好不过。哪晓一班安童也不说他好了,还去奉承马迪新姑爷,“近兴格对子我们不要听,白毛分绿水,红掌荡青波,糊里糊涂,我们不懂,只有你格,个一淘鹅,翅膀一扑就下河,蛮好听。”咦喂,幼主李旦人总气煞得。马迪更加高兴,“我还有好格咧。”望见天井里一棵枇杷树,两个丫叉叉了杠,塌鼻头歪嘴又对起来格:“天井里一棵枇杷树,两个大丫叉。”陈近一听,哎呀喂,这种现世宝对子,就怕不是两个丫叉,有十个丫叉哩。对李旦说,“近兴,你格会弄这个枇杷树来做对子啊?”幼主李旦色样好,开口就对,“先结黄金果,后开白玉花。”众位,世界上格东西啊,凡是植物,总是先开花,后结果,唯独这个枇杷,是先结果子后开花,所以说先结黄金果,后开白玉花。哎哟,但是一班格安童还不说他好了,“哎哟,近兴格对子我们不要听,只有新姑爷格对子最好听。”马迪被一说更加欢喜。但他一想啊,我肚里对子没得呱。哎,对子没得,他花头有格,“近兴啊,早先是我先来格,现在轮到你先来。”幼主李旦说:“可以。”一望,香几台上中堂上有个观音菩萨坐莲台上,幼主李旦开口就对:“观音圣母坐莲台,手捧净瓶送子来。”哪晓马迪眼睛直识,诗对没得,腾腾空西书厅他格妻子英娇交一班女眷吃酒拿起来一笑,嘿嘿,马迪花头经来了格,好话没得,绞七廿三格话有格,“我和英娇成婚配,养出两个老小来。”
众人一听不哼声,暗里笑了肚里疼。
马迪一想,对子没得格,再对要出丑,“岳父大人啊,我是总兵府姑爷,我喜武不爱文,我们不吃酒,不做对,我们出去打猎散心。”新女婿开口,胡发也不让他丢丑,这遭大家动身,坐了宝马,带了弓箭,带了猎犬,带了黄鹰海冬青。
众人骑马动身走,荒郊早到面前呈。
格马迪骑了马上说大话:“岳父大人,我是总兵府姑爷,我朝习文,夜习武,我武艺好了,我练格二五更格武艺,我来射百步穿杨箭了。”拿弓箭拿出来,一望,离马头四步半多,五步不到,一棵老杨树粗咧,箩口能粗,起来一箭,格么离了近喔,肯定射到格,但是力道不大,箭对树高头一钉,皮总不曾塌,对树杆下一落。陈近就想,四步半五步不到大大老杨树,皮总不曾射得塌,还说百步穿杨咧,对幼主李旦说,“近兴,你格会射箭啊?”幼主李旦说:“我会格。”陈近说呱:“近兴望啊,天上一淘雁飞得来格,你替我拿头一只雁射下来。”幼主李旦说:“可以。”拿弓箭拿得来。众位,幼主李旦格箭法跟文武状元马周学格,箭法好,箭上到弓弦高头弓开满月,一望望见格雁来天上飞,头一只雁嘴一张,手一松,“嗖”一支箭就对雁嘴里一戳,雁翅膀一扑,就对下一落。众位,一个射张口飞雁,一个射四步半五步不到老杨树皮总不曾射得塌。马迪虽然呆哈哈啊,也晓得好丑呱,一个天上一个地落了,马迪也晓得难为情。
格马迪站起身啊,不辞而别转家门。
马迪一走,胡发老板发火,“我把你近兴,气走我的新姑爷。安童,皮鞭子拿得来,打这个冤家。”陈近说:“不能打,要打打我,我叫他射格。”肇不曾打得成,哪晓陈近是人家亲戚耶,亲戚不好尽顾蹲人家,个天陈近走了格。陈近一走哇,胡发老板发大火,吩咐拿近兴带得来,近兴么就是幼主李旦,身上衣裳统统脱啦得,弄藤条摆水脚盆里蘸蘸,到他身上鞭五十藤条,打了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昏死过去。
拿他撂在马房中,生死只在欠时辰。
哪晓幼主李旦命里不该死,来了一个善心人。
哪一个?胡凤娇小姐。凤娇小姐马房喂马,一望,哎哟,小伙计近兴被打了寸骨寸伤,肇拿这个事情告诉母亲,文氏太太是好心人。母女两个拿李旦救到房间里,替他拿伤口包包扎扎,慢慢服侍他,过了个把月,幼主李旦伤势好转。哪晓格天来了一个人,哪个?杨秀娘。杨秀娘啊,就是凤娇小姐格女红老师,也就是文氏太太以前身边格佣人。杨秀娘见到文氏太太交凤娇小姐落难,她也来胡发家做女佣人,但是杨秀娘时时不忘旧主,经常去望望她们。个天看见凤娇小姐端一碗粥把幼主李旦吃,幼主李旦拿手去接粥碗,杨秀娘一望,哎呀,只见幼主李旦左手朱砂痣。杨秀娘就对文氏太太说呱:“太太啊,这个近兴虽然是个要饭格出身,你看他生了眉清目秀,相貌堂堂,方面大耳,而且印堂发亮,久后必有飞黄腾达之日,而且他左手朱砂痣,凤娇小姐左手也有朱砂痣,莫非是天生一对,地成一双。
我来中间把媒做,结做他们夫妻两个人。”
凤娇小姐听见了这一声,低头红耳就不做声。
杨秀娘对幼主李旦说:“近兴啊,我家小姐凤娇脸红,头一低,不开声,两个手搓衣裳角落,就是同意格,你怎说啊?”幼主李旦说:“万万不能,我是落难要饭格人,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立足基,
假使交你家小姐成婚配,连累你家小姐受苦辛。”
胡凤娇小姐一听佩服,咦喂,这个近兴虽然要饭出身,心良好咧,不愿连累我,不但心良好,而且小伙子好,不但小伙子好, 而且文才好,哎呀,我更加爱他。老老脸皮走到前间,“近兴啊,你此言差矣,你瞧不起我胡凤娇,我胡凤娇不是欺贫爱富之人。你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不怪你,我自己情愿格。叫声近兴啊,
我们患难之中结秦晋,海枯石烂也不变心。
但愿夫唱妇随常相聚,更比那玉堂金印胜十分。”
幼主李旦一听,佩服,凤娇小姐才貌双全,于是就当面答应。所以幼主李旦交胡凤娇小姐,由杨秀娘为媒,朱砂痣为凭证,两人订下终身,也发了宏誓大愿,幼主李旦非凤娇小姐不娶,凤娇小姐无近兴不嫁。格天幼主李旦身力好了格,又到门口做伙计了,哪晓那一天进来两个人。哪个?王钦、曹彪两个总兵啊,奉元帅马周之令,乔装改扮,扮做商人模样,出来寻找幼主李旦,一望,李旦来下做伙计,一面做鬼买东西,一面眼睛对他瞄瞄,嘴歪歪,意思就是我们蹲外间等你。王钦、曹彪出得店,幼主李旦就想,我两个总兵来找我了,我要出店,我是伙计啊,不好随随便便出店。李旦眼睛一鞭,花头经来了格,走到胡发面前,“老板,啊呀喂,我肚子不晓腾腾空怎干痛呱,外间不红,肚里来下作脓,肚肠了我要呕。”老板说:“死外间去呕,呕了家里酸胖气。”
幼主李旦听见这一声,正中其谋八九分。
李旦将身走出店堂,到无人之处,见到王钦、曹彪,二位总兵双双来跪下,小主千岁叫几声,“小主千岁,现在大元帅马周来翠屏山招兵买马,积草囤粮,派我们两个出来寻你格,多难寻噢,鞋子跑啦十来双。今朝沿能被我们找得了格,叫声:小主千岁哟,
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