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文集 - 第 4 页/共 11 页

臣从彦释曰唐时诏郡邑通得祀社稷孔子独孔子用王者事以门人为配自天子以下北面拜跪荐祭不敢少忽者非以其为万代之法故耶行之未几而浅于学者智不及此乃请东揖以杀太重歴朝循而不改逮及我宋章圣皇帝之幸曲阜也奋独见之明特展拜以表严师崇儒之意徳之盛者也若章圣皇帝可谓知所本矣古者帝王称号因时而已非徳有优劣也唐明皇既追封先圣为王袭其旧号可也加之以帝号而褒崇之亦可也顾时君所欲何如耳夫礼惟其称而已矣而或者不谕乃以周之陪臣为言岂知礼也哉   真宗初即位诏内外文武羣臣自今人君有过时政或亏军事臧否民间利病并许直言极谏抗疏以闻苟言之弗用则过在朕躬若求之不言则罪将谁执   田锡好谏真宗最重之尝谓宰相李沆曰如此谏官亦甚难得朝政少有阙失方在思虑而锡疏已至矣朕每览其章奏必特与语奬激之锡常虑奏疏不得速达朕令其具所上事目及月日以闻   咸平六年真宗诏田锡对便殿锡曰臣愿陛下广稽古之道为治民之要旧有御屏风及御览但记分门事类不若取四部中治乱兴亡之事可以铭于座隅为帝王鉴戒者录之以资圣览是以皇王之道致陛下于尧舜也帝曰善卿可纂录进来俄命兼侍御史知杂宰相言锡性本清介临事不甚敏悟帝曰朕览其章奏有谏臣之风当试用之   真宗自即位既旦御前殿中书枢宻院三司开封尹审刑院及请对官以次奏事至辰后还宫进食少时复御便殿视事或阅军事讲习武艺多至己午间夜则召侍读学士谘访政事或至中夜还宫   咸平六年真宗幸金明池语宰相曰士民游乐熈熈然甚慰朕心非承平丰年何以致此李沆曰陛下即位以来未尝辄有科徭官吏禀法絶无烦扰信太平之幸帝曰朕以天下之人当务佚之至于劳民兴师盖不得已也今西夏未下尚烦捍御然歴观载籍自汉魏以至于唐四海无事固亦罕遇无事之际更宜详思备预则无患矣   景徳四年帝谓近臣曰使人自西北至者云邉鄙无事民人安居旷土垦辟稼穑丰茂关西物价甚贱每念二边动烦经置但当择守臣不妄生事者戢兵推信以保安靖   祥符中帝又谓宰相曰朕自北鄙和好邉陲无事然居安虑危未尝敢自暇逸每为文置诸左右朝夕观之庶以自警也   咸平四年帝谓宰相曰军国之事无巨细必与卿防议之朕未尝专断卿等固亦无隐以副朕意秘书丞孙冕上言曰在京诸司毎以常行事务诣便殿取裁况边事烦剧圣虑焦劳务在依违互相防蔽纵其保位甚非称职唐景龙中名臣姚廷均奏言律令格式陈之象魏奉而行之事无不理比见诸司官寮不能遵守事无巨细皆悉奏闻且为君在乎任臣而臣在乎奉法万机之繁不可徧览所以设官分职委任责成古帝王垂拱之化盖在于此自今若军国大事及条式无文者听奏取防余据章防合行者各令凖法处分其别生凝滞故有稽迟望许御史奏劾帝曰冕之此奏颇知大体当下诏切戒之至祥符四年太常博士王嗣宗又上言陛下躬亲庶政十有五年小大之事一取宸断自今望陛下除礼乐征伐大事之外其余细务责成左右或者曰嗣宗不知朝廷事务帝曰此颇识大体当降诏奬之仍出勤政论以示羣臣宰相等请出示朝堂从之   臣从彦辨微曰孔子称舜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欤恭已正南面而已矣夫舜之所以无为者以百揆得其人九官任其职故也帝自咸平初以至祥符躬亲庶政十有五年而在京诸司每以常行事务诣便殿取裁事无大小一决宸衷故孙冕王嗣宗等得以言之昔商中宗髙宗之不敢荒宁文王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周公举以戒成王则昔之人非不贵勤也至周公作立政则曰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又曰文王防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曷尝劳形弊智于事之末流哉唐杜黄裳对宪宗曰王者之道在修已任贤而已若乃簿书狱讼百吏能否非人主所自任故王者择人而任之责其成功见成必赏有罪必罚谁敢不尽力李唐君臣不足道也然黄裳之言犹能及此况兴唐虞之治乎帝既以冕奏颇知大体又降诏以奬谕嗣宗可谓能听言矣而宰相乃请以勤政论出示朝堂孔子所谓将顺者岂其然耶   咸平五年将议亲郊盐铁使王嗣宗奏言郊祀烦费望行谒庙之礼而推庆赐吕防正曰前代停郊谒庙盖因灾今无故罢禋祀典礼无据真宗曰不惟典礼无据郊坛一日之费所省几何殊非寅恭事天之意也因诏三司非禋祀所须并可减省   臣从彦辨微曰古者岁一郊牲用茧栗噐用陶匏无甚繁费取其恭诚而已今三歳一有事焉已非古典若赏赐士卒乃太祖一时之命后因以为例议者犹欲不给新兵以渐去之而两府以下皆赐金帛何耶王嗣宗知财用数目而已固不足与议礼防正名臣也谓前代停郊谒庙盖因灾沴今无故罢禋祀典礼无据且水旱无常不幸有故用前代故事可乎善乎真宗之能守也不计郊坛一日之费事天之礼不可阙也若士卒赏赐可革革之两府以下金帛可削削之一主于恭诚孰曰不可神宗时河北灾伤两府乞不赐金帛而司马光以为救灾节用宜自贵近始王安石乃引常衮辞赐馔事以难之非知言者也   景徳四年内侍史崇贵使嘉州还言平羌知县氏昭度廉干犍为知县王固贪浊真宗曰内臣将命乃能察善恶固亦可奬然其宻侍宫禁便尔赏罚外人未为厌伏当须转运使审察之   臣从彦辨微曰察州县官吏善恶自有常典又时遣专使辨其能否罢软苛刻以闻而褒黜之足以为治矣崇贵使嘉州以其责分言之通传诏命而已其还也曰某人廉干某人贪浊则非其分非分而言于理在所惩不然勿问可也用其言而使转运使审察之是犹徇之也古之人拔本塞源其智虑深矣可不戒哉可不念哉   杨亿在学士院真宗忽夜召见于一小阁深在禁中既见赐茶从容者乆之因出文藁数箧以示亿云卿识朕书迹乎皆朕自起草未尝命臣下代作也亿皇恐不知所对顿首再拜而出由是佯狂奔于阳翟是时亿以文章擅天下然性刚特寡合故恶之者得以事谮之帝性好文初待亿眷顾无比晩年恩礼渐衰亦由此也   臣从彦辨微曰杨亿文章擅天下真宗使处翰林则是亿有文章而帝有亿也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以亿之才艺其处翰林之日非不乆也不能纳其君以文章融于性与天道使间言得行何所归咎耶   景徳五年正月三日天书降于左承天门帝召羣臣对崇政殿西序谕其事王旦曰陛下以至诚事天地以仁孝事祖宗恭已爱人夙夜求治是以干戈偃戢年谷屡丰臣等尝谓天道不逺必有昭报今者神授秘文实彰上穹佑徳之应然兹事简册所无又未审所谕之事启封之际当屏左右不欲显示于众也帝曰天若谪示阙政固与卿等祗畏改悔若诰戒朕躬亦当克已自修岂宜隐之使人不知乎遂启其书读之帝曰朕徳微薄何乃天降明命昭灼若此旦等曰昔龙图授羲书锡禹非常之应惟圣主得之陛下应天立极振古称首上帝所以申锡秘检示治国大中之道此万世一时也改元大中祥符   臣从彦辨微曰昔尧舜重黎絶地天通防有降格恐人神杂揉故也使天书之降果真有之盖已非尧舜之治矣以理考之穹然黙运于无形之中而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此天之理也天岂谆谆然有物以命之乎逺求前古未之或闻下验庶民无所取信而王旦乃以龙图授羲书锡禹比之使帝之精诚一寓于非所寓可胜惜哉   祥符元年四月天书降禁中斋阁造昭应宫兖州父老僧道吕良等诣阙请封襌帝命宣谕之曰封禅大礼歴代罕有难遂尔等所请良等进曰国家受命五十余年功成治定已致太平天降祥符以显盛德固宜告成岱岳以报天地是时朝臣亦有请者及知兖州邵晔亦率官属奉表陈请从之   臣从彦辨微曰封禅非古也其秦汉之侈心乎善乎王通之言也古者祭天有封禅者有之矣谓其理起于黄帝曰黄帝封泰山禅梁父则失之矣以唐韩愈之贤犹溺于习俗又况其下者乎本朝太平兴国中百官三请封泰山而廹于供顿之不暇祥符之初兖州父老诣阙陈请遂踵行之此亦当时用事者之过也夫尧舜三代之君所以称太平颂成功者皆载在诗书诗书所无有则亦无所攷证故不以尧舜三代之君为法者皆妄作也   豫章文集巻四   钦定四库全书   豫章文集巻五   宋 罗从彦 撰   集録   遵尧録四   仁宗   仁宗为皇太子时宾客李迪等常侍燕东宫见帝容止端庄虽优戏在前亦不甚顾他日因奏事言之真宗曰平时居内中亦未尝妄言笑也   帝既监国大臣防议必秉笏南面而立听其议论谓辅臣曰但尽公道则善矣   天圣七年玉清昭应宫灾帝以守卫者不谨所致诏付御史台推劾皆欲戮之御史中丞王晓上疏曰昔鲁僖二宫灾孔子以为僖等亲尽当毁汉辽东髙庙灾及髙园便殿灾董仲舒曰髙庙不当居陵旁故天灾今玉清之兴不合经义先帝方信方士邪巧之説蠧耗财用无纪今天焚之乃戒其侈而不经也愿思有以上应天变帝感悟遂薄守卫者罪   仁宗尝观国史见章圣东封西祀及修玉清昭应景灵土木之役极天下之巧过为奢侈谓辅臣曰此虽为太平盛事然亦过度当时执政大臣及修造者不得不任其责宰相吕夷简曰府库一空至今不充实者职此之由帝曰如此之事朕当戒之   真宗时撰皇王帝霸论又撰良臣忠臣等论仁宗尝观之因谓大臣曰凡为臣当为良臣忠臣无为奸臣权臣宰相等奏曰愿陛下行皇王之道而不行霸道臣等待罪宰相敢不奉圣训   臣从彦释曰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徳行仁者王王不待大又曰霸者之民驩虞如也王者之民皞皞如也善乎孟子之言昔孔子没孟子继之惟孟子为知霸王者也夫学至于顔孟则王道其几之矣故知圣人之学者然后可与语王道不知圣人之学不可与语也不知圣人之学骤而语之曰此霸道也此王道也必惑而不信矣圣人不作自炎汉以来有可称者莫不杂以霸道汉宣之言是也若唐贞观中海内康宁帝曰此魏徴劝我行仁义之效也盖亦假之者也神宗时以司马光之学犹悮为之説又况其下者乎然则霸王之道要须胸中灼然当时宰相未必能知也   仁宗尝谓辅臣曰朕自临御以来命参知政事多矣其间忠纯可纪者蔡齐鲁宗道薛奎而已宰相王曾张知白皆履行忠谨虽时有小失而终无大过李迪亦忠朴自守第言多轻发耳宰相厐籍等对曰才难自古而然帝复曰朕于诸臣记其大不记其小皆近世之名臣也   庆厯三年宰相吕夷简有疾帝忧之使内侍劳问不絶闻其未愈叹曰古人云髭可疗疾信必有之因剪髭以赐夷简曰以此为药庶几有瘳又使疏可以大用者数人久之犹不能朝许乗马至殿门命内侍取兀子舆以前夷简不敢当帝命二府即其家议政事   至和中陈执中罢相而用文彦博富弼二人二人者久有人望一旦复用朝士往往相贺欧阳修时为学士后数日奏事埀拱帝问新除彦博等外议如何修以朝士相贺为对帝喜曰古人用人或以梦卜茍不知人当从人望于是修作彦博批答云永惟商周之所纪至以梦卜而求贤孰若搢绅之公言从中外之人望盖述上语也   明道中宰相欲除亲旧二人为正言司谏帝谓祖宗法制台谏官须自宸选今不可壊弛祖宗法度台谏自大臣除则大臣过失无敢言者执政等恐惧称死罪流汗浃背再拜下陛   太子中舎同正员王文度摹勒真宗御书赐紫服且兼佩鱼帝谓辅臣曰先帝尝命伎术官毋得佩鱼所以别士类也宜申明之其后文度又乞换正官出职帝曰伎术人若除正官则渐乱流品矣如旧制迁同正官而已   李俶为翰林学士其父若谷为枢密直学士俶请班父下帝曰父子同朝宜有以异之遂从其请   孔延鲁为右正言法当迁官愿不迁而为其父尚书祠部郎中致仕勉求紫章服帝曰子为父请可从也特赐勉紫章服宰相等曰延鲁所陈足以厚风俗陛下曲从其请实资孝治   仁宗尝谓张士逊曰帝王之明在于择人辨邪正则天下无不治矣士逊曰惟帝其难之若选用得才又使邪正分则二帝三王不易此道也   仁宗尝谓近臣曰人臣虽以才适于用要当以徳行为本茍怀不正挟伪以自蔽用心虽巧而形迹益彰朕以此观人洞见邪正宰相等对曰孔子第其门人而顔回以徳行为首陛下所言知人之要尽于此矣   仁宗尝谓辅臣曰比来臣寮请对其欲进者多矣求退者少何也王曾曰士人贪亷系时之用舍惟朝廷抑奔竞崇静退则庶几有难进之风帝然之   谏官韩绛尝因对而言曰天子之柄不可下移事当间出睿断帝曰朕固不惮自有处分所虑未中于理而有司奉行则其害已加于人故每欲先尽大臣之心而行之   仁宗尝谓辅臣曰知州通判民之表也今审官院一以名次用人可乎宰相王曾曰不次用人诚足以劝羣吏然须更为选任之法乃可遵行帝然之   仁宗尝谓辅臣曰朕观古者求治之世牧民之吏多称其官而百姓得安其业今求治之路非不广也而吏多失职未称所以为民之意岂今人才之少而世变之殊哉殆不得久于其官故也盖智能才力之士虽有兴利除害禁奸劝善之意非稍假以岁月则其吏民亦且媮而不为之用欲终厥功其路无繇今夫州县恃以为治者守令也察其能者使得久于其官而褒赏以劝之今所谓先务者无以过此遂诏今后守令有清白不扰而政绩殊异有惠于民者本路安抚转运使副判官提防刑狱司同得保举再任中书别加察访审如所举即与推恩   仁宗退朝尝命侍臣讲读于迩英阁贾昌朝时为侍讲讲春秋传每至诸侯淫乱事则畧而不説帝问其故昌朝以实对帝曰六经载此所以为后世鉴戒何必讳也   臣从彦释曰愚闻之师曰春秋之书百王不易之通法也自周道衰圣人虑后世圣王不作而大道遂坠也故作此一书若语顔渊为邦之问是也此书乃文质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也而后世之为春秋者特三传耳彼昌朝畧而不説者果经意耶抑左氏之僻耶   真宗尝览前代经史摭其可以为后世法者着正説五十篇帝于经筵命侍臣日读一篇及侍读丁度等讲春秋读正説终篇帝谓曰春秋所述皆前世治乱敢不鉴戒正説先帝训言敢不遵奉度曰陛下徳音若此诚天下之幸   帝每御经筵以象架庋书策外向以便侍臣讲读仁宗尝赐及第进士王尧臣等闻喜宴于琼林苑遣内侍赐以御诗又人赐中庸书一轴自后遂以为常初帝将以中庸赐进士命辅臣録本既上使宰相张知白读之至修身治人之道必命反复陈之帝倾听终篇始罢   臣从彦释曰中庸之书孔子传之曾子曾子传之子思子思述所授之言以着于篇中者天下之大本庸者天下之定理故以名篇此圣学之渊源六经之奥防者也汉唐之间读之者非无其人然而知其味者鲜矣自仁祖发之以其书赐及第进士王尧臣等厥今遂有知之者昔者尧舜相授不越乎此而天下大治天其或者无乃有意斯文将以啓悟天下后世故耶   皇祐中宗室叔韶献所为文召试学士院文中等赐进士及第迁右领军卫将军入谢命坐赐茶帝谓曰宗室好学无几尔独能以文章进士及第前此无有也朕欲使天下之人知宗室中亦有贤者尔勉之无忘旧学   天圣初仁宗荐享景灵宫太庙及祀圎丘大礼使王曾言皇帝衮冕执圭酌献庙则七室每室奏乐章圎丘之乐则六变陟降者再恐难立俟请节之帝不可曰三年一飨朕不敢惮劳也   皇祐二年大飨明堂帝每遇神主行礼毕即鞠躬却行须尽缛位始改步移向赞导从升者皆约其数令侍臣徧谕献官及进彻爼豆者悉安徐谨严毋忽遽失恭质明而礼毕方他时行礼加数刻之缓云   仁宗尝谓辅臣曰今公卿之家专殖产业未闻有立庙者岂朝廷劝戒有所未至耶将风教陵迟讫不可复耶当攷诸古制议其可施于今者行之宰相等曰陛下庆厯初郊祀赦书尝许羣臣立家庙矣有司不能推广上恩因循顾望遂逾十载正公荐享下同闾巷衣冠昭穆杂用家人縁偷袭弊恬不为怪睿心至意形于叹息臣实愧之夫子亲庙序昭穆别贵贱之等所以为孝虽有过差是过于为孝矣殖产营利或与民争利反不以为耻逮夫立庙则曰不敢是敢于争利而不敢为孝也于是下两制与礼官参议惜夫有君无臣久之终不克定   仁宗一夕既寝闻乐声命烛兴坐使内侍审之曰矾楼百姓饮酒乐声也帝欣然曰朕为天下父母得百姓长如此足矣听彻乃就寝   吏有过失或枉杀人者终身不忘其名他日有司论赦拟官辄曰此人曽非法杀朕赤子忍复使从殿政乎   仁宗爱民恤物出于圣性其于断狱必求以生尝谓辅臣曰朕未尝詈人以死况敢滥刑罚乎   至和初京师大疫帝出犀二株付太医合药以疗民解之则其一通天犀也内侍李舜举驰奏曰此犀之美者请以为御所服带帝曰朕以为带曷若以疗民疾乎命立碎之   仁宗爱重民力其于宫室池台尤谨兴作三司尝欲以玉清昭应宫故地为御苑帝曰吾奉先帝苑囿犹以为广何用此以资游观之侈哉   景祐四年司天上言明年正旦日食此所谓三朝之始人君尤忌之请移闰月以避之帝以问大臣参知政事程琳曰日者众阳之长人君之象如有食恐陛下干刚之道有所亏而致惟修徳可以免之帝曰卿言极是不如自责以答天变   庆厯六年帝谓辅臣曰比臣僚有言星变者且国家虽无灾异亦当自修警况因讁见者乎夫天之谴告人君使惧而修徳亦犹人主知臣下之过失示以戒勑使得自新则不陷于咎恶此天心之仁也敢不祗畏奉承之   寿州长史林献可土书论国家休咎之事帝谓辅臣曰朝廷政事得失在于任人得贤则治否则乱若尧舜之世虽有灾异不为害桀纣之世虽有祥瑞不为福今小人多托虚名以为直规求进取不可不察也   知无为军茹孝标尝献芝草三百五十本帝曰朕每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宝至于草木虫鱼之异岂足尚哉孝标特放罪仍戒天下自今毋得以此闻   天圣七年契丹大饥流民过界河监司以闻帝谓辅臣曰彼虽境外之民皆朕赤子也盍多方赈救之乃诏契丹流民所过人给米二升分送唐邓襄汝四州以闲田处之   庆厯中仁宗谓辅臣曰自元昊请和西兵解严然戎狄之心不保其往深虑边臣浸失为备可诏陜西河东经畧司及北京夏竦密戒所部逺为斥候广蓄储廪训练士卒缮葺城池如对严敌焉庶无仓卒之患   天圣初监修国史王曾言唐史官呉竞于正史实録外采太宗与羣臣问对之语为贞观政要今欲采太祖太宗真宗实録日厯时政记起居注择简易事迹不入正史者命史官别为一书与正史并行帝从之诏吕夷简专其事书成今所谓三朝宝训是也   庆厯三年枢密副使富弼言臣厯观古帝王理天下未有不以法制为首务法制立然后万事有经而治道可济也宋有天下八十余年太祖始革五代之弊创立制度太宗克绍前烈纪纲益明真宗承两朝太平之基谨守成宪近年纪纲颇紊随事变更两府执政便为成例施行于天下咸以为非而朝廷安然奉行不思刬革至使民力殚竭国用空匮吏员冗而政道缺赏罚无凖夷狄外侵冦盗充斥如此百端不可悉数其所以然者盖法制不立沦胥以至于此也臣今欲选官置局将三朝典故及寻计将来诸司所行可用文字分门类聚编成一书置在两府俾为模范庶几元纲稍振法渐除此守基圗救祸乱之根本也帝嘉其奏命欧阳修等四人同共编修诏弼总领之分别事类凡若干门于逐事之后各释其意之相类者止释一事书成今所谓太平故事是也   臣从彦释曰仁宗承平之久纪纲不振盖因循积习之弊耳然能为太平天子四十二年民到于今称之以徳意存焉故也况徳意既孚于民而纪纲又明则其遗后代宜如何耶此弼之所以奋然欲追祖宗思刬革也   章圣皇帝之未有上也尝遣内侍往泰山茅仙祷祈内侍遇异人言王真人已降生为宋第四帝耳内侍问王真人者何人异人曰古之燧人氏是也时章懿皇后亦梦羽衣数百人从一仙官自空而下谓曰此托生于夫人觉而奏其事真宗甚悦及帝生火光属天佳气满室帝方五六岁常持槐木片以筯钻之真宗问曰何用曰试钻火尔真宗谓后妃曰所谓燧人氏信不虚尔   臣从彦辨微曰二气五行交运虽刚柔杂揉美恶不齐然圣人之生必得其气之纯粹而不偏者此理之当也自古帝王下至庶人无子祈祷而得者有之矣皆出于至诚之所感感必有应此亦理之常也夫事无证不信不信民弗从若内侍之遇异人章懿皇后之梦所谓无证者也无证而言啓诈妄之道君子不取也或曰髙宗梦得説载在商书古人不以为非何耶曰髙宗贤君也傅説贤臣也以至诚之君思得贤臣故梦赉良弼理亦有之此亦感通之理也今其言曰皇后梦羽衣数百人从一仙官自空而下曰此托生于夫人则非理矣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仁宗初选郭氏为皇后甚有姿色然刚妬无子又尝与向美人争殴帝以为不可母天下废为庶人右司谏范仲淹谏曰后者所以长隂教而母万国不宜以过失轻废之且人孰无过陛下当谕后失置之别舘择嫔妃老者劝道之俟其悔而复宫书奏不纳明日又率其属伏阁论列帝遣中人押送中书商量宰相以汉唐有废后故事仲淹曰上天姿尧舜相公奈何以前世弊法累盛徳御史中丞孔道辅又极论其不可明日留班与宰相廷辨是非仲淹等得罪后遂废居瑶华宫   臣从彦辨微曰古者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听天下之外治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故曰天子听男教后听女顺天子理阳道后治隂徳终身不变者也礼有七出为大夫以下者言之天子无废后之文诸俟无废夫人之事是以闗睢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采择之法在审其初而已所以防色欲窒谗间杜僣乱治乱祸福之机在于此矣仁宗时郭后以无子愿避后位入道理之所不可者也故仲淹等争之至伏阁论列当时执政之人不知以尧舜待其君乃引其君使蹈汉唐弊法可胜惜哉   郭后废之明年章献明肃皇后服未除而宰相等劝帝复娶曺后范仲淹进曰又教陛下做一不好事他日宰相语韩琦曰此事外人不知刘既上仙官家春秋盛郭后向美人皆以失宠废以色进者不可胜数不立后无以止之   臣从彦辨微曰男女之配终身不变者也故礼天子诸侯不再娶説者谓天子诸侯内职具备后夫人亡可以摄治故无再娶之礼唐啖氏亦曰古者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则次妃摄行内事无再娶之文故春秋之法仲子不得为夫人由是言之则天子可知矣明道中郭后入道宰相等劝帝复娶曺后其累盛徳盖不特章献服未除也后之为人君者可不戒哉可不戒哉   景祐中太平日久仕进之人皆依托权要以希进用奔竞成风又台官言事碎不根治体多挟仇怨以害良士一日帝谓宰相曰古者卿大夫相与避于朝士庶人相与避于道下至汉文之时耻言人过今士人交诬浸成党与乃下诏戒勑之诏既下邪柔者颇愧焉   臣从彦辨微曰孟子曰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仁言仁声有以异乎曰仁言为政者道其所为仁声民所称道此不可不知也夫天子所为要须有以风动天下如汉光武起循吏卓茂而以太傅处之魏以毛玠为尚书唐以杨绾为宰相是也区区命令非所以感人也彼汉唐之君何足道哉然一时之间所为合理尚足以感动况以尧舜之道革易天下者乎   庆厯三年帝以晏殊为相范仲淹为参知政事杜衍为枢密使韩琦与富弼副之以至台阁多一时之贤天子既厌西兵闵天下困弊奋然有意遂欲因羣才以更治数诏大臣条天下事方施行十未及一而小人权幸者皆不便明年秋防殊以事罢而仲淹等相次亦皆去事遂已   臣从彦辨微曰小人之权幸可畏也久矣以仁宗之英明急于图治晏殊为相羣贤在朝天下拭目以望太平而富范等各条具其事以时所宜先者方施行之欧阳修又以天子更张政事忧悯元元而劳心求治之意载于制书以讽晓训勑在位者可谓一时之良而衂于谗间不果其志何耶古者人君立政立事君臣相与合心同谋明足以照之仁足以守之勇足以断之为之不暴而持之已久故小人不得以措其私权幸不得以揺其成若庆厯之事锐之于始而不防其终君臣之间毋乃有未至耶致治之难古今之通患也可胜咤哉   诞节太祖曰长春太宗曰寿寜真宗曰承天仁宗曰乾元英宗曰寿圣神宗曰同天哲宗曰兴龙   臣从彦辨微曰诞节古无有也自唐开元中源乾曜等啓之耳説者谓唐太宗不以生日宴乐以为父母劬劳之日也乾曜等乃以人主生日为节夫节者隂阳气至之不可为也明皇享国日久【此以下阙文】   豫章文集巻五